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种出好姻缘第41部分阅读
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rourouwu.com
以忍受的。
这些人,常常离开陈家,就会去另一个地方:扈府。
扈府的主人扈飞雄,也是个五品的翰林院待诏,是这次考试的榜眼,第二名。这也够荣耀的了,可他知道这个消息时,根本就笑不出来。当时会试放榜,他清清楚楚看到自己是第一,可是榜单立刻被撤,过了两天再出,他就是第二了,京城里都传遍了是主考挟私报复,但也有很小的传言,第一名陈奎秀是赵国师公子、当今国舅爷、骠骑将军的好友,皇上早就定下他当状元的,主考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动手脚动到他头上,这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吗?
扈飞雄哀叹自己命运不济,为何偏偏在他这一届考试,陈奎秀出来搅和呢?不然,他就是乡试、会试、殿试三榜第一,解元、会元、状元,是大秦国建国第一个三元及第。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他曾向东省的举子打听过,陈奎秀乡试才是第六名,到了会试、殿试,竟然两个都是第一,这不是明显有人偏袒吗?可是,偏袒的人是当今天子,他这是有怨也无处伸了。本来殿试,就是皇上选人,他想选谁,你能管得了吗?
扈飞雄的才情,也是很不错的,不然,不会乡试第一,会试和殿试都第二了,皇上对他也是很欣赏,这次考完,前三名都进翰林院,他和陈奎秀均是五品的翰林待诏就可见一斑。
前几届,前三名进翰林院,也都是六品,这一届一下子两个五品,已经让朝中官员觉得惊世骇俗了。好些官员,有点不服气,找机会和他们较劲,更多的却过来巴结奉承,这些人内心里不管如何的不服气,表面,还是尽力拉拢,毕竟,这两人在日日在皇上身边转圈,不经意说你一声好,那话听到皇上的耳朵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大发了,来个连升三极都有可能啊。
皇上现在,在尽力削减丞相的权利,他身边不仅开始有专门为他起草诏书的,也开始有些专门替他挑拣奏折的了。以前,奏折大多是左右丞相先过目,他们能做主的一些事情,就不用报给皇上了,这无形中,使得丞相权利过大,现在,皇上让把所有的奏折都递进宫来,他派人挑选,然后才把一些不重要的退给六部处理。
左右丞相,也是进宫挑拣奏折的人之一,但现在,所有的奏折,皇上没说发给六部之前,没人有权私自处理,就是挑选之后的,皇上心血来潮,还会随手在里面抽出几份来看看,何均霖再想要弄权,就变地很困难。
右丞相任天健这两年身体不好,常向皇上告假,春节后他旧疾复发,干脆向皇上递了辞官回乡静养的折子。皇上赐了大量珍贵药材和金银珠宝,还御赐“衣锦还乡”的匾额,准了他的辞呈。
皇上跟前,围绕的人多了,这些人之间,也难免勾心斗角,尤其是,皇上对陈奎秀明显青眼有加,让其他人嫉妒。你一个待诏,就是给皇上写诏书的,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为啥还要对其他的事情指手划脚的提建议呢?偏偏他提的建议,撇开偏见,其他的官员凭着良心来说,还真是为国为民为皇家着想的,其中没有任何个人私欲在里面,弄得对他不忿、想要攻击他的人,还真的没法下手。
陈奎秀树大招风,他自己也觉察到了,但皇上如此倚重他,让他明哲保身、在皇上跟前做个应声虫,他又做不到,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小心那些明枪暗箭。
他能觉察,最恨他的是何均霖,虽然这老头在他跟前从来都是笑眯眯的,说话也很有分寸,既不向某些人那样谄媚,又不妄自尊大,摆老资格,俨然一副睿智明理的老者形象。但他眼睛形状笑眯眯,眼光里从来都没有温度,陈奎秀什么不清楚呢?
扈飞雄对他的恼恨,他也知道,知道他恨他,挡了他的道。在和这两个人打交道时,陈奎秀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再小的事儿,他都不会掉以轻心。
幸好的是,扈飞雄心高气傲,轻易不向人示好,又觉得何均霖已经过气,不会再有以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对何均霖向他伸出的合作之手视而不见,不然,陈奎秀更麻烦。
陈老夫人浑浑噩噩了几年,终于熬地油尽灯枯,陈奎秀入住翰林院不到一年,终于忽然清醒过来,看到茵茵带着命妇才能戴的金步摇在身边伺候,她伸出枯瘦的手,拉住她最喜欢的儿媳妇的手:“老2家的,瑞林当了什么官儿?”
茵茵当时正低头给婆婆按摩,害怕她长期卧床长出褥疮,听到声音大吃一惊,她赶紧拉住婆婆无力的手,对着婆婆耳朵,声音清晰地说:“奎秀去年参加了科举,考了个状元,现在是翰林院待诏。”
“瑞林他肯当官了?让他小心些,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任性,太犟了。给他说,这得改。”
茵茵觉得老人拉着她的手,本来就很无力,这时更像是松松地挂在腕上,胳膊也垂落了下去,她心中一怔,赶紧轻呼婆婆:“娘,瑞林只听你的话,我让人叫他去,你等会。”她本来就害怕婆婆是回光返照,这句话是想唤起婆婆心里的放不下,为家人争取和婆婆告别的机会,但陈老夫人经过几年的煎熬,这时实在无回天之力,她的手垂下去。
“娘”茵茵忍不住哭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一开始受尽折磨,也没有享受过任何长辈的爱怜,真正作为长辈、给了她母爱的,是她的这个婆婆了。
大夫人很快过来了,她摸摸婆婆已经发凉的手,没有了呼吸的脸庞,靠坐在茵茵身边,也大声嚎哭起来,她过门比茵茵早,陈老夫人的睿智和豁达,对媳妇的包容和关爱,感受更多。
陈奎秀春风得意的宦途,在这里打上了一个顿点,他给皇帝上折子,请求丁忧在家给母亲守孝,皇上让他先安葬母亲,把他的折子放在了一边。
老夫人下葬前一天,陈洪寿非要在灵堂守灵,儿子媳妇劝阻都不肯听,他席地坐在蒲团上,眼神呆呆地看着棺木,像个泥塑木雕。
茵茵见劝阻不下,一时没有了主意,最后想到了应群,她悄悄让引群过去撒娇,把爷爷拉走,可惜引群让大夫人教的,根本不肯这样,茵茵转头又让应群来,应群太小,茵茵教了应群好几遍,他才能把事儿掂清。
但应群不管怎样喊爷爷,陈洪寿都没有答应,陈奎秀发觉到了异样,一面赶紧过来搀扶起老爹,一面命家人快去请大夫。
可惜来不及了,陈洪寿竟然一句话没说,就这么走了。陈家十几天时间,两个老人先后去世,一家人伤心自不必说。他们原来打算把陈老夫人的棺木寄在城外的灵安寺,等陈洪寿殡天,一起送回陈家祖坟安葬,这时就改变计划,兄弟俩安排下人守护京中的宅邸,带着家人护送灵柩回老家。
皇上下旨夺情,针对的都是一二品的高官,对一个五品,还没有这个先例,何均霖和扈飞雄又假装无意地在皇上跟前说,夺情是最无情最严酷的,皇上要尽量少来,皇上无奈,只好下旨,给陈洪寿谥号“文端”,也准了陈奎秀丁忧的折子。
陈家祖坟在临河县北边的河阳地界,当地的官员,早就听说了此事,早早和陈家的远房准备好了,他们一到家,就有人帮忙设了灵棚祭奠,接着是四十九天的法事,到入土为安时,夏天都快完了,茵茵望着柳枝轻柔地摆动,禁不住感慨人生如梦。
正文 第一五四章 哼哈二将
第一五四章 哼哈二将
公婆离世,茵茵心中十分悲哀,也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一直都到了河阳老家安居下来,燕儿怯生生地问起,她才想起她入住银楼计划。金家那边的谈判已经达成理想结果,茵茵将投资五万两白银,成为金玉坊的大股东,占六成股份,金家占四成。运营时,金家负责银楼珠宝的鉴定、雕琢、进货,茵茵负责监督、销售。
金玉坊的生意是每况愈下,没有顾客,就不能进很多很高档的货,间或来个主顾,还因为没什么挑头而做不成生意,那里进入了一个很不容乐观的恶性循环中。
尚宝阁并没有因为马乐怡倒台而受影响,皇上对马乐怡的惩罚,就仅仅是罢官,京城官场里的人都还在观望,觉得马乐怡很有可能卷土重来。茵茵也仔细打听了,马乐怡的妹妹,是扈王爷的侧妃,他的儿媳,又娶的是何均霖的女儿,他的女儿,嫁了骠骑将军马立勤的儿子,当然还有些亲戚,也在朝为官,没有这几个那么显眼就是。想当然耳,马乐怡从升上二品到现在,也有近十五六年的时间,他又是善于利用各种关系的人,给自己编织出一张庞大的关系网,那是肯定的。
茵茵知道不能利用官场风波和尚宝阁争锋,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西海苗王的身上。
红荷转来她父亲的回信,说苗王愿意送给茵茵一个银匠。但他在信里说道,苗王那里的银首饰,之所以不生锈,不是银匠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他们有种不传之秘,是把银子和几种石头还有草药等在一起炼制七七四十九天,那银子上附了神灵,这才光亮如新,永不生锈。
不生锈的银子肯定就是合金,茵茵早就想到了,但红荷转来的信里,还说苗王对他这个附了神灵的银子看的很紧,既不能得到炼金的方法,也买不到大量的苗人银饰。
他们托覃磐和苗王那边谈判,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苗王什么都不缺,对汉人又抱有戒心,觉得汉人经商不可靠,他也有让汉族商人欺骗的历史,这边想要打动他,还真让茵茵颇费心思。
按覃磐提供的信息,苗王的封地,经常受到南边异国兵马的侵扰,他们的地界,盛产茶叶,并且品质优良,每年,大量的马帮把茶叶和盐巴运出国境,换回他们需要的大米,和宝玉。一驮茶叶,能换数千斤的大米,让南部那几个小国的国王眼红不已,他们有时,干脆让军队乔扮土匪,袭击苗王的马帮。覃磐说,苗王每年因此损失的财产多达上万两白银。
“能不能从这方面打动苗王?”茵茵和陈奎秀商量。
“你是说,让驻守滇中的都督廖敬业帮忙吗?”陈奎秀问她,不待茵茵回答,他自己就摇摇头,“这个不行,那些人假扮土匪,不定时的袭击,廖敬业不能把军队长期驻扎那边,不要说皇上答不答应,苗王都不答应。苗王手下的武士也是很彪悍的,但你是做生意,不是去打仗,不可能带很多的保镖,这事的确很难办。”陈奎秀凝眉,茵茵的事情,他不干涉,但需要他帮忙,他还是很乐意出力的。
“能不能建议苗王,在他自己的地界,修个大的市场,让那些需要盐巴和茶叶的,过来交易,虽然价格低一些,但苗王可以收税,还能卖一些咱们内地过去的丝绸、金银珠宝,瓷器等,说不定也能补上那些差价的。”
陈奎秀看看茵茵,咧嘴笑了一下:“那边的海关,皇上禁着呢。皇上在那边没有驻军,怕出事。”
“南边的人,多比较弱,不善打仗,咱们不必怕他们。不是皇上不肯拓宽疆土,是那边丛林毒气严重,咱们根本过不去吧?”茵茵说道。
“嗯,我也听廖敬敏说过这个。”他思索了一下,“我可以给皇上上书,让在那里开设关口。这事很复杂的,要有人在苗王和皇上之间协调,一两年说不定都做不成。”
“反正那个银楼,我也还没有注资进去,它撑不下去,跟我没关系。我就是有点生气尚宝阁当时狗眼看人低,想要报复一下,现在时过境迁,那个心思已经淡下去了。”看陈奎秀不相信地看着她,茵茵撅撅嘴,“我就是想要有点事儿干。咱家又不像别的人家,家庭关系极复杂,在内宅当女人也没个闲的时候,大嫂主持中匮,把家务事打理好,你和大哥,又不让我们插手你们的事儿,那我做什么?想办法挣点银子,给我和大嫂装个体面吧。今年过年,皇上和皇后在宫里大宴群臣,三品以上都邀请了,大哥离三品只差一步,说不定我们哪天也被邀请,那一身衣服首饰,都得几千两银子呢,而且,年年都不能重样。”
“你和嫂子,也的确需要多购置一些衣服首饰,别担心,有我呢。再说,那庄园咱们挣了不少的银子,够你们花一阵子了。”
“你既进入官场,我就不想让你过多地参与买卖交易,这容易让你在官场上的判断出现偏差,你看,我为了和苗王交易,你都打算写个奏折了。虽然,咱们现在觉得,开放关口,与国有利,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带来坏处呢?在政敌和你争得剑拔弩张时,也可能会用这个攻击你。关键时刻,很小的一件事,都能影响大局。”
“嗯,你说的对。我们家,今后就靠你来提供花费,我来给家支撑门面。目前,是大哥支撑着。”陈奎秀一笑,“我好好盘算一下,关于开放关口的事儿,怎么给皇上说最好。”
开放口岸,就得加派军队,皇上收税都用到这个方面,还增加了麻烦,茵茵不知道到底算不算好事。目前大秦国国力强盛,边境那里自然事儿就少,一旦朝廷出现动荡,真空边境还真的很让人担心。廖敬业在那里,并没驻扎多少人马的。
“要不要,制作一些那种大炮仗给苗王?至少,对方来抢的时候,不是那么容易,代价大了的话,强盗觉得划不来,就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嘿嘿,我刚才也想到了,就是那边都是丛林,害怕起大火。”陈奎秀有点忧心。
“我会一种连弩的制作,使用很小的箭的那种。就是你们上次在滇中沈海的军帐中见的那种,你说,制作几个送给苗王,苗王会动心吧?”
“你怎么会那个?”陈二林很惊讶。
茵茵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喜欢琢磨,沈海的那个连弩我看过之后,觉得精巧实用,杀伤力大,就老想把它做出来,还是那天他们给爹娘下葬时,使用滚木,让我一下明白那弩中设了什么机关,这些天,我大概画出了草图,自己觉得没有问题。”
“我要给皇上写咱们一路上的见闻的,刚好也可以把这个写上。如果皇上允许,你就开始试制吧。苗王那里,可以先许诺给他们炮仗,让他们在雨季使用便是。这个,先不要讲。”
陈奎秀定下基调,茵茵也不再纠缠,就顺着他的话说道:“我看,写信过去肯定不成,得派人了,你看,谁合适?”茵茵觉得手头没人用。
陈奎秀想了想:“余然,他跟了咱们过来,却不能进军队,一身功夫没个用武之地。”
“他和苗王谈判,行吗?”茵茵有点担心,余然还是个大孩子。
“他当信使,能谈到什么程度就什么程度。”
“让长贵也去。”没有一个文武双全的,那就二人加一块吧,茵茵想。
“长贵在京城混了这几年,黑的白的都能搞得定,我看,和苗王谈判,也应该比较合适。”有余然保护,茵茵就放心很多,单单一个陈长贵还不行。
“唔,甚好,哈哈,没想到咱俩跟前,竟然能凑出这么一对哼哈二将。”想起陈长贵机灵地转着眼珠子的模样,陈奎秀嘴角溢出笑容,他呵呵笑着给茵茵说,“陈家兄弟如果小时候家境好一些,早早读书,现在的成就,肯定会很不错的,难得你竟然能发掘这么几个家人出来。”现在就算已经让人家独立做营生,但这几个对茵茵的恩情没齿难忘,只消一声吩咐,他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长贵果然接到信就赶到了河阳,他曾经有一段时间跟着陈奎秀,又在陈家当了多年的管家,和陈洪寿夫妇也是有感情的,当时在京城,他们兄弟曾经一起过来祭拜过,这次前来,他又买来香烛烧纸,去坟上哭拜了一通,才和茵茵夫妇见礼。
余然的姐姐和姐夫在关外,没想到这两年那边雨水过多,地里的庄稼都给泡坏了,他们没法生活,写信过来投奔弟弟,水儿又不认识他们,余然只好在京城等着,水儿刚好也在此时怀孕,余然新婚情热,也有点留恋,过来反而比陈长贵晚了一个多月。陈奎秀仔细询问他如何安排好家人的生活,听他留了银子,把人托付了陈长庚夫妇,这才放心。
茵茵怕余然长途跋涉辛劳,就又留他们又住了一个月,把该交代的,都给说清楚了,他们才踏上南下的路。
正文 第一五五章 又见崔氏
第一五五章 又见崔氏
转眼就是春节,陈家正在服丧,当然没有任何娱乐,引群和妞儿还好说,应群眼巴巴看别的孩子放炮,样子很可怜。陈家在河阳,并没有高门大户深宅。陈洪寿年轻时,也就是一个家境小康的文采出众的小秀才,一次外出巧遇陈奎秀的外公,老人慧眼识才,将独生女儿许了他。
他们大婚,妻子带来庞大的家产,他当时忙着参加科举,先是举人后是进士,紧接着接了妻子去京城,在老家只修了一个普通的宅院,和渡口镇的陈家大宅根本没法比,这些年他宦海浮沉,一直无暇顾及在老家大兴土木,他又没有亲兄弟,所以茵茵他们现在住的,也仅仅比一般农家好那么一点点。
茵茵比较喜欢这种日子,孩子可以随便出来玩耍,不然,拘在家里,对他们天性的发展很不利。
当地正月二十有个庙会,方圆一两百里的人都会来参拜,场景特别盛大,茵茵和陈奎秀商量了,带着一家大小过来,为老人烧香祈福,也顺便让孩子出来转转。
庙会上,不光几个孩子对宏大的高跷队伍感兴趣,就连大人都看得入迷,更别说后面的耍龙灯、舞狮子,孩子更觉得开心。他们游玩一天,太阳西斜,才准备去早在河阳县城定下的客栈歇息,第二天再回去。
河阳县城这天特别热闹,狭窄的街道游人摩肩接踵,庙会的小贩们,大多舍不得住店花费,这时都急急忙忙挑着担子往回赶。城门外。一个普通牛车,拉着一个妇人两个孩子,在夕阳的余晖里,悠然走着。茵茵不经意看了一眼,车上的妇人竟然让她觉得熟悉,她不由得频频向那边望去。
见茵茵盯着一个地方,陈奎秀略有点诧异地问她:“怎么了?”
“那个女人,我觉得很熟,可是想不起来。”
她们说话的当儿,有个男人赶过来,给孩子手里塞了个油炸糖糕,茵茵忽然认出来,这女人是崔氏,那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私奔的宋老2。
“那个女人,是刘琴的娘,被人要挟,跟着私奔了,听说,那男人有功夫。”陈奎秀诧异地看了一眼一身小地主穿着的宋老2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宋老2和车夫都步行,茵茵说他有功夫,还只是听说,陈奎秀却是看得出来,这宋老2比车夫脚底下轻快多了,看他表面懒洋洋的,其实,他根本就在装累。
茵茵见陈奎秀没说什么,就放下了这件事,反正她不想和崔氏相认,那就各走各的吧。
接下来的日子,茵茵慢慢熟悉了河阳县胥村的生活,她和大夫人,要了二分地,每天没事时,带着孩子去地里种菜。大夫人也想让孩子理解什么是汗滴禾下土,还真的天天跟着茵茵。
清明节前,第一刀韭菜割下来,茵茵和大夫人亲自动手给一家人包素饺子,妞儿引群也起哄着参加,饭食以前是茵茵和大夫人送到地头,老人第一个忌日过后,就改成他们兄弟回来吃饭了。
这天,陈奎秀到了饭点也没回来,陈奎林说老2头天晚上就不在,他也不知道去了那里,茵茵正在担心,陈奎秀一脸疲倦地回来,没说什么,自己去洗了一把脸,大夫人下好了饺子,茵茵端了过去,他也不嫌烫,很快地吃了几个,这才慢下来。
茵茵让几个孩子绊着,也没来得及问他到底什么事儿,陈奎秀就和大哥一起,到地里草庐去了。
那几个月,陈奎秀这样过好几次,有一天早上,茵茵听到院里有声音,她趴窗户上看了一眼,隐约是陈奎秀,她穿好衣服,走出来看,陈奎秀裸着身子正在井边清洗自己,看到茵茵,低声说道:“给我找身衣服。”
这时天气已经很热,茵茵也不担心他会着凉,就赶紧进屋取了衣物,出来,帮他擦干身体,换好衣服,陈奎秀把脱下的衣服卷起来。
“我一会儿给你清洗。”
“不用了,这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两人坐在外面的矮凳上,茵茵轻轻摇着扇子,帮他扇开蚊子。
“我来。”陈奎秀接过扇子,觉到茵茵手里使劲,不肯给他,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嫌我瞒着你。今天事儿了了,我给你说吧。”
“宋老2是个剪径的强盗。”陈奎秀看茵茵一点也不惊讶,就问,“你也觉得他不对劲?”
“嗯,他明明武功不弱,当时在张仲青跟前学徒,却装作很平庸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为了偷艺,原来却是怕暴露行踪。”
“是啊。我们刚来这里,和地官员交往,河阳县令非常头疼地说,这附近的河道,偶尔有强盗出没,他只取银子,其他物品一概不拿,并且,活下来的人,都只能说出是个黑巾蒙面的男人,其他什么都说不上来,这厮还杀了好几个过路的商客,尸体漂到岸边,让人看到了。”
“那就有沉了河人看不到的了”
“嗯,可以说是恶贯满盈。”我让县令彻查宋老2的住址,他在这里叫宋斌,刘琴的母亲,依然用崔姓,那两个孩子,是他俩的,就在这里生的,当地人都知道。崔氏在家,就是宋老2的仆妇,出门在外,才装成夫妻的样子。”
“活该”想起崔氏的可恶,茵茵忍不住接口说道。
“害怕当地的捕快宋老2认出来,县令按我的意思,从青山县借来两个会拳脚的,乔扮成客商,走到沈庄时,那其中一个染病无法继续行路,借了个民宅住下,每天白天睡觉,晚上偷偷监视宋老2。他很少动手,监视这么就,也就才两次。捕快发现他是在月黑的晚上出来,我也每次这个时候,过去跟踪他。去了六回,昨天总算看到他出窝了。昨天晚上,终于碰上他拿刀杀人,我和他打起来。”
“人救下了吗?”
“死了一个,我当时坠在他后面,听到惨叫才跟上去,我水性不如他,在河里总跟不紧。”
“你受伤没?”这时天色已经亮起来,茵茵看到陈奎秀胳膊裹着一块步,急忙站起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没事,我下过伤药了。论功夫宋老2比我差,但在船上,地方狭窄,我还得防着他跳水逃跑,只得冒险。”看茵茵一脸关切,他安慰道:“没事,刀锋划了一下,没伤到筋骨。”
茵茵坚持去烧盐开水,要给他清洗包扎。
大夫人也已起来,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关切地过来:“你俩怎么这么早起来?”
“哦,没事。”陈奎秀胳膊上的缠的布,不小心从衣袖中露出,大夫人看到脸色一变。
“没事,咱们吃了饭,我就陪他看大夫。”茵茵怕多说孩子知道了,大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就去了厨房,厨娘前一阵子着凉,现在已经好了,大夫人见她和新雇的粗使老妈子忙乎,就转回来,
陈奎秀手头,有口服的伤药,大夫人和茵茵强迫着让他吃了。饭后,车夫套了马车,拉着茵茵和陈奎秀去县衙报案。
县令看茵茵一身小厮打扮,就没多注意她,听陈奎秀说杀了强盗,对着他就行了个大礼:“陈大人,这是我替来往的客商谢你的。”再行一礼,“这是三县的衙役捕快谢你的。”陈奎秀拉住他,他才停下,伸手请他坐,还出去给外面的衙役:“快请高知县——”
“不要张扬。”陈奎秀低声说话,让王县令把后面的话硬硬噎住没说出来。
王县令按陈奎秀说的地址,找到宋老2的尸体,衙役一路咋咋呼呼,不停地大声宣扬有义士宰杀了强盗,从河岸到县城,大半个河阳的百姓都知道了。
宋老2白天总是装出很普通的样子,他的两个孩子,还都不知道自己的爹爹竟然是恶贼,茵茵请求知县,悄悄让崔氏带孩子离开,这才去抄了宋家。
引群、应群的奶娘,哄着崔氏的两个孩子,和她们看顾的三个,去了村庄外的打麦场玩耍,崔氏满脸羞惭地跪在茵茵和陈奎秀跟前。
“我知道他是强盗,却为了孩子没去官衙告发,罪不容恕,求你把这俩孩子养大,做奴做婢随你处置,我自当以死谢罪。”
“你自己养大他们,别想图清闲。以死了之,一了百了,谁替你尽那义务。”茵茵说道。
崔氏怔在那里,她没想到,活着,比死更艰难,她现在有两个孩子要养,又身无分文,地无一垄,房无一间。
“河阳县你是不能住下去了,孩子很快就知道宋老2是做什么的,这对他们来说,很不好,你去临河县吧。”
“我能做什么?”
“临河县吴家庄的何财主家,要雇一个针线上的。”陈奎秀说道,“我派人送你过去。”茵茵诧异他怎么知道这个。
崔氏和孩子连夜被送走,陈奎秀给茵茵解释:“何财主是跟我破案的捕快肖成的姑父,我们前几天他生日时去过那里。”
“这何财主为人怎样?”
“有点刻薄。”陈奎秀一笑,“依律,这崔氏和她的儿女要被发卖,终身为奴,我这么安排,已是仁至义尽。让她在一个刻薄的主家,受受罪,也算是一种惩罚。”
“这是她罪有应得。”
正文 第一五六章 重振金玉坊
第一五六章 重振金玉坊
长贵和余然长途跋涉,到了滇中苗王那里,四个多月都过去了。因为有覃磐的荐书,苗王对他们还是很客气,长贵按陈奎秀的安排,一上来就把那种大炮仗献给了苗王,还教给他了好几种利用这个打击劫匪的战术,苗王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对他根本不设防的汉人,他本就是对人肝胆相照的性子,当时脑子一热差点就要把他们的炼银秘方拿出来。
苗王手里的这个方子,是他们祖宗留下的,放秘方的盒子上,有特殊的符号,苗王一看到那符号,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两个汉人,比前面来的人狡猾多了,害得他差点上当。可惜,他十分喜欢长贵带来的大炮仗,这让他有点为难。
长贵和余然在苗王安置的寨子里住着,第一次真正感受异域风情,他觉得大开眼界。逛了几天,见苗王对他,又难舍又拒绝的模样,知道他肯定想多了,他那几天,天天围着苗王打转,最后终于套出了苗王的想法。
“呵呵,佘老爷,你想错了,我们东家,并不打算要你的秘方,她只希望你每年能帮她制作一些银饰,再就是,你把炼制好的银子卖给她一些就是了,做生意就是图财,你只要不把银子卖给别人,她就把这炮仗的秘方给你。”苗王的汉名姓佘,街上的商人拜见苗王时,都是这么叫,长贵和余然也这么跟着叫了。
“可是——”她给我的是秘方,我却没给她。苗王觉得有点愧疚。
“东家也就是想开个银楼,她能用多少银子啊,要你的秘方自己去炼,她还嫌麻烦呢。有银子大家赚,你帮她炼银,你也挣钱,她拿你的东西做成饰品,她也挣钱,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苗王总觉得事儿没有这么简单,长贵没办法,把他的话,写成字据,给苗王看:“你也和不少汉人打交道了,那边的官府,信的就是这个,你只要有字据,到哪里告她都能赢。实在不想打官司了,你就把这个往前门大街一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东家是出尔反尔的小人,她也就没法子做生意了。”
“可我,不就沾她的光了吗?”
“佘老爷可别这么说,我们东家说,能交下你这个朋友,就是沾了大光,朋友之间,那能讲求那么多呢?”
“既然是朋友,你回去时,我就送一套银饰给你们东家。”苗王想用这种办法,让自己心里平衡。
苗王不肯沾光,长贵理解他的心情,他要和茵茵,站在平等的立场说话,不肯欠下人情。
“佘老爷,我们东家,本来就想求你给做一副首饰的,我带图来了。”
这是陈奎秀按茵茵的意思画出来的,头饰,样子有点像苗族的银帽,但做工简单了许多,镂空,稀疏地点缀着苗族银饰的花样,然后是、一个银项圈,一对银手镯。
“这是东家给小姐定做的,她很喜欢你们的银饰。”
“好,我就照这个样子做出来,送给她。”
长贵和余然在等待期间,发现寨子里过一阵就有人拉着石头走过,他很奇怪,向人一打听,才知道那是翡翠原石。
翡翠原来是从这里运过去的啊,如果,也替东家定下一些,是不是会好一些?
长贵趁苗王请吃饭的机会,向他探询,看苗王在这方面肯不肯合作,苗王满口答应,有银子赚,他没理由拒绝。
苗王的银饰,制作精良,时间自然也长久了一些,长贵竟然等了两个多月,那几个银饰才做好,苗王让人做了漂亮的盒子装着,送了过来。
长贵对着闪闪发亮、精美绝伦的首饰,眼睛都不会眨了。
苗王呵呵地笑话长贵,他现在和长贵关系处得不错。
长贵在苗王寨子银匠那里,还定了一些首饰,等那边交货,他就带着苗王送的两个银匠和这些饰品上路了。
余然从头至尾,就起了个保镖的角色,他也不以为意,反正,他用茵茵给的银子,给水儿买了几件银饰,想着俏丽的媳妇带上银饰的样子,余然一路的心情都是欢畅的。
回程路,他们按茵茵的要求,只准走大路,还要和很多客商结伴,走的更慢,在见到茵茵,竟然过了一年。
金玉坊已经撑不下去了,那边派人向茵茵求救,许诺再让出两成股份,茵茵一时回不了京城,就干脆把这两成给了长贵。
“不敢,夫人,这可就折杀我了,为夫人效犬马之劳,是长贵应该做的。”长贵急的都跪下了。
“长贵,金玉坊现在已经没什么生意了,这两成股份,还不一定是银子呢,如果亏本,不收钱还要往里贴,我把它给你,也只是给了你一个虚名,能不能拿上,还得你流血流汗地去挣,你帮我把金玉坊的生意做起来,才能拿上银子,你可敢答应帮我?”
长贵心里的豪气被激起,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夫人,我敢,我一定帮你把银楼经营起来。”
茵茵叫他起来,让他坐了,和他商量起怎样经营银楼的事儿。有了主意,茵茵还和陈奎秀商量一番,这才让余然、长贵上路。
到了京城的时候,已是茵茵他们离开京城两年之后了,长贵去金玉坊,看到那里更显破败,心里也觉地沉重。他见过了金玉坊的东家金如山,,就接掌了金玉坊,成了这里的大掌柜。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所有的首饰全收拾起来,装箱放好,接着雇了匠人,开始装修门面。
金玉坊的老东家已经过世,金如山见长贵这么大手笔,吃惊不小。但他不过是和长贵的股份相当,又因为长贵是大掌柜的人,在长贵跟前,就矮了一头。
金如山问长贵:“这么大整,得花多少银子?还有那些饰品,都是时新的款式,这一装箱,再放出来就更卖不掉了。”
“大东家的意思,咱们那些样子不够好,她让你,画出一些新奇样子的,如果你画不出,就在京城找些画师来。又是大比之年,想必有些没有中的举子不回家去,卖画的也大有人在。这些人中,有些人虽然无名,才气却不小。”
金如山马上明白茵茵的意思,他点点头:“嗯这个交给我。”他性子有点懦弱,但技艺却很精湛,这个他自信还能做好。
两人商量好了,就分头行动,金如山那边,不太引人注目,长贵这边,很快就让尚宝阁盯上了。尚宝阁的背后,有那么一大票有背景的人,长贵是陈奎秀家以前的管家,也很快让他们打听出来了。
对陈奎秀,他们还是挺恨的,打击金玉坊,就是打击陈奎秀,他们马上就动手部署了。
陈长贵碰到的第一个麻烦,就是房子修整时,有小混混捣乱,刚开始勒索点小钱,几百文到几贯钱,这些混混的胃口越来越大,最后,一张嘴就是十两银子,余然不干了,他不顾长贵劝阻,把这些家伙狠狠打了一顿。
京里的地痞混混,是不能轻易服输的,不然,就没人理睬你了。不久,他们也找来武艺高强的,和余然打架,余然从那时候开始,就没个闲的时候,过几天一场架,把他打得猛叫过瘾。
这两年他跟陈二林学了几招,却一直没有用过,几架打下来,那招数就越来越熟练,他的武艺也越来越高强。混混们也害怕了,刚开始觉得他武艺一般,怎的就打一架升一级呢?他们见搞不定,只好偷偷退了尚宝阁的银子,打算退出京城。
“你们怎么这么没出息呢?”说话的是尚宝阁的一个掌柜,“你们找不来武艺好的,怎就知道我找不来?你想要打趴下那个傻小子,我一句话的事儿。我要你们去,不是打架的,而是,想办法把他们的店,给我砸了。”
“明白了。”混混头儿见能保住在京城的地盘,长出一口气,回去等了两天,带着一个四十多岁,干巴巴就像个六十岁老头的人,来找余然。
这老头的武艺,不是很高,但他的武器非常厉害,是烧热的大烟锅子,他个子小,老在余然的下半身招呼,余然和他打,还真处处被制,说好两人拆招五十下,谁输谁让开,余然才赢了不到二十下,他难堪地离开。
长贵当然不可能让混混把金玉坊砸了,他见余然处于下风,早就把陈奎秀安排的人找了来。
老头一看,来的人还是一个身材欣长的年轻人,比刚才那个还俊,不由得“桀桀”大笑起来。
可是他这次打错了算盘,新来的人,劈手就夺走了他的大烟锅子,还反手用烟锅在他的秃脑门上点了一下,在那儿烫出一个大水泡,把他疼得大叫了一声。
他没有了有力武器,立刻败下阵来,灰溜溜拿着被砸弯的烟袋回了家。
余然当场,就想拜这人为师,没想到人家不同意,来人答应教他那手空手夺刃的本事,但要他答应,每天陪他打架,那段时间,余然被打惨了,但武艺,也大大进步了。
这人是田昆山。
正文 第一五七章 皇家宴会上的殊荣
第一五七章 皇家宴会上的殊荣
尚宝阁不会这么就服输的,他们刚开始没想到田昆仑竟然是世家子弟,还以为是金玉坊在哪里请来的保镖,接连又派了几个高手都铩羽而归,这才警觉起来,等他们知道是田昆仑,一时有点无措,还正在想计策时,余然却让尚宝阁的人大吃了一惊。
那天,余然找来一群小叫花子,这些人平时是不能进入京城的繁华之地的,余然当然给这些孩子洗澡理发,换了干净衣物。清早,尚宝阁还未开门,门口也是冷冷清清,几个小孩子放炮仗,把尚宝阁的护院给招了出来。
“去去去,一边放去。”这时,孩子们给地上丢了好些个“地老鼠”,就是那种点了火四处游走的,孩子似乎害怕护院,哄叫着四处散开,很快钻进附近的胡同看不见了。护院回身,拿了扫帚,准备把这些纸屑扫干净。本来这事儿不归他做,他不是没事干吗?难得勤快一回。
等他回到尚宝阁门口,眼睛立刻直了,尚宝阁的大门,给熏黑了,小孩子最后放的地老鼠,到处乱窜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