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斗:庶女无敌 全集第2部分阅读
宅斗:庶女无敌 全集 作者:未知
不靠拢大太太,也不巴结三姨娘,但是最嘴甜,不得罪任何人。因为六姨娘是太夫人做主抬的姨娘,所以六房的人直挺挺的靠山就是太夫人,既然有了最高权威倚靠,她只要不是太有妄念的人,也没理由去打破这种中立的安稳。
五娘环顾了屋子一圈,除去四姨娘有孕来不了,二娘明年中旬要成亲也沾不得白事。就只差三娘与三房的人了。三娘也是大太太的嫡亲女儿,听说性子高傲,可能不太愿意来也是正常的。不过素闻大太太与三房对峙如仇,不知道三房会不会特地来一趟,给大太太这个脸面呢?
才刚想着,就见门外丫头婆子一大帮的又是一队人进来,打眼一看,最前头的女人,一身明紫斜襟缠枝玉兰长袄,头上一支赤金嵌宝衔珠串三翅斜凤钗,虽说衣着首饰不太鲜艳,但明媚间却有一种贵气。
她的左手边跟着十一岁,冰肌玉骨、皓齿明眸,身穿粉蓝镶边对襟袄子的四娘,即是三姨娘的亲女儿。
右手边牵着的却是一个长得与六娘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虽只是发饰、服装不同,但还是看得出,两人是双胞胎不错。看来这就是七娘了。
早就听说六姨娘生的是对双生子,两个小娘子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只是两人的性子却大相径庭,一个如春日的樱花,一个如冬日的冰风。这七娘就像与天生六房有仇似的,不禁从不多笑,还三天两头就往三房的紫苇滩走,倒是与三姨娘和四娘走得相近。
生疏
看到三房的人来了,一屋子的人瞬间都提了精神。
三姨娘慢慢的渡进来,冲大太太福了个身:“见过太太,今个儿一早就陪老爷去了趟衙门,一回来就听说府里出了这么个事儿。倒是让人惋惜得紧。”
一来就炫耀今早与大老爷同进同出去了衙门。
大太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四娘与七娘也相伴着唤了一句:“见过母亲。”算是简单的见过安了。
大太太仍旧不置可否,浅浅的嗯了一声,表情并无太大的改变。
三姨娘也不管她,就连走几步上前,半蹲看着五娘,和气的招呼:“多年不见,五娘都长大了。”说着又回头冲四娘与七娘喊了声:“四娘、七娘,还不见过你五妹妹、五姐姐。”
这声唤,乍一听似乎没什么,但大家都看到,六姨娘与六娘的脸色同时沉了下去。
自家生的孩子,却由别房的姨娘牵带这过来问安,这让人家的亲母、亲姐情何以堪?
听了三姨娘的话,四娘就笑眯眯的牵着一脸寒霜的七娘走了上来。“早是听说我还有个标致玲珑的五妹妹,今日倒是才见到真人了,往日里妹妹不常在千叶园走动,咱们也就生疏了,往后日子长的,姐妹之情可是得慢慢续的。”
五娘从锦杌上站起来,朝四娘行了个半礼,眼睑微伏,才说:“四姐姐客气了,往后小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承担四姐姐提点呢。”
刚才对六娘时,她是半点客疏都没有,爽快的就与六娘坐到了一个锦杌上。如今对四娘,却一路的客套。大太太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满意,看来小孩子还是认熟的,方才她第一个赶来,第一时间彰显了自己的仁慈,这孩子就认住了她的好。请安时,她应允的人,如六娘,她也给好脸色,好亲厚。她不应允的人,如四娘、七娘,她也扯脸子,摆生疏规矩。
四娘自然不知五娘对她是特别的疏离客气,又拉了拉旁边的七娘,招呼道:“还不给你五姐姐见礼?”又抬头小大人似的的对五娘说:“七娘性子就是冷些,人却是挺热诚的,不要觉得不好亲近。”
这话只怕再怎么也该由六娘来说吧?
五娘也没多言,就点点头,朝七娘也行了个半礼,唤道:“七妹妹好。”
七娘仍旧一脸的清冷,只是随意的福了半个身,敛了敛眼眉,可嘴上半下都没开。显然那声“五姐姐好”都要省了的。
五娘也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悦,见完了礼,回头看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冲她微微一点头,她就又坐回了锦杌上,依旧携着六娘挤在一块儿,两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倒说起了小话。
四娘带着七娘也坐到了旁边的小阢上。
三姨娘就看着大太太问:“之前倒是没听说五房的病又加重了,怎么一转头人就没了?”
大太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眼中没有半分温气:“我也是一早才听元序厅的奴婢来报知道的,来了一看,五娘哭得不得了,我就一直哄着五娘,倒是还没问事情的过程,既然你来了,就你来问吧。”
五娘心底顿时划过一丝冷意,大太太说是没问过程,可一来就已经将原因钉在板子上了,那句“难道还要冻死一个吗”,可不是就是光明正大的给所有人提了醒。这五姨娘,就必须得是冻死的。
如今她不自己问,却让三姨娘问,为的也就是不想给三姨娘说口舌的机会。若是她自己问,就算问出的结果当真是“冻死”的,可三姨娘回了大老爷那儿,还是可以说“事儿是大太太问的,我们都在旁听着。只是五娘年纪小,大太太随意问了两句,小孩子可能自己也不是真的清楚。”
可若是她自己问了,不管答案是如何,都肯定是完全没有可疑的。
只是,五娘不懂,大太太是怎么来的信心,她会按照她的“吩咐”,乖乖的说出“冻死”的“事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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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卸
三姨娘也没推拒,顺着大太太的话,当真蹲下身子。先温柔的冲五娘笑笑,才问:“五娘乖,告诉三姨娘,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五娘面带忧色,眼看眼眶又红了起来。
大太太就在旁边温声劝慰着:“五娘不哭,乖。”说着又眼带怨嗔的瞪了三姨娘一眼:“你也是,婉转着点问就是了,这么直接,也不怕又招她哭?先头我是劝了老大半天,她才肯收住泪的。”
三姨娘连忙直起腰笑了起来:“哎哟哟,瞧瞧我这个没眼力见的人,太太教训得是呢。”复又蹲下身子,脸上更是都能掐出水的笑:“五娘乖乖的,就慢慢说说,今日一早,都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五娘哽咽了两声,还是不肯说话。旁边的六娘就握了握她的手,柔声劝:“别怕,你说,我陪着你。”
五娘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才慢慢的开口:“今日一早,……我正想给五姨娘请安的时候,就听到雪婵的惨叫。然后……然后过来一看。就、就见五姨娘浑身冰冷的摊在床上。”说到这里,一行眼泪又滚出了眼眶。“前些天就听五姨娘说,近些日子身子又见不好了,浑身像是没有力气般,就爱倦。……我们以为是换了药方的关系,大夫说添几味助眠的药对五姨娘的精神能好些。……可却不知道,这一倦,就是冷也不知道起来加炉了……呜呜呜,呜呜呜……”
三姨娘直起身子,偏头扫了后头一排的丫头一眼,问道:“谁是雪婵?”
雪婵哆哆嗦艘的从人群后头钻出来,进府三年,她可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三姨娘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她一眼,才问:“五姨娘的火炉子,是你负责的?”
雪婵登时吓得脸色苍白,背脊一股冷汗划过。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的磕了好几个响头,舌头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整话:“奴、奴婢……奴……奴婢、奴婢……”
“是夏枫。”五娘突然带着抽噎声横出来一句。
众人不禁都看向她,就见她垂下眼帘,眉色忧愁的说:“前夜我做了噩梦,昨晚就央着雪婵陪我睡。……所以,就吩咐了让夏枫去东稍间为五姨娘照料。”
雪婵一脸震惊,战战兢兢的抬了抬眸,偷偷看了五娘一眼,就见五娘低眉顺受,一脸的哀伤模样,却不像在说谎话。
五娘昨晚并没有要她陪着睡。雪婵知道,现在五娘这么说只是为了帮自己洗脱罪名。她的心里顿时划过一丝暖意,对五娘更是大大的感激。
早上五娘说的那句“她是自杀的”,至今还留在她心里。
五姨娘为什么要自杀这是一个谜,是不是真得自杀也是一个谜。可不管是不是,五姨娘真的是“受了冻”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而她,这个负责添材加火的奴婢,无疑问的,肯定就是第一个要被牵责的人。
可如今五娘却一句话将她撇的干干净净,那可是保住了她的命啊。
只是就将事情推卸到无辜的夏枫身上,会不会太过分了?
三姨娘深深的看了五娘一眼,她当然也能看出她恰时的一句话,明显是在搭救雪婵。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眯着眼睛往后又扫了那群丫头们一圈,冷声才问:“谁是夏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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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枫
夏枫刚才突然听到主子曝出她,心就瞬间悬了一块,这会儿又听三姨娘点名,更是恍惚得都忘记了反应。
夏枫虽然进府不久,却经常喜欢到底巴结各路丫鬟姐儿,所以当中有些人倒是对她有印象,只听不知谁喊了一声:“夏枫在这。”
所有人的目光都冷不防的横射过去。
夏枫整个人就像掉了魂似的,愣愣的看着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顾盼左右,回神了半晌,才惊叫起来,连忙跪下,大声哭饶着:“太太饶命,昨晚奴婢睡得早,五娘根本没命令奴婢去照料五姨娘。奴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太太……”
夏枫张嘴就是反驳,三姨娘就看了五娘一眼,想知道她要如何反应。却见她竟然浑然冷静,脸上一如刚才的表情,并没有半分的失常。
她的眼神不禁暗了几分,转过头对夏枫喝道:“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先把事儿说清了。”
夏枫一边打着哆嗦,一边仔细回忆着:“昨晚奴婢不当值,早早的就睡下了……根本不知道什么照料一事。何况……何况,平日这类添材加火的事一直都是雪婵在做,奴婢是碰也没碰过的……”
“这话倒是真的。”五娘突然出声,然后整个人就站了起来。
众人的脸色当下就狐疑了,刚才不是五娘自己承认昨夜是夏枫负责照料五姨娘的吗?怎么一回头,又说不是了?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就连大太太的脸上都多了一分不解,她狐疑的看着五娘,弄不清她到底要说什么?
三姨娘能跟大太太斗这么多年,也不是没理由的,就看现在,所有人都面露疑色,她却还是这般冷静自若。就连大太太恐怕都学不来她的这股定力。
五娘扫了夏枫一眼,偏头才对三姨娘说:“平日里照料我,照料五姨娘的事儿,的确都是由雪婵在做。因为这个夏枫,打从分过来元序厅开始,就没正经的做过一天的事。”
夏枫的脸瞬间白了三分。旁边很多认得夏枫的人,脸上也都露出几分了然。她们知道夏枫的脾性,仗着五姨娘与五娘好说话,在元序厅里,成日偷摸打浑,完全是做不到一个丫鬟该有的本分的。
不免的,旁边有的人就开始议论了:“我倒是知道这个夏枫偷懒是能爬上主子头上了人。”
“好几次我都见到雪婵冒着冷在院门口等着小厨房的人送药来,夏枫自个儿却拉着千叶园的姐妹们扯胭脂水粉的议论。”
“…………”
一瞬间,夏枫可谓千夫所指。
五娘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她却仍旧咬着唇,隐忍着又将夺眶而出的泪,委屈的对夏枫说:“平日里你要偷懒,要躲事,我都不拦你。你将事儿都推给雪婵,我也不说你。只是昨夜我是有事要找雪婵,她一时腾不开手也是意外,让你帮衬着照料五姨娘一晚,你却也要耍懒子。你可知道……就是你一时的躲懒,就断了一个人的命了。”说到此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又是如滚滚黄水一般滑落了出来。
解决
六娘一脸的动容,站起身来搂过五娘的肩头。五娘就整个趴在六娘肩上,嘤嘤大哭起来。
夏枫这下更是浑身抖如筛糠,这可是关乎人命的指责啊,她怎么能任之听之?被逼急了,她竟然霍然从地上站起来,颤抖的指着五娘,怨问道:“你为何要这么说?为何要冤枉我?我没有接到你的指令,根本没人让我昨夜照料五姨娘,你在说谎,你根本是存心在冤枉我……”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眼看都快冲到五娘身上了。
五娘与六娘吓得连连后退,挤在了大太太身边。
“放肆,还要动手不成?”大太太威赫的喊了一声,旁边长得粗壮的婆子连忙扑上来,三下两绑的就要将已经失控的夏枫抓起来。
三姨娘一双好似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睛却一直锁在五娘身上,像是希望能从她平稳的脸上,看出一丝纰漏。
四娘闲淡的看着这出戏,嘴角一直挂着冷冷的笑,七娘的表情还是与最初一样死板。大姨娘与六姨娘则挡在大太太及两位小娘子身前,深怕这夏枫疯了,当真动起手来伤了人。
待婆子们终于将夏枫给扣押了,才看大太太一脸的怒气,寒声吩咐道:“都敢动手在主子头上了,来人,禀报了老爷,将这刁奴送官究治。”
此话一处,原本来不停挣扎的夏枫霎时愣住了,她浑身僵硬,脸上早已没有半分血色。
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媳妇就将夏枫强行带走了,房间里这才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三姨娘没再说话,大太太看了她一眼,嘴角荡起一丝鄙笑,对仍旧跪在地上,伏头不动的雪婵轻声喊了句:“起来吧。”
雪婵领了命,应了声“谢”,就乖乖站到一边。
大太太又问三姨娘:“看来事儿,就是夏枫那个刁奴怠忽职守造成的,你觉得呢?”
三姨娘垂头颔首:“太太说得是,依我看也是这么个事儿。”眼角却又撇向了五娘。
五娘只觉得背脊发凉,她怎么觉得,这个三姨娘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似的?
大太太点点头,回头也看了五娘一眼,见她一脸的余惊未消,就放柔了脸色,宽声道:“五娘看着也累了,这元序厅这会儿沾着晦气,是断然不能让你住的,回头禀明了老爷,再为你安排别的住处,现在先随我到彩幽氽歇息吧。”
五娘福了半个身,感激的说:“小五给母亲添麻烦了。”
大太太笑笑,揽过她的小身子,慈祥的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都叫我一声母亲了,哪有当娘的还嫌女儿烦的?”
看大太太此刻对五娘的态度,再看刚才五娘的表现,丫头婆子们心底都有了底,看来这五娘还是讨大太太欢心的,或许,人就跟随大太太住了彩幽氽也不一定了。
四娘也看出了这个意思,暗自咬牙,看了三姨娘一眼。三姨娘却好像并未看到女儿眼中的急切,只是笑得一派和睦,后又突然恍然大悟,对大太太说:“既然事儿都解决了,那容太太恩准,我就先回去了。老爷那头过了晌午还有事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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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气
在五姨娘的事儿上三姨娘讨不到便宜,杵不了大太太的脊梁骨,临走了却都要拿出大老爷的恩宠来显摆显摆,这个三姨娘,是万事都要与大太太相斗的啊。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大太太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五娘离她近,竟能感觉到她身上都透露出了寒气。
“既然你这么忙,就去吧。我也不留你。”这句话,大太太几乎是咬牙切齿着说的。
三姨娘就得意一笑,回头拉着四娘、七娘往外走了。
六姨娘见七娘也要走,心里不免有些焦急,眉头紧皱,想上前去喊住她。旁边的六娘却偷偷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制止了她的动作。
过了这一早上,就算没有特意宣扬,可五姨娘过世的事儿,还是成了府中的大新闻。并且还宣发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当然,只要大太太不要这事儿收拾,这事儿也收拾不下来。
五娘跟着大太太出了西偏门。她从没进过千叶园,今日一进千叶园,她的眼顿时就看直了,大太太看在眼里,唇角勾出一丝得意的笑。
郑妈妈在一旁看着,就笑着解释:“千叶园里的各处景致,都是太太亲自吩咐的,一手一脚都是太太亲眼料理的。”
五娘忙点点头,语中不免的赞叹:“比雪婵说在嘴里的更好看。”
这一句话,惹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雪婵跟在后面却一脸尴尬,五娘根本不是这么不通世面人,往日里她大咧咧的叙说千叶园的华贵时,五娘还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还常说“再靓丽的景致,也没有自由的天空美”。
既然五娘这么想得开,如今却为何要露出如同乡下人进城,这土里土气的赞美表情呢?再听听旁边人的笑声,要说是觉得好笑,还不如说是在嘲笑,在讽笑。一个当小姐的,却连自己家的园子都没见过,不是很值得发笑吗?
“好了,往后你有的是多的机会逛这大园子。”郑妈妈边说,就边推拒着五娘,让她走快些。
一路上,她们一队人仍是招摇过市。好像恨不得让全世界都要知道,五姨娘死了,大太太施展恩典,将五娘接到正院儿去了。
回到了彩幽氽,刚进门就见丫鬟佰乔迎出来,对大太太禀报说:“二娘、三娘、四姨娘都来了,侯了大半晌,太太终于回来了。”
大太太就转过头对郑妈妈吩咐:“将五娘带到东客房去换套衣服,一会儿再带出来。”
郑妈妈面露难色:“这……五娘的衣服都……”五娘的衣服可是没一件上得了台面的,那些货色穿在西偏门也就算了,穿在彩幽氽,就是一个四等丫头也比她好,那能穿得出门吗?就算不得宠的庶出小姐,也容不得被丫鬟比下去吧。
大太太沉吟半晌,也上下打量五娘一圈,才说:“那就拿些往年三娘的衣服给她先换上。三娘屋里的人问了,你说是我吩咐的。”
“是。”领了命,郑妈妈才带着五娘转进了东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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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
东客房一片景致,桌子,摆设,就连那不常睡人的厢设客榻都刻了花,雕了事儿。五娘仰着头将整个屋子看了一圈,脸上仍旧露出惊叹之色,可心底却泛着冷然。
彩幽氽里随便一间客房都这么好,这么大,这么雅致。可元序厅里,恐怕两间屋子加一块儿都没这一间屋子的宽敞。
郑妈妈交代了雪婵先照看着五娘,就亲自去三娘屋里要衣服了。三娘向来不喜欢借东西给别人,虽说现在三娘不在屋里,可回头若三娘询问起来,说是郑妈妈亲自去的,也算一个说法。若是随意遣了小丫头去,只怕回过头来三娘会不高兴。
在正院儿里得罪嫡小姐,这不是找死吗?郑妈妈自然是需要小心谨慎着张罗的。
郑妈妈走后,雪婵就开始先为五娘收拾收拾脸容,明明一张粉雕玉琢、蛾眉皓齿的脸,却硬是将自己弄得如花猫一般胡乱。雪婵静静的为五娘擦着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一句话也没说。
五娘扬眉看她一眼,不觉想笑。雪婵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性子,今日自己做了这么多,她纵是心里好奇得要死,却愣是半声也不吭,硬是憋着不问,这的确是太难为这丫头了。
只是若真的出了西偏门,“憋”这门功夫,可就是不止雪婵要学,连她也要学的了。
仔细听了听门外的声响,确定自己若小声点,门外的丫头是听不到她说话的,五娘才拉下雪婵的手,压低声音说:“别管心里多大的讶异,要是你想往后都跟着我,就不要怀疑我。”
这话让雪婵一愣,她有些闪烁的看着五娘,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时门外响起了些声响,看来郑妈妈回来了。郑妈妈要进来了,雪婵也很紧张,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五娘放心,我想跟着你。”那就是不会再怀疑你的意思。
仅是一句简单的保证就够了,五娘松了一口气,欣慰的看了雪婵一眼,正巧这会儿门帘子也开了,郑妈妈抱着几件沾红挂绿的小衣服进来了。
“看看,这几件看着哪套更合适?”
五娘羡慕的看了那几套衣服一眼,郑妈妈就笑着拍拍她的小肩膀,鼓励道:“这衣服、首饰什么的,都是由太太做主给择算的,别看三娘的多,你要是做好了本分,听话乖巧,太太也是能预备着你的。”这句话说的是衣服,可语中深意讲的却是往后的生活。
今日一天下来,五娘倒是对郑妈妈生起了三分敬意,这郑妈妈虽说都知道是太太身边最得力的,但今日从早到现在,却没少对她露出体己的心意来,往后若真的能出西偏门,那郑妈妈这头的关系好上了,自是助她的。姑且不管郑妈妈对她的好,是想拉拢一个往后有可能会在正院儿养活的庶女?还是对于她刚失了娘的同情?
总之这份巴衬,她是万万得收下的。
五娘心里有自己的盘算,雪婵在今天一上午里,都没敢正眼看郑妈妈一眼,她不会忘记,五姨娘出事的前几天,郑妈妈来了一趟元序厅,就是郑妈妈走后,五姨娘才开始失了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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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礼
穿好了一套浅蓝色斜襟薄绒袄,又换了一双臻韵坊出品的纹新绣鞋,五娘折腾好了这一身,也算是焕然一新了。
雪婵又为她重梳了两团小鬏鬓,下头故意留下几缕青丝,整个人看上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郑妈妈看着五娘这亭亭玉立的容貌,不自觉的就想起来五姨娘刚进门的时候,姨娘进门的仪式都很简单,当年五姨娘的出现还是大太太手里的漏网之鱼,自然更是不得大太太的心,一切更是从简。可是当年的五姨娘,就算薄施脂粉、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一身的灵气。就像现在的五娘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几分失神,五姨娘的事,说到底,她也是帮凶。也就是这份罪过,让她看五娘的眼神更多几分赎罪的心情。
“好了,太太那头要等得心急了,五娘快走两步,都在堂屋里等着呢。”招呼着五娘,三人就要往堂屋走去。
到了门口,还未撩帘子,就听佰乔说:“太太说身子有些疲乏,回了东正间,二娘、三娘、四姨娘也都跟过去了。”
郑妈妈眉心微微一皱,且不说太太是不是真的乏了,就是这第一次在正院儿见的庶女,就让她进里间,这做法也是不太合规矩的。莫非……太太真的决定了要将五娘放进正院儿?是对五姨娘的回罪?还是刚才在西偏门对五娘的表现满意了?
不管怎么样,若是五娘真能进正院儿,也算是如了五姨娘生前的心愿。
郑妈妈就带着五姨娘绕进了东正间,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一堆人嘻嘻哈哈,太太的声音也分外洪亮,哪里有半分疲惫的意思?撩开帘子,里面一堆人的眼就都看了过来。
四姨娘一见五娘这身粉嫩可爱的装扮,介于自己又快做母亲了,更是欢喜得紧,朝五娘就招呼着:“这就是五娘吧,倒真是一副妙模样,过来给我看看,这身衣服可真好看。”
这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三娘脸色一沉。打从一进门,三娘就看五娘身上的袄子格外眼熟,再仔细看两眼,不正是自己前些年的衣物吗?一股气顿时积压胸腔。
“当真是人要衣装,佛靠金装,五娘,这是你的二姐姐,这是你的三姐姐,这是你的四姨娘,都来见过安。”大太太吩咐道。
五娘就乖乖走上前去,先对一个曲眉丰颊、朱唇皓齿的娉婷女子福身行个了全礼,嘴上诺诺的喊着:“给二姐姐见安。”
二娘清淡的看了她一眼,敛下眼眉,算是答应了。
五娘又对二娘下首的三娘行了个全礼,同样的姿态喊着:“给三姐姐见安。”
三娘却一脸的深沉,“哼”了一声,偏过脸去。
五娘也并未在意,又走到四姨娘身前,只是微微曲腰,并未行礼的喊道:“见过四姨娘。”
“乖了,乖了。”四姨娘满嘴的和气。
一路请安下来,大太太的脸上一直带着笑,算是对五娘的行礼方式满意了。
只是大太太哪里知道,对嫡亲长辈行全礼,对庶长辈行半礼,对姨娘不用行礼。这些行礼方式,五姨娘已经不知对她耳提面命了多少次,她又怎会失礼?
试探
果然,大太太对五娘满意后,就回头对二娘说:“你是个当姐姐的,妹妹给你见礼,也上点心不是,何苦又这么冷冷冰冰的?”虽说言辞在责备,可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纵容。
二娘微微冲大太太点了点头,回过头看着五娘颔了颔首,算是比刚才的敛眉更大程度的让步了。
五娘忙受宠若惊的又福了个全礼,大太太一笑。又看向三娘:“你也是,平日里倒不见你是这么不通人性的人,今日怎么倒跟你二姐学上了?”
三娘显然是被宠惯了的人,可不听大太太的气,站起来指着五娘的衣服就怨说:“谁让她穿我的衣服。”
大太太扑哧一笑:“怎么?母亲拿你两件不穿的衣服给你五妹妹做人情,你还要跟母亲算不是?”
三娘脸颊一红,却仍旧恨着五娘,阴阳怪气的道:“母亲说的哪里话,女儿只是觉得,五妹妹一个庶女身份,穿上这上好的衣服,不会不习惯吗?”
这赤果果的讽刺,让五娘脸色瞬间惨白下来,郑妈妈也是一脸为难,如此将话讲到这个份上了,可让五娘怎么下台?
大太太瞪了三娘一眼,不再说话,大太太一不言语,房间里也安静了下来。二娘脸上泛起一丝鄙夷,斜了五娘一眼,又转过头去,四姨娘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也是瞟向别处。
大太太的意思,明摆着是将火头直接扔给五娘,让五娘自己化解。五娘看透了大太太的心意后,就感觉,自己若是能将此事化解好了,说不定进主院儿的事就定了。若是化解不好……她眼角偷偷瞥了四姨娘一眼。……有可能自己就是要跟着四姨娘去静香潭过活的了。
找了四姨娘过来,又让自己穿三娘的衣服,当着面让她与三娘相遇,激起了三娘的怒气,依照三娘的性子,定然会说出难听的话。千方百计的设计这一出,就是为了试探她的程度。大太太也算煞费苦心了。
五娘脸上的惨白,因为想通的这点,就收敛了起来。不可否认,刚才对二娘的“受宠若惊”,对三娘话语的“尴尬愣然”都是她装出来的,既然现在大太太是打定了主意要试她,那继续装,无疑就是断自己后路了。
她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衫,满脸光荣的说:“就是庶女,穿了这好衣服,才会像山下的猴子,碰到天上的云彩了般雀跃。若是三姐姐要收回小五这份雀跃,小五回头就将衣服脱了,为了这些事,扰了三姐姐的心情,就是小五的不是了。”
活脱脱的一句话,就把三娘的衣服碰上了天。
三娘的性子大抵是与大太太差不多的,只是断然没大太太这么沉得住气罢了。这会儿既然对方都服了大软,也算对方是个识趣的,她肚里的气也就消了一大半。却仍一脸高高在上的说:“给你穿污了的衣服,拿回我屋里做什么?当擦地布吗?算了,就赏给你了,别说我这个做姐姐的小气了你。”
五娘仿佛没听到她口中的讽刺,仍是笑容满满:“真的?那谢谢三姐姐的慷慨,小五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呢。”说着,又喜滋滋、小心翼翼的摸摸衣服上的纹路。
三娘哼了一下,转过脸去时,却一脸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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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住
大太太脸上仍是一派温润,她看向郑妈妈,吩咐道:“收拾出西稍间,这些时日先让五娘在我这儿委屈着,等我回头与老爷商量了,再安排五娘的彻底住处,去吧。”
五娘松了一口气,福身就朝大太太谢了礼:“谢母亲照料。”
“好了,你先随郑妈妈去,一会儿再支派几个丫头去将你的东西都从西偏门搬腾过来,五姨娘的身子也是要让老爷亲自下令才能处置的,西偏门带着晦气,你人小的,就不好一直去。一会儿自己就不用动身了。”吩咐完,就朝她挥了挥手。
五娘敛下眉,转身才随郑妈妈出了东正间。
郑妈妈一脸和气的边带着五娘往西稍间走,边张嘴絮叨着:“倒算是定下你的去处,虽说要得老爷应允,可太太说了有的事儿也就定了。回头让雪婵带着玫乔、环桥、卉乔、佰乔一块去将你的东西拾到过来,安生了地方,就好摆饰物品了。”
五娘急忙摆手道:“母亲只说暂时先由她照应着,并没说往后的事,这么快就将地方摆饰了,会不会,不太好?”
郑妈妈回过头,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可算你也是个知心的,怎么却看不开太太的心意。都允了你去收拾行李了,还会将你往外撵?”
“可是……”毕竟大太太没有明说,若是回头大老爷真的不同意,那她不是自作多情了吗?也逾越了晚辈该有的规矩。
郑妈妈见她面露难色,脸上就兴起了不悦:“算了算了,既然五娘不信我的话,我也不好强说什么。五娘要怎么就怎么吧。”
五娘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小五绝没有不信妈妈的意思,只是小五初来正院儿,很多事……也不敢妄动。请妈妈体谅小五的心意,小五只想遵循母亲的吩咐,母亲说一步,才动一步。”看她说得可怜兮兮的,郑妈妈也不忍得再为难她。
叹了口气,又继续往前走。五娘在后面紧跟脚的随着,雪婵走在最后,小小的拳头在袖子里捏得满满的。以前在西偏门,虽说穷苦,倒是没让五娘一位小姐受过这些下奴的气,果然正院儿的狗都比人强,就算这郑妈妈是大太太身边最体面的妈妈,也不该对五娘这般过分说话,许是一位小姐还真要看她的眼色不成?
三人到了西稍间,房间挺大,自然是怎么看都比西偏门的好。里间是金描银镂空雕花嵌宝的厢式小姐床,比上西偏门的正塌床,自是高贵多了,床的上梁刻了吉祥如意的多重图志,看上去自是另有一派精致。
“这里原是三娘的房间,自打二娘搬到鹣澜后,她就搬到了东稍间,这儿就空腾了出来。”一听郑妈妈这主动的解释,五娘就笑了起来。
想着郑妈妈也算原谅了她刚才的冲撞,这下心里头有什么想法,也好再说了。
“郑妈妈,母亲让我一会子不要去元序厅,可有些个东西,我也想自己个儿去拿,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倒也是喜欢的绣物,怕雪婵没个眼力见儿给弄脏污了。”虽说她与五姨娘的母女情分不算多少,可到底也是她十月怀胎,将她带出这个世界的,多少也想见见她最后一面。
加上回头不管大老爷怎么处置,她作为晚辈,又是怕忌讳的小孩,是万万没有机会再见到五姨娘的尸首的。
老爷
本以为算上她的可怜之处,郑妈妈也是会同意的,可未曾想她竟然扳起了脸,一脸不虞的说:“刚才听五娘说要按照太太的编排,好好过日子,怎么一回头又自打嘴巴了呢?”
五娘一愣,噎住了半晌。
郑妈妈声色多了三分清冷:“以为五娘真能看透这份规矩呢,却原来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即是如此,那五娘刚才就不该这么应允着太太,自说你想再见见五姨娘不就得了?”
五娘只好笑着仰起头:“妈妈笑话了,什么见不见的,也不是一品二品的绣物,雪婵一会儿小心着点就是了。”说着就回头去继续新奇的观看各色摆置了。
郑妈妈摇了摇头,想她毕竟孩子心境,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是没错的。虽然大太太平日是和气的,可她服侍太太几十年,还能不了解太太心底的心性?五娘能不能在正院儿住下,过了第一关,后头可还有第二关,第三关。这么快就松懈了,还露出本性,这样的“单纯”的人,大太太可是不收的。
招呼了四乔与雪婵去了西偏门,她看了看天色,快是摆膳的时辰了,随意知会了两个二品丫头过来照应,她就匆匆走了。
到了晚上,大老爷来了。先是经过七姨娘进门的事,又是经过三姨娘找来商州钱家麻烦的事,这还是这小半个月来,大老爷第一次进彩幽氽的门呢。
“老爷过来用膳也不早些时候说,我好派人去张罗点清肠胃的。只是幸好,我的晚膳了本也定了些白粥。”大太太边说,边亲自走到大老爷身边,为他接下身上的裘子。
大老爷走到火炉边烤了烤手,待坐到了椅子上,才随口的问:“备清肠胃的做什么?”
大太太就笑得一脸贤德,走过去挂好裘子,又支派丫头们将火炉移到大老爷身边,才说:“前些日子听孙斌家的说,老爷最近有些湿热,看着脸色不太好,就想若是老爷哪天来了,就给老爷熬点清淡的,也好养养肠胃。”
大太太说得一股温柔,脸上虽笑着,可也掩盖不住嘴角的苦涩。
说来可不是吗,自己的丈夫,择了多少天,还要巴望巴望着,才肯过来见妻子一面,这是何等的心酸。
大老爷见大太太如此,也有些动容。脸上的神色也舒缓了些:“商州钱家的事,我都打发了,云莲也与我解释了,都怪她一时口无遮拦,与自家的亲妹子多说了点自家屋里得体的小姐的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让妹妹钻了空子。回到渝州没多久也收到了妹妹的来信,说是与一方夫人们聊天时不小心提到的,钱家的大夫人听了,可是忙不迭的高兴得不得了,也不询问询问,三两下的就派人来问了礼。也是听我后来一说,才知道二娘已经许了婆家的。”
大太太面上虽仍旧笑得亲和,可心里早已愤得滴血了,说了这么久还不就是在袒护着三姨娘?“三妹出去走门子,还能提到我家的二娘,也算是二娘给她的印象深了,自然是做母亲的教导得好。我也有光荣。今日难得老爷过来,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先好好吃饭吧,不谈这些扫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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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1
大老爷就随之入了餐桌,丫头端了净盆来,净了手,他边擦边又说:“我听说五房去了。”
大太太手指一顿,复又恢复如常,面上带着忧色:“今早去的,三姨娘查的原因,吃了安眠的药,半夜本就是不醒的效力,可照料的丫头躲了懒,怠忽了主子。一夜下来,竟然就这么活生生的给没了。”说到这里,还是满脸的惋惜。
“什么奴才?连主子也能怠忽吗?”大老爷一向注重规矩,听了这话,自然容不得这种连起码规矩都忽视的恶奴。
大太太为大老爷拂拂胸口,劝道:“人也都送官究治了,不要气了。只是这人走得太过仓促,也给往后留下了不便。”说着,又不禁面露愁色。
大老爷拧眉:“此话和解?”
大太太就放拿起勺子,一边为大老爷乘着粥,一边说:“眼看也快过年关了,遇上这事儿本就是不是吉利,我本是想着二娘的婚事会不会受影响,再后一算看,二娘是明年中旬出嫁,大崇的规矩,家里出了灾,除非添丁冲解,别的什么喜事都不能办,否则办了也要受晦气。这不是幸好吗?二娘刚好就在半年后才办事,一掐一算正好躲过了灾劫的日子。”
听大太太这么一说完,大老爷的脸顿时黑了。只听他“咚”的一声突然重拍桌子,吓得大太太手上的粥都差点洒了。
“哼。”他冷哼一声,眼里像灌了火似的瞪向大太太。“你倒是算好了时辰,也怕是对五房的事,你不忧反还喜吧?”
大太太被吓了一跳,却也尽快恢复,递上盛好的粥,满脸笑容:“老爷你说什么呢?我可是真真的可惜五房这大好的年纪呢。”
大老爷霍然站起身,挥开停在半空中的粥,生烫的粥水就这么直直的洒在了大太太身上。
旁边的伺候的丫头吓得花容失色,连嘴的喊着:“快来人,净帕,凉水,快快快。”
外面人听了,连忙急急忙忙的拿了每餐前都要备好以免意外发生的盘子,盘子里就放着大量的净帕与一整盆的凉水。
大老爷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却没有半分消气,仍是一脸的不快。
大太太也来了怒气,挥开晨如、湘亭几个丫头,站起来就与他对视:“这算什么个意思?你倒是说说看。”
“你自己的心思,你自己清楚。”大老爷喝道。
大太太是万万没料到大老爷的反应会这般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