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王妃第39部分阅读
浴火王妃 作者:po18.us
艳丽的御花园中,却丝毫不被那五颜六色,争艳夺彩的凡尘所染。即便是穿着男装,清歌依旧能让人脸红心跳,动作潇洒自然,不带任何扭捏之色,比起男人的英俊来,面容多了一份精致,似瓷器一般清华润泽。好多宫女经过此处,都偷偷侧目,私下驻足,希望这个新来宫中的秦戈大夫能将目光停驻在自己的身上。对于这些视线,清歌早已习惯,视而不见,她淡淡的目光落在面前递来的小手上,伸手接过那一朵白色的琼花,白色的花瓣在金辉下几若透明,纯洁无瑕,美好无双,清歌嘴角微微一勾,“谢谢你。”这一笑如同清风拂过,清凉舒爽的让人沉醉。
“不用。”南叶眼睛弯了弯,脸色有些疲累,宫女立即端来的椅子给她坐下,她靠在椅上,一双因瘦弱更显得大的眼睛,羡慕的看着那些陪玩的宫女身影如蝶穿梭来去,小小嘀咕,要是我也能跑就好了……不过也没关系啊,叶儿还能出来走啊,就很好啊……可是看她们跑还是很羡慕啊……
清歌在她的侧后方,她的呢喃声虽小,却没有漏过她的耳朵,这样的自言自语,好像是两个人在对话。
不知怎么,心头就有些酸,本来金枝玉叶的她,却不如生在普通人家好,贵为公主,又体弱多病,根本没人和她交流,就只有自己躺在床上自言自语。
久了,就会习惯自言自语。
她看了看手中的琼花,走了过去,将花插在南叶的发边,“我发现,鲜花还是最配美人。”
南叶抿着嘴轻轻的笑了,眼中的笑意很浓,她静静的将喜悦收去,方轻轻的说道:“所以我才觉得配秦大夫最好啊。”
果然还是小孩子,“秦大夫是男的,怎么可能是美人呢。”清歌摸了摸她的头。
“秦大夫不是女的吗?”南叶低下头,显然面上很是疑惑。
清歌却是脸色飞快的一变,她自问女扮男装在宫中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南叶怎么知道的。
语气中夹杂着些微的警惕,“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啊,第一次见到秦大夫就觉得是女的呢。”南叶笑起来很纯真,绝对没有半点其他的心思,清歌才想起第一次南叶换衣服的时候没有避讳她,被宫女弄的很尴尬。
她当时以为是小女孩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是不是在纯净的心灵里,什么都是无所遁藏的。
“我不会和别人说的。”南叶偷偷的眨了眨眼,表示她没有告诉其他人,她是真心喜欢清歌的,虽然这个秦大夫话不多,也不讨好她,但是她觉得对自己没坏心。
说完,又抬头看了看蓝天上白云,瞬间变化出许多的形状,“南叶看那些书里面说男男女女喜欢的,都说男子长得很帅气,若是能知道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就好了。”
她的话语很细,因为长期中气不足,所以说话总是听起来很飘,但是这话语中的气息却让清歌觉得沉重,在这个时代,十三岁的女孩子大多已经订亲了,对情爱都懂得早,南叶不出去玩,却是总是看书,她看的书中很多就像现代的言情,心中自然有了期待。
这种话清歌不知道怎么接,情爱的滋味,不是亲身体会,谁也说不出,怎么听别人形容都是虚幻。
时间从指缝中飞快的溜走,皇后这两天晚上果然没再让人来夜袭清歌,白日里见到的时候也如往常一样聊天,毒她还是照下,清歌也不阻拦,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阻拦反而是让南叶死的更快。到了第五日夜晚的时候,清歌悄悄潜行了出来,今夜的月色很淡,弯弯如同一抹柳眉挂在藏蓝色的星空,给大地添上一抹若有若无的雾色。一身夜行衣清歌潜藏在上回出宫的口上,果然到了半夜之时,那道纤弱的身影又依照那天夜晚一般,窜了出来。她微微眯眸,身形如狸猫一般跟上。目标依旧是一处民宅,清歌却知道了这个人目的肯定也如上次一样,寻到孕妇的地址,然后将胎儿取出来。却不料那人刚要跃出皇宫城墙,身形却突然一顿,转身往后宫方向而去。为什么他会突然改变方向呢?待黑衣人跳下一处屋檐的时候,清歌发现,这里,就是自己所住的那处小轩。黑衣人左右环顾了一圈,朝着卧室方向走去。静悄悄的夜里,除了几声蝉鸣,再也没有被的声响。清歌眼眸一凝,她现在不在屋中,绝不能让此人进去!身形一掠,从屋顶斜翻下来,匕首滑下握在手心,顿时朝着那人的后背刺去!黑衣人听见身后的风声,弯腰一掠,堪堪躲开清歌的一袭,手中短剑刚要出击,迎面一阵劲风袭来,眼瞳睁大,连忙格挡,可是已经来不及方才那一刺不过是虚招,清歌真正的目的是要看这人的面目,对于人的身形,她记得非常清楚,这个人就是那天晚上的抢胎贼,将手中的蒙面巾一扔,借着淡淡的月色看着眼前人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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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猜猜黑衣人是谁(⊙o⊙)哇
099章 抢她的东西
微黯的月光洒在被揭开了面巾的脸上,那一张脸蛋完全暴露在了清歌的眼前。
竟然是贺雪莹,可又不像是……
银光淡薄的洒在她的容颜,原本贺雪莹便是生的有六分姿色,鹅蛋脸,柳叶眉,透出淡淡的书香门第的雅致,眼前这人,五官完全一样,可是气质却不同,她的面上像是有一层妖艳的光,让人只望一眼便会心驰荡漾,那是从骨子里散出的妖异芳华。
唇是血红,眼是墨黑,肤是细白。
好看是好看,却让清歌心中一拧,难道她说身影熟悉,这个人竟然是贺雪莹,只是这脸上流露的光华,诡异的很,若不是她有十足把握确定身形和五官面容,简直就像另外一个人。
她脑中飞快的一转,“凌雪宫”——“皇后带来的新妃”——“半夜夺胎”,将这些内容迅速的连接在一起,这一瞬间便明白了。
她立即收起眼中的神色,躬身行礼道:“属下不知是雪妃娘娘,请恕冒犯。”这个封号她早就听人说过,当时竟然没想到是贺雪莹,谁料到她藏身竟然光明正大的藏到了南平的皇宫里,还改了名字叫随皇后姓华,华碧。
如果她猜得不错的话,贺雪莹现在便是帮皇后办事,她半途中才来清歌住的地方,绝对不是奉命来刺杀清歌,极有可能是一时兴起来查看一下这个大夫。
“娘娘吩咐你在这的吗?”果然,贺雪莹方才满身的杀意顿时消了不少,她接过清歌递上的黑巾,系在面上,音色如同她的面貌,带着浅浅的魅惑,听的人心神荡漾,不由浮想翩翩。
这大概也是她可以夺得南禾宠爱的原因,妖异的容貌,魅惑的嗓音。
“是,娘娘让属下守在此处,监视秦戈。”清歌低着头,声音压的低沉,这得益上一世的训练,他们的声线可以改变,就像那些配音演员,可以一人分饰几个角色。
“好好守着。”贺雪莹冷冷的吩咐,一个鹞子翻身,又跃上屋檐,淹没在茫茫夜色中。
她并没有想到面前半躬身,低头的黑衣人便是她日日夜夜想要诛杀的仇人之一沐清歌,她听说宫里来了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风度翩翩,清冷有礼,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
这样的形容,让她想到一个人,一个从小到大便爱慕了的男人,可是那个人,最终还是喜欢了别人,为了那个人丢了命。
她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处院子里,鬼使神差的想要进去看一看,还好有皇后安排的人阻止了她,微微咬了咬唇,妖艳的眼在夜空中泛出红色的光芒,如同月下的恶魔。
自被打了八十大棍后,她几乎要断气,是爷爷将她偷偷送了出来,送到了皇后的家中调养,在这期间,皇后一直来探望她,并且告诉她,若想报仇,第一要有权利,第二要有武功。
这两样都是她没有却想要得到的,可她却有一样东西,便是脸和身子。
于是她听从了皇后的建议,炼了这门皇后给她的秘籍,血棠,这门功夫需要还未出生胎儿的血液辅助,半年可达平常人百年的功力,容颜也会越来越美。接着她化名华碧,是皇后的表妹,进宫撞见了南禾,南禾一见之下,半推半就两人就滚在了一起,马上封了她做雪妃,对她极尽荣宠。
只要等她血棠一练成,再挑唆南平进军大雍,她便能将御天乾沐清歌他们杀了为家人报仇。
红色的瞳仁一闪一闪,映得月色都红了几分。
清歌这边却是有了别的想法,皇后给南叶下毒的原因便是要争宠,如今却安排一个带着很强目的来的贺雪莹做了南禾宠爱的妃子,她会这样大方,人可能会变,但是本质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那么皇后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
这也是她刚才没有直接下手杀掉贺雪莹的原因,贺雪莹方才的表现不错,但是比起她来,还是差的太远。
她想着刚才贺雪莹的身手,短时间有这么大的进步,一定是因为邪门的功夫,而这门功夫,应该是皇后教给她的。
带着这些疑问,很快便到了约定取土龙珠的时间,清歌来到和皇后约定好的地点。
华倩一身简装打扮,手中装着一个金属盒子,将上面的扣子打开,一颗土色的珠子露了出来,平凡无奇,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如同普通的珍珠,连夜明珠都比不上。
清歌看了一眼,冷冷道:“皇后娘娘如何证明你所拿的是真货?”
华倩像是早已知道她的问话,浅浅一笑,拿起那颗土龙珠,往地上放去,方一挨进地面,那龙珠便陷进了土中,再放下去一点,龙珠就更进去一些。
“土龙珠,入土便进。”站起身来,将龙珠放在盒内,华倩眼波流转,望着清歌说道,“若是不拿着给它掉下去,便会莫入不见。”
所以她装土龙珠的盒子都是金属的,因为金能克土。
清歌暗暗的称奇,这东西好像西游记里面的人参娃娃,一接近地面便要陷入进去,真是奇怪的东西,不过见过水龙珠和火龙珠的奇异之处,她也不惊讶,眼中微微露出的奇异之色很淡,瞬间也就消失了。
而这一幕落入皇后眼中,便对清歌更是赞赏,对如此奇异的珍宝也未流露出什么惊异的颜色,是沉稳做事的料子,美眸微闪,噙笑道:“那秦大夫如何表现你的诚意呢?”
“因为说出来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清歌缓缓一笑,眼底的犀利表露无疑,一身白色的软袍更衬得整个人气质如仙。
他说出四公主是皇后害死的,那么他开始所说的先天性心疾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还得罪了一国皇后,国家力量和个人力量对峙,只要不是傻子和呆子,都知道力量的悬殊。
华倩轻轻一笑,声音响脆,清歌留意她的面容给人的感觉一直是端庄大方到极点,没有半点妖艳的气息,若不是看出了南叶的病,她也会觉得这一定是个好皇后,极为靠得住的皇后。
那血棠皇后自己没有练,这样出色的功夫,她为什么没练,是因为太残忍了?一个能害自己亲女儿的人,怕太残忍这种说法简直是个笑话。
“秦大夫可不可以留下来为本宫所用呢?”
寂静的夜中,华倩提出了她的想法,她欣赏秦戈,这个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如仙人一般,内里绝不会那样清高超脱,她的目光直视清歌的双眼,显得褶褶生辉。
清歌微微勾起唇角,“谢皇后娘娘错爱,秦戈所要的只是——”
目光落在了华倩手中的金属盒子上,华倩眸中有一丝飞速闪过的莫名色彩,随即掩唇一笑,“那本宫也不强求了,秦大夫拿好。”
即便是笑着,她的举止仪态都是十分得体,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这样一个人,大气,端庄,加上够狠,做一国皇后真的很合适。
清歌点头,便欲去接金属盒子。
突然,夜空中三道凌厉的刺杀声顿时出现在头顶,身前,身后三个方向,六个黑衣人迅速的将清歌和华倩包围在中间,皱眉大喝:“将你们手中的土龙珠交出来。”
“你是谁,竟然要让本宫交出东西!”华倩身子依旧笔直,面色正常,除了因为紧张导致声带缩紧声音有一点嘶哑外,其他的都显示了她极好的国母风范。
黑衣人不再说话,眼神一动,便朝着清歌和皇后围来。
华倩紧紧抱着金属贴合,跟随在清歌的身后。
而清歌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来的又是谁?今晚他们两人的交易还有谁知道!
她扣住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剑锋将月色反射的如同流光,瞬间便与面前飞身而来一名刺客擦身而过,而手,疾快的在他胸口停留,再现出来之时,便是一道锐利的伤口。
“上!”见清歌那讨不了好,黑衣人立即往华倩处去。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抢到盒子中的东西,如果能杀了交易者,酬金更上一层。
华倩明显没有武功,她立即提腿就跑,无奈穿着长裙,脚步挪不开,一下便被黑衣人从怀中将铁盒夺了去,她反手去夺,黑衣人一剑刺到了她的肩膀,立即疼的她脸上一白。
“那个盒子!”完全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华倩爬起来大声的喊着。
不用她喊,清歌也知道,土龙珠是她来南平的主要目的,怎么能不抢,她迅速的一闪便要出去,却因为皇后的一声喊叫,巡逻的侍卫已经迅速的集合了过来,这么近的距离,早能看到他是谁了,他再去追黑衣人,便会显出身手来。
侍卫队长冲了过来,行礼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秦大夫,发生了什么事?”
华倩扶着树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面色清冷的清歌,拧眉道:“本宫嫌闷便出来走走,谁知出了一群刺客,要行刺本宫,幸好秦大夫及时出现!”
她和清歌是一起的,自然不会真说出两人的交易,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侍卫队长看了看清歌,她点点头,指着东面道:“刚才六名刺客,逃走了四名。”地下还躺着两人,却是已经断气。
见此,侍卫队长连忙命人去追,而清歌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土龙珠被人抢走了,还是在她的面前,这让她怎么忍得下,这些该死的侍卫,偏偏那个时候出现。
带着满心不爽,连第二日南禾因奖赏她保护皇后有功,封了五品闲官都不爽,这个身份她不抗拒的原因是,既然这个土龙珠是在南平抢走的,那么她就要留在南平将土龙珠找出来,有个官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而这几天,南平也发生了大事,素来好武的大皇子去打猎,不幸遇见猛兽,身下坐骑受惊,乱奔惊驰之中,大皇子被缰绳绊住了腿,身子被马匹拖得满山乱走,待侍卫找到那匹马的时候,大皇子上半身血肉模糊,脑袋都撞的开了花。
皇后受伤,大皇子又去世,南禾伤心过度,几乎每夜都在温柔可人的宠妃那渡过,连着三日未上朝。
这一切都让清歌觉得有什么东西深藏在下面,可是一下又不能想出来……
下午的阳光十分灿烂,桃花滟滟照的窗前的白衣男子粉面如绯,一双乌眸潋滟无双。
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飞到了白衣男子的手边,吃着窗台上的玉米。
清歌将它腿上的东西取了下来,看一眼手中的飞鸽传信,上面写着“戌时,下塘青楼见。”。
这是御天乾手下的暗探,她要用他查出土龙珠的下落。
日落之时,清歌依旧是一身男装,面如冠玉,白袍如仙,简单束起的乌发如同一抹瀑布洒落在身后,白与黑的对比,最简单的色彩,却最让人觉得和谐。
路过街上,惹来无数人回眸。
下塘青楼,男人在青楼见面最为妥当,丝毫不会引起人怀疑。
清歌很满意这个时间和地点,能很好掩饰她男装的身份。
男人嘛,上青楼最为正常。
转过两条大街,依旧是长长的灯笼挂在树梢,河边垂柳划过水面,轻的好似少女的呢喃。
左右两边的小楼越来越精致,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飞檐上,散出红色的灯光,挑拨着人们的视线。
三五成群的华衣男子带着或轻佻,或兴奋的脸色,向两边望去。
那些小楼的门口站着打扮得花枝招展,花团锦簇的女子,她们画着美艳的妆容,脸色的笑容风马蚤入骨,对着每一个走过去的男人投以她们认为最为勾引的笑容,眼角,手势,身体,都在述说着这一条街的气氛。
这里是青楼一条街,是男子寻欢,女子唾骂的地方。
混合着各种味道的脂粉气息,伴随着耳边的调情话语,清歌心头有着莫名的厌恶,面上却如同普通公子,摇扇前行,左盼右顾,似在打量哪家的姑娘最符合她的心意。
实则,是在看哪一家才是下塘青楼。
如玉的容颜,即便清歌看起来不似那些贵家公子满身金光,还是有许多女子愿意和他做做生意。
“公子,奴家可是头回见到这么俊的人呢。”一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女子摆着腰走了过来,眼角带着惯有的风情,斜挑着望着她,涂着大红蔻丹的手就要搭上清歌的肩膀。
她的声音很媚,让清歌不由自主的想起贺雪莹,不过贺雪莹的更为诱惑。
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女子,身体不着痕迹的一移,避开了她的手,“公子我有相好的了。”
就这么淡淡的一眼,却让那女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们这行最会看客人脸色,眼前的客人虽然嘴角像是在笑,眼底的神色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萧杀。
这人不喜欢自己的碰触。
女子连忙收了手,讪讪笑道:“那还真是可惜了。”返身便找另外的目标去了。
她太清楚,有些人看起来无害,就像刚才那个公子,生的美玉一般,让人望了便失魂,可是那一眼,含了冰,明显是警告自己的,不然不会如此那样明显的杀意外露。
谋生而已,她犯不着去惹来杀意。
清歌淡淡的收回目光,她不想去威胁,这里是青楼聚集地,若是她表现的太不符合气氛,很容易被人识出来,还好这个人是个识相的。
往前行了几步,一家不大不小,看起来也有几分特别的小楼前挂着一个巨大的灯笼,上面书着“下塘青楼”。
她打量了一下,这楼中客人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冷清,装修的格调很清雅,吸引的可能是一些讲究风雅的文人,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她走到小楼前,便有几名青楼女子围了上来,一身淡粉打扮的老鸨,年纪不大,脸上能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她招着帕子对清歌一舞,“这位公子好样貌啊,不知有没有相好的呢?”
“第一次来。”清歌避开准备扑到她怀中的青楼女子,微微勾着嘴角。
“哎哟,公子你没相好的……”老鸨还要说什么,清歌已经抛出一锭银子丢在她的手中,大步走了进去。
老鸨看看手中的银锭,眉头微微皱起,望着清歌已经大步走进的背影,眼里有些疑惑,连声在后面叫道:“诶,公子……”
“与人约好了的。”清歌微笑着往里面走去。
那老鸨听她如此一说,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又挥着帕子跟在身后,“公子,今晚……”
清歌走进去环视一周,小楼从外面看很是小巧精致,走进来之后发现内有空间,它的楼顶是直通上去,显得很广阔,中间有一个高台,两边有乐妓正在弹着软调浓情的琵琶。
台下周围摆着十张左右的圆桌,几乎每一张桌子桌位都坐了客人。
不单单像她以为的那样,有文人模样的学者,也有财大气粗的豪客,更有一桌还有点像江湖人,不过人人都一样,一副酒醉金迷,溺死美人香的表情,搂着身边的美女,左一杯右一摸,开心的眼睛都要瞧不见。〆糯~米首~發ξ
她从左往右看去,在纸条上和那人有约定见面穿白衣,拿画黄莺的扇子,便格外留意有这样特征的人,可是当她目光移到右边的时候,脸色却突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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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万更!
100章 这个男人
她从左往右看去,在纸条上和那人有约定见面穿白衣,拿画黄莺的扇子,便格外留意有这样特征的人,可是当她目光移到右边的时候,脸色却突然一僵。
右面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色宽袍,手摇鎏金扇,头插三根孔雀翎,面如春风拂月,百花盛放,一点殷红泪痣衬得风流中夹杂了几分忧愁。
他正就着身旁美人的小手喝着美酒,长长的睫毛在灯笼下拉出长长的投影,如同一把墨色小扇,勾人魂魄。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千夜离,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南平,他来的目的是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认出她来了以后,会对她的计划造成什么效果。
一连串的问题飞快的从脑中闪过。
“公子,坐这里……”老鸨撒了手绢,一扭一扭的招了清歌坐在了右边的一张空位上。
这时她的脸色已经如同平常,方才的一僵仿若从未出现在面上,点头便坐了下来。
而身边的位置立即有两名女子坐了上来,纤纤玉手执壶倒酒,娇声劝喝,清歌接过酒杯,目光掠过酒面,鼻中闻着气味,确认没有异样以后,才往口中送去。
看他样子不冷不热,两名女子也不多手,坐在一旁呆了一会便走到别的桌前去给那些大爷倒酒陪笑去了。
环视了周围,确认没有看到周围有任何穿白衣拿黄莺扇的人,清歌准备起身离去,现在已经是未时,那人既然没到,她也不习惯等人,下次再约。
风一过,吹起外面的灯笼飞快的转了一圈,只见灯笼的上方模糊的一点影子,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在灯笼的系绳上面,有着“卞塘青楼”的方形印章。
撩袍欲要起身,对面的花颜男子从美人怀中分出一点视线出来,恰好正与清歌的视线对上,动作陡然的一顿,嘴角的笑容却是更加的鲜妍。
他扶桌站起来,走到清歌的桌前,笑语盈盈道:“这位公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清歌斜睨了他一眼,不做一语,以千夜离的性格,她就算说不行,一样会坐下来。
果然,不等她回答,千夜离已经坐了下来,手肘放在桌面,撑起下颌,眼中兴趣盎然的望着清歌,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流转出的光彩能将人溺死在他的容颜下。
若是一般的女子被这样注视,早忍不住尖叫了,清歌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开。
千夜离已经认出她来了,否则绝不会离开那一桌的美人,施施然坐到她的面前,据她所知,千夜离对男男之恋不止是没兴趣,可以用深恶痛绝来形容,所以绝不是看上了男装的秦戈。
修长白皙的手指拈起桌上瓷碟中的花生米送入口中,动作慵懒中有着优雅,千夜离就这样注视着对面的清歌,眼底流转着玩味的神情。
这种神情清歌很明白,就像是猫抓住耗子的时候,去研究耗子究竟能反抗到多久时候的神态是一样的。
目光再度遇上,清歌嘴角噙着笑,眸中淡淡的讥讽,可惜的是,谁是猫,谁是老鼠,还说不定。
突然,周围的灯光都弱了下来,只余两盏灯光在厅中台子左右,琵琶古琴的乐声也渐渐小去,方才的那个老鸨站上了台,一脸风情万种的笑容,对着所有的客人道:“下面,就是我们兰儿的表演了。”
这兰儿大概是下塘青楼的红牌,顿时其他的人都大叫了起来,目光都转向了台上。
整个大厅的灯烛都灭了,只有台上是亮着的,一条披着红纱的腿从暗处慢慢的伸了出来,白嫩光华的肌肤在灯光照耀下反射出光辉,细嫩修长的大腿一点点的挑逗着所有人的神经。
清歌执着酒杯,欣赏这一出美人的舞蹈。
没有太多的现代设备,却能造出这样的效果,这个红牌果然还是不单单有外貌的。
红纱轻勾在手腕,宽松的滑落在肩头,里面一袭水红色的单裙,衬出盈盈一握的细腰,在烛光摇曳中慢慢的显出一个美人的侧面。
每一个动作都随着乐曲的节拍,每一个动作都撩起人心底的欲望,等到所有人都期待看到美人转过脸来的时候。
那美人又反过来趴在地上,手指慢慢的升起,如同破土而出的枝桠,开放出一朵朵艳丽的花,红与白的刺激,让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
烛光慢慢的摇曳,蜡烛烧得越来越短,那手舞的越来越快,明明只有那么长,就像是要长成苍天大树一般,带着诡异的诱惑。
清歌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的看了一眼千夜离,他的侧脸精致,鼻梁如同钻石雕琢,眸光在迷离,嘴角的笑越发的大。
这个兰儿的舞蹈含有催眠的效果,不是催人睡觉,而是迷惑人心神的效果。
她本觉得这一屋子人与外面装修的格调就有一些不太相配,此时更觉得不对劲,一个青楼的女子会催眠的舞蹈着实有些夸张。
随着一阵飘渺的琴音,舞蹈越来越激烈,千夜离的眼神越来越波动,似乎变得迷茫起来。
他的武功比起御天乾来应该不会差,一个小小的催眠舞蹈,竟然让他意乱神迷,是因为男人的本色吗?
台上的美人慢慢的站起来,舞着脚步往台上跳来,她面容终于显露了出来,说不上天仙国色,眉宇间有一种久经人事才有的魅惑,一个眼角,便能叫人跟着她走。
兰儿慢慢的在其他桌前转了几圈,有客人伸手想要去沾沾便宜,她灵活的一个舞姿便闪了开来,渐渐的靠近了清歌在的这桌。
当目光落在千夜离脸上,便半分不肯移去,曼妙的身材如同蛇一般,在他的周围扭动。
眼神若有若无的勾引着他,千夜离勾唇一笑,妖孽般的容颜更让兰儿呼吸一窒,面色带着羞赧,柔软无骨的倒入了千夜离的怀中。
“今天兰儿选中的便是这位公子!”老鸨站在暗处大声笑道,声音里藏着说不出是惊喜还是诡异的气息。
千夜离怀中抱紧了美人,琥珀色的眼眸中带着意乱情迷,一手环住兰儿的柳腰,一手食指轻轻的抬起她的下巴,无限温柔道:“那今晚,兰儿就是我的了!”
兰儿娇笑了一声,咬着水嫩的下唇嗔道:“公子,你好坏哦……”低头就往千夜离的胸前靠去。
叮咚的琵琶声中,周围的人影渐渐的动了起来。
方才那一派享受着美人在怀,喂酒调笑的气氛慢慢的散去,空气中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旖旎气息。
清歌挑眉,妖孽般的容颜真是杀伤好武器,这万草丛中过的头牌看了也忍不住投怀送抱。
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就是不知道送的好抱还是命呢?
一念还未停下,对面溢出淡淡的杀气,极淡极轻,若不是对这种气息极为敏感的人,很难察觉出来。
千夜离闷哼了一声,手臂甩开,便一掌将那兰儿甩了出去。
那兰儿身形疾快的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红纱飞起如同夜中的一块红云,稳稳的站在了台上,她嘴角的朱丹红得血红,一道寒光疾快的消失在唇中。
“夜王爷,兰儿的唇刀滋味如何啊!”那兰儿一手叉腰,一手擦干嘴唇上的血液,目光依旧娇媚的望着千夜离。
她这一生娇笑,下面的人都默默的转过身来看着这边,目光集中在清歌这张桌台上。
依旧是没有灯光,此时这张桌台却比打了镭射灯还要引人注目。
“不错,这一次的刺杀显然有头脑多了。”千夜离依旧慵懒的靠在桌上,白色宽袍心口位置,有血液滢滢流出,划下一道绚丽的溪流,他不碰不触,看不出半点其他的情绪,风度不改,绯红的唇带着笑容,一双眸子在烛光映照下,亮的惊人。
所有的人都靠了过来,他们的视线变得凌厉,偌大的厅内气息陡然紧张了起来。
“能让夜王夸奖,是兰儿的荣幸。”红衣女子轻轻的一笑,望着千夜离的眼眸里写满了谨慎,是的,谨慎,主子安排了十几次刺杀一次都没有成功,这一次她策划了两个月的,让卞塘青楼出名,吸引千夜离来到这里。
紧张的气氛中,清歌素手执壶,倒出酒液在杯中,这酒的确是好酒,看来要杀千夜离还真的要下得了本钱,这样的酒只怕都是贡酒吧。
没有人关注清歌,这些青楼女子也好,老鸨也罢,那些文人豪客,都是为了今晚的目标千夜离而来。
而清歌,是不小心闯入的一个乱棋,因为那灯笼贴纸被风吹走的一点。
这些人都是平日里互不相识的杀手,清歌进来时候说的几句话刚好是他们今晚的接头暗语,他们只不过认为他是其中一员而已。
窗外一阵风刮来,台上的烛光摇曳得厉害,照的所有人脸色都恍恍惚惚,犹如群魔乱舞。
千夜离闻言一笑,手指轻轻的在桌上一敲,“兰儿啊,能上得了本王的床,那才是你的荣幸。”手中的鎏金扇轻轻舞着,逍遥无双。
清歌垂眼默默一笑,她敢肯定,千夜离已经中毒,并且这一下,刺得绝对不浅。
她很开心,虽然没有碰到接头的,可是能看到千夜离被人刺杀,感觉也很不错。
这个妖孽,只要出来,便不会有什么好事。
兰儿慢慢的从台上走下来,修长的大腿若有若无的露出来,千夜离的目光落在上面,仿若一只手在抚摸着她,那般的镇定让她心中都有些没底,她的刀上是抹了让人意志变得薄弱的药,而千夜离的样子似乎半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她一边走,一边笑,“夜王的床,可不是那么好上的。”压低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透出低迷的挑逗。
千夜离微微眯了眸子,换了个姿势,撩开两颊的发丝,广袖随着他的动作,在暗夜划出一道流云变幻,“不好上,也不难啊,只要兰儿你愿意,本王便让你吃干抹尽如何?”
他的样子十足的倜傥,看不出半点受制于人,兰儿心中有些顾忌,若是这药效对千夜离没有用,依他的武功,他们这些人全上也绝没有把握。
腰间的软带一抽,那本就束得极为随意的红纱敞开了来,风景大开。
人是妖媚诱惑的,手中的软带却是无情如刀,向着千夜离直直飞去。
千夜离手腕一个翻转,鎏金扇挡在胸口,人却被反弹过来的软带力量震得往后一歪,方才优雅的样子顿时变得有些狼狈。
“哈哈……”兰儿将软带一手,卷在手上,眼波斜斜送来,“夜王爷,你现在这样,真的是让兰儿半点都禁不住诱惑了,每个月长乐膏发作的日子夜王爷都是这么有风情的吗,难怪当初……”
她话语说到一般,两道凌厉的目光便射了过来,就在这一瞬间,千夜离的笑容从魅惑到了阴寒,仿若一下全身的气息变得如同冥魔。
他低垂着头,几缕发丝掉落在两边,如同鬼魅一般幽幽的道:“本王有没有告诉过你,美人在我眼里,都是不可信的。”
伴随着一字一句夹冰的话语,金光在夜厅中半隐半没,所有人只觉得眼前有亮光划过。
再看时,那个叫做兰儿的女子,从嘴唇的地方划出一道红线,头颅断裂开来,而千夜离手中的鎏金扇,再一次变成白纱扇面。
干净得半点血色都未染上。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刚才他是假装的,这一击的力量完全不同于刚才那一档。
他们的目光犹疑了,脚步谨慎了。
对上完好时期的千夜离他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不过紧紧一霎那,千夜离身躯忽然一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得扇面上红梅一点点。
目光落在扇面上,他的唇角有一丝苦笑。
“他强撑的!长乐膏发作了!”不知是谁一声高嚎。
“沐沐,看了这么久也不帮一下我的忙?”千夜离语气软软的,带着撒娇的口气,望着清歌的眼眸里都是笑意。
清歌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后方一人拿刀过来,千夜离正好向前,避开他的大刀,虽然是受了伤,千夜离对付他们也不至于太差,不过,可以对付多久,那就难说了。
他的脸色白如金纸,虽然镇定的笑,眼神面色都未露出半点异色,可是脸色这种东西,他控制不了了。
清歌双脚一踮,飞快的往墙边移去,她可不打算帮他,看一场好戏也不错。
激烈的打斗中,千夜离光滑的额角有汗珠滴了下来,嘴角的笑不减却僵硬了起来,千夜离脚下椅子带着飞起,白色的长袍在半空中一掠,稳梭落在清歌的身边,俯下身对她说了一句话。
顿时,清歌的眸子变得黑如点漆,在夜厅中仿若两点虚无的星空,“你威胁我?”
略一侧身,避过一道飞镖,笑的低沉,“沐沐,这是交易。”
此时,不论是不是交易,总之,在其他人眼中,千夜离和那个白衣男子交头接耳,他却没有出手。
这人,不是自己这边的。
至少,他现在看起来不像是自己这边的。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清歌身上,那杀气分成了两束,一部分在千夜离身上,一部分在清歌身上。
这个死妖孽,早知道她就凑个热闹,直接出手杀了他!
“我觉得威胁比较多!”袖中的匕首滑入手掌,目光凝成一道光,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面前聚集过来的人群中。
现在这些人明显把自己当成千夜离一伙的了。
“竟然混进来帮手了!夜王果然是好智谋!”其中一人阴恻恻的一笑,烛光暗淡的大厅里那人手中的大刀挥了过来。
“我和他没有关系!”不用多余的动作,左脚往地下一踩,疾风绕着身影一刀刺入最前一个人的眉心,手起刀落,那个挥舞大刀的人身影轰然倒下,全身完好无损,除了眉心一点鲜红。
好快的手!
其余人都屏息凝气,心有忌惮的看着清歌。
刀柄紧紧握在手中,清歌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现在让我出去,今晚的事就当没看见。”她不愿意搅合在这里面,若是能抽身而出,今晚对她出手的这个仇她便不记了。
淡淡的嗓音如同巨锤落在所有的心底,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在场的都是杀手,对于方才那一招出手,便知道对方的身手高出自己许多。
“沐沐,你真是让我再次明白,越是长得漂亮的女人越是无情。”软和的笑声从后方传来,千夜离低低的笑着,微微颤抖的肩膀不知是笑的太厉害,还是伤口疼的厉害导致,明明是柔腻的一句话,其中却夹杂着让人听了心中莫名一动,好似,说话的人曾经遭受过什么巨大的伤害一般。
可是看过去的时候,那人的眼眸弯弯,桃花眸中都是水色潋滟,看不出一分半毫的情绪。
清歌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千夜离的话一说出口,她就知道今夜,这些人活不了了。
因为他说了——漂亮的女人!
没有人会相信女扮男装的人混进来是没有其他心思的,女人上青楼,本来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果然方才还阻滞了一瞬间的人,齐齐向清歌袭来,这个眼眉精致得过分的俊美男人,竟然是个女人!众人齐齐戒备,显然在他们眼中,那个伤到靠在墙上的男人已经不如清歌的威胁大了。
“沐沐,你加油,刚才说的那个条件就当成交了!”千夜离笑盈盈靠在她身后墙上,手指在下巴细细的摸着,琥珀色的瞳仁如猫咪一般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