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女在古代皇宫的幸福生活第14部分阅读
宅女在古代皇宫的幸福生活 作者:肉肉屋
合之后被控制起来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重伤未愈的男人斜靠在榻上,悠闲的玩弄着一柄玉如意,看到他进来了,高大挺拔的男人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召唤他过去,一起玩赏手里这柄紫玉的如意。
沉冰浑身肌肉绷紧——他知道,现在这屋里屋外,都是自己的心腹,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知道,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外面没有异状,沉烈并没有带太多人过来,这边还是由自己的人控制局面。
他也知道,现在他一声令下,把沉烈击毙于此,太子尚幼,整个沉国再没有第二个可以和他抗衡的人,他就可以夺得沉国。
但是——当他看到沉烈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打败兄长时的情景,也无数次的幻想过刀锋刺穿兄长心脏的景象。
他十五岁外放定州,苦心栽培自己心腹,四年时间,以为自己羽翼已丰,但是当他在全无提防的情况下看到沉烈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如同被蛇盯上的青蛙,连一根头发的控制权都已不在自己手里了。
那是从小就深种的,根深蒂固的——恐惧。
对于兄长的强大,压倒的恐惧。
完全不是可以由自己控制的深刻无力慢慢泛起,从脚踝向上,一点点没顶而去。
心脏开始绞疼,沉冰觉得心越跳越快,过于快速的鼓动在胸腔里搅起沉重的疼痛,他努力想别开视线,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连掉转视线都做不到。
看他没有过来,沉烈略抬了头,奇怪的看他,又唤了一声,“冰儿?”
不,还有机会的,对,这样靠近他,然后一刀杀了他!
僵硬的指尖碰了一下袖子里暗藏的匕首,沉冰困难的吐出一口气。
对,还是有办法的!能杀了他!
迈着僵硬的步子,他走向沉烈,就在他站到沉烈面前,手指已经握住了匕首把柄,随时可以和一击杀了沉烈的时候,男人忽然毫无预警的伸手,搭在了他握着匕首的手腕上,然后,他唇角一弯,轻轻的说,“冰儿,你真的以为你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吗?嗯?”
这一刹那,沉冰媚瞪大了眼,瞳孔里倒映着兄长一脸轻松的笑容,沉烈微微坐起身,抬手爱怜的摸了摸他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然后靠近他,微笑,“还真是无能啊。冰儿,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自己谋反的事情,自己知道他是自己父亲的事,甚至于自己根本反抗不了他的事,他什么都知道!
——赢不了,无论如何也赢不了,无论怎样反抗也赢不了——
听到匕首落地的清脆声音,沉冰睁大着一双妖娆漂亮的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雾气,就连他最畏惧的兄长都炕清楚。
他一动不能动,什么都炕到,他只听到沉烈用悠闲得仿佛在说明天天气的语气对他说,“冰儿,这样吧,替我去做一件事吧。虽然你很没用,但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总是做荡的吧。”
于是他现在就以沉国亲王的名义,重新回到了船上。
上了船,在船舱里等着,他神智才逐渐完全恢复,只恨得一口血要从腔子里喷出来。
他几乎想一头死在这船上好了,想到自己刚才在沉烈面前的无能样子,他心底就烧得发疼,血液都几乎要沸腾。
不行,要冷静。
他咬着嘴唇,尝试着笑了一下,牙齿一错,嘴里一阵血腥,显然是出了血,苦味冲进嘴里,他反倒冷静了下来。他还是有机会的。对,还有杜笑儿,不是没有机会的,只要还有杜笑儿,就还有扳过一城的机会!
反复深呼吸了几次,他听到门扉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他回头,看到萧羌走了进来,他一笑,向萧羌施礼之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绣小盒,放到了桌面上,“敝国国主要本王带些东西给陛下,还望陛下笑纳。”
萧羌看了一眼小盒,轻轻颔首,身后有侍从拿过盒子,验过火漆,远远的打开,检查没有问题之后,拿到了他面前。
盒子分为两层,上面是一卷绢书,萧羌拿了起来粗粗一看,唇边有笑,随手把绢书递给了沉冰,沉冰接过了一看,却是一纸和约,以云林江畔四州三十一城为代价,换取大越退兵。
这条件和之前自己开给萧羌的一摸一样,沉冰觉得背后一层冷汗冒了出来,手指微微颤抖:原来真的所有一切都在沉烈的掌握之中。
如果这次不是萧羌连环之计,加上运气太好,现在他只怕已成了沉烈计划的牺牲品了。
一边想,一边快速的浏览着,当沉冰看到最后几行的时候,忽然脸一变。
他赫然看到最后几行写着,为了代表和谈诚意,沉国愿以国主之弟沉冰作为人质,押在大越——
沉冰纤细优雅的指头不受控制的抽搐,正要说话,只听到一声脆响,盒子落到了地上,从里面滚出来了几样东西,萧羌浑身微微颤抖,牙齿咬的极紧,一丝血线沿着唇角流出,滴到白衣之上,触目惊心——
这一次领教萧羌手段良多,深知这是个心志坚忍的皇帝,能把他刺激成这样……沉冰下意识的向地上扫了去,只看到地上滚着两枚小孩子的拇指和两块小小的髌骨,其中的一只拇指上还带着枚小小的玉石扳指。
沉冰也愣了一下,萧羌没有理他,只死死盯着地上那小小的指头和髌骨,唇边鲜血越渗越多,半晌,两个枯涩不堪,仿佛从心里迸出来的血凝结而成的两个字静静回荡在空气中。
他说:“远儿——”
沉冰这回冷汗真的下来了,原来,沉烈要他送来的,不仅是一纸和约,还有萧远的两根手指和髌骨。
他浑身一凛,不敢说话,只是紧紧盯着萧羌的面,萧羌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大越的皇帝只是僵硬着身体,慢慢的弯下腰,捡起骨头和手指,放入木盒中,合上,然后转头看向沉冰。
那一瞬,沉冰只觉垫前的男人一张面孔全无半点血,连嘴唇都淡的几乎没有颜,只唇角一丝血线鲜红烈,惊心动魄。
萧羌动了一下嘴唇,他几乎以为萧羌要把他拖出去杀掉,男人开口,平板无情,却是他想不到的一句话。
“请王爷让随从转告国主,这条件朕答应了。一待四州三十一城交接完毕,朕即刻退兵——”
第二十四章 杜笑儿(上)
在正午时分,沉冰的侍从送来了签署好了的退兵和约,沉烈悠闲的伸展了一下身体,从榻上站起,唤来沉冰的侍卫长,淡淡吩咐了一句,“准备走了,要回去准备交接了。”
他也没怎么动作,只是一双眼睛平静的扫了一圈,无形的威压沉冰的手下立刻噤若寒蝉,一个一个都从心里泛起森寒来。
其中沉冰的副将大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要不要等殿下……”
沉烈噙着笑看他,一眼扫过,内中锐气如刀,副将一抖,却还是稳住了看了回去,沉烈稳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不错,有前途。定王不用等了。”他微笑,“他不会回来了。嗯?”
他微笑着看着副将,平和冷静,只说了一句话,“走吧。”
副将再说不出一句话。
上了携,向沉国国内而去,武相捋了捋胡子,看向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沉烈,低声问道:“陛下,您觉得德熙帝真的会退兵吗?”
“他一定会的。”沉烈玩着自己手中的玉如意,淡淡说道:“现在这局势,他要是吃下沉国,等于从中截断云林江,就断了白玉京的大半财路,苏荷肯吗?长昭肯吗?塑月肯吗?德熙帝是个聪明人,他这次根本就没打算要灭我沉国,不如手段放漂亮,先站稳脚跟,打好基础。换了是我,我也一样。”
“既然陛下是真心求和,那为什么要把大皇子的指头送去,这等挑衅,似乎不妙。”
沉烈想了想,嘿嘿笑了一声,“哎呀,我也只是想看看德熙帝的气量如何啦,再说,我这次输的这靡,你当我孩子气也好,总也不能让他赢得太舒坦对不对?”
“……”陛下,您到底多大了啊……武相心里ooxx
玩笑话说完,沉烈正,他端正俊挺的面容上掠过一丝沉思,手指敲着玉如意,他慢慢开口:“武相,如果看到我送去的挑衅的东西,德熙帝勃然大怒,不肯退兵,其实倒好,此人不过三流心,五年之内我有把握扳回这一城;如果他怒杀沉冰,却答应退兵,大抵十年之后我或许会有机会。”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仰起了头,“如果他既没有杀沉冰,又答应退兵,这才麻烦,其人帝王心,坚忍沉稳啊……武相,说不定,我真的遇到敌手了。”
说完这句,武相也不萧瑟动容,沉烈反而大笑了起来,他一把揽住武相的肩膀,拍了拍,“担心什么,男人这辈子怕的不就是没有敌手对不对?与其和一群蝼蚁之徒争夺天下而成王,我宁肯跟英雄豪杰逐鹿天下而败北——”
说这句话的时候,沉烈挑眉,微笑,武相看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手一搭,也挽上他的肩膀,“随你吧,国主,总之这条命卖给你,随便你吧。”
沉烈大笑。就在这时,有探子回报消息,说沉冰未死,已随萧羌启程,沉烈拍手,看着武相,“来,后半辈子有对手了。我们不会无聊了。”
武相望天,叹气,所谓遇人不淑……
当同为东陆列强的两国彼此交换和约的时候,船上海棠的房间,两个人的对峙正在无声中进行。
在从半到即将天亮这么一段漫长的时间,海棠和史飘零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被揭穿身份的最开始,海棠是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后来渐渐平静,仔细思索,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
史飘零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等她说话,甚至还拉了把椅子坐下,用行动告诉她,慢慢想,不着急。
直到天边开始泛亮了,海棠才终于问了一句话:“……你怎么看出来我不是杜笑儿的?”
史飘零淡漠的看她,“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我认识了她快十年,那是个怎样的人,我很清楚。总之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杜笑儿的身体里,但你确实不是杜笑儿。”
“……你们是旧识?”
史飘零唇角微勾,“是啊,我和她自然是旧识,我是王爷的护卫,她父亲是王爷的属下,我和她又年龄相近,你说是不是旧识?”
史飘零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海棠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她淡定语气里的微妙转折,她紧盯着史飘零那双丽如秋水的眼睛,“……你不喜欢杜笑儿。”叙述句。
“……这不关你事。”
海棠深吸一口气,“……先不说这个,你知道我不是杜笑儿,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打算怎么办。”史飘零无所谓的说,她甚至很有余裕的对她露出了一个清雅温耗微笑,说出口的话韧她的表情截然不同,“目前这样很好,我并不想改变什么。只要他不伤心,就没什没好。”
敏锐的捕捉到“他”这个字,海棠抓紧了身下的褥,“……你不问我是谁吗?”
“……重要吗?你是谁和我有什么相干?”史飘零淡的唇角忽然弯了起来,她慢慢从椅子里起身,幽灵一般无声无息靠近海棠,她弯腰,在海棠耳边轻轻低语,吐出的声音甜而带着剧毒一般森冷的气息,“你是谁和任何人有关系吗?爱你的恨你的接近你的,没有人是为了你。他们是为了杜笑儿,关你什么事呢?”
海棠身体蓦的一僵,史飘零笑着轻轻为她拨去额上乱发,“……在这个世界上,你没有丝毫价值。这样的你是谁,有谁会关心呢?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片刻之后,海棠勉强抬头,史飘零以为她要说什么,却听到她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呜咽似的声音,内容然是她预想的。
海棠说:“……那拜托,你能不能告诉呜于杜笑儿的事情?”
虽然她声音不稳,但是没有返没有讽刺,确实让史飘零挑了挑眉。
海棠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叮没错,现在没有人爱我喜欢我,但是,总会有的,不是为了杜笑儿,而是为了我。我一定会喜欢上什么人,也一定会被什么人喜欢。”她微微在膝盖上合上手指,十指颤抖,“所以请告诉我,杜笑儿的事情,我想好好活下去。”
“……”史飘零沉默着看她片刻,忽然掉转视线轻轻一笑,“……确实,你一点儿都不象她。”
海棠绞紧手指,史飘零直起身子,慢慢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杜笑儿和你的关系,还有,杜笑儿和沉冰的关系。”
察觉到史飘零话语里敌意的味道消去了不少,她赶紧打蛇顺棍上、
史飘零微笑,“我和杜笑儿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和她有关系的,是平王殿下。”
萧逐?脑海里泛起了那个红衣青年貌的容颜,海棠在心里咒了一句,靠!还真是遇尸不淑!
说到萧逐,史飘零淡若秋水的眼睛轻轻波动了一下,她看向舷窗之外,继续说道:“杜笑儿……曾经和平王殿下论及婚嫁。”
听到论及婚嫁四个字,海棠片刻之前的脆弱伤篙时被人的本压盖,她在心里扼腕,丫的嫁了就好了,就是那格温和正直的男的老婆了啊口胡!
海棠深呼吸,等史飘零继续说下去。
“然而她却在殿下向朝廷上表申请再立王之前,瞒着殿下,拜托龙安宁让她入宫。殿下真心爱她,生怕婚嫁之前她的名声有半点玷污,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一直都是密不透风,结果瞒得太好,龙安宁认为她的请求理所当然,居然就真的上奏了,等殿下知道的时候,木已成舟,她已被册为宝林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顿了一下,眼神在这一瞬远了开去。
“……殿下那天在渡口站了一,我对他说,我会把杜笑儿带回来,他对着我说,‘不,这是笑儿的决定,只要她觉得这样做很好,那就由她,如果她认为她的幸福我给不了,那我就站在她身后,保护她好了……’。殿下笑着对我这么说。他甚至反过来安慰担心他的我,说,没关系,一切都还是和以前一样……我真的,从来没有看过比殿下那时的笑容还要绝望的表情了……”
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史飘零冷淡的语气里有一种疼痛般的柔软,海棠几乎脱口而出,问她,你呢?你是不是也这样?只要能站在爱的人身后保护他,看他幸福,完成他的心酝好?
但是话未出口,史飘零忽然转头,背对着海棠,她一字一句诅咒一般怨毒的迸出一句话:“杜笑儿,你怎么忍心让他伤心!”
又是一阵静默,海棠默默的看着史飘零的背影。
史飘零极纤瘦,她穿着一袭淡青的袍子,肩胛骨浮出一个小巧的八字形,从背影望去,寂寥有若一道亡灵的影子。
海棠想安慰,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从不曾是这个故事里的角,能说出什么?深吸一口气,她转移话题,问了一句,“那你知道杜笑儿进宫的理由吗?”
过了片刻,史飘零慢慢转过身来,神已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优雅,她看她一眼,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在杜笑儿进宫之前,最后一个见到她的男人和她死前最后一个见到她的男人是谁。我看到了。”
“……谁?”海棠沉声问道。
“沉冰。”
第二十四章 杜笑儿(下)
想起了那个妖精一般的少年,又想到这几次见面下来,沉冰对她说的话,海棠浑身一阵恶寒,有些困难的开口:“……他们……他们……杜笑儿和沉冰……有私?”
“……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他们在一起而已。”
“你没有告诉平王……”
“告诉殿下,您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冷笑着看了一眼海棠,“让殿下伤心的事情我从阑做。殿下的心酝是我的心愿,殿下希望杜笑儿幸福,我就会保护她,就这么简单,所以,我追去了京城。”
“那杜笑儿的死……”
“自杀。”史飘零忽然微笑了一下,她本就容貌动人,这一笑,更是有若初绽,但是那唇角勾出的一丝森冷微笑,却让海棠不由自主的浑身发寒:“我先到了京城,不久,沉冰也追去了,我发现他去找杜笑儿的时候,他正要离开,而就在他离开之后,我亲眼看着杜笑儿一步一步走入湖中,直至没顶。我本想救她,但是又想她多受一点教训,便晚了一步,没想到救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断气了。然后第二天她居然又醒过来——就是你对吧?我当时没有其他办法,只蝴用我星卫的门路,安排了入宫,于是,遇到了你。”
那是一个深冬的晚吧?十六岁的少在见到了那个丽一如妖精的少年之后,慢慢步入冰冷的水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需要怎样的灾难才能让她这样绝望?
海棠忽然觉得心脏的位置开始难过,她弯下身子,按住自己的胸口,觉得连呼吸都开始疼痛。
“你为她难过吗?”史飘零轻轻的问,非常不可思议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值得吗?你并不认识她。”
海棠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同样轻轻的说,“除了平王,这世上对你而言是不是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
“对,除他之外,世界上一切都可摧毁放弃。”答完,反问,“不对吗?”
海棠摇头,“你自己的想法,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说它是对是错?”
史飘零用奇妙的眼神看她,海棠坦然回看,那个清雅丽的人不唇角一弯,“……如果不是你顶着这具身体的话,我说不定会喜欢你。”
“……值得吗?”
“为平王?”
海棠默默点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回答之前,问了另外一个话题,“……你爱平王殿下吗?”
史飘零用很奇妙的眼神看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我不爱他。”
海棠看得出来,她没有说谎。于是她也只好对这个答案沉默。
史飘零没有解释自己的话的意思,她回答海棠上一个问题:“对我而言,平王殿下的愿望即是我的,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其他意愿。所以,你放心,只要你好好扮演杜笑儿,不要让他伤心,我也会一直保护你,自然不会看着你死。”
有那么一瞬,海棠忽然觉得悲凉。她看着她,吸气,“……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怎么扮演才能让你满意?”
史飘零盯了她一会儿,轻轻的说:“在殿下眼中,杜笑儿善良温柔,从未被污染,纯洁如同一只小小的,在他掌心收起脆弱羽翼的小鸽子。”她伸手,拨好海棠耳边乱发,“……我觉得,这样的一个角,你会扮演得很好的。然后,幸福吧。向他展示你如何幸福,这样,就好了……因为,对平王殿下而言,他以男人的身份所能获得的最大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杜笑儿’,那不是大越平王,而是一个叫萧逐的男人,此生唯一的心愿。”
说完,她礼貌的以四品人晋见三品婕妤之礼,向海棠行了宫礼之后,退出,只留下海棠一个人呆呆坐在上看屋顶。
海棠脑子里彻底乱成了一团麻。
好吧,穿越小说里基本上没有那个主有她这么倒霉吧?穿越过去之后被识破的段子也不是没看过,但是人家上面有人罩啊,自己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处理啊!
扮演杜笑儿?还扮演纯洁如同小鸽子一样的杜笑儿?
靠,要她演掉到悬崖底下的小龙么?不知道她偶像是梅超风吗?这笑话真是冷到没边了好不好……
海棠蹲在边囧的时候,船已到了码头,慢慢停下,补充给养,有人桥来送早餐,海棠去开了门,托着盘子进来的赫然是竹意。
青年把食物放到桌子上,走到她面前,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然后把手背贴上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脸这样差……”
海棠是在被他碰了之后才发觉他干了什么的,她眨眨眼,奇妙的不觉得被冒犯了,只觉得竹意这样做来再自然不过,丝毫不突兀。
竹意端上来的早餐是蘑菇粥,海棠看了一眼粥里白白胖胖的蘑菇——呃,该不会是他昨晚上刨出来的吧?
竹意没有立刻离开,他笑眯眯的坐到她对面,朝她努努嘴,“吃吧,我看着你吃完。”
海棠刨饭,竹意托着下巴看她,看了片刻,忽然开口,“你有心事。”
海棠本来就心虚,听了这句,惊了一下,竹意干脆把自己铺在桌子上,侧着脑袋,努力窥视她垂下的脸上的表情,“想说的话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海棠搅动着碗里的粥,犹豫的看看竹意,他此刻看来,脸孔上有了些少年的味道,披散的长发顺着脸颊滑落,为他笼上了一层柔和而让人安心的影子。
“公子……”
“叫我竹意就好了,要不小小竹阿意随便你叫,名字起出来就是为了让人叫的啊。”竹意打断她,海棠看看他,唇角弯了一下,小声唤了声阿意,竹意回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青年慢慢的说,微笑,“我不会逼你的,笑儿。”
非常温柔的声音和温柔的语言,有如温暖的风慢慢渗入身体,海棠看了他一下,笑了起来,点点头,大口大口开始吃饭。
“决定不说了?”竹意笑眯眯的托起下颌,海棠点头,大口消灭早餐。
人是铁饭是钢,就算是烦恼也一定要把饭吃饱,不然也没力气悲伤秋。
自己的事情就要自己解决,有向别人抱怨的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解决问题还比较有用一些。
刨完,她拍拍肚皮,对竹意笑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阿意,谢谢你。”
竹意似乎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就振作起来,有点惊讶的看着她笑,忽然伸出手,轻轻一点她额头,“笑儿,现在已经快要离开长昭了,我最后问你一次:笑儿,你要不要和我走?”
海棠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没抽回手,只是看着他,然后问了一句,“阿意,我一直想问,你到底看中我哪里?”
竹意定定看她,半晌,微笑,“一开始,我认为你很聪明,学识渊博,我觉得你把你聪明的头脑用在后宫的倾轧里,实在是太浪费了。我觉得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会对我有很大的帮助。笑儿,我是阿忽雪公主的表弟,虽然现在看起来还不是很称头,但是我以后一定会参与进一国的政治之中,所以我的伴侣就不能仅仅是貌或是出身等等可以衡量的,我不要装点我的门面的丽草,我需要可以支持我,我也可以支持她,一路走下去的伴侣。她不需要我保护,我也不需要她保护,我只想和聪慧,可以理解我的伴侣扶持过完这一生——那,非常现实的理由吧?听起来一点都不丽对不对?但是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我认为,笑儿你足以担当起这个角。”
说完,他依然握着海棠的手,淡灰的清澈眼睛平耗看着她,“现在呢,笑儿,抛开我的求婚不论,我觉得你值得更自由的生活。真的。甚至于长昭都可能给不了你这么多自由,如果你真的和我离开,我们就去塑月吧,塑月子也可以做出仕,那里会更适合你的。”
说完,他微笑,握着海棠双手的长昭少年贵族一瞬间居然有了一种无法逼视的矜贵优雅,他牵起海棠双手,淡的嘴唇印在了她的指尖,他的声音淡定平和,震动着海棠的耳膜:“笑儿,我是真的这么想。”
这话真td的动听!
听到竹意这番话,海棠就在心里默默仰泪:这就是所谓璞玉啊!多么优秀的一只潜力股啊,日后绝对有涨停板的空间,可惜自己当初投资不当,已经被套牢了说……
看人要看心灵,这孩子长得虽然没有萧羌那一家子漂亮,但至少也算得个清秀好青年么……
诶呀诶呀,自己现在是该说终遇良人呢还是从衣服上拆下个扣子伪装成明珠泪汪汪的捧过去呢……
在心里纠结了半天,海棠最后挠挠头,对竹意露出一个笑容:“多谢。”
“你决定选择好了?”
海棠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应该感谢你。”她笑笑,“真的,阿意。”
这个青年大概不知道吧?刚才他的那一番话,真的安慰了她。
竹意依然保持着半跪的姿态,他忽然叹了口气,“……看起来,没机会了。”
“啊?”
“我是说,你其实已经选好了吧?”
海棠愣了一下,看着向她可爱的眨眨眼的竹意。
青年干脆把把手撑在她膝盖上,托着下颌看她,“我觉得,你已经做好了选择,结果就是,不跟我走。”
海棠忽然笑了笑,“你怎么知道的?”是的,她刚才已经做好了决定,以后怎样先丢到一边,她现在要完成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探究“杜笑儿”这个身份下的秘密。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后宫里那个神秘的海氏、杜笑儿,不把这些事情解决之前,顶着杜笑儿这个身体,她基本上是后半辈子甭想安生了。
“猜出来的。”竹意笑祷心没肺。
“对不起。”她诚心诚意的道歉,竹意却摆了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笑儿啊,我刚才也做了个决定呢?“
“啊?”海棠要问,竹意却神秘的竖起了一只手指,横在了自己的嘴唇前,做了个保密的姿态,“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至于现在呢……”
他笑得像是阳光下自由疯长的狗尾巴草一样草根而朴实,“笑儿,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有一双如此丽清澈的眼睛,像是草原上初生的小羊一样漆黑。”
海棠同学对这句疑似的话,第一反应是:这这这这绝对是第一等公子的台词啊!第二反应是:从鸽子到小羊,老娘到底哪里长得不像人了!口胡!
第二十五章 只有你不骗我(上)
第二十五章只有你不骗我
竹意的决定在两个时辰之后,也就是正午时分,在国境线上,大越和长昭交接完毕,萧羌上了大越的船,赵亭决定回航的时候,摊在了大家的面前。
他的决定让这场本儡是愁云惨雾的航行平白多了几分搞笑,就连海棠都不得不承认,单就没心没肺这一点上,竹意实在比她强多了啊。
赵亭把竹意拎上船来纯粹就是为了不让萧羌好过,随便给他封了个名头,让他能上船,大家也继续看笑话而已。
哪知在他命人去唤竹意下船的时候。这兄弟面带微笑,退后三步,抱着桅杆就绝不松手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我要和笑儿去大越。”
男大不中留!你还真当大越和长昭似的,皇宫敞着门,牵着羊都能进啊?泡人家皇帝的小老婆你到底要不要你那条命了?!好歹是阿忽雪公主的亲戚,出了事要怎么交代?
于是,这回踮脚看笑话的换成大越众人了……
最后出来打圆场的是萧羌,脸惨白的男人笑了笑,说他既然想去就跟去吧,反正也确实需要人盯着盟约行进,他好歹一个皇帝,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的。
赵亭听了只觉得句句是刺,偏偏两人中间一个竹意猴子一样死抱桅杆不松手,大有你过来我就跳江的架势。
赵亭太阳|岤生生的跳着疼。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子温耗人,恼起来叶翩然在面前也照样横着抽飞,说了间,看竹意吃了秤砣般铁了心,索一甩袖子走人,您爱谁谁去吧!
于是,竹意就留在了萧羌在的船上。
赵亭离船而去,上了陆地上早侯着的携,却在即将启程的时候命侍从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只看到大越萧羌坐舰船尾站着一抹纤细身影,背着阳光,五在一片金灿灿的光里模糊不清,只有一把几乎垂到地面未束的长发和一袭青衫烈烈,在空中飘荡。
那是与他的亡生得一摸一样的他的儿,现在叫史飘零的赵零。
就这么一瞬,赵亭觉得心里突可当,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似乎对自己说,又对别人说,极含糊的自言自语:“怪得了谁呢……我没有养育过她一天……她自然不会把我当父亲看……”
低喘了一声,他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瓶,交给侍从,让他送去给史飘零。
当年他一共炼制出二瓶“大司命”,五瓶“少司命”现在身上这瓶“少司命”也是他身上最后一瓶了。虽然效力不如“大司命”,但总归聊胜于无。
即便她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儿,欠了她这许多年,做父亲的,总是要还的。
赵亭给史飘零的这瓶药,在当天晚上,被交到了海棠的手里,史飘零只告诉她一句话,“少司命,可缓解你身上的毒素,收好。”
说完,史飘零要走,却被海棠一把抓住袖子,仿佛在这一瞬间洞悉了一切,海棠急急问道:“在我刚搬到后凉殿的时候,在我的喝的药里下东西的是不是你?”
史飘零坦然回看她,“是我没错。我当时打你一掌,也是判断你不愿被召幸,才击伤你,让你看起来身弱不能承恩,至于当时给你喝的东西,我下的是可以让你看起来日渐虚弱,但是却可以逐步抗毒的药。”
听到这里,海棠心里一紧,那么,当时下药的人还有一个!
她当时曾模模糊糊的听总管何善和萧羌说过,当时下到药的毒是可以让伤口溃烂的,这么说……下毒的人一定还有另外一个!如果真如史飘零所言,那么另外一个才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的人!
她盯着史飘零,“……史人,你真的没下其他的药?”
史飘零一愣,随即会意,冷笑一声,也不见她怎样动作,海棠觉得手里一滑,她已撤出袖子,远远站在一边,“我说过,会让平王殿下伤心的事情我一样都不会做。杜笑儿,你小人了。”
说完,她足尖一点,轻飘飘一个起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被甩在甲板上,海棠心里不是滋味,一时之间觉得自己这样去猜度别人,实在是心地肮脏,一方面又觉得,后宫如此深院,自己这具身体又裹着重重谜团,这样小心又没有什没对,她心里烦得不得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冲去史飘零的房间,敲了桥,确定她在里面,对着门深深一鞠躬,说了声对不起,就风一样的跑走了。
听到对不起三个字,正在门里换衣服的史飘零愣了愣,眨眨眼,刚要去开门,就听到踢踏踢踏跑远的声音。
她手扶在门把手上,的说了一句,“……真是半点都不像……”
说完了这句对不起,海棠总算把史飘零这边的事情安稳下了一点,然后,在第二天早上,很好,她面临到了第二个危机。
当她一大早早早起来,打算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她在甲板上看到了沉冰——
她吓得几乎是立刻缩回去,拉住了一个侍卫询问,才知道萧羌和沉烈订立了和约,作为人质,沉冰将和他们一起回到大越。
靠!这是什么世道啊!
回到船舱里,海棠越想越不对劲,说起来,这次被劫持的事情,萧羌是亲眼看到的,但是他居然一个字都没说,一个字都没问,就跟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这种态度本身就非常诡异。
这要是换了旁人,海棠也就不担心了,但是问题是现在面前这人是萧羌,睚眦必报心思缜密,指望他忘了这么大的事情,比指望太阳半里照山坡还难。
海棠思索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只怕小强同学打的是秋后算账的主意,一件一件,先给她攒着。
这一想就觉得人生真td的没有前途啊!
海棠陡然就觉得压力大了起来,宅消除压力的最好方式就是上网看文和胡吃海塞,前者显然没指望了,后者倒是有大好条件。
狂吃之下,再加上做贼心虚,处处躲着萧羌,不过好在萧羌这几日有很多事情忙碌,没顾上理她,她窝在房里居然也就躲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是不太妙的,后果就是,海棠同学的小蛮腰即将告别一尺九,迈入两尺。
幸好在她变成肥婆之前,三月十九,船队来到大越最近的港口萧然渡,准备登陆上岸。
来迎接的人是洛同衣。在被赵亭所伤之后,他就脱离了前线,将军队的指挥全权交给了箫逐。这次在军队来迎之前,他带着一队侍卫轻飘飘的就上了船,一身葱绿宫装打扮,也不要通报,自顾自的飘进萧羌房间。
萧羌背对着舱门站着,正提笔俯身在岸上写着什么,听到身后有人娇滴滴软绵绵唤他一声“小羌儿~”他慢慢转过身去,盯着洛同衣看了片刻,唇角忽然一弯。
“同衣。”
看着他的脸,洛同衣忽然不说话,皱起了眉头。
如果以外人看来,没有人会觉得大越的皇帝有什么异样,依旧是黑发素衣,玉冠缓带,也依旧是眉眼风,但是洛同衣七八岁上头就认识他,朝夕共处了将近十年,就从他一从容淡定里看出来了异样。
萧羌眨眨眼,看他没有反应,又唤了一声,“同衣?”
洛同衣嘴角上挑,含了似笑非笑的:“……你多净有休息了?”
萧羌怔了一下,随即唇角荡漾出微微的笑意,他柔声说道:“不知道,没算过。”
“……沉烈打到你皇宫院子里,坐到你位子上了?”洛同衣扯了扯一边嘴角,“既然没有,那有什么事妨害你休息?你当你铁打的不成?”
萧羌看看他,垂下头看看身旁书册上还未干的字迹,恍然若失的一笑,“……没什么妨害总也有事要做,不想睡着……”
洛同衣上来之前就知道一些关于这次和约的事情,也知道萧远作为人质留在沉国。他何等聪明?看了萧羌现在的样子,又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想一想,就猜了个不离十,面上的表情不由得柔和了下来,低叹了一声,刚要开口,萧羌一笑,已差不多知道他要说什么,向他扬了扬手。
“同衣,这次害你受伤,锡意不去,便替你讨了点儿彩头,“说完,从案上抽了一卷纸给他,洛同衣接过一看,是苏荷亲笔写的和约,他只粗粗看了几行,随手一丢,刚要开口,又被萧羌制止了。
大越的皇帝弯身从地上捡起被他随手一丢的文书,吹了吹,小心翼翼的递回他手里,“收着,半个白玉京呢。换算成银子,这船现在已经被压沉了。”
“萧羌,我对这东西没兴趣……”
“你必须有兴趣。”萧羌忽然转过身体,笔直的看向他,然后男人跟平常相比显得越发苍白的面容在略暗的空间里有一种奇妙而摄人的魅力。
“同衣,这是阿叶该得的东西,现在,转交到了你的手上。”
听到“阿叶”两个字的一瞬间,一切的表情都从洛同衣脸上消失了,他蠕动了一下嘴唇,看着萧羌放到他掌心的文书,低下头,漆黑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从萧羌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
叶带霜,已经故去了的,白玉京之中长生狱的主人,萧羌、苏荷、洛同衣共同的好友,他们四人之中最为温耗人。
在萧羌的记忆里,是那么温柔可靠,总是用微笑面对一切,会尽自己所能庇护友人的人。
同时,叶带霜,这个名字也是一个三人之间共同的忌。
温和风雅,学识渊博,在武学方面的造诣犹在箫逐之上,堪称东陆第一的那个青年,已经在数年前的一个冬,坠落陨灭于这个世间。
他死于他的情人,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