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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种出好姻缘第56部分阅读

      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rourouwu.com

    里能认识什么秀才,她也隐晦地给夫人说了自己的心思,茵茵本想让她碰碰壁,认清现实,再帮她找个殷实可靠的人家,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转到了管家梁飒身上。梁飒是个秀才,当年被人诬陷,父母妻子都死了,他要不是遇到陈奎秀,也会命丧黄泉,这跟陈奎秀五年了,还是光棍一条。

    “不理她。”茵茵嫌她浮躁。她这几天,给燕子讲了鸭蛋和水儿的事儿,当初只是看到男方诚实可靠,聪明勤勉才嫁过去,后面的夫人之命,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谁能料定她们后来之事?可惜燕子根本听不进去。

    “我看梁管家都有三十多了。”

    “刚三十,他命运多舛,看着老相。”茵茵说道。

    “比燕子大一轮。”

    “只要他们自己愿意。”茵茵皱眉,不想多说燕子,她要不是念在梁飒忠诚能干,现在还没有成家的份上,早就把燕子赶走了。听鸭蛋刚才的话,梁飒是不是还看不上上燕子?

    “夫人,我店里有个伙计,他大嫂早死,留下两个女儿跟着后娘。伙计求我帮忙找个差事。我看孩子挺乖,在家的日子也着实可怜,你要是有意,我把那两个女孩带过来好不好?她家就是不肯卖身,咱们到了二十岁给放出去,也少了像燕子这样的麻烦。”

    “多大?”

    “一个十三,一个十一岁。”

    “行,他家要是不答应,不要勉强。”

    “我知道。”两人正在说话,就听见燕子脚步声咚咚咚地跑进来。

    “夫人,夫人”燕子没进门就咋呼着,茵茵和鸭蛋都觉得发生了大事,不由自主地起身。

    “小姐和姑爷来了。”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打前站的下人刚进门,他们坐的车轿马上到。”

    “怎么回事?这孩子都成家了还这么冒失,这提前也不写封信。”茵茵都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只是团团转着圈子,过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让梁管事派人迎一迎,给老爷去报一声。”燕子跑出去,她让鸭蛋帮着,换了衣服,重新绾了头发,两人往外走去,鸭蛋以为她会停在内院的门口,没想到她毫无顾忌地穿过垂花门就来到外院,陈奎秀已经从前面的衙门回了府里,茵茵看到他也是一脸惊喜模样。

    妞儿过年前,没给茵茵送年礼,这让她非常不安,害怕是孩子那里出了什么事儿。过了年,她又给妞儿写了信,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这让她非常烦躁,这才对燕子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她不想操这份心。谁想妞儿竟然忽然来了江南。

    陈奎秀和茵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外面喧哗,下人们在给廖公子行礼,后衙的便门打开,妞儿的马车驶了进来。

    妞儿没想到娘会站在外院,她掀了车帘刚想下来,被陈奎秀一把按住了:“进去再说。”

    茵茵看到女婿身边还有陌生的年轻人,长相英俊,气势不凡,正在心里猜测,想要询问,被陈奎秀的眼神制止了。

    正文 第二一二章 皇子

    第二一二章 皇子

    几个人一起进了内院,到了正屋的厅房,鸭蛋和燕子很自觉地在门口没有进来,陈奎秀似乎不放心,在门口叮嘱了鸭蛋几句,这才回来,请了年轻人坐下,带着茵茵他们跪了下去:“下官陈奎秀,见过大皇子殿下。”

    朝熙皇子双手虚扶:“快请起,本皇子要在这里叨扰一阵子了。”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陈奎秀。

    茵茵看到陈奎秀迅速浏览了一下,脸色不像刚开始那么凝重,他把信又仔细读过,这才折好还给朝熙皇子。

    “大皇子在这期间,下官定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

    “快起来,父皇就是让我过来历练的,你不要这么把我敬起来,不然,我会当你别有用心呢。”他和陈奎秀以前较熟悉,但好几年不见,这玩笑就开不起来,陈奎秀干笑了两声:“谨遵皇上圣谕。”他再次磕了头,这才站起,茵茵对皇子说了声:“对不起”就行礼退下了。

    “妞儿已经在内室等得心急,见娘终于过来,一时欣喜委屈涌上心头,拉着母亲的手,眼圈都红了。

    “怎么这么久不来信,娘都急死了。”

    “娘,年前给你送礼的船,给沉水了。”

    “怎么回事?”

    “不知道,反正一去无音讯。我本来要给你写信的,夫君说皇上有意让我们过来一趟,我想,信还没人走得快呢,谁知道左等一天,右等一天,竟然过了年这么久才成行。”

    “来了就好。”

    看茵茵往她肚子上瞧,妞儿不好意思地说:“我照娘说的办法,避着,还是等过两年再说。”

    “你婆婆没给你压力吧?”

    “没有,他嫂子也刚怀上,还顾不上催我。”鸭蛋送了茶来,燕子端的果脯点心。

    “尝尝,长富婶做的,很好吃,她在这里的生意挺不错的。”

    看鸭蛋紧张的神情,妞儿不好意思地一笑:“婶子,我们在路上游玩了,出京时还没放榜。”

    “我不担心。”鸭蛋口是心非地说道。

    茵茵忙着和妞儿说话,鸭蛋识趣地行礼告辞,回家去了。燕子也跟她一起退出去。

    “婆婆对你好吗?有没有让你站规矩?吃饭的时候,要你伺候吗?”

    “有几次,后来就免了,婆婆很和气,不光是对我,对嫂子也很好的。”

    “看来她是个好脾气的人了?”

    “不是,婆婆很会管家,那些个下人见她都很怕。她就是比较讲道理。”妞儿在娘跟前,实话实说。

    “这样的人最好相处了,比天生好脾气,什么事儿都拿不起来好得多。”茵茵宽慰地说。

    “我也这么觉得。”

    “女婿对你,可好?”茵茵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嗯。”妞儿害羞地低头,茵茵看她耳根都发红了,就不再追问。

    “你平日在家,都做些什么?”

    “读读书,有时做点女红,还和他悄悄出去几次,婆婆也不说的。”看到母亲惊讶的眼神,妞儿低头微笑了一下,“他说,母亲当年战场都敢去,我要是不敢出门,就不配做母亲的女儿。”

    茵茵没想到把自己当年的事儿翻出来,一愣之后,食指虚点了妞儿一下:“切不可做出格之事。”

    “我知道。”妞儿知道母亲所说的出格是什么,她郑重地点头。

    都督府还是大秦建国之初建起来的,后衙很是窄小,妞儿他们一行人住不下来,陈奎秀把古家的大宅让人收拾了,把他们几个安顿了进去。

    茵茵不放心,专门去古家的宅子看过,见妞儿的丫鬟老妈子一大堆,朝熙皇子和廖七公子带的仆从也很多,宅子经过布置,人们进进出出,一点不安全的感觉也没有,她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每过两三天,她都要过来瞧瞧,见妞儿把这一大家的事物,安排地井井有条,这才彻底撒手不管。

    朝熙王子每天跟着陈奎秀去衙门,谁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时间长了,下面的人见陈奎秀不论说什么,都不避着他,也都放了开来,跟以前一样去办事。

    新税法子在扬州实行顺利,小商贩和农民的税率大减,只有大商人才加了税收,整个扬州城,在经历了魏家和古家的事儿,大商户个个夹起尾巴,哪里还敢乍翅寻事,表面上,一切都非常顺利。朝熙王子看到这样的景象,非常满意,私底下,很赞赏陈奎秀的作风。皇上让他过来,说是让他历练,其实,还有让他查看一下,陈奎秀的新税法是不是施行顺利,百姓是不是能够接受。他每过几天,都把在这里的见闻写了折子,给皇上汇报。

    不久,皇上大概看到无论皇子还是扬州的官员,给他的折子对新税法都很赞同,下旨让陈奎秀在整个江南试行新法。这下,不仅陈奎秀忙起来,连大皇子和廖七公子也跟着不见踪影,茵茵没事了就去古家大宅,和女儿一起聊天说话,有时应景地拿了针线,可又想不出能做什么,最后,请银楼的师傅做了一副针织的签子,要给陈奎秀织一件夏天穿的t恤。

    妞儿看母亲用那么细的丝线织t恤,三天了还没把螺纹边织出来,就掩嘴笑她:“娘,这件衫子,我爹爹明年能不能穿上啊?”

    茵茵抬手,作势要打她,妞儿一边笑,一边躲,两人正在屋里笑闹,鸭蛋来了。

    茵茵见鸭蛋哭得两眼通红,心里当时就噗通地狠跳了一下,春闱早就发榜了,福生一点消息也没有,京城那边几个叔叔也不来个消息,这边都急死了,鸭蛋这模样,肯定是福生出什么事儿了。

    伺候的下人给鸭蛋搬了个锦墩,茵茵让她坐下说话。鸭蛋看屋里的下人都退出后,这才拿出一封信,竟然是福生写来的。信很简短,茵茵看着寥寥数语,恨不能把这孩子弄过来打一顿。

    福生说,他刚到京城,就遇到一个贵人,他得贵人赏识,现在在为他做事,打算暂时不考试,等几年再说,信末,说他一切都好,让父母不要挂念。

    “他不会是让人劫持了吧?”鸭蛋擦着眼泪,祈求地望着茵茵。

    茵茵又把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也没找到地址,心里也沉甸甸的:“我今晚,就给老爷说说,让他托了人沿路打听,看是不是有什么强盗作祟。”

    “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好啊——”鸭蛋说着说着,就呜咽起来。

    “福生能写信来,肯定还好好的,你别哭了,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还没弄清呢。”

    茵茵和妞儿再也没有心思玩闹,鸭蛋告辞后,茵茵也回了府衙。偏偏陈奎秀这些天忙得很,天黑尽了,才回到家。茵茵伺候着他吃了晚饭。

    陈奎秀见茵茵态度殷勤,神色不渝,关切地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看看。”茵茵把福生的信递给他,“鸭蛋担心他被强盗劫持了。”

    “不会,他去京城是我安排的,船主回来,还向我讨赏,说把人安全地送到了渡口,从那里到京城,哪里能有土匪?就是小偷小摸都比别的地方少,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他不可能被劫持。”陈奎秀又看看信,欲说还休。

    “老爷”茵茵见他这样子,着急地催促。

    “听说朝熙他们都悄悄养起自己的人来,是不是……?”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啊,现在皇上风华正茂,对皇子的小动作怎能忍受,哎呀,这可怎么办呐。”茵茵头疼不已。

    陈奎秀沉默了好半天,最后附在茵茵耳边说道:“京城消息,皇上这两年脸色越来越差,嘴唇发青,先皇就是四十三岁,忽然发病去的。”

    茵茵惊讶地以手掩嘴,脑子里冒出个“心脏病”的词……,如果那样,淑贵妃的儿子太小,肯定没戏了,只有皇后的两个儿子能继位。想到这里,茵茵担心地说:“大皇子和二皇子不会争斗起来吧?”

    “好像不会。”陈奎秀理解茵茵此刻的心情,女婿和大皇子关系这么好,若二皇子继位,会不会对支持哥哥的人赶尽杀绝呀,他沉吟半晌,最后说道:“还有一个皇子洪熙,我们都没注意,只比二皇子瑞熙小一岁,是个贵人所出,平时洪熙皇子极是隐忍,外面的人都把他忽略了,眼下皇上身体欠佳,他忽然冒了出来,听传言说聪明绝顶,过目不忘。”

    “啊?”茵茵根本就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洪熙皇子出生时,他们刚好去了关外,回来其实隐约听过的,只是她没放在心上。

    “陈福生不会跟洪熙皇子了吧?”

    陈奎秀没说话,他真的没办法判断啊。

    “皇上把朝熙皇子放在江南,不会是已经放弃了他,又想要保护他,才这么——”

    “不要说,也不要猜了,我们做臣子的,好好办差就是。”忠于皇上,才能保证不会走歧路,虽然不见得会在后面得宠,却也不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可是,朝熙就在江南,他们的牵扯,已经没办法撇清了。

    正文 第二一三章 赴宴

    第二一三章 赴宴

    茵茵为此事忧虑了好几天,最后,才觉得自己的忧虑除了会影响自己身体健康,不会改变任何状况,干脆撂了开来,每天有空就去看看妞儿,娘儿俩一边说话,一边做女红。妞儿被娘带动,也要给廖公子织一件丝质的t恤,茵茵这么自我放松自己,过了几天,心情终于不那么压抑了。

    鸭蛋已经瘦了一大圈,满月脸的下巴尖了,脸颊也耷拉了下来,看着一下子老了十岁,茵茵劝解她了好多次,这些天她全心全意忙生意,再见茵茵时,不那么总红着眼眶了。

    这天,她进来给茵茵说到:“王举人夫人,就是那个林姑娘,收回了他们租出去的一个小铺子,开了个香药店。除了卖一些香料,还有些香囊丝帕团扇,都是熏香了的。”

    “生意怎么样?”

    “才开张,但很多人听说她开的,就去转一圈,人很多。”

    “如果东西不错,价格合理,她就可以站住脚了。”茵茵思忖。

    “最近没听说王举人的闲话。”

    “让夫人关在家里读书呢,林姑娘看来要逼着丈夫,给她挣个诰命回来了。”鸭蛋把听来的消息说给茵茵。

    “帮我打听着。”茵茵说道,看鸭蛋神情有点不解,她也不说破,其实,林月娥现在做什么,她才不关心呢,她就是要鸭蛋多操点闲心,不要整天想福生。

    茵茵以前不知道皇上身体不好,看什么事情都觉得挺正常,现在,不知道是心态不对,还是周围环境的确诡异,让她总觉得生活在妖气缭绕的氛围里。

    古家灰飞烟灭已经半年了,扬州城里百姓的闲话,也换成了其他内容,这几天,却忽然旧事重提,先说古老爷在狱中,被刑讯逼供不过,招出害人的事儿是冤枉的,是有人拿了写好的状子,在他被打昏时按上的手印,接着,又说有人觊觎古家的财物,故意设了陷阱谋财害命的。前面的刑讯,矛头指的是知府,后面这话,直接对的就是陈奎秀了,毕竟,现在妞儿就住在古宅,那不明显说是陈奎秀图财害命了?

    如果是无根的谣言,喧闹一阵子也就歇了,但若是有人别有用心,那就难说了。

    现在,茵茵和陈奎秀就面临着巨大压力:皇上派了张重张大人,过来查问此事。皇上,连儿子都不相信了。

    陈奎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甚至把安排张重生活的事儿,都甩给了布政使刘建才。刘建才是个没有心机、又不爱处理政务的花花公子,刚开始陪着张重,不过是以此为借口琢磨着怎样从陈奎秀那里要点银子,出去花天酒地,后来见陈奎秀不理他,他也不肯再见张重,但张重的衣食住行,还是指示了驿馆好生伺候着。

    张重是个老古板,极认真,但面对已经死了的古老爷,好些事情他就想较真,也较真不了。但他古板归古板,人还是很聪明的,所有的事情过去了,总有些许的蛛丝马迹,比如,丝行前任主事,的确是横死,无论死亡时间还是地点,古老爷交代的都很吻合,并且,他交代的杀人方式、抛尸地点,都和衙门的记录很一致,最主要的,他杀人的动机,还有为了争做丝行主事事先做的预备,都是铁的事实。试想,若不知道人家会死,他怎会做那么周全的预备?

    当然,古老爷逃税、做假账这些事儿,更没有怀疑的余地,张重在江南住了不到两个月,回京奏报皇上了,他的折子摘录在朝廷邸报上明发全国,江南的谣言立刻消失。

    茵茵看了摘录,觉得这个张重,还是有心机的,他奏折里只字不提古家大宅。因为,他曾经是朝熙皇子的先生,他到江南,朝熙还悄悄去拜见了他,也邀请他一起住进古家大宅,他怎能不知道,廖公子夫妇是朝熙皇子在江南的幌子?皇上既然这么安排,肯定就是为了保密,他当然不会在奏折里破坏皇上的安排。

    “有人拿古家说事,是古家的余孽,还是专门针对你的?”茵茵很担心地问陈奎秀。

    “我开始觉得是针对我的,现在看,两者都有。古家能当上丝行主事,肯定是有依仗的,魏家把依仗挂在明面,古家却对此讳莫如深,什么样的人位高权重,却上不了明面呢?”

    “洪熙皇子?”两人都为茵茵的话震惊,过了一会儿,陈奎秀低声说:“王子们十岁开府建衙,当时他才刚迈出皇宫大门,不会这么快就和古家联系上吧?韦贵人的娘家也是北方人,和古家不大可能有联系。”陈奎秀嘴上这么说了,心里还是有点不确定,过了好一会儿,他嘟囔着,“我查一查。”

    刘建才的母亲刘老夫人,一直住在京城,去年冬天,咳嗽不止,太医建议她来南方居住,今年,是她六十整寿,刘建才广发请帖,准备好好祝贺一番。陈奎秀也接到了请帖,和茵茵商量着给刘老夫人送什么寿礼。

    “银楼以前做过一尊麻姑献寿,银人捧了个玛瑙石的寿桃,非常别致的。”茵茵一边说,一边比划,陈奎秀刚开始还觉得银子做的不够贵重,看到茵茵比出的尺度,这才接受下来。

    “整个江南官员,都接到请帖,那天会不会出事呢?”这个刘建才,明显就是为了收礼嘛,茵茵这话憋在肚子里,没敢说出来。

    “我已经下令,州县官员不得擅离职守。”

    茵茵笑:“幸好你和刘大人不是关系密切的,不然,你这么下令怎么看怎么像是为了给刘大人敛财提供方便。”

    陈奎秀笑了一下:“别的地方官员都是这样,我和刘大人这才是第一次,下面的那些人,遇到我们这样的上司,还不是烧了高香了。”

    茵茵想起胶东知府四十岁就过大寿,收了上万两礼物被御史弹劾的事儿来,一笑,也就不再提刘建才借机敛财的话题。

    送寿礼没有只送一件的,茵茵另外准备了一对高丽参,一匹僮锦,一对六方镂空雕花的青瓷瓶,陈奎秀看了之后也没说什么,这些礼物,折合下来超过两千两银子了,也不算小气。

    到了那天,陈奎秀安排了衙门的人沐休,巳时末,和茵茵带着振声,去了刘宅。

    刘建才内院人口众多,他嫌布政司后衙逼仄,一到江南,就买了这个宅子居住。茵茵看到刘宅占地足有几十亩,外表十分气派,心里还是有点触动。

    “就我们生活地简朴。”她低声嘟哝。

    “可我们心安。”陈奎秀安慰她。

    “清静”她并不觉得心安,只是人少,就会少了很多的烦恼,尤其是陈奎秀没有侍妾,这让她在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中,被无端的羡慕、嫉妒、恨。

    有仆人看到了他们,马上跑了过来迎接,刘建才由一大群下人拥着,一脸笑容地小跑了几步:“陈大人,稀客,稀客!陈大人百忙之中,能抽时间来为我母亲祝寿,下官不胜荣幸。”

    “刘大人过谦了,应该的,应该的”他们在一起寒暄,早有婆子把茵茵引到一乘青帷小轿跟前,坐了直接送到垂花门前,茵茵已经来过一次,这些都已经熟悉了。

    刘夫人听到传报,正赶过来迎接,茵茵看她额角的汗水,心里感叹她的不易:“刘夫人不必这么匆忙,咱们都熟人了。”

    “有失远迎,陈夫人恕罪,恕罪。”她客气着,脸色热地通红,“来,这边请,我家老太君正屋坐着,姐姐随我来。”刘老夫人是郑南侯的老姑奶奶,这辈分高不说,还是个一品的诰命,屋里的人,大多都站着,就是坐着的,也都是恭谦地低头半坐,看到茵茵,几乎都站起来和她见礼。

    “老太君给你行礼了,祝你老身体康健,寿比南山”茵茵先对刘老夫人行礼。

    刘老夫人颌首:“陈夫人太客气了,过来,这边坐。”早有下人准备了铺着蜀锦椅垫,上面还有藤编凉垫的椅子,请茵茵安坐,茵茵谢了刘老夫人,坐下后和她又寒暄了几句。

    后面接二连三的有人来,大多茵茵不认识,想必那些地方官员自己不能到场,打发内眷过来应酬。有人偷偷看茵茵,也有人互相对着咬耳朵,茵茵看着她们望着自己的眼光,瞬间发生变化,知道她们悄悄议论自己,她也不理会这些,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刘老夫人说闲话。

    来到的女眷,年纪参差不齐,茵茵算是年轻的,几个年纪大的,看着和刘老夫人差不多,可她们碍于身份,不敢过来说话,都远远站着,刘老夫人也是人精的,怎能不明白这是为何,她和茵茵坐一起没什么话说,这么强撑着实在没意思,就轻轻打了个哈欠,茵茵果然马上说道:“刘老夫人,你家花园很漂亮。”

    “你以前来过?”

    “来过,可惜只路过了一下,没来得及好好看呢。”

    “那,我让人领你去一下。”刘老夫人对身边一个大丫鬟说道:“带陈夫人花园走走,慢一点,别累着了客人。”

    “老夫人,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茵茵起身行礼,准备出去。

    “去吧,去吧。”刘老夫人笑眯眯的。

    她一出去,屋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年轻的都找了借口退出去,几个年纪大点的,让老夫人招到身边闲话去了。

    正文 第二一四章 暗流

    第二一四章 暗流

    花园里已经有了好些人,大多是扬州城里的富商家眷,茵茵和她们没什么话说,就自顾自跟着刘家丫鬟在花园慢慢闲转。那边有个凉亭,坐了好些内眷,旁边是一个不大的荷花池,靠池边有一片睡莲。虽然这时荷花已经有点衰败,但池塘显然经过仔细收拾,残枝败叶全都剪去,观赏起来依然赏心悦目,茵茵望着睡莲的娇姿,微微有点沉醉。

    “哼,陈大人还嫌弃林姑娘卖唱,你们以为陈夫人就好啊,听说是武弁人家出身,还是二婚,当时让那一家给送到了乡下,后来被婆婆休了,谁知道怎么的遇到了陈大人。”这话声音虽小,但很清晰,茵茵抬头望过去,一个穿着大红遍地金短袄深蓝裙子绣粉色牡丹花的女人身影映入眼帘,那女人还在绘声绘色地讲着,没有看见茵茵在看她。茵茵想起来,这女人是丝行的一个执事的老婆,夫家姓佟,跟古家关系不错。

    “不会吧。”有人不敢置信。

    “你们生活在南方,当然听不到这些,京城里知道的人多了。”

    “哦,你姑姑就嫁在京城,难怪——”

    茵茵眉头皱起来,京城知道这些的,也没几个人,她不知道这位佟太太从哪里挖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陈大人这税也收得太狠了,我家一个月就快一千两了。”说这话的是个胖胖的盐商家眷。

    “哼,我家都一千多了。”佟太太恶狠狠地说道。

    “你这是有季节的,淡季就可就不交了,不像我们家,月月都如此,一年就是一万两啊。”

    “真狠,说得好听,为国收税。他家的银楼,一个月交多少?”

    “早知道咱也开个银楼。”

    “切,谁说银楼交得少?我家一月也是上千两的。”这是那个卓太太的声音。

    “金玉坊呢?谁知道金玉坊交多少?”

    “说是上个月一千二。”

    茵茵没想到这个都有人打听这么清楚,她上个月的确交税一千二百两。

    “嘶”有人吸冷气。

    “一千二百两?那就是说,比我家的总店还卖得好了?”卓太太急急问道。

    “人家的样子新奇呗,金玉坊每月都有新样子的。”……

    茵茵不想听下去,她已经走远了,还能听到身后隐隐约约的说话声。燕子和刘家的丫鬟已经一脸的忐忑,害怕她心情不爽,拿她们出气。

    吃饭的时候,那些背后说她坏话的,都不时瞟她一眼,她们知道茵茵听见了。刘家给茵茵带路的丫鬟,都不敢看茵茵,伺候的时候,不时瞧准机会想往茵茵跟前凑,最后倒茶时,终于低头在茵茵耳边说道:“不是我传瞎话。”

    茵茵“嗯”了一下,她站在那里,肯定有人看见的。这丫鬟听到其他议论了,不然不会这么紧张。

    刘夫人也知道这回事,吃过饭,下人撤了残席,送上茶点,坐在茵茵身边的一个参将夫人起身离席,刘夫人赶紧坐过来。

    “吃的可好?”

    “很好,我是北方人,家里的厨子都是从那边带来的,平时出去吃饭,也多点北方菜,今天是我吃的最彻底的一次南方席面,菜品非常好。”茵茵由衷夸赞,刘夫人望着她的眼睛,闻言忍不住笑容绽开:“多谢夸赞,菜品也很平常。”

    “平常不平常,也是人来感觉,我几乎都没见过,那就很不平常了。”

    “陈夫人很会讲话,让人听了心里舒服。唉,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有的人说话,专挑别人不舒服的地方,到哪里都有这样的,我们万一遇上了,就当是乌鸦叫,别往心里去。”她最后是压低声音说的,也就茵茵能听见,不然,得罪一大片了。她把话说得难听,无非就是想让茵茵泄火,毕竟,今天是在她家,茵茵若是迁怒,她也不能说完全没责任。

    茵茵一笑,接声道:“有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些传闲话的,大多是这样的人,要和她们一般见识,不管是找了她们理论,还是斥责一通,都让人把咱们也瞧扁了。就说林姑娘吧,她难道给谁说过,想给陈大人做妾了?想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那样自甘下溅呢?再说了,陈大人什么时候嫌弃了林姑娘?我也曾看着林姑娘好,想把她接进府做姐妹的,是大人不答应。他说不想惹了两个好女人伤心。”她声音不大,但语速慢,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不仅跟前的人听得见,邻桌的也有伸着耳朵听的,佟太太大概也听见了,这时的脸色青得镔铁一般。

    林月娥也来了,就在茵茵身后坐,听见这一席话,发了一会儿怔,脸上慢慢绽开一抹笑意:原来他说我是好姑娘,只不过不想让我为妾。她一想到这些,马上心里甜甜的,对陈奎秀的怨怼顷刻间烟消云散,旁边的人和她说话,她也没听见。过了一会儿,她扭头看了一眼茵茵,心里还是有一丝酸楚:你也就是比我大,遇到他比我早而已,她的心里酸一阵甜一阵,最后,想着茵茵没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败坏自己,心里又有点感激,过了好一阵,她才端起茶杯抿了一下,竟然没有觉得茶凉了。刘夫人又不知道给陈夫人说了些什么,就听见那个悦耳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没良心,也不想一想,自己的财富哪里来的,一味地觉着是自己的本事挣的。前些年这里闹了一次匪乱,扬州城还不好几年都是一片野草?没有一个安宁的日子,能有我们今日的富贵荣华?挣钱多,理当多给皇家上税,皇家养了军队府衙,才能治理出这一方富饶。你说,这么浅显的道理,怎的到了有些人跟前,就死活听不进去呢?我看,真该把那些人,放到景湖边上,让景湖的湖匪马蚤扰她们几次,这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孬。”

    “这道理人人都知道,就是要她们掏腰包缴税时,就肝也疼,心也疼了。”刘夫人随声附和。

    “哼,比如那些做生丝的,从蚕农手里收丝,还不到出售价格的一半,自家一年挣得盆满钵满,蚕农都快饿死了,这样下去迟早会生乱子,稍稍有个天灾,就会遍地流民,平日里刻薄盘剥,到时让流民抢个一光二净,你说这是图什么?有些人为富不仁,把我们大家都坑了。”

    “就是,就是”这次附和茵茵的人很多,几乎不是做丝绸的,都说话了。围着扬州城,都是养蚕的,那些蚕农的可怜境况,城里人也时有耳闻,茵茵的话,勾起了她们的担心,有些嘴快的,都开始咒骂起收丝的了。

    佟太太那桌,就有人下意识的说收丝的黑心肝,大概忽然意识到面对着佟太太,立刻又闭嘴不言,佟太太茶也喝不下去了,她悻悻地站起身,一甩袖子离了席,刘夫人赶紧起身去送客,她不好意思地对茵茵一笑,茵茵摆手,让她去忙。

    从刘府回到家,茵茵不停地思索,这佟太太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联想到前一阵城里到处传扬的关于古家的闲话,看来有人想为古家做点什么。她叫来梁飒,让他安排人,打听佟太太的姑姑,嫁到京城什么样的人家,周围的亲戚朋友都是什么人,怎么能知道自己过去的事儿。

    梁飒应了,告辞离去,茵茵最后才看出梁飒有点不自然,她回身看了一下,见燕子嘟着嘴站在哪里。

    “夫人”燕子一脸惶恐,茵茵没理她。

    晚上吃饭时,茵茵想出对付丝行的办法,心情开朗起来,这才给陈奎秀说起今天在刘府发生的事儿,“我想派人,组织蚕农,成立个蚕农协会,给丝行对抗,不然,丝行一方面大骂你收税多,一方面压低丝价,我们本想要减轻蚕农负担,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你意思是说,蚕农们也可以在一起商量,价格低了就不卖出,以此对抗丝行吗?”

    “嗯,丝行里有些执事,也是有庄园的,他们也支持提高丝价。”

    陈奎秀也不说支持不支持,只问:“谁去蚕农哪里去游说?”

    茵茵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想办法,你只管说,好也不好?”

    “倒是一件好事,扬州这几年越来越富,蚕农却越来越穷,这样下去,迟早会生变故,我也有些担心呢,还想请示皇上,是不是到了冬天,开仓放粮呢。”

    得了陈奎秀的允许,茵茵第二天找来那个帮她宣传新税法的秀才张钊,让他再给她写个话本。

    “这个我没听说过,不知道怎么写。”

    茵茵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看秀才还是皱眉,想起那部著名的《春蚕》来,她便以此为蓝本,大概讲了一下故事内容,还把组织蚕农协会的内容也加了进去。

    “夫人真神人也,就这么一会儿,一个本子就想出了。”张钊佩服地说道,“我知道怎么写了,大概一个月,我给你拿出来。”

    “太慢,三天,先给我两章。”

    “我可没夫人的才智。”看他一脸为难,茵茵不得不改口:“写好一章,马上给我”

    正文 第二一五章

    第二一五章

    看张钊笑,茵茵又说:“三天一章,能做到,一章加一两银子,提前一天,再加一两。按老规矩,先给你五两银子的笔墨银,其余的随后再付。”不是茵茵小气,这张钊极懒,他有了饭吃,就不愿动笔,写完,改好,再给他才行。

    张钊笑眯眯地接了银子走了,才两天,就拿来一章,茵茵看着语句通顺,押韵,读起来也上口,就接受了:“再来一章,一起付银子。”

    “哎呀,夫人,家里断顿了。”

    “不可能。”

    “真的,我还没到家,银子就让债主夺走了。”

    茵茵又给了他五两,让他离去,她安排人把刚才的稿子抄了几份,命人送给城外几个摆地摊说唱的,这些人到时候要把整个本子全背了,给茵茵唱过,就会到茵茵指定的地方“巡回演出”。

    张钊这次的本子只有五章,很简短,但清晰明了,让茵茵很欣赏。

    “这文笔,进步很大啊。”

    张钊不好意思。

    “最近怎么欠那么多债?”

    他脸红了好一阵儿,才说到:“也想和别人一样做生意,结果赔了。”

    “你以为做生意就像你写话本,想起哪出是哪出?今天想干就干,不想干,天王老子也撼不动?”

    “我知道错了,这不,天天写本子着呢,不懒了。”

    “真的?”

    “嗯”

    看茵茵一脸不相信,张钊有点羞愧地低下头:“儿子大了,进了学都拿不出谢师礼,拖了两个月不敢去见学正,他在家哭,我听见了。”

    “哦,你儿子才十四,就进学了?”

    “嗯”

    “好好供他,是个有出息的。”

    “是”茵茵拿出一个银袋,“拜师礼拿不出来,怎不过来找我?五两十两,我还不在乎呢。”

    “不是,不是,没脸嘛”

    看张钊这模样,茵茵有点想笑,想着他现在一心悔改,也算是浪子回头,就严肃了下来:“好好生活,有难处了,给梁管家说一声。”

    “谢谢夫人”

    这次张钊回去,很快把写好的本子又改了一遍,让语言更流畅,故事更动人。茵茵让说唱的背会了,就开始在扬州城边上转悠。茵茵给他们许诺,如果江南有一半儿的蚕农进了协会,就给他们每人两百两银子,这些人,拉来了同行,在蚕农聚集的地方卖力演唱。

    虽然赶收最后一茬秋蚕,协会都没起到作用,但蚕农们反抗丝行压迫的意识已经觉醒,冬天人们没事,尤其过年走亲戚,成立蚕农协会的事儿,成了他们议论的热门话题,很多养蚕的村庄,都挂起了蚕农协会的牌子。

    朝熙皇子过年前,接到皇上的谕旨,带着廖公子回京,茵茵和陈奎秀送到码头,哭哭啼啼和女儿告别,直到大船驶出了视线,她还不肯回去。

    陈奎秀一直认为她是个洒脱的人,这时才发现,她其实脆弱又多情,心里想着这些年她、自己还有和孩子的分分合合,心里禁不住涌起一阵怜惜,酸楚难受。

    “回吧。”他不管旁边还有下人,拉着她的手,两人坐进了马车。

    “看看这个。”陈奎秀拿出一封信,给了茵茵。

    是林月娥写的,很详细地说了这段时间,丝行、盐行还有扬州甚至京城的人,去她那里蛊惑她和陈奎秀、茵茵做对的事情。

    “这个古家,竟然也有背景,咱们当时动作太快,那边措手不及,让咱们把人杀了,还坐实了罪名,他们夏天,闹腾了一阵,想翻案,结果张重大人的奏折彻底打碎了他们的梦想,这现在就想办法报复咱们了?”茵茵又看了一遍信,“除了丝行,竟然还有盐行的,他们挑动起来的人还真多。”

    “你是怎么说服林姑娘的?”

    “怎么?”茵茵很敏感。

    “我以为她和咱们的仇,结定了。”

    “和我,不是和你,哼。”

    “好了,都是我做事不慎,这不,全凭夫人周旋啊。”他竟然耍赖,一改沉稳的模样,茵茵想起他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一阵激动,她把在刘家宴席上的事儿,给他说了。

    “嗯,我看,你适当照顾下她的生意,我也可以安排王举人在衙门做事,林姑娘若是愿意帮你,咱们会少很多麻烦。”

    “我去拜访她没用的。”

    “你要是不介意,我派个师爷过去找找王举人。”

    王忠仁一听来着通报,脸色马上不高兴了,不过,他面子上还能把持住,这师爷长相很像个泼皮无赖,张嘴说话也有点那个劲儿,让王忠仁更是不喜。

    “王举人,我知道你心里不爽,来,老哥哥给你倒杯茶。你看,你要是和我比,不,就和这大多数的扬州人比,文采样貌人品家世,那是没有一个不是拿不出手的,可是你要是和陈大人比,那大概就是我和你比一样了。有句话叫人比人气死人,就是这道理。哎哎,别气,听我说,你有一样,全扬州人都比不过你,那就是扬州最好的女子,给你当了妻子。”

    王忠仁脸色马上阴了。

    “你别生气,谁不想要好的啊?你要是想妻子一门心思只有你,那你得让她觉得你好啊。你不是没有文才啊,缺的是表现的机会。咳咳,我今天找你,就是给你提供一场机遇,你若是办好了,让上面看到你的能耐,那官帽子还不乖乖飞你头上啊?夫人想要你给她挣个诰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