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王妃第31部分阅读
浴火王妃 作者:po18.us
笑,这些她都知道,看着沐长风关切的目光,她也懒得再说自己吃不了这么多,坐在马上一边吃,一边和沐长风往后面的车队走去。
运粮说起来简单,其实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就说秦雨遇见的劫匪是最危险的,其他的还有车队的整个状况也非常重要,她一路上都不停的鼓舞着士气,看着车队的队伍速度是否要调整,沐长风不时的派出侍卫随时探路,保证运行通常,偶尔处理一些突发事件。
沐长风俊脸上都是毒辣的秋日晒出来的红色,他看着清歌的样子,脸上有着微红,那皮肤白皙的似乎永远都晒不黑,墨一般漆黑的目光如珍珠一般闪亮。
清歌每天夜晚也会和他一样,三次两次的起来查看,虽然有士兵巡逻,他们也要检查粮草有没有出现纰漏。
这些粮草都关系到前线的战事,关系到清歌心心念念的御天乾,绝不能出什么意外。
白天黑夜都是这样忙着,清歌看起来却一直都像是精神灼灼,目光永远幽黑有神,比任何一人都看起来要有精力,但是只要休息的时候,她必然是抓紧时间赶紧休息,绝对不浪费一分一秒,这样的她,比兵士更加训练有素,有一点像……
沐长风收回自己的思绪,清歌只不过是因为被欺负,日日夜夜在家苦练,以前她武功就很好,现在不过没有内力,性格变得冷了些,哪里会像杀手,甩开自己头中胡乱的想法,继续安排探路。
孰不知他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正是清歌前世真正的身份。
吃完以后,绿色小旗子一挥,队伍马上准备了起来,往前走着赶着,天色慢慢的阴沉了下来,两边的绿色也越来越少,树叶在树枝上晃悠悠的挂着,一个风卷来就飘落在了地上。
眼前的景色荒芜了起来,一片白色的雪片悠悠的从天空中落下,掉在了清歌的肩头。
齐云山到了。
不知道这一块是不是才入冬不久,眼前的雪地很薄,虽然气温降了下来,清歌他们有准备了棉衣棉裤,大家一并换上,也没有什么惊惶的情绪,踏着薄雪往路上赶去。
齐云山并不是指一座山,而是一块地区,它的地势并没有多高,如果不是因为在平地上拔起,反而像是一块突起的土块,一个山头接着一个山头,中间还有一块块的旷野,并不陡。
清歌他们押着粮队往前而行,饿了坐下来吃着干粮,累了夜晚就躲在粮车地上避风而坐,一直这样到了第四天,大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痕迹,雪花大的如同鹅毛一般不断的飘了下来,天地间望去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夹杂着北风飘落在绵绵的地上。
地上的雪花一层堆一层,渐渐的有盈尺之厚,骡马走在前面,一蹄子踩上去,要好半天才能拔出来,所有的人都护住自己那辆车,拼命的往前赶着骡马,让它前行。
沐长风骑着马好不容易走到清歌的面前,“看这雪一时半会是没有停的,你准备的东西可以用了吗?”
清歌跳下马来,踩在雪里,冰冷的凉意透过棉裤都沁到了肌肤里,她张开嘴呼了一口气,马上凝成了白色的雾气,“这雪够厚了,可以了。”
沐长风立即转身,大声道:“大家停下来,将每个车上后面绑着的东西按照开始教大家的方法装上去!”
早在他们出发之前,清歌就将东西的装法告诉了所有人,就是为了防止在路上的时候手忙脚乱完全搞不清楚,士兵们纷纷的将绑在粮车后的东西拿出来。
那东西十分简单,几块宽厚结实的木板订在一起,前面弯起来翘着,有拉绳。
等那些士兵装好了以后,一看就知道是怎么用的,把拉绳换下来套在了骡马的脖子上,纷纷惊叹:“将军,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东西,真是太厉害了!”
沐长风爽朗一笑,也不居功,指着身边的清歌道:“是她想出来的。”
那些士兵又都是一番赞叹,这一路上清歌和他们一起吃苦耐劳,没有半点怨言,本来还觉得白脸秀气的小白脸,此时看来也是很聪明睿智的,再加上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顿时和清歌的关系又拉近了一层。
一切装备好后,士兵们又开始前行,有了这个这个像木架子的东西后,骡马明显没那么吃力了,车子也不再动摇西晃,不会陷进雪里了,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沐长风拉着马走在清歌身边,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想到的?”
清歌淡淡一笑,“这叫爬犁,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什么书?”沐长风不由的问道,他自问书也看的不少,怎么没有看过这样的东西。
“天方夜谭。”清歌说完,看着沐长风眉头紧皱,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跃上了赤焰的马背。
对于沐长风他们来说,爬犁是什么大概没有见过,但是对于她来说,爬犁是在北方常见的一种冬季运输工具,北方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处于冰雪期,而户外山川沟野之间雪特大,往往填没了“道眼”,只有爬犁可以不分道路,只要有冰、有雪,便可在其上行走,靠的是动物的牵引。
清歌让工匠做的这种是跑长途的重载爬犁,用粗木凿铆镶镶死,榫对准铆后用水泡浸。木头一涨比钉子钉的还结实,这东西她曾经在瑞士的时候追杀一个a国通缉特工的时候用过,记忆还蛮深刻的。
若不是因为时间太紧,她还可以做有皮棚的爬犁出来,里面还可以放火盆,那样兵士们更加舒服,可是眼下时间来不及,没那么多讲究。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考验清歌他们,过了两天后,气温越来越低,风雪越来越大,大到往前面看过去的时候,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见度非常的低,天空中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所有人身上都飘满了白色的大雪,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白色的雪龙在雪地上徐徐的前进。
气温低得让人开始受不了,赶马的士兵手冷的鞭子都要握不住了,只能赶一下,又放在手边使劲的吹着了口气,不要让手冻结了才好,渐渐的有人身体受不了,发烧的,不适应天气的,冻伤的,还有倒了下来的。
沐长风和清歌两人前前后后的忙着,一直在鼓励他们,坚持了一天后,天气依旧越来越低。
随之而出的,开始挑选了新兵的弊端也渐渐的显露了出来,老兵们虽然身体不如他们,可是心里到底是稳定一些,他们大多虽然冷,但是心神能稳住。
看着前面望不到一点其他颜色的天,新兵们却是渐渐的有些乱了。
他们吃着冻得都咬不动的饼子,瓶中的水早就冻了起来,随手抓一把雪放在口中融了,反而越来越冷,风夹着雪花直往人的袖中,脖子中钻,他们熬不住坐在爬犁旁边,缩成一团任喊都喊不出来。
沐长风急着看着这一切,他的脸已经不是开始在外面晒得青色,而是蒙了一层霜雪的白色,这样的天气,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几乎一吹过去,水就能冻成冰,这老天是故意考验他们大雍国的吗?
旁边有士兵缩成一团,抱怨道:“我是北方来的,都没见过这样的天气,这样下去人会被活活冻死。”
“我,我,得得得……就要冷……得得……死了……。”另外一个已经抖得牙齿都在发颤,发出得得的声音,上下显然没有他这个北方的耐冻。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运粮的,当然会在这里!”那北方来的士兵不耐烦的答道,再一听,这怎么是个女声,抬头看去,天苍雪白中,一个身披绿色裘衣的女子站在他们的面前,面色秀丽中带着一尘不染,打着一把纸伞,风吹得过去,伞在她手中纹丝不动,正垂首看着他们。
这荒山野岭突然出来一个面目美丽的女子,年轻士兵不免想到一些老人说的鬼精妖灵的故事,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的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也不见怪,长发飘在天地之中,有着一抹出尘的秀色,指着远处道:“我和我家公子经过这里,看见你们,公子让我过来问下。”
士兵眯眼看着她指的方向,只看见一个长的人影,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整个天地都是白的,他能看清楚什么,他摆了摆手,又放在口边搓了搓,“你快走吧,小心被冻死。”
绿衣女子不再多说,举着伞一步步走回那个人影旁边,低声道:“公子,他们是送粮的队伍。”她将伞举到人影前,又说道:“住在这边这么多年,绿衣倒是第一次看到齐云山有这么冷。”
那人影如天地一般安静,抬头望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的天,“天地有变,必有妖孽。”
他的声线宛如流水纯净无垢,似有人在耳边唱着梵声,空旷无境界,目光遥望着前方。
清歌和沐长风又拉又劝,那些兵士都不再动了,并不是他们不想动,也确实是疲累了,自从上了齐云山,连着四天赶路,一直都是超低温,特别是晚上零下二十度都有,若是有羊皮大毛袄,加上高筒皮毛靴,就算是零下四十度也是可以的,可是他们没有料想到会有低到这样的气温,只准备了一般冬天的棉衣,这些士兵又不是常年生活在北方的人,怎么敌得过零下几十度的寒冷。
不说他们,就是清歌自己也觉得温度低得脚趾都是麻木的,可她的毅力绝不是这些士兵可以相比的。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前面的路程至少还要走散天,若是不往前走的话,粮食送不到不说,这些士兵待在这里也会受不了的。
沐长风跳下马站在了领队的爬犁上,大声道:“将士们,我们前面还有三天的路,就能出了齐云山,到了暖和的地方,这些粮食我们必须要送到,否则在镇南关的将士们就会没有饭吃!没有饭吃,那就意味着没有力气!那是我们的兄弟……!”
他一番话语落下去,却被卷在了风里,没有太大的效果,就算是将士们想动,此时也觉得身上使不上力,越来越冷。
远处的那个公子看着这边,绿衣举着伞道:“我看这将军喊也不行了,这天气太冷了……”
她转头看着身边的公子一语不发,平日里公子平静的如同解冻的水面,没有半点涟漪的眸中却一直看着那处没有收回,她又顺着看回去。
听着沐长风的话,士兵们也心中动了动,无奈觉得全身都冷得要死,开口道:
“将军,真的……真的太冷了……”
“是……得得……走不动……得得得……”
看着士兵们都一动不动,仿若就要在这里等着风雪过去,清歌想起御天乾肯定是在前线等着的,她在临走之前给他发了书信,将在十天内将粮食送到,这是她给他下的保证,也是他给她的信任!
她一把将沐长风拉了下来,跃上了赤焰的马背。
北风呼啸,卷起风雪不时的从身边刮过,少女穿着红衣软甲,稳稳站立在已经落得一背白雪的血红烈马上。
“大雍的子民们,知道我们这粮食要送去哪里吗?我们要送去的地方是镇南关,那里前线正有我们的乾王带领二十五万士兵对阵别国的四十万大军,二十五万对上四十万,为什么,因为乾王有这个信心打倒他们!可是!如果没有粮食!那就没有了力气,没有力气就举不起兵器……”
“举不起兵器,那别国的大兵就会踏破镇南关,进了我们大雍的国土,他们进来以后,战马强兵破开了我们的城墙,长驱直入,烧了你的房子,睡了你的老婆,还要打你的孩子,让你们世世代代都做他们的奴隶!”
风声席卷着少女高扬的声音随着吹去的风落在每一个士兵耳里,她的目光长而深咧,仿若能看到队伍的最尽头。
苍冽的北风中仿若只有她一道红银的身影如同标枪一般高高站立在烈马之上,任凭风吹雪飘,都不能动摇她些许,她的声音清澈寒冽,仿若能在这沉沉的天幕中独存于其中。
渐渐的,兵士们动摇了起来,是啊,大雍的国门一破,他们就是亡国的奴隶……
见下面的人有了动摇的神色,清歌将戴在头上的帽子取下,一扯束发的墨骨竹簪,对着他们大声道:“我叫沐清歌,是乾王的妻子,这所有的粮食,我是为了我的丈夫,大雍的战神乾王送去的,要让我们大雍的国门,免于被别国的铁蹄踏破!”
及腰的长发一解,立即如同一匹闪亮的墨色军旗在风中猎猎飞舞,灰茫茫的天空里,只有那墨色的旗帜映在众人的眼中,化为一团熊熊的烈火燃烧在每个人的心头。
士兵们轰动了,这些天来一直随着他们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没有半点抱怨的,原来就是名满大雍,抓了叛国贼的乾王妃!
她一个纤弱得和杆子似的女人都能站在这里,不怕风雪,宛如强石一般,他们男人怎么就缩得和个乌龟一样在车底了!
大雍男人的骨子里的血性上来了!
他们一抖身上沉积的落雪,在雪地上蹦跳了两下,将缩起的脖子拉出来,弯曲的背挺直了起来,手中长鞭一扬,“为了我们的老婆,孩子,走了!”
长长的雪龙又开始移动了起来,速度依旧是缓慢,可沐长风知道这不一样了,缓慢是因为大雪的原因,不一样的是所有的士兵眼中的神色都变了,这一次,无论是什么,都难以阻止大雍男人们的脚步。
因为,他们绝不想被一个女人就这样比下去,即使是他们最崇拜的男人的妻子!
他看着依旧在风中树立的清歌,一种油然而生的骄傲从心中发出来,眸中有光芒闪动,谁说女子不如男,他的妹妹便能胜千万男儿。
鹅毛大雪依旧不管不顾的飘下,长风从树梢卷过,带起落雪簌簌。
远处两道静立的人影微微动了动。
“公子,那个人是个女的。”绿衣眼里有着惊奇,原来女子也可以有这种的风姿,有一种从骨子中散发出来号召众人,令人折服的气息。
“嗯,我们走吧。”那公子收回目光,北风卷起他的衣袂,如同雪中仙人,飘飘欲飞。
他面色平静,眉目半分未动,缓步的朝着与清歌他们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绿衣紧随其后,瞬息后,淹没在苍苍白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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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章 有我在,你们想都别想
经过清歌一番激励的大雍新兵卯足了劲终于在第三天走出了齐云山那白苍苍的雪地,一脚踏在了黄土上,脱去了厚厚的棉衣,迎着秋日的艳阳,吃着手中有温度的食物,所有人都觉得宛如新生了一般。
清歌牵赤焰到一边吃草,除了她和星儿几个固定的人,赤焰不让任何人接近它,她放着让它自由走走,自己坐在一棵树下休息,沐长风也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枯黄草地上,看着前面的士兵问道:“清歌,你说的话和我的意思也差不多,怎么他们就听了进去呢?”
看了一眼心存犹疑的沐长风,清歌低头一笑,抬头正看着秋日的阳光洒在兄长俊朗的眉目之间,一股正气肃然其中,“因为你说的是国事,我说的是家事。”
“怎么说?”沐长风问道。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子了,清歌现在还是穿着红衣软甲,一副男儿的打扮,那银甲照得她白皙脸色,更添几分生机勃勃之色,一双乌眸中透出睿智聪慧的光芒,“国为大,家为小,说到底,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因为热爱国家才来当兵的,大多数人心里都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和家人,有国才有家嘛,我不过是从最自私的地方,激发每个人最深处的念想而已。”
她眯眼一笑,目光依旧清冷,在艳阳下却多了几分光彩流离,沐长风看的有些怔住,一时有些移不开眼。
秋风卷起,树叶摩挲,一片枯黄的落叶慢慢悠悠的从半空中飘下,划过他眼前的时候,才有些醒悟,俊脸上一红,讪讪的收回目光,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咳,略微不自然的道:“这样说也是。”他站起来转头看着休憩的队伍,开口道:“我去检查检查物资。”
不是刚才和她一起检查过吗?怎么又要检查一遍。
清歌心头略微的疑惑,也不多问,点头道:“好的。”说完,就着水壶的水又咬了一口干粮,目光抬头望着微暖的阳光,金阳照在眼里,有些刺眼,女子的长睫微微一抖,眼睛却坚定的望着无尽的苍穹,没有闪躲。
她嘴角微微一勾,清冷干净的脸色上有一丝柔软掠过。
家国天下,对她来说,那都是很壮阔辽远的东西,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个御天乾。
只要他在乎的,她就要帮他守住。
远处的山上有着红红的枫叶,和满布白雪的银白齐云山正两两相对,如火如荼,很是美丽。
众人填饱肚子后,又休憩了一炷香的时间,卸下了爬犁,又是骡马粮车拉着,长长的队伍依旧有序的开始赶路,此时离镇南关不过半天路程了,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加紧时间赶路。
清歌骑在马上,眉头却是越来越紧。
建兴城周围城镇不多,但是也不少,本来应该是多人来往的路上,此时却人员稀少,整个镇南关一片区域给人感觉死气沉沉,似乎有愁云笼罩,久久不散。
镇南关是主要守备城是建兴城,当清歌他们押着粮草走进去的时候,只感觉一片凄凉,街道上人员了了,街头巷口几乎无人走动,偶尔听见有人压低了声音,急急忙忙的躲到了一边去,生怕人看见了一般。
街边巷口气味非常浓郁,一股中药的香味中夹杂着久病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将死之气,明明头上的秋日怡人,却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在大街之中。
沐长风和清歌两人骑马走在前面,心头跃上了不好的想法,他们来了之后应该乾王会迅速的出来,进了城竟然都没有看见其他人。
带着这样的疑惑走到前面,巷口中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全身包着灰色的布,正探头探脑的看着四周,样子很是可疑,一旁的侍卫立即上前,准备抓他来问话。
谁知,他一转过头来,看到侍卫,眼神惊惶的好像看到鬼一般,抓住包得死紧的布,匆匆忙忙的往后面跑去,口中大喊道:“我没有得病,你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侍卫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狠狠的压倒在了地上,他拼命挣扎,那原本包着头的布散落了下来,露出他的脸和手臂,上面漫布着紫黑色的,清歌眼中光芒一扫,立即跃下马背,拉开侍卫。
“别靠近,是传染病!”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歌立即抬眼看去,御天乾站在大街上,眉目冷冽,目光幽沉的望着这边。
清歌眼睛在那个倒下的人身上反复查看,她用一块布包着手拉开那人的衣襟,这个人身上几乎都是紫黑色,全身腐烂红肿,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其他见到御天乾,都先行礼参见了乾王,他摆了摆手,吩咐道:“陆风,把粮食安排,人员都和这边隔离开来。”
清歌将那布丢到尸体上,站起来望着御天乾,清冷的面色上有着严峻,“这个蔓延到什么程度?发病有多少人?”
御天乾也不犹豫,他拉着清歌往前方走去,一边道:“从我一到建兴城开始便是如此,这场瘟疫来的毫无征兆,半点都摸不到痕迹,每天都有人被感染,汶无颜让把感染的人都隔离起来,他目前也束手无策,正在研究救治之法。”
只见眉头冷冷的皱起,中间看得到显而易见的细纹,可见他这些天皱眉的次数之多。
清歌随着他穿过大街,看着冷冷清清的街道,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汶无颜现在在哪里?”
她的目光不停的在两边看着,路边很少有人出现,出来也是一个个和惊弓之鸟一般,马上又跑回去,所有的人都在害怕北传染。
一座边关之城变成如此模样,怎能让人心不觉得沉沉如乌云压顶。
走到军中的一处帐篷内,看到汶无颜,他俊秀的脸色也是一脸沉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都去掉了,面色也是很整肃,抬头看了一眼清歌点个头算打了个招呼,又埋头和其他军医一起商议中去了。
见他如此,清歌也不介意他的举动,在医者心中最重要的是病人的性命,“我要去隔离的地方看看。”
“你还是不要去的好。”御天乾说道,见清歌眼神坚定,奢峻的面色上闪过一丝无奈,但是还是带着她往城中被隔开的地方走去。
还未走到那边,一股扑天的腐臭味已经来到,纵使对里面的情形有所心里准备,清歌亲眼看见的时候还是震撼了,里面有全身包裹的严实带着藤口罩的士兵正在一具一具的往外面拉着尸体,牛板车上高高的尸体堆积在一起,面色都是带着黑斑,嘴角有着血丝。
还活着的人也是低着头咳嗽的,麻木的看着天空的,还有躲在一旁哭的,有几个人本来还帮着士兵抬着尸体,嘭的一下就直接倒在地上死去的。
一条条的生命就这么在面前死去。
这样的一切,完全不同于战场厮杀的残酷,是被一种无能为力的天命所折磨的悲惨,清歌看着都觉得心中悲凉,她眯了一下眼睛,压下眼中一闪而过怜悯,迅速的在脑中搜索着所有的知识。
“这尸体你们怎么处理的?”清歌皱眉问着正在指挥抬尸体的将领。
那将领一个身量娇小的陌生小将问话,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乾王,御天乾面目冷沉,“她的话等同于本王所言。”
那将军眉目一顿之后,飞快的就收起惊讶之色,瘟疫在前,他也顾不得惊讶,回答道:“汶神医吩咐的,将尸体抬出城外掩埋。”
“不行!”他话音一落,清歌眉头一皱,马上否道,“尸体抬出去一律火化,包括开始你们埋下去的,挖出来全部火化!”
御天乾听清歌如此说,微微侧头看着她的表情,她的眉目里有着严峻,更有的是一股了然的气色,跟随在后面的沐长风也有着疑惑,难道清歌又懂医术了,开口问道:“尸体也会传染?”
在古代人的心中,死也要有一具尸体,现在是紧急情况,他们也没有想到将人的尸体烧毁。
“当然,尸体埋在土壤内,土壤中渗水流到江河中,何止是有害,会传染到全部河流经过的地方!”清歌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沉,顺着河流一直发展下去,那么整个建兴城,甚至半壁大雍都会被传染下去。
他们面上的惊骇清歌毫不意外,她并不是危言耸听,历史上的瘟疫都是这样传染下去的。
而眼前的这个,根据他们的发病状况来看,实在是很像曾经让欧洲人口死亡三分之一的黑死病。
沐长风相信清歌所言,他们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瘟疫,和这样的处理方式,乍一听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清歌对着面前的将领问道:“这个人能传染,牲畜也能传染是不是?”
她的声音中自有一股威严,那将领又知道了她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意思,还是恭敬的答道:“是的,城中部分牲畜也感染了,隔离在另外的地方。”
果然如此,人和牲畜都会感染,加上死的时候吐血和全身布满黑斑这些症状来看,这传染病十有八九就是黑死病了。
幸而汶无颜在此地,做了隔离,将尸体搬出去埋了,虽然处理的不是十分恰当,还是有一定效果组织黑死病的传染。
“你们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千万不要接触到他们。”说完这一句,清歌转身就朝着方才汶无颜他们所在的帐篷走去。
“你懂医术?”沐长风跟在她身边,突然问道。
“天方夜谭上面有。”清歌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四个字上,她这些只是都是穿越的灵魂带过来的,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虚诞夸饰、荒诞不经的说法。(注:天方夜谭就是大家小时候看的一千零一夜哇。)
御天乾这回眉头也锁了起来,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一本书,不过也没关系,清歌知道也是一样。
沐长风倒是非常感兴趣,不过此时并不是研究书籍的时候,他关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转头问着身后的一个将领道:“青鸾和南平一直没有有什么举动吗?”
说到这里,一直跟在身后没有说话的建兴城守城总兵此时说道:“他们驻兵下来,一直没有动兵,只是偶尔派出小股兵力试探。”
听到这句话,清歌立即转头问道:“在发生这个之前,建兴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总兵知道她虽然是个陌生的将士,但是能代表乾王说话的,职位一定不低,或者说在乾王心中的位置不低,认真回想了一番,恭敬的回答道:“大的奇怪的地方倒是没有,小的地方倒有一个。”
“是什么?”任何一个微小的地方都不能放过,这是清歌一贯的原则,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她可是知道有些瘟疫并不一定是天然的,而是人为刻意制造的。
“听下面的守粮士兵曾经抱怨过,说是仓库里面的老鼠一下多了起来,怎么抓都抓不完!”总兵将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果然,清冷的目光中带上一丝肃杀,黑死病还有一个名字,就是鼠疫,这批老鼠来的时间还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真正不容小觑古人的智慧。
两国围攻镇南关,引御天乾出兵,随后让劫匪打劫军粮,暗中撒下鼠疫,危害边城人身,再接下来,就是等着所有人被传染了后,镇南关兵弱马死,不费什么力气,一举攻下镇南关,直取大雍吧!
她心内也不由赞叹一声:好谋划!眸中却是冷怒的光芒暗藏,唇边带着冷冷的笑,可惜,这一切,因为有了沐清歌,你们的主意就不要想可以想成
打战谋略她是比不了御天乾,可是这些七七八八东西,她知道的,还真不少。
当下转身,毫不犹疑的对着建兴城总兵吩咐道:“老鼠就是导致瘟疫的原因,你去把城中所有的猫都放出来,不许喂食,让人出城去买猫,家猫也行,野猫最好!”
她的眸中暗芒闪动,猫是老鼠的天敌,有了猫,源头就能掐断。
她的声音并不大,落在耳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压,话音一落,总兵立即转身走去,按照清歌的吩咐让人去弄猫去了。
沐长风此时已经完全相信清歌了,望着她问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清歌看了一眼前方的扎营处,没有答话,大步的朝汶无颜所在的地方跑去,御天乾冷冷的扫了一眼四周,声沉如冰道:“找汶无颜,将疫病控制住。”
看着清歌大步走向前的背影,沐长风脸色沉肃了起来,将老鼠抓了,如今还要将病能治好才可以。
清歌走进帐篷里,立即走上前去对着汶无颜道:“我需要你的帮忙提炼药物。”
“你知道如何做药?”还不等汶无颜说话,旁边的一个军医就问了出来,不是他要怀疑,连名满天下的汶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瘟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小将就能知道吗?
清歌毫不理会他们的目光,这些人的话语她不必反驳,现在分分钟都会有人被感染,而提炼这个药物她一个人需要的时间很长,必须要有人帮忙。
其他的人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汶无颜当然知道,他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脸色有些发青,显然这些日子是没日没夜的都在研究这个,“病源是什么?”
“老鼠,老鼠身上携带的病菌,如果被身上有这种病菌的老鼠身上的虱子咬了,病菌就会随着伤口进入人体之内,这种感染潜伏期大搞是两到五天,患了的人会有突发性的高烧,以及头痛,目眩,呕吐等症状,再过几天,会胸痛,咳嗽,吐血,全身出现黑紫色斑纹,最后导致死亡。它可以随着患者的咳嗽,喷嚏传染,是属于不用接触就会被传染的瘟疫。”清歌飞快的说道。
随着她的话语,汶无颜眼中的光彩越来越盛,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是经过在这里观察了之后才得出这样的结论,可是清歌还是刚才才来到这里,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可以将疾病的病源和发病的症状说出来。
就算她去巡视了一圈,也不可以看的这么透彻,她一定是知道怎么治!
汶无颜立即一捶手心,满脸都是兴奋之色,“好,你说怎么做。”
其他的军医听了清歌的言论,再看汶无颜的神色,知道有希望了,这些天他们为了这个瘟疫忙的几乎是脚不沾低,乾王大发雷霆,更是让他们心肝颤颤,如今有人能治好这瘟疫,谁不配合。
于是帐篷里面开始听从清歌的调配,准备器具的,准备草药的,进进出出的络绎不绝。
外面的士兵只看见这个帐篷点着灯,那些大夫个个虽然看起来疲倦,眼里却都闪烁着幽幽的光,他们不知道的是,清歌制药所用的手法,让这些古人们有多么的新奇,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完全没有看到过,也没有想到过的手法,他们眼底闪烁的是求知的光芒。
御天乾也时不时的进来看看,他听了沐长风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又是骄傲又是心疼,他的女人,本来就要比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尊贵,享受最好的生活,清歌却为了他,冒着大雪送粮来,还未休息一刻,又为了城中的瘟疫忙上忙下,可他也明白,他的女人不是那金丝鸟,养在漂亮精致的笼子里就会满足。
他本来想一直陪着她的,可是这帐篷里面人来人往,他在那些军医反而放不开,只好出来坐在自己的营内等着,他相信,清歌一定会带给他好消息。
这个女人,从来都只有惊喜给他的。
日升日落,眨眼之间,伴随着秋风瑟爽,两个日夜已经过去了。
清歌他们经过一番忙碌,终于提炼出第一瓶药水,急忙出去给一个染了疫病的士兵喝下,观察了一天后,那名士兵的症状明显缓和了不少。
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这种药水有用,来不及欢庆,所有的人手都调配了起来,源源不断的药材送了进去,又有一瓶瓶的药水从里面拿了出来,分散到病人手中。
这边紧锣密鼓,忙忙碌碌在调制药水,分配药水。
那边也有人不会空闲起来,有人贼头贼脑的在偷偷的查看着,建兴城外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死气,周围那些士兵都越来越少,像是死气沉沉,一点力气都没有样子。
那些巡逻的士兵不时的咳出两口鲜血,还有的走着走着趴得就倒在了地上,面目紫黑的倒了下去,旁边的士兵吓得脸色发青,喃喃道:“又死了一个,又死了一个,都要死光了……”
那人躲在角落里,悄悄的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口中一声清啸,从空中扑棱扑棱的飞来一只鸽子,他拿出一张小小的纸卷上书写“兵粮近日已经送到,大雍兵将已亡之一半,余者也皆染瘟疫。”,将纸卷成一条,塞在鸽子腿上,将它丢在了半空。
“咕咕”两声,鸽子悄悄的飞上了天空,带着这一条好消息,往青鸾和南平扎营的地方飞去。
秋日之下,习风卷上,带着凉意扑面而来。
一红一紫两个人影看着飞过的白色小鸽,两人嘴角勾勒出一道邪恶的笑容,眼里闪过一道闪亮的精光。
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到密密麻麻的扎营中最大最高的一处帐篷里,停在了帐篷窗口上啄了几下。
坐在里面的青鸾主帅杜冷秋一手抓住飞到窗口的鸽子,将脚上绑住的小卷打开,眼里光芒大闪,连声呼唤道:“好,好。”。
她远目望着那巨石建造,密不透风,半点缝隙也找寻不到的巍峨镇南关城墙,眼底冷森的光芒扫过。
大雍的军事工程做得非常好,边关都是紧密难进,如果硬攻,这道城墙加上再御天乾军事才能,他们不知要损失多少兵马,还不一定能占到半点便宜。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大雍兵马半亡,瘟疫传染得满城都是哀兵,人心已散。
这东雷夜王果然是不容小觑,不损失一兵一将,便能让人兵马皆亡。
看了看还停留在外面的信鸽,瞳仁一眯,她们此行匆忙,粮草带的不多,如今这大雍的粮草也到了,兵马也死的差不多了,正是他们出手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将手中的纸条握紧,立即挥手招来侍卫,冷声道:“让南平主帅准备好,明日,我们攻城!”
如此好的机会,势必要一举而破,攻下镇南关,拿下御天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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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章 将计就计
镇南关城墙下,伴随秋风直上,队列整齐的坐列了四十万红盔白甲大军,拉着战车长梯就往着城门的地方杀去了。
天空中浮着几朵云彩,轻若棉絮,丝丝缕缕中夹杂中下方浓烈的战火厮杀之气。
战鼓声声在空中如同雷声轰鸣在镇南关这一方的天空之中。
兵临城下,燃着火的羽箭如飒沓的流星,在飒爽秋风中带着光芒飞上了城楼。
钢铁城门紧闭,大雍的军士都不出门迎战,他们面色发黑,全身无力的站在城楼上与爬上来的人战斗着。
撞车轰,轰的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厚厚的城门。
被瘟疫感染了的大雍将士顾得了城楼,顾不了城下。
巨大的撞车毫无阻滞的猛烈撞击,城门开始颤抖,渐渐的有着要开的痕迹,城楼上的大雍士兵开始有人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渐渐的有人开始往后退去,大声喊着逃命。
城楼上一片丢盔弃甲的狼藉,墨色的火焰旗帜孤单的飘在城楼的最高处,孤零零的似乎在等待着有人将它拿下。
“轰”的一声巨响,撞车终于将大门撞开了来,里面的大雍士兵开始狼狈逃窜,没有一个人还愿意守在城门之前。
青鸾和南平的主帅见到如此,心中莫不欣喜。
本国士气高涨得直冲上天,正是好时候。
联军的旗帜高高扬起,飘荡在蓝天之下,“杀!”一声令下,早已握住手中剑的青鸾和南平士兵眼底带着深深的杀气,和着往前冲去。
冲开了镇南关的大门,大雍里面稀稀拉拉的有着一些兵士还在抵抗,他们面色青黑,两眼浑浊,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力,急速的往后方逃去。
胜利就在眼前,大雍的士气完全没有了,所有的将士都往前冲了过来,毫无抵抗力的大雍兵士让他们感觉无比喜悦,这是有史以来,胜得最为痛快的一场战争了。
微暖的阳光照在青石泛冷的镇南关上,弥漫着浓浓的硝烟气息。
帐篷外,陆风大步走了进来,一脸正色的禀报道:“王爷,城门被破,青鸾和南平的兵士已经有将近五万冲进城内。”
掀起的门帘微光射一进来,照亮了坐在主帅皮毛大椅上御天乾的面容,那张英俊无伦的脸,天生就是傲慢又凛然的,眉眼鼻唇,都像是被名匠一点一点地精心雕刻而成,他扫了一眼面前的沙盘,冷冷道:“再等一等。”
“是。”陆风毫不犹豫应下,转身出了主帐。
坐在一旁,看着建兴城军事模型的清歌微微皱了皱眉,放了青鸾南平的军队进来,已经进了五万到了城池,为何还不全部出手。
若是等四十万都进来,他们的计谋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这五万是探路的。”坐在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