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庶女无敌 全集第4部分阅读
宅斗:庶女无敌 全集 作者:未知
忙的,太夫人也要回府过年,到时候,你指定是没有多少时间做这些的。”
二娘声音还是冷冷淡淡的,点点头,一一的应禀道:“嫁衣是早早的就绣好的,盖头也差不了多少了,里里外外的算上去一个多月也就能成了,废不了多少事了。”
大太太刚笑了一下,又像是想到什么,回头又对三娘问:“你的字呢?说是给我交一百个大字,丫头们说也没见着你真心的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真东西?”
三娘脸颊一红,抓着大太太的衣袖就开始撒娇:“前几天本是要写的,长哥儿却来扰我,嚷着要我陪着玩,我拧不过他,陪了一天,耽搁了多少时候。”
“保不是天天都来找你吧?”大太太就点了点三娘的鼻尖:“就属你爱找借口,这几天老爷抽长哥儿功课抽得紧,他还能有空来烦你?下个月太夫人回来,他若是背不出去年应承太夫人的整篇孝经,可是要挨手心的。”
说到这里,四娘就笑着接口:“我怪说长哥儿这几天都不见人影,合着在忙着临时抱佛脚了。”
大太太脸上就生出些慈祥:“就这一个宝贝儿心肝的,他要想熬着夜的背书,我还不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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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稍
六娘也从椅子上跳下去,走到大太太另一边,挽着大太太的胳膊,笑呵呵的说:“就属母亲心疼他得紧,我也怪觉得,这些日子他也不来小禅院儿嚷着六姨娘要吃枣糖糕了。往日里,三天两头可就要差下头的人来要东西呢。”
四娘也不知不觉走进了大太太些:“倒是孝经这么长,要真给背下来,别是太辛苦吧,身子可要掂量着,不能胡乱不顾及。”
情况到这儿,五娘就发现,大家都去了大太太跟前,剩下没去的,除了自己,就是二娘与七娘了。两人都是冷冰的性子就不说了,可她这么突兀的坐着,是不是也显得生疏?
手指动了动,刚想也跟着过去时,不小心竟瞟到旁边二娘正满是轻蔑的看着她,她回头去看时,二娘的目光已经移开,只是这小小的眼神让她顿时止住了。
在二娘眼里,她大概也是费力想巴结大太太的其中一员吧。所以才有生出这样鄙夷的眼神。二娘这样清高的性子,倒难怪不以苟同。
只是她好歹是大太太的嫡亲女儿,就算这样的不巴结大太太,还是能结下一门好亲事。可是别的小姐,若是得不到大太太的欢心,那往后的亲事上,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请安过后,出了堂屋,外头是雪婵与各家的丫头们正在说话,看到她们出来了,丫头们自然都散了。雪婵提着裙摆跑过来,五娘就笑着揶揄道:“看来你与她们还能是亲厚的。”
雪婵没说话,这时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的正好是四娘与七娘,七娘目不斜视,稳稳的往前走,四娘却在五娘的身边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这么立了一下,好似在警告她,又好似在说“今日,你得罪我了”。
两人走后,接着出来的是三娘、六娘,六娘看到她就唤:“五姐姐,我要去三姐姐屋里看大字,一起去吧。”
五娘就看了三娘一眼,三娘脸色倒少了昨日的刻薄,但对她也还是冷冷的,轻微的点了点头,就走在了两个妹妹的前头。
五娘连忙对雪婵吩咐了两句:“母亲择了粉憧到我屋子,你带她先过去,也与她说说话,我晚些再回来。”说完才伴着六娘往前小步子追向三娘。
落在三娘后面一小截,六娘就悄悄贴着五娘耳朵根儿说:“早上你对四姐姐说的话,三姐姐都听到了。”
五娘惊讶的睁大眼睛,当时她的确是没算时间随意说的,只是想着,这是一句话不得罪正院儿的人,倒是没想到能这么好运的让三娘恰好听到。
难怪她今日对自己的态度好了很多。
到了三娘的东稍间,五娘发现,轮格局来看,东稍间竟要比西稍间大整整一倍,东稍间旁边附了四间耳房,左边的打通做了三娘的书房,三娘不喜欢书物都搁在正房里,剩下的两间是两个贴身丫头含绘、淳芮的。其实就那两间小的耳房,也比西稍间的里间大。
习字
三娘屋子里摆的也都是上好的装饰,墙上挂的都是当代名家的好画、好字,几上摆的也都是官窑、汝窑烧的上品陶制,这上头的随便一件东西,也是少说值市价几百两的。
六娘小声气对五娘说:“三姐姐最爱的就是这些字画什么的,古物什么的,所以摆饰看来就多了三分书卷气。比不得四姐姐屋子里的花瓶、水晶这般艳气。”
当着三娘,就算说了四娘的不好,也不会有什么。加上今早六娘又受了四娘的郁气,自然话就多了些。
三娘没说什么,进了书房去拿大字。六娘却突然一把拉住五娘的手,笑着道谢道:“一早的事儿,谢谢五姐姐了。”
五娘也露出微笑:“哪里有这么严重,都是姐妹,四姐姐的做法我也是有点不舒服。”其实表面上四娘说的是六姨娘,可暗里的意思加了五姨娘诋毁也是肯定的,所以她才尤其的气不过。人都死了,还要拿来做风做雨的,有什么意思?
正巧这时三娘从书房出来,将一篇整整的大字递到六娘手中,又不知对谁的,突然说了一句:“本分这东西,可是要择人的看法的。”
本分?五娘捻眉。
六娘抬眼看了三娘一眼,三娘却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大字,看到某些地方就嘟囔起来:“好像写得太宽了。”
六娘捧着整篇大字,故意走了两圈,佯装学究的说:“我看三姐姐的字,有点欧阳询的味道。”
三娘横了她一眼:“为了字,你被先生打得手心还少?你的话还能作准?”又转头看了五娘一眼,却欲言又止,想来一个还没学过字的人,问了更是白问。
却不料六娘却伸手将大字递到五娘眼前,嘟囔着问:“五姐姐觉得如何?”说完才想到五娘一直在西偏门,还没上过家学,连忙就改口:“看字也不是一定要会写字的,当作花样子看,说不定还能看出好坏呢。”
五娘微笑了一下,才说:“虽说倒不见得学了多少,可字我还是多少识得些。”
三娘、六娘都惊讶的向她。她又解释道:“原先元序厅照顾我的妈妈曾今也是个富家小姐,只可叹家道中落才下嫁了农人,后头相公进了袁府外院,她也才跟着进来的。五岁的时候妈妈也就教我习字了。”
三娘收回了惊异的眼神,才问:“那你觉得这字怎么样?”
五娘想,自己若说字好,虽然巴结了三娘,但三娘特地拿出来看,又质疑了六娘的吹捧,那她要的就不是敷衍话。可要说不好,又不免打击了三娘的自尊心,这可是断断不行的。
想了会儿,她只好说折中的话:“六妹妹说得倒不错,我看着也有欧阳询的味道,只是欧阳询的正楷,向来骨气劲峭,法度严整,而三姐姐的字,却多了一分女儿家的柔气,自然没有男人的手笔,那么劲力。”
三娘重新拿回字好好看了一会儿,竟发现果然如五娘所言那么贴切,她看五娘的眼神就多了分审视:“你也临的是欧阳询的字?”
五娘却摇摇头:“我临的颜真卿的。”
测试
以前元序厅里,夏枫没到之前,是有个妈妈,那位妈妈也的确曾是富家小姐,只是却没教过自己写字。这颜真卿的字,那还是五娘上辈子留下来的老底子呢。当年大学的时候,教授看上她为人悉心耐心,便推荐她习画或者习字,当时她就选了习字,最初的意思本是画自然比字难,又要构图,又要填色,所以就选轻巧的。
没想到,倒为现在的生活,奠了基础。教授推荐她习字的时候,她可是想到写字唯一的好处就是能修身养性而已,没料到如今还能是武器。
三娘就是个典型的拿字当武器的人,一个富家小姐,又是嫡女,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也少说要能擅长一两样,而三娘就是在“书”字上下了功夫的,别说是字,就是古典古籍的书,她也没少看,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么注重书房的原因了。
听说二娘擅长就是画,一手水墨绘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元娘好像会的就是棋,古今上下的棋谱背得滚瓜烂熟,什么残局都能让她破解一二。
三个嫡女,大太太自然是花了大心思教学的,而别房的小姐可就没这么好的兴致教养了,都是跟着先生逢四轮一的下午教学,自个儿学的。六娘擅长刺绣,四娘擅长抚琴,七娘……未知。反正就是各式各样的,也不抢别人的本分,自己就专注于自己的专长。
只是如今多了一个五娘,事儿可能就有些难办了。
果然,六娘憋没了多久就发问了:“没想到五姐姐在西偏门还能自个儿学着,倒惹得我也想看看五姐姐的字,劳烦写一个出来我也见见。”
五娘连连摆手:“当着正经大鲁班的面,我还敢抵着门前卖斧头吗?六妹别取笑我了。”
不料三娘竟然也怂恿道:“也是自家姐妹,见识见识也没什么不好的。”
五娘就有些为难,都过了多少年了,她曾学过的字也好久没用了,这会儿写,写出来不是让人看了见笑吗?只是说不定,三娘就是想见这一回的笑,至少知道她不会与她选同一门专长,少了个对手,自然自己就多了条出路。
“还是等入了家学再写吧。这几天,我好再练练。免得失礼了姐妹们。”她推拒着。
六娘却索性召唤旁边三娘的丫鬟含绘,客气的道:“劳烦含绘姐姐给拿上纸笔过来,就看纸笔到了眼前,五姐姐可写不写。而且,如今都入腊月了,先生辞馆回乡过年,好歹也要年后才能回来,那一连可是好几个月的事儿呢。我可一刻都不想等了。”
含绘看了三娘一眼,见三娘朝她点点头,就进了书房拿了纸笔,笑眯眯的将笔递到五娘跟前,跟着劝说道:“五娘就写了吧,六娘的缠功夫可是到家的,你要一天不如了她的愿,她指定不放过你。”言下之意就是,想看你写字的只有六娘,没有她们家三娘。所以,也不是三娘最想试探她的功力。
粗活
如今可真是骑虎难下,五娘面露苦色,却还是接过那支笔。
简单的写了几个小楷,看上去却甚是普通,三娘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嘴上淡淡的评论着:“的确只到写得的程度。”
六娘却不禁蹙紧了眉头:“五姐姐写字不成事没关系,女儿家织绣上能织出能干也是好的,前些年择五姨娘帮忙绣的屏风,现在还在我们小禅院用着呢,上头的绣样可真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五娘能像五姨娘那样的绣功,也算是一类拔萃了。”
六娘的专长就是绣功,而如今五娘出来,还是绣娘的亲女儿,若是比轮绣事的话,她指不定也是要落败的,自然要格外上心的问清楚了。
五娘就想,在这个豪门大院儿里,虽是自家的亲兄弟姐妹,虽说关系好得也能渗人,可那自然是在对方不会侵略你利益的前提之下。就像现在的试探,就是再好的姐妹,若是需要相比相轮,那两人自然不可能是朋友,只能是敌人。
“五姨娘倒是绣得好,可我却不行。”她说着有点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年幼时总不爱在这地方上心,更喜欢缠着以前那位妈妈给说故事,说趣事,上了六岁,妈妈就开始教导写字,就更是荒废了织绣的功夫。”
这么一说六娘也是放下了半颗心,却还是不依不饶着:“那等重新上了家学,五姐姐可一定要绣绣给妹妹看,妹妹也好见识见识。”
五娘娇笑了一声,两姐妹又说了几句调笑话,三娘便说要赶字了。五娘、六娘识趣,自然不能再留了,结伴告了辞,一同就出了东稍间院子。
边走,六娘边随意的问:“五姐姐要不要去小禅院儿坐坐?六姨娘今晚做的有酱香肉丝,五姐姐喜欢吃吗?”
五娘眼看天色也不早了,又想着今天是粉憧第一天到西稍,也不好多耽搁了,再说六娘问这句话的时候,姿态随意,显然也不是强制非要她去的。
就推拒了一下:“西稍来了一天,我倒是还没多少功夫好好看看,有些东西也没摆度清楚,毕竟才来,还有许多额外事要做的,今日我就不去了,都是一屋子的姐妹,往后定然有机会的。”
六娘也不勉强:“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两人道了别,六娘由着贴身丫头夏诗、柳书服侍着离开了东稍院儿。
出了院子,五娘也就知道怎么回去的路了。一路行去,路过的丫鬟们倒是都给她福了安,她也都点头一一应承,看来她这个五小姐出山了,这一消息整个彩幽氽都已经知道了。回到了西稍院儿,雪婵远远的就迎了出来,眉色却有些不对。
她也没问,走进了屋子,就看到粉憧正手把手的拿着擦布整理着桌上桌下的灰尘。
这个情况是吓了她一跳的,她忙喊着:“怎么敢劳累粉憧姐姐做这些粗重活?雪婵,还不把抹布拿过来。”她声音严厉,喝得雪婵也是一头委屈。
“我都劝过了,可是粉憧姐姐非要动手,我是拦都拦不住。”
支开
粉憧却笑眯眯的走过来,恭敬的给五娘见了安,才说:“五娘房间里配的丫头不多,贴身的只有两个,做粗重的小丫头和妈妈都还没配下来。这屋子的乱,如今不是雪婵妹妹做,也是我做,没有什么好强分的。”
这不是分不分的问题,而是,一个从正屋下发到庶出小姐屋的丫头,本身就应该是带着怨气了,可这会儿还要低头下脸的做这些粗活,不是更责难人家吗?
况且,这个粉憧好歹是大太太屋里出来的人,试问大太太为何要将自个儿身边的人下发下来呢?这本就是有想头的问题。若说这粉憧不是来监视的,谁又能信?
她是五姨娘的亲生女儿,五姨娘的死本来就藏着多重疑问。从昨天到今天,虽然只是短短一天,可中间她却经历了很多人的试探,大太太的试探,郑妈妈的试探,晨如、湘亭的试探,几位小姐们的试探,可面对这些,她竟然能一一应对,那就说明她不是个笨人。既然不是个笨人,那就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五姨娘之死的疑点。
大太太是个小心谨慎,心思细密的人,为了怕她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派人监视着她,也是正常的。
这么想着,她更是觉得现在粉憧越纡尊降贵,就越是想讨好她们,打入她们内部,侦查消息。“这说的是什么话,以前在西偏门,雪婵做这些是做习惯的,而粉憧姐姐你总还有个适应阶段,就算往后真的有要你动手的地方,也断断不是现在。”说着又看了雪婵一眼,雪婵趁粉憧失神之际,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抹布。
还笑眯眯的把她请过来,和气的说:“我说什么来着,五娘是定然不会让姐姐做这些事的,姐姐还不信,非要我和争,这下好了,咱们两人都糟了五娘的数落,可也算同甘共苦了吧。呵呵。”
被雪婵越请越远,粉憧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失落。五娘看在眼里,却将她的失落当作是讨好战略失败的失落。
中午吃过午膳,五娘在屋里小睡了片刻,醒来后就若有所指的看了雪婵一眼,雪婵当然记得今天要出府变卖五姨娘的绣品,可是如今粉憧在这儿,她就不大好行动了。
五娘知道她的为难,就对粉憧说:“粉憧姐姐到了我屋里,也是难为了姐姐,只是就算我屋里没什么事,我还有有些话想与姐姐说说的,姐姐不要嫌麻烦就是了。”
粉憧连连颔首:“五娘您说就是了,奴婢自当听从遵守。”
五娘就失笑:“倒是没有这么严重,姐姐也不用太客气,这西稍虽然小,但姐姐也放心大胆的将这儿当自个儿的家就行了……”
两人废话的说了一阵子,五娘又突然唤来雪婵:“昨日搬东西的时候也是有的纰漏,元序厅院子里头的盆栽香草是不是给忘了?”
雪婵想了想,发现好像真的忘了,不禁面露歉意。
五娘面带宽容:“好了,这会儿我要与粉憧说说话,你就去将香草给带过来吧。”说着又看着粉憧,解释道:“泡茶的时候加两片香草,茶香里都能弥漫出香草的清新味,喝着也算畅快,多少年来,我是喝惯了。”
长哥
粉憧笑着点点头,眉心却露出一番苦涩。其实五娘没必要什么都与她交代这么清楚,大太太将她择过来,纯属临时起意,恐怕是想着她在正院儿也帮不了什么忙吧。事前大太太也好,晨如也好,都没跟她说提醒过什么,想来也不是让她来做j细的。因此五娘如今这样的疏远她,倒让她一肚子冤枉了。
雪婵进了自己的耳房,藏好了绣品在身上,就悄悄出了西稍院儿,为了前后证供一致,她一路笔直的去了西偏门。西偏门后面有个后门直通外院儿,再能外院儿绕出府是最保险的路线。并且就算被人看到她匆匆的出正院儿,她也能真的解释是去西偏门拿未拿完的东西。
西稍间里,粉憧与五娘还是天南地北的胡乱聊着,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什么事儿?这么吵?”正院儿是府里最严谨的地方,加上如今又是晌午,正是吃过饭小睡的时候,这会儿大太太保不住都还在歇息,怎么会纵容下人在院子里弄这么大声响?
粉憧去外头探头看了一会儿,就笑眯眯的回头来说:“是长哥儿,呵呵,与几个姐姐许是玩捉迷藏,竟然玩到西稍院儿这边来了。”
长哥儿,正经请安的时候没见着他,倒是在午间耍乐的时候见着了。
五娘理了理衣襟,出了房间往外头去看,果真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翻石攀爬的寻找着什么,嘴上还一边嚷嚷着:“我看到你们了……”
五娘看长哥儿玩得起劲,身上的衣服都弄污了也不碍事。就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在这会儿上去见礼,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粉憧,和咱们一块儿玩吧。”远远的看到粉憧,长哥儿就热络的喊着。
粉憧看了五娘一眼,五娘微微点点头:“既是长哥儿叫的,就去吧。”
粉憧就开开心心的跑了过去,长哥儿皱着眉问了粉憧两句,粉憧指了指她,答了两句,就见长哥儿竟然走了过来。
“你就是五妹妹吧?你出生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近距离看,长哥儿的脸型倒是与大老爷不太同,脸型偏如瓜子,面如傅粉,偏偏俊朗,这样的姿态,却不大像是与女儿家们玩乐耍浑的人,更像该与别家富公子一同吟诗作乐才符合身份。
“见过大哥。”她笑着行了个全礼。
长哥儿倒是规矩,也回了个半礼。又说道:“昨日的事我也听说了,只是昨日一天都与父亲在外头,倒是没空闲去看看你。听说母亲允了你往后在正院儿过着,正院儿的姐妹们倒是个个都心好,你也都见过她们了吧?”
“都见过了,就是大哥倒是这会儿才见。”她忍不住笑说两句。
长哥儿却很洒脱,笑起来显出三分爽快:“哈哈,这会儿已算是长久见的了,等年后,我出了彩幽氽,到时候才真是要见的时候更短了。”
长哥儿今年都十四了,过了年后也就步入了十五的关卡,虽然大崇国男子二十岁行冠礼,可与母亲、姐妹分住却是从十五岁开始的。
只是长哥儿是家里的独苗苗,倒是不觉得大太太会将他的新住处安排在外院儿,恐怕就算是分开,也是在千叶园里头吧。
借人
“长哥儿,老爷来了,询问你功课呢。快去换套衣服,见人了。”远远的,一个头梳着两颗粉苞头儿的小丫头急急的喊着。
长哥儿一听老爷来了,脸上也露出一分焦急,匆匆告别了五娘,又往院子里的丫头们说了一句:“今日暂停,容后再来,容后再来……”就快步朝那粉苞头儿丫头跑去了。
粉憧又回到五娘身边,嫩白的脸上生起两团红晕,五娘就故意揶揄的问:“是与姐妹们玩累了?”
粉憧的脸更红了。五娘也就心照不宣了,看了刚才长哥儿的样貌,正是这个时代女人们最喜欢的样板,唇红齿白,眉清目秀,性子又极好,人也爽快,即便对待她这个刚进正院儿的庶女,竟然都能找到话攀谈几句,而且眉目间也没有一星半点的不屑,这样讨人喜欢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引得一堆丫头春心荡漾呢。
回到了房间,过了好一会儿雪婵才回来,端着一盆看着也有些斤两的盆栽,头上有些薄汗。
“唉,以前的瓷盆子太沉了,只好去外院寻了一个轻巧的小盆子,换了土,这才抱回来。”大大冬天,竟然能累的头上都出汗了,可见她是多花了力气的。
粉憧领她去净房洗手擦洗,五娘却忍不住盯着香草感动。这香草的盆子竟然当真换过了,又要赶着换盆子,又要赶着出府再回来,还得则算了正常的一去一回西偏门的时间,可想一出了府,雪婵定然是飞快的跑着去绣铺,卖了东西,再跑回来的。
下午的时候,大太太院儿里的凼若突然来了,凼若是二等丫头,五娘见过她两次,也知道大太太屋里,近身伺候的是一等丫头,走动伺候的是二等丫头,稍嫌粗重的就是三等丫头在伺候,更粗重的,自然有更下别的粗使婆子、丫鬟。
“给五娘见安,我是大太太房里的凼若,今日特地想问五娘您借个人。”凼若笑眯眯的说着。
大太太屋里的狗放出去都是比人强的,五娘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凼若姐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凼若就看向粉憧:“粉憧姐姐与我们几个姐妹的关系也都亲厚,如今她调职了,往后见面的时间自然没有以前多,几个姐妹们算着,想请粉憧姐姐今晚过去吃了饭,也算给她践行了。不知五娘这边可同意?”
说是践行餐,也有可能是大太太要找她问话。五娘自然不可能不同意。“我这儿事少,这会儿又不到忙,让雪婵伺候着就行了,人你就领去吧,别难为你们姐妹间的感情。”
“那可真真的好呢,谢过五娘了。”凼若说完,牵着粉憧的手,欢快的就跑了。
都是十几岁的小丫头,行事自然活泼,五娘笑眯眯的看着眼里,目送两人身影不见了,脚步声也渐行渐远了,她才唤过雪婵,怜惜的拉过她的手,心急的问:“跑得是不是太快了?你可是不太流汗的体质。”
为难
雪婵眼眶也有些发红,她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五娘都是看在眼里的,这说明五娘是真的关心她。就像昨晚说的,往后的日子,就是她们两人相扶持而过了。荣辱都是一起了。
她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钱袋,钱袋不算沉,却也有些分量:“外头的人好像也听到了五姨娘出事的消息,绣铺的老板说,恐怕这也是最后一次收到五姨娘的绣品了,所以里头加了点人情银,给得比往日多了很多。”
五娘打开钱袋,兜镂着一算,竟然有十两之多。她不禁也惊讶:“这也太多了吧?”平日一副最多三两,两副也才六两。可这竟然有十两,就算是人情银,顶多一两也就够了的,老板竟然如此慷慨。
“老板是个实诚人,念旧。”雪婵也是一脸的兴奋:“刚掂量后,我也吓了一跳,可老板说,给了就给了,屋里少了个大人,剩余的人就更为难了些。”老板不知道五姨娘的身份,但是每个月都用自己的绣品来换取银两过活,这样的人,多少也会想到是富贵人家的。
因此老板给得比较多,也是说得通的。
粉憧出了西稍院儿,整个人就吐了一口气,凼若却一脸的愠怒,狠狠的瞪她一眼:“就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好歹你也是太太屋里出来的,犯得着这么不通脸面吗?还特地拖了长哥儿身边的红宜,让我算着雪婵回来的时候,过来将你借走。你要想给她们主仆说体己话的机会,直说不就好了,何必这么藏着掖着的。弄不好了,她们现在还说你是惦念着我们这些旧姐妹,跟她们不交心呢。”
“雪婵是跟了五娘三年了,我一个刚去的,自然要留有余地。”粉憧挽住凼若的胳膊,语带酸涩的说。
凼若在府里的时间虽说不是太长,但也与粉憧差不了一二,这会儿听她这么说,想到自己的处境,也有些唏嘘了:“做丫头的就是这样,主子把你给谁,你就给了谁……”说到此处,脸色还有些难看。
粉憧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一些传闻,不禁问:“程妈妈也快回来了吧?”
凼若的表情更深沉了:“说是在太夫人前头,保不准这个月中旬就要回来。”顿了一下又感慨的说:“像是你倒算好的,多少去了五娘那儿,婚事做主上,就由了你家新主子,倒不用太太说什么了,可看我……”
粉憧知道凼若指的是什么,程妈妈是太太身边的红人,早就看上了凼若亲善和睦,人缘又不错,性子也活泼,想将她给要过来配给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儿。
凼若当然不愿,可碍于程妈妈是千叶园里是数一数二的妈妈,又是有大太太存心关照。一来不能得罪,二来大太太这个做主子的,都半应允了,她一个丫头又能起什么风波?
粉憧跟着叹了一口气,挽着凼若的手更是紧了些,嘟嘟囔囔的看着天,突然说:“我看今年冬天是不会下雪了。”
凼若也不觉看向半空:“渝州的天气,不下雪的冬倒是不怎么见着,这可都入了腊月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慢慢的就往正院儿走去了。
践行1
今日大老爷去了正院儿长哥儿,因此小丫头们想聚会自然要躲着点走。凼若与粉憧看准了没人,才吱遛一声,跟耗子似的钻进三等丫头们的大通房里。
房间里只有四个白天不执勤的人。玫乔、环乔上来就拉住粉憧的手,牵扯她坐到炕上:“粉憧姐姐是今日的主角,自是要坐上位的。”
苪若一脸温润的看着。婵若摇摇头,失笑一记:“都是自己家的姐妹,哪里分什么上坐下坐?”
玫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大通房里一贯寒酸,聚会安排这这里,就怕委屈了姐姐们。只是想着,总还是好过去大厨房找谭妈妈借接客间的好。正钱给了,还孝敬不少礼数不说,却容咱们都是二三品的丫头,就算给够银子,也不见得做得出好菜来。想来还不如算好了银粮,咱们自己筹办的划算。”
玫乔这话一说出来,一屋子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玫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提到谭妈妈看不起二三品的丫头,这不是上赶的戳到了粉憧的脊梁骨吗?粉憧一个原生生的一等丫头,被放逐出去,想来本就是不开怀的,这会儿自己竟然还抵她的晦气,若不知道的,还指不定以为她是故意幸灾乐祸呢。
意识到这句话的严重性,她才连忙改口:“瞧我这嘴说的是什么话,本是想诋毁谭妈妈两句,抱怨她的做法,可倒是不小心胡乱言语倒是惹了粉憧姐姐的忌讳了。天地良心,姐姐看清了,我可真不是故意的。”
粉憧本就没觉得调走算什么,如今又见各家姐妹都这般小心翼翼的,更觉得小题大做,唯有和气的说:“都是为主子们办事的,哪里分得这么细?太太既然一心将我择给五娘,我尽心为五娘分忧解难也就是了。”
众人一时都不说话了,只觉得粉憧这强颜欢笑,撑得有些过头了。
“哎呀哎呀,说了是践行餐,怎么一来倒说些沉重的话头?算算时候,再忙活一阵,就能提前吃了。正经忙事了,咱们可都还得值班呢。”凼若一席话,可算解了尴尬的气氛。
小丫头们聚会本就要算着时辰,如今申时过半,通常丫鬟们用餐的时间都是申时末到酉时初,趁着太阳还没落山,赶紧的吃了也好去服侍主子们。
婵若、苪若陪着粉憧聊着天,玫乔、环乔、凼若就去忙着准备餐具,过了一会儿,收了礼的小厨房周妈妈也派人送来了菜肴。张罗好了餐桌,环乔才跑去叫大伙。
没一会儿,其他几个正屋丫头也都来了,四乔到齐了,居然连四若也到齐了。粉憧不觉惊疑:“今日没人值班吗?”值班的通常是二等丫头中的一位,粉憧原以为是蓓若值班,可没想到她竟也来了。
蓓若笑眯眯的回道:“是黛绒姐姐好心,知道咱们今日有践行餐,就帮了我的班,让咱们姐妹好好聚聚。”
“黛绒姐姐仗义。”牵扯了一等丫头的事,大伙儿自然怎么也要说两句场面话。
菜布好了,大家也都入了席,玫乔端着酒杯就朝粉憧敬了一杯:“多的话我也不会说,就祝粉憧姐姐往后的日子顺顺当当,与新主子妥妥当当吧。”
ps:今日的更新晚了,不好意思,早上有要事出去了一下,本以为中午能回来,没想拖沓到下午了。还有一更,马上送上。
践行2
话才刚说完,帘子突然又被撩开,大家偏头一看,只见晨如伴着湘亭,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一屋子的丫头们先是一愣,后连忙站起来。婵若、蓓若前脚后脚的为她们腾位置,添碗筷,凼若急急拉着环乔到一旁,吩咐道:“去小厨房让周妈妈别忙着收柴……”又从怀中掏出三两银子,塞到环乔怀里:“加点银子再多添两个热菜,多少对付一下。”说到这儿她不觉又叹了口气:“往日里这么忙的,谁能想到今日她们竟然会抽空来咱们的聚会?”
环乔点点头,拿着银子紧脚的就跑了出去。
在一堆人的折腾下,晨如坐到了首位,按理说该湘亭在副位,粉憧在第三位,可湘亭却拉过粉憧,非要她坐到副位去,粉憧拧拗不过,只好坐下。
待大家都坐定了,才听晨如噙着笑,轻轻的说:“倒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唐突,扰了大家的兴致了?”
大家连忙挥挥手:“晨如姐姐说的哪里话,今日本就是给粉憧姐姐践行所举办个小餐罢了,还劳累晨如姐姐跑动,早知姐姐光临,倒还是去谭妈妈那儿借接客间的好。”
湘亭笑着摇摇头,一派和气的道:“谭妈妈那儿的东西可不好借,借得好的是体面,借不好的,可是自个人吃闷亏。”
这一句话倒是说出了好多人的心声,一时间气氛还算热诺。不消一会儿,环乔端了食盒回来,凼若正想着怎么这么快时,就见里头足称的四喜丸子、八宝香鸭,都是上好的贵菜。大伙儿一时都惊呼了起来。
凼若也是一脸惊讶:“周妈妈倒是突然想开了,三两银子竟然给做这么好?”
环乔笑眯眯的看了晨如一眼,才从袖子里掏出原封不动的三两银子,递还给凼若。
凼若一脸茫然,环乔就笑着说:“我一去小厨房,周妈妈就招呼我坐着等会,我还一派茫然,一问才知道,原来晨如姐姐已经招呼过了小厨房的人,加上两个好菜,算在晨如姐姐账上的。”
大伙儿顿时齐齐看向晨如,粉憧更是一脸的感动,虽说只是两道菜,可兴许也是要七八两银子才能拿的下来的好分量。再说晨如一个一等丫头,肯来参加她们这些小丫头的聚会,已属是给面子了,却还破费,哪里的道理?
“姐姐来了已经是给咱们颜面了,怎么还要你动银子?”凼若是几个二等丫头中最为识大体的,心里是着实觉得让晨如付这个钱不好,可又不能小气寒酸的掏银子还给人家,人家一个一等丫头,当着这么多的人,也是断然不会收的。
正在她为难的时候,晨如看了粉憧一眼,拉过她的手对大家说:“也别怪说你们外生我,粉憧就不是我自家的妹子了?给她践行我出不了力,加点菜,大家吃得高兴,也是续咱们的好缘分。粉憧这回虽然调得也不远,但跟了小姐的丫鬟,往后小姐嫁了人,也是要跟过去陪嫁的,往后的日子能见着面可都算是珍惜了,见不着也是早晚。既然如此,如今的珍贵时候,我出点小银子大家乐呵乐呵,你们还要与我计较了不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觉得晨如说的有道理,只是经她的嘴这么一谈,好像粉憧这一去就是生离死别一般,众人心里倒是一阵酸楚。其中尤其凼若最为触景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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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
一席餐也没吃多少时候,过了酉时二刻,黛绒就过来唤说太太传话布餐了。
大家本也是吃得差不多了,留下卉乔、佰乔收拾桌子,别的人就急急忙忙出了房间。粉憧与晨如走在最后面,刚出屋子,晨如就从后面拉住粉憧,一脸笑容的问:“去五娘那里还习惯不习惯?”
粉憧先是一愣,急忙回道:“五娘待我不错,雪婵对我也挺好的,算是习惯,谢姐姐惦记着。”
晨如往前走了一步,依旧一脸的笑意:“习惯就好,太太也是知道你的脾性,才派你去五娘处扶持着,五娘初来彩幽氽,多少地方不熟悉,你是正院儿的长丫鬟了,辈分资历也算深,太太放心你才将五娘交给你,你可懂这个道理?”
粉憧这才恍然大悟,她就觉得奇怪,往日的小聚会晨如这等大丫鬟多是不会来的,今日不止来了,还带着礼,原来是想疏她的心啊。唉,为何大家都觉得她被调走一定会心有不甘呢?其实她的性格本来就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做事,反换了清静地儿,倒是难得的安宁了。
“姐姐说的我都懂,姐姐对我的照料我心里也一清二楚,切切都是记着姐姐的好的。至于五娘那儿,我自然会全力服侍,不会给太太丢脸。”
晨如点点头,却继续叮咛:“五娘年纪小,很多地方都要你提点,往日在正院儿马马虎虎也就算了,到了五娘处,可是就要学着独当一面了,你的责任不止是不能丢太太的脸,还不能丢五娘的脸。知道吗?”
粉憧一一受教,两人又说了几句,正屋就传来大太太遣散晨昏定省的小姐们的声音。粉憧这才告别了晨如,快步走到正屋门口,与五娘碰了头,两人正想一同离开,后面却传来郑妈妈的声音。
“五娘留步。”郑妈妈快走两步追上来。
五娘疑惑的停下脚步:“郑妈妈走这么急,有事吗?”
就见郑妈妈满脸和气的说:“太太早前吩咐了我,让我尽快给西稍院儿的人事安排妥当,今日有些晚了,自是不能安排了,明日辰时过后,我要去赵妈妈处亲自张罗。五娘想要什么样的人,最好先与我说一声,不要回头安排妥当了,五娘又说人不如意,那可是不好撤换的。”
以前在西偏门,五娘、五姨娘母女基本上是被放逐的,分配了贴身的服侍人,后面的粗使婆子都给直接省了。如今五娘也不太清楚到底后面的人事配备是如何的。
可现下郑妈妈这么问了,五娘又不能表现出茫然不知的样子,那不是就显得寒酸了吗?
正在五娘左右为难之时,粉憧一双清澈的眼眸先看看垂头蹙眉的五娘,又看看一脸等待的郑妈妈,想到之前晨如的叮咛,平日向来不太抢白的她,却也脱口而出:“五娘是不好决定该要年长些,有经验的妈妈好,还是要年轻些,有体力的媳妇好吧?不如就一样掺半,要两个上了四十的妈妈,三个三十出头的媳妇,另外粗使的丫头四个,这样可行?”
五娘感激的看粉憧一眼,转头抿唇笑对郑妈妈问道:“不知这样的一样掺半,会不会为难了妈妈?”
郑妈妈若用所思的看了粉憧一眼,她自然也是看出粉憧在为五娘解围的。心里不禁赞赏的点点头,嘴上也客气的道:“也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倒是只要五娘人用的活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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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
“妈妈哪里的话,只图不要劳累了妈妈才好。”随意再客套两句,郑妈妈才转身回了屋,五娘也才带着粉憧离开。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粉憧不禁垂头想,自己刚才那么说是不是太莽撞了?就算自己是想帮五娘,可也不知五娘会不会以为她这么做是故意的讨好卖乖,可疑的拉拢她?
回到了西稍院儿,雪婵已经将饭菜布好了,三个热菜,一个凉菜,一个汤,公中分布下来的,不算大好,也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