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种出好姻缘第60部分阅读
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rourouwu.com
你先带过来,跟着二少爷试一试,一是他们的脾性是不是合得来,二嘛,二少爷现在主要是读书,你那孙子,跟着去了学堂,还要看是不是能坐得住。”
张四娘已经喜上眉梢,一个劲儿地点头。两人正说话着,守门的传话进来,说是有个军营的张副督军夫人求见。
茵茵看到递上的帖子,知道是史焉云来了:“快请!”
因为搬家时,拒绝接受那些人过来贺喜,就连朋友,也有好些现在没有蹬过家门。她回京之后,只在振寰订婚那天见过她。史焉云竟然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最小的现在才三岁,操心忙碌让她显得比同龄人老多了。
茵茵才迎到二门,史焉云就已经进来。
“哎呀,好姐姐,什么风把你这大忙人给吹来了?”茵茵欣喜地说道。
“妹妹呀,自打你回来,就一直想到你这里坐会儿,谁知道一天都穷忙些啥,硬是抽不出个空儿。”史焉云穿着天青绣牡丹花的杭绸褙子,头发盘起,用了个红宝石的簪子,不知道是打扮得体,还是比上一次见面丰腴了些,这次明显年轻多了。
“你这次气色比上次好多了。”茵茵关切地说。
“唉,我大闺女,年后得了场风寒,这总算是好了,把我都快累死了。”这个时代,一个伤寒都能要了人命的,她大概太担心了,怪不得上次见的时候那么憔悴。
两人携手,进了正屋,按主宾之位坐下,喜鹃送上茶和点心。
“尝尝这个,我的那个果子铺新出的。”茵茵指着一盘话梅,这是鸭蛋江南店里出了,用船运过来。鸭蛋把店给了长命媳妇喜阳打理,喜阳在京城和姐姐顺阳做了多年的果子铺,做这个是熟门熟路,这才接手几个月,就做得风生水起,她不仅在扬州占着大块市场,随着茵茵回来,她还把手伸到了京城,和姐姐互通有无,把那边的话梅运过来,把这边的杏脯桃脯运过去。
“挺好吃的。你做生意,就跟捡钱一样,做什么成什么。”史焉云感慨。
“我没管这事,就是他们几个在折腾,我以前把店子都给了跟我进京的那几个了,他们非要给我留股份,现在,这股份都让我吃了或者送了人情。”茵茵笑。
“妹妹,我横看竖看,都觉得你活得快意潇洒,我一天忙忙碌碌,捆在家里,出个门都不容易。”
茵茵笑,心说,你对孩子心思重,偏偏又孩子多,哪有不忙的?
两人话了一会儿家常,史焉云问:“皇上把神机营打散,多出来的军官,不知道怎么安排?”神机营的建制变小,那里的督军副督军都闲置了,除了余天乐,其他官员都还没安置。
“我还不知道。不过,张大人是靠军功进阶的,皇上对这样的人肯定会委以重用,你就不要担心了。”
“我原来是不担心的,最近有风声说,这次的事儿,都是昭熙皇子主办的,你也知道,神机营以前和洪熙皇子靠得近。”
“这话怎么说的?”皇上并没有任命洪熙皇子管过神机营。
“唉,还不是余大人,和洪熙皇子的母亲是表亲。”
“余大人靠着这个被提拔上来,以前,他还比我家老爷的官儿小呢。京城卫戍军中,早就分成几派了,互相争斗。当年西疆军用火器打败了鞑子,皇上觉得这个很好,让从西疆回来的刘元帅创立了火器营,我家老爷从西疆回来,就是刘元帅的助手,后来,提拔成他的副手,刘元帅死了之后,都觉得我家老爷会当这个正督军的,不想兵部派过来一个郑大元,郑大元前些年因为吃空饷、贪污军资下了大狱,就是这个余天乐做督军了。都说余天乐和江妃是表亲,他是靠了江妃上去的,还有人说,这个余天乐,就是要护着洪熙王子做皇上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茵茵皱眉,这种话怎么能公开宣扬呢?这个余天乐,真的是江妃的表亲吗?江妃是卖身进宫做宫奴的,有几分容颜,皇上临幸了几次,竟然生了一个儿子,奠定了在后宫的地位,但她凭什么敢这么气势汹汹地和皇后唱对台戏?
“不是我乱说,神机营的几个督军都知道的。
“怪不得皇上要拿神机营开刀。”茵茵想。
“张大人和这个余天乐关系如何?”
“不怎样,就是因为合不来我才担心呢。他现在在兵部,更能管着神机营了,这次把神机营分开,听说那几个副督军都找到门路,马上就要起复,只有我家老爷还闲着,他心情不好,在家乱发脾气,早上带三个儿子练武,老三都差点跑虚脱了。”
茵茵看她脸上有点羞惭,知道是她心疼儿子,说话夸张了。
“子不教父之过,这个你就不要管了。还有,皇上会妥善安排张大人的,你也别太着急。”茵茵知道自己的宽慰很苍白,她怎能知道皇上的心思呢?现在,她又不敢承诺让陈奎秀帮忙,害怕给人家的希望越大,到时候的失望就越大。
“前几天来了一个张太太,说她是苏大人的表妹,她暗示我花点银子,给老爷活动活动。我记得你和苏大人就是表亲,特别过来问一声,这个张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别信她。”
“骗子吗?”
“她的确是我的堂姐,但苏大人,不是那种可以让人左右的人。”
看到焉云垮了脸,茵茵心里一惊:“她骗了你的钱了吗?”
“哦,没没,我,哎呀,我还寄希望她能帮我呢,你这么一说,让我仅有的一点希望又没了。”
正文 第二二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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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史嫣云就是来求茵茵帮忙的,可惜茵茵只能答应,让陈奎秀见机行事,实在不敢包揽,史嫣云略有点失望,但毕竟好过茵茵拒绝她,她带着担心和一丝希望,告辞离去。
陈奎秀对茵茵揽下这差事哭笑了一下:“皇上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他最近一阵一阵的,几个皇子,小的且不说,大的这三个,他今天说这个好,过几天说那个好,我害怕他自己也挑不出到底选那个来接替。”
“三个都好,那就选嫡选长,这是从古至今都这么过来的,他还不赶紧定下来,朝廷都乱套了。”茵茵抱怨道,“嫣云说的事儿,我也不是一定要帮忙,张大人能不能胜任,我可不知道,你还是根据实情去办吧,不要因为我和她交好,影响你的判断。”
“张大人还是很负责任的,京畿卫戍就需要这样的。皇上这次的动作,到底为的什么,还摸不清楚,要说想要瓦解洪熙皇子的势力吧,余天乐却在兵部拿到了实权,若是为了洪熙吧,神机营却散开了,以前的军官,几乎都放一边了。”陈奎秀说着,仰头靠着太师椅的靠背,半眯起眼,很快鼻息都深沉了,茵茵想叫他起来躺床上睡好,又怕扰了他的瞌睡,起来再也睡不着了,只好拿了个小被子,盖在他肚子上。
皇上动完神机营,京城其他卫戍军也开始了动作,先是把神机营闲置下来的一部分军官,调进了先锋营,又从先锋营抽出人来,进五军营,他把京城的军队来了个大换班,那些武官,有些降职,有人升官,还有的,就莫名其妙的闲置了。
这天上午,史嫣云高高兴兴过来谢茵茵。
“都是皇上的意思,我们根本没帮上忙。张大人为人方正,做事认真,是卫戍京畿的中坚力量……”茵茵看史嫣云瞪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就说不下去了。
“别给他戴高帽子了,他也就是平调过去,这就算不上是中坚力量了吧?幸好让陈大人帮忙,不然还不降职或者闲置了?”
“好啦,没帮忙就是没帮忙,真帮了你,少不得要你设宴答谢的。”茵茵拿起手里的一个绣着石榴的襁褓问史嫣云:“你看这个绣片,颜色配得好不好?”
史嫣云拿过去,看到是个大石榴居中,两边展开几个枝条,还绣了几个小花朵,绿叶红花,颜色鲜艳,就点头道:“嗯,挺好的。”她心思还不在绣片上。
“把你小丫头穿小了的衣服,给我一件儿。”茵茵对她说,这里有让孩子穿别人旧衣的习俗,说是可以跟着前面的顺利长大。
史嫣云略一怔,终于不在想她丈夫当官的事儿,不好意思笑了一下,说道:“没问题,等你闺女生了,我便派人送过来,男孩女孩的都有。”她略有点发愁的摸摸自己肚子,“我不会生了吧?”虽然这时候的人,认为多子多福,但没完没了的壬辰生育,史嫣云已经不堪其苦了。
两人拿着小孩子衣服,讨论了半天,她才告辞而去。
吃了午饭,茵茵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准备派人叫鸭蛋过来,问问她的棉布厂准备的怎样了。二门婆子来报,有个自称姨奶奶的求见。
“不见”茵茵的话还没出口,忽然心中一动,改变了主意。
刘琴那天在苏家,让茵茵狠狠发作了一次,狼狈离开之后,她又气又恨。回头,她再去拜访碧莲,那边已经拒绝见她,更让她对茵茵怀恨,她放话出来,给人说要和茵茵一刀两断,永远也不认她这个堂妹,可是看到别人的男人有升了官儿的,她家男人,还是老样子,就有点沉不住气了,这天跑过来,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告诫自己无论茵茵说什么,她都要想办法让她答应,帮忙让自己男人能官升一级。
刘琴跟着喜鹃进来,看茵茵理也不理地在那里端详一个小孩衣服,妞儿出嫁她来过,当然能猜出茵茵这是要给谁做。她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丝笑容:“外甥女有喜了?”
“嗯”
“哪,你也不给我说一声,做这些我还是很在行的。”刘琴赶紧说道。
“还早着呢,我也是在家没事做。”喜鹃送上茶,茵茵和刘琴落座,刘琴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没让人赶出来。
“赶明儿,我送几件小孩子衣服吧?都还新着呢。”刘琴的儿子,已经有两个小孩了。
“不用了,嫣云前几天过来过,她要给我送呢。”看刘琴一脸不解,她解释了一声,“以前神机营的张督军夫人。”
“哎呀,你怎么和这个张夫人有来往啊,张督军在神机营是出了名的没眼色,全营的军务他管得最多,没有一个是有油水的事儿。就是有油水,都让他给管没了,下面的没人喜欢跟着他干。”刘琴觉得这是为了茵茵好,跟这样的人交往,什么光也沾不上,她刚嫁给现在这男人时,发现张仲青竟然是督军,还小小高兴了一下,以为借着以前的情面,说不定能给丈夫捞点什么好处呢,没想到给张家送了几次土仪,拉了好些的关系,什么用也没有,她认识的人多了,慢慢的知道,这个张督军自顾不暇,督军当了十年了,头上的副字死活都没甩掉,这才死心不去叨扰人家,她还暗地里骂过几声,嫌浪费了她的时间和财物呢。
“是吗?她还没嫁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也是快二十年的交情了。”
“那,你也不知道她男人十几年都没升迁吗?”
“京城卫戍军,就是熬资历的,他现在也就四十多岁,当副督军也是不小的了,怎能升那么快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他当副督军时,余大人才是副参将呢,后来升了参将,下来直接就是督军了,这是上面有人啊。”刘琴神秘地说,“你知道余大人的靠山是谁吗?”
看茵茵疑惑地看着她,刘琴得意地一笑:“余大人是江妃的表哥。江妃给兵部的大人小小暗示了一下,余大人‘蹭’就上去了。”
“哪有那么容易,江妃又不是皇上,那些官帽儿,可是皇上的东西。”茵茵不相信地说。
“骗你干嘛,人家皇亲国戚就是和咱们普通百姓不一样,不管是当官还是经商,只要和这皇字沾上边,没有不飞黄腾达的。”刘琴赶紧给茵茵说到,过了一会儿,大概想到茵茵的身份,她脸上有点尴尬,喃喃说道,“你是命好,男人精明,他得了皇上的青眼,自然不用巴结旁人。”
“难道,还有经商的人巴结上江妃了吗?”
“巴结上大人物的多了,我听隔壁的赵夫人说,她的娘家那边,就有和这边挂上钩的,那可是富得流油。”她犹豫了一下,打住了话头。
“后来也不知道惹了谁,让给收拾了,但那边还是有亲戚生意很好的。”刘琴还是把话说完了,不过,那话肯定打折扣了。
“让我家大人和扈大人给收拾的。”茵茵把扈飞雄拉上,人多力量大。
“真的?这也太不长眼了,竟然惹了你们两家。不过——”,刘琴眨眨眼,她刚开始还小心翼翼,这话说得一多,本性就露出来,在茵茵跟前拿起大姐架子来:“你们其实做得不明智,这样白白惹了人,自己也没落下好。”
“我们能惹了谁?”茵茵不服气。
“我听说,江南盐行,是公主和贵妃的天下,丝行,是贵妃和江妃把持的,你们动了盐行,还给这边打招呼了,换人不换东家,倒没什么事儿,可那丝行,你们就动得有点厉害了。”
“丝行的人都还是老人儿,她们还不是一样的换汤不换药?”
“听说有新人进入,把那里弄得一团糟,听说今年丝行的人,得利不到去年的一半儿,那些人,嗯,咳咳”刘琴差点把“恨透了陈大人和扈大人”说出来,她一打住,竟然让口水呛了一下,咳得气儿都上不来,跟在身后的小丫鬟,赶紧给她捶背,很是折腾了一会儿。
这些茵茵还不知道,看来扈夫人把她的策略执行很彻底啊,她小小高兴了一下。
刘琴喝了几口茶水,勉强压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神情暗淡地说:“我身边都是大官儿,不用想她们那么上赶着巴结人,表哥和妹夫都是一品大员,这给谁说都不相信,我男人竟然是个不入流的八品,这次还给弄丢了。”刘琴说着说着,就哭了,“我好命苦啊,他还有两个儿子,娶媳妇把我带回的银子都用了,现在丢了官儿,整天在家喝酒赌博,输了就拿我出气儿,呜呜。”
“我不是听说,他是六品吗?还给你挣回个夫人呢?”
刘琴愣了一下,呸了一口:“假的,那身诰命的衣服,是借的戏装,现在人们叫我夫人,那是讽刺我的,呜呜”她这次可是真哭,很伤心的样子。
正文 第二二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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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你别哄我了,他娶你的时候,的确是个六品吧?你给人家吹,拉了表哥作虎皮,那武官到处筹钱准备给表哥送礼,还听了你的撺掇,大着胆子吃空饷,结果给发现了,要不是你隔壁的那个赵大人护着,这个八品都丢了,你什么时候能安分点呢?”
“你怎么知道的?”刘琴一脸泪水,闻言抬起头,惊讶地张着嘴,惶急地问。
“京城就这么大,亲戚就这几个,想不知道都由不得我。”茵茵说道。
“那你也不帮我一把。”她说这话还挺理直气壮的。
“你这人,谁帮你谁倒霉。”茵茵也不客气。
“我怎么你了,你要这么说我?”刘琴很生气。
“你知道隔壁的赵夫人在江南有亲戚,你给她讲我的坏话,说什么我先嫁的张家,被休了怎么的,一大摊的事儿对不对?我虽然不在乎那些女人嚼舌根,但我讨厌你这么‘恨人有笑人没’,心态太阴暗。”
“我哪里‘恨人有笑人没’?”刘琴很不服气。
“那你为何和人说那些?”茵茵盯着她,刘琴眼睛不敢看过来,私下乱转了几下,借口道:“我也是和人闲聊,无意说的,就是觉得你命好,感慨了几句,没想到赵夫人嘴巴那么长,竟然把这些传到江南去。”
“那,现在不管被人什么心态,把你在临河县的那些事儿都给抖落出来,你怎么想?”
刘琴不吭声。
“你也别掩饰了,你这人帮不得,除非让你比我家的官儿当的大,不然,你总是不服气,还有,若是你地位高,踩我几下都是轻的。你对弱者没有一丝同情心,对强者表面逢迎,内心仇恨,咱们一家长了那么多年,我对别人不了解,对你还不知道吗?”
刘琴脸涨得通红,但她就是不敢发脾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涨红着脸,不放弃地问:“你到底肯帮我不?”
“要是你,我的确不想帮,但那个张百户,人品还不错,他的两个儿子,都是仗义又直爽的人,我不想让人指责刘家的女人是祸水,就帮他们一下,替你赎点罪过。”
刘琴一肚子气憋在嗓子眼,不敢发出来,脸涨得通红,她为了掩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这才低声问:“你能让他官复原职不?”
“他犯那么大的事儿,我要是在帮他进官场,百姓还不在背后指着我脊背骂啊,我有点生意,看他肯不肯过来帮忙,想入股都行,那样也算是半个东家,不会失了你们的面子。”
做生意我还用求你?刘琴差点吼出来,可是她就是不敢,只好使劲喝水。
“我还是去求表哥。”刘琴最后这么说。茵茵知道她的意思,就是表哥一品比陈奎秀资历老,他还是京城卫戍的大总管,给她男人弄个小芝麻官儿,那是小菜。
“你去吧。”苏君青要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皇上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
刘琴气呼呼地走了。
晚上,陈奎秀回来时,见茵茵对着一件贴布绣的小斗篷发呆,不解地把那小衣服翻着看了又看。
“你在想什么?”
“我想请赵夫人她们过来坐坐。”陈奎秀没说话。
“我今天听刘琴说的,江南的盐行不仅有威王的股份,还有贵妃插手,丝行,贵妃和江妃都有份儿,就是皇后一家,从来不做有损国家的事儿,这样的人,要是皇上还不照拂,也太让人寒心了。”
“你想表明,对皇后的支持?”
“嗯”
“那你有没想过,你就参与了三个皇子的夺位大战,一旦我们坐偏了椅子,很有可能摔地粉身碎骨?”
“我想,如果不是皇后的两个儿子继位,我们就出境到北边去,那里咱们还有农庄的。”
“好我也有此意,主要害怕给你和儿子惹麻烦,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陈奎秀很高兴地说,茵茵看他的神情,似乎很轻松,看来,他看不惯那些权贵也由来已久。
茵茵第二天早上就下了帖子,邀请程娇燕、程夫人和陆夫人、还有苏夫人覃碧莲,过来观赏她花园里的荷花。
回帖下午就到了,茵茵心想,说不定她们都等急了呢。
茵茵从江南带回一个厨娘,极善于煲汤,她用新鲜荷叶做辅料,熬制的一款汤,非常美味,茵茵特别嘱咐厨房,准备了些小点心,几个清淡的菜品,还有果子铺的果脯蜜饯,在花园的莲花池边的凉亭,摆上桌椅,准备工作就算完成了。
六月天真的很热,幸好这天还有微风,挟着水池里的一丝清凉,坐在凉亭里,看着亭亭玉立的荷花舒展着花瓣,挤挤挨挨的荷叶像一副又宽又长的绿色花绸,褶皱着在风中摆动,再多不快和烦闷,都随着风消散了。
程夫人和娘家嫂子陆夫人是一起来的,茵茵在迎到垂花门,这两位看见时,竟然异口同声地说:“哎哟,老熟人了,还这么客气呀。”
“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们嘛。”真是客气话,早点见,那还不早点下帖子?茵茵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就把后面要说的一些托词,都省掉了。
“瞧瞧这个,几年过去,愣是一点没有变化。”陆夫人拉着茵茵的手,拍了拍。
“江南养人嘛。你们过去就知道了,不仅不会老,住几年,还能年轻呢,我可惜才住了三年。”
“呵呵,瞧瞧,喝了江南的水,嘴都变巧了。”程夫人也笑道。茵茵还没把人送到花园,下人就过来禀报说,赵夫人也到了。
“没办法,分身乏术,我且去迎她。”
“一起去,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她了。”陆夫人和程夫人又和茵茵一起往回走。
程娇燕现在也四十多了,总算看着稳稳重重的,再加上一身超豪华的行头,让人感觉她贵气逼人。
“好久不见,赵夫人看着排场很多。”茵茵打招呼。
“什么排场不排场的,还不是老样子。”程娇燕一开口,还的确就是老样子。
三个人凉亭坐了,先说一些吃呀喝的闲话,程娇燕就把话题转了过来:“皇后也太自律了,她处处为了皇上着想,咱们几个女人在一起说叨说叨,她都怕惹事,你看看现在京中的时局,那两位还不明目张胆的准备夺权呢,皇上也是,也不看看皇后多为他着想。”下人都让茵茵遣到远处去了,几个到不怕惹事,心里想说就说了。
“陈夫人,你觉得,皇上是不是应该把帝位传给朝熙皇子?”陆夫人问茵茵,她和程娇燕不一样,陆二爷是朝熙的师傅,和瑞熙的关系淡薄多了,陆家,只希望朝熙皇子登基呢。
“天威难测,我可不好说。朝熙皇子现在办差,越来越老练,的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了,他若能承继大统,的确是国民之福。”茵茵随着她的意思来。
“瑞熙皇子也是好样的。”程娇燕说。
几个都不接话。瑞熙和洪熙的路数很像,很注意交结官员,和皇上关系也很好,但他们两个,一个在礼部,一个在工部,都是甩手掌柜,根本不管事儿。好在瑞熙皇子很节俭,经济上很清廉。
茵茵能理解程娇燕为何那么说,瑞熙皇子不做事,但很注意为人之道,对赵承邦这个舅舅极为尊敬,朝熙皇子却有点倔强,有些时候,为了朝政上的事情,会和舅舅据理力争,程娇燕多少会觉得,朝熙皇子不如瑞熙皇子看重她们。
“听说,你在江南做生意了?”程夫人忽然问道。
“嗯,小规模的动了一下。扬州真是富庶,一年下来花销很大。”茵茵笑着说道。
“就你?”陆夫人笑,“听说你就住在总督府后衙,家里人口又简单,就算对吃的讲究一点,你也不是经常要什么雀舌、驴唇的,能花多少银子?陈大人的收入,尽够你用了。”
“听说你把盐行和丝行都动了?”程夫人问。
“嗯”
“你要是把盐行也跟丝行一样,动做大一些就好了。”程夫人略带遗憾地说。
“我——”茵茵想说,她不知道贵妃在盐行也有一手,但想到还牵连了威王,就打住了。
程夫人大概也能猜出茵茵所想,只是叹了口气,没有继续下去。
“照着陈大人的章程,那些盐行的,缴税是不是要多些?”陆夫人还存一线希望。
“九牛一毛而已。”想着抄家时魏家的豪奢,茵茵有点无奈地说。
“扈大人在你们走后,动作再大些就好了。”程夫人希望是那样,但今年那边的消息,过来很少,大概一切很平静吧。
“听说扈夫人不仅插手做生丝,还弄了个盐铺。”程娇燕忽然说道,“她挺爱钱的。”
“不能这么说她。”茵茵为扈夫人辩解,“她在北燕一住就是十几年,家里几乎都靠扈大人的俸禄和朝廷的廉政赏银,没什么积蓄的。她只要不弄权,皇上大概都不责怪。”
没人接声。
碧莲来得较晚,午时初才到,她肯定不想和这几个人见面的,茵茵去接她,也不好说什么,一路介绍今天的吃食,碧莲听着听着就笑了:“那我可就有口福了。”
正文 第二三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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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零章
几位看到碧莲,都起身相迎,神态恭谦,说话也无可挑剔。
“苏夫人今天可来晚了呢。”程夫人第一个说话。
“家里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今天朝堂又不沐休。”程娇燕也说话。
碧莲还正准备接程夫人的话呢,程娇燕这么一说,她立刻就脸红起来,张嘴竟然说不出话了,她还是不太习惯汉人这么开玩笑。
“来,和我坐一块儿。”陆夫人拉着她,帮她解围。
“我今天来的路上,看到有官员在勤政殿前下跪,说是参扈大人的。”碧莲的话让在座的几个马上变了脸色。
程娇燕急不可待地对自己的下人招手:“给孙管事说一声,让他派人去政殿那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程夫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转身正准备走的婆子赶紧又转了过来。
“做事机密一些,别冒冒失失的。”茵茵看那婆子恭敬的态度,知道这个必然是程娇燕从娘家带去的。
“是大夫人。”婆子一阵风似得走了。
“看,我就知道扈大人在江南一定会有风波的,扈夫人太急功近利了,给丈夫惹麻烦了。”程娇燕一落座,马上就说话,赵承邦不许家人经商,她在这上面,倒是十分听话。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清楚呢。”程夫人拦了程娇燕一下。
茵茵招手,让下人送上菜品,午时过半,要开席了。
几个人终于转移了话题。毕竟受到的教育都是食不言寝不语,这会儿也就简单的夸赞几句茵茵的厨师水平高。
几个女人都是小饭量,每样菜吃上几口,再加上一小碗汤,就一个个放下筷子说饱了。撤下残席,上了果品点心和茶,派出去的下人就回来了。
“那些官员,是参扈大人为了自家生意,对同行打击报复的。”来回禀的是个男子,他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小心翼翼地回禀。
“能知道扈大人在江南做了什么了吗?”
“小人在那里听了一会儿,也是别人议论的,说是扈大人把盐行抄了。”
这会儿还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但晚上他们下朝,就会有详细信息的,茵茵指着桌上的话梅:“来,尝尝这个,我们那么着急听这事儿做什么啊。”
几个女人都笑,也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等后面的消息出来。
碧莲似乎有心事,席间几乎没怎么说话,饭后也是第一个要退席。
“哪天我做东,给陈夫人接风,你们可都要来啊。”程娇燕急忙说道。
“那是当然。”几个都这么表示,连碧莲都点头,程娇燕这才笑容满面。
扈飞雄抄了盐行的消息,当晚传遍了京城,原来,盐行的人嫌税赋重,竟然卖私盐。所以,今天弹劾扈飞雄的折子上,也有捎带陈奎秀的,说他弄出的新税制,是与民争利。朝廷在接下来的几天,很是忙乱了一阵,说什么的都有,皇上派人彻查,大概一个月,才下了旨意,让扈飞雄把盐行几个贩私盐的罪魁祸首斩了,这场风波终于平静下来。
程娇燕的请柬在第二天就送过来,她这是高兴啊。
几个人都知道盐行有贵妃的产业,这一次一下子抄了十几家盐行的大商人,斩首的几十个人中,有四个是盐行的大执事,程娇燕觉得,贵妃的代理人大概这一下都清除掉了。
“盐行的管事兰家,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扈大人只是罚他家捐出两万两银子修码头了事。”江南那边的事儿,现在都传到京城了,兰家还当着盐行管事,并且因为有了扈飞雄的支持,底气更足,比去年茵茵在的时候,地位更稳固。
“那些贩私盐,做事必然非常隐秘,没有兰家,扈大人大概破不掉这个局的。”陈奎秀有点郁闷,从扈飞雄查抄的账目看来,他在江南的几年,这些盐商也做着贩私的勾当,并且数量还非常之大,他竟然一无所觉。
茵茵也觉囧迫,过了一会儿,她自我安慰说:“如果是兰家帮的忙,那也有咱们的功劳。”兰家不就是他们推上去的吗?
在赵家的聚会,是非常令人愉快的。这次弹劾扈飞雄的几个御史,都是贵妃的爪牙,皇上把他们或降级或罢官,还有一个证据确凿收了盐商贿赂的,直接进了大狱,家被抄,男的流放,妇女官卖。茵茵没想到这样一件事情,竟然都打上了皇子们的烙印。朝熙皇子的人,是力保扈飞雄,瑞熙皇子的人,都是中间派,缩着脑袋看笑话,什么动作也没有,支持洪熙皇子的,刚开始蹦达最欢,后面损失也最大。
“他们没想到扈大人竟然拿到了黑帐册。”程娇燕兴高采烈地说。
茵茵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陈奎秀当时就是拿到了魏家的黑帐,盐行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看来,这次兰家扮演的,可是卧底的角色了。后来她才知道,真相不是兰家卧底,而是一个盐商被扈飞雄逼得反水了。
“扈夫人的盐铺转出去了,听说她还在准备把丝行的生意也停了。”程娇燕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茵茵还不知道呢。
扈夫人肯定很郁闷,别的官员家眷做生意,只要买卖公平,不是靠强权谋私,就不会惹什么麻烦,她倒好,这才去了多久啊,竟然惹那么多御史从自己这边攻击丈夫。
没想到程娇燕的话还成真了,茵茵不久收到扈夫人的来信,她要把手头丝行的股份转出去。王举人那边只能吃下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她问茵茵要不要。茵茵不在江南,也不想涉入那边的泥潭,就写信拒绝了,还让她帮忙,把自己手里的那部分股份也转出去,现在丝行已经让她们给捣乱了,她没必要再费这个精神。
扈飞雄这次的动作,惹了烦,茵茵觉得对手肯定不会放过他,果然没多久,就有御史弹劾他不孝老母,不尊兄长。
扈飞雄连辩解的折子都不肯递一份上来,完全漠视这样的攻击,让茵茵对他的硬骨头很是赞赏。本来,不孝是每个官员最怕背上的名誉,皇上对此也很重视,偏偏这次,皇上不闻不问的,收了折子,权当没看见。
攻击扈飞雄的折子,热闹了一阵,见皇上一句话都没说,终于偃旗息鼓,悄无声息。
皇上的身体却随着天气转凉,又变得让人敏感起来。
茵茵她们几个,一圈的东道做下来,也聚会了好几次,皇后这次,竟然跟不知道一样,一句话也没说,皇上那里,在八月十五,倒是对这几个官员都有厚赏,甚至,还给了陆家老2一份大礼。
因为这个,朝廷官员,有一部分观望等待的,开始向朝熙皇子靠拢,兄弟三个,他的实力明显超出了那两个。
“可是,皇后这两个儿子,都不掌兵权。”茵茵对此耿耿于怀,洪熙有几个铁杆将军在京城卫戍军中啊。
“皇上也不过是身体微恙,也不是有多严重,你但什么心呐。”陈奎秀笑茵茵,“我瞧你是半夜看三国,瞎操心。”
茵茵看他说话,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心下一宽:“皇上可是都安排好了?”
“皇家的事情,咱们还是少操心吧。”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茵茵这里还没猜出个结果,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向陈家扔出了个重磅炸弹:皇上有意让振声尚公主。
陈奎秀送走梁公公,对茵茵说了来客的意思,茵茵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她可不想让儿子天天对着媳妇行大礼。
“你别担心,这不是皇上的意思。驸马人选,都是皇后拟定了,呈给皇上圈定,这才下旨,哪有这样提亲的?我们不答应,还能拒绝。”
“我们哪里敢拒绝?这不过是个通知。”茵茵皱着眉头,一脸担忧。
“贵妃的大女儿,刚刚才定下郑南侯的儿子,这个二女儿,和皇后的同岁,她肯定是想破坏皇后和咱们联姻的,你放心。”
“那,你知道梁公公是谁的人?”不会是皇贵妃背着皇上玩花招的吧?那样,她也太胆大了。
不管陈奎秀怎样安慰,茵茵就是没办法释怀,她又不敢到处打听,露出风声,那份忧心让她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转眼又是一个月,皇宫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陈奎秀看着妻子眼睛里就没有下去的红血丝,宽慰她:“担心也没用不是?我看,这就是个阴谋。她们肯定是想让你担心,然后不小心放出一点什么风声,这就给她们那个阵营增加助力。”他说道这里,忽然停了下来,茵茵也吃惊地睁大眼睛,两人都不敢说话:皇上去温泉泡汤,这几天都没有上朝,不会是身体病重的托词吧?
“你到底是什么态度?”这时候,想要明哲保身,真的很难。
“这皇位,非朝熙皇子莫属。”陈奎秀扔下话,就出去了。
第二天,皇上从行宫下旨,让御林军抄了余天乐的家……
正文 第二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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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一章
皇上的身体,很怕天冷,前几天确实是很危险,他听从太医的建议,住进城外的温泉行宫,将养了一阵儿,竟然缓了过来。
皇贵妃大概没想到这个,她在京城的布置让皇上觉察到了,皇上很生气自己还没死,就有人做手脚,前头,他听信了谗言,认为是朝熙皇子不容弟弟,这才对洪熙皇子这边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大皇子没有一丝逾越之嫌,皇后也很安分,而偏偏是向他告状的人异动不断,这不是贼喊做贼吗?皇上只是把余天乐下了大狱,旨意上的罪名并不重,但站在这一边的,大多是些投机取巧之徒,觉得这是皇上准备立储的信息,为了能及时改换门庭,哪怕还没找到新东家,只是脱离了最危险的阵营,有人在余天乐背后下手了。
军营中的一个副督军,通过兵部尚书,转给皇上一份奏折,参奏余天乐结党营私。这个消息一传开,就像一个大炸弹点燃了引信,京畿卫戍这一块,想要表白自己的、觉得自己委屈被排挤的、还有本来是余党,想要洗刷自己的,都纷纷上书,但这些人大多官小言轻,奏折不能直接送到上面,还要通过兵部转达,谁知道是他们自己愿意的,还是被人逼迫的,反正皇上曾有一天,就接到二十多个折子,不仅弹劾余天乐,还有很多甚至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皇上让人把折子挑了一遍,剩下的,都让苏君青拿走处理。
兵部是决定低下武官命运的地方,现在尚书廖家老2一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幸好公主偶尔会在廖家住几天,还没人敢贸然去打扰,但廖二老爷的轿子,都能有人放进银票。廖二将几个轿夫杖责后发卖,这事在京城传得纷纷扬扬。
苏君青那里,却很安宁,原来,苏府大门紧闭,谁来都不开,碧莲拒绝任何人的来访,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个多月。
陈奎秀和这两家都是亲戚,当然不会不被波及,他却做得更绝,把送礼的,直接送到大理寺去了。茵茵虽然不像碧莲那么为难自己,但门房也好一阵子看到人都是横眉冷对的,倒是让一些想要拜访她的人,望而却步,比如,鸭蛋。
秋闱结束,鸭蛋的老2京生如愿中举,她的两个儿子,明年要一起参加春闱了。她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反正在家坐立不安,本想过来见见茵茵,却碰上这么个敏感时刻。也许是心有灵犀吧,茵茵见天气寒冷,想起她们弄的那个棉织厂来,她派人去请鸭蛋,主仆这才见面。
“今年才开始,京城外面种棉花的也有限,我们现在是一边收棉花,一边让人帮着纺线,一斤线换一斤一两半的棉花,给我们纺花的人挺多的,现在是棉花不好收。”鸭蛋回禀道。
“不会棉花都让你给收得涨价了吧?”茵茵开玩笑。
“还真是这样的。夫人,棉花价格刚开始是麦子价格的六、七倍,现在都涨到八倍多了。”
“不要怕吃亏,这样明年种棉花的人家才多呐。”茵茵安慰她。
“这也是。”鸭蛋点了一下头,自从儿子三年前没去参加科举,她狂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