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手打)第35部分阅读
驭夫(手打) 作者:肉肉屋
相公?你在怪我?”
这个时候,沐少游才闷闷地抬起头,憋了半响他才开口,“不,我不怨你,只怪我自己太愚钝了。 ”有些木然的说完这话,沐少游便艰难地起了身子,不顾站在自己身后满脸震惊的郝南婵,就这么一身狼藉地径直朝外面走了去。
头一次,沐少游如此灰心的对自己说话,郝南婵有些不敢置信的捂住脸,猛地蹲了下来,痛哭出声。因为这一次,她感到了从末有过的危机感:她……好像失宠了!
相对于沐府的一片混乱,米幼茗倒是显得泰然了许多。沐老爷特意因为这件事领着沐少玦去给米幼茗赔罪,心下暗道,幸亏那日别人来砸沐府的时候这位迷小姐不在场,若是不小心伤了她,那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大祸临头了。
沐老爷进了客房,满腔的歉意,“原本是想打算让米小姐在这边休息、游玩,没料到却让您看了笑话。”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沐老爷回头瞧了沐少玦一眼。这郡里面就是知府为大,偏偏这等丢脸的事情却让米小姐给瞧去了。若是她把这件事情说与米知府听,只怕“胭脂锁”就只能关门大吉了。沐少玦面上有些许尴尬,他弓了弓身子,“见过米小姐……”
米幼茗不满的撅起了嘴,斜了沐少玦一眼。“都说过让你小米,或者幼茗的啊……真是死脑筋的榆木疙瘩。”一席话说的沐少玦十分的别扭,他面上微微泛起窘色,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
无趣的吐了吐舌头,米幼茗才将心思放到“胭脂锁”出事的这件事情上未。她歪着脑袋瞧着沐老爷,“沐老爷,我听说那个王员外有一个亲戚在郡里面做师爷?”
沐老爷不解米幼茗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不过依旧是连忙点头,“没错,那人是王员外的外侄儿,名唤……名唤周久??????”
米幼茗眸光闪了闪,眼底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她点了点头,轻晃了两下脚,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这一次,居然意外的段有缠着沐少玦,而是径直朝门外走了去,“沐老爷,还有沐家二少,这两天你们忙,没空陪我,我去找梦见姐姐聊聊天去。”
有些木讷的望着米幼茗离开的背影,沐少玦下意识的跟了上去。他里一个利落的转身挡在了米幼茗的面前,伸出手来。
“米小姐,您要去锦绣苑?”
米幼茗愣了一下,而后又露出一抹娇俏的笑容。她侧了身子朝沐少玦那边靠了一些,“怎么?难不成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沐少玦愣了一下,拦住米幼茗去路的手依旧停在半空,没有丝毫要收回来的意思,“虽然这话不该我来说,可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妥当……”想起那日听知书说起,米幼茗径直冲到沈宅找沈梦见麻烦的事情,沐少玦不由的有些担心。虽然前些日子的相处,他己经跟米幼茗坦白的心声,说自己暂时还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可是真正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心底才清楚。难道,他还是放不下,还是在期待着什么嘛?
方才瞧见米幼茗说是要去找沈梦见,他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耍阻止……可是米幼茗一个反问,他就立刻陷入了迷茫:他……是在以什么身份阻止她?
米幼茗瞧着沐少玦有几分失神的模样,不觉得的微微蹙起了眉头,“放心吧,我很喜欢梦见姐姐,我才没有那么无聊用我的身份去压她。如果你不信,自可以跟过来便是了。”说完这话,米幼茗便拉着米墨,一把推开了沐少玦的手,径直朝锦绣苑的方向走了去。
这个时候,沈梦见正在房里,描眉出去打听沐少卿的捎息。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轻轻敲打着窗棂,把原本就有些浮躁的心情搅得的更加的憋闷。沈梦见不时朝羞门口出张望着,“描眉怎么还没回来?”
才一会儿时间,门口居然传来的脚步声。沈梦见连忙起了身子,朝门口处跑了过去。
“描眉,少卿情况怎么样了&039;”门被猛地拉开,原本出现在沈梦见脸上惊喜表情登时僵住。未的人不是描眉,而是米幼茗。她一脸的清甜,身后淡淡的雨幕把她整个人衬的尤为脱尘。
沈梦见收敛起有些失望的情绪,挤出一抹笑意。也许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笑的出来的也只有她了吧。也罢,就算为这个死气沉沉的沐府注入些许活力吧。
噙着笑意将米幼茗请了进来,沈梦见又斟了两杯茶,递了过去,“描眉不在,我的茶技只能凑合。”
米幼茗跟在沈梦见的身后,脑海里浮现着她方才那略微失望的表情,“姐姐不欢迎我嘛?”
沈梦见淡定地抿了一口茶,笑着道,“怎么会,只是这一阵子事情多了些,我有些着急罢了。”话说着,眉目之间的担忧丝毫没有隐藏的泄漏出来。
米幼茗似乎很有兴趣的凑了上去。“姐姐是在担心三少吗?”
一提起沐少卿,沈梦见满腹的愁绪又涌了上未。是啊,她怎么能不担心?沐少卿是她的夫,而且大牢不比别的地方……这潮湿的天气,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好,睡好……如何能安心?
对上沈梦见焦虑的眼神,米幼茗眸光亮了一些。她细细的品了一口茶,道了一句“味道不错”。而后,才慢慢起了身子朝沈梦见那边靠了靠。
“姐姐,若是我说我能帮你把三少救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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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百鸟朝凤
沈梦见眉头一挑。眸光闪了闪,“米小姐这话是做何意思?”
米幼茗狡黠的轻笑了一声,有些无辜的抬起头,“我是有意要帮姐姐啊……难道姐姐忍心让三少在牢里受皮肉之苦?”摇了摇头,她接着说道,“听说牢里面的牢饭很难吃,而且那些牢头经常拿那些坐牢的人出气,动辄打骂。谁若是进去了,只怕是生不如死呢。啧啧啧……”
沈梦见心有余悸,可是心里也对她会说这话表示疑惑。眉头皱起,她不解的望向米幼茗,“米小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
米幼茗咧嘴一笑,“姐姐还真是冰雪聪明,听沐老爷说王员外有个亲戚在郡里面做师爷,而我爹的衙门里刚好也有一个师爷祖籍歌城……王员外之所以如此嚣张跋扈,跟他有个师爷撑腰应该脱不了干系吧?如果我能把歌城最好的大夫请来,再让我爹出面……你说沐府的这场大灾是不是就能迎刃而解了?”
听完米幼茗说的这话,沈梦见不仅没有多高兴,反而脸色更沉了一些。她不解,“米小姐跟我说这些……难不成这些事能跟我扯上关系?”沈梦见蹙起眉头。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米幼茗要对自己说这些话。这些话,即使不是对沐少玦说,也应该是对沐老爷说才是。自己本来就是一介女流,就算是真的知道一些,那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米幼茗却不这么想,她动了动眸子,“姐姐,我可以帮沐家。不过,我需要你的一句话……”
眸光一暗,沈梦见似乎猜到了几分。她笑的有些无奈,不兔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这么重要能救下整个沐家?”
米幼茗眨巴了大眼睛,没有听出沈梦见话里面的无奈,“只要姐姐答应我放弃沐少玦,我马上就派人去我家。”
眉头一松,沈梦见心底轻叹一声:果然如此
抬眼瞧着米幼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响的沉默之后,她才徐徐的开口,“米小姐,我想有一件事你误会了。”
米幼茗原本以为沈梦见正在深思熟虑,嘴角不免扬起了些许得意。这一会儿听到沈梦见说自己误会了,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姐姐倒是说说看,我哪里误会了?”
“第一,不管你之前听说过什么。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现在是沐家三少奶奶;第二,如果妹妹愿意救沐家,姐姐自然是感激不尽。可是,如果你是因为沐少玦来要求我的话……你想听的那句话我没办法给你。因为,现在二哥就是我的二哥,我也仅仅是他的弟妹,除了这层关系之外,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你若是真的救了少卿,我们沐府会感激你一辈子,可是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会自己想办法……”五味杂陈的说完这些话,沈梦见眼光闪了闪,“若你真的喜欢二哥,就应该让他知道你的心意,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说完这些,沈梦见才有些郁闷的转身走向了内厅。而米幼茗则是一脸的茫然,沈梦见的背影在眼里定了一瞬,米幼茗的脸上顿时涌起的全是失落和委屈,“可是你不是我,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的心情!”
沈梦见步子没有停,继续朝内厅而去。还站在前厅的米幼茗不死心的上前两步。提高了音量,“你口口声声说你跟沐少玦什么也没有,可是沐少玦亲口跟我说过,他心里已经再也容不下别人,你认为那个人会是谁?方才那番话若是被他听见了,你知道他会有多伤心吗?”
直到这个时候,沈梦见的身子才顿了顿,不过她依旧没有回头。复又往前走了几步,她才悠悠的回过头,“可是我现在是沐府三少奶奶……”
米幼茗愣了几秒,脑海里浮现出前几日沐少玦满脸忧伤的望着自己,说有人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把自己的心霸占,似乎再也空不出其他位置了。眼眶泛酸,徽微的泪水湿润了眼眶,米幼若气愤的跺脚,气急离开,“我是不会出手帮你们的。”
直到听见米幼茗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沈梦见这才停下了脚步,心口有一种沉闷的东西压的自己透不过气来。沐少玦,二哥……低低的呢喃着,沈梦见有些恍惚。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又想起了一阵脚步声。沈梦见这才抬起头,居然是描眉回来了。
远远地,描眉撑着一把油纸伞,一手小心地护着一个画轴,急急忙忙地朝屋里而来。见到这副场景,沈梦见猛的回过神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她起身迎到了门口,伸手将描眉手里的油纸伞接了过来。“描眉,怎么样?”
描眉伸手拍了拍有些湿润的外衣,拉着沈梦见进屋,“还是三少奶奶想的周到,原本我要进去看三少,那些狱卒总是要拦着我。直到我送了一袋银子才放我进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见描眉有些絮叨,沈梦见不由的开始着急了。她伸手拉了描眉一把,“他……他怎么样了?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是不是瘦了?”
描眉摇了摇头,“三少奶奶,您明明就是那么担心三少,可是为什么不亲自去瞧瞧他呢?”摇了摇头,她才继续说道,
“想来老爷和二少应该已经打点过了,狱卒并没有为难三少,他在那里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方才我去见他的时候,他正无聊的在画画呢。我说他在那里受苦了,可是三少却是咧嘴一笑,说那里是个安静悠闲地地方,又……又能免了听三少奶奶唠叨,可算是闲的自在。”说完这话,描眉才抬眼偷笑着瞧了沈梦见一眼。
沈梦见有些无奈的扬起一抹笑意,“真是江山易改本胜难移啊!没想到这个家伙就算是被关到牢房里去。也是那样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咯咯……”描眉捂嘴轻笑,“三少奶奶,您终于笑了。三少说我这么跟你回话,您肯定不会再愁眉苦脸。”
描眉的话音刚落,沈梦见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可是心底却忍不住漾起一抹暖意。看来,最了解自己的,能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笑的出来的除了沐少卿就再也没有别人了。沈梦见忆起方才米幼茗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由的有些心烦。动了动眸子,伸手捏着自己的太阳|岤,抬眼却瞧见描眉小心的用袖子将八仙桌擦拭了一遍。方才她手里拿着的画轴己经被轻轻地摊在桌面。描眉表情专注,小心地将那卷画徐徐展开。
沈梦见不仅好奇起来,她起了身子走到八仙桌边上,“描眉,这是什么?”
描眉抬头,巧笑倩兮,“等我打开来,您就知道了。”
皱着眉头,沈梦见望着那一卷画慢慢被打开,然后全部展现在自己面前。半眯着眼睛,沈梦见仔细的瞧着画上面的东西“这……上面是凤凰?”
描眉眼光一亮,“三少奶奶,您也瞧出来了&039;”
沈梦见不解,这幅画是纯粹的水墨画。线条流畅,画风大气张扬,特别是立在枝头的那支骄傲的凤凰。它优雅的仰羞头俯视着脚底下的各种鸟类,领头的霸气浑然天成。“这,是幅……百鸟朝凤图?”
描眉点了点头,而后听见沈梦见询问的语气她才有些奇怪的回头,“三少奶奶,你没有觉得这副画很眼熟嘛?”
“眼熟?”沈梦见凝眉,实在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幅画。她回给描眉一个疑惑的眼神,“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这副图了?”
描眉摇了摇头,“三少奶奶,您还真是健忘呢!您还记得沈家大门上挂着那幅刺绣嘛?是您在十五岁的时候,跟二少一起完成的……”描眉低头瞧着桌上的画卷,眼里尽是以往美好的回忆,“我到现在还依稀记得二少当时帮您描出凤凰的模样……”
沈梦见眉头一挑,“你说你这幅画是就是我当时绣的百鸟朝凤?是……从二少那里拿过来的?”
描眉若有所思,“这幅画确实跟您绣的图很像……可是,我这些天都没有见过二少,这幅画是三少叫我带出来送给您的。”
“沐少卿?”沈梦见瞪大双眼,“你说这画是沐少卿画的?不可能,绝对的不可能,他根本就是目不识丁的……”一边说着,她却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沐少卿好像并不是目不识丁的。自己好像隐约还记得在锦绣园,自己半夜醒来的时候,还瞧见沐少卿秉烛做账的样子……
心一下子被触动,沈梦见心头微润。
难不成那日的大赛沐少卿也在?就是因为他看见了沐少玦帮自己描凤凰的那一幕,所以一直到现在他都总是耿耿于怀。想到这里,沈梦见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提起沐少玦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
“这……这幅画,是沐少卿所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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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要他入赘
知道沐少卿在牢里过的不难,沈梦见的担心也就放下来了。虽然心底还会惦念,可是以较以往的焦虑好了不少。
这几天,沐府里面尤如一盘散沙,有好几个下人半夜摸了包袱就逃了出去,他们知道现在沐府因为胭脂锁的事情而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空来管自己?正如他们所想,当林氏望着对面胆怯的管事娘子,嘴角不由的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哼……树到糊孙散,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呢?”
管事娘子脸色一暗,连忙跪倒在林氏的跟前,“夫人放心,我们跟着夫人替沐府办事已经十几年了,绝对不会做那些不讲道义的事情。”
林氏闷哼了一声,心底不由的苦笑一声:什么时候开始,连这些下人也要跟我讲道义了?有些无奈的伸手抚了抚耳鬈的碎发,林氏低头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管事娘子,“也罢,你们好好办事,月钱一文都不会少你们的。”说完这些话,林氏才挥挥手,叫那些管事娘子都下去了。
正想眯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却瞧见沐老爷一脸颓败的进了屋子。林氏敛神,强打起精神,挤出一抹笑意迎了上去,“老爷回来了?”
沐老爷点了点头,由着林氏搀着自己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
林氏当然知道这是为何,她安慰道,“少卿吉人自有天相,老爷放心。不是有句老话嘛,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太伤脑筋了。”
林氏轻声暖语,像是给沐老爷的心里注入了一抹清泉,原本烦闷不己的胸口登时轻松了不少。他回头瞧了一眼脸色憔悴的林氏,在忆起这些日子,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是沐府依旧尽然有序……伸手拉住林氏的手,沐老爷声音柔和了一些,“晚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林氏眸光一亮,不知道有多久了,似乎连自己丈夫温柔的样子都要记不起来了。这个时候,沐老爷的一句话,居然像一支强心针,瞬间让林氏胸口溢满的温柔。她弯了弯嘴角,“老爷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沐府就不会乱。”
望着林氏坚定地眼神。沐老爷心头涌起一丝感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就在林氏眼角微润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声响。轰轰隆隆,犹如雷声滚滚。林氏和沐老爷惊了一跳,两个人连忙走出了院子外。声音好像是从沐府后院传来的
林氏和沐老爷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朝后院走了过去。等他们到了后院的时候,沐府的人好像都己经聚齐到了后院,就连在沐府做客的米幼茗也跟了出来凑热闹。
沐府后院的门敞开一些,翻滚的灰尘立刻捅了进来。围在后院的人连连后退,急急忙忙伸手捂住口鼻。郝南婵嫌恶的往后退了几步,“这到底是谁啊,真是没教养……”话还没说完,却接受到沐少游两束冰冷的眼神。她瑟缩了一下,闷哼一声,不再出声。
沐老爷有些气闷的冲了出去,伸手虚空地扫了几下,这才看清楚了对面正在拆房子。那些工匠把那些废弃的砖瓦朝羞沐府的后门倒,不一会儿时问,几乎就要将沐府的后门给堵住了。那些故意制造出来的灰尘洋洋洒洒的散开在四周,沐府的后院立即就蒙上了一层灰黄的细沙。
沐老爷怒不可遏。“你们是些什么人,怎么这般拆房子的?”
燕姨娘跟在沐老爷的身后,也气急败坏的跟着骂道,“有你们这样拆房子的口马?你们分明就是故意在找茬啊!可恶!”
燕姨娘的话音刚落,突然从对面传出了一声呵斥,“停!”话音刚落,那些工匠们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个个扬起眉头,像是在等着看笑话。
灰尘渐渐落了下来,对面的呵斥的人才慢慢悠悠地从半截墙后面走了出来。才刚看清楚对面来人的模样,沐老爷和那些女眷不由的大惊,“王员外?”
沈梦见眸光一闪,细细的打量起对面的中年男子来。暗灰色的丝绸外褂,紫金溜边,腰间挂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金算,每走一步,金算盘里的金珠都能碰撞出悦耳的声响。眯眯的三角眼,再配上两撇细长的八字胡。瞧见这副尊容,沈梦见不由的抽了抽眼角;这王员外一看长相就不是什么善辈。
“王员外,你这是做什么?”沐老爷愁眉紧锁,却丝毫不肯退让,“我们就事论事,你上次带入伤了我家老太太我还没找你麻烦,你这次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王员外冷笑一声,伸手揪了揪自己的小八字胡。贼贼的眼珠涌溜溜的一转,伸手指着舟后的房子,“这间房子我己经买下来了,现在我要重新起一栋,不行嘛?”
沐老爷上前一步。义正言辞,“你要重新盖一栋我当然没有意见,可是你这样……”他身子让了让,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狼藉,“你这样,我不得不怀疑你故意技茬……”
“哈哈……”王员外仰天长笑一声,而后突然收了笑意,目露凶光的望着沐老爷,“沐老爷果然是生意人,这样都让你瞧出来了?”说罢这话,他扬起手臂指着身后破败不堪的房屋,大声的说道,“不过沐老爷恐怕猜不到我要建个什么吧?”沐老爷眼眸一沉,知道这个王员外肯定不怀好意。
冷哼一声,王员外才悠悠的转过身子,“我早就请风水先生来瞧过了……听说在这后面建个棺材铺是最好不过的l”
林氏大惊,上前一步,怒视着王员外,“姓王的,你敢!”
王员外脸色猛的一变,突然提高了声调,似乎要将林氏的气势压下去,“不敢?我倒要你瞧瞧我敢是不敢!你们拭目以待便是了……”
沐老爷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王员外身后的那些小厮见状就立刻围了上来,不料却被他给呵斥住了。他一点也不害怕的瞪着沐老爷,也不做反抗,“沐老爷,你很生气嘛?生气就揍我嘛……”一边说着,他还伸手朝自己脸上比划着,“未,未,来,打脸,打这里!”
沐老爷气急。哽了半天,最终是松开了手,“你……”
“哼!”王员外冷哼了一声,伸手打理着衣襟,“听说沐老太太现在危在旦夕呢,哈哈,其实我不介意把棺材铺改成义庄!哈哈……”
望着王员外扬长而去的样子,沐老爷气得脸色的都变了。可是现在,郝南婵有错在先,即使王员外派人来伤了老太太,他们也只能是忍气吞声。
愤懑的关上门,沐老爷气得双手轻颤,耳边继续传来雷鸣般的声响,可是他们却什么也不能做。一想到老太太还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样子,沐老爷就恨不能将那群打手就地正法。
沐家的女眷面面相觑,看完了王员外上演的这一出闹剧之后,一时间什么话也不敢再说。
而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米幼茗却不时的把目光投向了沈梦见,她心里还抱着希望。如今沐府己然是陷入了这种局面,难道沈梦见一点都不在乎嘛?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恰巧就对上了沈梦见的目光,眼神带着几分期待,可是在下一秒,沈梦见居然就笑笑把目光别开了。
米幼茗不由的气结,她掘着嘴巴瞪着沈梦见的背影,心里不由的憋住了一口气:好嘛,沈梦见,你不求我,那我就不帮你们。你就看着沐府遭难吧,可恶!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在整日的轰鸣中过去了,在沐府众人的叹息的悲哀之中,沐老太太始终是没有醒过来。大家泪眼汪汪地立在床头,看着老太太渐渐暗沉的脸,气氛不由的降到了最低点。
这个时候,衙门里面也传未的消息。三天的时限已经过去,可是沐少玦却没能跟王员外沟通成功,结果就是王员外非要胭腊锁关门大吉才肯罢休。“胭脂锁”可是沐家的百年基业,沐老爷又如何舍得?并不是在乎投在里面的银两。而是想着沐家世世代代的脸面。若是“胭脂锁”在这一辈倒了下去,他就算是百年之后,也无颜去面对沐家的列祖列宗啊。
经过沐少映的一再恳求,王员外这才松口。若是沐家能入赘一个儿子到王家,娶了给自己那被毁了容的女儿,在用南门最大的那一间店铺做嫁妆,这件事就可以了了。
沐家一共是三个儿子,有两个已经成亲。唯一还没有家室的便是沐少块,想必是王员外早就觊觎沐家的财产,这才借着女儿毁容的事情发难。
于是,沐家立刻就陷入了一场异常尴尬的局面:如果不让沐少块入赘,那么沐少卿还要在牢里待多久,胭脂锁还能不能经营下去,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可是,要让沐少块入赘,沐家的颜面沥然无存,南门的店铺也要拱手让人。
在沐家还在气愤不己,犹豫不决的时候,沐家大院的后院的房子已经初见雏形,房子还只有一个空壳,可是上面就已经挂上了一个匾额,“莫氏棺材铺”
只有沈梦见不知道,沐老太太未出嫁的时候娘家就是莫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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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小姐迫嫁
事发的第四天,歌城府衙就开堂审理此事。因为涉及到歌城最大的两个商户,所以应了沐老爷的要求,县太爷便隔绝了外面要来凑热闹的百姓,就在沐家和王家人的面前正式审理。
头一次见到王员外的女儿,她面上蒙了纱布,瞧那模样也像是娇滴滴的样子。只不过,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却像足了王员外,地地道道的三角眼。人都说,长着耷拉三角眼的人,心思坏,心眼多。沈梦见这会见着了王员外,不得不叹一声:原来俗话说的也是有根据的。
升堂自然少不了一系列的复杂流程,终于在沈梦见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县太公鸭般的嗓门,“传疑犯沐少卿!”
一听见自己相公的名字,沈梦见心底没来由的跳了一拍。她敛神,目光焦急地朝着门口望。终于,在一阵脚步声之后,见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英俊脸庞。往日的骄横跋扈被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眉目之间掩饰不住的倦意。
“相公……”沈梦见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到几乎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见。却不料,沐少卿却在她双唇微启的时候将目光递了过来,柔柔的眸光和嘴角淡淡的笑意,虽然没有言语,沈梦见也知道他在告诉自己:他很好!
审理的过程几乎就跟上辈子自己看的电视里面一般,沈梦见没有听进去分毫,目光一直的顿在沐少卿的身上。她细细的打量着,生怕从他身上找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沐少卿似乎也是心不在焉,他站在大堂中间,不时掏着耳朵,一脸的不耐烦。偶尔感觉到沈梦见打探的目光,他这才回过头送了沈梦见一篮子秋天的菠菜(秋波)。
案子审到了最后,话题回归到了沐少玦的身上。
王小姐望着沐少玦的眸子闪闪发亮,里面满盛着的笑意透露着她对沐少玦的满意。王员外自然不会管沐少玦是不是人中龙凤,只管南门的那件铺子是不是能够收入囊中。
几番争执下来,沐老爷咬着牙做了让步,“王员外,你要我们赔多少银子就直接开口,南门的那间铺子是沐府最老的店……我是不可能给你的。”
“哼,”王员外戏谑的勾了勾嘴角,“我早就说过,银子我王百富有的是。我今个儿不但要你家的老铺子,还非要你儿子给我入赘,丢丢你的老脸!”
“你……”沐老爷气急,“你不要欺人太甚!”
望着沐老爷由红到黑,由黑变青的脸,王员外眉头抖了抖。他眯起三角眼,走到自己女儿的身边,一个不注意,就将她脸上的黑纱给扯了下来。
“吓!”
脸上陡然出现的大块黑红的疤痕,让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气。立在一旁的郝南婵忍不住惊呼一声,“好丑!”
那位王小姐眸光有些闪烁,她紧紧的抿住双唇,用极其怨毒的眼神瞪了郝南婵一眼。也许是因为心虚和罪恶感,郝南婵在接受到这一眼之后,有些瑟缩的闭了上嘴。
王员外这个时候有些悠然的走到沐少卿的面前,“我女儿会这么丑,还不是拜你们沐家所赐?今天就当着县太爷的面,我就把话撂下了……我就要南门的铺子,不然一切免谈!”
“好!”
王员外的话音还未落,沐老爷立刻就接了话茬。如此干脆爽快,一扫方才的愤怒颜色。不仅仅是王员外,就连沐家的人也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林氏更是尖叫一声,一把扑倒在沐老爷的身边,“老爷,老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对于林氏的哀求,沐老爷充耳不闻。他铁青着脸,望着王员外,“只要你不让少玦入赘王家,南门的铺子我可以给你!”
没想到沐老爷会为了沐少玦如此的爽快,王员外一时间也不由的呆住了。心里只是念叨着,刚才为什么没有狮子大开口,多要两间店铺。现在都已经在县老爷面前许下了诺言,想反悔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皱了皱眉头,王员外回头瞧了一眼再次覆上面纱的女儿,在心底思量了一番,终于开口道,“既然沐老爷如此大方,我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王员外才刚应下来,却不料王小姐朝前迈了一步,满脸怒气的等着王员外,“爹……我不管,我就是要嫁给他!”纤细的手臂抬起,直直的指着有些错愕的沐少玦,“我要他做我的夫君,你答应过我的……”
王员外脸色猛地一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一脸的恨其不争,“傻女儿,你在瞎说什么啊。”
王小姐才不听呢,向来在王家倍受宠爱的她说一不二。她之所以会带动所有的姐妹,一起在胭脂锁里面买那么多的胭脂,有九成的原因是为了沐少玦。困为他的谦逊有礼,因为他的温柔和顺,更因为他的温文尔雅。今日,在衙门之上,她愿意出面,跟这件事也有很大的关联。可是现在,自己的爹因为得到了店铺,就将自己的幸福放在一边。她又怎么能应允?
王小姐眉头一皱,扬起下巴,“爹,你可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要不是你答应我能让沐少玦入赘王家,我才不会出来丢人现眼呢!”一边说着,王小姐眼里居然就要盈满了泪,她一边哭诉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扯脸上的纱布。
这一个动作顿时让王员外魂飞魄散,他一把压住女儿的手,“行行行……爹答应你。”说完这些,他有些尴尬的回头望着沐少玦,“贤侄啊,你看看这个事情……”
林氏迈了两步上前,毫不犹豫的抬手赏了王员外一巴掌,“姓王的,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陡然挨了一巴掌,王员外一瞬间居然被打懵了。直到自己的女儿在一边惊呼叫骂的时候,他才猛的回过神,不敢置信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气得直叫唤,“姓沐的,好你个姓沐的……你的臭婆娘居然敢打我,居然敢打我!”
沐老爷一脸的不以为然,“就算我夫人不打你,我也会揍你!”
一听沐老爷如此说话,王员外当即气得火冒三丈。他脸色全黑,“姓沐的,我告诉你,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不但要让你儿子入赘,还要多加一间店铺。否则三天之内,我一定让‘胭脂锁’关门大吉。”
一边的王小姐这才展了笑颜,她连连点头。小小的三角眼里面闪着怪异骄纵的光芒,看的沈梦见背后直发麻。
因为两家的意愿没办法达成一致,所以沐少卿不得不再次回到牢里。胭脂锁自从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张过,这几个日子,沐家更是入不敷出。因为这个意外,沐家在打点衙门这上面就花去了不少的银两。
最终,王员外扔下一句“走着瞧”之后,便扬长而去。
留下一脸无奈的沐老爷和气愤难平的林氏,王员外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不知道后两天又要用什么法子来找茬。想到这里,沐老爷的脸上不由的又添了几分愁容。虽然万般无奈,可是也没有办法……
一旁的郝南婵望着一屋子的人站在衙门的大厅久久不肯离去,心里不由的有些发憷。虽然知道沐少卿是因为替自己才背了黑锅进了牢房,可是这回是什么感激之情也没办法涌出来。她瞧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沐少玦一眼,低声说道,“少玦,你的意思呢?若是你真的愿意入赘王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员外就那一个女儿,以后王家的万贯家财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还不都是你的……”
郝南婵这话虽然说的小声,可还是一字不落得进了沐老爷和林氏的耳朵。
林氏脸色一沉,抬手就搡了郝南婵一把,“南婵,你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些什么?若不是因为你的任性,少卿又怎么会遭受这牢狱之灾?少玦又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破事?你方才居然还说这种话,你、你、你真是想气死我不成吗?”
听见林氏的呵斥,郝南婵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这件事原本错就在自己,所以,就算林氏这么指责她,她也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机会和余地。
沐少玦望着眼前的人,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场以他为中心的战争,到最后,他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正在沐府一大家子人给县太爷塞了一包银子,希望他不要过于为难沐少卿的时候,师爷拐着弯儿从案台边上绕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覆在县太爷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不料,原本乐呵呵的接着包裹的县太爷登时变了脸色。手上一软,包裹好的银票散了一地。
县太爷却少有的全然不顾,他一把揪住师爷的衣领,瞪大了双眸,“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见师爷害怕的点头,县太爷这才弯腰将地上的银票捡了起来,硬是塞进了沐老爷的怀里,“本官向来清廉,你们再送这些,我便将你们关起来,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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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女人的错
一大家子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沐府,面上虽然没有一丝情绪,可是各人心底都是五味杂陈。
沐老爷和沐少玦在屋里草草的喝了两口茶,就出门去为“胭脂锁”和沐少卿的事情奔走。剩下了满屋子的女眷,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
中饭的时候,郝南婵有些磨蹭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平素这个时候饭都应该已经上桌了,可是今日天怎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有人来喊自己呢?她心中纳闷,正要唤院子里的丫鬟,却硬生生看不见半个人影。
有些狐疑的走了出去,郝南婵悠悠地走到福寿堂。抬眼却瞧见沐府的女眷都已经上桌,正吃的大快朵颐。一股闷气油然而生,郝南婵拎起裙摆便冲了进去。
才刚踏进福寿堂,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郝南婵的身上。特别是林氏,她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眉角一跳,极其阴霾的瞟郝南婵一眼。正是这一眼,让郝南婵哽在胸口的闷气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嘴角,“哟,吃饭了啊……我来晚了些,那些丫头们太不受用,居然都不叫我……”
林氏眨了眨眸子,缓缓地动手夹菜,“你院子的丫鬟都已经遣走了,还有一个寸柳调到老太太那边照顾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多招呼着,免得一大桌的人等你一个。”
在心底闷哼一声,郝南婵瞧着满桌差不多已经快吃完的菜,“这未必叫做一大桌的人等我一个?”郝南婵虽心有不满,可是却无能为力。总而言之,错在她,她处处就要矮人一寸。迈着碎步走到饭桌前,郝南婵这才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椅子不见了,桌上的碗筷虽然摆的整整齐齐,可是她一个大家闺秀总不能站着吃饭吧?
原本在屋子里伺候着的丫鬟这个时候也不见了踪影,郝南婵只好噙着一脸的笑意。拉下面子挪了一张椅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沈梦见的旁边。手上的筷子才刚要接触到桌面的菜式,却只听的林氏猛地将筷子一放,发出清脆的声响,“好了,我吃完了,大家慢用!”
郝南婵的筷子僵在半空,她有些错愕地抬头望着周遭已经默默地准备起身的沈梦见和沐少薇,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些什么反映。
直到满桌子的女眷都起身,一起走向门外的时候,郝南婵终是隐忍不住。她几近愤怒地将手里的筷子朝着桌面上一砸,“够了!”
林氏惊了一跳,身子也登时顿住了。沐少薇和沈梦见亦是一脸愕然的转身,却瞧见郝南婵愤懑的望着她们。
“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故意的是吗?”郝南婵带着三分哭腔,可是更多的却是怒意。她指着身后的八仙桌,一项一项的数落这林氏的罪行,“故意把我院子里的丫鬟遣走,故意吃饭不叫我,故意不放椅子让我出糗……这样你们就满意了?”
越听这话沐少薇的眉头皱的越紧,她愤懑的朝前走了两步,“大嫂,到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错吗?”
郝南婵冷笑了一声,“我承认,沐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少卿会被关进牢里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们做的事情就都是对的吗?”气急之下,郝南婵一把将面前的碗筷扫到了地上,“夫人,你嫉妒燕姨娘比你受宠,所以处处打压她,难道你做的都是对的?……”
看见林氏脸色陡然变绿,燕姨娘心底不由畅爽几分。她斜睨了林氏一眼,嘴角漾起一抹嘲讽。可这一反应却生生落在郝南婵的眼里,她手一挥,转向燕姨娘,“还有你,明明就是个姨娘,却觊觎沐府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