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王妃第60部分阅读
浴火王妃 作者:po18.us
来就是别有用心的,现在还装什么,你和御天乾是联手想要吞了我青鸾!这样的诡计,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
她现在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想到什么说什么,只要能让其他人动摇,那么清歌这皇位,能不能坐上还是个问题,她就算死,也要让清歌不好过。
这里一说完,乌维就是一下将她踢了个半翻,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溅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红腥的让其他官员皱了眉头。
不过让他们皱眉头的根本原因,不是在那口血,还是靳品玉刚才说的话,御天乾和清歌联手来吞青鸾的,这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八岁的御天乾就使计让青鸾打乱过,二十二岁的御天乾只有过之,虽然听起来不可能,但是只要那个人是御天乾,这件事就有了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么想法肯定是不一样的,顿时百官的眼神就不大一样了,气氛也变得有些不对,外层有禁卫军包围,里面又是各自心中有着想法。
但是也没人有异动,因为她们也知道,清歌的身手如何,一个不小心,横祸会不会来,谁也不知道。
清歌倒是笑了一笑,眼神格外的清澈,她倒是想这是个阴谋,那她就不会坠下悬崖,不会受这些苦了,脱下了明红色的帝服,她里面穿的是白色的衬衣,绸缎的面料在阳光下如水波流淌,反射的光芒与面具相映成辉,“靳丞相说的挺对的,不过我在想,若是我真是有预谋的,在守陵的时候,就可以趁着青鸾无主让大雍吞并了,更不要说,我当时还出手救下凤帝,何必多此一举呢。”
大雍的实力,从来就不用多说,有心攻来,青鸾在无主的状态,抵不抵得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当年的南平是怎么迅速被吞并的,那都是半年前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根本就不需要提醒。
再想起凤帝,众人也想起了,当时的清歌是和东雷夜王要成亲的,若不是发生了凤帝被东雷夜王刺杀的事,两人早就大婚了。
乾帝再大方,也不会让自己的皇后嫁给夜王吧。
心知要说的话已经达到了效果,清歌也不想再多说,她随意的对着周围的禁卫军摆了摆手,“既然你们还怀疑,那我就走了,别让这些人挡了我的路,麻烦清理了吧。”
就在这一瞬间,禁卫军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其中的一部分就飞快的拔出剑来,转身就身边的禁卫军一剑斩首,抽刀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短短一刻钟,刚才还拔剑相对的禁卫军已经倒下了一般,而另外一半,全部站好了,收剑入鞘,不发一言。
正是这一句话不说的阵势,更让人心惊。
在目瞪口呆之后,再转而看着清歌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靳品玉一党的人本来还想着借着这些禁卫军,能搏一搏的,此时想起了在两个月前,清歌曾让左翼军代替禁卫军来在皇城巡逻,左翼军就是北漠的兵马。不声不响之中,禁卫军中早就渗透了清歌的人。
大势已去。
顿时那些人的脑中就出现了这么几个字,而凤宗妇则是这些人中,变得最快的,她连忙戳着拐杖往前怒斥昏迷中的靳品玉:“你个大逆不道的,竟然偷偷调令禁卫军来犯上,还怀疑我凤族的骨血和先帝的意愿,真是不可饶恕。”说罢,对着下方吼道:“来人啊,将这个人拉下去,立即斩首!”
这架势气势十足,一点也不见老态,看的清歌一阵冷笑,“凤宗妇这是怎么了,开始你还对我说靳丞相是为国着想,怎么这下,你比我还急着让靳丞相去死呢!”
又冷又尖锐的话一出,凤宗妇那佝偻的背僵了一僵,顿了一下才转过身来道:“老身不过是气晕了头,越俎代庖了,请陛下恕罪。”
“什么陛下的,凤宗妇不是要验胎记的吗?没看到胎记,怎么能随便乱说。”清歌一步步的走了下来,语言尖锐。
“哪里,没有没有,老妇不过是一时糊涂了,上了年纪的人都脑子不太清醒的!陛下这身份是先帝认得准准的,真的不能再真,岂能有人能怀疑。”凤宗妇马上笑着道,一张老脸像朵烂菊花一样。
好,很好,身份已经确认了,清歌在心底暗笑一声。
“凤宗妇是宗族里年纪最年轻的吧,也是辛苦你了。”清歌突然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好似完全和刚才说的没有任何联系。
凤宗妇听着语气软了下来,心想有余地,连忙笑道:“是啊,宗族里都是年纪大了的人,只有老妇还年轻点,便让我来参加陛下的典礼了。”
“噢……是这样啊,那既然凤宗妇自己都这样说了,宗族的人年纪都大了,脑子也不大好了,那么就请将禁卫军的军权,交给朕吧!”轻轻的一句话,丢了下来,清歌却是一个转身,慢慢的走向了高台上,似乎凤宗妇答与不答,那是半点都没关系,她早就知道了答案。
全场寂静,连呼吸都收住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那些脑子灵活的人已经反应了过来,禁不住的全身颤抖,杜曼娘更是惊的心底冷颤。
绝了,绝顶的心计。
青鸾军权,大司马,丞相,宗族掌握了绝大多数,其中大司马和丞相还是相比灵活的,但是宗族掌握禁卫军,是一直流传下来的,是开国的女帝觉得宗族要依赖皇族而活,所以将皇城所有禁卫军的兵权都给宗族,也造成了宗族不断坐大,才有今日靳品玉请出宗族凤宗妇这一幕。
刚才禁卫军出手,谁都知道,那必定是有了凤宗妇的调令才可以调动的,可是清歌一直装作不知道,好似不知道这种事情一般。
到了现在,杜曼娘才知道,清歌不是不知道,她一开始就等着禁卫军出来,等着这一招,她要收回的是宗族手上的兵符,要将军权揽回在手中。
于此同时,天空之上一个黑点盘旋而下,发出一声长啸声,俯身冲了下来,直直的对着遗姬,速度之快,待到停下来之时,才让众人看清楚,是一只彩色的鸟儿,脑门上有两根长长羽毛垂了下来,样子清傲华丽。
遗姬看着鸟儿,面上展露了笑容,摸了摸鸟的羽毛,从它的腿上解开了一卷纸条,打开一看,两道秀致的眉如江南烟雨,朦胧中夹杂了喜悦,欢喜得像是极盛的花儿。
她看完之后,像宝贝一样收好放在贴身的衣襟里,然后踩着碎步飞快的走到台上,跪了下来,大声道:“陛下,遗姬身上的胎记确实是从小就有,可是遗姬的父母都是东雷人,因为一时受人蛊惑,用性命相威胁,迫不得已来做了这等事情,如今陛下的身份已经得到了宗族的承认,请陛下看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面上,饶恕遗姬的身不由已。”
这一段话,看似不重要,清歌却知道,是很关键的,点出了靳品玉的用心,给了她十足十的理由灭了靳品玉。
清歌脸色平静如水,墨眸看了看那只五颜六色的鸟,眼眸闪了闪,低头看着遗姬的发髻,好半晌,才开口道:“退下吧。”
遗姬立即高兴的站起来,再一福身,道了谢就往后殿走去,清歌眯着眼看她的背影,嘴角略微下沉,没有开口。
日光越来越盛,几乎直射广场,所有人都汗流浃背,却觉得心底的燥热比起这太阳的光线还要来的热,却一动不敢动,不敢去擦额头留下来的汗水。
凤宗妇握着拐杖的手不停的颤抖,脸上的老年斑在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中格外的清晰,她看着穿着白色衬衣,一步步走向高台的女子,眼皮耷拉的几乎要将眼缝遮住,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让她怎么说,她能怎么说,今天这一场闹剧,看起来是靳品玉兴起的,其实不过就是为了他人做嫁裳。
她现在能怎么办,说不给吗?一旦说不给,清歌能立即翻脸,将调动禁卫军的事情说出来,可是给了,她如何能甘心,只有靠着兵权,青鸾的宗族才不同于其他几个国家有名无实。
她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活了一辈子,就算是凤帝三番五次的设计,都没能从她手中夺去,可是让那个台上一身白衣如雪,清冷如霜,不足十八的女子,就这样夺了去。
她怎么舍得,怎么愿意。
咬着一口老牙,凤宗妇摸着腰间的兵符,长着老年斑的手紧紧拽紧,眯着眼看着清歌的银色面具,她知道这兵符是要交出去的,反正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干嘛不再搏一搏了,她尽力的稳住心中的那股怒火和不舍,开着干瘪的嘴唇道:“好,这兵符,就交给你。”
这个答案,根本就在清歌意料之中,兵权在手,才是真正的实力,她可不想做个登基了后,还要被宗族掣肘了的女帝。
凤宗妇一步步的往前走去,避迎上来的女官,要亲手将兵符交给清歌。
她的老眼中反射出来的光彩,在这一瞬间竟是冷的好似地窖里,一生的权利就这样没了,她当然是不甘心的。
“宗妇年老,不能再掌禁卫军,请陛下收下兵符,为我青鸾更添福运。”她一手撑着拐杖,一手递着兵符,在清歌伸手过来接的时候,不小心的倒了过去。
如墨的眸子微微一缩,在就要避开的时候,清歌却顿了一顿,任凤宗妇将她脸色的银色面具打翻掉下来。
顿时,台下一片惊呼,就连女官都不小心的叫了一声,凤宗妇倒到一半,自然有人扶着,转过身来看着清歌本颜色无双的脸上半边黑印时,神色也是一怔。
被一脚踢得迷糊的靳品玉怔讼之间看到这里,脑子一下醒了过来,因她昏了,乌维也没注意她,也是被清歌那半边容颜吓了一跳,没注意到靳品玉竟然又站了起来,脸上血迹一团污脏的指着清歌笑道:“就凭你这个样子,御天乾还会喜欢你,难怪,难怪你要戴个面具故弄玄虚了,哈哈……哈哈……
她越想越开心,越想越得意,那些个本来和她就是一伙的臣子也动了心思,是啊,本来想着就是因为清歌和御天乾的关系,能让青鸾不被侵袭,也是因为害怕御天乾来为清歌报仇,所以他们一直没出声。
这些结党的人,非常之多,占据了大臣的三分之一,他们集结起来,那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此时看到那连个一般女子都不如的面容,心中的希望又高了起来。
这么丑的女人,乾帝还会喜欢,喜欢个鬼,以前的凤清歌,那姿色可是冠绝天下,乾帝倾心那是很肯定的。
只要御天乾不做她后盾,他们干嘛不把这个人拉下马,等着她秋后算账,找借口杀了自己吗?
个个都在心里捶胸顿足,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去揭开那面具看一看呢,他们怎么就被这么蠢了,一心想证明她是假的了。
其中一个大胆的跳了出来,大声道:“怎么这么丑,这样的丑女还能做女帝吗?”
听到这样的指令,清歌不过是淡淡的一笑,面容半边如春明媚,半边如鬼惊惧,“怎么,青鸾的女帝原来还是要靠美丑来选定的,而不是靠骨血靠能力选定的吗?”
她将手中的兵符一转,仔细的端详着羊脂玉的手工,轻轻一笑:“凤宗妇,朕怎么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个规定啊?”
她离着凤宗妇很近,那毛骨悚然的表情,和寒如刀刃的眼神,让凤宗妇全身如被冰水浸透了一般,到了此时,这个老妇人才知道,惹了什么人,就算是把面具打翻了,她又能怎样,其他人不说,她离清歌如此之近,想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脑子也在这急迫的情况下猛醒过来,立即道:“当然不是,这靳品玉和她的一伙人是故意捣乱的,我们青鸾选帝,自然是骨血和能力最重要,陛下是正宗的青鸾后人,自然不论其他。”
“凤宗妇,你是个老眼昏花的,脑子不清醒的,说的话谁相信!”刚才说话的那人又开了口,让清歌也佩服他们的勇气,这些人依仗的是什么,是祸不及众?是看她新帝登基,这三分之一的官员,她不敢大批量的换动?
这些东西,她就算没有去研究过历史,也是懂得的,这些人不就是喜欢结党,以为法不及众吗?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说的,她不是个心慈的人,也不要什么名声,她要的就是军权,不再随便被人掣肘的军权!
那人看清歌再不说话,又道:“这样的女人我倒是不知道了,她到底是不是凤族的骨血还很难说,我们又没看过,不过这样的丑女人,乾帝不会再要,那是肯定的了,谁会要个这样的女人!”
清歌冷冷的一笑,眉峰如刀,不知道是不是她今日太过仁慈了,这些人当她好玩了还是怎么了,新帝上位,要先给点下马威给她看是吗?
她正欲开口,那边却传来一阵冷峻到冰点的声音,“朕喜欢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定夺了!”
随着声音而出,琉璃瓦上紫衣男子踏风而下,衣袂在半空翻飞,背后金阳散在身后,好似整个人都会发光了一般,他就这样慢慢的走了下来,跃到了广场中间,紫金色的便服在这一刻,将高贵奢冷四个字诠释的完美,眉梢聚起冷峰,缓缓的转身,袍子随他转身的而动,御天乾朝着那些目带各色神采的人,睥睨的一扫,醇厚的嗓音缓缓的流淌在这一方的天地:
“大雍乾帝,今特来向青鸾新帝祝贺,并携大雍江山为聘,求娶坤帝!
145章 她要的东西
谁都不知道御天乾怎么会在这一刻出现,这皇宫重地里的侍卫对于他来说,是如出入无人之地,着实的令人惊讶,可最让这些人惊讶的不是他神出鬼没的武功,而是他所说的话。
那些个人眼睁睁的就看着那将阳光遮去了光彩的男子,将他们最后所剩下的,残余的,那么一丁点挣扎,活活的粉成碎末,丁点也不留。
还能说什么,还要说什么。
一切都摆在眼前了,不止是大势已去,就连小势也不会再有。
环视了周围那些面色不同,却相同保持了沉默的人,墨蓝色瞳仁里倒映出来的颜色宛若冰川一般的冷。
凤宗妇只觉得脖子后面吓出了一层白花花的汗珠,手心都是一层热汗,不知道是天下热的,还是觉得站得地方太炙热,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刚才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说了支持清歌的话,在这片人之中,她当机立断的喊道:“请坤帝上香。”
请坤帝上香。
是方才被打断了的大典的最后一步,只要这一步完成了,青鸾的女帝彻底定了下来。
凤宗妇低着头,说着话。
清歌却在望着台下那个颀长的紫色人影,眼眸微微眯起,墨玉似的两点黑瞳中透出来的光彩,在蓝天碧苍下显得格外清亮。
她看着他转过身来,每一个动作都那样潇洒如流,浑然天成,每一处都如同记忆里那般的出色。
那双穿透了时间,穿透了距离,穿透了阻碍,如大海一般波澜广阔的眼眸就这样看了过来。
御天乾来了。
他来了。
她不意外,也不惊讶,表情也是那样淡淡的,清冷的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心里却是一波一波的云海在翻腾,从心里翻到了眼中,层层叠叠的雾霭就这样集中到了她清澈到看不到底的眼眸里。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道不尽那般的思绪,整个人站在烈日底下,微眯了眼,微怔了面。
阳光依旧坚持的发光发热,将光亮洒在大地,将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都照得清清楚楚。
女官将清歌扔下的帝服重新捧在手中,低头道:“请陛下穿服。”
她们等待着回应,迟迟没有听到声音,不得不转过头看了凤宗妇一眼,凤宗妇余光看着清歌和台下的乾帝之间,沉了沉眼,然后道:“请陛下着服,进行点香仪式。”
她的声音略有些高,高的有点刺耳,清歌皱了皱眉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唇瓣粉红润嫩,在这张半边无盐的面上,显得格外的清晰。
她将目光从男子身上收了回来,转过身来,缓缓的张开双臂,早就在等着的女官立即将帝服伺候着穿好,女官再将准备好的香交给凤宗妇,转递给清歌。
香入铜鼎,礼成!
悠扬的唱喝声洪亮的唱响在祭天台上,清歌一手负在身后,转过身来,她的发上皇冠未束,乌光柔滑的墨发顺直批在身上。
和和的夏风就在此时刮了过来,将她的秀发和帝服一起刮起来,那飞扬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在那刺目的金辉下,看的不甚清晰,只有那双眼睛从发丝间就这样看了出来,亮的惊人,好似能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看的清透了然
白玉广场上,并列六排,数百名大小官员如同棋子一般排列得整齐,他们抬头看着这位新登基的女帝,看着她纤弱的身子穿着那明红的帝服,散发出来的威仪在这一刻终于让他们震动了。
只见百人齐齐甩袖,撩袍下跪,唰唰的一排排的低下头伏在地上,振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波一波的余韵随着广场上千人的高喊,穿过了皇城,穿透了宫墙,穿越了时空。
住进了金凤殿,那闪耀的东珠,金碧辉煌的装饰,尊贵无双的龙腾图案,都在显示着此处主人的身份。
清歌面无表情的走进殿内,此时的她已经除下了帝服,换上了平日里穿的一套宝蓝色的极品蜀绣凤裙,走进了旁边的书房。
借着门前方菱窗格透出的光,洒在了屹立在门口的男子身上。
清歌挥挥手,将后方跟进来的人撤走,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御天乾背着双手,目光无意识的游离在周围的摆设上,脑海中却反复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知晓她戴了银色面具,又因为她用了假名,以为她只是掩藏了身份而已。
可是现如今想来,她要掩饰的是那半边有了瑕疵的面容。
她的脸,怎么会变成了那样。
她这一个月,去了哪里,她掉下崖后,是怎么脱的险,是何人救了她?
既然还记得青鸾的事情,那就不是失忆,为何醒来之后没有给他传送消息。
为什么?
为什么?
御天乾的目光中藏着不断涌动的情绪,他心中有许多的话要问,可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当他看到她还是完好的站在那里时,那一瞬间的喜悦几乎如同大海惊涛将他淹没了。
当听到身后那细小的脚步声时,他迅速的转身,快到衣角扫过了桌脚发出了撞击的声音,冷峻的面容上带着的都是无限的激动和喜悦。
他有千言万语要说,要无数的话想要讲给她听,曾经日日夜夜想着她若活着,他要怎样,到了这个时候,却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近乡情怯。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看着蓝衣女子就这样走了过来,经历了这一番洗礼的她,随着年月的增长,已经褪去了少女的生涩,开始显现出了足够让男人一眼倾心的女性本钱。
“嫁给我吧!”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仿若已经在心里百转千回,根本就不用他去思考,就顺口说了出来。
没有多余的情话,就这样四个字,是男人能给予女人就好的承诺。
这一句话,是天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求不能得的话语。
是,那些思念,那些愁绪,都无关紧要,现在她站在了面前,那就好好的把握了她,再不让她受那样的委屈。
房间被照进来的阳光分割成了很多块,一块一块的将清歌脚底的地方弄得斑驳,半明半暗,书房中的熏香清新提神,让人不至于在着和风送暖的日子里昏昏欲睡。
她站定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抬头看着他。
在祭天台上看他的时候,已经觉得他消瘦了许多,此时近看,才知道,他真的瘦了好多。
本就立体的容颜因为瘦削而显得更加深邃,五官更加突出,将那一份的男人味挥洒的淋漓尽致,那浓黑的双眉此刻舒展着,从那皱起的痕迹就可以看出他曾经的忧心。
下巴冒出头的青色胡渣为他的尊贵中增添了一抹不羁,那一层因为连夜赶路而染上的风尘,此时成为他最好的点缀。
比起记忆里的样子,他瘦了,成熟了,也更俊美了。
那些在青鸾的日日夜夜,在崖下不能动弹的黑夜白天,她是这样思念着一个人,她的思念,从来是深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不表露出来,也不会与人说。
她也以为,相思不过如此,到了此时才知道,压抑有多深刻,思念就有多汹涌。
双眼中有光亮开始弥漫,她的目光几乎有点定定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人,任凭心中波涛起伏的情绪如同大海一般澎湃。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两人微急的呼吸声,显示着久别重逢的激动。
看着女子眼眸带着痴,带着恋的情绪,御天乾的唇角弯了起来,眼底透出了浓浓的深情,再次道:“嫁给我,清歌。”
他不要再和她分离,也不要让其他男人再有机会肖想她,她是他的,是他御天乾的女人。
浓烈的喜悦在言语中透出来,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将室内染得一地旖旎,温言软语,深情注视,都让人不可抵制。
可是就在他要向前一步拥抱佳人的时候,只听佳人颜色冷淡,轻轻的道:“再看吧。”
云淡风轻,毫无激动色彩,完全出乎意料之中的答案,就这样说了出来。
惊的御天乾两眼前一片黑色,大脑甚至有一时的转弯不过来。
定定的看着女子清冷的表情,和没有任何变化的动作。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御天乾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冷声问道。
“再看吧。”没有一个字的变化,淡漠的话语依旧是这么的从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唇瓣中说了出来。
御天乾的脸色由刚才的温情沉溺,顿时沉了下来,若不是确定面前的女子就是清歌,若不是再次确认了他没有听错,她也没有说错,他几乎要以为面前站的是另外一个人。
她曾和他生死相许,她曾和他经历生死劫难。
怎么会拒绝与他一生一世,再不分离。
滚烫炙热的心一下就冷了下去,双眼中冷的深沉,也夹杂着火星在跳跃
“为什么?”什么再看吧,那是什么意思。
听着他夹着气怒,又带着心酸的话语,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一瞬间暗了下来的光彩,清歌心里也莫名的一酸,却是掩饰了那迫不及待想要投入他的怀中的想法,避开与他对视,垂眸敛神,缓缓开口道:“你知道我是天族的人吗?”
御天乾一怔,看着她垂下来的眼眸,那长密的睫毛宛若一把扇子,遮住了她眼中所有的神采,遮去了那一双神采飞扬,聪慧睿智的墨眸。
他看着那半边黑色的容颜,忽而心中生出一股熊熊的怒气,脚步一抬,双手握住她的肩部,将她的脸扳了起来看着他,“你不相信我?”
手上的力道并不大,当那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碰触到清歌的肌肤时,她觉得那熟悉的龙涎香位和肌肤的温暖让她心中生出不由自主想靠近的念头,她顺着力道抬起了脸,望进的是一望无尽,柔情中夹杂怒焰,怒火中带着伤痛的墨蓝海洋。
这样的神色,这样近的距离,她却不得不离他远一点。
微微撇开了眼,清歌冷着嗓音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悬崖边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是的,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那样的伤痛离别,那样的被人算计,那样的无措,那样的刺骨。
听到她这样说,御天乾几乎脸色都要变成黑色,想着那一夜的情形,沉吟了半晌,开口道:“我中了蛊毒,汶无颜送我去了南疆,对于……父皇和王弟的安排,我一无所知。”
是的,那天的一幕还在他记忆里面鲜明着,那五万人的围攻虽然说他不知道,但是他也有责任。
他不想撇清什么,只是想告诉她,他绝对不会因为什么而不相信她。
感受到肩部抓的越来越紧的手,空气中弥漫得莫名情绪也越来越浓,清歌轻叹了口气,开口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原谅他们,也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怪罪你。”
她抬起头,墨眸中的神色幽幽如潭,将最终的一句话说了出来,“只是我在悬崖那知道了,天下人知我名,明我威,不过是因为你的名号,我想要有一天,能在世人说起清歌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再是御天乾的妻子,而是单单为了我这个人,而记得那个名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不注意听会漏掉了一样,可是又很重,重到没有一个字会让人注意不道。
清歌就这样一股脑的将所要说的东西说了出来,她不喜欢藏着掖着,将一些本来无关重要的小事变成两个人的心结,可是她也不会委屈自己,做一个男人翼下的附属。
前世,她未曾爱过,这一世,她遇到了御天乾。
她视他为生命,因为他是她生命中的那半个圆。
她费劲一切为他打算,为他的愿望而努力,为了两个人能在一起而搏杀
这一切,她都没有任何怨言,为了心爱的人,她可以竭尽全力。
在坠崖之后,她在脑中思考了,才真正明了,到了这里,一切都不是这样简单。
她和御天乾之间看似平等的关系,其实是不平等的,他是大雍的王,她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脱去了御天乾枕边人的身份,她就一无所有。
没有权利,空有一身本事,绝对无法与大批量的军队去抗衡。
这里已经不是那个枪炮横行,以一可以敌千万的时代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同。
加之,她如今的身份,这个随时爆发的天族的身份,如果被天下人知道,会让御天乾将面对什么样的状况,她也隐约有数。
那个时候,他可以承受的住,她不愿意他就这样顶着,也不愿意自己除了借着他的名号,不能做任何事情。
她习惯了独立自主,习惯了自己处理一切,她可以接受他的爱恋,他的包容,他的宠爱,可她永远不会习惯离开他,她就什么都不是。
所以她才处心积虑要做青鸾的女帝,坐上了这个位置,她才真正是和他平等的。
就是今天这个登基典礼,她也看的出来,两人之间的差距。虽然御天乾出现不出现,她都能将事情处理好,顺利登基,可是效果……一眼便知。
现如今,她还未和他处在对等的位置上,她要的,不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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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章 蛊毒
“只是这样?”
就在她垂眸准备接受御天乾的惊愕时,这样的四个字就飘了出来,令她即将垂下的眼又立即抬起,看着眼前的男子,那双墨蓝色的眼,目光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若只是这个原因,我可以等。”看着那双带着惊讶,又有着不确定的眸子,御天乾的声音低沉醇厚在室内回荡。
她说的,他都懂,天族在世人眼里是魔族,若是她的身份被天下人知道,会有多激烈的反对。
因为一个叛徒之名,她便被父皇安排那样多的人追杀,在耗尽所有之后,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兵力。
那种无措的感觉,他感同身受。
就像他拼尽一切想要抓住她,却没能抓住她,只能看着她就这样的掉下去,无能为力,那是揪心的痛,那是无可言说的苦。
她要的,不过是让事发之后不让自己为难而已。
他何其有幸能有这样一个女子为他打算,为他着想。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只要她没死,那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日头渐渐移动,渐渐地斜照了进来,室内的光线渐渐变得暗了起来,头顶的夜明珠泛出的光亮此时格外的柔亮。
照在了清歌的宝蓝色衣裙,如月光一样华丽,她嘴角缓缓的勾起了笑容,如墨的双眸中渐渐的泛起了雾气,眼睛一动一动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她不是没想过说出这样的话,会面对怎样的情况,他再爱她,也是这个男权世界的帝王,为了她抛弃了那些虎视眈眈的女子,这些感情,已经不用说,她就能明白。
可她也有时会有一瞬间的迷茫,究竟什么对他来说最重要。
今日说出这样的话,他却告诉她,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江山也罢,荣华也是,没有什么能比她重要。
“我也是。”声音里有着少见的酸涩和柔软,清歌紧紧盯着面前的人,在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之后,内心压抑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眼前的人,是她思念了半年,魂牵梦萦的人,那些半夜时分,她躺在床上,想着念着他为什么不回信,为什么不给他消息时,那些心酸和相思就这样随着眼中的泪水倾泻了出来。
一滴又一滴,珍珠串链一般,汹涌而出。
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
可是面对他,这一刻,所有的隐忍都再也藏不住了。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将口中咽出的呜咽声吞了下去,哭泣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个久远到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哭泣的年华了。
御天乾的面容在这一刻一僵,他的双手还在这纤柔的双肩上,却忘了动作。
他见过她狡猾的,冷冽的,无情的,嗜杀的,温柔的样子,可是从来没见到她哭泣,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她只会越来越强,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他双手一捞,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手掌在她背后轻轻的抚着,“哭吧,在我面前,想哭就哭。”
在他的面前,什么都不需要伪装,那些坚强,清冷,凉薄,都可以丢的远远的。
紧紧压制的哭声终于在男子宽厚温暖的怀里溢了出来,那湿热的液体透过紫色的锦缎,透过白色的里衣,清晰的传递到了他的肌肤,再透过皮肤,骨骼,血肉,最后涌向了他的心房。
又酸又痛,又涩又疼。
百般滋味在御天乾的心里翻滚,他只能紧紧的抱住她,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发泄情绪。
这个女子只有十七岁,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几乎让人忘记了她的年龄,忘记了在这个年纪的少女多数都是在家里享受着宁静的生活,父母的疼爱
他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孩子一样安抚着她。
她在青鸾必然是过的不如意的,对着憎恨的人小心揣摩,行礼低头,那都是骄傲的她最不屑做的事情,可她做了,因为在乌线峰的险境,只有那样,才能让他和汶无颜他们顺利出来。
都是为了他啊,一切都是为了他。
“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御天乾的声音极为的温柔,半晌加了句,“绝不。”
他的双手紧紧拥着怀中的人儿,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她再不要受委屈。
低沉醇厚的嗓音在耳边环绕,如同最让人安心的魔咒,一遍又一遍的徘徊在耳边,将心中的委屈慢慢的抚平。
清歌闷在怀中已经渐渐止了呜咽声,抿着唇不肯抬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日里对着其他人,连哭的念头都没有过,怎么看着他就这么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还哭得这么大声。
心里觉得又羞又恼,干脆不抬头了。
御天乾见她已经平复了下来,她的头紧紧的埋在他的胸口,虽然他十分享受,可是担心她出气不顺,连忙拉着道:“清歌。”
谁料一拉,却拉不起来,清歌一甩手,又扎在怀中,不肯抬头。
御天乾不知道她所想,以为她还在生气,冷峻的面容也有点慌了,“我的求婚一直有效,若你哪天愿意嫁给我,你便答应我就是。”
这样一句话,带着点慌乱说出来,倒有几分大男孩般的孩子气,惹得清歌心里又轻了几分,嘴角是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可是御天乾说了还是没有见清歌抬起头来,不至于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吧,他赶紧用力的一拉,将清歌从怀里拉了出来,看到她的双眼红红的,眼眶还有些肿,又心疼的不行,柔声道:“这两个月让你受苦了。”
一说到这里,清歌就想起掉下悬崖后的那一幕,那骨骼分裂的痛楚,被背叛时的伤,都在这一刻想了起来,心里还是有着怒气。
莹润水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下又扑到他怀里,在御天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清歌对着肩膀处和颈部连接处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那一口,十足十的用了力,咬得御天乾都觉得有些疼,清歌才松了口,眼里带着笑,骂道:“皮厚。”
御天乾内力那么强,皮肤韧度高,她咬下去就跟咬块硬橡皮一般,牙齿还有点痛。
“你要是还没出够气,我选个皮不够地方让你咬个饱。”御天乾看着她面上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是生气,其实是嗔,知道她没生气,心情也好了起来,面上的线条柔和了起来,整个人顿时如金辉耀目。
“那是当然,五万人的债,一人一口,也得算五万口吧。”清歌斜看了他一眼,抬着下巴道。
看着这样又带着些调皮的清歌,御天乾心里暖流一阵阵划过,眼底的柔情泛滥成灾。
这两个月的不休不眠,这两个月的绝望自虐,都变得无足轻重。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那就是上天给与他最好的希望,其他的一切,又算的了什么。
他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夺目得让她目眩神迷,“好,那现在就先咬第一口吧。”
他的手还未出动,清歌却动了起来,速度之快,令御天乾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将他的头拉了下来,那温热的唇瓣砸在了他的薄唇上。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也没有任何技巧,不温柔,不细腻,带着一股狂妄的发泄,在他的唇上反复碾磨。
像是一头小兽抱着好不容易打来的庞大猎物,反复宣誓着自己的占有。
御天乾不过一怔,仅仅片刻就反应了过来,眼底带着笑意,到底是清歌,果然知道他想让她咬哪里。
反应过来的猎物体型庞大,动作更为激烈,不过半瞬就将小兽压了下去,制在了自己的怀中,要用自己的所有热情将小兽融化在唇下,手心。
室内的温度渐渐的攀升,交缠的身影如同藤蔓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压抑良久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凶猛的倾泻,他的相思,他的煎熬,都在炙热的体温中演绎。
手指在彼此的发间穿梭,身躯不断被推得撞击到后方的东西,御天乾一手揽住清歌的腰,带着她移向了后方的书桌。
紫檀木的偌大书桌上,笔架,书籍,奏折,一件一件的被人侵占了原有的地盘,不得不啪哒啪哒的掉落在地毯上。
墨蓝色的眼深沉如古井,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宝蓝色的衣襟已经解开了半边,露出里面晶莹白腻的肌肤,她的长发在纠缠之中发髻全部散乱了下来,略带凌乱的披在肩背上,那张容颜掩在明光之下,虽则半边如墨,半边如云,落在他眼底,却是最令人醉心的风景,被他留恋过的唇瓣微微红肿,如熟透了的水蜜桃,纯澈的眉眼间带着三分娇嫩,三分青涩,还有四分妩媚……
没有人能像她这样,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他热血沸腾,胜过在战场上厮杀获来的胜利感,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受。
“清歌,你真美。”
可能有女子不爱美,可是绝对没有女子不喜欢心爱的男人夸自己美,清歌也如此,她挑眉望着御天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