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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庶女无敌 全集第1部分阅读

      宅斗:庶女无敌 全集 作者:未知

    《宅斗:庶女无敌》全集

    作者:初画

    探望1

    郑妈妈手上提着镂空褐色木篮子拐进了千叶园西边的角门后,顺着西门走了略微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越来越清晰的嬉闹声传来。

    “看到了吗?单是从小库房里支配出来的彩云丰锦与大红锦就不知道张罗了多少匹,腾着算着给这未来的七姨娘做门面,就连去年金隽元娘的夫家,汤家遣人送来带给大太太的上好纺天素锦,竟然早上也都动了剪刀,好像择了三五尺赶着就送出府了。清晨发生的事儿,也不知道这会子大太太收到风声没有,若是知道了,可不得给一头的气吗?”

    另一个小丫头扁着嘴也嘀咕起来:“可说是这七姨娘面子大呢,还没进门就不动声的惹了大太太的不快,前些日子都是看到的吧,打从大老爷提了要纳这位新姨娘,大太太就整日的愁着,想来大太太也是不愿这位七姨娘进门的。”

    “可说不是呢,我听千叶园里当差的百芳姐姐说了,那日大太太进了千叶园,说是心烦郁闷,在小竹桥边上赏赏鱼。可迎面的大老爷就上来了,说了一堆子的怨话,还说外面都知道了大太太不允新姨娘进门的事,都说大太太不贤惠,更威胁说,大太太要再这么不给他脸子,就将此事告知崇化寺里修行的太夫人,让太夫人出寺做主来算了。”

    “这大老爷可真不讲理……”

    你一言,我一语,几个丫头议论得是热火朝天。连有人靠近都没注意。

    郑妈妈一脸的寒气走上来,措手不防的就冲这几个小蹄子骂道:“好这些个贱丫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主子家的事也是你们可以瞎折腾的?也不怕闪了舌头?”

    几个小丫头一见,来人竟是主院儿的郑妈妈,吓得紧跟脚的就躲进了西门的墙头根,一个不怕死的还探出头来,怯怯的问:“郑妈妈怎么今日有空来这西门了?身边也没个打路的小丫头,倒是吓了咱们一跳。”

    郑妈妈瞪了她一眼,哼道:“时时刻刻记着了自己的本分,不要逾越了,自然是谁来都吓不着的。”

    那小丫头就吐了吐舌头,缩回脑袋闷闷的嚷着:“我们做事去了,妈妈慢行啊。”说完,墙角后头一阵凌乱的声响散开,接着就没了半点动静。

    郑妈妈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边的木篮子,心头有些犹豫,却还是再次抬脚走进了西面的拱门,再走了一段子路,便入了一处平素的院子,院子外的匾额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元序厅,三个字。

    她刚走进元序厅,左边一道清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哎哟哟,这不是郑妈妈吗?今日郑妈妈怎么抽着空来西偏门了?”

    郑妈妈蹙着眉扭过头去,就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小丫头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她认得这丫头,是五姨娘身边伺候的,好像叫雪婵。

    她就笑着招呼着:“这大冷的天,你倒是在外头候着做什么?”

    那雪婵笑眯眯的走过来,一手亲热的搀着郑妈妈的胳膊,嘴上讨笑道:“小厨房该是时候送来五姨娘的药了,可现在还没到,刚巧出来瞅瞅,就见着郑妈妈了,郑妈妈往屋里走,天冷,屋里的炉子坐着的暖和。”

    郑妈妈就一脸虚笑的与雪婵进了堂屋。

    招呼了小丫鬟给郑妈妈上了茶,雪婵才说道:“妈妈一路过来也是劳累了,先喝口热茶,我这就去让五姨娘过来,妈妈稍候。”

    说完就要撩开帘子出屋去,却被郑妈妈一把拦住了。

    “不用麻烦了,我就同你一块儿去,五姨娘的腿脚也不太方便,我一个奴才,怎也不好劳累她走来走去的。”话里的意思虽是说不好麻烦五姨娘,可脸上的得意之意却难以掩饰,那分明是在提醒雪婵,这五姨娘腿上的缺憾曾经是谁给教训的?这府里头,该给尊卑的又是谁?

    雪婵权当听不懂,嘴上笑盈盈的应承两句,就搓着手在前头带路往东稍间走去。

    探望2

    进了东稍间,一撩开帘子就感觉里面暖烘烘的,是炉子燃得旺盛。雪婵一边走向里间。一边嘴上禀报着:“五姨娘,郑妈妈来看了。”

    原本正斜躺在睡塌上绣着百花齐放图样的五姨娘闻言抬起头来,一张瓜字初分,皓齿蛾眉的秀脸映入眼帘。虽然过了些年头了,但郑妈妈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五姨娘在模样上还是有些优势的。若是不是这双腿给缺憾了,光是这幅样貌,说不定还会是大太太的一个好对手。

    她笑着,嘴上倒是恭恭敬敬的:“给您见安了,五姨娘近日身子可还好?”

    五姨娘搁下手边的活计,轻轻一笑,嘴边却满是苦涩:“还谈什么好不好的,半死不活的就这么央着也就过了。”

    郑妈妈心底就庆幸,这个五姨娘,果然还是与八年前一样的懦弱、认命。只是她嘴上还是捡好听的说:“这话可怎么说?大太太对五姨娘不也挺倚重的吗?怎么还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回头老天爷听了去,还真当个真事给办了,可如何是好?”

    五姨娘本来还纳闷,郑妈妈今日特地独身前来所为何事?现在又听她突然提起,自己现在吃穿算不愁的日子是谁赏赐的,她就更为疑惑。上来三句话不到就谈恩惠,大太太是有事要她办吗?

    她转头,冷着脸朝雪婵吩咐道:“雪婵,就让妈妈这么站着吗?还不去搬个锦杌来让妈妈歇歇脚,再将炉子给凑上来些,让妈妈好好暖暖手,不要被这大冷的天给误了身子。”

    雪婵应了“是”便转头而去,趁着雪婵不在的当口,郑妈妈解下手边一直挂着的木篮子,亲热的放到了床榻边。

    笑盈盈的对五姨娘说:“这是大太太特地让我给您捎来的,大太太就知道您这性子,别的消遣可以省了,就是绣这一门的功夫是省不了的,这些个针线都是元娘的夫家,特地给命金隽城内最好的织匠给打造的上品。总共就三十副,择了十五副给咱们送过来,其中十副进了太夫人的臻韵坊,剩下三副入了大库房,剩下的两副本是都入小库房的,可大太太特地匀了一副让我亲自给您送来,说是五姨娘平素幸苦着,自从搬到西偏门后也从来没与正院儿断过,有什么好的绣品总是第一刻拿到彩幽氽来,这些年来,依照五姨娘手造出来的衣裳也着实不少呢。有些绣工,明眼人一看还以为是臻韵坊出的品呢,那叫一个精致。”

    这些恭维的话是真是假五姨娘也会分辨,自从腿损了之后,她就被迁到这偏远的西偏门元序厅来,失宠与残废的双重打击,后又染上了恶寒。全府的人都预言她肯定过不了一年就要没,可她却硬是活过了八个年头。

    这八年来,初时大太太还想着继续排挤她,后来她示好几次后,大太太也就倦了,许是欺负一个残废人也没什么意思,便放了手,还格外恩典了一些府内的家绣给她操持,反正她是绣娘出身的,做这些也顺手。

    一来二往的,她这元序厅虽然清苦,倒也是最平静的。只是,平静却不能是永远,尤其是五娘越来越大后。今日且不管大太太是要她做什么,光看这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若是能将五娘领到正院儿,那五娘的日后的日子,定然是不愁的。

    探望3

    脸上虽一闪而过烦虑,但她还是勉强撑起微笑的说:“自是多亏了大太太的仁慈,若是没了大太太的福荫,我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话语里就顺着郑妈妈的意思,带了感恩。只是她倒是好奇,大太太有什么事还是需要她来办的?

    郑妈妈也顺势接了下去:“这些日子府里府外传来传去的都是七姨娘要进门的事儿,想来也是这么多年,大老爷门下才只留了长哥儿一位男嗣的缘故,当年六姨娘进门,不也是太夫人心怕大老爷门下只有长哥儿一位不牢靠,才给抬了身边的丫鬟做的姨娘吗?只是没想到的是,过了这么些年,六姨娘孩子倒是生了,可却都不是男嗣。”

    五姨娘静静听着,脸上闪过些了然。原来是为了七姨娘的事,看来这些年大太太为了杜绝更多的女人进府,可是没少下功夫啊。单看是八年了,除开自己,大老爷才仅纳了一位六姨娘就知道大太太的胸襟多小了。

    “大太太本也不是这么不开路,不给脸的人。往上的大姨娘与四姨娘,不就是大太太身边的丫头给特意抬的姨娘做吗?可见大太太不是舍不得那一两个身份。”叹了口气,郑妈妈又说:“只是您是没看着那位未来的七姨娘,人是看着水灵俏人,可背景却不干净啊,年小的时候为了抵债,还给卖进青楼里做过跑腿丫头,虽说只是丫头,但总算是污秽上了。咱们袁府在渝州也算是名门大户,哪里能承载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知道的明白是大老爷的一时贪新,不知道的,还指不定以为咱们袁府是什么三教九流,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领进门呢。”

    看郑妈妈说得一脸岔岔不平的,五姨娘就想发笑。大太太不在乎一两个身份?当年自己大了肚子进门时,大太太的眼神可差点没把她给吞了。像是就怕她肚子里怀的是个男胎似的,一脸的警惕。

    是,大太太倒的确是亲手抬了大姨娘与四姨娘,可十多年来,大姨娘和四姨娘有分毫的机会怀子嗣吗?就连今年四姨娘终于怀了种,那也是大太太看日子长了,屋子里的确不该只有一位男嗣这般萧条,才特地下了宽裕的。若是大太太自己还有机会怀孕,还能轮到四姨娘?

    想到这些,五姨娘就冷笑。这府上府下的,说是穿绫罗绸缎,住前院儿,主院儿的,可却都没有她这么干脆。

    西偏门虽然日子苦些,可倒是一片难得的安生地,若是五娘能这么安安静静的过一生也是一种福分,只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女儿家,再怎么也是要嫁人的。那夫家的门,最后还是要由大太太去挑。

    “郑妈妈说的是,大太太的仁慈是大家伙都看在眼里的,只是听说大老爷是要势在必行了,这七姨娘进门,恐怕也是进定了吧。”她面露忧色,看起来像是也为大太太不值。

    郑妈妈还想乘胜追击,再说什么。屋里的帘子突然又被撩开了,只见雪婵搬着锦杌费力的走了进来,安置好了位处,又给挪了火炉的位置,才拧着眉解释说:“这锦杌,元序厅总共只有三张,两个都有些磨损了,剩下一个好的又放得远,不想委屈了郑妈妈,我这才去找了半天好的一张,也给耽误了时候,妈妈坐吧。”

    郑妈妈就坐到了锦杌上,脸上却有些尴尬,刚才的话题说了一半,但她要说的正题还没入点子呢。

    探望4

    恰好五姨娘也是有话要说的,就朝雪婵使了个眼色。

    雪婵也是个有眼力见的,领了眼色,就笑眯眯的说:“瞧我这待客之道,妈妈的茶都凉了,我还不给赶快去加新的。妈妈先坐坐,我去为你换一壶,这茶叶倒也就是公中分下来的,不是什么好货,妈妈不要嫌弃。”

    郑妈妈就笑着招呼:“劳累你跑动。”

    雪婵摇摇头,端着茶杯出了稍间。待房间里又剩下五姨娘同郑妈妈了,才见郑妈妈稍微缓了缓脸色,却也是一脸的不安,想来一会儿要说的事多半有些难以启齿吧。

    五姨娘却还是淡淡的笑,目中闪过些了然。就先提道:“妈妈今日难得而来,要不要见见五娘?”这一句点播,让郑妈妈眼前一亮。

    “说眼间,这五娘也有了八岁吧?倒是多长时间不曾看到了。”话题虽有意绕到了五娘身上,却并没有要见五娘的意思。郑妈妈又说:“记得刚生下来,这五娘还是正巧的由我抱过呢,时辰一长,倒是不觉得都过了这些年了。”

    五姨娘口气淡淡接道:“可说不是,日子倒是过得快。”面上表情却有些急切。

    郑妈妈看在眼里,也了通了五姨娘今日想顺藤摸瓜的意思。五娘说到底也是大老爷生的,却在这西偏门一住就是八年,前些年说是孩子小,西偏门也远,五姨娘腿脚又损了,就不用日日的晨昏定省到主院儿跑动了,也省去了麻烦。后些年,孩子也大了,可正院儿却倒像是忘了这对母女,没人牵引搭路着往正院儿领,事儿自然就被荒废了。

    如今自己来求事,恰巧五姨娘又提到五娘,想来是想一报还一报的意思。若是旁的事,她倒是真不敢就这么代替大太太允诺,可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五姨娘真能允了她,不管提什么交换条件,大太太应该都是会答应的。

    这下郑妈妈心里也有了底,声音也大了起来:“其实大老爷就是女儿多,看看上头的几个姨娘,除了命薄的二姨娘有这个福分,还有谁能生出男嗣来。后头三姨娘倒是生了一个,可倒是没成想单单的活了十天,就给没了。如今大老爷也是一时没想起五娘来,若是大太太吩咐两声,命人开了五娘晨昏定省的规矩,打的照面多了,大老爷指定还是能想起五娘的。”

    果然,一听到这里,五姨娘脸上就大放光彩。她激动的撑着床榻往上挪了挪,手指伸进枕头里,一略手,就掏出了一个素锦帕子包着沉甸甸的东西。她笑着揭开面布,里头黄灿灿的一颗金锭子,虽说不太大,却也有些分量。

    这已经算是五姨娘全部财产了,她一推手,将金锭子塞到郑妈妈手里,嘴上承着:“这些个小礼,请妈妈不要嫌弃,以后五娘还由得您多照应呢。”

    郑妈妈连连推拒,五姨娘见她表情像是真的不肯要,心中就起了狐疑,收起了动作,却开门见山的问:“今日大太太命了郑妈妈前来,应该也不是就看看我这半要不死的瘸子吧?太太有什么命,妈妈就说,我这命不是还多亏成了大太太的照料吗?”

    郑妈妈一听到此,这才起了齿,将今日的来意给说了明白。

    认命

    一番话说完后,郑妈妈也出了房间。门外的雪婵刚好捧着热茶进来,一见郑妈妈出来,就惊讶的问:“妈妈要走了?也不肯多坐坐,这天冷的,外头走着多寒气啊?”

    郑妈妈脸上有些尴尬,摆摆手,就匆匆的绕开她走了。

    雪婵狐疑,她刚虽在外面等候,却并没听见里面说的什么。这下看一向高高在上的郑妈妈脸色这般难看,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若说她家五姨娘给气郑妈妈受了,想是不可能的,就算五姨娘真的有意说郑妈妈,也不见得郑妈妈就会乖乖领了责难不反抗,郑妈妈可是正院儿的人,除了大太太指定是没在别人嘴上受过不是的吧。

    越想越奇怪,雪婵就撩开帘子,匆匆走了进去。

    一进里间就见五姨娘脸色煞白的坐在床榻上,手边的百花齐放绣样已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整个人就这么僵直着,倒吓了雪婵一大跳。她急忙问:“姨娘?郑妈妈说什么了?”

    五姨娘像是这才从惊愕中醒过来,机械的转过头看了雪婵一眼,背脊骤然松懈,直挺挺的就瘫在了背垫上,声音里竟带着些绝望:“去将五娘带来,我有事要吩咐她。”

    雪婵不敢耽误,紧忙又出了东稍间,没一会儿就手牵手,带着一位七八岁模样,粉雕玉琢,唇红齿白,头上梳着小鬏鬓,穿了一身桃红色比袄的小姑娘进来。

    五娘先看屋里五姨娘脸色消沉,就觉得不对,待进到里间,脱了雪婵的手,就蹭到了床边。

    五姨娘怜惜的摸了摸五娘的头,带着苦涩问:“五娘,姨娘问你,若是进了主院儿,你能好好的活吗?”虽说这话问得有些奇怪,自打懂事以来,五娘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懂事知礼的,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个当大人的,还没这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想事儿通透。

    若是她真有缘分进住院,想来前程一定是不会差的。就是那份稳重,讨得好了,也能择得大太太不少欢心。那往后许婆家的时候,兴许还能如愿的许个好婆家,不求大富大贵,就平平实实,规规矩矩的就成。

    五娘面色狐疑,愣愣的看着五姨娘,脱了鞋子就往被窝里头钻:“姨娘是什么意思?大太太做主要开了我的晨昏定省了?”

    五姨娘脸色更加难看了。

    五娘就觉得不对头,摇着五姨娘的手就保证说:“姨娘放心,若是小五真有命去主院儿,一定不会给姨娘丢脸的。”

    五姨娘这才苦笑了起来,随手翻过刚才绣了一半的百花齐放,摩挲着上头的纹路,像是自言自语的就说:“过了年关,想来春天就不远了,这个年,只怕可不好过。真不知道今年内,我能不能将这幅百花齐放绣完。”

    五娘有些着急,她从来没见过五姨娘这样的悲悯神色,不禁有些担心。身子顺势往五姨娘怀里蹭蹭,窝在里面就不肯出来了,这个贴心的举动自然惹得五姨娘一阵心窝。她抚摸着怀中小人儿的头,眼神柔了下来。

    认命,一向是她的性格。只盼这次的认命,真能换出五娘的好未来。

    求亲

    郑妈妈穿过千叶园,直直的就进了彩幽氽。撩开帘子,通过堂屋,到了廊子外头,就看到三两个丫头凑在东稍间的门外一起谈说着什么,个个都是一脸的喜气,时不时还总往东稍间里面探头探脑的。

    郑妈妈看了眼东稍间的帘子,就问:“屋子里来人了?”

    玫乔轻快的走过来,挽着郑妈妈的胳膊,小声气的说:“商州第一首富钱家的人上门提亲了。这会儿筭轩孙斌家的那位,正在给大太太通信儿呢。”

    郑妈妈也眼前一亮:“三娘也十一了,是该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卉乔也走了过来:“原是想说三娘的事儿好歹也要等到二娘过门了才会钉上,没成想人家倒找上门了。就是不知大太太的意思了,这不老爷在外头见客,也都遣了人过来寻大太太的意见。”语气里颇有些得意的意思。

    前些天为了七姨娘的事,大老爷没少与大太太冷言。但如今府里女眷家的事,不管大老爷再不快,也必须拖了人过来给大太太打招呼,这就是主母的威严啊。都是在主院儿做事的,大太太面上有金,就是她们丫头们面上有金,自然荣辱与共。

    正巧这时东稍间的帘子开了,就见孙斌家的一脸平淡的走出来,先看到了郑妈妈,自然是抬脸,堆着笑起来:“是些时候不见了,郑妈妈可好?”

    郑妈妈也客气,开口就招呼着:“尚好,尚好。嫂子这是要走了?”

    孙斌家的笑眯眯的回:“我家那口子那儿还等着我过去回话,就不留了。今日事儿大。”

    郑妈妈也不挽留,看着孙斌家的走远了,才撩起帘子走进东稍间,穿堂进了里间,只感觉周身都是暖烘,她往火炉边靠了靠,搓了搓手,才走到大太太跟前。

    大太太脸色却看起来不太高兴,郑妈妈不觉好奇。商州也算是大崇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虽说士农工商,商人面头上算起不太细致,可谁人不知商州第一首富钱家,府里可是出了位贵妃娘娘的,也没谁敢将他们看轻了啊。

    “不说是钱家命人来提亲了吗?太太怎么倒是一脸的不快?回头若是三娘看到了,指不定还说您存心耽误她的好前程呢。”郑妈妈是大太太从娘家就带过来的,在大太太还是小姐时就日夜相对,多少年的情分,与大太太说话时,她自然就容易多几分自己的性情,大太太也向来很宽裕她。

    大太太抬眼看了郑妈妈一眼,语中带着怨气:“什么给三娘求亲的?是给二娘求的。”

    这话一出来,郑妈妈也愣了。

    “二娘?二娘不是三年前就许给了金隽世袭侯,长孙侯爷家的小儿子了吗?怎么这钱家……”如今二娘可都张罗着准备明年中旬就嫁过去了,为何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

    大太太胸腔都憋着气,她将手边的茶杯咚的一声搁下,脸色难看极了:“那三姨娘也算是阴险的,九月的时候去了一趟商州看妹妹,回来就给我带这么一个麻烦来,她是见不得我消停两天还是怎的?竟然给我惹上得罪钱家的事。”

    郑妈妈这才恍然大悟:“是知道三姨娘的妹妹嫁给了商州知县家,九月说妹妹滑了孩子,千里迢迢的要她这个嫡亲姐姐过去探望,没成想过去的一趟,还带了事儿回来?”

    大太太就冷笑:“我倒要看看,老爷要怎么说?为府里带来这么一个祸事,老爷恐怕想偏袒她也不好容了吧?”

    现在大太太心情很不好,郑妈妈就为难,关于五姨娘的事,现在是说好,还是不说好?

    就在左右不定时,大太太倒先问了:“去了趟元序厅,她怎么说?”

    未来

    郑妈妈看了眼旁边正给大太太锤肩的晨如,有些拘谨。

    大太太也知道这事儿不好让太多人听到,就看了晨如一眼。晨如自然懂事,为大太太铺好了腿上毡子,转头朝郑妈妈微一笑,站起身就出了屋。

    郑妈妈这才叹了口气,幽幽的说:“这事儿也不是一说,指定谁就能同意的,只是看那样子,多说几次,也应该是可以的,就是五娘,怕是……”

    “她的原话是怎么的?”大太太本就心情欠佳,更不想和郑妈妈慢慢琢磨,直接问了重点。

    郑妈妈知道大太太性子急,敛下眉,态度就恭敬了些:“还能说什么?她原也是个有骨头的人,这事儿又是关乎命的事儿。只是没说这事儿以前,她旁敲侧击的提了提五娘,想来若是我们答应照顾好五娘的将来,她兴许也是能答应的。”

    大太太思忖片刻,面上露出一丝疲惫:“若是她真肯答应,就允她,往后五娘我就将亲生的带了,让她安心的走。”

    郑妈妈笑了起来:“若是真能如此应她,她必然是同意的。想她若不是一心为了五娘,先头的烈骨头也没这么容易屈软,她倒是个为了孩子,肯不惜一切的主。”

    这话倒是真的,八年前,五姨娘以绣娘身份,怀了胎进了府,抬了姨娘身份。全世界都巴巴的等着她肚子里能钻出个小金孙来,可到头来还只是个女儿。这还不止,生了孩子,坐月子时又落了病根,越到后头腿越不好使了。大老爷见了心烦,就择了偏远的西偏门元序厅给她住。

    这一去,就像是彻底从大老爷心底拔去了根儿似的。可这五姨娘虽然性子弱,却有硬骨头,不求任何人,宁愿吃得清贫,也老实的在西偏门呆着,不站任何一边。

    只是后来随着五娘越来越大,她才慢慢开始讨好大夫人,想来也是想为五娘的将来谋个出路。女儿家若是没有一门好夫家,这一辈子可就毁了,而这袁府里头,家里女儿的亲事,最后都是要过大夫人的嘴的。

    若是大夫人一时“忘记”了五娘的存在,不小心让她过了适婚的年纪,上了十八、九岁,可就是过龄女儿了,那时,就是许给街头杀猪宰牛的,也是抬举她了。

    “好了,若是她肯答应,就将五娘带过来吧。也算还她一个人情,这事,也是难为她把命借出来的事。……行了,没事就下去吧,让晨如进来给我锤锤,天冷,腿就是麻。”看起来大太太是真的倦了。

    郑妈妈就恭敬的应“是”,出了屋子。换了晨如正要撩开帘子进去时,郑妈妈在她耳边小声的招呼一句:“太太心情不好,要多劝着点,不要就干看着。”

    晨如面上露出一丝亲和,笑着冲郑妈妈点点头:“干娘提醒的是,我知道了。”这才走进稍间。

    晨如是郑妈妈的干女儿,也是大太太身边得力的丫鬟。郑妈妈可就是一门心思想将她给培养出来的。如今晨如也快十五岁了,只看在配人之前,若是这孩子能窜上来,指不定大太太还就做主将她划给长哥儿做房了,那时自然就是更大的福气了。

    死人

    这些日子,袁府里无形中就像有股气流,在不动声色的改变着某些东西。

    这几天里五娘也是越来越不安,每次见到五姨娘,她都能从她的眼神,看到一种母狮舍不得稚嫩小狮的依恋之情。那种眼神,竟更像是生死诀别时才该有的眼神……

    生死诀别?

    “啊。”想到这里,她手里的针不慎错了位,刺到了纤嫩的手指。看着指尖越扩越大的红莲,她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哎呀,怎么伤着手指头了?快让我看看。”旁边的雪婵见五娘伤了手,却还一脸的呆愣,不由得有些担心:“五娘,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五娘抽回手指,呐呐的放进嘴里吮了吮,脑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

    她不安的望着雪婵,突然说:“今早还没给五姨娘见安,你过去看看,五姨娘醒了吗?”雪婵和另一个叫夏枫的丫头,是元序厅里仅有的两个丫鬟。雪婵进元序厅足有三年了,那夏枫则刚来,前后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是顶先前一位老妈妈的位置的。

    夏枫人较为虚荣,不光不好好做事,成天偷懒,还总是找到时辰就往千叶园里跑,听说还找过管事儿的赵妈妈好多次,就想调走。所以元序厅里大小的事,几乎都是雪婵一个人在做,而这会儿她在西稍间这边,东稍间五姨娘那头,自然是没人看着的。

    雪婵看五娘的脸色很紧张,也被沾染了急气,应了“是”就出了西稍间。

    所谓骨肉连心,五娘失神的看着屋内的火炉,上头噼噼啪啪烧得脆响的材枝竟觉格外火红。打从八年前,当她知道自己胎穿到了五姨娘的肚子里后,她上一世的乱心就淀下来了。这是老天垂怜,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专心的过现在的日子,专心的将五姨娘当作自己的至亲,当她真的做到时,也就是她现在感到内心一股浓烈不安的时候。

    “啊……五姨娘,五姨娘……”

    刺耳的尖叫声突然从东稍间传来。五娘心里一咯噔,迅速掀开被子,连鞋也没顾得穿,急急的掀开帘子就跑向东稍间。离开了温暖的屋子,外面的寒气让她感觉周身沁凉。

    撩开东稍间的帘子,奔进去时,只见雪婵已经跌在床边嘤嘤的哭了起来。她双眸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床边那张惨白到泛青的清秀脸庞,血液似乎在身子里僵固了下来。

    雪婵捏这袖子,止不住哭声的转过头朦胧的看着五娘,抽噎着说:“五姨娘她……她……走、走了……”

    五娘两眼睁大,显然是还不敢置信的,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去了?她抬起脚,不顾脚底板的寒凉,一步步的朝床榻走去,走到了床边,她伸手碰了碰五姨娘露在外头的肌肤,已经凉透了。

    她偏头看向旁边的火炉,里头已经没有半点火星了。

    雪婵也看向火炉,抽泣着说:“昨夜是我续的火料,按理说至少也能持续到今早卯时,如今才辰时不到,没理由灭得一点火星子都不留了。”

    五娘闭下眼睛,联想到这些天来五姨娘的失常,心底闪过一丝悲恸。咬了咬牙,才说:“五姨娘……是自杀的。”

    “啊?”雪婵被她的语出惊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自杀?为、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很想知道知道为什么?

    她霍然睁开双眸,眼中凌厉的寒气让这间原本就静冷的屋子更显一丝凉意,雪婵惊诧,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骇人的眼神?

    只当雪婵想再仔细看清时,一眨眼,五娘却又恢复了平日清淡素雅的表情。只听她慢慢的吩咐道:“雪婵你跑一趟彩幽氽,随便找谁,将事儿告诉大太太知道,无论如何,大太太会派人处理的。”

    如今可是死了人,还是自己血脉相连的生母,五娘竟然能这么平静?雪婵不由打从心底里泛起一阵寒意,可看现在这副环境,的确禀报上去是最理智的行为。

    她接连又看了五娘好多眼,确定她脸上再没有出现刚才那一刻的寒戾后,才匆匆跑出东稍间,往千叶园奔去。

    冻死

    彩幽氽内,大太太闭着眼睛假寐着,静静的听着眼前的媳妇、妈妈们禀报着半月一次例会。

    突然,堂屋的帘子被人撩开,就见玫乔小心翼翼的走到晨如耳边,凑在她耳朵根说了两句,晨如的脸色闻之大变。挥手让玫乔先出去,自己则看了郑妈妈一眼。

    大太太似乎感觉到屋里有人进来又出去,她缓缓睁开眼。晨如就上前一步,声色不安的禀报道:“刚才元序厅传消息过来,说是……今早五姨娘去了,问太太,要如何处置?”

    大太太顿时惊讶的睁大眼睛,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回事?前些天不是才让去看望过,说是身子骨也还好?怎么才过多久?人就出事了?”

    晨如垂下眼睑,说:“彩幽氽外,元序厅的雪婵正候着,太太要不要仔细问问?”

    大太太这才坐回了椅子上,冷声吩咐:“将她带进来说话。”

    不一会儿,雪婵就被领进了堂屋。一进来就见满屋子的人,小丫头着实有些心颤,哆哆索索的躬身给大太太行了礼,就听头顶上威吓十足的声音响起:“说清楚,你家姨娘的事为何这么突然?”

    雪婵咬着牙,努力止住心头的淬痛,沉沉的说:“回大太太的话,今早五娘要去给五姨娘见安时,一进屋子就发现人不对,这才发现出了事,可至于为什么出的事,……奴、奴婢也不知道。”

    大太太叹了口气,指尖扶着额,也是一脸的悲恸,继而她又站起身来,朝外吩咐道:“前头带路吧,我要亲自去看看。”

    雪婵心底一惊,竟差点讶出了声,大太太竟然要亲自去看五姨娘?以往的八年,大太太不说亲自进西偏门见五姨娘,就是命人张罗把五姨娘接到外头见一见都不曾有过,今日倒是大方了?

    纵然再多的惊讶,她还是只有在前头随三两个彩幽氽的三等丫头一同开路,一路上,浩浩荡荡的人群就移往西偏门。经过千叶园时,不少下人好奇的过来打听,主院儿的小丫头们也都不吝啬,洋洋洒洒的就说了起来。

    “五姨娘今早在房里去了,大太太亲自过去看呢……”

    一路招摇,到了元序厅,大太太先进去,后头的郑妈妈、晨如、还有一路的媳妇、婆子也跟着随后而进。

    撩开东稍间的帘子,就听里间断断续续的哭声传出来,大太太急急的走过去,才见冰冷的房间内,一个光着脚丫,衣着单薄的七八岁小姑娘正趴在床头嘤嘤哭泣着,一边哭还一边抽搐,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是五娘吗?”上次见五娘还是在八年前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大太太自然是不再认得了。

    郑妈妈就怜惜的走上去,拦过五娘娇小的身子,嘴上不住的安慰着:“五娘乖,不哭了,大太太来看你了,快过来见过你母亲。”

    五娘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慢慢抬起来,一双水汪汪的晶亮眼眸深深的望着眼前身穿枣黄|色绣面,粉橘色镶边斜襟袄子的贵妇人,挣开郑妈妈的手,红着眼睛,挂着泪痕,抽噎着就扑进大太太怀里,哽咽着喊:“母亲,姨娘她……姨娘她……”

    大太太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小肩头,又低头看了看她的一身的单薄,一偏头,厉声朝晨如喝道:“还不快去给五娘拿件厚披风过来,这么冷的天,难道还要冻死一个吗?”

    一句话,就将五姨娘的死归咎到“冻死”上头了。

    五娘窝在大太太怀里,可手指却紧紧的揣紧。就凭这句话,她几乎可以半是肯定,五姨娘的死定然与大太太有关了。

    伶俐

    吩咐了多少人张罗,才将五姨娘的遗体送去停放,五年看着五姨娘的尸首被人搬出了东稍间,心里是百感交集。大太太一留竟然就在元序厅呆了三四个时辰,早上原本该去主院儿晨昏定省的姨娘、少爷、小姐们,太太留话今日不需请安了。可许是接到了风声,还是有大批的人蜂拥而至,都挤进了这小小的西偏门。

    最早到的是大姨娘,她原是大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后在大太太怀着元娘时,直接抬了姨娘身份。大姨娘没有子嗣,即便是当了姨娘,可生活的全部还是在照料大太太起居身上,做的还是大丫头该做的事。

    之前诊出四姨娘怀了身子,四姨娘也是大太太房里出来的,所以这段时日她都紧贴脚的在四姨娘身边照顾,今日是出了事,才暂时安顿了四姨娘,自个儿赶来的。因为四姨娘身上带喜,所以不便一同出现。

    “快看看,这就是五娘吧?多少年没见了,怎是也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幅光景。”大姨娘一进门就见堂屋的案首边,大太太半搂着身边的小娇人,小人儿脸色看着很是苍白,依靠着胳膊半靠着。

    大太太听大姨娘说,就慈爱的摸摸五娘的头,声色略柔道:“这孩子也是可怜,跟着生母长到了八岁大,一口气就眼是黑发送了白发,许是心里头现在还堵得慌,你就别招她了。”

    大姨娘笑嘻嘻的走到五娘身边,屈身拿着锦帕为她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轻轻说:“五年别怕,往后有大太太照应你,受不了委屈的,啊。”

    五娘使劲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还是颔首,慢慢的谢说:“大姨娘说的是,母亲大量,刚才已不顾我身上脏污,哄了我半天了,有母亲照料着,小五就不怕了。”

    大太太唇边一勾,温柔的看着她:“你也累了,让人搬个锦杌来,坐在我边上与我说话。”

    手脚伶俐的丫头连忙搬了锦杌来,五娘就乖乖的坐下,半个身子还是靠在大太太身上。远的一看,姿势倒是亲厚。

    大姨娘不禁多看了五娘几眼,越发觉得这丫头会说话,三两言的,就将大太太给捧到天上去了。按照袁府的规矩,死了亲娘的孩子,都该是放在正院儿养活的,长哥儿就是个例子。可那是因为长哥儿是长子,二姨娘死的时候又早,那时长哥儿还不会认人,进了主院儿自然与大太太亲厚,连三四五的,大太太也疼惜他,全家人都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上,简直与嫡子差不多了。

    可这五娘,已经养在八岁了,年纪也够大了,心思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了。这样的人,原是指不定大太太会随便分到哪位姨娘的屋子帮着养活就算了。可刚才听她那两三句,这样伶俐的个性,大太太见了心喜,带回正院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真进了正院儿,那就是活生生当嫡小姐养了,往后就是说婆家择人,也会担上一句“在家宠爱是与嫡女无异的,可是家里的金宝贝”,那自然嫁过去也有脸面,不容易让夫家人看轻去。

    到齐

    紧跟脚的,六姨娘就到了,身边拉着六娘,六娘一进屋子,先给大太太请了安,就小脚蹦着到五娘身边,挤在同一方锦杌上,笑盈盈的开始自我介绍:“我是第一次见到五姐姐吧?我是你六妹妹呢。”

    五娘勉强露出一丝浅笑,低低颔首:“六妹妹好。”

    六娘倒是自来熟,也不顾五娘笑意中的尴尬,一手就拉过她的小手,亲厚的说:“先头过了七年,都硬是没见过五姐姐一次,往后咱们可要多走动走动了,都是自家里的人嘛。”

    五娘看了她两眼,就解释道:“前些年五姨娘腿脚不方便,是母亲垂怜,不想我日日尽跑动,就免去了晨昏定省的规矩,所以才与六妹妹未曾见过。”

    六娘就点点头,仰头笑眯眯的望着大太太,就说:“母亲就是一颗菩萨心肠,见不得人劳累、不爽快了。”

    大太太自然被哄的眉眼开笑,点了点六娘的鼻尖,转而朝六姨娘说:“也是没见过你这么会带孩子的,一个六娘,这张小嘴是甜到人心坎上去了。”

    六姨娘看着六娘的目光也满是疼爱,却还是谦虚的说:“这孩子就是嘴讨喜,别的也没什么本事。”

    大人们说什么六娘倒没有管,她只是一双小手从头至尾都拉着五娘的手,无形中给五娘了一股暖意。

    五娘心里就想,这个六娘也是个聪明人,方才她仅仅的一句“母亲就是一颗菩萨心肠”就将大太太给吹捧到天上去了。并且她说那句话,过半的意思竟是在帮她。

    如今堂屋里这么多人,大太太要是顺势应了她那句“菩萨心肠”,所有人都看着的,也都有个见证,自己将来就算不被带到正院儿养活,好日子也少不了。当然若大太太不应那句话,一屋子的人都会尴尬,可仅从六娘脸上的自信表情就可以看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问这句。

    五娘听雪婵提过,这六娘跟她母亲六姨娘可说是一个性子,平日淡然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