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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宣路人甲第5部分阅读

      昭宣路人甲 作者:rouwenwu

    。 极目远眺,王蘅君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但是,这份好心情没保持多久,当马车接近长陵邑,她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田间小路上狂奔,身后则有几个男子追打着。

    “王奉光,站住!”

    “你不要跑!再跑宰了你!”

    这样的喊话让马车上的王蘅君听得太阳|岤直跳,但那终究是这身体的生身之父,不能放而任之,不闻不问。她忙与驾车的车夫说道:“全大叔,停车。”

    “怎么了?”驾车的霍全是得了霍光的吩咐,特意送王蘅君回家的。

    “全大叔,快救救我爹!”王蘅君指着已被那群浪荡子追上围殴的王奉光说道。

    霍全虽然年过四十,但是早年却曾跟随霍去病出塞,身体强健,寻常小伙都不是他的对手。王蘅君对他的经历也大概知道,所以才可以放心地请霍全帮忙。果然,霍全一动手,那几个泼皮立刻就散了开去。

    “唉哟!”王奉光揉着肿胀的面颊,狼狈地从地上起身,冲着狼奔而去的一众地痞无赖喊道:“王老六,陈三,你们他娘的,有种别跑!别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

    霍全在霍家出入多年,见的不是高官便是显贵,自然看不上王奉光这样的做派,他皱了皱眉头,只是想到眼前这人是蘅丫头的父亲,也便住口不言了。

    王奉光嘶牙裂齿地转过身,向霍全道谢:“大兄弟,多谢你了。差点被这群兔崽子打死。”

    “不必谢我。”霍全摇头指了指身后的马车,说道,“还是谢你自己的女儿吧。是阿蘅叫我救你的。”

    王蘅君这时已下了马车,她仰头看王奉光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心下难受,低低喊了一声:“爹爹。”

    ……

    “王老六真不是东西。要从祖上排辈分下来,我还是他老叔呢。结果他就勾结外姓人来谋我的吉祥。谋了吉祥也就罢了,自己把吉祥折腾得半死不活,竟还怪我不教他秘法。他那种操练法,就是昴日星官下凡也得被他折腾死,更别说我的吉祥了。”姜氏在一边帮丈夫擦药酒,王奉光则喋喋不休地骂着,“回头我非得去祠堂告他个不敬尊长不可。”

    “都已经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了。还说这些干吗?”姜氏在王奉光额头轻轻揉捏着,叹气道,“又是为了这种事,族里说开了也不甚光彩。”

    “唉,我的吉祥啊。”总算王奉光还没昏了头,知道这事若是去祠堂里喊叫,族里的老辈们首先要治他的斗鸡聚赌。

    “吉祥没了就没了。孩子的爹,今儿亏得有阿蘅回来遇上,不然你会怎么样可不一定了。我看,往后你就别往斗鸡那儿凑了。你不去招惹他们,王老六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的。”姜氏看丈夫少了锐气,知道他这也是被打怕了,忙见缝插针地劝导。

    王奉光少时富贵,后来虽说家里败落了,但也是日日出去穷玩乐,这般被人按着打,倒还是第一遭。他嘴上不饶人,实际上也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去,这吉祥被夺之仇是肯定没指望了。

    王蘅君在一旁哄着五岁的弟弟王骏,听父母的对话,便猜到王奉光该是用了上次那个名叫病已的孩子所教的方法,把吉祥的战斗力上调到ss等级。然而打遍鸡群无敌手的后果,非但不是从此”一鸡在手,财运横流。”反而就此严重得罪了那伙一起玩斗鸡的人,被那个群体给驱逐出来了。

    “阿蘅,你怎么这么快又回家了?”处置好丈夫的伤口,姜氏开始把注意力转到了女儿处,方才被丈夫鼻青脸肿的样子吓得不轻,一时也顾不上问女儿话。

    王蘅君见他夫妻二人终于有空理会自己了,便从怀中拿出一点零嘴给王骏,让他自己到一边玩去。房间里留下他们父女三人好说话。

    “是大将军放了女儿回来探望爹娘。”王蘅君边说话边把自己背着的小布包解开,上面是这些年来她得来的赏赐。虽然每日的俸禄都已托人带回了家,但是这些赏赐都是霍显或霍成君心情好时额外给的小物件,如玉坠、银钗、金锁片之类的。以霍家的门第,这些小物件若是典卖也是价格不凡,累积起来也是好大一笔钱财。

    “这些……”王奉光与姜氏看着这些赏赐,顿时有些花了眼。

    “这是女儿往年留下的积蓄,索性一并给了爹娘。爹爹拿去典卖了,可以给家里置点产业。”王蘅君布包推到姜氏跟前,说道,“哥哥年纪大了,可以把家里的门面装点一下,好给哥哥说亲。”

    “阿蘅,你看你这孩子,瞎操心什么呢。”姜氏忙把布包重新系好,“当初,为了生计已是对不起你。这些年,家里也多亏了你才得了温饱。这些,娘给你留着,将来作为陪嫁。”

    “女儿,怕是用不着这些了。”王蘅君略有些怅然地说道。这些东西本是她留着给自己将来用的。只是这意料外的突变,打乱了全部的计划。

    入宫,若是五年后能出来,在宫中的日子里自是会有新的积蓄。若是五年后出不来,在霍家攒的这点钱财留在宫里也只会便宜别人,倒不如带回家来算是孝敬了今生的父母了。王舜的婚事却是刚才进门时忽然想到的,王舜也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了,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也该寻亲了。

    “爹,娘,女儿被大将军指给了上官家的大姬为婢,马上就要随她入宫去。宫中不比霍府,轻易出不得,所以这些就当是女儿的一点心意,你们留着吧。”王蘅君又把布包推到了姜氏的怀中。

    “什么!”姜氏一听,急得眼泪就要下来了,“前阵子不是才说可以常回家看看吗?怎么忽然就要入宫去了。宫里,宫里,没到二三十岁是不放人出来的啊。”

    便是王奉光一贯糊涂,听到这事也是身子一震,紧张地凑近,询问道:“怎么回事,阿蘅,你快说。”

    王蘅君看到二老忧心忡忡的神色,心中感动,便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这么说,往后你就要去那小皇后娘娘身边做宫女了?”王奉光有些呆呆地看着老成持重的女儿。他恍然想起那年自己外出归来时,被告知女儿已被隔壁的郑衍带走卖与了霍家,当时他表面上浑若无事,但事实上也是心疼如绞。王家终究是曾封过侯的,断没有混到要卖儿卖女的道理。

    他随即也振作过,想赚钱去赎回女儿,谁想过得几个月,却听说那博陆侯深蒙圣恩,摇身一竟变成了大司马大将军,还是皇帝遗命辅政的大臣。这般尊贵的人家,又岂是他一介贫民说进就进,说出就出。如此,方才绝了赎女儿回家的心思,无限沮丧之下,又恢复了浪荡行径。

    卖入霍府虽说是侯门深似海,但父女二人总有相见之日。这进宫却……王奉光还清楚记得武帝年间选入宫中的良家子,再放出宫时,可都已经年老色衰了。那可得多少年啊?有生之日真还能相见吗?

    王奉光颓然坐到地上,哭道:“浑浑噩噩过了几十年,到头来却让女儿受苦。”话即出口,这五年来的心病也便出了口,他老泪纵横地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懊悔,“前些日子,病已教了为父这斗鸡的法子,虽也知道该收敛,却又想着多赚钱钱财,好留与你们兄妹,才惹出这番揪斗。”

    王蘅君听着王奉光的倾诉,倒是不料这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父亲,竟有这般心思,心中对父亲的感观顿时好了许多。

    王奉光落泪了,姜氏更是忍不住,抱着王蘅君“我的儿,我苦命的儿啊”一阵叫嚷,声音哽咽,便是那在一旁玩耍的王骏见着满室的愁云惨雾,也跟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一阵,还是王蘅君先歇了下来,她从姜氏怀中挣脱开来,勉力一笑,说道:“爹娘不必忧愁,女儿进宫毕竟是做皇后的近身侍从,不是下等宫女,想是吃不了许多苦。而且大将军也亲口答应五年后必放女儿出宫。爹娘安心在家等女儿回来便是了。”

    王奉光和姜氏却知道她这都是安慰自己,皇宫内院重门迭户,若是进进出出真有这般轻易,霍家又何必专程让女儿回家一趟,女儿一并将多年积蓄的钱财都交待出来呢。但是女儿如此宽慰,两人也只能配合着露个笑脸出来。

    当夜,王蘅君在榻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到天濛濛亮时才终于拿定了主意。

    “爹,我们搬家吧。”王蘅君在用朝食时,向父母提议道。

    王奉光与姜氏俱是一惊,姜氏忙开口问道:“为什么?”

    王蘅君说道:“听说哥哥现在就在茂陵邑帮人驱车。我们有了钱,不如自己买辆车,爹爹和哥哥一起驱车。长陵比不得茂陵的繁华,生意肯定是茂陵那边更好。而且,爹爹在这边已与王老六那些人闹翻了。那些浪荡子既然觉得父亲这里有秘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上门来,倒不如搬家远远的,避开他们。”

    其实关于搬家还有一点,却是她没说出口的,王奉光虽然有了悔改之意,但是若留在长陵,在一些旧友的影响说不定又故态复萌了。若是到了新的地方,就可以完全重新开始。

    王奉光和姜氏本就是没主意的人,在王蘅君舌灿莲花之下,很快就缴枪投降了。之后几日,一家人忙忙碌碌,很快买下了茂陵邑的一处房屋,阖家搬了过去,也买了辆新马车。

    回霍家那天早上,王舜王奉光两个人特意用新马车,巴巴地把王蘅君送回了长安城北甲第内。

    踏入霍家门墙的那一霎那,王蘅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时代最关心自己的家人。

    “爹,哥哥,回去吧。好好过日子。”王蘅君受不了这离愁别绪,鼻子一酸,强忍着说完这句话,便扭身冲了进去,再不回头。

    这一别,当真是不知再见何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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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昴日星官,二十八星宿之一,就是《西游记》女儿国那段里帮孙悟空收拾蝎子精的那位。原身是只大公鸡。不知道西汉有没有昴日星官的说法,这里就姑且算有吧。

    椒房宫女

    椒房殿首席宫女的生活

    第十八章 路过历史,初见昭帝

    未央宫,巍峨雄浑,在漫天朝霞的映衬下,鳞次栉比的宫殿群更显壮美。王蘅君站在从人的队列里,作为身高最矮的那个,她被安排在了队列的最前方,视线毫无遮拦,让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未央宫散发出的那独属于中央帝国的威严。

    跟随着领路宫人的脚步,王蘅君俯首低眉,缓缓走过未央宫。金屋藏娇的悲喜,独霸天下的传说,倾国倾城的容颜与天赋异禀的赵勾弋都已成为过往。

    步行在未央宫,想起几十年前曾在这儿发生过的一幕幕,王蘅君心中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激|情澎湃,有一种路过历史的成就感。

    绕过椒房殿,跨过掖庭之门,来到了鸣鸾殿。鸣鸾殿本是汉武帝用来收藏未列入后宫名录的良家子的宫殿之一。武帝死后,此间宫人尽皆遣出,喧闹一时的掖庭诸宫殿便沉寂了下来。要把四五年都没人居住的鸣鸾殿装扮一新,必然耗时耗力,这也是上官菀君入宫的准备工作繁重异常的原因之一。

    “今后尔等须尽心尽力服侍大姬,遵行宫中法度不得有误。若有违宫规,别怪本长御言之不预。”余长御站在高台之上,开始了训话。

    “喏。长御大人!”王蘅君在人群中按照入宫前学习的礼节,屈膝敬诺。

    集中训话结束后,从人们根据入宫时分配好的身份,跟着宫人往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马上就忙碌了开来。唯有王蘅君,她的职位是贴身女侍,因此在前往增成殿盖长公主处请安的上官菀君回来之前,她基本无所事事。只是跟着年长的宫人去了一趟自己的住所,认识一下道路,然后再回到正殿等待上官菀君归来。

    虽然自己要服侍的主子不在,但是王蘅君并不敢放松。她规规矩矩地站在鸣鸾殿前的台阶上,等候着上官菀君的归来。

    “阿蘅,宫里真漂亮啊。我本来以为我们上官家已经是最漂亮的了。”阿妩与王蘅君一起站在殿门口等待,她吐着舌头惊呼,娇媚之中带着可爱。

    “嗯。”王蘅君沉静地点了点头,侧过脸,就看到阿妩绕着一根柱子转。

    “阿蘅,你说这柱子有多高?有三个我那么高诶。”阿妩比划着自己的身高与柱子的高度。

    “别闹了。”王蘅君有些哭笑不得,实在不明白这个阿妩怎么连做人婢女的自觉都没有,“快过来,小姐要回来了。”

    “嗯。好。”阿妩倒是很听她的话,乖乖回到原位站着,只是眼睛还是忍不住东张西望的。

    王蘅君暗暗摇了摇头,心想,罢了,其实以她的年纪若放在现代,也就是刚读完小学。主子不在跟前,自然警戒心就没那么强了。

    没过一会儿,很快就听到通报说,大姬将要回殿。想来也是,她们这些从人是从宫门外一路走到鸣鸾殿的,而上官菀君这样的贵人是坐在车舆上到长乐宫再回转的,速度自然不能比。

    王蘅君从台阶上走下去,恭敬地站在余长御的身后,恭迎着上官菀君。宫人搬来登车木阶放在车舆后户,过了一会儿车门微启,先下来的却不是上官菀君,而是一位穿着素色华服的贵妇,看起来年约四十上下。

    余长御看到那人,立刻高声道:“见过鄂盖主!”随即第一个跪下,她一跪在场的余人自然跟着匍匐了下来。

    王蘅君也慌慌张张地跟着跪下,幸而她早知今日礼多,已在膝盖上绑好了布垫。鄂盖主就是盖长公主,武帝四女,后宫李姬所生,封号鄂邑公主,因嫁与盖侯王允的缘故,世称盖长公主,就像武帝的姐姐阳信公主嫁给了平阳侯,世称平阳公主一样。宫中一般称其为鄂盖主、鄂邑主或长主。

    盖长公主从车舆上下来,伸手从车内牵出上官菀君,她脸上带笑,温和的对上官菀君说道:“阿菀啊,这里就是你暂住的地方。你看看,有什么不如意的。若有,直接和余长御说,让她帮你换过。”

    上官菀君今日也是正装上场,红色的曲裾裙衬得她的脸颊越发红润。她还记得母亲的教诲,要对长公主笑,有礼貌。于是她对盖长公主露出一个甜美的笑靥,说道:“谢谢长主!”

    盖长公主见她乖巧,也回了一笑,说道:“阿菀你先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派人来接你去桂宫和陛下一起用晡食。”

    “好。”上官菀君点了点头。

    盖长公主摸了摸上官菀君的头,复又上了车驾。一声起驾,车尘滚滚而去,只留下了一抹异香。

    盖长公主一去,上官菀君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她转过头,对余长御说道:“长御,我肚子饿了。”

    余长御立刻点头,说道:“已经在殿内备好餐点了,大姬请。”她侧开身子,却恰好让在她身后的王蘅君露出了脸。上官菀君这一上午被人牵着往东往西,又是行礼又是跪拜的,实在是又累又饿,若不是事先已在家中排练过许多次,家里长辈多次叮嘱不许哭闹,形成了条件反射,她怕是早就造反了。

    因此,乍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容,她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立刻走过去拉住王蘅君的手,说道:“阿蘅,陪我去吃饭。”

    阿妩是第一次看到上官菀君与王蘅君相处,倒不料这个小妹妹竟如此得大姬的信任,自然大吃了一惊。

    阿妩惊诧的眼神,余长御的挑眉,让王蘅君发现,上官菀君的这个举动,已经把她的深宫路人计划推向死亡。她近乎麻木地为自己的和光同尘路人计划默哀了一秒钟,然后陪同上官菀君去吃饭。

    ……

    从鸣鸾殿往桂宫的道路上,一列装点华美的车驾正在缓慢前行着,作为被上官菀君钦点的随行婢女,王蘅君则在车□辘后面跟着,她旁边并列着的是阿妩。大概是因为乍然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上官菀君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中终究有些不安吧,所以才需要一个熟悉的面孔时刻跟在她身边。

    车驾路过的过道两旁遍植梧桐,郁郁葱葱。原本低着头的王蘅君发觉从树缝间筛落到地上的光影忽然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她仰起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大概看错了吧。王蘅君心想。

    这时,车驾停了下来,她忙赶到车门前,等着扶上官菀君下车。车门微启,上官菀君小小的身子探出了一半。王蘅君伸出的手才要触到上官菀君,异变突起。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半空中掉落,重重打在王蘅君的手背上,另一边的上官菀君亦被吓得跌坐在了车舆上。

    王蘅君率先镇定下来,她仔细一看,掉下来的男子并未蒙面,长得眉清目秀,此刻正坐在登车木阶上,揉着腰背低低呻吟着。排除了宫外刺客的选项后,王蘅君不由得心中大定,她正想打出上官菀君的大旗对那男子严加斥责,却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是上官菀君哭了。

    “虫子,虫子!”上官菀君狠命抖动,想把胸前那白花花软绵绵的虫子甩出去。

    还没等到王蘅君出手,黑衣男子就眼疾手快地把几条虫子全部捉走,丢进自己手边的袋子里。王蘅君这才发现他手上提了个袋子,看那袋子蠕动的样子,里面大概装的都是虫子。落在上官菀君身上那几条大约是他刚刚掉下来时,不小心抖落的。

    “别哭。虫子已经帮你拿走了。”黑衣男子有些受不了上官菀君的魔音穿脑,他捂住耳朵,皱起眉头喊道。王蘅君乍然听到他的声音,倒有些惊讶于这声音的稚气。

    上官菀君却不听他,坐在那儿只顾自己使劲哭,这惊天动地的哭声仿佛怎么都止不住似的。

    “别哭了。朕叫你别哭了。”那黑衣男子伸手推了一把上官菀君,如是说道。

    王蘅君听到这个朕字,整个人一愣,她飞速转过头,瞄了那黑衣男子一眼,他身上穿的黑袍边上果然绣着一些细纹,那是独属于皇帝的章纹。这人是汉昭帝?王蘅君脑子里的少年正太形象轰然倒塌。

    这边王蘅君被眼前这个过于惊人的形象所震撼,那边汉昭帝刘弗陵同学正和他五岁的未来皇后做着无用的沟通。上官菀君才不管他是朕还是谁,一天的劳累再加上这一惊吓,她的情绪需要在眼泪中宣泄。

    刚开始,刘弗陵还是用自己皇帝的权威去吓唬她,这个办法很好用,他每次只要提高声音板起脸,宫里的人基本都会被吓得不敢吱声。但是这一招万用法宝这次竟然不管用了。几次恐吓不成后,刘弗陵没办法,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好言好语劝慰。

    “不要哭了。朕给你道歉还不成吗?”

    “朕错了。你不要哭了。”

    “朕把蜜饯分你一半吃吧。要不,朕的大宛马也送你玩?你喜欢吃蒲桃吗?……”

    汉昭帝给上官菀君许下了诸多条件,几乎到了签订城下之盟的地步,却依然没能让上官菀君止住哭声。王蘅君站在一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其实哭这回事吧,越是有人安慰才越止不住泪水。昭帝若是不理会,说不定上官菀君早就不哭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乎把眼泪鼻涕都擦到了皇帝的龙袍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盖长公主柔和的声音破开了僵局。

    “皇姐!”刘弗陵看到盖长公主如蒙大赦,忙挥手招呼道,“你快来,她怎么一直哭啊。”

    盖长公主走上前,看刘弗陵狼狈的模样。忍俊不禁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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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西京杂记》有记载“汉掖庭有月影台、云光殿、九华殿、鸣鸾殿、开襟阁、临池观,不在簿籍,皆繁华窈窕之所栖宿焉。”

    注2:盖长公主居未央宫增成殿,纯属杜撰。

    第十九章 巨人症?

    殿内是昭帝、盖长公主、上官菀君一家人的和睦聚餐。王蘅君与阿妩作为上官菀君的侍婢乖巧地站在上官菀君的背后,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帮个手。上官菀君此刻已经被盖长公主哄高兴了,虽然脸上仍留着泪痕,但却发出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皇帝公主皇后们可以吃饭,闲聊,而作为宫女的她什么都不能做。闲极无聊之下,王蘅君偷偷观察坐在上位的汉昭帝刘弗陵。要说,刚才随上官菀君见驾的王蘅君还真被这位汉昭帝的身形吓了一跳,若不是刚才场面混乱,再加上这五年来她已经把自己的表情肌训练到无论何时何地都僵硬木讷状,只怕才入宫就会因为君前失仪而被拉出去处置了吧。

    汉昭帝刘弗陵,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高大啊。王蘅君目测了一下,这个十二岁的孩子,至少有一米七高。作为对比,霍府的大少爷霍禹,十岁,现在的身高才一米三多。

    王蘅君云游物外地想,眼前这个汉昭帝还没成年呢,再过几年,身高破两米那简直是一定的,到时候就是个汉代姚明。若是去打篮球,肯定很有优势。脑中幻想着穿着黑色长袍的皇帝打篮球的样子,王蘅君有些忍俊不禁。

    嘴角一抽,她忙把注意力转回来,聚精会神地听皇帝家宴的对话,阻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真笑出声来,她的小命可就完了。

    “……陛下近来有乖乖吃药吧?”盖长公主正一脸慈母的样子询问刘弗陵。

    虽然刘弗陵的外形疑似猛虎,但是实际上性格却温和如猫的样子,他脸皱成一团,回道:“有吃呢。就是有点苦啊。最近,大将军又不许朕多吃蜜饯。”

    盖长公主哼哼了两声,说道:“为了这事,为了这事,大将军还把我好好责怪了一番,怪我没有好好照料陛下,说本来是因为药苦才给陛下多配了一些蜜饯,谁知道却让陛下吃出了虫牙。”

    刘弗陵听到盖长公主这似是而非的抱怨,忙说道:“大将军责怪皇姐了?朕回头去跟他解释,这不关皇姐的事。”

    “不用啦。”盖长公主微微翘起下巴,说道,“大将军那也是关心陛下的身子。他和我的最大指望都是陛下身体安泰,如此才对得起先皇和社稷嘛。我也是晓事理的人。”

    “陛下生病了吗?”上官菀君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等着刘弗陵说道。小孩子的记性都不好,她此刻已经忘记了刘弗陵之前把虫子丢到她身上的事,只记得眼前的哥哥是分了自己好多蜜饯的好人。

    “啊,没……”刘弗陵话还没说完,极具行动力的上官菀君已经从自己的位置上跑了出来,来到昭帝身旁,拉住他的衣角,说道,“陛下是哪里疼呢?菀君给你吹吹吧。”

    刘弗陵呀了一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没哪里疼。朕就是从小身子虚。”

    “身子虚?”上官菀君理解不能,眨巴眨巴着眼睛,望着刘弗陵,看起来可爱极了。

    盖长公主看到刘弗陵与上官菀君相处愉快,于是高兴地站起身,说道:“陛下,皇姐就先回去了。你和阿菀好好玩,回头记得送阿菀回去。”

    “啊,好。”刘弗陵点了点头,回道。

    盖长公主走了,王蘅君本来以为刘弗陵很快会对相差八岁的上官菀君失去兴趣,找个借口打发她们回鸣鸾殿。没想到的是,刘弗陵竟然乐此不疲地和上官菀君玩到了一起。不知道是因为他很少碰见年龄相仿的孩子,还是因为上官菀君那毫不惧怕,毫不做作的纯真姿态让他感到新奇。

    刘弗陵陪着上官菀君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忽然问道:“菀君,你喜欢鸟吗?”

    “鸟?喜欢。”上官菀君点了点头。

    刘弗陵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小声说道:“朕养了两只小鸟。朕带你去看它们。”

    上官菀君顿时有了兴趣,不住点头。刘弗陵拉起上官菀君的手,向外跑去,还吩咐其他宫人不许跟着。主子们动了,下人们自然也要跟着动,王蘅君本因为昭帝的这个命令而迟疑地站在原地,倒是昭帝的侍从廉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傻站在这里做什么?你是贴身侍婢,当然不在不许动的行列了。主子们不能没人跟着的。”说罢,他自己就大摇大摆走了出去。王蘅君看了看左右,只好跟着廉姜出去了。

    刘弗陵拉着上官菀君的手,跑到了桂宫庭院中一棵大树下。他嘱咐上官菀君在树下等他,自己则手脚灵巧地窜上了树,简直跟猴似的。不一会儿,他就从树上掏了个鸟窝下来,上面果然有两只嗷嗷待哺的幼鸟,正张着嘴巴叫着。

    “哇,它们在叫诶。”上官菀君惊叹道,“他们吃什么啊?”

    “吃虫啊。”刘弗陵转身冲廉姜招了招手,说道,“快把虫袋拿来。”

    廉姜便从怀中掏出了那个装虫的袋子,刘弗陵从袋中捉出一条虫子,放到幼鸟的嘴巴里,左一下右一下,喂得不亦乐乎。上官菀君在一边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这时倒不怕虫了,竟主动提出,要求也分她一只来喂。刘弗陵也很慷慨大方地分了她几条。一袋子的虫子很快就喂完了。

    上官菀君还意犹未尽地说道:“弗陵哥哥,叫人去捉虫子吧。”这番玩闹下来,她对刘弗陵的称呼已经从陛下三级跳到弗陵哥哥了。

    “不行。小鸟吃不下了。”刘弗陵很有经验地说道,“我们明天再去挖虫子。朕带你来喂它们。不过,你不能告诉大将军和太傅们哦。不然他们会说朕不务正业的。”

    “好。不跟外祖父他们说。弗陵哥哥,你怎么抓到小鸟的啊?”上官菀君仰头,崇拜地问道。

    “不是朕抓的。是它们自己掉下来的。朕本来把它们放回去,想还给大鸟,可是大鸟们却再也不来喂它们了。”刘弗陵解释道。

    夕阳把一高一矮的背影拉得长长的,奇异的和谐感在桂宫中弥漫。

    刘弗陵看天色已晚,便对上官菀君说道:“朕送你回去,我们明天再玩。”

    二人同车而行,往鸣鸾殿的方向行去,车上不时传出欢声笑语。王蘅君与阿妩就像来时一样,低着头,跟在车尾。

    车子入掖庭的时候,阿妩忽然拽了拽她的衣服,指着道左的月影台方向,说道:“阿蘅,你看,那个人在看我们。”

    王蘅君抬起头,果然看见那边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材丰满,长得十分漂亮,看衣饰并不是寻常宫女。她哀怨地望着车舆,神态凄婉,眸中间或有厉色闪现。

    那是谁?王蘅君望着那女子呆了一呆。一走神,脚步便缓了下来。与她们并肩走着的廉姜立刻发现了。廉姜沿着她们的视线,立刻发现了月影台上的人影,廉姜碰了碰她的身子,轻声道:“别看了。那是周阳翎。”

    “周阳翎?”王蘅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周阳氏可不就是传闻中盖长公主帮昭帝纳的美女么,听说原先也曾是皇后的热门人选,只不过论家世罕有人比得了上官菀君,周阳翎自然就被pk下去了。

    “别盯着她看了。仔细她记住了你,找你们麻烦?”廉姜看王蘅君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开口点醒道。

    “找我们麻烦?”阿妩有些惊讶地重复这句话。

    “别以为自己是大姬身边的人,就不用怕了。这宫里,水深着呢。那个周阳翎已经是陛下的人了,身份不同。万一哪天生下皇子,是可以直接封夫人的。”廉姜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话为什么这么多,也许是王蘅君与阿妩看起来太小了,一个身高只到他胸前,一个眼神天真无辜,让他想起家乡的妹妹,忍不住想开口提醒她们, “这些人是我们做下人的惹不起的。你们千万要恭敬,知道吗?”

    “喏。”王蘅君点了点头,阿妩更是被唬住了,一声都不敢吭。静默了一会儿,王蘅君复又说道,“谢谢廉姜大人。”她还记得昭帝唤这人为廉姜。

    “叫我廉姜就行了。不用加大人,没得让人心里发慌。”廉姜呵呵一笑,说道。他年纪也只比昭帝略大一点,此时也不过十三四岁,虽说处事稳妥,却终究还留着些许少年心性。

    说完话,他们继续低着头,跟在车尾行走,看起来恢复了常态。可王蘅君平静的表面下却已在翻江倒海。

    昭帝非人啊。周阳翎已经是他的人了,岂不是说,才十二岁就已经有了性能力?

    幼儿时生长过速,十岁左右就有成|人般高大,肌肉发达,性器官发育较早,x欲强烈……被丢开五年之久的一些医学内容开始飘进脑内,除了最后一点x欲是否强烈无法印证外,昭帝的情况似乎完全符合,天生巨人症的病症病征!

    第二十章 大不敬

    建章宫的风迎面吹来,太液池上的粼粼波光晃得王蘅君眼睛眯了眯。她透过逆光,看着泛舟正欢的上官菀君并刘弗陵。

    刘弗陵仗着身高,俯在舟旁,把池水泼到上官菀君身上。上官菀君虽然身小手短,却也并不认输,她从宫人手上抢了一支淡红色的船桨,不停搅动池水,泼到刘弗陵身上。对比之下,反倒是徒手的刘弗陵“受创”更重,身上的龙袍都已湿透了。

    自从三天前在刘弗陵的提议下,搬到建章宫以来,这两人几乎日日在太液池上玩闹着,好像生怕这秋老虎哪日溜了,会因为天气太冷而无法戏水。离了未央宫,并把余长御等一众年长宫人以留守为借口搁在未央宫,刘弗陵这皇帝仿佛成了出笼小鸟,欢快了不少。他带着五岁的上官菀君上蹿下跳,颇有点山中无老虎的自在。

    整个太液池上飘满了刘弗陵与上官菀君的欢声笑语。看着这一幕,王蘅君嘴角一抽,忽然觉得这个气氛很适合高歌一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当然,也只能想想,若真唱出来,十有八九要被上官菀君嘟囔一句,好难听。两千年的审美差距是比马里亚纳海沟更深的鸿沟,这个时代的人喜欢的是“大风起兮云飞扬”。

    看那两位正主忙活得正欢,想来是没人会注意到自己了。王蘅君便悄悄躲进了船舱内,发呆。当你不能多说的时候,总可以多想。

    这五年来,王蘅君觉得自己的思想世界比穿越前可丰富得多了,可以考虑以“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为目标进行努力,将来做个汉代的x子。姓王的话,莫非要做王子?想到这里,王蘅君又有了想笑的冲动。

    “你又躲起来偷懒。”阿妩笑嘻嘻地探进船舱内,走到王蘅君身旁。她的身则是廉姜。

    “廉姜哥。”王蘅君笑着冲廉姜点了点头。虽然廉姜让她直呼对方的名字,不过她还是坚持再加个尊称。

    “来,吃蒲桃。”阿妩从怀中掏出几颗葡萄,搁到王蘅君手里。

    “哪来的?”王蘅君看着这葡萄,吓了一跳,忙悄声问道。在这个时代,葡萄被称为蒲桃,是极为贵重的水果,作为宫女的她们可是没资格吃的。

    “廉姜哥给我的。”阿妩塞了一颗进自己的嘴巴,幸福地说道。

    “方才陛下不吃,着人端下去的。我偷拿了几颗,不妨事。”廉姜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肯定没吃过吧。尝尝。”

    王蘅君拿着一颗葡萄塞进嘴里,感受着葡萄那酸酸甜甜的汁液在口齿间蔓延开来。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廉姜哥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入宫这半个月,廉姜照顾她和阿妩的,实在不少,提点她们宫里方方面面的关系不说,还经常送吃送喝。

    廉姜被她一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搓了搓鼻子,不好意思道:“嘿嘿。这个。也没什么啦。”

    “是啊。为什么?”阿妩也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其实,就跟陛下对大姬好是一个道理。”廉姜吐了吐舌头,说道,“进宫里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碰见比我小的,所以特别想对你们好。”

    “咳咳!”王蘅君差点被第二颗葡萄呛死。敢情,她这还是占了穿越后年龄小的便宜。

    “呛到了吗?”阿妩见她咳嗽,忙伸手给她抚背,“吃东西要仔细点啊。”

    “没事了。”王蘅君顺了顺气,说道,“这么说,我在宫里还真没怎么看到年纪小的。”

    “当然没小的。我们进宫是来伺候人的,若是太小怎么当得了差。便是我,也是赵太后当年特特求了先皇,要给陛下挑个同龄的陪侍,才被挑进来的。”廉姜呵呵一笑,说道,“而且,陛下又没有弟妹,便是鄂盖主的子嗣也都比陛下大了许多,别说比我小的宫人了。这八年,就是比陛下小的主子,我也没见到过。”

    “那,难道没有人进宫陪驾吗?”王蘅君挠了挠头,开口询问道,“鄂盖主的子嗣年纪大了。可长安总有年纪小的权贵子弟吧。”

    “嘘!”廉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别傻了,鄂盖主负责抚育陛下,哪里会让陛下亲近除她之外的其他人啊。别说招了权贵子弟进宫伴驾,就是先前陪着陛下同卧起的?侯家的两位公子,还不是被长主以守孝为名赶出了宫。现在他们孝都守完快一年了,还被鄂盖主拦在宫门外,连陛下的面都没瞧见呢。”

    阿妩被这话吓了一跳,讷讷道:“鄂盖主看起来不像这样的人呢。”

    “阿妩你太天真了。在宫里,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你要小心,知道吗?”廉姜忍不住对着她碎碎念,说道,“别看你比阿蘅大几岁,可你实在比阿蘅幼稚很多呢。”

    王蘅君有些同情地转头扫了外面的刘弗陵一眼。他等于是在没有玩伴的世界里长大的,周遭的人里又只有一个廉姜的年龄相仿,但是廉姜是下人哪里能做他的玩伴呢。

    刘弗陵,实在是个矛盾的存在。一方面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了,甚至小小年纪就已经纳了周阳翎,一方面,心智却还是孩子的心智,能和小他八岁的上官菀君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船重重叩到了岸边,来回摆动着。靠岸了。

    “出去吧。陛下和大姬大约是要休息了。”廉姜拍了拍下裳,领着王蘅君与阿妩,向外走去。

    “等一下。我去拿披风来。”王蘅君绕到船舱内部,找到了上船时,上官菀君带着的披风。下了船一看,上官菀君果然玩湿了衣衫,王蘅君便上前为她披上了披风。

    “菀君,朕叫人准备了杂耍,我们去鼓簧宫看杂耍吧。”刘弗陵兴致高昂地继续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上官菀君高兴地点了点头,正打算去牵刘弗陵的手,却被王蘅君给拦下了。刘弗陵那边也叫廉姜扯住了。王蘅君与廉姜对视一眼,立刻就有了默契。

    廉姜伺候刘弗陵的时间长,年纪也大些,便先开了口。他说道:“陛下,您和大姬身上都还湿着呢。我们先到渐台去把衣裳换了吧。尤其是大姬年纪小,受不得风的。”

    刘弗陵一拍脑门,这才恍然大悟道:“对对,朕差点忘了。好,那就先去渐台把衣裳换了。”

    渐台在太液池中央,与瀛台山相接,正是他们靠岸的地方。渐台楼高二十余丈,平日多是登高远眺之用。但因为近来,刘弗陵常带着上官菀君来此游玩,渐台内也备下了洗换的衣物。

    “大姬,不要动。腰带系好先。”王蘅君帮上官菀君系好粉色腰带,就能够大功告成了。

    “好了吗?”上官菀君双手抬高,由着王蘅君系腰带。她此时,身上穿着一袭小号的粉色曲裾裙,腰间绑一条白色腰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后世网络上可爱的汉服娃娃,再搭配上她那漂亮的五官,杀伤力达到百分百。

    “好了。”王蘅君最后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回答道。

    话音刚落,上官菀君就像脱缰的小马,撒欢似地往外奔,一边跑一边喊道:“弗陵哥哥,弗陵哥哥,我们去看杂耍。”

    王蘅君无奈地追在后面小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