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女在古代皇宫的幸福生活第3部分阅读
宅女在古代皇宫的幸福生活 作者:肉肉屋
软的花瓣拂过。
然后,她便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踉踉跄跄跌进她的院子,墨一样黑的头发,金冠玉簪,身上是明黄的袍子,有金龙欲飞,却又缱绻在软白的云里。
有寂寞庭院。
有那样一个少女,黑的发,素的衣,长长的袖。庭院里有早开的花儿,安静的可以听到日光里花苞悠闲的吐蕊声。
她的对面是龙袍的男子,苍白清隽的眉眼,金冠下有几丝乱的发,拂过颊边,掠过细长的眼,忽然就带了几分极多情又极无情的感觉。
有不知道名字的白花扑簌簌的落下,落在他的肩头她的发。
那一刻,海棠心里几乎是疼的,她只觉得,天底下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存在,她穿越了时空来到这时代,都是为了和面前男子,以这样的姿态见到彼此的样子。
只可惜……
td老娘不是攻啊!宅女同学海带宽泪中……
此外,我靠,在自己家院子里晃荡还能遇着狼,这到底有没有天理了啊?
(天音云,同鞋,这整个一大片地方都是人家家好不好?)
好吧,其实这些现在都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可以用这样的三段句式来形容:
帅哥!!皇帝??快死了?!
当这六个字在她脑海里打转的时候,那个男人身形一晃,美艳一倒——
海棠第一次知道自己除了对流浪猫和流浪狗之外的生物,对人,尤其是男人,还是随时有权力吃掉她的男人会有爱心。
好吧,会救他最大的原因是不希望这男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院子里。
她可不想被个死鬼皇帝拖去陪葬。
看起来,他应该是失血过多。
龙袍上靠近颈项的部分,几乎已经被血浸透,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灰败不堪。
海棠解开他的衣服,淤积在里面的鲜血顺着领子汨汨的淌了出来。
看到伤口的一瞬,海棠倒吸一口冷气!
德熙帝的胸颈上,赫然是一道被活生生撕咬扯裂开的伤口,边缘吊着些已经开始转黑的碎肉,模模糊糊能看到染着血的骨头露了出来。
海棠只觉得一阵恶寒从脚底升了上来。
这绝对不是一次撕咬就能造成的伤口,必然要反复长时间的撕咬才有可能,面前这个昏迷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这偌大宫殿的最高主宰,谁能这么伤他?
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知道了某些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海棠犹豫了一下,先取过了干净的布条擦净伤口,用不吸水的布料堵住伤口,急步去拿药箱。
她们这些妃嫔按例都配的有一些寻常药物,用来应付一些小病的,这样的伤口,不知道应付得来么……
在药箱里一顿翻找,能用的什么都没有,堵在男人伤口的布却渐渐殷红起来。
咬了一下牙,海棠豁出去了,走到庭院的草地里,细细的扒拉了一番,找出了几株丁香寥——如果不是这阵子都在和如花研究花草,她也不知道这路边到处都有的野草有止血的功能。
快手打烂药草,轻轻敷在德熙帝的伤口上,再用布条勒住,片刻之后,布条才缓缓泛出一点粉红,她松了口气:终于止血了。
快手快脚的把院子和房间里的血迹都清理干净,等海棠小心的为他又换了一次药的时候,男人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眼,倒映着海棠微微汗湿的脸。
海棠却不寒而栗,那双眼在睁开的瞬间,毫无情感,却在看到她之后,立刻笼上了一层极多情的温润水色,仿佛她是他一生挚爱,他眼里再无他人。
德熙帝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扶他起来,海棠却摇摇头,平板的说道:“陛下现在最好不要动。”
他想了想,点点头,缠绕在伤口上的布条又多了一点儿血色,他却似乎完全不疼的样子。
他懒懒的躺好,向海棠伸出手,示意她低头。
海棠犹豫了一下,靠近了他,男人有些艰难的抬手,揽上了她的颈项。
因为失血而冰冷的指头穿过她的发,按在了她柔软的肌肤上,海棠几乎有种错觉,以为那个床上的男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德熙帝唇角微微上弯,声音优雅动听,“朕从来都没有受过伤,杜才人,明白罢?”
这男人想杀了他!
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但是很显然,这男人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受伤了。
要怎么才能逃过命去?海棠脑子飞快的转着,面上却不变色,反而淡淡一笑,道,“陛下放心,臣妾不会让别人知道的,陛下的伤势臣妾会亲自照顾的。”
说完,她盈盈一笑,一双眼却紧紧的看着男人,生怕自己漏掉一点细节。
这个女人在威胁他吗?
德熙帝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面前容貌仅仅只是清秀的少女,眼神里泛起一丝玩味。
她现在正在告诉他,如果他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他受伤的话,那最好就暂时留着她,由她来照料伤势。
呵,先发现了他的杀意,然后反过来要挟他吗?
有趣。
他温柔一笑,手指卷起了她垂下的一缕长发,“自然要拜托才人照顾朕了。”
第五章 男主是小强!(中)
他温柔一笑,手指卷起了她垂下的一缕长发,“自然要拜托才人照顾朕了。”
两人此时贴得极近,几乎呼吸相触。
海棠眼皮一跳,知道自己暂时保下命来,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有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白瑟的声音传了进来,“呀,门口怎么有血?贵人你怎么了?!”
海棠来不及阻止,护主心切的白瑟冲了进来,她只来得及抓起旁边的锦被盖在皇帝身上,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手疾眼快,把她向上一提,一手撑住她的腰,一手虚抚着她的脊背,淡淡笑道,“怎么了?笑儿,卿这儿的宫女,倒真是喜欢大惊小怪哪……”
看到海棠身下一截明黄纹龙的衣袖,白瑟立刻顿住了脚步,看着屋内两人暧昧纠缠在床上的样子,她一张俏脸红了红,挡在门口,不让其他人看到房内情况,她声音细弱的问道,“陛下……今日……可要记档?”
听到记档两个字,海棠眼皮一跳,只觉得气血上涌,刚要说话,那只虚抚她脊背的手掌警告一样在她背上一拍,皇帝优雅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自然是要记档的,还有其他事吗?”
听到皇帝的声音里三分慵懒缠绵入骨,白瑟脸上红晕又添几分,立刻应声出门,还为他们把门锁上。
然后,春情婉转的房里,立刻死空气。
“……记上起居注的档……就这样,我就算被陛下临幸过了?”少女的声音干干巴巴。
“自然,莫非杜才人认为朕是那种吃了不认账的人?不然,杜才人比较希望怎么解释刚才的局面?”
海棠只觉得一口气就好玄没上来,他看着男人一脸似笑非笑,沉默片刻,再度开口,“……地上的血迹,陛下要怎么搪塞过去?”
“处子召幸,自然应该有血罢?”
好,原来还是野合,敢情还是从门口一路做上床的。
看着有脸色从白到青从青到红的杜笑儿,德熙帝很有趣把手枕在脑后,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眼波轻动,“不仅如此,朕既然宠幸了杜才人,便不能辜负,不知才人有没有兴趣到朕的御前来侍奉?”
这么说着的时候,他低低的笑了,呼吸触到了她的颈窝,温温的酥麻着,“到了御前……自然就是……朝夕不离的……为朕侍奉伤势了,对罢?”
然后根本不用这个男人杀她,她就会被后宫那些嫉妒的女人撕成碎片了。
先把她弄到翔龙殿里去照顾他的伤势,然后再兵不血刃的利用后宫其他的妃子杀了她,这男人的主意打的真是如意。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海棠只觉得一股冰寒澈骨。
但是即便他已经把陷阱说的如此明白了,她也不得不往里跳。
男人的眼睛洞悉了一切的看着她,唇角含笑,仿佛在看一只被迫不得不走入陷阱的小兽。
过了半晌,海棠才僵硬的点了点头,“陛下的吩咐,臣妾自然要惟命是从了。”
男人的指头却有趣似的点上了她的唇,有一点冰冷的触感,“朕许卿叫朕的名字,萧羌。”
我倒真的觉得你是小强。对他的名字颇有些心有戚戚的感觉,海棠扯了扯唇角,“臣妾不敢妄称御名。”要怎么叫?蜣螂?我还屎壳郎呢……
显然萧羌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结的意思,他点点头,松开手,早已撑得手麻的海棠赶紧直起身子,身边男人这时唤了她一声,“笑儿,朕记得卿身体不适,一直在喝药对罢?”
她没说话,只是警觉的点点头,萧羌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睡得舒服一点儿,男人的眼睛从漆黑的发下看着她,温柔多情。
“那就顺便让御医再多煎一副止血疗伤的药好了。”
海棠只觉得心口一窒,她按住心口,艰难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以什么理由?”
男人若无其事的回看她,“说卿初次承恩,身虚力软,娇不负荷如何?”
靠,野合也就罢了,现在敢情还变成做出来的大出血了?
海棠憋了大半天,终于忍住了问候这男人娘亲的冲动,她憋住一口气,“陛下学富五车,应当知道妇科内出血和外伤出血不是一个治疗法吧?”
萧羌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她,“那卿可以考虑一下外出血嘛。”说罢,手指轻佻在她下颌上一滑,“为卿,朕不惜担下禽兽名声。”
担什么担,丫就是一禽兽!
这是关于这场飞来横祸,海棠唯一的注解。
德熙七年六月,才人杜氏初次承恩,娇弱柔怯,德熙帝宝爱之,进为四品美人,特许其不必晨昏定省,随时侍奉御前。
她一定会被那些女人钉草人钉死的。
替萧羌换下纱布,看着开始愈合的伤口,又看看不小心滴到明黄床褥上的血,海棠理都不理,径自为他换药。
有什么好理的,反正她“身娇体怯”嘛,所以侍寝了一整晚之后血多点算什么对不对?
所以她也不必手下留情,反正多勒几下,多滴几滴出来,御医也会多给他喝的药里下点儿止血草之类的。
这日子要怎么过啊?每次看到如花,如花都一脸贼兮兮的表情,这也就罢了,偶尔在宫里遇到几个妃嫔,不是拿鼻孔看她,就是卑躬屈膝,希望她能枕头风刮刮,把她们也送上皇帝的床。
靠,这什么世道啊!
“卿看起来不甚开心?”萧羌穿好衣服,笑吟吟的问她。
随着他的伤势逐渐好转,她的命也越来越短了,这男人这些日子从来都对她温柔多情,就代表她的生命危险压根没有解除吧?
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保命之道。
不是没想过去探察他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结果却是一无所知。
萧羌好静,翔龙殿一向少人,那天萧羌又是避着所有人悄悄流出翔龙殿的。包括翔龙殿总管何善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自然也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现在受伤的事除了那个伤口制造者之外,大概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了,谁也帮不了她。
看着她窝在寝宫的一角兀自出神,萧羌笑了起来,走近她,男人弯腰安抚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卿看起来不甚开心?”
“……”能开心才怪吧?很想把这句话砸回他脸上,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保命,她勉强一笑,“陛下多心了。”
第五章 男主是小强!(下)
看着她窝在寝宫的一角兀自出神,萧羌笑了起来,走近她,男人弯腰安抚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卿看起来不甚开心?”
“……”能开心才怪吧?很想把这句话砸回他脸上,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保命,她勉强一笑,“陛下多心了。”
桃花眼细细眯了眯,萧羌展颜一笑,“后天是七夕对吧?”
“没错。”海棠用力点头,“不知道有多少姐妹们盼望陛下今晚与她们团聚。”大爷,您赶紧走,就算要死我也希望死前能自个儿安生一会儿。
萧羌却温雅一抿唇,“朕怎么忍心抛下卿呢?”他慢条斯理的捧起九龙攒珠云龙冠,为自己戴上,回头一笑,“笑儿,七夕那天皇后乞巧,你便随朕一起去吧。”
说罢,他倾身向前,宠溺的拍了拍她的脸,“这阵子卿也辛苦了,就不用在御前侍奉朕了,这几日回去打点一下,朕的宠妃可不能让人小看了去。”
你丫的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啊?海棠一僵,正在思考要不要躲避的时候,何善亲手捧了药,小心翼翼的奉上,躬身在殿门外道,“启禀陛下,贵人,太医的药送到了。”
自从她被史飘零拍中胸口那一掌后,身子确实不是太好,一直在喝药调理,也没见什么成效,树都快从开花状态变成结果了,她还病怏怏的。现在搭着萧羌和她一起喝药,也没什么毛病,只是身体越发虚弱了。
两人各自关上门喝药,萧羌又心情很好的消遣了她几句,就前去上朝了
看着萧羌施施然离开的身影,海棠看着面前的空药碗发了一会儿呆,只觉得满头黑线刷拉拉的就挂了下来。
之前那句让她回去打点一下,合着这就等同于砍头前的最后一顿送行宴是不是?
不就等于“你还有什么后事就安排一下吧”这么回事?
算了,既然他大爷都刑前留命,让她回去等死了,她还和他叽歪个什么?反正这段日子萧羌起居等等都是她照顾的,他大爷都不嫌两天不洗澡身上有味了,她担心个哈密。
翔龙殿到后凉殿,区区不到二十丈的距离,她却已经近半个月没有回去过了。
当她走回到青草萋萋的后凉殿的时候,只恨不得一头扑倒在草地上多打几个滚
老娘总算活着回来了!
如花正在院子里种花,看到她立刻把手里的锄头一扔,扑了过来,“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是啊,她差点就回不来了,心里感慨了一下,回屋坐下,白瑟早备好茶水,给她们两人端上之后就恭敬退下,一看宫女走了,如花立刻暧昧的上下打量海棠,末了还用手肘戳了戳她,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怎样,龙床睡得舒服吗?”
“不舒服。”龙床?老娘睡了快半个月地板好不好?要她和那只小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先让她死了算了。
“瞎说,听说姐姐每次都被宠幸得连床都起不来。”如花笑得开始滛荡了。
“……”沉默,喝茶。
她每天是累得起不来好不好?伺候他沐浴更衣添茶喂饭研墨翻书——比照顾她前世那只宠物犬费劲多了。但是这么让人悲愤的实情又不能说出来,海棠只能暗自运气片刻,也就摸摸鼻子算了。
如花就当她的沉默是默认,缠着她问东问西,到了午后,她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跳起来,“姐姐,时候到了,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时候到了?看海棠疑惑,如花说道,“姐姐忘了吗?宫里七夕妃嫔们都要斗巧的啊,为了方便她们斗巧,特准妃子的母亲姊妹们来探望和进献东西的,我虽然不过七品,但是我娘也能来看我一眼,我也可以把攒下来的银子给我娘,没了我,家里的胭脂铺估计也开不下去了,怎么也要让老娘过的舒坦一点。”
听她这么絮絮叨叨的念,海棠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她的这具身体是没有父母的。
而她呢,林海棠,进入到杜笑儿这具身体里的一道幽魂,她在现代也是没有父母的。
双亲早亡,被奶奶养大,然后在她考上大学的那年,抚养她长大的老人就离世而去,仔细想来,前世今生,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她都是孑然一身。
说起来,根据目前的情节走向,她很可能被那个bt鬼畜受over掉,再穿一次……
不知道按照这种穿法,她会不会穿到侏罗纪去啊……
纵使脑子里有些负面的想法,海棠也很快甩了开来,她打开自己的柜子,取出一匹萧羌赐她的芙蓉穿花压云双面纹缎,郑重的交到了如花手里,“这个帮我带给伯母,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如花正要推辞,海棠拍了拍她的手,叹了一声,“我孑然一身,父母早亡,也只能这样表达了。”
如花到此时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呐呐的看着海棠,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胡乱点了个头,就灰溜溜的溜走了。
看她心情不是很好,宫女们都识趣的不打扰她,海棠闷闷的出了会儿神,顺手抓过了一张纸,开始写东西。
虽说她死过了一次,但是那次是毫无准备,现在是明知道要死,慢慢折腾,唉,心情一样不了啊。
死都要死了,就不妨留点东西给如花吧。
卫生巾内裤那种东西巨没有技术含量的,在没有版权法商标法和反不正当竞争法的古代,迟早会被盗版的,总要想个特别点儿的东西留给她吧?
想了想,眼角瞄到窗台上的一盆花,她忽然一拍掌,计上心来!
“白瑟,叫上有空的人,把院子里所有的丁香花全都给我剁成段来!”
白琴正在她屋外转悠呢,听到她叫人,立刻冲了进去,却没想到是这么样一个命令,愣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贵人,您要做什么?”她从以前就觉得自己服侍的这个贵人颇怪,本以为受了宠幸之后会好一点儿,那成想,却越来越怪了……
“叫你挖你就挖,记得,剁得越碎越好!”
第六章 月黑?风高?
第六章 月黑?风高?香膏
萧羌讨厌光。
所以翔龙殿里一向少有灯光。
送走了海棠,他今天没有宣召任何妃子,薄衣散发,他矗立在空旷的殿门处,身后几点白烛,一点点斑驳细碎的光线在黑暗的空间里断续流淌着,让人想到女人将死时的眼神。
“……你是说,杜美人回去之后开始把院子里的丁香全都挖了出来?”
何善站在他身后,恭敬的答了一声“是、”
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很明确,她知道他想怎么做,她也很清楚,他伤势痊愈的那天,恐怕就是她的死期。
她怎么还能如此平静?还能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
“……有趣。”他淡淡的说了一声,随即慢慢闭上眼睛,“何善,有没有什么味道甜美的药物能让人毫无痛苦的死去?”
何善只觉得头皮一麻,立刻跪伏在地,答道,“有……‘荷带衣’……”
“那就预备下吧。”他淡淡的说,拂袖走回内殿,任黑暗吞噬掉他修长清逸的身影。
味道甜美最好,那样的女孩子死的时候怎舍得让她有一点儿痛苦。
当皇宫的主宰正在鬼畜鬼畜扭答的时候,兴高采烈回到自己院落的如花刚推开海棠的门,一声姐姐就被噎在了嗓子眼里。
一脸泥巴的海棠回头看她,双眼无神如同死鱼。
如花妹妹当机立断转身就走,却被身后幽灵一样的女人抓住了衣服,海棠用一种索命女鬼一般的声音对她说,“如花,我们来做香薰灯吧……”
拜前世一个玩精油玩得走火入魔的作者,每次交稿之前都要和她絮叨半个小时的精油配方所赐,弄点花露之类的,问题不大。
就地取材的结果就是萃取出了有改善肤质作用的丁香精油,不过单方精油不能直接作用在皮肤上,所以只有香薰灯一路可走了。
拖住如花研究到七夕白天的结果就是,两人面前多了一盏极精致的铜吊,上面放着一盏盛了花膏的白玉钟,四周注满花露,铜吊下面生上火,上面再罩上精致的烛罩,片刻之后,一丝丝花香从罩子中飘逸而出,居然比上等名香还要心旷神怡几分。
“姐姐真是了不起。”如花拍手笑道,好奇的看向海棠,“姐姐,这要怎么用?”
“简单,来,现在去把脸洗干净,再凑上去熏熏就成。”
如花兴奋的凑上去试,海棠退开一点,坐在烛下的贵妃榻上,定定的看着如花,眼神微微有些涣散。
这大概是她能留给如花的最后的东西了。
唔,想想似乎也不错的样子。穿越了一趟,为这个世界的女性留下内裤和卫生巾以及一盏香薰灯,也挺好的。
如花试了一阵,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转身看看海棠,看她怔怔的正在出神,她走过去拍了拍她,“姐姐在烦什么?”
“……没什么。”
如花绕到她面前,弯下了腰,笑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可爱得不得了。
“姐姐,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没做坏事没对不起良心,怕什么来呢?”
海棠没立刻答话,她眨巴眨巴眼,定定的看了会儿如花,忽然慢慢的笑了起来。
“没错,你说得对。”她一没偷萧羌的二没抢他的,就算坐领了一段时间的干薪吧,她前阵子也当菲佣补回来了。
“对的,天?无?绝?人?之?路!”
萧羌,老娘和丫死磕到底了!就算最后你宰了我,我也要让丫快活不了几天!
看她重新振作起来,如花忽然拍了拍巴掌,“对了,姐姐,今天是七夕,皇后娘娘宫里要斗巧,姐姐你准备好了吗?”
“……”她?忘?了。
算了,天无绝人之路。
她再次这么对自己说道。
大越宫内习俗,七月七日,所有有品位的女官妃子都要登上皇后所居腾凰殿内的开襟楼,引银针穿线。
供完瓜果之后,皇后开宴,内中必然有爆螃一味,诸宫妃子斗巧,比赛谁能把蟹足里的肉完全剔出来,还保留螃蟹完整的八足形状,保留最好的那付蟹足,就被称为八拜,由帝后并行赏赐。
话说要是缝纫机的话,海棠还能蹬两脚,穿针自然敬陪末座,还不小心把手指戳伤了。
反正她也犯不着在这时候出奇斗巧,招人嫉妒——就前阵子夜夜睡在龙床下都不知道招引多少人嫉妒呢。
心不在焉的舔着指头上的伤口,海棠左右四顾看美女,她发现其中熟悉的面孔少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却多了一些。
那些和她同期选中,却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女子们都怎么了?病了?废了?或者干脆就是死了?
不期然的就想起萧羌对她的杀意,心底下就泛起了丝丝的凉。
后宫修罗场,诚不我欺。
她下意识的抬眼看去,首座金冠龙袍的男子正向她扫来,清亮桃花眼眸略略一狭,海棠暗叫一声不好,俊美的男人依案而笑,唤了她一声,“笑儿,坐得离朕那么远做什么?上前来些罢。”
一句话说出,刚刚还谈笑风生的席间立刻鸦雀无声,就连一向宽厚的皇后都放下筷子,看向了位在次席的海棠。
她算是理解到什么叫眼神如飞刀了,她已经觉得自己身上的肉被剜了几块下来。
深吸一口气,她起身,笑盈盈的向帝后二人行礼,答道,“陛下身边应该更有才德之人居之,笑儿出身寒微,怎敢偺越。”
我敢上去我明天早上起来就一定没命了,我要多傻我才上去啊?
她这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说出去,萧羌桃花眼一细,刚要开口说话,海棠对面一个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照我说的,陛下就是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四个字说的海棠心里一跳,对面说话的人是史飘零。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那个一身嫩黄宫装的女子身上,史飘零盈盈一笑,鬓边一枝现掐的小朵莲花在灯光下映得越发娇嫩,真是人花相映。
她掩袖轻笑,眼神稍稍扫了一眼海棠,再看向萧羌,道,“这样大好的七夕,都非要看着我们姐妹们拈酸吃醋。这样居心,难道还不坏?”
萧羌听了之后眼波一闪,随即拊掌一笑,道,“既然话都这样说了,飘零,你还上来陪朕坐坐,看朕的美人儿们如何吃醋吗?”
第六章 月黑?风高?
萧羌听了之后眼波一闪,随即拊掌一笑,道,“既然话都这样说了,飘零,你还不上来陪朕坐坐,看朕的美人儿们如何吃醋吗?”
月光下的女子娇艳出尘犹如一朵嫩黄月季,听了萧羌的话,一双眼水波婉转,如笼烟水,“所以说陛下真是坏心,臣妾不过说了句真话,就拿了臣妾做法。”说完却敛袖一拜,行的是端正宫礼,“臣妾遵旨。”
飘零大大方方的离开了次席,萧羌右手边是皇后,左手边是方贵妃,先向帝后二人行了礼,随即坐在了方贵妃和萧羌之间。
方贵妃一向心胸狭窄,又为萧羌诞育下长子,从来心高气傲,如今一个区区五品才人就踩着她走了过去,一口气咽不下来,又不好发作,只冷哼了一声,飘零转头对她嫣然一笑,全不在意,气得她胸口又是一阵发闷。
现在整个宴席的焦点已经从海棠身上到了史飘零的身上,一干妃子脸上堆笑,暗里磨牙。
海棠不由得感叹,这就是所谓善于抢镜,把这姑娘搁现代去,那绝对是明星的材料。
史飘零做事一向神秘,上次无故打她一掌,现在又帮她一把,海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美丽的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场宴席因为这一出闹得风云暗涌,海棠乖乖缩到一角,啃螃蟹腿喝黄酒,还特意把八个爪子都掰得碎碎的,生怕有人夸她一句心灵手巧。
宴席中途,按照规矩,各宫妃子要捧着蟹彩盘到帝后面前呈福,刚才大家风头都被海棠和飘零夺了去,现在都憋足了劲,各自捧了装饰得美仑美奂的漆盘上前,帝后二人温言几句,每人赐了一副针线荷包。
等到海棠上前的时候,看着她盘子里碎成渣的螃蟹,皇后楞了一下,想说一句夸奖的话一时之间都找不出词来。
倒是萧羌笑开了,他亲昵的碰了碰盘里一塌糊涂的残渣,低笑,“笑儿,你真笨啊。”
笑语中,他牵过海棠的手,看着她指尖伤口,低叹一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语罢,众目睽睽之下,萧羌低头,吻上她的伤口。
嘎巴嘎巴小风吹过,完全呆掉的海棠碎成了渣渣。
呆滞的视线停留在男人从淡色唇间探出的一小截舌头,海棠眼睁睁的看着他吻在她的指尖上,然后忽然就向她这边一靠,枕在她的肩颈间,惑人的低笑轻轻传了出来,“朕醉了……笑儿,扶朕回宫吧。”
兄弟,你学人家小鸟依人也考虑一下我和你的体形差好不好?
幸亏海棠有一把种花翻土倒腾出来的力气,在男人的大半体重压过来的时候,一咬牙的挺住,才在内监宫女的服侍下,和他一起上了肩舆。
两人刚刚坐定,萧羌软软一倒,海棠一撑他肩膀,忽然觉得满手潮腻。
淡淡的腥味散发了出来。
海棠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划过——伤口裂了。
不能被人发现。
她快手的拿出身上带的香膏,这东西她本来打算在宴席上逮到机会现一下兜售的,没想到现在倒有了作用。
把香膏洒了洒,血的味道被盖了下去,她拍了拍萧羌的脸,“还撑得住吗?”
男人在黑暗里看了她片刻,低低的道,“大概需要你扶朕一下。”
“好。”海棠点点头,稍稍撑起了男人的肩膀,让他斜靠在自己肩上。
“……”黑暗里统治这偌大帝国的男人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闭上眼,靠在了她肩头。
远处有宫灯若花,暗暗的映在肩舆明黄窗幅上,暗香盈袖,萧羌在此一刻,只觉得疲倦。
回到了翔龙殿,烛光下,一层层剥开龙衣玉带,袍服之下暴露出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甚至撕扯得比最开始的伤口还要剧烈。
海棠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看的时候,伤口已经愈合了啊?
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样子?
她把蜡烛剔亮了几分,拔下头上银簪在烛火上烤红,海棠低声说了一句,“你忍着些。”
萧羌点点头,海棠看他一脸惨白,默默的抓起他的龙袍递到嘴边,萧羌看她一眼,犹豫一下,张口咬住。
滚烫的银簪触上伤口,男人线条流畅的脊背一个紧缩,背肌隆起,从嗓子里低低发出了一声呻吟,海棠咽了口口水:td老娘终于知道男男生子文的市场怎么来的了,这场景这动静,真tnnd的销魂啊。
轻轻把伤口上粘结的赃物弄掉,海棠取来干净的纱布和药,一层层裹好伤口,扶着萧羌躺下,传了人煎参汤来,她转身去取发簪,却犹豫了一下;这东西据说是杜笑儿母亲的遗物,扔了她觉得对不起杜笑儿,戴上吧……这又刚剔过肉……
就在她犹豫的当儿,银簪却缓缓的发生了变化。
从接触到伤口和血的部分开始,银簪渐渐变黑,而接触最久的部分,却隐隐渗出一点碧绿来。
海棠一惊,立刻拿去给萧羌看,萧羌盯着银簪看了一会儿,瞳孔慢慢的,一点点收缩。
有毒。
他的伤口有毒。
慢性的,却毒性剧烈的毒。
怪不得他伤口今日忽然开裂,原来是有毒。
萧羌略思忖了一下,唇角轻轻一弯,显然是心里已有了计较。
男人慵懶的扯下了束发的丝带,轻轻朝海棠勾勾指头,等少女傻乎乎凑上来的时候,他笑吟吟的对她说,“卿,今晚继续陪伴朕吧。”
海棠在心里呻吟,老天,到底还要不要她活了……
就在海棠欲哭无泪,只能陪睡的情况下,关于她的谣言,也在七夕之夜迅速而飞快的流转。
说她狐媚惑主,擅宠专房;说她工于心计,嫉妒妨害……
总之就在海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的形象瞬间被拔高到了和妲己妹喜这等美人一个高度,当她再度在腾龙殿过夜之后,关于她的不满谣言也升到了顶峰,当一早海棠服侍萧羌穿衣的时候,从太后的长宁宫有旨意传来,太后召杜美人晋见。
第六章 月黑?风高?
听到这句,萧羌束带的动作慢了一慢,随即唇边轻盈一笑,“母后召卿去,卿就去吧,母后为人慈蔼,不妨事的。”
海棠拿着外衣盯着面前笑得优雅从容的男人看了片刻,想想他现在伤势复发得厉害,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动宰掉她的心思,她点点头,药都来不及喝,便跟着宣召的宫女走去。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曲折回廊的另外一端,萧羌唇边轻笑不变,唤来了何善,轻描淡写的指着面前那两份银碗里的药道:“去查查看这药里的东西,何善,你办事办老道的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何善一听要验药,立刻后心就是一圈的汗,知道肯定是这两碗药出了问题,哪里还敢说什么,立刻捧着药下去安排。
今日不是大朝的日子,值班侯见的大臣都在勤政殿的偏殿侯着,萧羌出了门,也不叫肩舆,信步向勤政殿的方向走了走,又改变了主意,向太后所在的长宁宫走了几步,到了翔龙殿宫门的时候,他忽又顿住脚步,最终改变了主意,还是向勤政殿去了。
偏殿早有大臣侯着,有几个要外放的京官等着聆听圣训,还有几个进京述职的外官,都在一并等候他。
看了辅相递过来的单子,萧羌一眼就看到了永州左戍卫将军龙安宁的名字,他眉骨一动,眼间有一痕喜色,“龙卿回来了?”
辅相在旁边一躬身,“回禀陛下,龙将军今早回城,立刻便请见了。”
“宣他进来。”吩咐完,他想了想,敲了敲书案,换来偏殿内监总管,让他在隔壁房间备下御膳,刚吩咐完,一名身着武将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进偏殿,跪倒在他面前。
“臣龙安宁叩见陛下。”
“起来吧。”看到面前面容清癯的大越朝第一勇将,萧羌看起来心情颇好,他正在批一份奏折,笔尖随意点了点下首的绣墩,“卿先等等,朕批完这份奏章就来。”
萧羌一边批奏章一边和龙安宁闲话,聊了聊关于永州的风物。
永州地处大越边陲,和其他几国接壤,水土丰润,物产丰富,又广开贸易之门,不仅是大越的天险门户,同时也俨然是大越南部的经济重镇。这样重要的地方,萧羌自然关心,看似随口问的每一句话都绵里藏针,直问民生政声。
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似乎也对龙安宁的回答很是满意,萧羌随手把凌乱的书案清理了一下,笑问道,“既然龙将军已经到了,那王叔呢?也快到了吧?”
“我轻骑赶来京城向陛下报信,平王殿下慢微臣一步,这两三天里总该到了。”知道他问的果然是这个,龙安宁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回答。
萧羌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淡道,“虽然已经近在京畿,但此事实在干系重大,朕已经吩咐龙神禁军加强戒备,京城大营随时可以出动,龙将军也请多劳烦一下,今日立刻赶回王叔身边,务必要平安入京。”
龙安宁脸色一肃,跪下答道,“这是自然,别的不敢说,如有差错,微臣万死而已。”
萧羌却笑了开来,漆黑温润的眼睛背着光,眼波流动,分外的温和,他起身绕到龙安宁身前,亲手把他搀了起来,向旁边偏殿而去,“朕自然是信得过王叔和龙将军的,不然怎么会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来来,虽说急,但也不急在这一刻,龙将军一早进的宫吧?还没来得及用餐吧?正好朕今日也匆忙了些,正好我们君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聊天,岂不舒服?”
龙安宁正要推辞谢恩,却被萧羌轻轻按在了座位上,他到另外一边落座。
这种赐宴讲究的就是一个礼仪,宫内规矩是食不语,被赐的那个别说不敢说话,怕连多吃都不敢,萧羌倒是从小就习惯了,吃得叫一个细嚼慢咽,但是对面的龙安宁就多少有点儿魂不守舍,过了片刻,萧羌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道,“龙将军,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了吧,不然朕看着都替你难过。”
龙安宁正嚼着一个鹿筋元子出神,听到萧羌说话,楞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失礼。”
萧羌摇了摇头,弯身把他搀了起来,按回座位上,才淡淡说道,“如果龙卿不想说,朕也不会勉强的。”
听了这句话,龙安宁又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其实……臣是在想一些私事……”
“私事?只要朕帮得上忙,龙卿只管开口。”
“呃……”龙安宁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的样子,最后叹气,“陛下可还记得二月选入宫中的杜宝林?”
杜笑儿?萧羌暗自挑眉,对龙安宁却是温和一笑,“朕自然记得,她已经不是宝林了,她已经晋为美人了。”
龙安宁一听喜上眉梢,“故人之女,忠臣之后能得陛下青眼,自是大幸。”
“龙卿说的私事,莫非就是和杜美人有关?”
龙安宁颔首,“是啊,陛下您也知道,杜司马清廉自守,殉国之后家徒四壁,就连杜美人扶棺回京的川资都是有赖平王殿下赏赐的,我和杜美人的父亲是好友,举荐她入宫,想想这身无长物的孩子在宫里孤苦无依……”说到这里,他偷看了一眼萧羌的脸色,看年轻的皇帝面无异色,才苦笑道:“请陛下恕臣直言,后宫名利场,这样无依无靠且无财势的女孩子,除了靠陛下您多庇护,少不得也是要受些委屈的,我这次上京,给她准备了些东西,但是我和杜美人又不是亲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