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王妃第66部分阅读
浴火王妃 作者:po18.us
捏,传递着自己的心意,坚定道:“我可以解决的,你到前面去等我,要是有危险,你再来帮我!”
柔软的一句话,含着深深的信任和依赖,御天乾紧抿薄唇,感受到手掌里女子手心传来的炙热温度,看着她坚定有神的双眸,虽然依旧不放心,但仍郑重的点头,“我在前面等你,若是有危险,立即喊我!”
看到清歌点头应承了他,他捏了捏清歌的手掌,也不再拖延时间,脚下轻点,背着千夜离飞速的往前方跑去。
见他人影消失在坡度以下,清歌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子,方才柔润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清,因为进了树林,那些骑兵不如在大道方便,速度慢了一点,不过这也只是一时,马上他们就会追了过来的。
眼底一道冷光闪过,扫视周围一圈后,清歌将护手里的钢丝一扯,月下钢丝细如蚕丝,在这光影斑驳的夜里,几乎看不清楚。
很好,御天乾给她的东西,果然都是最好的!
耳中听到滴答马蹄声越来越近,清歌面色微冷,纵身一跳,潜入了两旁的草丛中。
夜色葱葱,马声轰隆。
两匹棕色骏马带头而过,上面的士兵挥鞭抽马,奋力追赶。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似猫般轻盈快速的窜了出去,脚尖对着树干一踩,借力一纵,跃到了为首一人的身上,在他还来不及出声的时候,冰冷的刀锋插一进了脖子里。
所有动作流畅如水,没有半分的迟疑,从树林里窜出到跃上马背,再将人刺死推下马,若是没有精确的计算能力和超强的身手,根本就做不到这点。
直到那名士兵滚落下马,坐下的马儿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受到半点惊吓,继续撒开四蹄往前奔跑。
而后面的士兵这时才反应过来,看着那坐在前面马背上的人影,认出是皇城里突然出现的男子,大声喊道:“就是他,快追!追到他,就可以找出千夜离在哪了!”
终于看见了目标的追兵全部都兴奋了起来,只要抓住了夜王,这辈子升官发财都不再是梦想了!
听着后面越来越密集的奔跑声,清歌嘴角一勾,月下笑容带着几分嗜杀的冷血,双腿用力一夹,马匹速度越来越快,超出身后人五十米。
风从两旁呼呼刮过,将马鬃吹的不断翻飞,清歌抓住缰绳,将身子转了过来,倒骑在马上,脚尖紧紧的扣砸脚蹬上,稳住身形,对着那些士兵大声道:“你们这些废物,就凭你们,也想抓住小爷我!”
军中人最受不得刺激,如此被人挑衅,绝不能忍受!特别是对方单枪匹马,而他们人员达百员的时候,绝对没有半点警戒心!
来吧!
全部来追吧!
你们的速度越快越好!
最好快到永远也停不下来!
随着马匹往下,身子往后仰动,清歌知道,斜坡到了,顺势而下,马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举起右手上的护腕,对准左面的树木梭梭射出一根钢丝,再对着右面将钢丝钉在树上,如此反复,在同一颗书上,一上一下拉上两条绷得紧紧的钢丝线!
网已经撒下,只等着猎物来上勾了!
密林越往深处越发幽暗,星光皆被挡在茂密的绿叶之外,点点微弱的透了进来。
阴暗挡不住士兵追来的速度!
他们的马匹本来相差不大,趁着一股气力眼看就要追上清歌了!
“小子,等下抓住你,看你还怎么狂!”为首的一人和清歌的距离最近,叫的也最为张狂,高举着马鞭,又是一奋力一抽。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抽,是他这一生最后一个动作!
奔驰的骏马在下坡的斜度中,速度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是一个俯冲的姿势,朝着坡下跑去。
只听暗夜里一声声微弱的噗哧声,行在最前面的马匹在跑了几步后,马头和四肢从中间分了开来,四蹄依旧在跑,上半身却停在原地,掉了下来。
后面的人还来不及为这诡异的一幕惊叹,那马上的人,脖子上慢慢的出现一条血痕,头颅慢慢歪下,掉落在了地上。
太诡异了!
太阴森了!
所有人的瞳孔都在一瞬间放大,这是什么情况,人骑在马上,突然就诡异的分裂开来!
他们看着清歌的笑容,只觉得森然!
难道这个人有妖术!
这一切,还来不及细细品味,当他们的脖子被一根细细的钢丝划过的时候,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他们才想通了。
原来,不是妖术。
是这个女子在两棵树上钉了极细的钢丝,疾速奔跑的的他们在这幽黑的夜里,自己把自己往死亡的道路上送了过去!
当后方那仅剩的士兵发觉不对,想要勒马停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惯性的冲力让他们只有前冲!
百匹骏马,无一幸免!
百名士兵,无一还生!
树林幽暗,魍魉暗藏。
望着那一地分裂的残尸,清歌嘴角微微一勾,双腿一蹬,拉着缰绳在马上三百六十度翻空过来,坐正身躯,御马慢慢向前而行。
夜色里,女子双眸亮如晨星,辉映成华。
有时候,速度太快,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159章 清歌和乾吵架了
解决了这一批最近的骑兵,清歌和御天乾在前方的林中汇合,趁着月色不明,带着千夜离往出了东雷的都城中都。
东雷的形势和大雍虽然不同,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东雷的支柱便是千夜离,虽然他是有弑父后,独揽朝政的负面名声,可另外一方面,谁也不能否认东雷是在他的带领下,一日强过一日,若是失去千夜离,就等于大雍失去了御天乾。
因此清歌他们虽然有追兵,但是数量却一直不多,追击的力度也明显不够,看来这朝政中支持千夜离的人还是不少,但终究没有占到上风,否则追兵早就退了。
随着他们往大雍的脚步,乔装易行的他们也听到了很多民间流言,大多数都是偏向好的舆论。
清歌在大雍做的那一切,解除瘟疫危机,千里雪山送粮,智破淑妃谋反一个个的故事被改成了段子和话本,在民间传递着,如今的百姓心中,青鸾女帝如同无所不能的女神,文才武略无一不通,琴棋书画样样拔尖,和百姓心中大雍战神御天乾,东雷夜王千夜离,天算高华的莲华公子三人一个位置。
这一切,都是源于清歌登基后,青鸾臣子们所看到她的能干和聪睿,觉不是传言那样依靠男人而上的,有了他们的明眼,再加上大雍那边百姓对这些事迹的证实,哪里还有人能不信。
听到这一切,清歌自然是舒服的,没有人喜欢被误解,她性格一直以来都是骄傲的,并不喜欢被人认为是攀附谁而生存,但是最高兴的还是御天乾,他最开清歌被世人承认,不被讹传,群众的眼睛始终是雪亮的。
千夜离失血过多,受了重伤,一直昏迷未醒,到了大雍和东雷边境的时候,早些日子接到飞鸽传书的汶无颜也已经到了。
进入了大雍边界,东雷的追兵已经是不能追过来了,以两国如今的关系,越过边界那就是任意让人灭的意思了。
大雍边城,一处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山庄内。
桃李飘香,园内柳叶飘飘,丝絮飞扬,弯弯曲曲的小径回廊雅致成趣,别有一番风情。
庄内一处房内,汶无颜正坐在床头给千夜离把脉,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下人换下,隐约还是可以看到血丝殷出。
皱着眉头凝神的一炷香时间,汶无颜才默默的将手放开,摇摇头道:“不太乐观。”
“说明白点!”清歌不耐烦皱眉,不太乐观是什么意思,是有救还是没救!
汶无颜不由一愣,抬头看了一眼柳眉紧皱的清歌,又往床上看了一眼,他没看错啊,这里躺着的是千夜离啊,那个东雷的夜王啊!怎么清歌这么紧张他呢!
他不由的看了一眼御天乾,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垂了一下眼后,才开口道:“他的伤口处理的好,没有感染。”
清歌动了一下眉毛,表示继续说,处理伤口这种事,她最拿手,当然知道不能感染。
汶无颜又继续道:“失血虽然很多,对身体损害重,但是也不会危及生命。”
习武的人抗打和恢复力都比一般人要强,高手就更强一些,千夜离自然不会差。
可是越听清歌就越不明白了,既然伤口没事,又没失血过多,都昏迷七八天了,千夜离怎么还不醒来。
“说重点!”
一点也不客气的话语将汶无颜弄得摸了摸鼻子,又瞟了一眼千夜离,才将心内的判断说了出来,“按照他自身的恢复能力,应该可以醒过来的,可是到了今天还没醒来,一般来说,就是这个人,生无可恋,一心求死了。”
生无可恋,一心求死。
这八个字一出,清歌明白了,东雷皇宫中,千夜离的样子,就是抵死拼命,一心只求速杀千阙白,他那时的双眼里,只有复仇两字,没有任何生存下去的兴趣。
仅仅是凭着最后一口力气支撑着,千夜离的心早在地下室真相揭露的时候,就碎成了千块白瓣。
“那意思就是没得救了?”清歌不耐的问道。
汶无颜点点头,“除非他自己有求生的念头,否则,就会这么一直沉睡不醒,做个活死人了!”
他说完,便站了起来,对着御天乾道:“我有事和你说,方便么?”
御天乾看了一眼清歌,清歌转头回望了一眼,“你们有事就去商量吧。”
御天乾顿了顿,还是走了出去,汶无颜知道他和清歌的关系,还是要避着她说话,大概是不好当着她面说的事情,抬腿便往外走去。
汶无颜跟在后面,出房门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故意将门不关紧。
清歌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动作,她的目光停留在千夜离那张雪白的面容上,他皮肤本就白,是继承了胡姬的奶白,如今更是添了一层血色,长长的睫毛掩住那眼波风流的瞳眸,整个人看起来好似脆弱的琉璃娃娃一般。
她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的看着他。
她不是不清楚千夜离对她的感情,也知道他做的哪些事情是对她的心意,但是她也不是爱心泛滥的人,他做的那些她只当是一个人情,找个时间还了他就是。
可是在地下室里听闻那些他的过去,再想起千夜离所做的一切,她的心有一瞬间的痛。
极其细微的痛,因为他们同样有着那样不愿意回首的过去。
所以她出手了,她虽无情,虽狡诈,虽不折手段,可还是有着自己的原则。
救了他,还了这份情就好,其他的她也不多想,没有意义。
沉寂了几瞬后,往前几步走到床前,清歌踢了一下床沿,咬着牙嫌恶道:“千夜离,你是有一颗玻璃心吗?人家戳一下你就碎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装死吗?”
说完,顿了顿,看着床上那依旧没有动静的人,抿了一下嘴唇,很烦躁的再踢了一脚。
“早知道你是要死的,我救你出来干什么,不如扔在千阙白面前,还能立个功做个东雷大官的!”
清歌一边说,一边关注着千夜离的表情,他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清歌眼里立即带了点笑意,又继续道:“你背出来的那个尸体,也没人收拾了,我等下让人随便裹床席子,往那个山沟野坟上一丢就好了,买棺材很浪费钱的!”
她说完,站了一会,见千夜离还是没有动静,不禁有点失望,她这样说话,他能不能听到!?
想了想,算了,算了,人她反正救了,要死要活那是他自己的事,人情她也还了,大不了到时候再花点钱让人照顾他就是了。
想到这里,清歌满脸不悦就要马上退了,这里会有下人来伺候的,她就不管了。
转身正要走出门,一只手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转头一看,千夜离还是睡着的,她脸色一下就变了,另外一只手去扳开千夜离的手。
“不要离开我。”
一道低低的轻吟突然从床头传来,清歌神色一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着千夜离闭着的双眼,额头有汗沁出来,只有干燥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他,这是在说梦话?
“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不喜欢我?”手指的力气越来越大,千夜离的神色渐渐的痛苦了起来,眉头紧紧的皱着。
这是陷入了梦靥之中了吗?梦见什么不好的回忆了吗?
清歌以前也有这样的一段日子,会经常在梦里面梦见并不知道长相的亲生父母,每一次她都想伸长了手抓住他们,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渐渐的,她也习惯了。
即便没有父母的日子,她也能活的很好,甚至觉得很精彩。
人不能一味的沉浸在过去里,一味的去抱怨,所有的东西都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如果她不争取,就没有后来的“kg”团,只有一个始终受人限制的顶级杀手沐筱夜而已。
“别人喜欢不喜欢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喜欢自己。”
轻轻的话语声飘荡在明亮的室内,清歌在这一瞬间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慢慢的减弱了。
慢慢的,修长的手指滑了下来,挂在了床沿边上,开始皱紧的眉头也松了下来,脸色渐渐趋于平静。
一声叹息伴随而出,人生初始有很多东西是不能选择的,但是在自己有了能力之后,可以改变的,就是整个人生,缓缓的弯下腰,将千夜离露在床沿外的手拿起,放在了被子之下,双眸停留了半晌后,复开口道:“要为自己而活。”
为别人而存在的生命,总是廉价的,随时会失去方向的,只有为了自己,才能勇往直前,不畏一切。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毕竟,他和她,不是一条战线上的。
转身走出大门往内院行去。
待清歌的背影消失在内院二门口时,一道紫色的身影从侧边徐徐的站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墨蓝色的双眸从半开的门缝里看去。
躺在床上一直未睁开眼的人,这时,缓缓的睁开了眼。
眼神清明,神色柔和,眼底蕴着一丝绝对的温柔。
千夜离竟然是醒着的?
他一直都是醒着的!难道清歌察觉不到吗?
一瞬间,御天乾只觉得胸口有怒火在熊熊燃烧,身形一晃,三步并作两步,往内院方向追去。
清歌正巧遇见汶无颜,在问千夜离的药是否已经去熬了,那边紫色华袍的男子就已纵身进来,一把拉住清歌的手腕往院内走去。
那手上的劲道捏的清歌皱眉,虽然不重,但是强硬的霸道中含着蛮横,丝毫没有抗拒可言。
“你要干什么!”清歌皱眉甩开御天乾的手,却是发现怎么也甩不开,不由的也来了火气,干什么突然一下就脸色这么难看,对着她发什么火。
御天乾比她高上一个头,要微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容颜,灿烂金辉下,那张俊美的容颜上一片冷沉,带着她所未见过的阴郁,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少,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喊道:“御天乾,你有话就说,不要抓着我!”
“我不能抓,他就能抓了是吗?”醋海滔滔,将御天乾心中的火都燃了起来。
他?
他是谁?
清歌不由一愣,转眼想起刚才千夜离抓了她的手,瞪眼道:“你偷看?”
“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御天乾被清歌的反问弄的火气欲大,他不过是和汶无颜说完话要去找她,恰好要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她被千夜离抓住了手,还温柔的对着千夜离说话,一瞬间,他气得气血翻腾,立即闪到一旁,平息怒火去了。
对于御天乾的人品,清歌其实还是相信的,可是无端受到这样的指责,清歌本就不是什么温润如水的性格,火气也上来了,用力抓住御天乾的手一扳,瞪眼怒道:“那你就是不相信我!”
相信,他怎么不相信,可是就是因为相信,他才更揪心,若是不经意的,让千夜离夺走了清歌的心,到那个时候他还能怎么办!
“你从来没对人这样好过,救他性命,护他周全,还鼓励他活下来!”他在意的是这个,以前清歌的心中,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那是因为我欠他一个人情!”清歌皱着眉头大声吼道,“当初,他明知道凤帝是我杀的,还帮我掩饰!”
“那是他自愿做的,再说你也救了他的命了,为何还要去鼓励他!”御天乾其实最为在意的就是这一点,一个人能去鼓励另外一个人,这其中的情感绝对不是救命这么简单了!
在东雷,清歌三番两次看着千夜离的眼神都充满了一种他不知道的感情。
好似是她和千夜离之间有什么共通的地方,而他,完全接触不到。
特别是在地窖里的时候,那是他从没有见到过的清歌,却和千夜离的气息和谐共存。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就好似她随时会这样从他身边离开一样。
阳光灿烂,樱花飘舞。
良辰美景下,两人脸色都冷沉的可怕,相互对峙着,似两头野兽,谁也不服输。
突然,清歌嗤笑了一声,怒中带笑道:“说那么多,你就是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那就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事情就像你想的那样,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说完,冷笑着将御天乾甩在后院,蹬蹬的往内院走去,路过的丫鬟见到她,立即欣喜的喊道:“夫人,您要的水已经烧好了,可以去沐浴了!”
“嗯。”冷冷的应了一声,清歌越跑越快,一把推开浴池的门,飞快的将衣裳除下,噗通一声跳下了偌大的水池里。
水压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头顶都没入了温暖清澈的水中。
清歌睁着眼睛手脚用力的在水中扑踏,发泄胸中的郁闷,恨不得将那个不讲理的男人一口一口的咬死。
死御天乾,臭御天乾,烂御天乾!
她和他两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出生入死,彼此心意想通了如此长的时日,他竟然怀疑她!
竟然还对她凶巴巴的!
怀疑她和千夜离!她和千夜离说了不过三句话,有什么好怀疑的!
脑海里浮现出御天乾刚才那张臭黑的脸,她越想越气,哗的一下钻出了水面,双手拼命的在水面在打着,发泄满腔的怒气,那力道,溅得水花四处飞起。
而那边被清歌丢在了后院,一脸黑沉的御天乾,也好不了多少,气的一脚将旁边盛开的樱花树去踢到断开。
任漫天的樱花花瓣四处飘散,在种满樱树和桃树的院子里,好似一副绝美的画卷,美不胜收。
不过,此时再美的美景,御天乾都没心情欣赏了,满心就记得刚才清歌说的话。
她说随便他怎么想,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是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情意吗?
他还没问完,她就气鼓鼓的跑出去,一脸委屈的怒容好似是他做错了!
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她对千夜离的感情本来就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他能感觉得到的!
越想越气,脑海里都是方才清歌眉目柔和对着千夜离说话的样子,那样的温柔,是他一个人的才是!
可是她为什么比他还生气,他没有不相信她,只是想听她解释!
御天乾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和清歌认识以来,两人之间没有出现过间隙,而在此之前,他又没有别的经验,自小就在军中,战场打滚,对于女人的心思也不清楚。
愤怒夹杂着陌生的情绪,御天乾眼眸都变得红了。
胸中的闷气化为一股内力,随手一推,强大的内力夹杂劲风对着面前的红墙袭去。
轰隆一声巨响,墙倒砖裂。
灰雾蒙蒙,树木遭殃。
方才还一排云蒸霞蔚的桃树,就这样光荣的倒下了。
墙那边一人站在原地,满面灰尘,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扇着眼前的墙灰,十分不满的喊道:“御天乾,你是故意的是吧,我在那边熬药,你就在这推墙,幸好我反应快,不然就给你砸死了!”
汶无颜边喊边走了过来,尘雾散去,终于看清楚御天乾的神色了。
看这眉头皱的,看这脸黑的,碰到什么搞不定的问题了吧。
他一看就知道。
嗯……其实吧,他刚才在那边也听的差不多了,这两人吵架的中气,还是十足的。
他不想听都不行,这山庄的隔音实在是不太理想啊。
汶无颜咳了咳,拍掉头顶的灰尘,才缓缓走到御天乾面前,弯着细长的眉眼,很善解人意的说道:“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160章 道歉
汶无颜咳了咳,拍掉头顶的灰尘,才缓缓走到御天乾面前,弯着细长的眉眼,很善解人意的说道:“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转头一看汶无颜笑眯眯的样子,御天乾的火气就更大了,冷哼了一声,“刚才你都听到了吧!”
生气归生气,他又不傻,汶无颜能站在那地方熬药熬的忘乎所以,是听墙头吧。
被人戳穿后,汶无颜也不难堪,反而更来劲了,“怎么,和清歌吵架了?”
御天乾送了他一记眼刀,明知故问。
“哎,醋劲太大了你。”汶无颜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御天乾,看着一身冷的,和冰窖似的,酸气飘得十里远。
听到汶无颜的话,御天乾脸色一凛,“我刚才说错了吗?她对千夜离的态度一下就转变了,连你刚才都看出来了不是!”
方才汶无颜要御天乾出去说的事,就是这件,他发现清歌对千夜离的伤势很关心,可是在之前,他们两人去东雷还是为了对付千夜离的。
御天乾只是大概和他说了一下东雷的事情,其中一些小细节是关于他们两人的没有多说,但是汶无颜心思细腻,加上刚才听了两人争吵的内容,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世间情人吵架的时候,其实很少究竟有谁对谁错,就算开始是一方有理,吵到后面的时候越扯越多,就说不清谁有理了。
就像开始,御天乾只是想要去和清歌说清楚,当清歌要他放手的时候,他想起的就是千夜离抓住她手的事,一句话语问了出来,问话就变成了吵架。
这种事,局外人一般都看的清楚,当事人则要冷静冷静才能自己想通。
汶无颜也不打算多说,他伸出手点了点御天乾的心口位置,“你用心想一想,她究竟对你怎样。”
有时候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他点上这么一句就可以了。
汶无颜撇撇嘴,潇洒的转身往院外走去,心内叹气摇头,哎,御天乾这个纯清的老处一男,也只有他能指点指点了。他真是辛苦,做大夫,做太傅,如今还要做情感师,真是身兼数职啊,也不见谁给他多加点薪俸!真是的……汶无颜越想越是心中郁闷!
看着汶无颜自诩风流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前,御天乾低头看着被汶无颜点的位置。
用心想一想,她究竟对你如何。
两旁的花树发出轻微摇摆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淡香,在天地之间营造了一片安静的小方地。
御天乾摸着心口的位置,墨蓝色的眼眸里如海一般深沉,望着眼前变成残垣断壁的院子,那一地零落的花瓣混合在红色的转瓦内,飘零孤独,娇羞颤抖。
那是他震怒之下推到的红墙,那是饱含了他内力震塌的砖瓦。
他生气的是什么,是清歌对千夜离的温柔,是清歌对千夜离的与众不同,因为他害怕,害怕失去清歌。
其他的人他都不放在眼底,因为清歌不在乎,可是千夜离……一旦清歌在乎起来,这个人他最清楚,有着不输于他的魅力。
他……
他是怕一直放在心窝里疼着,爱着,恋着的清歌会被人夺了去。
但是,这些相处的日日夜夜,清歌对他的心,他能感受得到,那样柔美的笑容,娇嗔的表情,动情时妩媚的样子,那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那些牵手共进,不离不弃,不被人拆散,迎难前进的情感,火一样的熨帖着他的心。
想起清歌飞奔而去前说的那句话——
“说那么多,你就是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那就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了,事情就像你想的那样,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这明明是气愤里喊出来的话,那时候她的双眸里透出来是惊讶,是震惊,是不敢相信,是失望,还有的,就是伤心。
对,她那时候是伤心的,所以说出这句气话来了。
是了,他的清歌就算被天下人误会背叛他的时候,都不会被流言蜚语击倒,那样的相信他,他怎么可以怀疑她呢,他怎么可以不相信她,以为她对千夜离动了心。
御天乾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账,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被嫉妒弄得脑子里都烧成了怒海,完全像个白痴。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清歌心里从来都只有他,没有别人。
想到这里,御天乾一下就转过身来,心里迫切的要找清歌说清楚,任她打任她罚,只要她原谅他,什么都可以。
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某些人装了这个空子,去取代他的位置。
身影急窜,刮起一阵小型飓风,将满地落樱卷成一个花海。
水雾氤氲,蒸汽升腾。
清歌泡在浴池里,身子靠在浴池壁上,仰头搭在池沿边,抬头看着白茫茫的浴池顶部,手指无意识的捻着水面上飘荡的粉红色花瓣,一下一下的。
方才将胸腔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后,又有一点的不虞。
说不出来的不悦,心里的火明明都出来了,可是胸口闷闷胀胀的好似一口气堵在那里不上不下,又找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
是气愤御天乾误会她?那股怒火也发泄出来了啊,在水里呆了半个时辰,她也感觉火气消失了,好似被这水融合了进去,一下子就没有了。
但是心里怎么还是不舒服?
闭着眼掬水在手中对着脸使劲的扑去,那温热的水流冲上脸,带来一阵阵清爽的水气,还有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
她连连扑了十几次,用手将脸上的水刮了下来,眨眼抖掉长睫毛上的水珠,抬眼往门口方向看去。
这是她第一次和御天乾闹别扭,原因很奇怪,她也搞不太清楚为什么御天乾突然就对着她冷下脸来了,虽然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但是凝望着她时,眼底的情感柔和软腻,宛如随时会溢出来的海水,将她包围,让她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他内心的爱意。
可是今日,他发火了,说她对千夜离有了想法,她不是都解释过了吗?那是因为她欠了千夜离的人情,打算还给他而已。
其他的,还能有什么?
她觉得一种很陌生的滋味又涌上了心头,嘴唇不自觉的咬紧,觉得胸腔里憋着的那股滋味怎么也无法发泄,酸得,涩的,苦的,搅合在了一起。
忽然只听门口一声嘎吱声,一道紫色的身影飞快的飘了进来,瞬间就站到了池边。
御天乾一眼就看到泡在温暖池水中的人影,一双墨蓝色的奢贵凤眸一时呆住,目光穿透层层淡雾,落在了女子的身上。
此时的清歌一头长直的乌发随手松松的盘在头顶,数根长发松了下来,将她的半边的脸颊遮住,白如软玉的花颜如同染了桃花粉,肌肤吹弹可破,眉毛染了湿气,透出几分少女的清新,娇嫩可爱,半边浸在水中的锁骨若隐若现,出现迷人的锁骨涡,里面还盛了一小团清透的水珠,衬映着洁白细腻的肌肤,随着呼吸一动一荡,微微起伏。
这样轻松随意的清歌,是他从来没见到的。
一瞬间,御天乾感受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处集中了去,目不能移。
“你来干什么!”
原本还在纠结心情古怪的清歌,看见站在池边高大的人影,心中一喜,忽而又更加火大,秀美一拧,大声问道。
一声呵斥将御天乾的血液又拉着奔到了其他地方,眼中带着急切道:“清歌,清歌……”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已经下去了的火焰,在看到御天乾的时候又窜了上来,清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一个猛子扎到了水底,潜了下去。
这一下,御天乾急了,这浴池虽然说是浴池,其实和个游泳池大小差不多的,这清歌一下进去了,水面蒸汽腾腾又有花瓣,他哪里知道她人到哪去了!
不行,清歌还在生他的气,他得立即和她解释清楚。
一声扑通大响,御天乾也跳进了浴池里,深呼吸一口气立即潜进了水里,游了一圈后抓住清歌的肩膀,两人哗啦一下钻出了水面。
“清歌,你听我说,开始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怀疑你,你不要生气了!”御天乾也顾不得头发上水珠还拼命的掉,眼睛上都是水,立即噼里啪啦的将要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冷酷嗜血的大雍乾帝在这一刻,可真是形象大转弯。
清歌本张口还要说什么,听到御天乾这一串话后,那心中憋闷的一股气忽然就消失了,顿时全身轻松的好似从来都没有那么一股复杂的东西憋在心里面了。
她一下有些忪怔,心里的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天乾见清歌还不说话,脸色中带着点焦急了,清歌是真不打算原谅他了吗?他立即又道:“我是因为看到你对千夜离那么好,还给他握了手也不反抗,在地窖的时候,你看他的眼神也很……让我觉得不舒服,所以我……吃醋了……”
最后几个字,御天乾顿了一顿才说出来的,脸上有着微小的别扭和暗红。
能让他说出这样子的话的,只有清歌了。
为了清歌不生气,他说什么都好,也不管别扭不别扭了。
他的心里想要清歌,想要和她在一起,这才是他最注重的东西。
抬眸看着面前男人的神色,那样的冷佞线条中夹杂一点柔软的弧度,她突然就明白了,刚才自己那一股不舒服是怎么来的。
她就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希望在吵架之后,自己的男人能够在乎她,而不是对她不言不语,不管不顾。
她的心里,那时候的感受是难受,是孤独,是委屈。
御天乾懊恼的看着清歌还是一语不发的样子,暗地沉了沉气,还要开口:“我……”
“不要说了。”轻轻的声音打断了御天乾的话,清歌将手勾上了御天乾的肩膀,“不用再多说,我都明白了。”
是因为太在乎她,太了解她的性格,所以才吃醋的。
她明白,真的明白了。
御天乾刚才还看她在生气,突然就主动抱着她,这是原谅他了,他立即一喜,也将她搂住,刚才他真的好怕,好怕清歌就真的不理他了。
他知道她的性格有多么的倔,一旦决定的东西,那是无法更改了的。
“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了。”御天乾闷闷的说了一句,眼眸在雾气里凝成一团柔润的烟雾。
“以后你要是再不相信我,再无缘无故的朝我大吼,我就一辈子都生气不理你了!”清歌靠在他湿漉漉的肩膀上,咬牙说道,脸上却是浮着淡淡的笑意。
她的话才说完,御天乾眉梢一喜,连忙应道:“再也不会了!”
铿锵有力的话语声中有着绝对的信诺,清歌埋着头在御天乾的身上蹭了蹭,一大片的花香中,她依然觉得最好闻的还是他身上的味道。
御天乾刚才的话她听到了,他说地窖中的眼神。
她目光微微一闪,那是在现代的她的记忆,因为千夜离和她相似的经历勾起的同命相怜的眼神,因为这个,所以她的心有一丝的微动。
她究竟要不要和御天乾说,她的灵魂其实不是原来的沐清歌。
因为这种转变导致的误会,已经不是一次了,在乌线峰时,她受到怀疑,也是因为身手和性格的突然转变而被怀疑的。
身手可以解释,性格却是存在于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发生转变的。
脸庞在御天乾的湿衣上动了动,她手指揽着御天乾精瘦的腰,轻声的开口:“乾,如果我说我不是原来的沐清歌,你会不会觉得我是鬼怪妖魅?”
轻轻的,带着些犹豫,又沉声有力的问话从肩头传来,御天乾眼神略沉。
“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自我认识你以后,你就是这样的,我喜欢的也是这样的沐清歌,其他的,与我无关!”坚定的话语带着绝对的信任,男子低醇厚重的声音让清歌手臂更加收紧。
若是说她此时有什么想法,那便是感谢上天让她穿越,让她遇见了御天乾,将她生命中不完整的那一块补缺了回来,让她的心终于可以放开所有一切,将之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因为他对她,始终都是独一无二的信任和宠爱。
顿了顿,掩下心中那翻涌的涩意,清歌趴在肩头,缓缓的开口:“我对千夜离,的确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因为他的童年,和我相似……”
和她相似?她是指受尽秦艳莲的虐待吗?应该不会这样简单,御天乾没有开口,静静的等着她将话说完。
徐徐的将那些过去说了出来,那些在杀手营中暗无天日的训练,防不胜防的暗杀,苦忍十年的隐忍,随着轻声的话语在偌大的浴室里面慢慢的飘散。
那曾经以为只能一个人埋在心头,永远深藏的东西,就这样流畅的,毫无阻滞的,甚至一点心里障碍都没有的说了出来。
直至话音结束,余音消失,御天乾的双眸中都沉结如冰冻的海面,他的面色铁青,透出渗人的寒,这是清歌的过往,以往的她就是这样过来的吗?就是在一丁点温暖也不能涉及的地方成长的吗?
他甚至能感觉到清歌在回忆这些时,身躯不禁的颤抖,那是被她深埋在心中不愿回首的过去,虽然她说的平静,可曾经对她的伤害还是留在了那里。
难怪她的双眸里总是清清冷冷,看不到感情,难怪她总喜欢穿黑色的衣服,那是属于暗夜的颜色,难怪她的身手诡异又灵敏,都是一击必杀,绝不留情,难怪她不喜欢别人碰触,那是常年累月留下的生存本能。
难怪,难怪……
以前不在意,却觉得怪异的地方,此时都得到了完整的诠释。
所以,她听到千夜离那些事情后,眼底才会出现那样的神情,那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怜惜。
他心中的怒意怜意翻滚不止,宛若潮起的浪潮,荡起一波一波的巨浪,扑打着他的心脏。
这些情绪最终化为一句话,从男子的薄唇中吐了出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一直都会有我在身边。”
这一刻,清歌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起来,过去伴随着她的一切,再也不是她沉积心头的重山,只是一个随着岁月飘逝的片段。
她要珍惜的是现在了。
重重的点了点头,清歌抬起头来,清甜的笑了起来,“以后,我也一直会在你身边。”
她说着,拉起御天乾的手放在心房的位置,郑重的说道:“因为我的心不大,只能住下一个人,那个人,只是,只能是御天乾。”
宣誓般的语言,从清歌的口中说了出来,庄重到肃穆,却换来御天乾隐忍的回答声,“嗯……”
她都表明心迹了,他怎么反而含糊了,拧眉抬头,清歌发觉,御天乾的脸上忽然一下子飘上了暗红,墨蓝色的瞳眸变得黯沉,蓝的几乎发黑,连呼吸都渐渐变得急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