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种出好姻缘第62部分阅读
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rourouwu.com
跟前的小太监,知道自己将来一定要殉葬,这时都在巴结皇后,希望能有机会调离勤政殿,跟了太子,那是最好了,所有和皇后做对的事情,很快就有人悄悄送过来。
程娇燕听说了贵妃吃瘪,立刻就给几个要好的人都说了。
“你还不赶紧给冰儿找婆家,每天到处招摇什么呢。”
“赵越还没定下婚事,冰儿只能再等等。”程娇燕一提起这个就来气。孩子都不是她生的,除了冰儿,其他还是小蒋带得多,现在都不肯听她的,本来,她让赵承邦去求皇后,让馨公主嫁过来,赵承邦把她训了一顿,后来,她又看上陈寰菂,可惜,茵茵很明显不喜欢她家,最后,她又想让娘家侄女嫁过来,可惜,程夫人所出,都是儿子,大哥的女儿,都是庶出,而二哥和二嫂,平时为人处世,就是麻缠不清的浑眼子,赵承邦根本看不上。这一来二去,赵越就偏大了,现在更是不好找。以前,程夫人还想把陆三小姐嫁给赵越,陆三小姐不愿意,程娇燕也不愿意,陆二爷,毕竟是个白衣秀士,他还身有残疾,实在不是个体面的亲家。
程娇燕还在发愁,皇上那边却有了消息。原来,远在东北的大兴国国王,就是当年陈奎秀扶持过的那个大兴国的四王子,想和这边联姻,他派使臣过来,本来是想让他女儿,嫁给一个王子,可惜,朝熙和瑞熙都有了婚约,洪熙皇子现在本来就惴惴不安,更不敢娶一个外国公主了。
皇上让使臣回去,问问他们的国王,肯不肯把女儿嫁给大秦国国师的孙子。赵承邦已经让皇上封为直郡王,但皇上觉得,没有国师的名头来的响亮。
对方,不过是表达一种信息,知道女儿虽然不嫁皇子,嫁得皇上的表弟,他们表示很满意。皇上的表弟,说不定比亲弟还安全,还亲近。
程娇燕见儿子是皇上赐婚,才不管外国公主儿子喜欢不呢,反正,她只喜欢享受那份荣耀。皇上让人根据陈振声的驸马府的样子,让人再修出一座府邸,他要按照公主的品格,给大兴国公主。
监造的人,自然是赵承邦,赵承邦到陈府,把事儿扔给了陈奎秀:“我也不懂这些,你怎样给馨儿布置,就怎样给我儿子布置。我信得过你。”陈奎秀推辞不掉,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他一面和茵茵紧锣密鼓地准备儿子的婚事,一面,还得抽空去看,赵越的府邸。
不管淑贵妃、程娇燕怎样折腾,日子还是一样飞快地度过,一个月转瞬即逝,皇上先嫁馨公主,茵茵和陈奎秀无论以前准备怎样充分,这三天都是忙得脚不沾地。 头一天晚上,大部分的客人就会过来行礼,主家要准备简单的宴席答谢,这个最是累人,客人来得不定时,人数够一桌,就要开一桌宴席,门口迎客的,屋里招待的,伺候的下人来回地走动,还不算有客人吃醉酒闹事的,还有些客人,借了酒劲装疯卖傻地又哭又闹,诉说自己委屈的,痛骂自己被人陷害的,外院闹得一塌糊涂。 陈奎秀第二天说话嗓子就有点嘶哑,茵茵命人给他茶杯里泡上胖大海,可惜哪里有时间去喝?到了第三天,皇上亲自来的时候,他已经出不来音了。 内眷这边,也不轻松。虽然前一晚没有人来,第二天大婚,皇上和皇后按例不来,还有祖母辈分的,也不来,但程娇燕和赵家的亲戚会过来很多,这是舅家的。扈王爷、威王爷还有京城里茵茵这一辈和下一辈的公主、郡主们,都会过来贺喜,茵茵能认识的不到十分之一,幸好皇后有先见之明,派了三个太监帮忙,他们不停地提点茵茵,那个是姑奶奶辈分公主的孩子,哪个是平辈的,哪个是郡主,哪个是公主的儿媳妇、女儿啊,茵茵不停地行礼,到了下午,就觉得这腿不是自己身上长的了。晚上,脚肿的鞋子脱不下来,喜鹃用剪刀把鞋子剪开了个口子,这才解决问题。 鸭蛋的脚比茵茵略大,她派人取了自己的鞋子,让茵茵第二天换上。 茵茵这还是只管前面迎客,后面厨房、新房、收拾嫁妆的,还有鸭蛋和顺阳、水儿等,她们提前五天就守在府里,和府里的几个管事的妈妈商量好了整个过程,不然,茵茵还会更累。 第三天比较好过,来得客人,都是祖父一辈的,可这听着叫奶奶,有的都是耄耋老人了,有的也才几岁大,索性来得人不算多,也没有那些繁琐的过程,茵茵还坐下陪了她们说了一会儿话,算是忙里偷闲,休息了一下。 皇后是开席前才到的,她在前面转了一圈,和到来的客人打招呼,然后就去了馨公主屋里,她的宴席,摆在馨公主新房外面的小客厅里,母女出宫,反而能没什么人打搅,坐下安安宁宁地吃了一顿饭。 那一桌饭菜,是按馨公主和皇后的口味特别做的,和外面宴席上的菜色不一样,这也是事先早就打听好,专门准备的,皇上和皇后退席也很早,不然,整个驸马府知道有他俩在,谁能安心吃饭呢。 皇后的情绪,有些黯然,她也和普通母亲一样,害怕女儿嫁到婆家受委屈,茵茵送她时,她意味深长地拉着她的手,重重捏了一下。 “你放心好了,馨公主聪明睿智,我也会好好帮着,她肯定会幸福的。”皇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凤辇,起驾回宫。 第四天和第五天,茵茵都在家里休息,陈奎秀也告假在家。两人吃饭时,相对苦笑:“看来这娶媳妇比嫁闺女,就是辛苦地多了。嫁闺女的人家,也别难受自己这边没人没东西,显得恓惶,光是这份累,他们就没有经受啊。” “振宇到时候,最好找个家庭简单点的媳妇,客人没那么多,咱们也就没那么累。”茵茵随口感慨。 “走一步看一步吧。后面的事情,谁也说不清。”陈奎秀敷衍地说,茵茵也不在意。 其实,茵茵和陈奎秀最担心的,是振声和公主相处,振声脾气倒是还算好,就是偶尔会犯犟,百说百好的人,一旦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茵茵和陈奎秀在他大婚前,一再叮嘱了,让他这几天收敛一点,孩子也答应他们了。可茵茵还是担心,振声到底做到了没有。毕竟谁犯犟,还会提前预知啊 总算是风平浪静地过了二十来天,茵茵又要准备明公主出嫁的礼物,他们这下,就是亲家了。馨公主是姐姐,这份礼物,也不能轻了,茵茵还是去了一趟驸马府,帮着馨公主查看了一遍礼物,这才罢休,等明公主大婚事毕,茵茵发现,这两个月极度疲累,忙得就只有一件事:婚礼
正文 第二三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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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六章
没等茵茵喘口气,宫里有人过来,宣布了一件让他们早就预料却不想接受的事情:太后宾天。
这边刚送走公公,茵茵指挥着家人把换下家里的红色幔帐,又让喜鹃通知车夫,在门口等候,她要去儿子那里,陪着馨公主进宫吊唁。
街上已经有人,敲着锣,通知百姓哀悼,全国停止婚嫁三个月,丧期不得演戏娱乐——
街上的摊贩,都急急忙忙地除下红色的酒幌招牌,人们绷着脸,谁也不敢当着人面嬉笑。
马车走到宫门口,就停了下来,已经有人先进去了,茵茵和馨公主缓步往里面走,前面有人哭哭啼啼,是威王的女儿黄夫人,还是侄女和姑姑亲,这若不是几个人搀扶,大概都走不成路了。
馨儿还是公主呢,对祖母竟然没有人家显得悲切,茵茵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安排好。她有点内疚地看了馨儿一眼,发现她这时候竟然眼圈是红的,还泪流不止,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进宫的甬道前后都是人,等进了宫里的灵堂,穿着孝服跪下的人一大片。馨公主的位置,和茵茵不一起,两人分开,有宫女过来搀扶,灵堂悲号声四起。
太后停丧二十七天,幸好这时候天气寒冷。
馨公主要住宫里守灵,茵茵则得晚上回家。单调枯燥的日子,幸好有妞儿,她也要天天进宫,有时,和茵茵说好,她带着奶娘,抱上孩子,让茵茵看上一眼。
小男孩长得像母亲,水嫩可爱,幸好眼睛取了两人中间,不然,男孩子像了妞儿眼睛那么妩媚,小时候还罢了,长大后可怎么办?让别的女人情何以堪。
茵茵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皇上在安葬太后之后,就病倒了。他好不容易经过调养,身体恢复了些,这么一折腾,一下子就又回到了从前。
这回是皇后陪着皇上,去了温泉行宫,国事几乎都扔给了太子。贵妃和江妃,一下子都老实了,毕竟,皇后在皇上身边,她要弄个什么手脚,假传圣旨,把她俩斩了,那可没办法救活的。毕竟,她们的过错,随便整理整理,就够用了。淑贵妃当时觉得自己做事隐秘,毕竟纸包不住火,这时间长了,很多事都摆在明面上,她自己看着都害怕。
皇后彻底断开皇上和国事的联系,让他专心养病,皇上好在年纪不大,竟然又熬过了冬天,不过,树叶又绿的时候,皇上还能在阳光下漫步。
或许,皇上真的没有心力再管国事,或许,他享受了一段时间清闲,不想在承受那么重的负担,这个太子监国,现在都成了太子建国了。大大小小的国事,都扔到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身上。
年青人和年纪大的人,考虑问题的方面和出发点,都很不一样。
这天,陈奎秀回到家,和茵茵一起吃过晚饭,他不像以往那样去书房,而是坐下喝起茶来:“你想回渡口老家不?”
“以前很想,可现在,那里的人都过来了。”除了桂枝,她婆婆老了,要靠她主持中匮,虽然不是大家族,但二十来号的人,吃穿用度,还是很费神的,尤其家里经济并不宽裕,处处需要精打细算,她的任务更重。
再加上,她还和丈夫,从京里带回了生意,她俩用自己的积蓄和茵茵的支助,开了果子铺、绣铺,用这里的收入,购买了一些土地,他们已经是那个镇子数得上的财主了,那份忙碌,应该更甚。
看茵茵陷入沉思,陈奎秀没有多言,默默喝茶。
“你,是不是碰上什么挫折了?”茵茵终于想起回答他,“一朝君子一朝臣,你不想当官,咱们去哪里都好。渡口镇,扬州,那都不是什么事儿。”
“今天发现,和太子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反正朝中,还有承邦他们,我嘛,想退出了。”他本来不想当官,还是当今硬是把他捆住的,他如今旧话重提,茵茵也能理解。
“回渡口镇,大概也住不安心,妞儿和振声都在这里呢。”
“他们也忙得顾不上咱。”他似乎很坚决。
“那好你能向皇上告假吗?”
皇上身体极度不适,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说这话。
“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一年,也说不定两年,谁知道一段时间有多长?
太子让陈福生进了礼部。
一般,一榜进士,都是进翰林院的。刚开始整理些史料,慢慢参与皇上身边的事物,成为皇帝的幕僚,还会经常给皇上讲史论经,成为帝师。没有这样安排的。大家都知道,这是由于陈福生当年受人蛊惑,做了洪熙皇子的幕僚。虽然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借着父母要他去科举的由头脱离了那个阵营,但他却在后面两年,并不敢和那几个人翻脸,现在,他也洗刷不掉“洪熙皇子的人”这个标签,太子怎可能会把他放到身边?
鸭蛋在茵茵跟前哭了:“这孩子一步不慎,这辈子都翻不过身来了。说不定还会连累了京生。”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他对皇上忠心耿耿,好好给皇上办差,总有一天会出头的。你也该看到,好些人年青得意,年老荒唐,也有人年青颇多挫折,到最后却能有很大成就。”
这些话虽然在理,却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鸭蛋还是闷闷不乐,但陈福生的事儿,最后还是要靠他的表现来解决问题,这时候茵茵也爱莫能助。
太后丧期过了,皇上为赵越修的宅子也好了,太子按父皇的意思,派礼部的人,去大兴国迎亲。陈福生这次也在被派出的官员中间。是啊,千里迢迢,不派他这样的年青人,难道要派走不动的老头去吗?
但陈福生心里,却非常紧张,这次的钦差,是洪熙皇子的人,加上自己,和另一位官员,四位竟然三个都是,洪熙老实了一年,但他能甘心就这样活下去?再加上,皇上尚在,太子还没什么动作,皇上不在了呢?太子会不会拿洪熙开刀?洪熙绝不会坐以待毙。
他心里烦恼,却没办法给皇上说,最后,还是母亲提醒,他想到了陈奎秀。太子还是很信任这位父亲跟前的宠臣的,而陈奎秀,和他陈福生,还有半个师生之宜,他把他的烦恼,都给陈奎秀说了。
“你只能见机行事。如果拗不过那些人,就顺从他们,不然,他们不会让你活着回来。只要有命在,一切都好说。”
“我最担心在太子这里,洗刷不清那些罪名。”
“我明天,联合赵大人,先给太子垫个底,让他有防备。”
陈福生也没更好的办法,带着一肚子的忧虑上路。
洪熙皇子果然不肯放弃这次机会,他的贴身幕僚,带着人在边关等着陈福生一行:他们要游说大兴国国王,和洪熙合作。
“洪熙皇子的封地,和贵国接壤,等洪熙皇子来到封地,咱们两家就并作一家,这地盘增大了一倍多,实力也大大增强,国王何愁根基不保,还靠什么和亲来保安宁呢?”这话,他们当然不会明说,但他们分散去蛊惑大兴国国王身边的重臣,还就有听进去,表示支持的。
福生刚开始很惶然,唯恐大兴国王心志不坚,是这次和亲之行不能完美完成。他在驿馆住的第三天,就有仆人给他传话:他若有什么烦难解决不了,可以给国内写信求教。那人给他看的,就是陈奎秀给他的信物。陈福生不知道陈奎秀当年在这里生活过,还留有人脉,但他对陈奎秀的能力,是了解和钦佩的,这时,毫不犹豫地把那些人在这里的活动,写信送回了国内。
和亲是大兴国王自己提出的,他征战半生,对战争深恶痛绝,洪熙一伙的游说并没有打动他,但他也没有明确表示拒绝,他还真害怕和洪熙到了封地,和他过不去。
陈福生满怀忐忑,随着大兴国公主的车驾返回,一过界关,他忧虑地彻夜难眠:如果有人暗杀公主,两国和好的愿望势必落空,他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在皇上那里,留下坏印象了。
幸好,他们回京路上,有几个县里闹了旱灾,灾民外逃,地方不靖,镇守边关的将军杨玉成,见他们带的人手不多,就好心派了一个一百多人的兵队,一路护送他们进京。这些军人还真不含糊,每天晚上把他们住的驿馆把守的严严实实,任何人晚上不得走出房门半步,违令者“格杀勿论”
顺利回到京城,陈福生瘦得都变了形,二十岁的帅小伙,变得又黑又瘦,胡子拉碴,猛看过去,跟个三十多岁的人一样。
太子什么也没说,让陈福生一行人,回家休假,安排人主持了赵越与大兴国公主的大婚。
陈福生的婚期也到了,他见自己背上了这么个黑锅,特地写信给“梅小姐”提出退亲。“梅小姐”回信怒斥他:她愿意跟着他,是两人的情分,不是他陈福生的身份地位。她若追求身份地位,早就嫁给别人了,不会还等着他这么个一名不文的傻小子。
皇上和太子,在陈福生大婚时,都赏了礼物,他的心思才略略放宽了一些。
紧接着,太子便命陈福生去了江南,在扈飞雄的都督府,做了个六品的小官。陈福生见能脱离京城这个圈子,心下大喜,特别过来,和陈奎秀辞行。陈奎秀给他了一封信,让他转交扈飞雄。他知道这是请求扈大人照拂,对着陈奎秀深深一揖,走马上任去了。
正文 第二三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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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七章
陈福生走了,鸭蛋少不了在茵茵这里撒一拘割舍不下的泪水。但京生上一次没中,还要参加下一场的科举,她得守着这个小儿子,走不开。
“夫人,福生说他今后无论官职大小,厄运总算是结束了。这话是不是真的?”
“太子看在他这次衷心的份上,已经不把他当洪熙的人看了,这还不算厄运结束?”
“可是,太子也没说什么啊。”
“太子把他放到扈大人那里,就是让扈大人护他周全,这个还不是太子接纳他的明示吗?”
鸭蛋见自己无论怎样也想不出这个弯弯绕,也就不想了,儿子和自己信服的夫人都这么说,那就没有问题了。
“你那个棉织厂怎样了?”眼看着大姑子一天天正常,茵茵挺高兴,最近她没去焦家,所以问问鸭蛋。
“还是那样,今年种棉花的人多了,价格倒是不曾再涨。每月有个七八十两的进项,日子倒也过得去。”
“福生在江南站住脚了,就让陆氏跟了去吧。”整天在鸭蛋前面晃悠,她自小喜欢诗书,女工和其它家务就很不行,她也不屑于去做那些,茵茵害怕她们婆媳生隙。
“我也有这意思。媳妇儿这几天跟顺阳走得近,跟她三婶子学打理果子铺呢。”
“哦?她还有这爱好?”
“在家坐不住。说是看到针线就头疼。我也不想拘着她。”鸭蛋倒是想得开,茵茵放下心来。
“我那媳妇文采真的是好,福生写诗,她也接得下,出口成章的。”鸭蛋夸自己人,还有点不好意思,白胖的脸,有点发红,茵茵看她这么说,更放心了。
“大嫂,还在惦着你呢。”鲁腿,疼得厉害,现在都要拄着拐,每天最多在屋里转转,出门是没的可能,幸好她现在衣食无忧,伺候她的老妈子十分尽力,茵茵倒是能放得下心。
“我半年多没见她了。每次去,她都激动地厉害,不肯老老实实坐下,我唯恐让她的腿病加重。”
“她每天和大哥住院子里,大哥还出去走走,她几乎不出门,性子拘得有些孤僻,我们谁去看她,她都激动,还爱哭,一哭,就念叨要不是你,她说不定早就老死西省了。”
“她重情啊,我当年要不是你们,日子也会艰难啊,今日大家都好过,还不是当年互相帮助,才能度过艰难的日子呢。”
鸭蛋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便宜了张仲青,若不是他,小姐还不把张家那些人都捏死。”
“是张海青啊,他当年帮了我,才让我饶过那家人。”
“哼张家大房和二房,现在日子挺难的,得罪了上司,没得官做,家里的孩子互相算计,分家分得四分五裂的,有个小的,成天挑着担子卖豆芽。”
“张仲青不管吗?”
“怎么管?好心扶助哪个了,其他都过来闹,还嫌他不公平,眼里只看到仨瓜俩枣的蝇头小利,连做生意都一丝亏也不肯吃,恨不能不摊本光赚钱,张夫人没几下就受不了了,下令那些人不许登门。”
“哦。”这些个茵茵倒不知道,史嫣云不好意思说,外人看她俩关系好,不敢说。
“想想张家老大和老2,当年是怎样苛待咱俩的?饭都不给吃,妄想咱们饿死,他们两家分家产,那份心思,可真毒辣。”
看着鸭蛋咬牙切齿的模样,茵茵就笑,当年她腿还有残疾,鸭蛋背着她,不知受了多少刁难,若不是这个忠仆,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还真难说。
“夫人,亏你还能笑出来,我一想起过去的事儿,恨不能咬死他张家那些个恶人。”
两人正在闲话,二门的婆子传话过来:“张夫人求见。”
鸭蛋赶紧准备走避,茵茵轻轻拉住她:“什么张夫人,是刘琴。”
“她这么叮嘱我的,我本来要说她姨奶奶的。”婆子赶紧为自己开脱。无论姨太太还是姨奶奶,都让人误会,难怪刘琴让人叫她张夫人。
鸭蛋听说是刘琴,就又坐了下来,福生中了进士,朝廷依礼封她夫人,她现在,是最低品阶的夫人。
刘琴已经认不出鸭蛋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到鸭蛋会坐在茵茵身边,进来后,她不对茵茵行礼,单单对着鸭蛋福了一下。茵茵也不让座,刘琴的脸色有点难堪,不过,这人一向脸皮厚,她自己找了个锦墩坐下来。
“我来看看妹子。”她给鸭蛋自我介绍,鸭蛋侧脸,不理她,没想到刘琴忽然想起她是谁来,马上拉下脸:“你个奴婢,主子跟前哪有你的座位?”
“刘琴你别激动好不好?人家儿子可是新科的探花郎,皇上都封了她夫人了,你也不怕这么咋咋呼呼,冒犯了贵人。”
茵茵的话,对刘琴打击很大,这可真是打墙板,上下翻(北方干打垒的土墙,两边用木板框住,中间填黄土夯实,两边的墙板一次上升),她现在被翻到最底层了。
刘琴脸红红的,坐那里跟木偶一样,半天没吭声,鸭蛋瞥了她一下:“你今天是来小姐家打秋风的吗?”鸭蛋以前挺老实的,这些年做生意,三教九流的人都得打交道,嘴巴也练毒了,这话说得,跟掴刘琴一巴掌没差。
刘琴呼就站了起来,但她现在,早就让人打击惯了,她捏捏拳头,跟泄了气的皮球,又蔫蔫地坐下来,用手捂住脸,过了一会儿,低声呜呜地哭起来。
“你还有脸哭?一边指望这边提携你,一边在后面又是说夫人坏话,又是投靠她的对头,你挺能耐的,来这做什么?去啊,攀个高枝,把夫人踩下去”鸭蛋很恨地说。
刘琴恨恨地瞪了鸭蛋一眼,赶紧低下头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鸭蛋最恨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我现在都可怜成这样了,你也不肯帮我一把?”刘琴放开鸭蛋,转而对着茵茵,一边哭,一边说道。
“你有什么可怜的?有吃有喝,还穿绸带金,哪个看你,也不是可怜人。”
“呜呜,他要休了我。”
“活该”鸭蛋一下子高兴起来,“嫁个男人,看把你张狂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到处给人许愿,说你妹夫表哥都是大官儿,不过一个八品小官,竟然敢称夫人,这样的女人,除了给夫家惹事,还能带来什么?没有你,那姓张的好老老实实做他的公干,都是你挑唆的,现在可好,连那小芝麻官儿都丢了。”鸭蛋比茵茵了解刘琴,茵茵都不屑知道这些。
“谁不想往高处走?”刘琴不忘辩解。
“那有一边吃着人家,一边背后使坏的?”
刘琴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继续哭。
“你别烦我了,回去吧,你反正现在衣食无忧,回家建个佛堂,一天多念几遍,赎赎自己的罪过。”茵茵让她哭烦了。
“你先在好过了,随便伸伸小指头,都能帮我度过难关的,你怎的这么心硬?”
“你再说一遍”鸭蛋不愿意了,呼的站了起来,“当年你在后面撺掇,你弟弟把小姐推下马车,摔断了腿,你母亲竟然连个接骨的大夫都不肯请,最后实在遮不住眼目,竟然请了游街窜巷的蒙古大夫。老天让我们小姐活着,就是要看看你这些害人精的日子,好过成啥样”
刘琴见鸭蛋翻旧帐,脸色由红转青,那些事情若提出来,她那里还敢向茵茵求情?这边不把她娘儿俩杀了,都是宽厚仁慈的了。
“偷了我们夫人的嫁妆,想要霸占我们老爷的家产,你们竟然对小姐下那么重的黑手,老太爷要是活着,看着这一家越活越难场,肯定很高兴吧?报应啊,我当年哭着去求那死老头,他竟然为了大爷的前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女往死路上走。活该,二房一家遭瘟,死个干净,大房,哼,慢慢败落,看着自己家的日子一天比天难过,就像小刀子拉肉,肯定痛不可当吧?若当年肯用三分善心对待我家小姐,你们现在的难场,那算难场吗?”
鸭蛋说着说着,自己竟然哭起来:“呜呜,我和小姐当年,是怎样度过那些苦难的日子的?想起来我就难过。”
刘琴连告辞都不及说了,匆匆溜走,她没想到会遇到鸭蛋,这个小丫鬟当年,为了自己的主子,没少挨她和弟弟的欺负,她再不走,鸭蛋的旧账越翻越多,万一把茵茵的怒气勾起来,她的小命说不定就会丢到这里。
“好了,不哭了,人都跑了。”茵茵也让鸭蛋哭得难受,她用帕子为她擦泪。
“小姐,你也太心慈了,要是换成我,哼哼”鸭蛋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
“呵呵,你不是说,让她们过这种小刀子拉肉的日子吗?刘琴那个弟弟媳妇,现在防刘琴就像防贼一样,他们还不肯认崔氏,现在刘琴又被休了,这日子不是你想看到的?”
喜鹃端了水过来,鸭蛋洗了一把脸,听见茵茵这么说,又换上了笑脸,瓮声瓮气地说道:“早就听说她回京了,我都准备叫上一帮人,把她家砸了,福生他爹不答应,说你没下令,我还是不要乱来的好。不然——”
“福生到了江南了吗?有信回来不?”茵茵叉开话题。
正文 第二三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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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
茵茵也不是菩萨,但如果对刘琴太苛刻,她害怕给陈奎秀惹来麻烦,好在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的话,竟然落在大伯一家人身上。大伯当年漠视茵茵,但他没有作恶,若他还活着,过来请茵茵帮忙,茵茵还真不好推辞。刘琴姐弟,若是帮他们,是人都看不过去。
茵茵现在对振声,却有点不知所措。那边去的勤了吧,害怕孩子觉得不自在,少去吧,又怕小两口根本都还是孩子,就是口角起来都不知轻重,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当年妞儿嫁过去,她都没有这么担心过。不是她不爱妞儿,而是妞儿沉稳,再说,在公婆的眼皮下,她俩也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天,茵茵实在忍不住,派人过去知会,自己要去驸马府看望公主。唉,娶个公主媳妇,连说话都得特别小心,看来,低娶高嫁还是很有道理的。
馨公主带人在二门迎接,把茵茵吓了一跳:“这怎么使得。”
“婆母,我是小辈,孝顺是应该的。”馨公主笑嘻嘻地搂着茵茵胳膊,让茵茵心里很温暖,同时也有点疑惑。
进了馨公主待客的小厅,婆媳一边寒暄,一边落座。
“振声呢?”
“在书房读书。”
“他很用功吗?”那也一个月没见母亲,这时也该休息一下了。
“嗯”看到馨儿回答时的迟钝,茵茵心里更是疑惑,她上一次来,振声就是她问起,这才过来,这次还是这样,看来,有问题。
“明天,振宇和你父亲都沐休,你和驸马也回来吧,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喝喝茶,热闹一下。”
馨公主轻轻地笑了一下:“母亲,我和振声商量一下。”
陈振声可不是这么刻苦的人,茵茵最担心的事儿发生了:小夫妻俩闹矛盾了。
振宇晚上回来,茵茵派他去叫哥哥,她要弄清,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馨儿闹矛盾?娘,没有的事儿。”振声还没听完茵茵的话,就立刻反驳道。
“那我今天去你那里,馨儿怎么不派人叫你?”
“娘,唉,你不知道别问。”
“到底怎么回事?”振声不说,茵茵急的牙疼。
第二天,振声和馨儿回家吃饭,两人的表现,很恩爱,那不是装出来的,这让茵茵很奇怪,但总是不那么担心了。
送走儿子一家,茵茵把自己这一天多的虚惊,说给陈奎秀,她现在变得唠叨了,幸好陈奎秀今天不忙。
“这,你有没把振声的书童叫来问问。”
“小家伙对振声死忠,什么也不说。”
“好吧,我来问,你就别操心了。”
陈奎秀过了七八天,才找到机会,把事情打听清楚:“振声上一次进宫,无意说出,还想科举的话,皇后很支持,就叮咛馨儿跟前的老妈子,让她适当节制馨儿,不要少年心性太过贪玩,误了女婿学业。馨儿奶娘,这段时间病了,回了老家,那老妈子和馨儿没感情,却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公主跟前摆谱,动不动就拿了皇后的话规劝她,把这两小的,逼得现在谁也不好和谁说话。”
“说话都管啊,这太过分了。”
“那老婆娘贪得很,每次馨儿给打赏,她才闭嘴,馨儿看她讨厌,死活不肯给她,她就唠叨不停,现在,馨儿还不好给皇后说,就是说了,估计皇后也不好定她的罪。”
“把她召回宫就是了。”
“你不要管了,听说馨儿的奶娘要回来了,她在家养了几个月,早就好了,是皇后体恤,非要她再养养。”
“那又怎样?”
“皇后让她当馨儿府里的女管事,那些下人都得听她的。馨儿也在等呢。”
“馨儿的奶娘老好人——”
“没你老好人,你放心吧。宫里出来的人,没有三把刷子怎么成。”
茵茵也知道宫里的竞争非常厉害,这才不再唠叨,但她还是几乎天天打听,看馨儿的奶娘什么时候来,并且,每过五六天,她就过去一次,直接指了下人:“去,叫驸马过来见我。”那个宫女也不敢阻拦,振声馨儿陪了茵茵吃饭,然后一起休息,那个宫女,若是想唠叨,振声直接发火,她只敢唠叨馨儿,却管不住振声。
转眼,馨儿奶娘回来了,茵茵还派人送了一只老山参给她,馨儿奶娘推了没收,茵茵再次派人送了两个,还说如果推,就送三个,她才勉强接收。
馨儿奶娘很简单,派那个宫女,帮馨儿绣披风,要百鸟朝凤图案的,说是送给皇后的生日礼物,那宫女天天绣阿绣,根本没空唠叨了。
“比我厉害。”茵茵给陈奎秀感叹。
“你就是有点怪招,哪有宫里历练出来的女人厉害。”陈奎秀笑着说。
“我还真该宫里锻炼锻炼。”
“好了啦,就你这软心肠,早让人吃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知道吗?那个宫女,以前就是针线房的,这个披风绣下来,瞎了都可能,你的心能这么硬吗?”
茵茵自愧弗如。
过了一个月,茵茵去振声那里,果然和以前不一样。走的时候,那个宫女躲在二门那儿,假装送她,她什么也不说,一个劲儿磕头。
茵茵不理会,喜鹃和美鹃拥着她,眼看就出了门,那宫女低声凄惨得哭了一声:“陈夫人,我错了,求求你吧。”
早知今日何必不当初,茵茵恶作剧地说:“我的车夫要续弦,和你年岁也相当,你肯不?”
那女人愣了一下,慢慢磕下头去:“谢陈夫人恩典。”
茵茵的心马上就不落忍了,那车夫可是有个男孩子的,这个宫女长相清秀,年龄不很大,一下子就给人当后娘,她是不是太坏了?
陈奎秀听她这么说,笑道:“我说你心软吧,你还不服气,在别人看来,这都是仁慈了,不然,她本人也不会答应。”
茵茵还是有点不能释怀。
“好了啦,年青时还有点巾帼之气,怎的越来越婆婆妈妈?让她嫁给我的车夫不就好了?”陈奎秀才换的车夫,二十多岁,还未娶亲,长相也过得去,人也老实。
“便宜这个坏蛋了。”她又不服气,不过,还是再下面一次去振声府上时,帮那个女人求情:“你公公的车夫,二十多了没成家,馨儿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下人?”
“有啊,母亲。”馨儿指着正上茶的丫鬟,“这个怎样?”
“太小啦,那人都快三十了。”
“那母亲,我给你俩丫头,加起来就够了。”她捂着嘴笑。
那宫女听说茵茵来了,借口请示馨儿配色问题,在门口候着,听到馨儿的话,知道是要她请罪,赶紧扑就跪了进来,一路膝行:“公主,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鬼迷心窍,我该死——”这句话不该说,馨儿指着外面:
“该死到外面去,不要脏了我的府邸。”
“公主,我错了,求求你了。”
“说吧,谁指使的?”
茵茵发愣,合着,这事儿都有内幕啊,宫里的水也太深了。
“我,我——”
“有话就说,没话,滚”馨儿不以为然地伸了涂着蔻丹的手,让茵茵欣赏,茵茵心里直发冷,她的儿子,这辈子别想在媳妇手里翻出来,光这份很劲,儿子就没有。
“公主,我家人都失踪了,我是被逼的,可怜我侄儿,才一岁啊,长了八棵牙,可漂亮了。”
“好了啦,别滴猫尿了,我帮你找着了。现在就在路上,一会儿就会到府上。”
“啊?真的啊,她们还活着?”她傻了一样自言自语了几句,这才哭着跪下去。
“是明公主跟前的肖嬷嬷。”
“好了,去西侧门守着,你家人该到了。”
“这下牵扯可深,肖嬷嬷是太后跟前的人,后来去了刘妃那儿。谁知道怎的又到了明公主跟前,其实,她早就是贵妃的人。”馨儿奶娘皱眉说道。
刚才那宫女飞跑过来,嘴里咕哝着:“都中毒了,都中毒了。”她的神情几近疯狂,茵茵赶紧站到馨儿前面。
“传太医”馨儿其实也心软,死了就死了,又不是她让人下的毒,茵茵心里一阵温暖:
“快,让人给她们灌生鸡蛋。”
屋里除了奶娘,其他人都跑出去,那宫女神情还呆滞,但却跑得飞快。
“就为离间你和驸马,就要下这么的大的毒手?”
“你以为呢,母亲,父皇被她们蒙蔽,根本看不出那女人有多么狠毒,简直是蛇蝎心肠,她现在自知必死,什么坏事都能做出来。”
“她就不怕连累儿子?”
“我怀疑儿子不是她生的。”
“明公主可是她生的。”
“她们娘儿俩必然有绝对把握,能把事情推到刘妃身上,让刘妃和三哥给她殉葬。”真毒啊,茵茵忽然庆幸,淑妃要是当时暗算自己,自己肯定挡不住的。
馨儿似乎知道茵茵心思,她低声说道:“公公不会让你涉险,还就舅舅他们几个,那个女人的手,伸不到你们跟前。”
那个宫女的侄儿,还是死了,她的哥嫂倒是救活了,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奶娘给馨儿说这些的时候,茵茵心里非常愤恨,恨不得把淑贵妃千刀万剐。
正文 第二三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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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馨公主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当晚,皇后就让人把女儿叫进了宫。馨儿知道瞒不过,自然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母亲。
“凌淑慧这个贱人倘若我的孩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她全家殉葬。”
皇后针对淑贵妃的行动,对方很快就察觉了。皇后以前,太过恶毒的事儿肯定不做,淑贵妃就是看准了这个,才敢四处伸手的。现在,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嫁到郑南侯府,一个嫁进威王府,这两家皇后不管怎样,都不会动手,她的兄长安逸侯那边,她也有了完全之策:皇上宾天,安逸侯举家迁往洪熙皇子的封地,她早在那里建了豪宅,购买了田地,那些,可以保证哥哥一家安心生活。
“九皇子的奶娘来了。”淑贵妃最贴心的宫女进来说道。
“传”馨儿说九皇子不是贵妃所出,这话错了。淑贵妃现在唯一没有安顿好的,就是自己这个儿子,他太小,还没有资格出宫开府建衙,她若死了,这孩子肯定逃不出皇后的手心,以前,她还存侥幸心理,觉得皇后心地不够冷硬,这孩子毕竟是皇家血脉,皇后不会把他怎样的,最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