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太相公养成手册第37部分阅读
正太相公养成手册 作者:未知
林苑离开了?”钱景暄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管家,又问道:“说怎么回事了吗?清儿身怀有孕,没什么大碍吧?”
管家低头回道:“回老爷,三姑爷说三姑娘闻不了夫人那里的药味,有些难受。再加上他们赶了十几天的路,三姑娘的身体本就不太舒坦。所以,三姑爷说,今日就先回去,等三姑娘好点儿了,明天再来看望夫人。他还说……”
钱景暄急声问道:“还说什么?”
管家额头开始冒汗,偷偷瞥了脸色冷凝的钱景暄一眼,咬牙将李安禧的话转述了出来:“三姑爷说,三姑娘身上怀着他们李家嫡支的第一个孩子。她的身体是十分金贵的,容不得半点儿闪失。所以……他希望老爷能够让那些丫头们将夫人房间里的药味都散散。还说,那么浓重的药味,对夫人的病情也不好……”
药味?哪里来的药味?刘氏那里,他每日都去探望。每次都嘱咐那些丫头婆子们好好照顾着她。更是听从大夫的医嘱,让人每日都给她换洗床单,开门窗通风散味。刘氏那儿怎么可能会有药味?
钱景暄握紧了拳,直接出了书房,往杏林苑疾步而去。管家看到主子出去了,急忙跟在了后面。他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但三姑娘他们是客人,就算他有心想拦也找不出理来啊。
管家明白自家老爷想要与三姑娘和好的想法。但是一想起几年前受尽委屈的那个柔弱姑娘,管家就觉得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伤害已经形成了,就算是亲生父女,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冰释前嫌的吧。
就算别人不知道老爷有多爱护自家夫人,管家可是很明白的。虽然管家也觉得不过是一个升了位的妾室,实在不值得让人多么尊重她。可是自从刘氏上位以来,老爷做了很多事情来帮她在府里树立威信。而现在,即使知道了刘氏曾经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老爷还是用尽人脉,甚至找来了御医为夫人治病。
做到这种地步的老爷,怎么可能会任由下人们让夫人的房间里充满了苦药味?而如果说是三姑爷撒谎,这也太不必要了吧。
就在管家跟在钱景暄的身后胡思乱想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杏林苑的院门处。钱景暄一脚跨进大门,随即便因冲鼻而入的中药味而怔了下。此刻,并不是为刘氏熬药的时间啊。既然没有熬药,那么院子里哪里来的中药味?他心中更加疑惑,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房门前。
越接近正房,闻到的药味便越加清晰。而钱景暄的心,便越加的发沉。进入门前,他转头对管家说道:“你去将这个院子里的下人们都集中在一处,等着我。”
“是,老爷。”管家低头退了两步,让钱景暄独自进去了。
而立在门前守门的小兰看着钱景暄进去之后,悄悄的抿了抿嘴,没有作声。
钱景暄步入暖厅之后,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了。他看了一眼全部敞开的门窗,明白这个气味已经是散了一会儿之后余下的了。因为他的脸色实在难看,所以原本守在暖亭里的若云丫头立时便跪倒在地了。
“奴婢,见过老爷……”
钱景暄看了一眼缩跪在地上的若云,眼中怒火更甚。他慢慢走到了若云身前,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低吼:“没用的奴才!不知道要让主子保重身体吗?”
若云在地上滚了一圈,又急忙爬了起来,哭声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钱景暄深深吸了口气,怒声道:“滚出去。去跟官家支五两银子,滚出钱府!”
若云听得一呆,泪眼汪汪的看着钱景暄,哭求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啊……不要赶奴婢走啊……”
钱景暄狠狠的盯着若云,说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直接将你打了板子丢出去啊?”
若云一愣,急忙跪在地上磕头哭道:“老爷息怒,奴婢马上就走,马上就走……呜呜呜……”
“哼,那还不给我快滚!”
在钱景暄充满了怒火的目光中,若云连滚带爬的出了暖厅。
钱景暄回身看着大开的卧室房门,心中明白方才的事情,刘氏一定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了。不过,即使知道这一点,他也还是忍不住先把火气发了出来。
钱景暄深深吸了口气,进了卧室,来到了刘氏的床前。刘氏虚弱的面庞映入眼帘,让钱景暄心中的残存的怒气也全部消去了。眼前这个女人,虽然不好,但却是他心里的人。看着这么瘦弱的刘氏,他的心里即使有着众多的无法理解,但却丝毫生不起埋怨的情感来。
站在刘氏的床前沉默了许久之后,钱景暄才轻声出口:“你……醒着吗?”
刘氏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目光无神的看着坐在床边的钱景暄,问道:“你来做什么?发火吗?现在火气发完了,请你出去吧。”
情想想人。钱景暄被刘氏问得一时语塞:“我……你……”
刘氏慢慢转开了目光,又道:“或者,你是来质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害了你的女儿吗?”
钱景暄听得一怔,他实在没有料到刘氏竟然会这么说。没错,他在来到这儿之后就明白了刘氏想要做什么。那么处罚若云也是因为她作为大丫头,在知道自己主子这种事情的时候,不但没有阻止,竟然还帮着她去做了。刘氏的身体现在是全靠昂贵的药物在吊着命,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命归天了。
她们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物在房间里熬煮,甚至还关严了门窗……不说别的,这么做会对刘氏的身体产生很大的负担吧。对于刘氏想要谋害钱碧清肚子里的孩子,钱景暄觉得气愤和不解。而对于她竟然不惜伤害自己也要这么做,他却觉得难过了。为什么他爱的女人,这么容不下他的女儿?
“为什么……你要那么做?”钱景暄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刘氏慢慢转过头,盯住钱景暄看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道:“为什么吗?如果我说,是因为我不想让那个女人在你心中有一丁点儿的分量,你信吗?”
钱景暄听得糊涂了,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清儿是我的女儿……”
“是啊,她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女儿。可她不是我的女儿。”刘氏闭上了眼睛,说道:“你走吧。”
钱景暄看着她,有心想要将心中的话问出来,可是看着那充满了死气的面容,却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最后,钱景暄只得叹息一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和清儿谈一次,就不要再做今天这样的事情了。清儿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的做法,她看得很清楚明白。过两天,我会让人将她请来再与你见一次面。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想说的话,就一次说个痛快吧。伤害她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现在的你,动不了她了。”
刘氏沉默了。钱景暄又暗叹一声,站起身来离开了。
到底,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呢?钱景暄无语望向天空。空中白云朵朵漂浮着,渐渐挡住了他头顶的日光,在地上遮出一片暗影。
李府,送走了李安禧请来的老大夫,钱思思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我还真担心刘氏会用什么恶毒的手段来害我呢。原来只是一些活血的药材,对身体的影响并不太大。幸亏当时我出来的早啊。”钱思思喝了一口白开水,满足的叹息一声,靠在了床头上。
李安禧看着她的样子,说道:“要不咱们就不去看刘氏了。等她什么时候死了,直接去帮她戴孝就好了。真没想到,她都快死了还要弄出这种事情来。这个女人也太疯狂了点儿吧?”
钱思思将手中空碗递给了李安禧,摇了摇头说道:“不,既然她到现在都做出这种事情了,那么我一定要去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才行。放心吧,有这一次,钱景暄肯定不会让她再做第二次的。”
李安禧看着她变得坚定的目光,问道:“非得去不行吗?那个女人让我都觉得心里发毛了。”
钱思思点了点头,说道:“说实话,我也觉得心里发毛。所以,等我去的时候,你提前让人去她那儿翻一番,看看别又准备什么含有麝香的香包什么的。到时候还着了道,咱们就真是蠢了。”
李安禧将碗放到了桌上,坐在了床边搂住钱思思,说道:“思思,我觉得刘氏那个女人真的太可恶了。你要是真不想见她,不如就让她今夜就死掉算了。省得她活着还为祸人间……”
“不行,不许你那么做。”钱思思直接抓住了李安禧的衣襟,瞪着眼说道:“我不许你因为这种事情脏了自己的手。刘氏已经病入膏肓了,不过是早几天死晚几天死的事情罢了。而且,就算她人很坏,但生死有命,还是让她听从天命吧。”
“可是,她想要害了咱们的孩子呢。思思,这可是咱俩第一个孩子。我一想到刘氏竟然那么阴狠的想要伤害他,就忍不住想要亲手将她了结了……”李安禧说得咬牙切齿的。幸亏他们真的找来了大夫。那个刘氏竟然真的用了许多活血的草药。要不是思思反应快,说不定孩子真的就危险了。
“我也恨她。所以,我一定要问问她,为什么非要害我才行!”钱思思握紧了拳头,双眼眯着,发出慑人的光芒来。刘氏,即使她没想过让她早死,但却绝对要让她死得不痛快
第八章 看望刘氏
站在床前,看着眼前已经瘦得脸都变了形的刘氏,钱思思心中竟然又生出几分同情来。消瘦的面颊,高高的颧骨,深陷的眼窝和凸出的眼珠……这样的面容,根本无法和三年前那个美貌妇人相连。不过钱思思能够确定她就是刘氏,不是因为她躺在钱府里,而是因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那难以隐藏的恨意。
因话话景。“夫人,清儿和她相公来看你了。”钱景暄弯腰伏在刘氏耳边轻声说道。
刘氏的目光从钱思思的身上转到了钱景暄的脸上,发出嘶哑的声音问道:“你说……她就是那个丫头?”
钱景暄点了点头,回道:“她就是清儿。三年来,她的样貌改变了很多。”
刘氏的目光又转向了钱思思。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说道:“我还以为,是她的鬼魂来找我了呢?你果然是她的女儿啊……”
钱思思听得皱眉,但还是依着规矩与李安禧一起向刘氏见了礼,并且象征式的对刘氏讲了一些关怀的话语。
不过刘氏一直面色怪异的看着钱思思,脸上的神情好像在说,这个丫头怎么可能会对自己说出那些客套话来?如果是三年前的钱碧清,甚至是钱思思,都不能这么耐着性子,面带笑容的对刘氏说一些违心的客套话。但是现在站在这儿的,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钱思思。她的性子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么冲动了。
所以,当刘氏因为她的客套话而变得表情扭曲的时候,钱思思在心中暗笑的情况下,又将一堆的“美好祝愿”抒发了出来。直到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时候,才停止了对刘氏耳朵的摧残。
待钱思思说完之后,李安禧十分有眼色的递上了可以短时间保温的水袋,说道:“娘子,口干吗?要不要喝一点水润润喉?”
钱思思早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就着水袋喝了一大口,方才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来。娘的,对着自己讨厌的人说好话,真是有够累的。倒不是她觉得难受,而是要搜刮那些美好的词语真的很累脑子啊。
而刘氏和钱景暄则被二人旁若无人的表现而呆住了。刘氏是因为无法接受钱思思的美好祝愿,所以觉得心里又闷又堵。原本她可是做好了钱思思来对她泄愤的准备了。可这丫头不但在第二天就又来了,而且还没头没尾的对着她说了这么多好话。
有人会在知道了别人要害自己的第二天,就赶过去向那人表达善意的吗?没有。至少在刘氏的认知里,是绝对不会有的。特别是钱思思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明显的表现出了对她的嘲讽和厌恶。所以,在听着那些话的时候,刘氏直觉的知道,那个丫头是在讽刺她,嘲讽她,蔑视她……
这样的认知让刘氏原本想要激怒钱思思的计划完全失败了。因为,率先被激怒的人,变成了她自己了。刘氏一世好强,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人轻视。而钱思思对她的轻视,不对,应该是蔑视,已经明晃晃的表现在她的面前了。
而钱景暄则是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女儿女婿想要做什么了。不过看到李安禧如同变戏法似的拿出那个水袋之后,钱景暄的面皮还是不禁红了。有哪家的闺女在回自家娘家的时候,甚至连水也不敢喝的?
钱景暄看着钱思思喝完了水,然后一脸笑容的又看向了自己。他清了清嗓子,对她说道:“好了好了,你母亲的身体不太好。既然现在已经看望过她了,也问候过了,就让她好好的休息吧……”
“我想跟她聊聊。”刘氏突然出声,打断了钱景暄的话。
钱景暄皱着眉看向刘氏。她似乎因为心中恼怒的原因,面色有些涨红。这让她原本青白的面色增添了一点儿人气。但看到这样的刘氏,钱景暄却眉头皱的更深了。大夫已经说过了,如今刘氏根本经不得情绪上的大起大落。稍有不慎,就可能会直接殒命了。
“夫人,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先休息一下……”
“不就是快死了吗?在死之前连我这么小的要求你也不愿意满足吗?怎么,你怕我还会害了她吗?”刘氏向钱景暄说着,眼睛却一直盯住了钱思思。
“你……”钱景暄觉得心头一堵,说不出话来了。
“父亲,母亲既然有话要跟我说,那就让我们好好聊聊吧。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既然快要死了,那就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否则,将未能说出口的话带到墓地里,不是很可怜吗?”钱思思满脸笑容的温柔说着残酷的话语,将钱景暄直接噎在了那儿。
刘氏瞪着凸起的眼珠,盯住钱思思的目光里已经满是无法掩饰恼恨了。不过一转眼之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对钱景暄说道:“老爷,你和李家少爷都出去吧。”
钱景暄刚要说些什么,却直接被李安禧拉住了。钱景暄看向李安禧,脸上已经快要掩不住怒气了,却见他竟然撇过头对钱碧清说道:“别太贪玩了,我在外头等你。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要心软,直接出手吧。记住,你肚子里的宝宝才是最重要的哦。”
钱思思笑眯眯的对李安禧点了点头。而后,李安禧直接拉着钱景暄闪了出去,来到了院子里。李安禧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钱景暄在双脚踏在院子的地面上之后还是惊魂未定的状态。
不过,钱景暄很快就恢复了。他一把抓住了李安禧的衣襟,吼道:“你与清儿想做什么?”
李安禧抓住了钱景暄的手腕,轻轻用力便让他疼得呲牙咧嘴的放开了手。李安禧的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低声对钱景暄说道:“岳父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要害人的是房间里躺着的那个女人,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还是说,即便是血脉之情,也比不过你与那女人之间的情意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称赞一下岳父您情深意重呢?”
“你……松手……”钱景暄忍不住额头开始冒汗了。他是一介书生,根本扛不住李安禧这么用力的折着手腕的痛感。
李安禧“切”了一声,松开了手,嘟囔了一句:“真没用。”
钱景暄脸色涨红的抱着手臂倒退了几步,方才稳住了身体。他怒目瞪着李安禧,恼怒的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岳父!”
李安禧微笑着向钱景暄走近几步,目光不屑的看着他,说道:“你与娘子不过是血缘上的关系罢了。相比于你连亲生女儿都可以不要。你是我的岳父又怎么样呢?我需要因为这个而对你有所敬重吗?”
钱景暄大怒,他指着李安禧怒声低吼:“你、你、你这个混蛋……”
李安禧一手将钱景暄的食指拍开,直接抓住了他的前襟低吼:“告诉你,如果那个刘氏再对娘子用阴招,信不信我日后会有办法将她所生的子女全部弄死?你是官,是书生,不是要讲究礼义廉耻的吗?可是看看你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廉耻可言?就是那么一个女人,你竟然还会担心自己的女儿害她……哼,真无耻。”
李安禧说着,一把将钱景暄扔到了地上。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如果先前不是思思一定要他留她与刘氏单独相处一会儿,他早就拉着她出钱府的门了。看到那样的刘氏,看到这样的钱景暄,呆在这儿都让他觉得恶心。
思思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坟墓。而当婚姻中加入了夫妻之外的女人之后,会让整个坟墓变得更加腐烂,且恶臭无比。
钱景暄被李安禧的话语和表情吓到了。他其实也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婿根本不可能对他有一丝的尊敬可言。虽然这让人感到沮丧,但一想到这所有的一切,根本原因还是自己。钱景暄又觉得万分沮丧了。
房间里,钱思思很自然的拿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刘氏的床前。她笑眯眯的看着刘氏,问道:“夫人有什么话想说啊,我会好好听着的。”
刘氏看着她一脸坦然的样子,心中疑惑不解。她干脆的问道:“你就这么留下来了,不怕我再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钱思思摇了摇头,回道:“不怕啊。你现在躺在床上,连动一下手脚都十分费力,能对我做出什么伤害来。倒是你,不怕我直接将你掐死吗?竟然将我单独留了下来。现在的你,我单手就能将你的脖子掐断了。”
刘氏看着钱思思故意发狠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说道:“你根本不敢那么做。因为你将自己看得太重了,所以根本不会做那种脏自己手的事情。当初我真没想到,你会活下来。而现在,你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活得这么好。这真是让人,生气啊。”
钱思思把玩着腰间的玉石,笑着回道:“我就是活下来了呢。夫人,就算你现在心中有再多的坏主意,都害不了我了。因为你就快死了。嗯,以后我会每一天都来看你的。我会让你看到我活得多么幸福。因为你只要看着我幸福,就会很愤怒和痛苦对不对?虽然你当初做了那么多坏事,可我不想亲手杀了你。不过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在你活着的这段时间里,慢慢的折磨你……
第九章 丑陋的嫉妒心
刘氏充满恨意的望着钱思思一会儿之后,却渐渐变得平静了。她看着钱思思慢慢的说道:“你与你娘除了脸皮一样,其他倒真是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了。”
钱思思看着刘氏恢复正常了,看了她一眼,笑道:“就知道那些话吓不到你的。好了,废话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你千方百计的将我从郯城弄到这儿来,到底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呢?别告诉我就为了将我肚子里的孩子弄掉。我们来之前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怀孕的事情吧。”
刘氏看着钱思思的目光变了,带了一点诧异的问道:“你对昨天的事情真的不愤怒吗?竟然愿意今天就来见我。”
钱思思回道:“一想到你想要害我的宝宝,我就恨不得干脆将你掐死算了。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既然你已经快要死了,那我也就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了。我之所以来见你,不过想要看看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一些什么罢了。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因为无论对你做什么,都太不值得了。最适合你的,就是那么背着恶名默默死去。”
刘氏看着钱思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你真的跟她一点儿也不像。哈哈,就算你活下来了,但还是向着她所厌恶的方向成长了,这样我也算是成功了吧。你真不像她的女儿,一点儿也不像啊。哈哈哈……”
钱思思抚摸着手里的白玉石,低头听着刘氏嘶哑难听的笑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在她看来,刘氏根本就已经疯了。是啊,如果不是疯子,怎么可能在临死之前还要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吗?
不过,看着刘氏那么难看的笑脸,以及明明是笑却看不到任何喜色的目光,钱思思却又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了。至少,在此刻,钱思思在刘氏的身上看到一种悲凉。
“就算是这样,我相信娘亲她地下有灵。也还是会因为我活下来而开心的。而你,就算死了,可能恐怕也见不到她伤心难过的神色吧。因为你做了太多的坏事,是会被阎王爷判罪下地狱的吧。”钱思思慢慢的说道。
刘氏的笑声突然停止了,她目光突然变得狠戾起来,紧紧的瞪着钱思思吼道:“你以为你娘不会下地狱吗?她如今肯定也在地狱受苦呢!因为她害死我第一个孩子,她害死了我的孩子,你知道吗?哈哈,你说我做了太多的坏事,可这种事情你娘也曾经做过!”
钱思思发愣的看着刘氏,问道:“怎么会?如果娘亲真的要害你的孩子?大哥怎么会出生的?不但大哥出生了,前面的哥哥姐姐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吗?自始至终都是你要害死我吧!”
“你知道什么?你娘她不但抢了我的男人,还抢了我的正妻之位,甚至最后还害死了我第一个孩子的性命!不但如此,我的第二个孩子玉诗刚出生没多久,竟然也被她抢过去了!你以为你娘是好人吗?她才是坏事做尽的那个!她才是最坏的那个!”刘氏嘶吼着,双手忍不住用力砸着床板,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年如果不是你授意让人将产婆和大夫都请来晚了,娘生我的时候是不会难产的!她也不会因为生我伤了根本而病魔缠身,死得那么早了!你说她害了你的孩子?你进门第二年就生了大哥,哪里来的第一个孩子?”
钱思思看着刘氏嘲讽的笑着。这个女人,在害了那么多人之后,竟然还说别人是最坏的人。她到底要不要脸皮的?钱思思心中刚刚那些因为可怜她而升起的同情心,立马全部消散了。
“你爹他在与你娘定亲之前就已经跟我有过婚约了,你不知道吧。”刘氏瞪着钱思思继续道:“是你娘,是你娘看上了你爹,所以林氏便借着名门望族的威名,逼迫你爹答应与她成亲。因为你爷爷怕得罪林氏,所以无视你爹的意愿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与你爹定下了婚约……如果不是你娘……”
钱思思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氏,不敢置信的脱口喊道:“你们私通了!你们竟然婚前私通了!你在想什么?婚前私通不是要被浸猪笼的吗?你脑袋进水了吧!”
里到到看。刘氏被钱思思喊得失神了一瞬间,之后才脸色涨红的意识到自己都说出了什么。不过,她还是继续嘴硬的说道:“我与你爹两情相悦,郎有情妾有意,更是互换了订婚信物,有何私通之说?”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爹不过是私定终身罢了,不就是婚前私通吗?”钱思思更加轻视刘氏了。生活在这个年代,竟然会傻到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与人婚前私通,这也太不自爱了吧。她又道:“还有,既然你与爹并没有正式的婚约,而我娘却是凭父母之命,正儿八经的上门下聘的。你凭什么说是我娘抢了你的男人?抢了你的正妻之位?”
刘氏被钱思思堵得呼吸开始困难了,喘息了一会儿之后才吼道:“先与老爷定情的人是我!老爷心里的人也是我!她怎么可以在老爷高中之后,就靠着家里的势力,强逼老爷娶她?最后,甚至逼我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才容许我进钱家的门来做个妾?”
钱思思闭嘴了,看着已经有些魔障的刘氏,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刚刚是听了一个感情纠葛的复仇言情剧吗?为什么这个融合了美好愿望与残酷现实的碰撞,体现了爱情的自私与人性的卑劣,应该十分有看点的言情剧,在她看来这么无聊和恶心呢?
钱思思面色轻蔑的看着刘氏,问道:“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报复吗?就是因为这些,所以你要害死娘亲,在她死后还要害死我,甚至害无辜的岑氏流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吗?”
刘氏看着钱思思的目光又怒了,她不能忍受别人这么看着自己。特别是眼前的这张脸,让她清晰的记起当初进门时,那个女人也是高高在上的坐在那里,轻蔑的盯着她,践踏着她的情意和自尊……
“对,这就是报复。我要报复你娘,所以才让她无法顺利生产。所以才会在她死后想尽办法让老爷忽视你,看你在众人的折磨中渐渐陨灭。可惜,你竟然好死不死的逃出去了,还遇到了那个不长眼的李家人。我真怀疑,当初的你那么丑,怎么会有人看上你的?”刘氏已经在口不择言了。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因为她说了这么多,眼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却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失控的迹象。然而,她眼里看着自己的目光却越来越轻蔑,越来越讽刺。她不可以这么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不能再在她面前露出这种目光来!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钱思思笑了,回道:“你是在骗自己吧。你所做的一切跟本就已经超出了报复的范围了。你只不过是简单的心理变态而已,不要将自己说的像是复仇者似的那么高尚。刘氏,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如果娘亲当初让你大着肚子进门,你道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不仅如此,如果被有心人挖出你与爹的好事来,恐怕你早就被浸猪笼给弄死了!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娘救了你你明不明白?”
“你胡说!她是嫉妒我……嫉妒我怀了老爷的孩子……”
“你省省吧!如果娘亲真的嫉妒这个,就不会让大哥顺利的生下来!我真是够愚蠢的,竟然会以为你能给我个可以让人接受的理由出来。人若是真的变态了,真的是连猪狗都不如!不对,你根本不是不明白娘亲的用意。你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因为你嫉妒娘亲有比你好的家世,嫉妒娘亲可以堂堂正正的坐着花轿进钱家门。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嫉妒到心理变态罢了!”
刘氏瞪大着眼珠,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么被人骂,她生平还是第一次。这让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刘氏所想的,不过是想在生前再折磨那个女人的女儿一次。就算死,她也要让那女人的女儿心里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可是现在,真正被折磨的显然并不是钱思思。钱思思说了一通之后,犹不解恨,歇了一会儿,喝了一口自带的水袋里的温水之后,又指着她的鼻子说道:“刘氏,你就是一个小丑!就算你做了这么多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就算你得到了之前想要的一切,最后还不都是泡影,全部被戳破了!
你永远也别想见到娘亲了,更别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因为娘亲一定早就转入了轮回道。而你,死后一定会下到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永不超生的!我告诉你,你永远就只配做我娘亲眼里的可怜虫罢了!哼!”
说着,钱思思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她又转回身指着刘氏吼道:“放心吧,你死之前我都不会再来看你了!今天真是计算失误,被恶心到了!呸!”
刘氏颤着手指着钱思思的背影,说了几个“你”字,最后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出来。而卧室的房门,在钱思思出去之后,“砰”地一声被大力关上了
第十章 很重要吗
钱思思突然冲了出来,让在院子里的钱景暄都吓了一跳。李安禧急忙来到了钱思思的身前,问道:“娘子,怎么了?”
钱思思抬头看了李安禧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想回去了。”
李安禧看到钱思思有些发红的眼睛,忍不住怒从心中起,问道:“那个女人怎么着你了?”
在一旁的钱景暄听到此言,不禁一震。他现在完全相信,李安禧是绝对有胆量将刘氏弄死的。因为,眼前这人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啊。
钱思思急忙拉住他,回道:“没有,刘氏她没把我怎么样。不过她现在可能很生气,父亲还是快进去看看吧。相公,我们走吧。”
李安禧看着钱思思明显压抑情绪的样子,阴着脸点了点头,转头对钱景暄说道:“岳父,我们走了。”
钱景暄听到钱思思的话愣了一下,而后便急忙冲了进去。而李安禧的话,完全落在了他的身后。钱思思目光复杂的看着钱景暄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轻轻拉了拉李安禧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相公,我们走吧。在刘氏死之前,我不想再来到这里了。”
李安禧急忙转过头来对她温柔的笑道:“好,那我们就回去等着她的死期!”
李安禧的话说得十分阴狠,让钱思思听得皱了眉头。她拉着李安禧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叹息一声说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厌恶她还是可怜她了。不过我确定自己不想再见到她了。所以,咱们回去吧。这里的空气,实在太污浊了。”
李安禧看到钱思思的神情似乎比方才出来时要好了一些,于是脸上换回了笑容,对她点了点头。于是,他们二人手牵着手出了钱府大门。直至刘氏死去发丧那日之前,他们再也没有踏进钱府的大门。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坐着马车行驶在回李府的路上,钱思思其实心情十分复杂。
看着钱思思消沉的样子,李安禧一把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思思,要是累的话,就靠着歇一会儿。你与刘氏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可以不问。但你如果有什么难以释怀的事情,就跟我说说吧。不要憋在心里,那样对宝宝不好的。”
钱思思看着李安禧勉强的露出个笑容来,然后慢慢的靠在了他肩上,握着手里的玉石摇了摇头说道:“嗯,让我靠一会儿吧,有点累了。”
李安禧看到她疲累的面容和深深皱着的眉头,一手搂住她肩,让她在自己怀里靠得更舒服一点;另一只手则拿过了她手里的玉石,放到了马车随带的匣子里。然后,他靠在钱思思的耳边温柔的道:“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与你无关。”
钱思思听了没有作声,只是将脸埋进李安禧的怀里,双手搂住了他的腰身。
刘氏所说的一切,严格说来确实是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如果没有之前刘氏与林氏的恩怨,就不会有钱碧清的早死,她也就不会到这个时代里来吧。所以说,她根本是被无辜牵连过来的。
然而即使明白这一点,在听了那样的故事之后,钱思思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虽然在房间里那么对着刘氏骂了一通,可是她还是觉得很难受。
钱思思对于林氏的了解,完全来自于别人的描述。特别是平儿告诉她的最多。在平儿的眼里,林氏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主子,也是对她最为恩深义重的人。所以平儿口中的林氏,是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
可在刘氏的故事里,林氏的角色却完全变了样。在刘氏眼里,林氏是抢了她的爱人的罪犯,是造成这所有悲剧的罪魁祸首。虽然钱思思知道刘氏因为被仇恨扭曲了人性,所以她说的话完全不能信的。
可是,林氏确确实实是钱景暄的原配正妻,并且常年受到丈夫的冷落。再对比于钱景暄对待刘氏的种种,就可以知道,他是不爱林氏的。而这一点,则仿佛印证着刘氏的话是有一定真实性的。
钱思思相信林氏不是坏人。因为从刘氏的话里,可以明白,林氏并不知道她与钱景暄有私情在先。两家的联姻,也许是因她看上了钱景暄而起。但事实恐怕是钱景暄的爹向林家隐瞒了自己儿子的私情。或者,钱景暄根本就没有将自己与刘氏的事情告诉他的父亲。所以,婚事才能够谈成。
而至于刘氏所说的,林氏害了她的孩子云云,根本就是胡言乱语了。如果不拿掉孩子,刘氏是不可能大着肚子进钱家门的。毕竟那个时候,林氏应该是才与钱景暄刚刚成亲吧。林氏恐怕是对钱景暄死心了,所以才将他的旧情人也接到了府里给他做妾的吧。
可是,这样一来也是说不通的。因为从定亲到成亲,以古代的礼法来讲是很繁琐的。一套程序走下来,怎么也得几个月吧。当然,钱思思与李安禧的婚事不同。因为当初李家着急将她接出来,又请了五皇子孙翊来压阵,而钱景暄对这个女儿又不太看重。所以,他们成亲的事情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
那么,如果真的需要至少几个月的时间来筹备婚事。刘氏又怎么可能等到林氏嫁到钱家之后,还能打胎?如果她与钱景暄真的私情在前,那个时候恐怕就已经快要生了吧。如果那个时候打胎,在当今的医疗条件下,她根本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事实也许比刘氏所说的更加龌龊。很有可能,在钱景暄订婚之后,刘氏也还是保持着与他的私情,所以才会在他与林氏新婚的时候爆出怀孕的事来。就是因为了解到了这一点,钱思思才无法抑制对刘氏的轻视和鄙夷。她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但做的事情却完全让人无法恭维。
什么相识在先?什么早有盟约?不过是男人女人在激|情时刻的胡言乱语而已吧。至少,如果钱景暄真的与刘氏情深不悔,就不应该答应与林氏的亲事。而他答应了亲事之后,已经有婚约在身的时,还与别的女人私通,这实在让人不齿。
而刘氏,为了她所谓的爱情,不但突破了当今的道德底线,甚至还迷失了自己的人性。她害的林氏最后病弱而终,害的钱碧清自杀而亡,甚至连钱景暄的一个小妾偷偷怀了孕,也要将其打掉。她的所作所为,根本与她和钱景暄之前的爱情无关了。她只是一个人性扭曲了的变态而已。
可即便这样,钱思思还是对刘氏有着一丝的同情。或许她真的爱过吧。在于钱景暄最初定下盟约时,她应该是爱过的吧。可后来,她渐渐因为嫉妒,渴望,贪婪而放下了心中的道德标尺,最后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恶魔。
要所所情。不过,一想到刘氏所做的一切,所有的同情就全都散去了。因为可怜不是一个人变坏的理由。如果不是她本性低劣,没有控制住内心的欲望,又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刘氏是有错的,钱景暄更让人不齿。而林氏,恐怕是这个故事里最最无辜的人了吧。钱思思觉得或许刘氏那么深深的恨着林氏,也许并只是因为她抢了正妻之位。嫁到钱家十年才生了钱碧清,所以所有的人都觉得林氏是不得钱景暄喜爱的。可是反过来想一下,为什么都已经被冷落了十年了,却又生出了孩子?
难道林氏并非像自己想的那么可怜,至少得到过钱景暄的爱情吗?钱思思猛地抬起头来,向李安禧问道:“你知道,林氏是怎么嫁入钱家的吗?而钱碧清又是怎么出生的呢?”
李安禧看着她突然振奋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林氏是不是真的那么悲惨。或许,她这一生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悲苦吧。至少,我希望她能因为嫁进钱府而快乐过。因为,一直以钱碧清的身份活着,我早已经将她当做半个母亲了。我真的不希望她是真的那么……”
钱思思语无伦次的说着。其实她也已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