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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第23部分阅读

      重华 作者:

    宴客,当然要做得架式十足。 处处甚有主人风范,礼仪周全。

    这城阳王府与晋阳王府不同,晋阳王府因早些年王爷犯事,封地被收回,只有个郡王府的虚名,故此王府设在京城。而城阳王府还保留着封地,现在京城的,其实只是一座郡主府。

    城阳郡主初嫁不久,便夫君早亡,只留下大笔银钱,是以只身携带大批奴仆来到京城,重求婚配。初嫁从父,再嫁从已。这也是民间风俗,无人诟病。

    只是木乔有些想不通,那位郡主既然有魄力单独来京城再嫁,怎么会处处受制于人,甚至于连面也不露的?反而佟正恩看起来象是当之无愧的一府之主,甚有权威。

    是佟正恩把她控制得太好,还是她本身真有些见不得人的苦衷?但总而言之,这对夫妻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既只有咱们两家亲眷,不如就免了那些虚礼,并在一处用饭,如何?”佟正恩盛情款待着,提出邀请。

    索光弼并无年长儿女,席间又无除他两人之外的成年男子,当然许可。于是佟正恩便在戏楼正中,摆了几案,陪索光弼入席。而旁边佟李氏和女儿儿媳一起,陪万氏及其子女一桌。说是一起,还是男女有别的。不过是离得较近,可以隔帘相望而已。

    索光弼对这样安排甚为满意,觉得佟正恩还是守礼之人。

    只是木乔觉得有些不对劲,佟正恩坐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侧面,而自从坐下之后,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似有似无的打量着自己。

    而摆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几道江南菜式。他这是想瞧出些什么来呢?木乔猜不透。

    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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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貌似 t

    紫衣小婢捧上一道江南特色糯米桂花藕片,搁在木乔面前言笑晏晏,“小姐,听说您是南方人,这些都是我家大人特意命人准备的。”

    这丫头离得如此之近,让木乔想看不清楚都不如。霎时间,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板蹭蹭的往上窜,几乎劈手就将这盘子藕片摔到后头那人的脸上!

    “是么?那就多谢你家大人了。”若不是木乔早就在心里有些警觉,此刻在看到一张几乎与自己前世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时,简直就要抓狂了。

    最恶毒的是,这婢女身上穿的竟然还是自己从前的旧衣,她头上戴的那几件莲花造型的银饰可不正是当年上京之前,爹爹赶着打了送她的?

    木乔心中冷笑,不是说佟正恩悼念亡妻,连个院子都不许人进去的么?这一转眼的工夫,却是连亡妻的衣物都拿出来给个丫头穿戴了,他倒当真是好长的情啊,都长到别人身上了!

    轻举红木雕花银筷,木乔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藕片放进嘴里咀嚼着,似是享受之极,看得佟家母子俱自目不转睛,生怕错失了她一点表情。

    索光弼觉得奇怪,顺着佟正恩的目光,就见他正定定的瞧着木乔,竟是眼也不眨,不觉皱起了眉头,“大人?佟大人!”

    佟正恩片刻失神,瞬间掩饰过来,继续把酒言欢。

    而佟氏母女在那一桌完全看不出木乔有半点不妥,任凭那丫头在面前如何服侍,都未曾流露出半分异样。不由得也收起满腹疑问,恪守主人之道。

    但这些异样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从一开始上起江南菜式。万氏就有意无意的多打量了佟氏母女几眼,就见她们两双眼珠子虽是竭力克制,但总也若有若无的围着木乔打转。

    不觉心中也生出疑窦,木乔明明白白告诉过她,从前在老家,以及在京城与佟家发生过的那些龌龊,与索光弼的调查是一一吻合的。他们两边既关系不好,佟家还煞费苦心的试探一个小丫头做甚么?

    万氏想了一想,假装无意说笑起来,“佟夫人。您老是看着我这二女儿做甚么?您家二位大爷可都早就成亲了,难不成还有其他的子侄要给我们二姑娘说亲?”

    佟李氏老脸一红,颇觉尴尬,她在乡下的时候是当家主母,可以为所欲为。但进了京城却是处处受制,这些官太太一个个说话都是话中有话,稍不留神就掉进陷阱了。

    她那点些末道行可比不上这些打出生就在深宅大院长大的夫人小姐们。只能装傻的赔笑道,“不过是瞧见府上二小姐出挑得越发好看了些,所以就多看了几眼。若我这小丫头是个儿子,必是要登门求亲的。可是如今,也就只好看看罢咧。”

    万氏含笑又看了佟丽萍一眼。谦逊道,“佟小姐丽质天生,哪是我们府上几个丫头比得上的?不过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可有说人家?”

    提到亲事,佟丽萍顿时脸色一变,连手中的筷子也抖了一下。佟李氏神色也不太妙,敷衍的笑笑,“这些事我这妇道人家也不太懂,都是她哥哥帮着拿主意在。”

    万氏点了点头,心中大致猜到几分。却奉承道,“有佟大人和郡主操心,佟小姐必是得嫁贵婿的。”轻轻一笑。把话题又揭了过去。

    一时饭毕,告辞回府。

    万氏感慨。“真看不出,佟大人年纪轻轻,竟是这样好手段,偌大个城阳王府竟是他只手遮天,连城阳郡主我看过得也不甚得意。”

    索光弼有些不以为然,“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城阳郡王可是甚有实力,佟正恩能爬得这么高这么快,皇上还是看了他岳父面子的。”

    万氏也不争执,只是笑道,“老爷说得很是,妾身所知的不过是些家宅里的鸡毛蒜皮而已,哪里比得上你们男人在前朝的高瞻远瞩?”

    趁索光弼被捧得舒舒服服之际,她道出家中艰难,“只是这年下就要到了,老爷今年新晋了官位,又有好多地方都需要打点。可家里刚刚才送出那么一大注银子,实在有些转不开了。老爷看,能否跟老太爷那边商量商量,先借些银子出来?”

    索光弼知道万氏说的还算是实话,微一沉吟,“那我这就去跟爹娘商量商量,你记得依旧还是找上次的那家门路,多兑些银票出来,多少也能贴补些家用。”

    “妾身知道。”万氏笑容温婉的把他打发出了门,却一转身就换了副面孔,嗤笑,“家务事可不是小事,连生了儿子都在家里站不住脚,那郡主当着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了。”

    她琢磨了下,叫玉环进来,悄悄嘱咐了几句,把她打发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甚是风平浪静。

    只除了给索家二老请安时,他们有些不大高兴。架式拿得十足,把万氏支使得团团转。可万氏也甚是乖巧,不言不语,做足场面功夫,让二老无可奈何。

    他们的明争暗斗,木乔不管,再受折磨也就是早上那一阵子。回来专心把给沈亦儒的鞋子做好,只是思量着要怎么送出去有些颇费工夫。

    单送东西自然不难,难的是她想出去和他见上一面。那孩子不知为何,木乔总觉得他待自己有一份特别的不同。而自己看他,也总是平添了一层亲近。

    听去国子监念书的霍梓斐说,他也是个可怜人。打小父母双亡,小小年纪就给送到京城来读书了。虽说有一帮子亲戚照看,但毕竟都不是自己家,去哪儿恐怕都不受人待见。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也不知他小小一个人儿是怎么熬过来的。

    正在窗前想着心事,却听院中有人说话,是玉环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做甚么?

    玉环进门先给木乔请了个安,然后笑道,“上回看姑娘绣的两方帕子,夫人赞那花样很是不俗,今儿正好得空,特来求姑娘把那花样子借我学了,我也好给夫人做双鞋。”

    木乔当即让初见把自己的花样册子拿出来,让玉环自选喜欢的样式描摹,又殷勤的道,“若是母亲不嫌弃。我倒也想给她绣双鞋面,只不知母亲喜欢什么样子,还请姐姐帮忙挑挑吧。”

    纳鞋底太费劲了,除了给霍家人她是亲手做,其余都是指导丫头们帮忙弄的。但绣双鞋面子还是很轻松的,这样现成的乖她也会卖。

    “二姑娘的一片孝心,什么样子夫人都是喜欢的。”玉环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认真挑了一个万氏会喜欢的花样介绍给木乔。

    木乔认真记下,玉环又描了一个花样子,这就准备走了,不过走前却把初见一拉。“烦请妹妹跟我跑一趟,把夫人的鞋面子拿一双来。二姑娘只用绣上就成。”

    原来是要背着自己打听事呀!木乔很大方的让初见跟她去了。也想借此看看,初见回头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时候不长,初见回来了,却是什么都没说,面上一派如常。木乔也不问她,接过鞋面子,就开始动针刺绣。

    只是突然灵机一动,在那原有的图样上做了些小小的调整,希望能讨好万氏。到时自己要出门,就容易开口得多了。

    约摸到太阳落山,给她打发去办事的可人回来了。

    自从跟周菡搭上线。那姑娘真的是很诚心的向阮玉竹求教,隔几天就写副字送来。托她送去霍家指点。这一来一往的,倒给了木乔不少打发人出门的机会。有些自己的私事,也就捎带着一起办了。

    看可人冲自己调皮的眨眼,木乔心里就安定大半,知道事情必已妥当。白天人多眼杂,她也不多问,直等晚间可人上夜的时候,才说起悄悄话。

    可人趴在她被窝旁边,眨巴着机灵的大眼睛表功,“都办妥了!展大哥说,佟家的事儿就包在他身上,让姑娘您自己好好保重。哦,他还说,咱家的夫人又去借钱了,这回拿了一千多,换了个二千两,问您是不是还借给东青帮。”

    “这个随便他了。”木乔现在还不想得罪索家,却更不想让展云飞他们因此吃亏,“这些利钱要是他那儿拿不出来,也别勉强,我那铺子也还可以消化一二的。”

    可人噗哧笑了,“姑娘,您那做的是正当生意,哪有这么高的利息?您放心吧,咱们跑江湖的,就怕手上没银子,既有银子总有大把的门道可以翻出钱来。”

    木乔不赞成的摇头,“可你们那些生意都是在刀口上走呢,太危险了。”

    可人甚是不解的看着她,“若是不危险,我们吃这么多年的辛苦,学这身功夫是为了干什么?”

    呃……这是观念问题,木乔知道跟她讲不通,索性也不啰嗦了,只是反复交待,“注意安全。”

    可人呵呵一笑,“姑娘,知道您是好心,可我们如今已经比过去好多了,要是搁我爹娘那会子……啧啧,可说不得给您知道。横竖这些事您就别操心了,只告诉我们这笔钱要不要还就得了。”

    这也是个小土匪啊,恐怕在她的眼中,管他是骗来的还是抢来的,只要弄到自己手里,就都是自己的钱了。木乔感慨,可是转念想想,又不对了。若是如此,自己岂成了共犯?还是主谋,更加得罪加一等。

    算了,不想这些了。总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是她哭着求着那些人去借钱的。要付什么利息,他们自己也该知道。

    木乔又问了下生意之事,知道顾松那儿一切安好,生意兴隆,便也放心了。

    可人原本还有个好消息想告诉木乔的,只是见她似对江湖颇有畏惧,想想便没再提。

    在她来看,江湖有什么不好?起码都很讲义气。展云飞的隆盛镖局、还有东青帮一整个堂口都已经指定日后要打金银首饰都必须到木乔的银楼。这样给面子,可是皇帝老儿也求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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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老实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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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环回到上房,将一锭银子还到万氏面前,摇了摇头,“初见不是一早就服侍二姑娘的,关于他们从前的事情所知并不多。二姑娘年纪虽小,但有什么事却很能沉得住气,想打听她的过去,不太容易。”

    万氏微微颔首,似是并不意外这个结果,“那丫头确实是个有心的,但行事还算规矩。你看她来了这么些天,可有一点行差踏错没有?比书雯那孩子还让人省心。我让你去查查,并不是怕她有什么,是怕她和佟家有什么了不得的恩怨日后牵连了咱们。”

    她虽是这么说着,却又觉得木乔一个孩子,实在是不象会闹出什么大事的样子。况且这些天冷眼看着她的为人,处处小心谨慎的模样,实在是比自己当年做庶女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心头不觉生出些怜惜之意。

    “算了,她才多点大,能把人得罪到什么程度?是佟家的人太过小题大做,弄得我也敏感起来了,此事就这么算了吧。这银子你拿去和玉珮分了,你们这些时给我看火熬药,也委实辛苦了。”

    玉环红了眼圈,忙表忠心,“只要奶奶能怀上哥儿,咱们就是割下肉来也是情愿的。岂有辛苦一说?”

    万氏勉强笑笑,不再多说。

    又过了几日,木乔的鞋面子已经绣得了,她也不邀功,还是让初见把给玉环送了去,顺便还送了一包秋天新下来的糖炒栗子。

    反正二小姐的抠门已经是阖府皆知了,木乔也乐得装傻。要打赏也是买些小东西送人而已。

    玉环是跟在万氏身边做事的人,自然知道分寸,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为难木乔,很用心的把她绣的鞋面子给上好了,拿给万氏的时候还特别说了一句,“这是二姑娘绣的,确实花了心思的。”

    万氏起先瞧着鞋面上的花纹时还没查觉,待瞅见那鞋帮和鞋跟处几个大大小小的石榴,心下一软,明白玉环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石榴多子。木乔是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讨好祝福着她。

    等到第二天早上木乔去请安的时候,就瞧见万氏换上自己新做的鞋了。还微笑着夸赞,“你做得很好,我穿着很舒服。”

    木乔害羞的低头,似是不好意思。更让万氏心中的怜惜多了几分。关切的问她身边的人服侍得好不好,够不够使。

    云姨娘看着不忿,骂书雯不懂事。“二姑娘都知道做双鞋来孝敬母亲,你这大姑娘又做了什么?”

    书雯窘得一张脸通红,要不是深知亲娘个性,怕是要记恨上木乔了。

    幸好万氏给她解了围。不悦的横了云姨娘一眼,淡淡的道。“姑娘们有什么不好,自有我这母亲来管教,姨娘又何必一定在我面前做出这样子?对了,今儿打发人再去周家问问,那教养嬷嬷只怕也该到了。”

    木乔心中暗自叫苦,要是教养嬷嬷来了,恐怕出门就更加不易了。她只得大着胆子提了个要求,“母亲,曾听干爹说过,京西龙门山的红叶极好。山上的龙门观香火也灵,女儿自来京城,还未曾去看过。请问母亲。能否在嬷嬷来之前,让女儿去龙门山上看一回。我也想给家里上下求一枝签,保个平安。”

    她话音才落,姚姨娘便阴阳怪气的道,“二姑娘这是要表孝心呢,还是想出去玩儿?既要想出去玩,就不必找这些借口。夫人慈爱,怎会不答应?”

    她这分明是记恨木乔不肯教书静写字,伺机报复。

    “就是啊,怪不得还这么好的给夫人做鞋子,原来竟是这个用心!”云姨娘也跟着落井下石,“二姑娘,若是这样的话,你这孝顺也是作假,当不得真了。”

    木乔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结果,就因为知道无论怎么说,都会给人识破这样的小心机,所以才这么坦白的说出来,等着人来揭穿。

    没想到两位姨娘这么快就跳了出来,她被二人说得立时咬着唇含着眼泪不说话,一副老实孩子被欺负了的模样。

    书雯见此模样,大是不忍,替她说着好话,“母亲,二妹妹会有此心,全是给我撺掇的。其实我也想去,只是不敢开口,才故意说得热闹,让她动了心,请您不要见怪。”

    苏姨娘适时劝解,“二位姑娘年纪还小,二姑娘又是头一回上的京城,想出去玩玩也没什么错处。”

    万氏正对姚云两个姨娘有意见,她们越反对,她反而越要护着木乔,指着二位姨娘骂,“二姑娘这么说有什么不对了?想去散心和想给家中求个平安这很矛盾吗?我记得上个月你们还去了趟护国寺,回来的时候不也提着大包小包?那合着依你们方才所言,上回去进香竟是幌子,其实只是为了逛街么?二姑娘心地坦诚,有什么就说什么,可比你们那样口是心非强得太多了!”

    她一动怒,立即就骂得两个姨娘不敢作声了。万氏这才转而对木乔道,“想去就去吧,让苏姨娘带着,和你姐姐一起去逛逛。咱们大家子行事,不必那么小家子气,有什么事,只要不违礼,都是可以的。”

    呼,木乔一颗心终于放回肚里。虽然多了苏姨娘和书雯两个眼线,但这二人都不是爱生事的,只要能出门,她就有法子见到沈亦儒了。

    秋高气爽,枫叶如火。金秋的艳阳里,出来赏玩秋色,烧香拜神之人是络绎不绝。

    苏姨娘还是一贯的低调,除了照顾两位小姐的安全,并不多管闲事。跟这样的长辈出来,是最轻松愉快的了。

    书雯心情很好,咬着木乔耳朵悄悄的道,“真没想到母亲这么痛快就应允了你,我还怕给姨娘她们搅黄了呢,现在倒是我沾你的光了。”

    木乔一笑,“姐姐说的什么话?你当时不也替我说话来着?否则母亲才没这么痛快答应。”

    这样说得好似是书雯的面子够大一般,虽然知道是溢美之辞,但书雯还是很开心。一路跟她小声介绍着京城的各个名胜,有些她去过,但更多是没去过的。大家闺秀,出门毕竟不容易。

    木乔不禁有些失落,要是她在霍家,不用她说,干爹干娘一定会带她走遍京城的名胜古迹,山山水水。

    老两口在这方面特别开通,要领略这世间的美景何必分什么男女?从前在棠浦镇的时候,就带着他们几个孩子看春花秋叶,夏荷冬雪。

    有些地方木乔上辈子也住了二十多年了,愣是从来没留意过,给霍公亮带着一梳理,讲讲人文典故,倒是让她对自己的家乡有了别样的认识。

    所以霍梓文喜欢

    往外跑,这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咳咳,都是有出处的。一时想起霍老三,倒是让她心里颇多惦念。

    其实木乔心里一直有些歉意,在他出门的那天,算计了他一把。木乔的本意只是想让他早点回来,却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耍了这些小心机,这让她心里很不好过。

    那小子表面上看起来挺早熟的,但毕竟也只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一个人在外头能照顾得好自己么?

    干爹干娘虽然嘴上不说,但木乔知道,他们心里也是寂寞的。自己不在家,霍老四也去读书了,家里就剩老两口,有什么意思?

    上回阮玉竹还半开玩笑的说,要赶紧给甘泰讨个媳妇,让他们小两口生个娃娃,她们在家也没这么闷了。

    “二妹妹你瞧,那儿那么多人是怎么回事?”书雯好奇的指着道观的后门,打断了她的思绪。

    在那边,有一条排得长长的人龙,少说也有二三百人,一路顺着山道蜿蜒开来,很是壮观。

    苏姨娘也很好奇,派个家丁上前打听,很快报回信儿来,“说道观里来了个游方的老道长,医术极高,治好了不少人,价钱又公道,所以这些天特别多人来看病。”

    苏姨娘听着有些心动,伸长了脖子望着,一副想去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木乔善解人意的劝道,“姨娘,要不就让个人陪您过去看看吧,你那老胃病也有许多年了,老也治不好。或许这老道长真是有些本事,就药到病除了呢?”

    苏姨娘笑得跟朵花似的,“是呀是呀,横竖也不会太贵,刚刚咱们正好已经拜过神灵,兴许看在我心诚的份上,就显灵了呢?那请两位姑娘你们且在附近逛逛,我去去就来。”

    “不急不急。”书雯也想少个大人监督,她们自在点。

    于是很顺便的兵分两路,苏姨娘带着自己的丫头过去看病了,把万氏派来的人都打发来跟着两位小姐。

    可还没走出道观,那些婆婆妈妈们眼见跟着的不过是两位不太受重视的小姐,又没有什么要紧任务,就想去给自己家宅求个神上柱香了,纷纷告假。

    书雯一笑,“你们都去自便吧,只别耽搁太久,一会儿走丢了我们可不管!”

    “怎么会!只二位小姐也别走远了,”婆婆妈妈们说笑着,四下散去。

    书雯和木乔乐得自在,忽地可人给木乔使了个眼色,正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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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相会 t

    一时木乔借口要更衣,让书雯自去散荡。书雯会意,以为她是要去方便,自然不会跟着,便在道观庭院里找了个清静地方坐下,等她回来。

    木乔让初见也留下,只带了可人,便匆匆往后院走了。原以为是要寻一个空旷无人的所在,却没想到可人把她带到了道观的客房处。

    有个小道士早在门口守着了,见她们来,便请她们进了间空房,沏上一壶香茶。很快,就见一个面色白皙的少年郎急急进来,可不正是沈亦儒?

    他一进来,可人就关了房门,守在门口,让他们方便说话。

    木乔不由暗赞这丫头安排得当,越是热闹之所,才越不会引人怀疑,既是客房,借来方便一二更是情理之中。

    当下安下心来,却也要长话短说,把事先准备好东西从包袱里抽出递上,诚心诚意的奉上,“谢谢你上回赠我的礼物。”

    沈亦儒原本抱着满腔热情而来,谁知见面木乔竟是这样一句客套话,当下就急了,把包袱往桌上一放,却是紧握着木乔的玉手,目光急切,“姐姐,今日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大可放心说话。”

    虽然是个比自己小的男孩,但这样握着她的双手,还是会让木乔很不好意思,“沈公子,你好好说话!”

    她想用力将手抽出,但那倔强的男孩却抓得更紧了,“我不!姐姐你明明记得自己的名字和生日,怎么会记不得我?难道你是在怪我,这些年没去找你?其实我找了,我真的找了!只是他们都不许我找。还逼我从此忘了你,当你……死了。”

    他乌黑的眼睛里明显的泛起水光,有一抹显然很是受伤的神情,看得木乔心头顿觉罪孽深重,可她又怎能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

    干咳两声,把语气尽量放得柔和起来,转移话题,“过去的事都过了。不如,你先看看我给你做的鞋子?”

    “你给我做鞋了?”少年的眼睛立即亮了,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袱。木乔顺势抽回自己的手,还在袖中抹了两下,想将那的感觉抹去。

    男女授受不亲,给个半大的毛孩子这么握着,给外人看着。是他占了自己的便宜,可让木乔自己想来,却觉得好似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两样。都让她很不舒服。

    沈亦儒打开包袱,迫不及待的就将旧鞋脱下,换上新鞋。

    自己的礼物能得到人这样的喜爱,木乔还是很欢欣的。当然,她也没忘了眼尖的发现。这小子虽然表面穿得很光鲜,但袜子却黑黑的,显然没洗干净,而且大脚指已经顶破了个窟窿,很凉快的在那儿招摇着。

    这小子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还没等木乔盘问,刚刚蹬上新鞋的沈亦儒,脸就垮了下来。

    “小了。”撅着嘴鼓着腮帮子,甚是不悦。

    呃……木乔也有些沮丧,仍是不死心的道,“你站起来我看看。”

    两只鞋都换上了站起来。木乔蹲下按按鞋头,果然是小了一号,大脚指在那儿顶着。肯定不舒服。

    她也有些郁闷,“亏四哥还说你的年纪小。脚肯定也更小,分明有他那么大!害得我做错了,真是的!”

    她郁闷,沈亦儒更加郁闷。将鞋子脱下,想扔回她,到底又有些舍不得,于是拿鞋指着她,跺着脚发脾气,“你就是偏心眼儿,一点都不用心!你不知道我的脚多大,怎么不让他来量量?哼,你给霍梓斐做的鞋就很合脚,他还在好多同学面前显摆来着。说他有个多么会做鞋的好妹妹,连他的小红马也是你送的!”

    这……这霍阿四也太八卦了吧?不就是买了匹马,做了几双鞋么,至于在人家面前显摆么?这沈亦儒的语气也有些奇怪,怎么这么象小孩子在吃醋闹别扭?

    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弥补过失。木乔一个送礼的,反倒弄得象赔罪似的小心翼翼,“那我再给你重做一双吧?”

    哼!回答她的是一声重重的冷哼和当着她的面故意转过去的后脑勺。

    这明显是不满意,木乔无法,只能加码,“那就两双鞋,两双袜子。”

    沈亦儒终于转过头来,却仍是忿忿的嘟囔,“那你也得给我买匹马,比给他的还好!”

    这小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咱俩啥关系啊,我凭什么给你买马?木乔心中腹诽着,但嘴上却因为那只露在外头乘凉的脚趾头,不由自主的答应了,“好。”

    沈亦儒还是一脸的不高兴,扒拉着包袱里其他的针线,那是让初见绣的两条帕子和一只钱袋。

    “什么嘛,这些都不是你做的!”沈亦儒不光有狮子口,还有一双火眼金睛,两下就认出那些针线不是木乔的手笔,全都退了回来。

    木乔讪讪赔笑,“这些你先拿着用,回头我再做好的给你,保证全是我亲手做的。”

    沈亦儒虎着个脸,想想还是把这些东西收下了,连鞋子一起包好,嗡声嗡气的说,“那别的你先别做了,就给我做两双鞋袜吧,腊月前给我,实在不行就一双也行,你……你也别把眼睛给熬坏了。”

    这小子还很会心疼人呢,木乔顺嘴就道,“那鞋子既然不合脚,你给我吧,我拿去给别人兴许还能穿。”

    沈亦儒跟炸毛的小猫似的又吼了起来,“你送我的东西,我爱怎么处理就这么处理!谁准你送别人了?”

    好吧好吧,木乔知道错了,忍受着如雷贯耳,讨好的换了一句,“你腊月前就要,是有事么?”

    沈亦儒勉强点了点头,神色有些黯然了,“每年过年我都要回去一趟,过完十五再回来。早知道你今年来。我……”

    剩下的话他咽回去了,眼神里透着与一抹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木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小小年纪,一年之中有大半年都在京城独自求学,等到年底回家,恐怕也只能虚应个景儿,面对别人的合家团圆。

    她心中一酸,蓦地冒出一句,“其实我跟你,是一样的。”

    沈亦儒抬眼瞧她。眼神里那一瞬间的东西很是复杂。看得让木乔这个活了快三十年的成年人眼泪都差点没忍住的掉了下来,不小心眨眨眼珠子,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她急急伸手去抹,对面的沈亦儒却做了一个很超乎常规的举动。他展臂把木乔抱在了怀里,还非常的用力。头搁在她的肩上,语带哽咽,“以后我有你。你有我,我们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话听得人更想掉眼泪了,但也……也让木乔打牙根发酸。

    话说,她跟这小子到底什么关系呀?总不会是啥早早订下了娃娃亲吧?

    木乔觉得她有必要抓紧时间。弄个清楚,“你。你说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亦儒的眼神一下子又变了,很明显,这小子又被惹毛了。忿忿的把她一推,“等你自己想去!”

    男子汉很英勇的擦了把没出息的鼻涕,抱着她送的小包袱,大踏步的往外走了。

    木乔慌慌张张追了出去,“我是真的忘了,你就告诉我吧!”

    她出门一次容易么?要是继续打着这个哑谜多难受啊!所以,她没注意到院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也没理可人的拼命打眼色。还拉着沈亦儒的胳膊,眼巴巴的望着他。

    可沈亦儒是男子汉,既然下定了决心不说。就是不说!

    “你要想不起来,就是心里没我。我说了也没意思!你要心里有我,迟早就想得起我!”

    颇为幽怨的甩下这么一句,小毛孩子拧着脖子就走。却不小心绊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忿忿又瞪了木乔一眼,跑了。

    木乔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只来得及喊一句,“自己小心照顾自己!”

    待转过身来,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时,一位老道长已经来在院中,将一切尽收眼底。老道长须发皆白,却是鹤发童颜,看起来仙风道骨,甚有气势。默默的看了木乔一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人家不过是瞧了一眼,还不至于到杀人灭口的地步吧?木乔好心的放过了这位目击者,招呼可人,一起回去找书雯了。

    只是突然想想,觉得有些不对劲,方才那老道的背影,竟是说不出的眼熟。想再看一眼,人又没了。她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糊涂了,这怎么可能呢?

    书雯见她半天不回,倒也沉得住气,和她一起去了山中观景,眺望漫山红叶,游玩得尽兴,她们才回转头去找苏姨娘。

    苏姨娘已经看完病了,满面笑容,只夸那老道长医术高明,说得极准,“只是方才还差一味药引子,那小徒弟不知道地方,得他回去找找,一会儿就来。”

    等不多时,诊室的后门里走进一人。木乔顿时怔了,这不是方才那位院子里的老道长?

    这回近距离的观察,她更加觉得眼熟了。

    老道长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将药递给苏姨娘,“拿回去照着方子服用,不出半年,应该小有成效。”

    不对!若真是他的话,可声音却为什么如此苍老?木乔又有些不敢确定了。

    苏姨娘千恩万谢,却也表示希望

    他半年后能够再来,万一没效果,也好复查一番。

    老道长又居高临下的瞥了木乔一眼,“贫道过些时便将远行,或许明年这个时候还会来此,若是有缘,咱们再见吧。”

    这一次,木乔不再怀疑了。这样看她的眼神,全天下只有一个人。

    这家伙,这家伙分明就是霍老三!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连家也不回,还在此装神弄鬼?

    第98章 缘份

    直到回了府中,木乔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回不过神来。

    沈亦儒那满腹幽怨的小眼神,霍老三的凉凉两瞥,跟走马灯似的在她脑子里打转,两个都是谜团,两个都叫人那么费神思量。

    木乔思之再三,也摸不着边际,只能无奈放弃,在心底暗叹,如果说女人心是海底针,那男人心就是天边刮过来的一阵风。海底针再细,总也有捞着的时候,男人的心思要是别扭起来,完全无从探寻。

    算了,她一个三十好几的人,不跟俩孩子一般计较。于是,从打击中成功恢复过来的木乔在踏进上房,瞧见新来的教习嬷嬷时,即便是倒吸了冷气,却没有再次凌乱不堪。

    只在心中感慨,也许今儿万氏挑的黄道吉日真是太过吉利了,否则怎么会带给她这么多的惊喜?

    当着人面,万氏异常慈爱的招呼着两个大女儿,“快来见过肖嬷嬷!她可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往后你们就跟着她学规矩吧。”

    瘦高瘦高的妇人不紧不慢的起身回礼,一张口,标准的官腔里犹带些江南软语,“见过二位姑娘。”

    不用介绍,木乔认得。

    肖嬷嫲,本名肖金桂,在宫里的时候有个文雅的名儿叫素锦,今年应该五十有六了。打小起在宫里服侍了二十多年,主子过世的时候,承蒙皇后恩典,把她们那一宫的宫女都放了出来。

    若问木乔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这位肖嬷嬷就是她上一世的授业恩师。

    那时肖嬷嬷才回乡不久,人还年轻,又未婚配,让木乔管她叫桂姨。原本手中还是有几个钱的。但很快就被家中众多父兄消耗一空。为了生计,只得去乡间一些富贵人家教养女孩儿,赚几个小钱。

    但乡人悭吝,即便如此也至多学个仨月半载,大概知晓些皮毛也就罢了,所以肖嬷嬷的生意不是很好。唯有遇到木乔之后。因为岑父真心疼爱,让木乔足足跟着她学了三年。直到肖嬷嬷家里给她说成了一门亲事,才不得不送走了她。此后,就失了音信,却不想今日竟又在此重逢。

    缘份哪!

    不过肖嬷嬷从前虽然不胖。但也是个中等身材,很是匀称,怎么今日瘦成竹篙一般?脸色也不太好,虽然施了脂粉,头发也染得乌黑。梳得油光水滑。但木乔还是看得出她眼底的阴影与憔悴,想来婚后的日子也许并不如意,否则怎么会一把年纪了还跑上京城重操旧业?

    万氏却对这位谨慎有礼的嬷嬷颇有好感,帮她在子女面前立威,“肖嬷嬷从前可做过宫里的教引嬷嬷,专门教规矩的。就连现今好几位殿下公主都受过她的指教,她能来教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可要好生学习。不要怠慢了。”

    咦?木乔听得心中一愣,肖嬷嬷从前有过这样辉煌?从前可没听她提过,只说是个普通宫女,没甚么特殊的。要真是这等身份,她为何不留在京城,给大户人家供奉,却偏要回到乡下,赚那几个小钱?

    不等木乔弄清楚,艰苦的训练就开始了。

    再度回归肖嬷嬷手下,木乔总算知道当年这位桂姨确实是手下留情了。教了她三年,全没认真要求,比不得现在,跟着她上一天的规矩课,光站就站得两腿发麻,跟灌了铅似的沉。

    她和书雯还好,毕竟年纪大些,知道好歹,吃点苦也能咬牙忍着。但书静和书杰就不行了,那个哭得哟!简直是要把屋顶都给掀破了。

    但万氏这回是奉了索光弼的圣旨,铁面无私,毫不留情。对家中三子一女一视同仁,除了随年龄大小对课程轻重有些不同的调整,其余全都放手给肖嬷嬷去做。

    期间姚姨娘闹了两回,有一回还把索家老太爷老太太给折腾来了,但万氏当着下人的面,亲自跪在厅前,坚决不肯退让半步。

    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她又不是存心虐待,确实是教他们规矩,为他们成材,让索老太爷和老太太看得虽然心疼,但也无计可施。

    最后一声长叹,令底下人以后都不许多嘴,就躲回西院里去了。俩孩子再怎么哭,也吵不到他们,耳不听为静!

    小孩子都是最会看人脸色的,当书静和书杰发现亲娘并不能保护他们,而最终的话语权是掌握在嫡母的手上,小心思立即开始变了。

    反正哭也没有用,那还哭个啥?老实学吧。学得好还可以象两个大姐姐一样,在万氏面前讨好卖乖,得些小恩小惠,那他们干嘛不学?

    万氏的权威日渐高涨,正妻嫡母的身份一日比一日更让几个孩子刻骨铭心。

    而木乔在艰苦的学习之余,还不忘打发可人去龙门观再问问霍梓文,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她是不敢直接问的。也不知那小子有什么安排,不敢胡乱拆他的台,连可人也没细说,只是让她以查访苏姨娘到底看什么病为由,让她跑了一趟。

    可人还莫名其妙,苏姨娘不是看个胃病么?木乔这么关心做什么?再说那老道一天看这么多人,能记得住一个苏姨娘的?

    令可人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查还当真查出了点东西。回来告诉木乔,“姑娘,咱们要不要告诉夫人知道?”

    木乔摇了摇头,她更加关心,“那老道长有没有带什么话给我?”

    “有。他让你没事少操些心,要不小姑娘家会老得很快!”可人顽皮的吐吐舌头,把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