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种出好姻缘第38部分阅读
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rourouwu.com
福躬身站在房屋门口,一边为她打帘,一边低声给屋里说道:“爷夫人来了。”
女人诧异地看了连福一眼,没有吱声,进了屋里,她立刻声泪俱下地跪下哭起来:“爷啊,终于找到你了,呜呜——”
只有这么大的院子,茵茵住在对面,清楚地听到她的哭泣,她起身闭了门,大概对面也闭上了门,声音一下子就没有了。
“赵广超将军竟然活着,当时辉城被攻破,他身负重伤,被辉城的一个老百姓藏在家里的间壁里,后来,想办法送出了城,赵将军养好伤之后,赶往涌城的路上,遇到旧部下,得知太子妃的下落,他护送着太子妃到涌城,四王子委托我把嫂子送到了这里。”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茵茵毫不隐瞒自己的厌烦之情,“都什么情况了嘛,还摆架子,我觉得,她是个惹事精。”
“我走的时候,多留几个人。”陈二林安慰茵茵。
“我担心她把这一院子的人,都当奴婢来使唤,她来时,没带个女侍。”茵茵皱眉,“你觉得她会自己洗衣服吗?”
“要我给她买一个侍女吗?”陈二林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明天,我就让人去办。”
应群不管父母还在说着话,他急不可待地爬在父亲的膝头,扭屁糖一样的在父亲怀里乱动,陈二林怕儿子掉地上,伸出一只手护着,水儿见抱他不走,只好退了出去。
“这俩怎样?”陈二林对着她背影,呶呶嘴。
“悄悄绣荷包呢,许嫂给我说的。”茵茵压低声音,也一脸八卦地笑着。
“他俩的事儿定下来,我就要把余然带走了,这里换个人,武艺不错就行了,余然做事很能随机应变,用习惯了,这阵子没他,还让我挺别扭的。”
“好吧,我出面给他们挑明了吧?等水儿的嫁妆做差不多了,咱们就给他们办事。”
“许嫂的家,我打听过了,那个村庄被一把火烧光了,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她男人是死是活。”
“别告诉她。”茵茵替许嫂难过,普通百姓生在乱世,悲哀的事儿太多了。
茵茵晚上,为余然和水儿办了个简单的订婚仪式,烧了条鱼,一盘豆腐,一大碗酸菜炖粉条,一盘水发干菇,凑了一桌菜。当然,同样的一桌菜,送到了景成元房里,算是庆祝他夫妻团聚,陈二林还过去给景成元敬了酒以示祝贺。
第二天一大早,余然和陈二林就出发了。
景成元的妃子,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盏,第二天,连福皱眉,看着午饭,对茵茵说道:“你能不能做点好吃的?太子妃早上几乎都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就别吃。还有,今后不能再说一句太子妃这种话,叛贼可到处在找景公子呢,你今后,只能叫她景夫人。”茵茵一点儿也不客气,冷冰冰地回敬连福。
“你——”连福的小脸都气红了。
“难不成你们夫人,比公子还尊贵,你们公子从来没有嫌弃这里的饭不好吃。”茵茵一副你是不是弄错了主子的神情,连福的脸更红。
“你至少做白米饭给夫人。”连福不服气地说道,还恨恨地瞪视着茵茵。
“她当这是餐馆呀,还能点菜。”水儿不高兴的嘀咕。
“你拿钱过来,我就给她上白米饭,一碗三个子儿”茵茵捉狭地对连福说道。
“你们到底上不上?”连福一脸凶相,威胁茵茵,可惜他那稚嫩的脸,即使做出最凶恶的表情,也威胁不了几个人。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并不是大兴国的,也没有必要伺候你们的爷和夫人,让他们在这里居住、吃饭,是我施舍给他们的,你见过吃舍饭的人,在那里点菜吗?”茵茵觉得这话,最打击连福了,果然,连福气得连脖子都涨的通红。
“不要逼我说更难听的话,你也看到了,这里的每一粒粮食,每一口吃的,都是我领着人在地里种出来,派人从林子里采摘来的,期间有几多辛苦,你根本都没体验过,更没有出过一分力气,流过一滴汗水,凭什么对我颐指气使,指手划脚?冬天还很漫长,那点好吃的,是万一哪个人病了,要补养一下,给他们的。”茵茵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她严肃、不客气地对连福说道。
连福从没见过茵茵发怒,这回还真有点害怕,他低头咕噜了一句什么,提着食盒走了。
陈二林不久,就送来一个十来岁大的女孩子,给景夫人做丫头。那丫头自己给茵茵她们说,主子给她起名叫连平,刚开始,连平还高高兴兴的,过了几天,就没有了笑容,半个月之后,就觉得受不了景夫人的折磨,在屋里上吊,让连福给救下来。
景夫人为此,更恨茵茵,她觉得是茵茵在后面挑唆的。茵茵在这事上,还真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做过任何手脚。连平自己有眼睛,她能看出来水儿也是丫头,可是,茵茵对水儿,从来都和颜悦色,也没有因为她说错话做错事打她或是罚跪,如果水儿比她更惨,她说不定还觉得幸运,也不会上吊了,毕竟,陈二林从人贩子手里买她时,她又冻又饿,那时,只要有饭吃,有衣服穿,她就很满足。
可惜,水儿在茵茵跟前,就跟茵茵的一个一样,茵茵对她是关心的,爱护的,尤其是,尊重的。不像她连平,在主子跟前,还不如一个阿猫阿狗来的尊贵。
人就是这样,幸福与否,是比较之后的感觉,哪怕自己尊贵如王公大臣,但一见到皇上的排场,马上就觉得自己的奢华实在是微不足道,原来的满足和幸福,也就不翼而飞了。
正文 第一四三章
第一四三章
其实,景夫人并没有打她,她以前在宫里,所有的惩罚,都是下人动手的,到了这里,她依然十指不沾阳春水,绝不会动手打人,景夫人对她的多嘴多舌的惩罚,是让她自己扇自己嘴巴。还有,景夫人经常让她面壁跪上那么一两个时辰,让她的膝盖,总是又红又肿,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命运,怎么这么可怜,她最后能想到的,对付主子的办法:以死要挟。
景夫人不知道这丫头死了,她能不能还有一个,再说,来一个新的能怎样?还不和这个一样不懂规矩?她只能忍下这口气,对连平略好了一些,不再动不动就罚她跪了。
景夫人觉得,自己在这里,吃不好,气儿不顺,她不想再待下去,就撺掇景成元去投靠她弟妹家。她的弟弟媳妇,娶得是大兴国北部的一个酋长的女儿,大兴国乱了时,弟弟带着一家人,去了北方,后来来信,说那里很好,她越想,越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景夫人让连福,联络投在陈二林名下的散兵,她需要他们的保护。连福平时没事,很少出门去,那几天,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引起了水儿的注意,水儿悄悄给茵茵说了。事关重大,茵茵不敢掉以轻心,她亲自询问,安排在大门口的暗哨,得知连福根本没能走出去过,这才放下心。
“把他看严实,千万不要让他和那边的人接触,就算那边没人肯相信他,但景成元在这里的消息,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的,这说不定会给大家引来杀身之祸。”
“太太你放心,将军给我叮嘱过的。”这几个暗哨,是陈二林从大秦国带来的,茵茵对他们很放心,这才返身回去。
景夫人见连福没办法完成自己的心愿,终于忍不住,亲自过来和茵茵谈判,她觉得茵茵就一个女人,肯定会对金钱物质感兴趣,就傲慢地过来,和她谈判。
“将军把我们放到这里,是保护我们的,对吧?”她用这话,先堵住茵茵强要留下他们的借口。
“不仅是保护,将军还要保密,不让你们的身份暴露,在大兴国的将士中引起混乱。”茵茵强调。
“这个,我知道,那,如果我们有更好的地方,既安全,又隐秘,你们是不是放我们离开呢?”
“这个,我做不了主,还得等将军回来再说。”
“我们想趁这时候上路,将军那里,你给美言几句,可行?你如果能答应下来,安排人护送我们离开,这个,我送给你。”她张开手,给茵茵看手心里的一个祖母绿的扳指,“这个东西,能让你在上京(这边的人,对大秦国都城的称谓),置办一所大宅子。”
“我们在上京,好几所大宅子,不稀罕了。”茵茵对打击她的人,从来不客气。
景夫人根本不信,觉得茵茵在吹牛,可是,她觉得现在不是揭破谎话的时候,只好忍着气,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是很值钱的,几千两银子不成问题,你派人把我们送走,我就把这个给你。”
“我给你说过了,你们走不走,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茵茵强调。
景夫人悻悻地走了,不过,没多一会儿,她又过来,拿了一个小金佛,要给茵茵。她觉得茵茵肯定是不识货,掂不清翡翠的价值。这么理不清的太子妃,茵茵还真看不起她,幸好现在大兴国出了变动,她不会母仪天下了,不然,景成元的后宫,到时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这个,还贵不过刚才的扳指。你这是什么意思?”茵茵皱起眉毛。
景夫人大概手里,就剩这么两个值钱的了,她狠狠心,把刚才的扳指一起放到桌子上:“都给你,你派人把我们送走吧。”
“你觉得,你们的命就这么贱吗?”
景夫人愣住了,她没想到茵茵会这么说,随即,她对茵茵许愿:“你想要多少,我到了弟弟那边,托人给你送过来,我说话算话的。”
“我是说,你们想要送命,用不着急不可待,你觉得派多少人,才能护住你们?派人少了,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派很多人,叛军马上就能知道你们是谁,当时辉城,有一万六人马,都败在叛军手里,你算算,这次得派多少人才安全?”茵茵轻蔑地看着她一笑,笨女人。
景夫人的脸色苍白,她一门心思想要离开,危险性就没考虑那么多,何况,茵茵这里,也就几百人,都能保证他们安全了,她心存侥幸地说道:“不用派很多人,只要几个高手就够了,我们悄悄的。”
“高手都在将军身边,你再等等,他回来再说。”
茵茵没有给她说,陈二林在涌城,找了个和景成元很像的人做替身,不仅迷惑住了叛军,连大兴国的人,都蒙住了。那些忠心追随太子的人,只知道太子身染重病,正在休养中,谁也没想到,陈二林会使这么个李代桃僵之计,他们这边,才会相对安全的。
冬至到了的时候,天气酷冷难耐。这一年,比前面两年要冷许多,茵茵这边的地龙里,火总烧地很旺,可惜,这房子保温性不好,还是让她们觉得冷,她们在屋里,都穿着大棉袄。陈二林回来,发现这问题,他给茵茵说,打算把她们,搬到镇上去。
“景公子也去吗?会不会出问题?”
“刘存富老婆,天天希望你搬过去呢,我跟她要两个院儿,你住一个,他们住一个,对外,说是我表弟,养病中,严令景成元不能出门,也不让人进他的院儿,应该没有问题的。”
“她家,怎会有这么多空院儿?”茵茵在那里住过的。
“她也是个狠角色,把刘存富没有子嗣的两个小妾卖了,说好听点,是让她们改嫁。”茵茵脑海里,冒出两个妖娆女子的模样来,她一笑:“好吧,要搬走,就快点,天真冷。”
陈二林当天去了金江口镇,第二天,就用马车把茵茵她们送过去了,他搬东西时,顺带把景成元屋里的,也都带过去,晚上,才把景成元送过来。
可惜,茵茵第一天,就没有睡安宁,早上,天色尚早,她就听见院子外面喧哗,原来,刘存富那个小妾,领着人过来,要搬走自己的东西,说那些是老爷给她的,她现在嫁人,理所当然要带走。
刘存富老婆不答应,大院里面吵得一塌糊涂。
刘家的正院,最大,在正院的四周,开着几个小角门,几个偏院就从这些角门里进入。刘存富和老婆孩子住正院,几个小妾住偏院。茵茵住的地方,是靠北边的一个偏院,离正院的正屋比较近,吵架就在正屋门口,她当然首当其冲,被噪音影响。
茵茵为了方便,穿的男装,头上还捂着大棉帽子,站那里看热闹,看到她的人,几乎都把她当一个男孩子。
她听了一会儿,对这个小妾这么敢闹事觉得很惊诧,刘存富死了,他老婆疯了一阵子就好了,这女人还真挺能干的,借着陈二林他们在家借住过,她手里有钱又有生意,很快就在镇上立了威,这小妾嫁之前,在她跟前是不敢造次的,这才嫁了十来天,竟然就变得这么厉害,让刘存富老婆一时接受不了。
刘存富老婆很快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她给闹事的小妾说,她要先收拾一下,盘查清楚,再把东西给她,那小妾见马上弄不走东西,就带着人先走了。
一个满脸横肉老妈子模样的人,威胁刘存富老婆:“识相点,奶奶说的东西,我们一定会一件不少,都拿走的。”
院里人一散,刘存富老婆马上派人打听,这小妾的靠山是谁。茵茵看她处理事情头脑清醒,觉得这女人,还真是个人才。
她在门口站的时间长了,刘存富老婆已经注意到她了,她处理完手头的事儿,满脸堆笑地过来给茵茵行礼:“吵着太太了。都是我没把事儿处理好。”她脸色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呵,没事。”
“太太请进屋坐吧。”见茵茵有意看热闹,她很大方地邀请道,反正人已经丢了,与其捂着,还不如早点让人知道真相,反而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谣言。
打听事儿的,很快就回来了:“回太太,你把那个贱人嫁给贺老四,可惜这家伙实在脓包,才几天时间,就让那贱人和李头目混一块了。”
“就是那个,眉毛上有个疤瘌的李头目?”刘存富老婆吸着凉气,问道,她当然不能把这两个贱人嫁很扎手的人物,害怕被反咬一口,贺老四老实,祖上还留下点积蓄,是很理想的人物,没想到,老实过头了。
“就是那个李头目”
“这人的武艺,可是没几个人顶得住的。东将军好久不来,李头目没人敢惹,怎么办?”说话的老妈子,虽然看到茵茵坐在炕上,但她肯定误会茵茵是刘存富老婆的什么亲戚了,说话就不避开她。
“李头目是不是以前的散军?”茵茵问。
“是,他前一年跟东将军走了,后来,腿被砍折了,送在这里养着,现在养好了,东将军也没再带他走。镇上的人都怕他。”刘存富老婆低声给茵茵说道。
茵茵觉得,陈二林留在镇上的管事,怎能这么松包,有这么个祸害,也没有把他清理了。她又怀疑,是不是镇上的人,以讹传讹,这个李头目,并没有这么凶恶?
“你们先把东西压住,除非这个李头目来。无论怎样,都先不要给她东西。”茵茵下令。她昨天搬家时,酷寒难耐,路上几乎没人影,镇上的人,大概都还不知道她来了吧。
正文 第一四四章
第一四四章
那小妾再来时,茵茵就多看了她几眼,以前,她到是远远见过几次,觉得她身材不错,很是婀娜,这次才算见到真面目。她叫彩云,五官倒不是很出色,就是皮肤很白,小眼睛眯着,眼角斜斜地上挑,很妩媚,红唇嘟着,更是招人。
刘存富老婆,有了茵茵的话,不管这小妾怎样的威胁,她就是不松口让她把东西带走,这样一连闹了三天,茵茵每次都一声不吭,出来站着看热闹。
第四天早上,她刚洗嗽完毕,就听见外面什么东西坏了,喀拉的一声,她跑出去,见到院子里放的一个座榻,被砍断了,一个大汉黑着脸站在院子中间,他眉毛上的疤痕,告诉茵茵他是谁。
“我让人传话,不顶用是不是?”刘存富老婆早就躲起来了,出来的是她的管家。
“哎呀呀,李爷,这是怎么了?咳咳,快屋里坐,这大冷天的,进屋喝口茶。”
“少来套近乎,东西让人带走不?”
“让,让。哎哟,李爷,你让你的手下来一趟不就得了,还用你亲自来?我就是怕有人打着你的旗号行事,坏了你的名头,哪里是要把东西留下呢?那东西是五姨娘的,肯定是要送过去的,你放心,我这就安排人。”
管家手里,拿着一包茶叶,塞给李头目,茵茵认出那是这里人最追捧的茶。
“李爷,本来是要专门给你送去的,你这来了,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你住最北街,我来回跑这么一趟,还真有点累呢。嘻嘻,你老辛苦。”李头目爱搭理不搭理的,让他把茶叶放进外衣上的大口袋里。
“爷,进屋坐。”
“谁耐烦进你那臭屋去。”李头目甩手往外走,管家赶紧在背后说道:“我马上安排人,把东西送去,你放心。”
茵茵强忍怒气,既然李头目的武艺高强,她现在就没办法安排人抓他,只有等陈二林回来了。
谁知道,她想的再好,没有事情发展的赶得凑巧。
刘存富有个闺女,这次散兵来了,也没能幸免于难,女孩子受到的伤害,当然比这屋里的已婚女子要严重的多,她是二姨娘的女儿,亲娘已经死了,一个人在这个大院里,孤苦地活着,刘存富老婆还疯了一段时间,她却连疯的资格也没有,一个人牙被打掉和血吞,没有任何人去安慰她一下。
李头目大概听相好的彩云说到这姑娘了,听彩云说,还有几分姿色,尤其是,她是刘家的小姐,如果娶她,刘存富老婆,怎么也得陪一笔嫁妆,他就动了心,派个媒婆上了门。
刘存富老婆二话不说,马上答应下来。
茵茵刚好在座,看她答应地这么爽快,心里马上腻味起来:“你怎么能把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嫁给他三十岁的老男人?再说,你也要问问孩子,是不是愿意。”这个女人太冷酷了。
“她让人破了身子,有人要已经不错了,再说。李头目武功高强,是个有本事的男人,也够配她了。”
“你先问问她。”茵茵虽然很少干涉别人家的事务,但这时,她还是决定使用强权,她对那个跟烟云一样飘忽的女孩,很同情,刘存富老婆没办法,派个老妈子把庶女叫来。
刘存富的这个女儿,叫水莲,是个五官秀气的女子,就是眼神很卑怯,走路都胆战心惊的样子,她对刘存富老婆行礼:“母亲,你叫孩儿何事?”
“莲儿啊,你也不小了,这有人向你提亲了呢。”
水莲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她身体哆嗦了一下,手上,握紧了拳头,松开又握紧,然后,跪下来:“母亲,莲儿不嫁人,莲儿愿意伺候母亲一辈子。”
“这可不敢,你是想让我到九泉之下,没脸见你父亲吗?”这那是母亲说话的口气,唉,姨娘的孩子,真可怜。
“孩儿不敢。”水莲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她的手,又握了松了的,几遍之后,她再次磕头,“母亲,表哥,不,刘谦和,他说,不在乎我身子不干净,愿意娶我,求母亲成全。”
“这怎么行?刘谦和虽说是你表哥,可是,他不过是你舅舅收养的一个野孩子,还有,他的身份,也就是刘家的下人,不过因为你母亲的原因,人们对他略尊重点罢了,你可是刘家千真万确的小姐,这门第相差太远,不成的。”茵茵在侧面,看到水莲的眼里,溢满泪水,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莲儿,这次向你提亲的,镇上护军中武功最高的李头目,这可是一门好亲事,不知要好过刘谦和多少倍,你万万不能打错了主意。”
“母亲,女儿性子柔弱,不配嫁给李头目的,你还是成全孩儿了吧。”水莲这次,说话声音虽低,但很坚决,无奈,刘存富老婆不答应。
“不行,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不够体面,我们刘家,怎么说也是这镇上数一数二的人家,怎可以把你嫁给一个奴才。”
“他不是奴才,舅舅当时为了救姥姥卖身进咱家,他只卖了他一人,表哥不是咱家奴才,他也没有在咱家做事。”
“他在‘好再来’客栈当个厨子,和奴才有多大区别?你别为他辩解,这事儿无论如何,都不成。李头目,你嫁定了。”即使茵茵在座,刘存富老婆说话,也很决绝,说话陷入了僵局,屋里一时很沉静,刘存富老婆摆手让她下去:“莲儿,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是聪明孩子,哪头轻哪头重,你肯定是能掂出来的。”
“母亲”水莲站起来,“如果不让我嫁给表哥,我是谁也不会嫁的。”她的泪水,已经逼回去了,她抬起头,坚定地看了一眼刘存富老婆,然后行礼退出去。
茵茵大跌眼镜,这个一股风都能吹散了的人儿,竟然这么坚强,令她感慨。她又想回来,若不是这么坚强,怎能活得下来?
“你瞧瞧,多丢人”刘存富老婆向茵茵摊摊手。
“没什么呀,这里的姑娘,本来就有主见。”大概,这里的汉人没那么多,做生意来来往往的人中,鞑子、女真、甚至胡人都不少,妇女的自由程度,比大秦国高多了,好些女孩都是自己挑婆家。茵茵的话,让刘存富老婆有点彷徨。茵茵明显不想让她把刘水莲嫁给李头目,可她,真的很想巴结上这个人,矛盾了两天,她过来找茵茵,想把这个难题,推给她。
“这可怎么办呐?张媒婆肯定给他说我答应了,如果李头目这几天来抬人,我是不敢阻拦的。”
“拖着,你家老爷的忌辰不是快到了吗?你说,等事儿过了,再议亲。”茵茵想等陈二林回来。刘存富老婆没办法,只好悻悻地走了。
茵茵望着她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扭头让去给水莲的丫鬟传话,让她这几天把水莲盯紧,如果水莲出了生命危险,她就让这丫鬟以命相陪。她知道这院里的丫鬟,都只听主母的,对自己伺候的主子不屑一顾。
“你害怕有人要害刘小姐?”
“不是,我怕刘小姐自杀。”这女孩子如果婚姻受阻,肯定会为自己所爱殉情,茵茵即使相帮她,也使不上劲儿了。
好再来客栈,茵茵没听过,让水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个很小的客栈,她和水儿,乔扮了,去了这个客栈。
客栈是两层楼,却是用木头建起来的,和当地的几家客栈完全不一样。楼下是餐馆,离饭点还有一会儿,这会儿没人吃饭。饭厅收拾地很干净,只有八张桌子,一个白净的少年,是跑堂的,见茵茵进来,十分殷勤的请她坐。
“爷想吃什么?”小二一边用肩膀上的抹布,把干净的桌面又抹了几下,小心地给茵茵和水儿摆上茶碗,倒上茶水,一边满脸笑意地问话。
茵茵和水儿相视一笑,很高兴她们的装扮,糊弄住了他。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家常菜,就是烧豆腐、酸菜炖粉条……”茵茵听他报了一串,没有一个有特色的,眉头就皱起来。
“来点好的。”
“炖狍子肉 、红烧狍子肉、红烧山鸡、炸山鸡球、滑熘山鸡片、串烤山鸡、白蘑焖山鸡、炒山鸡片雪里蕻。”
“噗——,不是山鸡就是狍子。”水儿笑喷了。
小二一脸通红,嚅嚅了几下,这才说道:“这里很少有客人点这些贵菜的,野味我们也就准备了些山鸡和狍子。”
“这现在天寒地冻的,多准备了,也不会坏,你怕什么?是不是厨子手艺不行,做不出来?”茵茵说话。
“不是,我们的厨子,家常菜都做得极有滋味,不信,我让他给你来一盘。”
“宫爆鸡丁,他会做不?”
“我给你问问。”小二跑下去,这还是个小孩子,大概也没干多少时间,一身纯真之气,茵茵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
很快,他就跑出来:“行的,厨子说,他就擅长这一路的。”
“你让他给我上两个拿手的,贵贱不论。”
“好唻。”小男孩嬉笑着跑了。
她们的菜,端上来时,茵茵周围,已经陆续来了几桌人。来吃饭的,即使没有那么饿,一闻到饭菜的香气,经常馋虫一下子就被勾出来了。
“什么菜,给我也上个这个。”一个鞑子商人打扮的,喊道。
满屋的人都看向他,小二低声嘀咕道:“这菜有点贵,掌柜要先付银子才给做。”
“你要多少钱,咹?当我付不起啊。”他的汉话很流利,几乎听不出和当地人有什么区别,看来是金江口镇的常客。
“不、不、不掌柜走时留下的话,小的也不敢不听的,爷,你多包涵,那两个菜,一共三钱银子。”小家伙很有眼色,鞠躬作揖的,鞑子在怀里摸了一会儿,拍出一小块银子,小二拿到柜台那里,用秤镫过,这才大声报着菜名,厨房有人应了,他笑着去了其他几桌跟前。
菜做得很好吃,给的量又足,茵茵和水儿肯定吃不完,没办法,水儿只好给小二说好话,压了三钱银子,借了个能提的小食盒,拨出一半准备提回去。
茵茵吃完,饭堂里的桌子都有人坐了,看来这里的生意还不错,茵茵闻着,那些家常饭菜的味道,也挺香的,知道人多不是侥幸。
趁着给小二付钱的时候,茵茵低声问小二:“你们这里的厨子,有几个?”
“就一个,我们这是小店,养不起好几个的。”
“有徒弟不?”
“没有,掌柜说我过两年,能掂得动炒勺,就让我学呢。”他很收下银子,高高兴兴地对茵茵说道,“咱店里的饭菜,货真价实,味道又好,客官下次再来啊”
正文 第一四五章
第一四五章
“没想到这么小个店,厨师手艺还好。”水儿感慨。
茵茵没说话,看来这刘小姐看上的人,养家糊口不成问题,就不知人品怎样,这个她没法打听,想了想,打算让新近跟她的那个小兵张顺,去打听。
张顺原本就守在镇上,这里的人,也都混熟了,很快就有了结果,说小伙子很要强,很能耐,对养父母很孝顺,长相也不错,那个小客栈,是他和一个姓张的,一起筹钱开起来的,才开张半年多,生意很红火。
茵茵打定主意帮这位刘小姐,不过,她还是决定,再试探试探这个小伙子。
试探的任务,要靠水儿来完成了,那几天,水儿和茵茵出去吃饭,每次都把她打扮地很妖娆,水儿本就是性感大过漂亮的人,这么一打扮,更是撩拨人,如果不是身后几个军士跟着,肯定会有人和她搭讪的。
她们总是挑不是饭点的时候去,厨师比较闲,水儿不停地找厨师麻烦,一会儿要他过去,听她说一个新菜的做法,让他照着去做,一会儿咸了,说不定又淡了,几次之后,长眼睛的都认为水儿看上厨师了。
这天,茵茵和水儿又来了,自然,水儿依然故技重施:“我们想吃清蒸鱼,把你们厨师叫出来,我要给他说说,怎么做才好吃。”
“厨师正在准备中午的菜,很忙,小姐,你给我说,我来转告他。”小二一脸笑容,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不行,你给我传错了怎么办?叫他出来。”
“他真的很忙的,你还是给我说了吧。”不管水儿怎么软磨硬泡,始终叫不出人,她怒了,猛一拍桌子:“你不把人叫出来,我就不再来你这里吃饭了。”
“好姐姐,你,别生气嘛。”小二进去了,好一会儿,才拉着脸出来,到饭堂门口,才赶紧换了一副笑脸,“好姐姐,厨师正处理鱼呢,一手的腥味,你就让我给你传话吧。”
茵茵勾勾食指,把小二叫过来,对着他耳朵,低声问:“你们厨师,可有相好的了?”
小二脸红得很,忸怩了一下,才点点头。
“能比我这个姐儿好吗?”
小二摇摇头,低声说道:“许是,他说,再也不见你们了。”
“我们是东将军的人。”
“他知道,不然,一次也不会出来见的。”
茵茵对小伙子的表现很满意,觉得刘小姐的眼光还不错。回去的路上,她算算陈二林离开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眼看就要到春节了,这连个信儿也没捎来一个,她的心,不管怎么觉得陈二林能干,这时还是担心起来。
都到了腊月二十六,陈二林还没回来,李头目追得很紧,他原来打算年前办喜事,见刘存富老婆这么拖拉,发怒了,那天亲自过来,发了一通脾气,刘存富老婆趁机答应,正月初六是个吉日,就办喜事,茵茵这段时间这么招摇,他也不害怕,茵茵不知道陈二林是怎样约束这些散兵的。
刘存富老婆装作无奈的样子,给茵茵说了此事,她看出来,陈二林不回来,茵茵也顶不住,反正到时生米煮成熟饭,陈二林又怎么奈何她们?
陈二林腊月二十九才到家,看到院里热烈的过年气氛,和茵茵一脸的不痛快,还当自己好久没在家,妻子又有点生气了,脱下外面厚重的大衣,洗漱了一下,他就伸出两手把茵茵搂在怀里,没想到,小应群听说爹回来,急急忙忙地过来,他喊着爹爹,水儿帮他掀着门帘,茵茵赶紧下到地上,过去抱儿子,应群绕开茵茵,站在陈二林面前,他对爹爹还是有点陌生,并没有扑过去,还是陈二林过来,把儿子抱在怀里,水儿退了出去。
应群一直玩到实在睁不开眼,这才趴在爹爹的怀里睡熟,茵茵给他包了个小被子,让水儿抱出去了。
两人这才有了私密空间,好好温存一番,陈二林才问茵茵:“想我了吗?这次四王子真的很凶险,好在他手下几个人很得力,总算逼得和国那边退兵了,大概能过个安宁的年了。”
“唔。关键,有些事情,急等你处理呢。”茵茵先说了景夫人想走的话。
“胡闹她弟弟依附那里,勉强能说过去,太子过去算怎么回事?再说,那片弹丸之地,还不够胡家的兵跑马呢。”
“这个,你要给景公子说清楚。”
“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自会去说。”
茵茵又说了李头目的事儿,陈二林眉头紧皱:“这个李大河,打仗倒是一员虎将,我高看他几眼,没想到竟然蹬鼻子上脸,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你放心,我来摆平他。”他把茵茵搂紧,“冷不冷?”
“冷劲儿都过去了,马上就要立春呢。过了年,你会把李大河带走吗?你要用人,大概不能把他打一顿军棍了事,让他有了二心,对你很不利。”
“呵呵,你放心,收拾他们这些莽夫,我有的是办法。”他为茵茵掖好被子,“睡吧,明天就是除夕了,又是一年,日子过得真快呐。”
陈二林除夕的午饭,请了镇守镇上的几个头目喝酒,偏偏空下李大河,他受不了这份冷落,跑去找陈二林讲理。
“东将军,你这是怎么回事?当时是你把我放到这里的,你还夸过我,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粗人有粗人的好处,若他是文人,说不定会记恨陈二林,但不会当面去质问。
“我怎么能忘了你?我是不敢请你了。李大河,你现在是什么气势?这金江口镇,没人敢在你面前说不,我把你请来,让这几个兄弟,给你磕头行礼吗?”
“将军,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在你跟前,什么时候不是规规矩矩的?”李大河知道陈二林生气了,但他自认为,对陈二林没得说。
“我跟前?我在跟前你规矩,就是敬我了?我不在,我定的规矩,你照办了吗?”
“我照办了。”他声音没有刚才那么硬气了,将军的太太,就住在刘家宅子里,自己这点事儿,一晚上的枕头风,还不都吹过去了?
他抱着最后的希望,给陈二林解释道:“刘家那闺女,我请媒婆去求的亲,她家当时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陈二林不理他,和几位手下喝酒,李大河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过了一会儿,陈二林冷冷地说道:“以你的能耐,竟然能看上那么点儿小钱,真让我失望。”
几个同僚鄙夷地眼光,让李大河惭愧,他也知道大家是笑话他,求娶刘家姑娘,是看上人的嫁妆。闷闷地站了一会儿,他对陈二林说道:“是小的鬼迷心窍,我去刘家退亲,回来,再向你赔罪。”
他快步往出走,陈二林喊住他:“快去快回,还等你回来喝酒。”李大河笑了,加快脚步,跑出去。
茵茵正在指挥人准备年饭,水儿高兴地跑进来,告诉茵茵李大河退亲的消息,让茵茵很惊讶,陈二林办事的效率也太快了。
外面已经有零星的炮响,镇上,到处都飘散着年饭香浓的味道,茵茵她们的饺子也包好了,年饭也准备差不多了,她让一个小兵,去问陈二林,是不是把年饭给他们送过去,自己则抱着应群,回屋里等消息。
应群很壮实,再加上很有劲,茵茵觉得自己抱着很吃力。现在,除了水儿,鲁妈和许嫂都敢不抱他。许嫂生孩子还是落下了病根,身子骨有点弱。鲁妈,她想在过了年,悄悄把她送回大秦国。她这阵子老腰疼,这里太冷了,对调养这个毛病很不利。
她正在盘算,那小兵过来传话,说将军快回来了,让茵茵等等。
陈二林果然没多久就回来了,他看见茵茵好几个菜,都准备了双份的,知道是打算送到隔壁,给景成元的。他感激地望了一眼老婆,收拾好了“食罗”(当地人语,一种双节比较宽大,需要两人抬起的食盒),让小兵抬着,往隔壁而去。
他很快就回来了,低声给茵茵说了一声:“我改天再去,今天不适合。”就抱着应群,和茵茵一起去饭厅。
这是偏院的门房,茵茵看它宽大,又和厨房临近,就改成饭厅了。
除了茵茵他们还有陈长庚和鲁妈夫妇、许嫂和孩子及水儿,陈二林特地把余然带来了,水儿羞得满脸通红,整个吃饭时间,一句话也没说过,余然倒十分大方,竟然当着大家的面,给水儿夹菜,还很大胆地问水儿最近好不好,水儿额头的汗都出来了,匆匆吃完,应群也不喂了,红着脸向茵茵告退,退出时,趔趄了一下,把茵茵逗笑了,这个胆大热情的女子,毕竟这几年是在深宅大院生长的,比不得余然整天在外面行走,再说,关外的人,的确比关内的男女之间,要少了很多的忌讳。余然眼光热切地看着水儿的背影,消失在对面房屋的门帘后。
“过去给她说几句体己话。”陈二林看着余然痴迷的摸样,笑了一下,用手指指对面,对余然说道。
“感谢将军关爱”余然很大方地接受陈二林的好意,虽然他的脸,一下子就爆红了。
余然是这里才收下的散兵,陈二林的文才武略让他钦佩,敬仰之余,跟随的心思会由然而生,现在,陈二林又把他视为心腹,准备把妻子身边得力的人许配给他,他心里的感恩戴德之下,势必会誓死追随的(虽然水儿是奴才,但大家里的奴才,见过的世面和经受的教育,确实要比小家碧玉好得多。因此,有‘宁娶大家奴,不娶小家侯’之说。)
正文 第一四六 劝导
第一四六 劝导
过年,总是快乐的,镇上的人,穿新衣,放鞭炮,尤其是孩子,嘻嘻哈哈到处窜。这里人并不给孩子发压岁钱,但初一这天来的孩子,都会给一些吃食的。大多数是糖果、花生、大枣等。
水儿最兴奋,一大早起来,就领着两个孩子到处跑。应群和黑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