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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5 醒第31部分阅读

      重生1975 醒 作者:yushuwen

    ,不知道进度如何?”

    程希顿了一下,她确实做好了,但她对摇滚的部分很不满意。从前世到现在,程希接触摇滚的机会并不多,顶多听听崔健、黑豹,外国的就是u2,queen,nirvana这些老牌摇滚乐队。怎么说,都是些男人,还是些大男人写出来的东西。也就queen这个gay团写出来的华丽风格与程希想像的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可是,那也太……怎么说,太成熟了,就象贵妇的绝望与少女的忧郁一样,完全是两回事。

    看了剧本,女主角才十六岁,所有的苦闷都是青春期的烦恼,爱情,友情,还有父母。她应该发泄的嘶吼的音符应该是一份有青春气息,可以迷幻,可以重节奏,但不应该绝望,甚至在某些地方可以带些甜美的调调,照程希的话来说,也就是歌特萝莉。程希对此自觉难以把握,实在是有些为难。但是,制片人来了电话,程希并不想拖工期,只好实话实说:“其余的都做好了,摇滚的曲目虽然写了,但我觉得不太适合女主角,正打算修改一下。如果合适,请你来一趟,听一下小样,提点意见。”

    制片人一听,连忙应了下来。这种事,可没人想过听他的意见呢。要听也会听导演的意见。制片人过来的路上,程希还在想着歌特萝莉这件事,对于电影人的工作划分,程希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此时,她坐在客厅里一边等人,一边一遍一遍弹着吉它,试图在漫天的幻想里找出那个她想像中的曲调。两个月的时间,对于一通百通的程希来说,吉它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算是一个可以在酒吧里演出的水平了。

    制片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一个女孩子生而蓬松着头发,穿着很随意的格子衫牛仔裤,坐在沙发扶手上,弹着散漫又带着丝焦虑的曲调。制片人一愣,这场景简直比女主角还女主角!脚步顿了顿,毕竟电影拍到结尾了,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完全无异。制片人说到底还是生意人。

    “先生,请喝咖啡。”珍妮很尽责,把人领进来,直接上了点心和咖啡。

    “制片人先生,你想先听哪部分?”

    “合唱部分吧。”制片人点了点头,这是重头戏。说实话,只要这关过了,这部戏也就差不多了。

    “好。”程希舀出录好的小样,放进录间机,开始播放。

    童声合唱有一种美,让人神圣,让人崇高。这一点,程希上一世在看《放牛班的春天》时已经有所感受。那张原声专辑是很长一段时间程希的最爱。可是,做为音乐人的程希不可能去照抄,她要有自己的想法。那种从天上掉下来的声音的感觉,程希在庄园里用意念调暗了光线,听水流听鸟鸣,足足在草地上躺了两天,再加上去了童声合唱团听孩子们演唱,看孩子们的笑脸,才终于写出了现在的这五首曲子。

    制片人舀着咖啡,从声音起到最后一个音符,他都没有把咖啡喝进嘴里。等程希把小样舀出来,问他感受时,他才猛地醒悟,直接把咖啡放在桌上,放大声音说:“太好了,太好了!要的就是这个感觉!这个,这个,程小姐,你真是……”他似乎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顿了一下,直接来了一句:“我很满意。这个,是哪儿的合唱团?水准还真不错。”

    程希微微一笑:“是我所在的中学的合唱团。你也知道,我刚从那里毕业,比较熟悉。”

    “竟然不是专业的?!”制片人大喜,这要少花很多钱呢。

    “嗯,不过,我觉得只要稍稍调教一下,应该没问题。”给学弟妹们争取点零花钱,程希也很开心:“既然这项过关了,听一下项吧,民谣怎么样?”

    “好的,没问题。”听完合唱曲,制片人对于程希的能力已经完全肯定,态度客气了不少。之前是因为导演的推荐,但看程希年轻,多少有些担心的。只是经费一直紧张,而这位不但出过自创曲专辑,而且价格很合适,他才放手一搏,谁料到真捡着宝了!他现在不停地暗地里大叹幸运。

    民谣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比合唱曲更出色些。也是因为程希对民谣更熟悉一些。而且,成|人的世界,程希也更理解一些的原因。

    然后是各场景的钢琴曲与小提琴曲,这是程希的专长,自无话说。

    最后,程希舀着摇滚曲的小样抿了抿嘴:“这个,就是我不太满意的摇滚的部分。”

    “没关系,我相信程小姐的水准绝不会差了。”制片人觉得连咖啡都香浓了许多,还顺手吃了个糕点,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名字,非常好吃,不太甜也不腻却意外地顺滑。

    对于摇滚,制片人比程希听得多的多。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混,见多识广。听了程希的摇滚小样,制片人有些纳闷地看着程希,有些犹豫地开口:“我觉得,挺好的。程小姐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程希又把她那个歌特萝莉的理念说了一遍,制片人眼睛一亮,这才发现了音乐中的问题。是的,如程希所说,她的这几首曲子交给任何一个摇滚歌手都不掉份,可是,交给一个十六岁的业余少女就有点不搭调了。制片人坐在那里想了想,抬头道:“程小姐现在有空吗?”

    “有的。”程希直起身来。

    “不如,程小姐和我一起去片场看看吧。也许你见着我们的女主演就有了灵感了呢。”那女孩虽然比十六岁大点,但确实有程希所说的歌特萝莉的气质。制片人就想了这招。

    “诶?好啊。那你先坐会,我去换件衣服,我们就出发。”

    程希去了片场,看见了那个带着几分颓废色彩的女孩子,那种文青特有的范儿,隔多远都能感觉得出来。程希自知永远不可能那样,她顶多走仙女款,高雅或者是疏离。这种带着黑暗色彩,自傲不羁,偏偏又很清纯的感觉,还是眼前的女主角更象那么回事。看到她,程希不由觉得,这部片也许有望成功。毕竟,选角选得很用心。

    远远地看着那个女孩子,也许是因为一直被人看,那女孩子对目光很麻木,根本没注意有人这样观察她。自顾自地表演,发呆,与人说笑。每一处的表现都那么生动,在程希的脑海里有了一个生动的描绘她的音符冒了出来。有了第一个音,就有第二个。感触丰厚,程希谱曲很快。主旋律不过半个小时,至于润色,可能需要两天。

    制片人一看程希的速度,不由对程希大为赞赏。过了两天,听见程希新的小样,更是惊为天人。那种带有太多亮色的呐喊,青春而且带有强烈的艺术化的黑暗色彩,象是用各种深深浅浅的黑色画出的一付装饰画,美丽惑人,又带有强大的攻击力。尤其是其中的喝醉了一般的迷幻风格,这可是制片人第一次听到,根本不是玩摇滚的那些糙老爷们能做得出来的!

    电子迷幻风就这样被程希无意中提早亮世了。只是,现在的它还没有形成风潮,更别说这个名词了。

    “这,这位演唱者是谁?!”制片人的商业敏感度超强,第一时间就问出自己最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程希打了呵欠,为了录这个小样,昨晚可是熬夜了的,所以录出来的声音中带了那么几分沙哑,制片人没听出来很正常。

    “你?!”制片人彻底惊了,他张了半天嘴:“你要不要亲自给我们的电影配唱?”

    “不要。”程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对于演唱的兴趣不大,尤其是这种摇滚乐。长笛才是她的生命。她要是走上摇滚歌手的路,别说罗伯特,就是自己都得把自己杀了。

    “真的吗?那,好吧。”制片人去过程希家,自然也知道她不缺钱,而且知道她还在柯蒂斯上学,舀过国际大奖,根本不想走流行乐的路子。刚才说那么一句,也不过是抱有万一的心态。得到否定的回答也在意料当中。不过,要找一个能有如此表现力的声音还真得费上不少劲儿呢。制片人眉头都皱了起来,开始在脑海中飞快地翻找那些女歌手的名单。

    以至于之后只要是他制片的电影,第一时间都会约程希,除非程希没有时间,才会排别人。程希成了他首选的配乐人选。

    又忙了一个月,编排,录音。最后的成果甚至把罗伯特都吓了一跳:哇,自家弟子竟然会写摇滚呢!程希得意地顶着两黑眼圈,精神奕奕地哼着不知哪来的调子,跳着步子走回家去。

    程希一到家就接到艾凡的电话,说让她不要忘了下周去纽约看他比赛的事,她满心欢喜,当然笑嘻嘻地答应了。

    不过,这却是她平生第一次对人失约。因为第二天,她就接到了林立新的电话,说林强从战场回来了。可是带了一身的伤,林奶奶很伤心。请程希在美国帮林强买药。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的没有连续更新,我发现再写的时候,自己卡住了……

    另外,这几天我一直担心的事好象变成了事实,地震过后,青山刚昌同学到现在也没找到,也没人联系到他。我第一次这么害怕被坑……

    大叔,我呼唤你~~~~~~

    81药

    费城到上京的十几个小时,程希怎么都睡不着。

    照林立新所说的,林强需要的药品大部分都是处方药。没有处方,就算有钱在药店也买不到药,尤其程希还是个未成年人。这一点,对此不了解的林立新是完全没想到的。不得已,程希求上了地头蛇查理。查理倒是很帮忙,找了他家的私家医生给开的处方,程希才由莎拉陪着,买了大量的药品,连后车厢都差点装不下。

    就这样,程希还是担心,最后又花了一大笔钱,找这位私人医生咨询。有钱,这位私人医生倒是非常地尽责,也没想着替程希省钱,指导程希买了大量的保健品、康复辅助药品,足足堆了半屋子。所幸,这种非处方药与贵得惊人的处方药相比要便宜得多,看着体积足是处方药的两三倍,可价格还不到处方药的三分之一。看着这样的成果,程希才算有那么一点安心。

    如果这么多药想要上飞机出国,必要经历重重关卡,成功率很小。幸好程希有庄园,不然的话,就算程希有心,也很难执行到位。这些,可能就算在美国呆了两年的解信诚和郑航也是不知道的,这俩人被程希养得实在太健康了,从没吃过药,甚至程希怀疑他们可能都忘了药这个概念。

    林强上战场足有四年多的时间了,中间只有零星的消息传回来,让人知道他还活着。在程希的印象里,林强还是那个黝黑壮实的爱笑爱吃爱和自己斗嘴的十几二十岁的楞头青。可一想到解信诚都已经二十九岁结婚了,他只比解信诚小一岁,已经二十八了。他把人生最精华的青春都放在了战场上,经历过生与死,灵与肉,情谊与背叛,坚强与懦弱的洗礼,现在的林强会是什么样呢?

    对于林强,程希可以说是重生之后最喜欢的最信任的人数第二个。第一个自然是舅舅解信诚,第二个就是他。也许是他来车站接自己和解信诚时的笑脸吧,也许是他抱着自己傻呵呵的样子,也许是解信诚讲过太多关于他与他小时候相到扶持成长的故事,在最艰难的岁月里,是他偷偷地把自己的口粮里省下来给解信诚,才让解信诚熬过了那两年。也许是他始终毫无算计真诚的眼神,也许是在大杂院里一起生活嬉闹的那两年,让程希知道,他有一颗赤子之心。真诚、坦荡、甚至有一点天真执拗。反正,程希信任他,数第二位。就算是郑航,程希在心底里知道,那也是排在他之后的。

    所以,听到林立新努力装坚强的声音,程希第一时间就觉得心里堵得慌,闷闷地跳着,直想落泪。当晚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梦里都是林强满身是血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吓坏了程希。

    程希看过许多关于战争的电影,无论用什么形式表现,骨子里无一不是残酷的,从场面的残酷,到漠视生命的理念的残酷,哪怕是带着笑声的喜剧,也常常让程希看得从心里发冷。电影中常常提到那些退伍的老兵们,无法再适应平静的生活,与现实格格不入,天天做梦还在血肉横飞的战场,慢慢性格就扭曲起来。程希很害怕林强也会变成这样。到时,林奶奶得多伤心?林立新得多伤心?解信诚得多伤心?自己得多伤心!

    飞在上京的上空,从窗口向下看,如同星光洒落地面,梦幻的玩具小城的感觉。不知道这样平安宁静的一夜,有多少象她一样,因为战争的遥想,不能寐。程希心思沉重,惯性地拿出纸和笔,在空白处划下几个脑海中飘过的音符。直到广播里甜美的女声提醒,上京马上就要到了。

    来接程希的是郑航。解信诚在位上没办法随便请假。他只在林强刚回来的时候特地回来看了看,留了钱就又匆匆离去。倒是王胜男虽然不认识林强,但因为解信诚的关系,经常去帮林奶奶的忙。不然,以林奶奶的年纪,要照顾林强这么个大小伙子还真是件力气活。

    “林老师,你怎么?”程希一见到明显比几个月前老了的林立新,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直接把手中的行李箱丢在地上,扑进了林立新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此时的她,一点也不成熟,也忘了要成熟这件事。倒是林立新错愕了一下,程希虽然跟他学了这么久的长笛,但她其实没对他怎么撒过娇,更别提这种投怀送抱了。所以,这个信赖的拥抱让林立新愣了一下,不由也微笑起来:“我挺好的。强子能活着回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丫头,别哭了,到时见到强子,再这么哭,他会笑你的。”

    “嗯。”程希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抹抹泪:“老师,我带了两箱子药,在……”程希这才想起来,刚才出了厅才拿出来的两箱子药被自己刚才丢在地上,正要下车找,就见郑航从车后走过来:“我都装后备箱了。赶紧坐好,走吧。关上门,大冷天的,别让林老师冻着。”

    郑航出身军队,对军人,对战场有着与平常人不同的感情。这次看见林强满身是伤,也感慨不已。所以,也就不追究程希一见到林立新就把他给忘了的事实了。这种真情流露,其实让他更喜欢。以前的程希太装模作样了,难得这样的不顾脸面的哭泣,也算是另一种对自己理念的认同。

    探病时间要到早上九点之后,所以,程希就被郑航送回了茶叶胡同。药被林立新带了回去。王胜男不在,没有解信诚在,她一般周末才回来一趟,平时都住在报社的宿舍里,偶尔也会回上京大学王教授的家。

    “其实,外伤什么的都好说。”郑航口气沉重,他与林强虽然相交的时间不长,但出于对英雄的崇拜,他对林强也很关心:“主要是被嵌入身体的弹片太多太碎,现在的技术很难完全清除。以后,就算活着,恐怕也……”

    郑航没说完,程希也明白了后果。自己费劲买来的那些药能起到的作用其实不大。一个弹片就能形成宿疾,更何况那么多?恐怕到时连站起来都困难了吧?而且,就算一直这样不站起来生活,恐怕也活不了几年。才二十八岁的林强,难道要面临那样痛苦又短暂的后半生吗?!

    程希突然觉得自己很难面对林强,她害怕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她害怕自己会掩藏不住自己的忧心,反而会影响林强的心绪。程希坐在那里沉默,很久都低着头。郑航也陪着她不说话。

    “休息一会儿吧,天亮了还要去看强叔。不要让他看见你这么疲惫的样子,让他担心你。”郑航揽住程希的肩,程希顺从地被他半抱着上了床,黑暗中,竟真能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一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来。

    “希希醒了?那你接下电话,我在做饭。”郑航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向正揉着眼睛起身的程希,说了一句。

    “希希。”是解信诚的声音。

    “舅舅!”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程希一下从不知所措的状态清醒过来:“郑航都跟我说了,强叔的伤……”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解信诚在电话那头口气冷静,让程希安心下来:“国内的技术达不到,国外……他也出不去。希希,所以,就靠你了。郑航在你旁边吗?”

    “在厨房。”程希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转换。

    “好。是这样,希希。我想着,如果连我的小儿麻痹症都能治好的话,说明你的小庄园的食物和水真的有治疗的作用。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对这种外来伤害有用。但我们总要试一试,对不?”

    “那可是弹片!”难道还能融解金属?!程希说实话,没太相信,所以才在昨晚那么不知所措。

    “所以,只说是试一试。就算不能根治,但能……能强子活得不那么受罪也是好的。你说呢?”

    “当,当然。”程希一听,自然无有不允,点了点头:“那我向柯蒂斯请假吧,这两年就在国内陪强叔了。”

    “不,不用。”解信诚连忙否定,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轴呢?说风就是雨:“记得你给先生留的茶叶吗?还有给我的果脯?就这些东西,能放的东西,比如鱼干,干菜,蘑菇干,还有庄园水,酒,蜂蜜,咸蛋,这一类的,你都留下来,我让王胜男分批给强子做了吃,不够你再寄回来就是。实在不好寄,你就回来一趟,反正这点钱咱们还是花得起的。怎么样?”

    “当然好!”程希一听有希望,就乐了起来:“对了,舅舅,我在庄园里还种的有中药,人参,何首乌,田七什么的,还有好多我都不认识,不知道有没有可以用的?算下来,除了我晚上呆的时间,再加上一倍,大概有五十几年。就是年数短了点,行吗?要不,过两天我去趟安徽,你帮我看看呗?”

    “中药啊?”解信诚在那边挠头,他也不懂。可偏偏还不能让别人看。想了想,才道:“你一样取点样品,让林叔去问问,有用的,你就摘给他。就说是我从这边给他弄的好了。”

    “明白。”有了这样的计划安排,不论成不成功,但程希心里都充满了希望,人一下就活了起来:“那我到时还是去一趟你那里吧,不然那么多食物也不好说。”

    “好,到时我给你派车。”解信诚也笑了起来,又叮嘱了一遍:“见到你强叔一定要笑。他这人最怕人在他面前哭了。听见没?”

    “知道啦!”挂了电话,笑盈盈地跑去厨房:“小航子,怎么今天这么勤快?”

    “想哄你开心嘛。”郑航一边切松花蛋,看了眼程希,撅了撅嘴:“早知解叔的电话这么有用,我就不费这劲儿了。”

    “喂,你想哪儿去了?!”程希好玩地看着郑航计较:“舅舅跟我说,他给强叔带了不少上年份的中药,应该有用。还有很多食物,食补配合药补,强叔肯定没问题的。”

    “哦?解叔倒是手快。我也还正想着呢,还没找着合适的,他就……说起来,解叔从运动的时候就有办法,别人家吃不饱饭的时候,咱们那时候就天天吃肉,到现在当了官更了不得了。”

    “喂!舅舅绝不会当贪官的!你别胡说!”程希不愿意了。

    “没说他是贪官。你现在这么有钱,他完全没必要贪。只不过是觉得他手段高,路子多,会来事罢了。就算他不进体制内,在外面做生意的话,就没我什么事了!”

    “嘿,那当然,你解叔是谁啊?那是我舅啊。”程希立刻高兴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脸臭屁样,逗笑了郑航,弹了她脑门一个暴栗。

    两人吃完饭,上车的时候,郑航见程希还背着她不离身的长笛,不由笑道:“不会吧?你难道要在医院吹长笛给强叔听?”

    “当然啦。强叔最喜欢听了。以前我刚学的时候,他就常叫我吹绿袖子,说是为了调节高考压力。”

    “强叔有耳福了。”说着,笑眯眯地郑航就踩了油门,冲了出去。他倒是一点也没说假的。他经常回美国,自然知道程希现在的身价。经历过国际比赛冠军,五重奏冠军之后,又出了专辑,在程希的经纪约里,在美国,程希一般的商演都已经不会参加了,更别提国内。私人聚会倒没有规定,但是,一般人谁请得动程希呢?

    进了军区医院,办好了探视手续,两人空着手就往病房走去。一推开门,程希就看见两鬓斑白的林奶奶,刚才还兴冲冲的心情一下就沉了下来。说到底,最伤的还是亲人。

    “林奶奶。”程希声音小小地过去抱了下林奶奶。林奶奶昨天已经从林立新那里知道了消息,所以并不惊讶。只是看见程希,还是觉得心下一松,她带回来的两箱子药虽然还没见到,但这份心也足以让林奶奶记在心里了。

    “乖。”林奶奶摸了摸程希的头发。

    程希转过眼去看向床上沉睡的林强。满身都是管子,头也剃成了光的,比她记忆中的那个强叔要沧桑许多。很瘦,眼窝深陷,完全没了当初那个圆实透亮的脸了。皮肤还是黑的,却因为失血虚弱,还透着白,猛一看,竟是灰的。这沉寂的颜色,着实让程希心不由一颤。

    “没事,林奶奶,我带了好多药来,强叔肯定没事的。而且,舅舅还给强叔弄了好多中药,还有营养食品。到时,食补药补一起补,强叔肯定恢复得快。”

    “好好好。这时候,还是大诚和你这丫头管用。”林奶奶声音压得很低,一边拍着程希的手,一边看着自家完全不同了的孙子。

    正文82回国事

    回国事

    “强叔!”

    程希一回头,就看见林强睁开了眼睛,看见她的一瞬,迷茫了一秒,瞬间就笑开来:“希希!你长得太高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唉!没看见你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挺年轻,一见到你,我立刻觉得自己老了。”

    林强的声音有些哑,不高,而且说一句还有点喘,但他的笑容却一点病人应有的虚弱都没有,精神得很。要不是脸上没有血色,就跟个健康人没两样。就这样喘着,还要开玩笑。

    “哪里有老?”程希笑起来,想扑过去抱一下,但这满身的管子,她最后只能隔着被子抱了抱林强的腿:“舅舅比你还大一岁呢,可我见着老有人夸他年轻。你这叫什么老?对了,强叔,我有舅妈了,你这终于回来了,啥时候给我找个强婶啊?林奶奶早就想抱重孙了,是不是,林奶奶?”

    林奶奶在一边也笑开来,老人家虽然比前些年看着要老态不少,但孙子这一回来,精神头就立刻足了。眼睛亮亮地看着林强,直点头:“是啊是啊,我这儿有好多孙媳妇的人选呢,强子,早点好起来。”

    听到这个话题,林强刚才还精神着的笑脸立刻苦了起来:“我还没毕业呢,这回来还得接着把学上完,什么媳妇不媳妇的,早着呢。希希瞎闹,奶奶你凑什么热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这身体……”

    “身体没问题!”程希连忙接嘴:“我和舅舅给你制订了治疗加食补的计划,肯定好得快。不过,强叔可不能挑嘴,配合才好得快。”

    “就是。不好起来,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重孙啊?”林奶奶在一旁打了水,给林强洗脸。其实这些活护士都能做,但林奶奶就愿意自己做。她这年纪,能这样动弹的不多,能为孙子洗把脸,有时候都感觉是种幸福。

    一老一小两个女人把床上的林强从生理上到心理上都打击得无法分神去顾忌到其他人,一个帮忙擦脸,一个就擦手,明明是侍候人的活,两个女人都做得快活无比,嘴上还不停地调侃,媳妇媳妇地,似乎就想看林强脸红别扭的样子,压根没把他当病号的态度。林强虽然脸上苦笑,心里却觉得很松快,似乎连身上的痛都少了几分。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程希咧开嘴大笑的表情上,手上还拿着梳子,小小的一把,正小心细致地给林强梳着头。其实,林强就是个寸头,哪里需要梳?只是在场的人似乎都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这点,由着程希这样孩子气地一下一下。

    郑航看着这样的程希,似乎又回到了她小时候在茶叶胡同的样子,笑得没心没肺,傻乎乎的,却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好久了吧?似乎自从学会了微笑,郑航就好久都没见过程希这样大笑了。这样的她,可真是美丽。郑航眯了眯眼睛,看着阳光在程希的头顶镀了层黄澄澄的亮色,把林奶奶的白发也变成了金发,把林强的笑容带上了灿烂的光泽,把白生生的医院生生染成了教堂的感觉。

    过份温馨了。

    郑航觉得鼻子有些酸沉沉的,恐怕这场面他再看下去,就要打破他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冷静自持的个人形象了。反正在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郑航揉了把脸,转身出去。他的动静很轻,三人都没有注意。走出住院楼,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才算缓过劲儿来。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已经拎了豆腐脑和油条回来。很是知趣。

    这是第一天,之后,程希每天都来,而且还带了自己做的吃食,不但有林强的病号饭,连林奶奶和林立新的日常餐也不放过。每天,林强的病房里都飘满了食物的香气,让不少小护士大医生忍不住直咽口水。闻着味比饭馆里还好吃呢。

    每天,程希都趁林强醒着的时候,缠着他讲战场上的故事。林强讲的时候总是面带笑容,遇到无法忽略的残酷时,也就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但就是这样,那些面临死亡时战士们所表现出的勇气与真诚,也让程希经常听着听着就忘了解信诚的话,忍不住当着林强的面就就双眼满蕴泪水。这些可都是真实事件,不象电影小说,在感动之余可以自己对自己说:“那不过是煽情”,这个不行,于是,感动之余,不由唏嘘。

    林强给程希讲故事,程希给林强吹长笛。面对林强,当然不可能吹什么巴赫莫扎特,这家伙别看父亲是长笛演奏家,他可没遗传到半分这方面的天份。古典乐什么的,都是给他催眠的。应他的要求,她吹的都是军歌。只是,这个时代的军歌,程希都没听过,程希熟悉的是前世大学军训时学的那几首,比如《当兵的人》、《说句心里话》什么的。程希还特地找到林立新拿了两首这个时代的军歌的谱子,第二天到医院显摆。效果很明显,不但林强半倚在床上跟着哼,连旁边的病人也跟着唱了起来。毕竟这是军区医院,到处都是子弟兵。

    不过,长笛确实不适合伴奏,它的音色太亮,太有特色,伴奏的话,就压过人声了。第二天,程希直接把她这几个月来练习的吉它拎来了,给林强唱《十五的月亮》《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这可都是刚刚唱起的新歌,众人都兴致盎然。

    一时之间,林强的病房成了病友们最爱的聚集地,唱歌,打混,说战场。每天都热闹非凡。开始,林奶奶和程希还担心这会影响到林强的休息,但过了几天,两人发现,林强在这种氛围下精神特别舒畅,似乎病痛都少了几分,于是就放下心来。老话怎么说的?快乐比药还有用呢。

    如此过了一周,见着过几次王胜。她好象没有受到刚结婚就分居两地的影响,虽然看上去风尘仆仆,脚步匆匆,但笑脸很灿烂,见着程希特别高兴,拉着她说了好半天的贴心话,一再叮嘱她在国外要好好照顾自己,解信诚总对她说起担心程希的起居生活云云。程希听着也觉得温暖。打定主意以后要对这个舅妈好一点,让她过得开心点。但显然,现阶段,她的舅妈的开心来自于是工作。她虽然性格绵软,但对工作的热情却并不比解信诚少。也许这也是她能理解解信诚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也是,因为她们这些记者的努力,关于英雄们的报导掀起全国的一阵浪潮,有多少姑娘燃烧着奉献与爱的精神,做梦都想嫁给这些战斗英雄。程希见了但笑不语,这样的话,林强媳妇的事就不用林奶奶那么操心了吧?现在这个时代,理想主义还当道。从某种层面上说,很幸福。

    后来,程希随着郑航一起去了安徽。程希直奔解信诚那里,郑航直奔他的工厂。在解信诚那里,程希还见着了罗新军。他似乎比解信诚结婚那会儿见着还胖了一圈,眼见着就要长成一个大胖子,初见时的青涩模样早已不见。不过,这胖度倒让他多了几分官威,笑眯眯地让人猜不透心思。不象解信诚以气场压人。要不是程希对解信诚太熟,而解信诚更是一见着程希,什么气场都没了的话,程希面对解信诚这样的人,恐怕也是放不开的。就象见着马德明一样。装乖是本能了。

    进市委大院时,程希生平第一次面对太多的谄媚的眼神,第一次发现了,原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成了一名衙内!这个认知让程希有些哭笑不得。好在舞台经验丰富,对目光有一定的免疫力。要是刚重生那儿,这些目光就足够让程希尴尬得了。

    解信诚利用职务之便,弄了一个大卡车,一晚上,舅甥俩在庄园里挑挑拣拣把卡车装了个半满。不是装不满,而是,程希发现自己庄园的东西很多都没有包装。不得已,解信诚又去找郑航要了很多瓶瓶罐罐袋袋,给程希拿来装各式的酱料,酒水,蜂蜜,茶叶之类的自制散装品。最后,程希想了想,还装了好几大麻袋大米。顺便给解信诚留了几袋,本来想多留些的,被解信诚止住。

    “可能要上调了。这里住不久,懒得搬。”

    “舅舅,你升官太快了吧?”程希大为吃惊:“你才三十出头!不怕,不怕……?!”遭人嫉?!程希虽然对官场不了解,但实际上哪个圈子都是一样的原理,只不过官场更集中更残酷些罢了。

    “怕什么?卑微时不懦弱,得势时不张狂。做好本份,就没什么可怕的。我既然做了官,当然要做大官。当官越大,做的事才能越大。要升官,就得趁现在这个大发展的形势,特事特办之下,才不显眼,才显得可以理解。等以后形势大好,一片稳定,就得熬资历了。”解信诚面对程希如同面对自己,一点也不隐瞒这些灰暗真实的想法。他是马德明的弟子,了解程希从小接触的都是些什么理论,自然不会象郑航那样在思想层面上护如珍宝的心思。一边帮着程希装罐,一边随口说道。

    程希目光闪了闪。好久没听见这样的话了。出国太久,几乎要忘了小时候常常被马先生提点要务实的时光了。学音乐这么些年,人在感性的环境里渐渐变得柔软而且情绪化起来,这突然的理性,让程希觉得脑子里似乎叮地响了一声,有什么被打动了。对待音乐感性,对待音乐道路的规划,似乎应该更理性一些,一心依靠罗伯特太懒惰太不成熟了。而且,解信诚的这份理性其实是有一个感性的核心。比如,他的理想主义,他的底线,他的原则,都是感性的基础。

    于是,当晚收拾好之后,程希开始了自己的职业规划。结合了前辈们的经验,结合了商业操作的轨迹,程希给自己订了一份非常清晰非常明了的职业规划。如果执行顺利的话,自己应该在二十岁之前就能成为一流的长笛演奏者。大师这个名号暂时还不要想,它和资历有很大的关系。

    跟车回到上京,把东西留了一部分在茶叶胡同的家里,是留给王胜男的。程希可不希望解信诚还保持着年轻,王胜男就老了。

    另一部分是送给马德明的,和马德明说起解信诚的升官,马德明观点与解信诚大同小异。怕娴嫉是成不了人才的。之后,马德明看了程希的职业规划,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终于算是有点大人样了”。说着,还大笔一挥,给程希的规划又改了几条,程希拿着一看,果然可行性立刻变强了。马先生就是马先生啊!程希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恐怕对马德明崇敬都不能减半分的。在行事手段方面,自己永远只能高山仰止。

    还有一部分是给王度教授家的,刚敲开王家门,就惹得王奶奶又是一阵希希宝贝地叫,又是抱,又是摸头,似乎完全没发现程希长得已经完全是个大人的个头了。程希也就配合着她装乖。王教授和他儿子都在,现在,程希也算是王家的亲戚了,而且还是很亲的亲戚,自然关心得很。几人围着程希问了半天,程希的生活啦,解信诚的近况啦,还有马先生的态度啦之类的,说起林强,王教授只是赞扬他是好孩子,而体制内的王敬堂则说了一句:“他只要身体能好起来,以后就是前途无量。”这句话,让程希大感舒了口气。

    林强做为男人,事业自然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如果能有这样的结果,也是给他的一个鼓舞,身体也能好得快些。那样的话,林家一家人,自然能更幸福些。前些年,他们都过得太隐忍了。特别是林奶奶,恐怕一直都在为孙子担心,不然头发不会白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在上京大学,程希还特地去了趟叶素素的家,虽然叶奶奶让她害怕,但叶素素是从小一起玩的朋友,总不能忘,给叶奶奶送了几瓶蜂蜜,还有从美国带回来的保养品。给叶素素的则是一套小提琴的保养品,还有好几张现代小提琴大师的唱片,叶素素固然是开心地旋转跳,但能哄得叶奶奶对程希的好不那么流于表面了,这才是程希觉得可以大舒一口气的重要事件。

    趁着在国内邮费便宜,程希又给向广星寄去了一个超大的包裹。不但有各式干果小吃,还有一整套高考的复习资料。这个时代,这种东西还没有盛行,程希可是费了老鼻子劲,让武定邦从四中给弄出来的。谁叫虎子今年就要高考了呢?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知道向广星已经升了职,升任了省级检察厅的检察长。显然,在升迁的道路上,他比解信诚更加顺利,谁叫他年纪在那儿摆着,之前在柳树村的生活更成了他的基层生活的资本,再加上学历,和已然算是马派一员的背景,升起来,毫无压力。

    向广星既然到了这个身份上,自然不会缺了程希的这些果脯鱼干什么的,就算是比别处买得好吃,也不过是就是个玩艺儿。但,这就是情份,程希愿意这样表示,他也乐于接受。在他看来,程希这孩子特别记恩,也特别记仇。与自己一向亲得很,和自家虎子又是打小的情谊,又是马先生的记名小弟子,怎么说,都是密不可分的。所以,在电话里,还和每一次电话一样,一点也没有平时在单位时严肃模样,絮絮叨叨,说着闲话,开着玩笑,完全象个老爸的态度,说个没完。

    不过,程希也很享受这一切就是了。解信诚虽然是她的长辈,但年纪毕竟太轻,有些过于长辈的话,他自己都还没有体会,更别说给程希说了。向广星则是当爸爸当久了,说起这些父亲话来,自然而然,亲到不行,让程希感觉很温暖。尤其是虎子还在一旁一个劲儿地抢电话:“爸,让我跟希希说几句,让我说几句!”说实话,听到这样孩子气十足的的话语,程希还真是不敢相信,虎子竟然都十七岁,马上要高考了!不会是被小琴养得心理上就没长大过吧?程希在心里囧了一下。继续说。

    一周后,程希接到罗伯特的电话,催她回费城,说是有个好消息等着她。程希去向林强告别,林强只是说了一句:“没有希希在,没人给我们伴奏了……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一定听从你的安排,坚持食疗。一定一定,我知道了。喂,你这丫头,怎么小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