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种出好姻缘第53部分阅读
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rourouwu.com
就没女儿,会理解一个母亲是心思吗?
因着知道了茵茵要走,那几个平日里走动多的,少不得设宴为她践行,廖三夫人又着了儿子带着媳妇回了一次娘家,日子在离别的凄凄悲情中嗖嗖地过去,转眼,苏君青就派人来报,有人去江南,问她收拾好了没有。
朝廷要给江南的守军送一匹药材和军械,苏君青特别嘱咐了户部,在船上给茵茵留了几间船舱,他觉得这船大,安全,上等的船舱又比较舒适,赵承邦其实有点不愿意,他嫌一路上没人照顾茵茵。
那俩的争执,茵茵根本不知道,走的前一天,妞儿来送,娘儿俩少不了相对着洒一掬离别泪。
正文 第二百章 路遇
第二百章 路遇
虽然在历史书上看过,说中国古代可以制造很大的帆船,有多少丈的长和宽,但真的登船,才感觉它的宽大。
这还是一个在运河里行走的中型船,已经让茵茵觉得古人的了不起了。她们的船舱在最上层,船老大毕恭毕敬地把她迎了上去。一共给她留了九个船舱,她、两个儿子,各住两个,一间给自己,隔壁的给人住,还有两个专门放随身行李的,一间是饭厅。他在前面,把一个个船舱打开,让茵茵看。
“谢谢云伯”燕子按茵茵的示意,递给云伯一个小荷包。
“啊,不不,这个不行,苏大人把费用都付过了。”
“这不是费用,是给你买茶喝的。”燕子伸手,捂着嘴笑了一下,“也是夫人的心意,你就收下吧。”云伯对着茵茵鞠了一躬,笑眯眯地伸手拿了,态度更是殷勤。
茵茵住的这个船舱很大,还开着窗户,有点腥湿的风吹进来,竟然带给人舒适安逸的感觉,燕子把茵茵的东西安置好了,虚扶着她进去,振声和振宇兴奋地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趟,小鼻尖上都是汗珠子,茵茵叮嘱奶娘,及时帮他们擦拭,不要让两个着风了。
“夫人,没想到这船上还有房子,好大,还有床,船老大那么个粗人,房间里收拾地竟然很精致,实在看不出来。”
“想必这船经常有贵人搭乘的,你看船老大,多会做人啊,其实,他肯定不缺那点小钱,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实在会博得人欢喜。”
“他不在乎那点打赏?”燕子很诧异。
“可不是嘛,你没看到他脖子上挂的那个烟袋,烟嘴是正经羊脂玉的,皮烟袋上面还雕花儿,恐怕光那个东西,都值几十两银子。”
“也对,这船上经常有贵人,哪个能空了他不成。”燕子想通了似得,点着头说道。
“他宁可没人搭船,这南来北往,随便带点紧俏的货物,还不发财了?不说别的,随便一匹杭绸到京城,就是二两银子,这个船舱,还不装个百十匹?就算他为别人托运,一次这几个舱房装满,也有几百两银子的赚头。”
“看来这还是个肥差。”燕子巴咂着嘴,望着窗外出神,也不知道想什么。
茵茵半靠在床上,看起书来。她要研究大秦税制,看看能帮陈奎秀什么忙。燕子轻手轻脚地过去,把窗户关了,这时候的天气,水面上的风还是有点凉的。
午时开的船,起锚后,船舱就轻轻地晃动起来,振声和振宇很新奇,激动地咯咯笑。
“去歇会儿,等会适应了,在玩,小心跑累了,晕船。”
“娘,什么是晕船啊?”
“就是有的人,不适应这种晃来晃去的感觉,会头晕、恶心,严重的会呕吐呢。你们还是先休息一下,觉得没事,再玩儿。”茵茵很耐心地给孩子解释,两个对娘的话有点不信,但习惯听从,还是安静了大概一个时辰。
“娘,我们不会头晕。”振宇询问了燕子,知道茵茵休息过,刚起来,就兴冲冲地进来。茵茵看他还有话说,就静静地等着。
振宇不好意思了,声音小了很多:“娘,我们去甲板上看看。”
“走吧,娘陪你们一起去。
茵茵还是害怕孩子出事儿,振宇的奶娘根本管不住他,振声的小厮,也不是那么让人放心的,就算那个孩子看着老成可靠,但毕竟是十三岁的小孩子,再乖,也有皮的时候。
茵茵一动,跟来的丫鬟婆子都赶紧跟着,大夫人把自己身边的嬷嬷桂娘给了茵茵,经过几天相处,茵茵觉得她的确非常得用,这时,她很机警地要留下看着:“咱们还有这么多东西,船上人多了,难免杂乱。”
“那你多操心点,让燕子陪你。”燕子听见,略有点失望,大概想到会有好几天在船上,随即便笑了一下,和桂娘望着大家离开。
顺着油漆地很光滑的扶梯上去,甲板上只有一个操作室,其余就是桅杆和帆,振宇蹦蹦跳跳的,振声却对着京城的方向远眺,不知道是思念谁。丫鬟婆子都跟了各自的主子,不敢掉以轻心。
振宇最活泼,一会儿喊,好多水啊,一会儿说,楼好高啊,闹腾了一阵儿,就没意思了,央求了振声,要下去:“哥哥,给我讲娘讲的故事。”
茵茵也怕风太凉,就让大家都下去。振宇的奶娘汪妈妈第一个往下走,到了拐弯处,停了下来,后面的人见她不走,纷纷催促。
“有人在前面要上来。”紧跟着她的是振声的小厮忠儿,他扭头看着茵茵。
“咱们就上来吧。”她们住了最好的船舱,肯定是最尊贵的,但要是遇到冒失鬼,不懂这些,岂不是很麻烦?茵茵凡事都爱息事宁人,这出门在外,更不想惹事。
上来的人,打头是几个十来岁二十几的年轻人,最后跟着一个三十多的中年人,末尾,缀着一个足有五十的老头儿,几个婆子站在茵茵前面,把她护在身后,饶是这样,那中年人和老头儿还是悄悄用眼睛余光瞥了她好几下。桂娘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们才赶紧扭过头走了。
一行人兴高采烈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沉默着下到三层,茵茵和振声振宇进了房间,伺候的人也各司其责。下来的几天,再也没人说起去甲板上的话。
到了最后一天,茵茵见连着几天都是晴空万里,本来还想让孩子和她一起去看日出,想想最后放弃了,不知道那几个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混江湖的,他们并不是很怕官,惹下事儿很麻烦。
到了扬州,都觉得在船上闷了几天,终于可以解脱,无论茵茵和孩子,还是跟从的下人,一个个喜眉笑眼,下人们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茵茵则要来回的检查,害怕遗漏,还要注意振宇不要乱跑,这时候混乱,最容易出事。
正忙得一团乱,云伯屁颠屁颠地跑了来,说是船停稳了,如果总督府来人接了,茵茵他们就先下船。
“一路上麻烦了。”茵茵并不因为云伯是没什么地位的人,就慢待他。车船店脚牙虽是下九流,但他们可以动手脚的地方很多,没必要惹了他们,给自己增加麻烦,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实在划不来。
燕子又给云伯一个小荷包,她很羡慕云伯,说夫人一路,光五两银子的小荷包,都给云伯了六个。上船、吃饭、下船,只要云伯露面,就绝不空手。
船已经停稳,锚也下好,茵茵一行看到船舷上搭的宽板子,她们可以从那里走下去,这才准备动身。云伯领着几个精壮的水手,过来帮茵茵抬箱笼,桂娘和汪妈妈自动站出来组织,她俩和那些水手喊喊叫叫的,麻雀和跟茵茵的老妈子顺儿娘则前后跟着,不停地点数,唯恐丢失。顺儿娘精通账目,是才跟了过来,帮茵茵经营生意的,现在还不得用。
她们走到船边,还没登上那搭出的木板,身后突然有咚咚跑路的声音,原来是那天在甲板上遇到的人,云伯大声喝骂,这伙人根本不停,有个年轻的甚至停下来,对着云伯轻蔑地说:“云老狗,竟然敢让我们住二等舱,这一路我已经对你忍无可忍了,你再聒噪,我就把你踹下船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最先冲到岸上的那个年轻人让过来的一伙人抓住,三拳两脚就被打倒在地。船上的几个不愿意了,喊叫着往过跑,那个五十岁的老头急忙拦阻,哪里有人听,他也没办法,拿眼斜看了茵茵一眼,竟然看到面上罩着帕子的茵茵穿着一品诰命的服饰,他腿一软,噗通就跪了下来:“小的给夫人行礼。”
“往后滚,好狗还不挡道呢。”麻雀冲上去踢了他一脚。
那伙人就剩这一个了,其他跑到岸上的,也都在挨打,茵茵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云伯肯定和她一样疑惑,他哈着腰,跑到茵茵跟前:“小的让人去看看。”见茵茵摆手,他身后一个年轻人飞快地跑下船,在岸上转了一圈,就跑了过来:“是都督府的人来接夫人,看那伙人不懂规矩,每人打了掌,罚跪着。”
云伯放下心来,低头哈腰地对伸出手:“夫人请”
船板不宽,茵茵不让燕子搀扶,觉得那样更危险,前面是汪妈,接着是振声和振宇,她紧接其后,燕子跟着她,下来,帮忙抬东西的船夫和几个下人。
陈奎秀没来,常跟着他办事的夏明远带着个年轻人,还有十几个衙门里的府兵。
“夫人辛苦了”夏明远行礼,他身后的年轻人也躬身,茵茵觉得他很面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和两个儿子坐轿子,行李则有马车拉着,一大群人有护着她的,也有拥在马车旁边,浩浩荡荡往城里走。最前面的两个府兵,一边走还一边喊着回避,排场不是一般的大。在京城,官宦家人出门,都是这个做派,茵茵很不喜欢,经常轻车简从,也不要人在前面喝道。
“这里毕竟不比京城,天子脚下,秩序良好。”茵茵思忖,陈奎秀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所在。
正文 第二零一章 到府
第二零一章 到府
按规定,茵茵必须住到都督府的后衙去,这些人轻车熟路,只往那里奔。从码头到都督府,走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这才进了一条比较宽的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街上行人不多,大树伸着华盖,遮出丝丝凉意,都督府的大门,远远地映入眼帘,门口威武的石头狮子,足有一人多高,很有些虎踞龙盘的味道。
都督府大门不远,有一道便门,看到这边的人群,那门子很狗腿地把门打开。这门不高,但很宽,茵茵的轿子轻松地抬了进去,一路上院里的下人纷纷跪下行礼,她的轿子过去了,那些人才起来。
内院里,有个高大的妇女,领着几个仆妇正在收拾,看到轿子停在二门,赶紧跑过来迎接,其他的人,都跪着说一声:“夫人辛苦了。”唯有这个竟然叫了一声:“夫人”就哽咽起来
麻雀一边说着:“你倒是跟个老熟人一样。”一边跑过去,大概嫌这个女人跪得姿势不好吧,她都激动地快趴下了。
“小红?快起来。”茵茵下了轿子,也有点激动,鸭蛋现在也是有身份的,她本想叫她陈家的,无奈这话实在拗口,还是叫了小红。
“夫人,就是我。呜呜,五年了,我想死你了。”
那年,茵茵见鸭蛋不放心儿子,就把她夫妇派来了这边,也顺便帮她照顾陈奎秀的生活。
茵茵拉了鸭蛋起来,看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嗔怪道:“瞧你,不就几年没见嘛,至于哭成这样吗?”
燕子和麻雀还有后面跟的几个老妈子,不知道鸭蛋什么身份,她穿着光鲜,气派十足,不像是个下人,可是刚才又在指挥着婆子丫鬟收拾家里,她们以为是陈大人叫来帮忙的了。
“夫人,你看家里还有什么不妥帖,我再收拾收拾。”
“我先休息,起来再说。”茵茵往主屋走去,鸭蛋指手画脚的命那些婆子打热水,伺候茵茵和儿子们洗澡。
鸭蛋让燕子出去,她来伺候茵茵,让茵茵摆手拒绝了:“你坐那边等我一会儿。”鸭蛋有点委屈,但还是乖乖过去了。
江南比京城热得多,茵茵穿随便披着丝袍,走进卧室,鸭蛋赶紧扶着她躺下。
“我不困。”燕子把软垫放在她背后,鸭蛋赶紧斟上茶来。
“不烫了,刚好喝。”
“燕子,你也去梳洗梳洗,这里她来照顾。”燕子行礼退下,看鸭蛋的眼光,竟然有点嫉妒。
“夫人,你还是那个样子,还这么年轻,你看我,显得比你大十岁。”
“没有那么夸张。鸭蛋,你现在才像个一品夫人好不好。”她俩个子都高,鸭蛋身板还宽,这会儿胖了,面如满月,白莹莹的,大眼睛的周围,也有点细细的皱纹,但她略胖,皱纹就不显眼,看着并不显老。
“你这身板,穿诰命服才撑得起呢。”
“夫人”鸭蛋不依,扭腰摆臀地撒娇,神情和二十年前一个样,茵茵想起两人甘苦与共的岁月,心情激荡。
“坐下说话吧。”茵茵指了指绣墩。
“福生今年考试不?”
“考。大人说,他不会比冬生差的。”鸭蛋一脸骄傲。
“他那几个弟弟,京生和佑生都读书了吗?”
“都读了,夫人,都是托你的福啊。呜呜,京生今年也想进学。”
“那,现在也该和福生一起上路了。”他们应该回到京城去考的。
“京生说他要在这里考。”南北分榜,南榜更有含金量。
“不必要。还是回去考的好。”考上才是最重要的,多少出名的大才子,死活过不了科举这一关,委委屈屈活一生。
“陈大人也是这么说。还说,京生这一次,参加过秋闱就停下,历练历练,再考春闱。”鸭蛋说起儿子,一脸幸福。
茵茵本想问她陈奎秀在这里最大的难处是什么,想到鸭蛋本身有点脑子不很清,一个内宅妇人,好些事儿也根本就不知道,她压住了那个念头,和鸭蛋聊着家常理短,直到困意袭来,下意识打了个哈欠,鸭蛋赶紧住嘴,伺候她小睡了一会儿。
茵茵睡到傍晚起来,让鸭蛋回家去:“孩子该回来吃饭呢。你在这里忙了一天。到厨房提了现成的回家,稀饭不好带,馒头小菜拿够。”
看鸭蛋还要推辞,她不客气地摆手:“别和我说那些客气话,你吃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在乎这一顿。等福生中了,你正儿八经成了诰命,再在我跟前摆谱吧。”
鸭蛋反而笑了:“好,夫人,福生中了,我就让他拜了你做干娘,总是要和你攀上关系。”她人比以前胖,利索的程度却不减,脚步生风地走了。
鸭蛋已经把这边雇来的厨娘和几个负责打扫的粗使婆子介绍给了桂娘。虽然没有分工,但桂娘在京城就是大夫人跟前得用的,这时候很自然比其它几个人说话有权威,鸭蛋看出了这个,趁茵茵睡的时候,帮着把家事安排妥帖。
燕子见茵茵和鸭蛋在一起不仆不友的,关系很怪,这会儿又见鸭蛋帮着茵茵打理内院,把她当成茵茵提前安排过来的管家了,等陈大人回来吃晚饭,鸭蛋却走了,说什么回家去,实在让她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陈奎秀比在京城时还瘦,两颊都陷下去,灯影下看着更是明显。他虽然神态飞扬地和妻子娇儿一起共进晚餐,俏皮话把小儿子逗得笑个不停,茵茵还是从他不时皱起的眉头和偶尔的失神中感知,他应该遇到了很大的挑战。
振声和振宇告辞离去,茵茵也陪着陈奎秀进了主屋。
“泡个热水澡吧?看你很累呢。”茵茵探询地看着他。
“嗯,还是有个女人好。”陈奎秀明显是故意逗她开心的。
燕子指挥两个粗使的婆子,抬了热水过来,倒进了洗澡的木桶里。
茵茵帮着调好温度,屏退下人,亲自伺候他洗澡,两人才分别两个月,但这里却是茵茵的新环境,她还是觉得颇有点激动。
陈奎秀微闭了眼,把头靠在澡盆的边缘,茵茵的手在他头上按摩:“这个力道合适不?”
“嗯”他竟然有点困了,答应的声音有点模糊,茵茵不再说话,只是手下轻了些。
帮他搓了背,试试水温不热了,这才轻轻推了推他:“闭紧眼睛,我给你冲头。”洗完,换上才给他做的细葛布的亵衣。
“好舒服,娘子洗的就是和那些粗手粗脚的下人不一样,我觉得骨头都轻了。”
“有多轻?四两?”大秦人形容一个人轻狂,常用四两来表示,陈奎秀听到这个词语,呵呵地笑起来。
“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看你又是瘦了一圈,这段时间很累吧?”
“嗯,过来之后,积压的事情很多,常恨不得夜当日。”
“夫君一人之力,能当几何?身为总管一省的大员,应当充分利用手下的人。他们其实很愿意为你分忧的,你给他们事情做,他们反而认为得了夫君器重,和你的心思贴近,不然,事情都是你做,你累死累活不说,下面的人还和你离心离德。”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夫人说的是,下官一定照办。”见他还是一副油嘴滑舌模样,东拉西扯地调侃,茵茵别过脸去,佯装生气。
“你洗过了?我闻着你很香。”
“你好久没接近女人,大概见了母猪,都觉得是双眼皮的。”
“哈哈哈——”见茵茵真恼了,他反而高兴起来,拖着她来到床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这衣服很舒服,好凉快。”
“你以前也是细葛布做的亵衣啊,怎的会这个凉快?”看到他似笑非笑的模样,知道再一次被调侃,她撅起唇。
“好了啦,不要恼,你来了,我觉得自己都有了主心骨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事情一件一件颇难决定,我越是不休不眠,反而越是做不好。大概是实在想你了,心不在焉呢。”他知道怎样哄妻子高兴,何况,这是他的真心意,并不是特意哄她的。
茵茵果然心里甜蜜不已,又心疼难过,扭过脸来,柔声说道:“你躺下,我帮你按摩头部,这能提高睡眠质量的。”
“一起睡吧,我明天沐休,和你看看,家里还需要什么。”他还是和以前那么有力,轻易就把茵茵抱起放到床里面,自己则侧了身躺在她身边。
一眼好眠,不知道是安心了,还是坐了几天船,身体真的累了,茵茵一夜连梦也没做。陈奎秀大概还想和她亲热,可惜他太困,头刚挨上枕头,勉强把手搭在她腰间,鼻息都沉重起来,茵茵当时害怕自己翻身惊醒了他,僵着身体,听到他鼻息深沉儿均匀,确定他熟睡,这才起来,给他盖上夹被,自己也拉了一床提花布面细纱里布的夹被。每到夏天,茵茵就喜欢使用棉织物,白天天热,穿丝绸很凉爽,到晚上,棉布更能吸收身上的汗气,让她觉得身体舒爽。
正文 第二零二章伎俩
第二零二章伎俩
黎明的晨曦映照在窗台上时,院里的仆人脚步轻轻地忙着打扫、做饭、烧热水准备主人洗漱。
茵茵的身边,床位空着,陈奎秀已经起床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他无论多累,每天坚持练功,以前都是晚上的,看来现在他太累,改早上了。
她起床,燕子听到声音,赶紧进来伺候,还不好意思地低声说:“也起来真早,带着少爷在院里练功呢。”
“给他们备好热水,一会儿可以把身上的汗水擦擦。”
“桂妈安排了。”茵茵洗好,把头发简单地盘到透顶,用簪子绾了,朝院里走去。
振宇大概第一次这么大的运动量,茵茵看到汗水从他的尖下颌上一滴一滴的流下来,心里还是非常担心,害怕把孩子累着了。她正寻思呢,就见他半闭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汪妈赶紧递给他一块棉布帕子,振宇一边擦脸,一边对着茵茵笑:“娘”
“累不累?”
“不累,爹说,我资质好,将来比他成就大。”说着话,他已经走到茵茵跟前。
“那就好。”茵茵爱抚地摸摸孩子的头顶,“快去把身上洗洗,换了汗湿的衣服。”正是春夏交替时期,风又湿又凉,茵茵很担心他们。
振声却坚持着,和父亲一起收势,也没有振宇的满身汗水,茵茵看到他父子两站在一起,都一副云淡风轻根本不像刚练武完了的模样,心里很欣喜。
“振声的武功比振宇好多了?”
振声白了母亲一眼,嘟哝:“他怎么和我比。”
“振宇还小。”当父亲的为儿子辩解,他看着跟前站着的大儿子,眼里尽是欣慰,“振声明天起,就可以练一些其他招式了。”
“换衣服啦,早饭做好了。”
“吃过饭再换,现在天气凉,没出汗。”陈奎秀这几年变懒了,也不讲究了。
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饭,茵茵每次抬头,看到很有几分像的父子三个,心里顿时甜滋滋的。
早饭过后,厨娘撤下桌上的残羹剩饭,燕子上了茶点。
“今后上茶就好,不要上点心。”经常饭后加点心,人会胖的。茵茵看到陈奎秀瘦削的脸颊,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很自私。
“都说振宇像我,你们三个这么坐在一起,我觉得还是像你啊。”两个儿子已经离开,茵茵低声说道。
“你没看看,你现在也很像我啊。”陈奎秀笑着调侃她。
茵茵有点羞恼,不过,夫妻一起生活时间长了,的确是会变地像一些,也就笑了一下:“是你像了我。都说我这十几年没什么变化的。”
陈奎秀笑,他站起来,拉着茵茵:“我带你到后面的小花园转转。”他大概见茵茵现在不运动,怕她积食了吧。
辰时一刻,两人坐在陈奎秀的书房。看他的脸色很凝重,茵茵知道,他的官事,肯定很艰难。
“税收这块,本是布政司的事儿,皇上非要我来管,却不肯把布政使换了。这个刘建才,每天光知道睡觉养生,根本不管事,手下收税的人,人员冗杂。”他皱眉,“再好的制度,也要靠人来执行。”
“你每天去督促这些收税的?”
“有时候是。昨天就是,我亲自去了盐税课那边查看,乱七八糟,根本没个章法,我当场把两个管事的,给扔进大狱了,今天刘建才肯定要为那些人说情,我干脆沐休两天,吊吊他。”
“那是他什么人吗?收税的也值得他说情?”茵茵奇怪,那些人算是衙役,应该属贱籍,还能和堂堂二品的布政使挂上关系?
“嗯,收税的人,差不多都是刘建才的亲戚。他光妾,都有十几个。这十几个女人的七大姑八大姨、表哥表姐堂姊妹兄弟乃至这些人的七姑八姨,谁知道有多少。”
“皇上怎么会容忍这么个人长期存在?”
“他是郑南侯的表哥。刘建才的母亲,是郑太妃的妹妹。”
“我明天拜访一下刘老夫人。”
陈奎秀皱眉,很困惑地说:“这个很难,她作古了。”
茵茵气得,把手上拿的帕子朝他丢过去,陈奎秀却笑着连帕子带手一起抓住了。昨天太累,他的男性,早已蠢蠢欲动。
“一院子的人呢。”
“没事,没人敢到附近来。”书房在正屋的旁边,往后面略缩了些,的确比较僻静。
书房供陈奎秀歇息的塌床,也就三尺来宽,两人躺着,很挤,陈奎秀似乎好有点不满足,眼神熠熠地盯着她,看她一副慵懒的小猫样。
“晚上吧,这大白天的,万一让人知道了,传到御史的耳朵里,很不好。”
“嗯,依你。”他眼里的小灯泡闪了闪,熄灭了,两人起来,穿好衣服,茵茵重新绾了头发,坐到书桌前,哪里还有心思谈论那些恼人的官场事务。陈奎秀叫小厮送来茶点,两人净手,对着享受起江南美食。
“这个牛肉干太好吃了。”麻辣味儿的,不像是江南食品。
“是几个蜀中的人在这里开的店。生意不很好,当地很少有人能吃辣,尤其它很麻。”
两人喝茶聊天,说着说着,又回到官事上。
“你找一些说书的,让他们学了大秦的税法,编出一些浅显易懂的顺口溜,在整个江南省传唱。再设一些税收稽查站,那些收税的如果违法,毫不留情地把他们下大狱。非常时期,必得非常手段。你老是这么和刘建才拉锯怎可以?过两天你沐休完了,他无论怎么求情,你也别理睬他。”
陈奎秀笑了一下:“后天,你男装了,我聘你为衙门的师爷,你专门帮我对付刘建才。”
茵茵不知道这个刘建才有什么三头六臂,竟然让陈奎秀觉得难对付,可自己,为何就好对付了呢?
“你可以把你那个丫鬟小红叫上,呵呵。”
吃过午饭,两人小睡了一下,陈奎秀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又折腾了一番,这才觉得心满意足,看茵茵瞪着眼嗔怪他,也不以为然,依然抱着她:“睡吧。”
茵茵觉得,她俩好像回到十几年前的新婚时代,心里也是十分幸福,闭了眼,枕着他的肩窝,小咪了一会儿。
陈奎秀这两天的沐休,还真的以休息为主,小小和茵茵讨论了一些官场事务,大部分时间,是带着孩子练武,陪茵茵说话,最后一天,还带着一家人,到城外的一个寺庙游玩。
“娘,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没想到是真的啊,这后山的桃花林真漂亮。”振宇小心地牵着茵茵的手:“你小心一些,这台阶很滑。”
“你和哥哥牵着,我帮你拉着你母亲。”陈奎秀大概早就嫉妒儿子了,这时趁机换手。
“这个寺院虽然在山上,庙里的和尚日子也不难过,光这片桃林,就能带给他们不少的收入。”
“是的,他们的桃子成熟时,别的地方桃子都败了,每年,光价钱,都比别的地方贵两三成呢,还不算别的庙产。”
“关键是,庙产不缴税。我看山下那片地,足有六七百亩,都是庙产。”茵茵摇头,士绅庙产都不纳税,对普通百姓来说,太不公平了。
“我已经给皇上上过三道折子,皇上都没回复,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猜中了茵茵的心思,陈奎秀无可奈何地解释。
接下来一天,茵茵依着陈奎秀的意思,和鸭蛋男扮了。鸭蛋和她个子都高,在南方人里,显不出是女人,再加上鸭蛋还够壮,银盆一样的面容,黑漆漆的大眼睛,很有几分“官气”。
守门的衙役小跑过来报说:“刘大人来了。”陈奎秀一早就借故出去了,茵茵和鸭蛋按他交代的,笑着出去接待。
“陈大人有要事出去了,刘大人请进来坐。”
刘建才白白瘦瘦的,五官秀气,就是面容有点发黄,神情萎靡,茵茵想着他有十几个妾,心里难免诅咒道:还不累死,跑到这里撒野来了。
“我来也不是什么要事,就是有点小误会。大前天,陈大人把卑职几个亲戚给投进大狱了,也不是犯了什么大罪,想要过来讨一份人情,求他把人放了。”
茵茵和鸭蛋对视了一下,都没说话。刘建才似乎心领神会,对着身后一摆手,一个小丫鬟抱着个钱袋放在桌上:“这是他们的赎罪银。”
“陈大人说,收税的衙役屡教不改,这次他要杀鸡儆猴,不能交钱放人。”鸭蛋说话声音略粗,不像茵茵一张嘴,就像个女人,引人怀疑。
“哦,这个,嗯,这是好事,陈大人一心为国,刘某敬佩。那我告辞了。”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不时看着身后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女人,似乎是说:看吧,我说不行吧?
那女人扭扭嗒嗒地过来,对着鸭蛋:“这位官爷,奴家求求你了,那几个人中,有奴家姨家表哥,姨母从大前天在我跟前哭到现在,奴家也是很为难,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啊,我们多交赎罪银子都行。”
“这个不行,老爷交代了的,我们也做不得主。”鸭蛋假装一脸为难。
正文 第二零三章低档次
第二零三章低档次
刘建才已经出去了,进来一个和这个女人很像的男人。装哭的女人往鸭蛋身上靠过来,甚至还恶心地对着她抛媚眼,鸭蛋和茵茵都皱起了眉头。
“闲杂人等,都退出去。”茵茵压低声音,口气严肃地说。
那女人忽然靠上鸭蛋,鸭蛋急忙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就跌坐地上,“哇”一声就哭起来,还把头发都抓乱了。
“来人”紧随其后的那个男人,对着外面喊叫,“这个恶吏调戏我姐姐,调戏大人的如夫人了。”
衙门院里,一下子涌来很多人,一部分是刘建才的下人,一部分是本来在这里办事的,几个师爷大概有人吃过刘建才这个亏,这时脸色都有点气愤和无奈。
陈奎秀刚好回来了,看到院里的一大群人,皱起了眉头:“刘大人,你怎么老是这样呢?”
“啊,不关我事,我本来就是过来说说情,谁知道你的手下,那个——”他很无奈地把手在身前挥了挥。
茵茵和鸭蛋已经出来了,那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也由她弟弟搀扶着出来,在那里高一声低一声地装哭。
“是她自己靠我身上的。”鸭蛋有点诚惶诚恳。
“怎么可能。你什么东西,我姐姐怎么说也是刘大人的人,会看上你这赖皮。我站在一边看得清楚,是你看我姐姐美貌,伸手调戏她,姐姐和你抗争,这才摔倒在地。”那个男人真能颠倒黑白,一院子的人,都知道他说谎,却没办法揭穿他。
“你确定是我们调戏她?”茵茵问。
“就是,我看的清清楚楚。”
哭泣的女人也抬头,梨花带雨一般,对着刘建才叫道:“老爷,奴家好羞人呀,呜呜——”
“这世上又不是没有女人了,就剩你一个就这般难看的模样,还想要诬赖了我们调戏,真是好笑。”茵茵不齿。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那个哭泣的女人刚开始是假装哆嗦,这会儿是真气得哆嗦了,她“你、你、你”了好几下,都没有下文。纵然自认美貌非凡,这时候也不能说出来啊。
“陈大人,你的手下也忒过分了。”刘建才也不恼火,似乎有点无奈地摇头。
“刘大人,你也弄点新花样来啊,这戏法都唱了三回了,便是你的小星个个天姿国色,我这里的师爷也早就视若蛇蝎了,哪里还有调戏之心。”陈奎秀的脸上更是无奈。
刘建才拿眼瞪陈奎秀:“陈大人,事实如此,怎容你强辩。”
“如果事实证明没有调戏呢?”陈奎秀笑虐。
“下官凭你处置。”
陈奎秀对着气得脸色苍白的鸭蛋挥挥手。
鸭蛋一把就拉下了头上带的便帽,一头乌黑的秀发垂落下来,她伸手,从袖子里取出簪子,把头发绾起:“我会调戏你吗?别恶心人了。”
“哇”院子里这下炸了营,以前吃过这亏的几个师爷,都对着陈奎秀跪下去:“老爷,小的,也都是被她们冤枉的。”
刘建才知道着了陈奎秀的道儿,脸憋地通红,一甩袖子,就往外走,陈奎秀一把拉住:“刘大人,女人们玩的小把戏,你怎的能当真?由她们闹吧,咱们兄弟,外面吃酒去。”不由分说,拉着就走,刘建才怎是练功不懈的陈奎秀对手,三拉两扯,他们就不见了人影,他的小舅子和小妾,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走吧,爷们去吃酒耍子,咱们也去。”茵茵拉着她进了后衙,那小舅子见势不妙,赶紧带着下人溜出去,可他的姐姐还在里面,他们也不敢走远,就在衙门前面不远的茶棚里坐着等候。竟然等到天黑也没见人。
他很焦急,派人回家向姐夫汇报,可惜家人说,大人还未回府。刘夫人平时被这些小妾闹腾,心情烦乱,苦于惹不起自己的丈夫,这会儿肯定不会为她张目,他又急又气,手足无措。这时候的天气,晚上还有点凉意,湿气更重,到了戌时,茶棚要打烊,掌柜的不停地对着他翻白眼,一壶茶喝了一下午,晚上竟然都不走,谁家做生意,能受得了这样的顾客啊。他平时在城里虽然横行霸道,都督府跟前还是不敢乱来的,这时候无可奈何地带着一帮狗腿出来,眼看就要宵禁,不知姐姐在都督府到底是怎样境况,他开始后悔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费这么大周折了。心里焦急,没注意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夜风吹来,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回家,我们回”她们刚刚走远,都督府的便门打开,一顶小轿急急走出,后面还有两个高大的仆妇紧随,轿子直往布政使的后衙而去。
刘夫人在家恼火异常,老爷不回来,一个小妾也敢早上出去,晚上才归来,还喝得满身酒气,醉眼惺忪。
“要厨下烧了醒酒汤,给叶奶奶送过去。”她跟前的婆子心领神会,应了一声,匆匆走出。第二天,这位叶奶奶和她弟弟都着了凉,刘府的下人一趟一趟往大夫那里跑。
刘建才让陈奎秀灌得酩酊大醉,第二天睡到午后才勉强起身,依然觉得头疼欲裂。
“爷,奴家专程为你熬的醒酒汤,你喝点吧,大夫说,能让身上舒服些。”
刘建才见是夫人,心里有点不高兴,他自己荒唐,却嗔怪夫人总规劝他,平日里很少进这个梅花院。此时他全身酸软,不想走动,无奈地半闭着眼,乖乖喝了汤药,刘夫人接下丈夫手中的药碗,随手递给后面的丫鬟,拿着帕子帮他拭去嘴角的药汁,扶着他躺下。
“我替你按按额头,消去些头疼,可好?”
刘建才见夫人这一次不是喋喋不休地说教,还温柔小意,十分可人,就半闭了眼,任她作为。
刘府女人多,下人也多,夫人不得爷的欢心,是阖府皆知的,这次老爷在夫人院里,竟然住了三天,下面的人都心里打鼓,夫人这下可能要得势了,毕竟,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儿,那些得了爷爱宠的,哪个不是一年半载的就让新人代替了?可惜这位叶奶奶,进府也才三个月,现在病得起不来床,老爷连看一眼都没有。
叶世涛吃了六天的汤药,不再觉得身上不适,这才过去看姐姐,见到下人不像以前那样满脸谄媚,对他殷勤备至,还发了好大的邪火,等到了姐姐那里,才看到伺候的丫鬟都不知道哪里躲清闲去了,姐姐一脸病容,两眼盯着黑圈儿,地上都是摔碎的瓷器渣子。
“姐姐这是怎么了?姐夫呢?”
“呜呜,他都六天没来了。”听说刘建才在夫人那里住了三天,酒劲过去之后,住在九奶奶那里,白天里,那位陈大人天天来请,她根本没机会见到,下人们大概听了夫人嘱托,拦着她不让出院门,她想在他跟前谄媚邀宠都不可能。
叶世涛思前想后,知道上了当,六奶奶想出的法子,九奶奶和十奶奶都用过,都督府那边,怎么也会想出对付法子的,自己和姐姐拾人牙慧,让对手暗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儿,给他出主意的,如果自己侥幸赢了,他自然得彩头,自己输了,他在自己主子跟前,那可露脸了。他恨恨的啐了一口。
出门喊了好几声,也没看到丫鬟仆妇,只好自己帮着姐姐收拾干净地面,从厨房沏了茶,回到姐姐屋里。
“那天在都督府,你怎的留到晚上才回来?”
“陈夫人请我听曲儿,上了一些果子甜酒,那酒又酸又甜,很是可口,怎知道后劲很大,我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醒来就晚了,她说夜风凉,让我吃了茶再走,我心里着急,没有听她的,回来竟然真着了凉。”
“那就是说,这个陈夫人并没有难为你?”
“嗯,她很客气,也极尊敬我。”两人都把鸭蛋当了陈夫人,说了半天,也不知道那天陪她一下午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