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种出好姻缘第36部分阅读
种田种出好姻缘 作者:rourouwu.com
给你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不和我们这些滥人计较,不要离开金江口镇,继续为我们保平安吧。 至于军士们的衣食住行,自然由镇上的居民来负担。兵士不是都在镇上的人家里借住着吗?就让他们在那些人家里吃饭吧,毕竟是这些人家求到你面前,让他们住过去保护他们安全的。”这还算稍稍靠谱的话,不过,陈二林并不满足这样,他依然沉默。
几个老头没和镇上的人商量好,这时候也不敢过多对陈二林许诺,他们絮叨了一阵儿,自己都觉得没脸,最后诺诺地行礼退出。
这几个老头,在金江口镇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陈二林面前吃瘪,让他们觉得很没脸,一回到镇上人们议事的公所,这几个对前来打探消息的人大发脾气,把对陈二林不够尊重、刻薄,没有为将军考虑等等,全骂了出来,完全忘记自己也一样,什么都没做过。
接下来几天,金江口镇上的人,每天吵吵的就是怎么留住陈二林,最初拒绝茵茵的那几个商户,这时成了众矢之的,承受着镇上所有人的愤怒。
这天,粮商杨金仁和老婆正在算账,听见在前面站柜台的侄子声音很大的和人说话,杨金仁有点着急,害怕这个愣头青和客人吵起来,急忙趿拉着鞋就来到外间。
他没想到,竟然是附近的街坊。杨金仁平时很注意言行的,和街坊关系并不坏,这时看到街坊一个个脸色不善,不由得发愣。
“杨金仁,你是不是拒绝将军太太想让你带点种子的要求?”这是裁缝铺的廖师傅。廖师傅做活很细,出活就慢,平时总是忙不完,今天怎么有空关心起别人的事儿来了?
“不就帮她买千把斤种子嘛,听说将军太太还给你很丰厚的佣金,你都拒绝了?”这是裁缝老婆,她做活粗,廖裁缝看不上,平时就负责洗衣做饭熨烫衣服,倒是经常在外面走动,她说话声音大,人也直筒子脾气,平时对人挺仗义,到是没和街坊交恶过,“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如果不是将军,我们哪有今天这么安安宁宁的生活?你不感恩将军,竟然还收钱。”采风老婆说着说着,就忘了初衷,把自己的意思说歪了。
旁边的来福客栈掌柜娘子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来呢,是这样的,你去,给将军道歉,请求将军原谅,赶紧把将军太太要你购买的东西,给买回来。全镇的人都在为留住陈将军出力,你们夫妇倒好,偷偷在家数钱,你也不想想,没有将军,我们连活着都有问题。”
杨金仁听了半天,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有点不高兴:“你们站着说话不知道腰疼。,你以为我不愿意给将军太太买种子?再说,太太又不要我白买,她说回来之后,除了运费和本金,还给我另加十两银子。我来回十来天,除去自己赚的,光将军太太就十两银子,你以为我不想?”
“那你说,你为何不愿意?”裁缝老婆性子急,立刻追问到。
杨金仁正想说话,他老婆在背后拉了他一下,他赶紧闭上嘴巴。
“说呀,怎么不说了?你就有天大的理由,也盖不过把将军留下的事儿重要。”裁缝老婆更急了。
客栈掌柜娘子不愿意了,她对着杨金仁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亏你能说的出来,为了留下将军,我这几天跑的腿肚子转筋,客栈都不开了,你竟然这么说我?要不是你们这些被钱迷住眼睛的糊涂虫,伤了将军的心,他能打算带着军士回新村吗?将军多好的人啊,来到咱们这里,没有让咱镇上负担一粒米,没有让你交过一个子儿。你享受的这份安宁,谁给的,啊?也没见你主动给将军送个米呀面的,表达表达写意。”她说不下去了,她也没出过一粒米,幸好杨金仁没有和她算账。
正文 第一三五章 算账
第一三五章 算账
几个人都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木匠铺的张老头才说道:“镇长在时,每年都要收很多税费,散兵来了,他跑的比兔子都快,扔下咱们只顾他自己。东将军来了之后,我们应该自觉自愿地给他送上那些税费的。唉,我们竟然,竟然让他和邱镇长一样,挨家挨户去收取。东将军是那样的人吗?都怪我们,都怪我们——”老头后悔得说不下去。
“张老伯,别把话说岔了。”裁缝老婆着急地说,“杨金仁,你说,你去不是将军那里道歉?顺便应下买种子的事儿。”
“不是我不想,将军太太给我说的第一次,我就答应下来了。你们不知道,我有苦衷的。”杨金仁一脸的愁容,那脸上的皱纹,跟苦瓜一样。
“我管你什么苦衷不苦衷,我只问你,你到底去不去?”裁缝老婆追问。
“说吧,你有什么苦衷?如果真的难以办到,我们给将军夫人说说,她肯定会原谅你的。她一看就是讲道理的人。”裁缝一向对人比较宽和。
杨金仁不肯说。
“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肯定害怕将军太太到时不肯付钱的话,他赔了本儿。”裁缝老婆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说不定就是。谁不知道他最会过了”客栈掌柜娘子也逼迫杨金仁,把他气得脸色通红。
“是镇长不要我去的。镇长说了,他的亲戚,在和国的军队里当差,到时和国倘若占了这里,他还会是镇长的。我要是给将军太太买了种子,他就要我,要我永远不能在金江口镇立足。”
他的话音一落,围着的几个人立刻都炸开了:“镇长太坏了,他不管我们,东将军救了我,他竟然和在背后来这么一下,想让将军在镇上站不住脚。”
“杨金仁你太糊涂了,镇长这么说,你就听他的?你也不想一想,如今,东将军离开镇上,那些散兵把你命都取走了,还用等和国占了这里?我们大概都看不到那一天了。”
杨金仁面对四张喋喋不休的嘴巴,气、急、惭愧、内疚让他大冷天一脸的汗水。他老婆听到这里的吵闹声,早就过来,这时见了丈夫这么窘迫,当然不愿意了,她对着几个说话的人,气呼呼地嚷嚷:“有种,你们去找镇长去,把镇长收了的商税要出来送给东将军,对着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说什么呀说。”
几个人都不说话,毕竟,镇长在这个地方发号施令好多年,他们对他的畏惧,渗入骨髓,一下子是不能忘记那种感觉的。
“怎么了?怎地一个个都哑巴了?有本事找镇长,没本事,都各回各家,少在我家里哩哩啦啦。”
面对杨金仁老婆,几个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杨金仁老婆先把掌柜娘子往出推,回头又去推裁缝老婆,这几个人最后都垂头丧气地出来,站在大街上生闷气。
刘存富的小姨子和她丈夫江水生,闷头从街上走过,女人,似乎还哭过,眼圈红红的。这俩是镇上开客栈的,大家也都认识。
“水生,这是怎么了?”裁缝老婆打招呼,这俩是她的客户啊。
“唉”江水生叹口气,他老婆抽泣了一声。
“这到底怎么了?”
“呜呜,东将军要走,姐姐一急,又犯病了,这日子怎么过呀。”女人忍不住悲切,哭诉起来,男人心里有所忌讳,拉着女人走了。金江口镇最有钱的刘存富,当时多风光啊,镇长见他,也不敢摆谱的,现在死了,他的大老婆,让那些散兵糟蹋了,整天疯疯癫癫的。这些天好不容易明白了些,这不,又疯了。
“我们去找镇长去,怕他什么,和国的人还远的很,咱们这眼下可是过不下去了。”说话的,是客栈掌柜娘子,她也很着急,自从来了兵祸,她的客栈可是被吃了个干净,等他们夫妇逃回来,已经被抢得家徒四壁,这还不算,她的客栈,现在还没有客人,生计都成了问题,她心里实在太憋屈了。
“好,找镇长去”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果子店掌柜夫妇也赞同,他们的境遇,和客栈一样,也是被散兵祸害个干净,腌渍的果子蜜饯,被吃个光光。
有人领头,就有人跟随。镇长家在镇子东头,从这里过去有点距离,一群人吵吵嚷嚷,引来很多人关注,再加上这群人不停的游说,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可是,有人光想享受既得利益,不想出头,又怕真正面对镇长时,一群人都变成哑巴,一路上,就拼命蛊惑那些性子耿直脾气暴烈的,让他们往前冲,这些人的努力还真有了效果,到了镇长门口,已经有十几个人血气冲头,做事顾头不顾尾了。
金江口镇的镇长迟向峰今年四十多岁,他是从大秦国过来谋求出路的。他很小就启蒙读书,硬是到二十岁都没弄个秀才出来,偏偏又好吹牛,眼看一个个漫天飞的弥天大谎话都被人们戳破,他在家乡越来越没面子,兄弟之间都开始瞧他不起,那天,他一气之下,把一个堂弟打了,害怕爷爷动家法,就跟着当地的一个商队走过来,希望能有个出路。
他一直对自己花钱买路引过来的决定感到自豪,人挪死树挪活,他过来时,因为没人认识他,吹牛的本事又练的炉火垂青,竟然很快就获得金江口镇老镇长的青睐。老镇长没有儿子,只有两个闺女,被他吹迷了眼,就把他招了倒插门女婿,有老镇长指点着,迟向峰终于积攒了一些资本,老丈人老了的时候,他每天借着帮丈人传话,成了这里不是镇长的镇长,时间长了,人们竟然认可了他,他就这么着,混出来了。
这一冬天,是他到金江口镇最憋屈的时候,镇上大大小小的事儿都和他没关系,他也不敢和以往一样,人模狗样的在街上背着手儿转悠,每天老老实实窝在家里,这让他非常不甘心。
过了年,他晚上偷偷摸摸出来,到平时比较胆小怕事的几个商户家里串串门,发现自己在他们跟前,依然可以威风得起来,让他心里大喜,他慢慢出来的次数多了些。那天,茵茵找到贩马的商人时,他刚好在那家里屋坐着,茵茵的话,他听了个清楚,他恨这个东将军,觉得是他抢了自己的威风,现在,只要是这个东将军要做的,他都想要破坏掉,他回到家里想了一天,就出来,散播了那样的谣言。他处心积虑地打听茵茵想要购买的东西,一家一家的去威胁,看到这些商家,果然拒绝了茵茵的委托,他心里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散兵也抢了他的东西,让他的财物损失不小,他恨他们,但也没有他恨陈二林来的彻底,没有了财物,只要他还当着镇长,那些东西,迟早会再有,可只要有陈二林,他什么都没有希望。陈二林没说他要当镇长,也没对他做过什么,他的内心,就是害怕他,他不敢在他眼皮下面,假借各种名目去收钱,也不敢站在镇上议事厅的高台阶上,“咳咳”清清嗓子,“这个那个”的吹牛皮,他甚至连出门,都跟老鼠一样,不敢在白天,即使白天出来一下,他也下意识地想要溜墙根,他把自己这段时间的落魄,全都归结到陈二林在镇上。
这时候,他还正在家里的火炕上,一边和老婆面对着,吸着水烟,一边皱眉思索,陈二林要走的消息,让他高兴了一下,老婆一句:“东将军走了,咱们就得躲起来,还不如现在的日子好过呢。”
他的高兴全没了,又开始恨散兵。
“开门开门”
忽然大门被拍的“嘭嘭”响,两人都吓得一哆嗦,心想东将军还没走呢,难道他敌不过散兵?
“镇长,开门”这是镇上的一个混混,叫赵子和的声音,赵子和家以前是开油坊的,到他手上,好吃懒做,不得已把油坊卖了,现在,每天靠挑着担子卖油过日子,他最不服气的,就是迟向峰,迟向峰和他一样懒,凭啥能吃香的喝辣的?他最恨的也是迟向峰,他有时好不容易有点闲钱,都让迟向峰逼着交了这费那税。
不是散兵,迟向峰就胆气正,他才不会怕赵子和呢。
“镇长,散兵过来时,你什么也不做,逃得比兔子都快,你收的那些什么护镇费,都给大家退了吧,我们也好拿着那钱,送给东将军,不然,东将军走了,这散兵又该祸害人了。”
“对对对”
“散兵来了,你跑得比兔子都快,镇上几个保丁,都保护你了,没给镇上的人出一分力气。”
“就是,我们一年给你交那么多钱,养他们没有一点用”
七嘴八舌的声音能把迟向峰吵死。
“你们交的费,啊,这个,都让散兵抢了,咱们镇上,总共也就十三个保丁,散兵多少人?好几百个,保丁能打的过吗?你们说话,也不过过大脑。”对付这些人,迟向峰还是很有招的,第一招,先骗,把他们哄住。
正文 第一三六章 春播
第一三六章 春播
“散兵在你家拿的,都是些衣服用具,我当时在你门口站着呢。”赵子和说道。
“他们拿了银子,难道要摆出来给你看吗?”迟向峰板起脸,声音阴沉,威胁赵子和。这是他惯用的第二招,耍狠,把对方吓住,赵子和看他脸色不善,果然闭嘴。
“咱们交那么多放银子,就几个散兵的口袋,能装下多少?散兵当时抢刘存富家,进去的都有上百人,一个个出来口袋鼓鼓的,都能听见铜板咣啷咣啷响,并且,他们的头儿,还把他们都训了一顿,让他们把钱交出去了,抢完你家,怎么没有这事儿?肯定是你把钱藏起来,那些士兵没找到。”马贩子杨思淮怕他,但常年在鞑子那边把马匹带过来的管事肖长恩,却不怕他,肖长恩是孤儿,是杨思淮他爹收养长大的,一直跟着杨思淮的爹在外面跑,老掌柜死了,他忠心耿耿扶持小掌柜,不然,就杨思淮那松包样,能成为马贩?
“哎呀,这可是冤枉我了啦,咱们交的那些钱,怎可能有刘存富家的钱多?再说,还有一部分给大家用了,没剩下多少的了。”迟向峰声音悲切,眼里亮晶晶的,似乎马上都会掉下眼泪来。这是他的第三招,装孬。他曾经向老婆吹嘘,这是三招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几乎没几个人敌得过。果然,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一群人,这时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听说,太子在涌城,那些散兵都去追随太子去了,你们看,最近这里安宁多了,东将军他要走,就让他走了吧。”迟向峰的话还没有落音,就大张着嘴巴哑了下来,周围几十双怒视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你有种,怎不在前面挡那些散兵?现在安宁了,你竟然说这么没良心的话。”这些人中,最仗义的,大概就是肖长恩了。
“谁说没散兵了?前几天不是还来了十几个吗?东将军千万不能走的。”福临客栈的掌柜孙大头说话了,他家客栈离官道最近,以前是生意最好,这次遭殃最早。
“我们回家,筹点粮食,先给东将军送去,散兵抢的,都是银钱,咱们的粮食,大多数还都在。”散兵刚开始,住在客栈,吃的客栈的。
“好啦,回去弄点粮食去,都散了吧,啊,散了。”迟向峰趁机蛊惑道,一群人,竟然真如他所愿,散了。
金江口镇说是一个镇子,但规模,都能比上大秦国一个县城,镇上有七八百户人家,每家筹集十斤八斤粮食,就有几千斤了,何况,哪一家,也不敢拿出那么少的来。除了几个客栈,真的没有粮,其他送到镇公所的,少的也有二十斤,陈二林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上万斤的粮食,但还是只给镇上留下百十人,自己准备带着大多数离开,那天,镇上的人眼巴巴地看着陈二林走,几个年龄大的,最后终于忍不住,在他已经整顿好人马时,冲过去跪下拦他。
“东将军,你是好人,我们都是些被芝麻大点的便宜遮住了眼睛的浑人,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留下来吧,你留下来,全镇的人,才有安宁可享啊。”
有些人躲在远处,心里这么想,但不敢过来,有人带了头,就都跑过来,他的队伍,被镇上的人围住了,陈二林周围更是水泄不通,哭求磕头说好话什么表情都有,陈二林最后,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镇上人的要求,代替镇长处理镇上的一切事务,包括征收供养军队吃喝的各种费用。
“这么着吧,我安排一部分人守卫镇子,保证诸位父老乡亲安全,剩下一大半,还是要去东庄种地去,这些军士很能吃的,不自己种粮,还不把大家吃穷了?”
已经放下心来的人,听他说的幽默,都哄笑起来,不过,很多人还是对人少是不是顾不过来有顾虑,陈二林安慰大家说:“都放心散了吧,我自会巧妙安排,保证各位安宁就是。”大家看他说得很诚恳,这才稍稍放心了些。陈二林留下那几个有威信的老头,让他们几个商量着处理镇上的事物,实在决定不了的事儿再找自己,终于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
他按茵茵的意思,组建了商队,去内地贩运来了丝绸布匹、盐、茶叶,因为兵荒马乱,关外来金江口镇进货的客商都不来了,他就派人去联系,再由士兵护送,把这些商品送上门去,镇上的商户见了,都暗暗喟叹,照他这样下去,金江口的金气,不就要散掉了?但这事也怪,陈二林的货往关外走了一趟,似乎给其他客商宣告,路上还算安全,很多客商竟然顺着他们新走出的通道过来进货,金江口镇在经历半年的萧条,再次热闹起来。
陈二林给镇上留下一部分士兵,其余的,都派到他们垦荒的那个庄子上了,镇上的人,给那里起个名字,叫东庄,他觉得听贴切,也跟着那么叫。
去年上冻以前,茵茵已经让人把看好准备垦殖的土地,都进行了冬耕,经过一冬天雨雪的滋润,土地现在已经能够播种,大部分田地,她依然打算种高粱,只有那些水泊,她想试种水稻。陈二林不仅给茵茵买来了水稻种子,还请来会种水稻的老农上官涛。
茵茵回到东庄居住,把大门口那片地,用篱笆圈了起来,按照上官伯的指导,建了一个育苗的大床,水稻种子用水浸泡,拌了草木灰和砒霜,放置在由粪土铺就的育苗床上,上官在下面生火,其实,就是用碎屑柴禾沤烟,产生热量,让苗床升温,使得稻种发芽。陈长庚没事时,还去帮上官的忙,他俩年龄相差不大,很能说到一起。茵茵大部分时间,还是和小应群玩耍,陈二林没时间陪儿子,她不能也不陪着孩子。
天气说暖和也很快,茵茵插在门口的柳树冒出小绿芽,外面的地里,就有勤快的农人开始忙碌,去年冬天逃过来的人比较多,这一片,出现了好些小村庄,不过,像茵茵他们这样,一下子开出几万亩地的人家,还是很少的,一家有个百十亩地,都是很不错的了,毕竟一人一犁,能力有限。
金江口镇上的人说,这两年雨水明显比前几年少,以前很多沼泽地,现在都能耕种了,这些黑土地,真的很适合种庄稼。茵茵和宋兴时指挥陈二林派来的士兵,为播种做着各种准备,冬耕过的,这时又一次翻耕,除了菜地,他们也不施肥,准备直接下种。
开春一直没有雨,去年被水淹了的地方,都干涸了,茵茵让人在那些地方挖出渠道,准备在这里栽种水稻,到时,从涑水河车水上来,回灌到这些田地里。上官伯被请过来,指导着把田地分成一个一个的小畦。
播种即将进行,天气竟然阴沉起来,茵茵犹豫了,害怕下雨造成地温太低,种子长时间不发芽,霉烂了。宋兴时却希望能赶紧播进去,有了雨水滋润,能早点出苗。
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但雨水若比较多,雨后地里太湿,人畜进不去,势必会造成播种推迟,到时成熟太晚,会受到霜冻袭击。
“大不了损失些种子,种吧。”茵茵给宋兴时下令。
宋兴时还真是一个急性子,他手下现在几百人,全让他弄到地里去了,又是耧播,又是手点种子,两天竟然种上一半的地。第三天雨已经大了,没法再继续,他才停下来。
这场雨还真的下了三四天才停,跟平时的春雨不同,雨量很大,剩下的地一时种不下去,上官伯让茵茵趁此机会给稻田蓄水,他说等田晒热些,就可以插秧了。
雨过天晴,后面几天太阳每天红艳艳的,宋兴时着急地每天都到地里查看,土终于不沾鞋了,他带人把剩下的地种了。
忙完这些,上官伯又带着他们去插秧,这些士兵,即使在家种过地,也都是局限于旱田,像这种水田,还真是第一遭,一个个又新鲜又笨拙,上官伯一天下来,嗓子都喊哑了,才两百多亩地,竟然整了两天,才插好了秧。
忙完这些,茵茵终于口气,这才意识到,陈二林好几天都没回来。去年,他也是这样,动不动就会失踪几天,他解释说,潜回大秦国,打听父母消息去了,这次,茵茵不知道他是在金江口镇有事儿绊住,还是回了大秦,心里放心不下,她让宋兴时派人到镇上看看。
宋兴时的人回来,给茵茵说东将军不在,茵茵的心里,有点难过。
第二天阳光灿烂,春风和煦,茵茵坐在院子里,一边摇动吊篮里的两个孩子,一边轻轻哼唱着歌儿,陈长庚帮上官种水稻去了,许氏和水儿在厨房忙碌,鲁妈在给两个小孩子做夹衣。现在士兵多了,他们另外开灶,也另外有居住的地方,茵茵这里,只剩他们几个和那头羊和几只鸡了。
许氏端了一碗鸡蛋羹过来,孩子现在大半岁了,许氏的奶根本不够吃,再说,也得给他们加饭了,每天早上吃奶,紧接着便是这鸡蛋羹了。许氏的孩子尽管瘦,饭量一点也不小,茵茵觉得大概是孩子吸收不好吧,几只母鸡,有一只抱窝了,现在每天只有两三个鸡蛋,还不够这两个小家伙吃的。
正文 第一三七章 怜惜
第一三七章 怜惜
“羊奶现在也少了。”许氏有点忧虑。
“可以加饭了,早晚熬的小米粥,最上面没有米的浓汤,给他们喝也挺好的。”茵茵知道许氏的意思,轻声说道,有许氏照顾孩子,茵茵起身往屋里走去,陈二林在后面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茵茵扭头看了他一眼,微笑了一下,前面进屋,陈二林看茵茵笑得勉强,跟在后面,低声问道:“怎么了?什么事儿让你不开心了?”
“你回去见妞儿了吗?”想到粉妆玉琢活泼可爱的女儿,茵茵连强打的笑容也没有了,她微微蹙起眉头,眼里的思念和忧虑,让陈二林心里一酸。
“嫂子照顾着她,挺好的。最近,有人为爹爹说情,大概皇上会把大哥放出来。”
“放出大哥?谁照顾爹和娘?娘最近身体怎样?”
陈二林心情沉重,母亲身体堪忧,当儿子的不能床前尽孝,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痛苦,知道媳妇和娘的感情很好,他不敢在茵茵面前表露出来,只好强打起笑脸:“娘还行。”
“我总觉的皇上给爹降罪,这事儿有蹊跷”茵茵说着,拿起床上放的一件小孩围兜,开始绣上面的贴布绣。
陈二林心里一阵紧张。
茵茵没有抬头,只顾按自己的想法往下说:“大秦国还没有兴过文字狱,当今皇上又不是刻薄糊涂之人,怎么爹就会触这么大的霉头呢?再说,爹也就一些针砭时弊的评论,文人无病呻吟罢了,又不是写了什么反对朝政的文字。”
“所以,皇上现在也有点后悔,觉得是有人和爹过不去,故意整爹爹的。说不定,过几个月爹爹就会让皇上赦免了的。”
“那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茵茵脸上涌出欣喜,她抬起头,眼光热切地看着他。
陈二林不敢和她对视,移开目光,假装整理桌上放着的东西:“哦,对了,我让人去购买了一群羊,大概这几天就回来了,过几天下地的人,每人回来都得带一把草,拿回来养羊。”
“哦,等羊回来,让宋兴时安排一下。”换成以前,茵茵肯定会高兴的,今天她心里难受,就笑不出来,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
“你不是爱吃火锅吗?这几天天气还凉,羊一回来,就给你杀一只。”
茵茵点点头。
“我还买了几百匹马,这些军士,好好训练一下,就不是步下兵,坐马上,还是威力大。”陈二林想让茵茵高兴,不停地换着话题,茵茵还做着针线,他不敢挨过去坐,只好这么讨她欢喜。
“夫君,你在大秦国,对当官不感兴趣,怎的到了这里,忽然热衷于此了呢?你要是想当将军,大秦国的皇上肯定早就让你守卫边疆了,还用得着你在这里收罗这些残兵剩勇吗?”茵茵缝好最后一针,用小剪子修掉线头,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叠起来,放到针线笸箩里,然后用扫炕的扫帚,把身上的线头清扫了一下。
陈二林趁机过来,把她捞在怀里:“妇道人家,比人聪明些,让人高看一眼,这也就算了,别这么想东想西的,小心长了皱纹就老了。”瞅准茵茵想要辩解,他迅速把嘴唇贴上去,还趁机伸出舌头搅和,茵茵唔唔几下,没办法发声,一会儿被堵的上不来气,终于放弃想要说的话,但陈二林肯定有事儿瞒着她,让她心里不高兴,她对他的热情意兴阑珊,陈二林见她不像以前那么应和他,自己也觉得没有了意思。
水儿做好了饭,在屋外问茵茵是不是开饭,他俩松开手,茵茵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拉开门,许氏和水儿,一人抱起一个孩子,往屋里走,两个小家伙吃饱了,玩了一会儿,这会儿都睡着了。
“这俩倒是识趣,看咱们要吃饭,就乖乖睡觉了。”水儿笑嘻嘻地压低声音,对茵茵说道。看到陈二林站在茵茵背后,她把应群放到许氏房间,赶紧洗了手把饭用提盒装好送了过来。
许氏和水儿,会在孩子边上一起吃饭,两个小家伙现在睡觉也得有人看着,不然,忽然醒了,会到处乱爬,一不小心就会掉下炕去。
看到茵茵不像以前那样,自己每次回来,她都一脸喜气,陈二林心里有点难过,吃饭时,不停给她夹菜,茵茵低着头,也不看他,许氏现在跟鲁妈学着,白菜豆腐都能炒得很有滋味,可惜现在在茵茵嘴里,味同嚼蜡。
吃过饭,茵茵自己动手,收拾了桌面,用提盒提着用过的碗和筷子,送到厨房,交给等在那里的水儿。她不想回去面对陈二林,就挽起袖子,想帮水儿收拾一下。
“好太太,你快回屋休息吧,就五个人的饭,还有许嫂帮忙,现在洗碗刷锅还要你来,羞臊死我啦。”水儿擦干手,拉着茵茵,送她到院里,“二爷回来了,肯定等着你呢。”茵茵忽然意识到,水儿是大姑娘了,已经懂得风花雪月了。
水儿被茵茵意味深长的一眼看的羞红了脸,丢下茵茵,急急忙忙进了厨房。茵茵笑了一下,返身回了房间,陈二林正在炕上沉思,见茵茵进来,喜上眉梢,嗖一下坐起来,眼神期待地看着茵茵,见茵茵根本没有看他,眼里的火星消失了,他帮茵茵铺好褥子,示意她过去休息。
茵茵却在自己的针线笸箩前磨蹭,陈二林无奈,只好趿拉着鞋子,过来把她手里的针线放下,抱着她上了炕。
“休息一下,应群穿的那些,过不过来,咱就再雇一个人来,不要把你累着了,你看看,生完应群以后,你一直这么瘦,身上都没有二两肉了。”
看茵茵蔫蔫的,他怎能猜不出她的心思,最后无可奈何地说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怕你担心。”他吻了吻她,“和我好好过日子,过段时间,该给你说,我一定会说的。你不是一直想会渡口镇吗?觉得在那里自由自在,这现在和渡口镇有什么不同?你只要想,你就是这里的女王,我会让你要什么有什么。”他温言安慰。
“我想妞儿了。”这个心思,压在茵茵心底一年了,还没说完,她的泪珠,立刻顺着睫毛滴下来。
“暂时不行,妞儿她很好,嫂子没有女儿的,对她和亲生的一样,我看着,比对引群还好呢。”
见茵茵还是不说话,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充满浓浓的无奈,一下就把茵茵打动了。
“你是被迫的?对吗?”
“嗯,我最希望你和妞儿开心幸福了,你怀着孩子,我竟然带你这么的奔波,心里也是疼你得不行,我还是尽了最大努力,这才争取到,把你带着的。”
“皇上原来打算让你单身,他的意思,你想要女人,可以再纳个妾,甚至你在外面另外娶一个,来个两头大,他都不管你,对不对?”
陈二林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茵茵:“你知道就知道了,千万别让人看出来。再等等,如果可能,我就把妞儿带过来。”他有点言不由衷,嫂子对妞儿的疼爱瞎子都能感觉到,给娘把脉的太医,给嫂子看过了,说他们夫妇以前吃的什么夫妻双修,对身体侵害很严重,嫂子很可能就只有引群一个孩子,他俩把妞儿留家里,妞儿又是那样可爱,嫂子这一下天天带在身边,哪能放得下?那次他回去,妞儿都认不出他来了,再过一段时间,肯定会把他俩都忘了的。
心里为茵茵难过,他手里下意识地笼着她,很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头发:“就把这当渡口镇吧,这里更适合让你开个大庄园呢,鸡鸭牛羊都养上,这里的人,都归你管,你看,可好?”
茵茵知道,自己不能这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会让本来负担很重的陈二林更加不堪,她强打精神,仰起头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撒娇到:“下回,让人送点小鸭子过来,放到水稻田里,秋天来了,稻谷抽穗时长大了,再赶出来,一举两得呢。”
“就你鬼点子多。”见她情绪好转,陈二林心里略宽松了一些,他搂紧她:“多吃些,瞧你瘦多了。”
下来的日子,茵茵果然全部心思都放到应群身上,多余的时间,则去实施自己的大庄园计划。她按《齐民要术》上介绍的养羊方式,建起几个大羊圈,又指挥人在稻田边的低洼地,挖水塘准备养鱼养鸭,还教着几个老兵,把她开春种下的丝瓜上嫁接黄瓜,每天忙碌个不停,到了夏天时,她非但没有胖,反而晒黑了些,显得更瘦了,不光陈二林看着心疼,连鲁妈水儿都开始唠叨起来。
陈二林不会忘了,茵茵给儿子吃知了猴,让儿子长高长胖,他真把那当药了,天天望着树林,无奈这里没有知了,让他失望不已。
夏天过了一大半,忽然下起连阴雨,炎热一下子消失了,茵茵和几个妇女,都穿上略厚点的棉布衣服。
那天晚饭后,陈二林从外面进来,茵茵正摇着儿子,嘴里哼着儿歌,眼睛却对着窗户往外看,眼神凄迷,窗户的方向是西南,她又在想妞儿了,陈二林忽然心里发酸,这一切都怪他啊,是他让茵茵受苦了。
正文 第一三八章
第一三八章
见儿子已经睡熟,陈二林出去,让水儿把儿子抱到许氏那边,这才回身闭了门,抱着茵茵坐在炕沿上。她穿着粗布衣服,皮肤也黑了,身上没有任何饰物,和这里的村妇打扮没有区别,娇美的容颜和有些凄迷的眼神,更是加深了陈二林的愧疚和怜惜,
“熬过这一阵,我这边的事儿一了,咱们就回去。”
“你的事儿,很难了的。眼下这关外,和国明显实力雄厚,想要找到对手遏制他们,谈何容易,就算你们扶持北边的几个野人部落和和国的胡氏父子抗争,胡氏父子一旦收拾了大兴太子和原来大兴国几位将军,这边天下一统,继而威胁大秦的局面还是会出现的,皇上何不趁这边混乱,一举把这里占了,彻底去除这块心病,岂不更好?”
茵茵猜想了好久,才明白皇上要陈二林过来的目的。当年来到关外的权相胡维和与儿子胡飞,经过多年经营,终于成了气候,现在胡维和已经死了,胡飞也是耄耋老人,但他的儿子胡勘国,却正当壮年,他不仅谋略过人,还骁勇善战,趁大兴国皇帝软弱,太子刚愎自用不善经营之际,发难而起,三年多时间,就占领的了关外大多数地方,陈二林上一次,说不定就是来了这里,他们肯定是妄图说服大兴太子,接受大秦的援助的,可惜这位分不清敌我的太子爷,竟然害怕大秦趁机把他的大兴吞并,死活也不肯答应,皇上现在让陈二林来到关外,肯定是想办法遏制和国逐渐壮大的。
“我真败给你了,竟然这么复杂的事儿,你也能看破。”陈二林说不上来是喜悦还是忧虑,他心情复杂地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先皇当年答应胡氏父子,是给人家一块封地,这时候怎能自食其言?”陈二林苦笑,“还有,咱们的皇上不想打仗,他聪慧,可是很懒,把这里收回,就得天天面对鞑子的挑衅了。”
“哼,算盘也打得太精了,他就想让关外的能力,刚好给他挡住鞑子的铁骑,既不威胁到他,又能给他解了后顾之忧,真是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儿。”茵茵撇嘴,“先皇既然答应胡氏父子,这时候就不应该出面干涉的。”
“胡氏父子起兵时,誓词里有要报侮辱其祖的意思,就是说,要和皇上算账,皇上肯定不能让他们壮大起来。”他又吻吻茵茵,“皇上于我有恩,按理,我应该为他赴汤蹈火的。”他犹豫了一下,语气中有一丝歉然,“拖累你跟着我受罪了。”
茵茵拍拍他的手,算是安慰他,夫妻本一体,同甘共苦是理所当然的,只要他爱她,在乎她,怜惜她,生活中的苦楚,她是不在乎的,只是,对女儿的思念,让她痛地刻骨铭心。
“大兴国的太子,答应和你合作了吗?”
“此子不堪造就,我另选了一个王子。就是以前在涌城的四王子,他比太子小一岁,却很懂得韬光隐晦,明明比太子聪明,见父王偏袒兄长,就很有分寸地适当表现出自己不如太子,让大兴国王给他了最好的一块封地。”
“太子现在就在涌城。”
“嗯,涌城是他的,他用太子的名声,引来很多拥护大兴的人才投奔,发展涌城的实力。”
“可是一山难容二虎——”
“他刚开始还是对太子示弱了,可惜太子怎么也和我们说不到一块,又想借我们的力量,还对我们十分的不信任,自己不会打仗,还根本不听我们的劝阻,一意孤行,四王子已经对哥哥彻底失望,我看他有取而代之之意,这才回来,等他把事儿做成再过去,省得大兴的人,觉得四王子是受我们的蛊惑,如果那一点点人再四分五裂,就实在太难扶持了。”
“你回来,就不担心四王子万一处理不好,和太子的人打起来,岂不让和国那边梦里笑出声?”
“我偷听了四王子的安排,很缜密,这才离开的。”见茵茵似乎有点担心,他安慰地笑了一下,“放心,跟随太子的人,虽然也很忠心,但那是对大兴国的忠心,他们之间大多不很熟悉,不像四王子的人,虽然人数少,但很团结。”
“也是,四王子经营多年,想必即使人少,也都是那种能以一敌三的精英,并对他忠心耿耿。”茵茵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心里就释然了。
“你是不是趁机回来看看我,还要回去的?”
“嗯,我后半夜就走。”
“金江口镇你就不担心吗?”
“呵呵,那里我安排了稳妥的人。”
“你从大秦带过来的人吗?他能压住那些个散兵吗?”
“能。他趁机渗在散兵里的,后来还和余然交上了朋友,有余然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