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后第26部分阅读
葬后 作者:未知
现了几道极深的抓痕,泛着血丝。
她缓缓地沉在浴桶里,水浸在伤口上,她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以为自己已经不知道痛是什么?一个麻木的人还讲什么痛苦?讲出来都会有人觉得可笑。
可是现在的感觉又是什么?她忽然间笑了,伴随着她的笑声,她的眼睛胀疼的厉害,她已经分不清楚,眼睛疼究竟是因为哭泣,还是因为冷水灌入到了自己的眼睛里……
朦胧中,她想起龙殷,虽然爱错了人,但那时候把自己给他,却是心甘情愿的,即使很痛,但也有一份难解的欢愉和喜悦。
后来知道龙殷并非是心心念念的那人,她羞愧,愤恨,失望,懊恼,难解的痛楚也比不上见到四王爷时的羞惭。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也都该舍弃了!
她流落大明,本就可以预见这副残败之身难以保全,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快到她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
她的心中迸发出丝丝缕缕的恨意来,萧太后!慕容夜!她若活着,这些耻辱便会永生的跟随着她,她若活着,哪怕倾尽所有,她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就在那个瞬间,前所未有的仇恨袭向浅音,汇成排山倒海的摧毁誓言。
“姑娘……姑娘!”耳畔间模模糊糊的传来菲拉焦虑的声音,似是良久没有见浅音从水里面冒出头来,菲拉连忙伸手在浴桶里去捞。
摸索之下,终于让她摸到浅音的手臂,使劲力气把浅音扶靠在桶壁上,见浅音睫毛覆盖在眼睑之上,毫无声息,菲拉心里一慌,连忙凑近浅音,忧声唤道:“姑娘……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浅音缓缓睁开眼睛,她的发髻早已散了,青丝纷披双肩,衬得脸颊一点血色也没有。
望着呼唤自己的菲拉,方才一心赴死的决绝亦如草灰熄散,她漠然开口,“别唤了,我没事!”
菲拉松了一口气,偷瞄了一眼浅音冷凝的脸色,也不敢多说话,皇上上朝前,吩咐她准备热水进屋,便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她进屋后,看到昨天还倾国倾城的女子,短短一夜之间憔悴的异常苍白,再看她衣被下的身体到处都是青红交加的痕迹,不禁了有所悟,却是什么话也不敢多说。
浅音想站起身来,却周身虚软,身体蓦然沉入水中。
菲拉连忙扶她起来,一双深湛眸子切切地看她。
浅音颓然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寂然无波,“扶我起来!”
菲拉连忙找来干布帮浅音把身上的水珠擦净,要是在平时,浅音定会觉得羞窘,但是现在如果菲拉不帮她,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出浴桶一步。
菲拉搀扶着浅音,因为多少有些武功底子,菲拉倒也并不算太过于吃力,走出屏风,菲拉取出干净的单衣帮浅音穿上,正在系单衣带子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菲拉穿衣的动作一顿,看了眼浅音的表情,见她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不禁转身,走去开门。
开门见是昨天和浅音一同进宫的女子,菲拉眼睛闪烁了一下,只听上官琪说道:“可否回避一下,我有话想单独和浅音聊聊!”
菲拉回头看了浅音一眼,见没有异议,不禁点了点头,缓缓关门走了出去。
上官琪走到浅音面前,看到她坐在榻上,青丝兀自带着水珠缓缓滴落,单衣仍是遮掩不掉昨夜的印痕,上官琪眉目闪烁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神色间也有些心事重重起来。
“浅音!你还好吧!”上官琪在浅音身旁坐了下来,缓缓拍了拍她的肩膀。
浅音失去当日清澈照人的目光,凤眸低垂,神色淡淡,再看不出喜恶。
上官琪踌躇了一下,说道:“你恨我吗?”
昨天夜里,这边发生什么事情,她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宛若是虫子一般缓缓爬进她的心里,心被掏空了,还在继续啃噬!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告诉自己没有错!她在这世间早就没有亲人,她如果不救自己,还有谁能够救她!
浅音没有说话,神情清冷,黯然无语。
上官琪也不以为意,说道:“你恨我也好,不恨也罢!我只是说出我所知道的事实,你总不希望我的下场和罗刹一样吧?”上官琪忽然掩着面,声音夹杂着一丝哽咽:“浅音,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难道这也错了吗?”
“你有什么错?”浅音忽然出口,话语轻嘲。
上官琪猝然抬头,望见她眼底的轻藐,满腹劝谏安抚的话再说不出口。迟疑了一下,眼睛望着铜镜里朦胧的影像,终是说道:“你当真不是莫皇后吗?”
浅音唇角笑意愈深,俯身靠近她,细细声问,“你见过有人能够从涪陵里面活着走出来吗?”
上官琪定一定神,语声温软,“你不是最好!如今我们二人相依为命,唯有相互扶持,才能在大明生存下去!”
“你虽然相信我不是葬后,可是慕容夜并不这样想,你就不怕有一天浅音连累了你!”上官琪倒是能言巧辩,只是心机不足,罢罢罢,她虽然害了罗刹和她,但上官琪也是为了自保!只可惜上官琪心机不足,城府不深,若是深交,怕是会连累了自己。
果然一席话出口,上官琪咬了嘴唇,脸色青白得骇人,眸色深不见底。
浅音心中泛起冷笑,忽而说道:“琪儿,为了活着牺牲他人并没有什么过错,我不恨你,是因为如果当时是我的话,我想我也会和你一样!”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情!
怪只怪罗刹的命只能到昨夜!
上官琪的额头冒出细汗,看了浅音一眼,见她眼底深不可测,静静地看着她,顿时不禁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复又察觉动作太过起疑,不禁嘴角扯了一下,仓皇说道:“你刚洗完澡,发丝未干,赶紧擦拭干净,免得着凉,我就不打扰你了!”
“慢走,我就不送了!”浅音低低含笑,越发迫的上官琪惊惶不安,不敢多作逗留,快步打开门走了出去。
浅音坐在床榻上,嘴角含着冷笑,深沉冷冽。
菲拉在外面见到上官琪仓惶离去,不禁疑惑的走进来,看到浅音坐在床上发呆,菲拉看不清浅音的神色,只觉她一双眸子灼亮迫人,看似细弱,却似有着莫名的力量。
菲拉一震,不禁上前拿起干布擦拭起她的长发来。
浅音任由她擦拭着,眼神掠过半开的窗棱,外面有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窗口停驻了一下,乌黑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朝室内叫了一会儿,复又扑棱一声,振翅飞走,不留半点痕迹。
快要入秋了,可是大明朝的秋天似乎来的特别早!
《》第2卷 关关雎鸠 寥寥数语讽妃嫔
寥寥数语讽妃嫔
大明皇宫住进两位元祈姑娘,似乎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大明皇宫!
浅音早饭没有胃口,菲拉是个心细的姑娘,也不多问,跑去膳房,又为她张罗了一些清淡的稀粥,浅音喝了两口,也算是勉强吃了早饭!
早饭刚过,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浅音看了菲拉一眼,菲拉也是很疑惑,打开门走了出去,不多时,浅音就见菲拉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姑娘,外面来了几位娘娘想要见您!”
“慕容夜的妃子?”浅音睫毛微抬,冷冷的说了一句。
菲拉一颤,显然对于浅音直呼皇上的名讳很惧怕,一时间声音也低了几分,“是的!”
“不见!”浅音唇瓣轻启,漫不经心的说道。
菲拉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姑娘,那些娘娘里面还有如妃娘娘!”
“如妃娘娘?”浅音知道菲拉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此人,此番说出只怕另有寓意。
果然,菲拉凑近浅音,低声解释道:“姑娘,皇上还没有册立皇后,虽然后宫姬妾众多,但是如妃娘娘很有可能会是皇后之位的不二人选!”
浅音良久无声,出动这么多的人,想必也是因为好奇和看好戏的心理。
她若不去,那群女人只怕还敢进来撕了她!
出门处处可见琉璃雕瓦,曲折回廊蜿蜒相连,入目便是一处雕花长廊,廊下一池碧水,时值夏末,池中处处可见残败的莲叶荷花,一派萧瑟之姿。
菲拉在前面引路,她穿了一袭丹青宫装,处处可见潇洒利落之风。
浅音默然无语的在后面跟着,眼神寂静无波,耳畔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响,抬头看去,就见上官琪也跟在一名女婢的身后,和她往一个方向汇聚。
上官琪看到浅音,复又收回,淡静的跟在女婢的身后,也没有主动说话,想来还是忌惮浅音之前在房间里面说的话。
帷帐曼曼,金钗摇晃,罗衫叠叠,莺歌笑语,但俱都眼神含刀。
什么叫虎视眈眈?什么叫怒目相瞪?妃嫔面前肆意流香的香茶,飘出袅袅热气,却没有人投之一目。
唯有浅音和上官琪静静的站在大厅里,肆无忌惮的迎向她们的视线。也许对于她们来说,该失去,不该失去的都已经失去,那么今后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是她们所畏惧和害怕的了!
可就算她们不说话,两人的容颜本身就是宫中大忌。
如妃娘娘高坐堂上,穿着一袭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容貌端庄秀丽,眼神深处含有厉芒。
她还没有说话,身旁服侍的宫人,就厉声喝道:“放肆,见到如妃娘娘还不下跪!”
浅音抬眸看去,说话的人脸庞圆润,看起来双十年华,但眉宇间却带着一抹煞气。
菲拉早就跪在地上,看到浅音站着未动,不禁连忙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姑娘,快跪下吧!”
浅音嘴唇浮现出柔柔笑意,似是没有听到非拉的话,静立无声。
上官琪心中天人交战,她若想在大明后宫立足,首先该学会的就是忍气吞声,但是浅音之前讽刺她的话,她还犹言在耳,此刻下跪,岂非是惹她嗤笑。
“都说元祈女子天生柔弱,却道是还有不怕死的!”如妃娘娘轻笑出口,看了刚才说话的宫女一眼,忽然冷声说道:“封素,掌嘴!”
“是。”名唤封素的宫女得意的笑了笑,缓缓走到两人面前,看向上官琪,蓦然出手就是一巴掌。
上官琪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挨了下来,脸颊顿时红肿起来,可见那名宫女用了多大的力气。
上官琪捂着脸,眼神蓦然杀气腾腾的瞪着封素。
封素见了,仗着如妃娘娘撑腰,冷声一笑,又是狠狠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上官琪正欲承受,却不见巴掌落下,不禁狐疑的张开双眸看去,只见封素的脸涨得通红,满脸怒气,落下的手腕被一只纤细的手紧紧地抓住。
是浅音!
浅音不理会上官琪复杂的眼神,狠狠甩开封素的手,封素没有料到浅音的动作,身子向后面踉跄了几步,差一点跌倒在地。
“打狗也要看主人!”浅音冷冷的斜睨了封素一眼。
厅内的嫔妃看到浅音的动作,都是一怔,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敢在嫔妃面前放肆,简直是大胆包天。
菲拉在一旁吓得差一点昏过去。天啊!姑娘究竟知不知道她已经得罪了什么人啊?
“放肆!”如妃看到自己的宫女遭受羞辱,感觉脸上无光,再加上威严受损,气的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案上,顿时茶杯在案上倾倒,继而打了个滚,掉在地上,“咔嚓”一声摔得支离破碎,茶水更是在案上肆意横流。
“一个暖才,即使皇上受封,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姬妾,竟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来人,拉出去斩了!”如妃恼羞成怒,朝外面吼道。
顿时外面就走进来两位侍卫,横眉怒瞪。
浅音在侍卫的手快碰到她的时候,蓦然厉声喝了一声:“放肆!”
浅音的声音霸气外露,透出一股尊贵之气,竟然吓得两位侍卫猛一缩手,竟然面面相眈,真的乖乖退到了一边。
如妃气的起伏,只差没有用眼睛当场杀了浅音。
“娘娘!就算我只是一个暖才,犯了错,需要受罚,也轮不到您,更轮不到你宫中的奴婢动手!”
“你……”如妃气的手指乱颤。
浅音轻蔑一笑,柔声说道:“娘娘刚才说我只是一个的奴才,那娘娘您呢?不单你,包括这宫中的所有嫔妃,你敢说你们就不是皇上的姬妾吗?即使我们有所不同,那也无非是你们的妃衔高了一些罢了!”
浅音这一席话,可谓是引起众怒,她淡雅一笑,环顾四周,淡漠说道:“我也只是据实以说,倘若惹得众位娘娘不快,不妨告知皇上,让他惩戒我!各位娘娘见谅,我就不陪你们,先行退下了!”
话落,浅音卒然转身,大步离去。
菲拉和上官琪见了,连忙咬了咬唇,跟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阵砰砰啪啪的器皿摔碎落地声,不难想象如妃娘娘气成什么样了!
上官琪的心一瞬间如掉冰窟。
《》第2卷 关关雎鸠 喜怒难测帝王心
喜怒难测帝王心
回到房间,菲拉就一脸焦急,唯恐如妃对皇上告状,到时候责罚浅音。
如妃手下的封素平时最喜欢仗势欺人,动不动就打她们,菲拉深受其苦,尤其今天见浅音替她们教训封素,可谓是出了一口恶气,对浅音的戒备不自觉也少了很多。
可是如妃娘娘颇得圣宠,如今在姑娘这里受了气,一定会回头添油加醋到皇上那里告状,只怕姑娘到时候难逃罪罚!
偏偏姑娘好似没事人一样,回来后就静静地坐在窗前发呆,也不理会人,更不想对策,这可如何是好!
浅音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上午,她如今沦落大明,在这里孤苦无依,就算要报仇,也该回到元祈,要不然在这里处处受制,说不定自身都难保!
可是在大明,她又该寻谁来帮忙呢?
南风逸?浅音的眼睛亮了一下,可是瞬间又熄灭。
南风逸说好听点是南风家的二公子,但是地位很低,尤其看他很惧怕南风凌,找他帮忙,他会愿意背弃南风家而出手搭救吗?
她该如何做?究竟该怎么做?
她轻轻地环抱着自己,手放在腰间的时候,忽然触碰到一件物什,眉微蹙,疑惑的取出,却发现是莲花额饰。
那日匪贼入宫,她匆匆换完衣服,莲花额饰取下之后,来不及收好,匪贼已经入宫,无奈之下,只得匆匆的藏在衣服中。
莲花额饰每天携带在身上,她怎么会忘了,莲花额饰如果流落到元祈王朝,设法被知情人看到,那就……
浅音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菲拉的仓惶跪拜声:“叩见皇上!”
浅音看向外间的珠帘,隐隐约约的映出一个朦胧的身影来。
浅音没有起来,慕容夜也没有进来,似乎隔着珠帘静静地打量着她。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浅音收敛眼底的戾气,轻轻启齿道。
帘后起先无声,转而才传来慕容夜低沉带笑的声音来:“冲撞了如妃,你倒是气定神闲!”
这声音落在耳中,低沉沙哑中似乎透着如许笑意,浅音藏在袖间的手却蓦然握紧,狠狠地攥着手中的莲花额饰,昨夜的耻辱转瞬浮上心头,化为撕心裂肺的痛,紧紧地缠绕着她无法呼吸!
珠帘掀开,慕容夜身着一袭绣金龙明皇龙袍,容貌俊美似魔魅,笑如熏风。
“皇上需要浅音下跪吗?”浅音语声空洞飘渺。
“朕若让你下跪呢?”慕容夜斜睨她一眼,轻笑道。
浅音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双膝一弯,蓦然跪在了地上。
此番举动,惹得慕容夜蹙起了眉,“昨夜在南风府,朕让你跪,你不跪,如今怎么这般好说话了?”
浅音不答,只是说道:“皇上既然是来兴师问罪,浅音还是跪着领罪好!”
慕容夜看着沉静无波的浅音,目中有恻然之色,看她脖颈处的红痕,眼中幽蓝更甚,心思一动,伸手欲扶她。
浅音未待他指尖触及,轻声说道:“皇上还是先处罚浅音为好!”
慕容夜看她跪地垂首的姿态如此顺从,眼中稍露的一丝怜惜瞬间抽离,眼中笑意加深,他伸手托起她小小下巴,明皇广袖垂落,绫罗的冰凉扫过她脸颊,“你冲撞如妃是故意的吧?”
故意闹得后宫乌烟瘴气?故意惹得他心神不宁?她是想让他勃然大怒吗?
浅音别开脸,慕容夜竟也没有阻拦,他几乎是蹲在那里和她对视,两人近在咫尺,彼此气息拂向对方,他慢慢凑近,温热的气息扫过浅音肌肤,却令浅音如坠冰窖。
“你想让朕责罚你吗?”慕容夜含笑的迫视她,薄唇染了一抹冷色,犹带猖狂。
“皇上责不责罚是你的事情,但浅音不认为自己有错!”浅音低了头,眉眼寂寂,无波无澜。
她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主,有人要打她,她总不至于还要将脸阿谀奉承的凑上去让他的妃子打吧?
她苏浅音还没有这么大度!
慕容夜凝视着她,似乎能够看到她高傲面具下刻意隐藏的悲伤,忽然心里有些烦躁,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椅榻上和衣躺下。
“记住你的身份和处境,这里不是元祈王朝,不懂屈服和忍让,只会为你树立更多的敌人,到时候就算是有朕护着,你也完全有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死去!”慕容夜看着房顶画梁雕刻的海棠图案,不禁冷声说了一句。
浅音一愣,脸色苍白,红唇紧抿,没有说话。
慕容夜侧身,手支脸颊,见她模样,低低的笑了起来,随即眼睛里面的光放柔,向她伸了伸手,吩咐道:“过来!”
浅音跪在地上咬着唇,红唇咬的发白,见他脸色如常的等她过去,终是缓缓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她的手刚放进慕容夜的手中,就被他用力的拽倒在怀中。
浅音闪之不及,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浅音身体瞬间僵住,宛若泥塑,慕容夜仍旧笑着,抚摸着她的脸颊,浅声笑道:“委屈吗?”
浅音青丝纷披双肩,衬得脸颊一点血色也无,似乎又回到昨夜的那场噩梦之中,慕容夜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修长清冷的手指缓缓沿着她的锁骨打转,温声又问道:“恨朕吗?”
浅音颤抖得越发厉害,却不再挣扎抵挡,幽寂眸子里渐渐凝起水雾,弥散了深浓的凄凉,慕容夜忽然俯身吻向她的眼睑,浅音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他的唇薄而软,带了凉凉的青草香气。
他将她圈在怀中,和他共同躺在椅榻上,湿热的话语在她耳畔如魔魅般响起:“浅音,冲撞后妃,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明白吗?”
浅音背对着他,心头一紧,似有只冷冰冰的手捏上心头,贝齿狠狠地咬着唇瓣,直到唇齿间尝到一股血腥之气,方才松开!
她缓缓闭上眼睛,将满心满眼的恨化作深不见底的宿寂无声。
《》第2卷 关关雎鸠 静思房内深沉夜
静思房内深沉夜
冲撞如妃,慕容夜虽然没有责罚浅音,但仍是把她关在了静思房两日炒写宫规以示惩戒!
书案上摆放着厚厚的一大本宫规,两日抄完,除非她晚上也不能睡觉!
浅音将朱笔在砚台里重新沾了些墨迹,拿着笔在宣纸上顿了顿,看到面前才写了几页的宫规,不禁嘴角泛起一抹冷嘲,缓缓抄写起来。
风呼呼的刮打着窗棱,室内的烛火也开始变得摇曳不定,书页快速的翻动着,浅音正欲起身将窗户关紧,就听到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浅音没有抬头,但却没有再起身关窗的意思,好似她已经猜到那人进来后会关窗一样。
果然,南风逸进屋后,看到烛火摇曳,不禁上前把窗户关上,看到浅音淡静无波的奋笔疾书,不禁迟疑了一下,将一个小坛子放在了浅音的面前。
浅音只是抬眼看了坛子一眼,睫毛颤动了一下,复又低头写着字,没有说话。
“这是罗刹的骨灰,我知道他还是想让你保留着!”南风逸沉静的说道。
浅音毫无所动,笔锋姿势未移,埋头低低的问了一句:“罗刹的头呢?”
南风逸一怔,寂静的站在那里,脸色沉凝,透着一丝痛楚。
“罗刹的头呢?”浅音又写了一行字,拿着笔的手蓦然僵住,终于抬眸看向南风逸,平静地问道。
南风逸咬着唇,寂静无语。
浅音端坐着桌案后,一袭白装,神色平静,正垂眸看着他,忽然神色平静的开口说道:“罗刹的头被你们烧成灰,酿制成了百家酒,洒在了万鬼冢里。”
南风逸颓然闭上了眼,手指紧握,再睁开时已寂然无波,“你说得对,罗刹的头被我亲手酿制成了百家酒,这个坛子里面只是一具无头尸体!”
浅音深吸一口气,复又埋头抄写,冷冷的声音缓缓响起:“罗刹死不安息!”
南风逸浑身一震,死死的咬着唇,没有说话。
南风逸沉吟了一下,脸色淡淡无波,沉声道:“浅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让罗刹去死!”
浅音看向他,语声轻微,“估计罗刹也没有想过他的好兄弟竟然会是大明朝南风家族的人!”
南风逸咬了唇,强压心中痛楚,硬声道,“你恨我吗?”
两人相视,冷暖相知,然而浅音却一笑转了神色,似乎方才眼底稍露的悲戚全是假的,“应该是恨得吧!我这一辈子从没恨过什么人,可是匪贼进宫之后,我就一直在恨人!”
南风逸僵了,半晌言语不得,只觉周身寒凉。
“罗刹已经没了,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算要豁出我的性命,我也绝对甘之如饴!”南风逸无奈压低了语声,惴惴道。
浅音抬头看他,清冷的笑道:“南风公子,你严重了!我的命不论生死,都是我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见浅音毫无反应,神色漠然,南风逸不禁叹口气道:“浅音!”
浅音淡淡垂眸,语声萧疏:“南风公子,湘东那一战,慕容夜被困作困兽斗,生死之间,他如果放弃,就不会有我如今的痛苦吧?”
这一句声色俱严,直戳要害,南风逸僵了,浅音却笑了,眼里满满都是倦色,“人有元祈、大明之分,但是气节应该不分国与国吧?”
浅音最后的话,连同那洞穿肺腑的眼神,似斧凿入南风逸的心底。
“我明白了!”低低的,南风逸无比沉重的说了一句。
浅音笑而不语,默然望了眼吞噬着妖冶火光的烛光,良久才缓缓道:“南风公子,你该回去了!”
南风逸深深地看了浅音一眼,见她低头写着字,不禁怅然若失的走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浅音轻声笑,徐徐四顾,目光扫过殿阁,眼中浮现出一丝极冰极寒的冷光!
南风逸能够来到静思房,慕容夜又岂会不知,可他却没有阻止,不得不令人感到蹊跷。
她原本见到南风逸心中怀有莫名的激动,心想莲花额饰送出有望,但是转而一想,就不难发现异常,这深宫里慕容夜放任南风逸来到这里见她,又怎会不命人追查,只怕两人的谈话,稍后不久就会被一五一十的传到慕容夜的耳中。
南风逸,她只怕是指望不上了!
两天撤眠不休,滴水未进,浅音终于在黄昏的时候将宫规重新誊抄了下来。
房门未开,她将桌面收拾干净,看着罗刹的骨灰坛子,鼻子一酸,连忙吸了一下,她的视线凝固在罗刹的骨灰上面,眼睛里缓缓浮现出如锋般的厉芒。
待房门打开,已是月上柳梢头,慕容夜大步走了进来,甫入目就见浅音趴在桌面上沉沉入睡。
长长地睫毛覆盖在她的脸庞上面,汇成两道阴影,大概是两天滴水未进,彻夜不眠,她的脸庞有些苍白憔悴,一向红润的唇瓣也有些干裂。
他缓缓走到桌前,拾起那本她誊抄完毕的宫规,清秀小楷散发着墨香迎面扑来,厚厚的一本,可是每一页却丝毫不见杂乱潦草,可见书写它的人心思有多么的沉静。
她的红唇微动,不知在睡梦中呢喃些什么。
他不禁缓缓俯身倾听,只听饱含悲苦的声音缓缓溢出她的唇瓣。
“娘……娘……”
慕容夜心有所触,抬头看向她,她的眼角缓缓滑出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来。
慕容不自禁的伸手擦掉,眼中流露出一丝难解的柔情,似是被泪珠的热度烫着了,他的手蓦然一颤,连忙背转身子,却是再也不敢看她一眼,唯恐乱了心智。
夜已深,月已高……
噩梦一波波的袭向浅音,化为可怕的恶魔,一路对她穷追不舍!她在无尽的大海里拼命沉浮,孤苦无依,冰冷的水一点点的灌进她的口鼻之中,辛辣异常,她的眼睛涨的厉害,喉咙堵得难受,她想大叫,想大哭,可是是什么紧紧地勒住了她的喉咙,终于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想要挥开脖颈上的束缚。
菲拉被惊醒,看到浅音被噩梦缠绕,连忙把床帷掀起,光亮照在浅音惨白的脸上。
浅音被惊醒,汗湿的双眸缓缓睁开,可见晶莹。
《》第2卷 关关雎鸠 变卖额饰盼救援
变卖额饰盼救援
菲拉撑灯上前,只见她瑟缩床头,嘴唇剧颤。菲拉忙搁下手中烛台,将她扶起来,“姑娘,你还好吧?”
是梦!
浅音靠在床头不语,打量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是深夜,她觉得有些燥热,不禁将身上的被子掀开来,外面响起一阵轿子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女婢忧声唤了一句:“主子小心。”然后便归于沉寂!
上官琪一连几日都风采神怡,原因无他,只因为慕容夜召她多日,每夜都在这个时候被人抬轿送回来。
浅音心思一松,她每夜都在惧怕慕容夜会过来,他不来,她反倒是安心不少。
月光透过窗柩,缓缓地照耀在桌案上的小坛子上,那夜她本在静思房,一觉醒来后,却发现已经身处原来的房里,而罗刹的骨灰也好端端的放在那里。
事后听说是慕容夜亲自送她回来的,她就一直怔忡不解他的想法!
浅音疑惑的是,那个人竟然会允许她留着罗刹的骨灰!
菲拉看到浅音失神,不禁轻声唤道:“姑娘!”
浅音回过神来,看着菲拉,似乎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明朝少女,菲拉性格直爽,心地也很善良,但好像因为身处后宫的缘故,浅音很少见她笑过。
浅音的手无意间碰到枕头底下的莲花额饰,眼睛闪了一下,也不言语,幽深眸子只是看着菲拉不言。
菲拉疑惑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菲拉!”浅音睡梦初醒,声音还有些沙哑,“你觉得我怎么样?”
菲拉一惊,没有想到浅音会忽然这么问自己,一下子有些窘迫,但见浅音目光殷切,不禁开口说道:“姑娘很好!”
菲拉说完,自是有些懊恼自己的言语笨拙,她原本是想夸赞姑娘的,可是出口似乎只有“好”这个字可以概括。
浅音低低的笑了,一瞬间恍若牡丹齐绽,耀的菲拉张不开眼睛,可是转瞬她眼中的光就如同没了油的烛灯一般,渐渐化为冷寂。
菲拉心有所动,不解的问道:“姑娘有心事?”
浅音垂了眸,看着案上出神,似喃喃自语,又似在问谁:“菲拉,这宫中果真是岁月催人老的地方!”
菲拉蹙眉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浅音苦笑道:“我虽不是大明人,但是如今沦落在此,想来也是如同牵绊的风筝,是留是走都不是自己说了算!”
菲拉不忍见她心生愁闷,不禁出言解劝道:“姑娘,其实皇上对你很好的,只要你态度放软一些,皇上一定还会回来的!”
“你也知道我前些时候得罪了如妃娘娘,皇上对我的气,只怕也是难以消除了!”浅音斜睨了菲拉一眼,怅然若失。
“姑娘别多想,一定都会好起来的!”菲拉一时也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就别骗我了,菲拉!如妃娘娘掌握后宫,就算皇上宠爱我,我在这后宫中的日子只怕也是如坐针毡!”浅音低低开口,仍不抬眸,身影浸在半明半暗的窗影里,语声越发显得飘忽。
“姑娘……”菲拉心有所触,唤了一声浅音的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下去。
浅音也并未等待菲拉说下去,仿佛只是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自顾喃喃往下说道,“可怜我离开元祈的时候,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要不然也好换点银两,买一些东西,孝敬一下如妃娘娘,也好令她放下些许成见,不至于我今后的日子太过于难过!”
菲拉一听,不禁懊恼的说了一句:“姑娘,可惜奴婢帮不了您!”
浅音强扯笑意,拍了拍菲拉的手背,语声温和:“难得你有这份心,菲拉!我身上幸而还有一件首饰,你若可怜我,就拿到宫外,替我变卖了,讨些银两回来,好歹买一些东西,也好打点一下宫里的人。”
菲拉握紧浅音的手,神情激动道:“姑娘说的是哪里话,奴婢自当为你分忧!”
“好菲拉!这件莲花额饰你拿去吧!”浅音睫毛微动,缓缓从枕头底下取出莲花额饰放在菲拉的手心里。
菲拉见了莲花额饰,不禁赞口失声道:“好漂亮的首饰啊!”
“这件首饰曾是大明进贡元祈的贡品,千金难买!我本不舍得变卖,奈何处境逼人,也由不得我了!你出宫最好将它卖与往来大明的元祈商贾,兴许能够多换一些元祈布料、首饰和银子,我也好拿家乡的东西向如妃请罪!”浅音孤独端坐在浓黑阴影里,徐徐抬了头,给菲拉微弱的一笑。
菲拉心里一酸,不禁说道:“奴婢知道了!”
浅音不忘叮嘱道:“记住此事千万不要让他人知晓!”
菲拉不解:“为什么?”
“它既然是大明进贡的贡品,皇上若是知道我变卖出宫,定然不会饶了我!”
“姑娘放心,后天宫人出宫采集,奴婢届时也会出宫,奴婢定然不会告诉他人!”菲拉点点头,沉凝的说道。
浅音看着她,露出感激一笑,莲花额饰的光芒闪进浅音眼中,反射出清冷的波光!
浅音之所以让菲拉把莲花额饰卖与商贾,原因有二。
一是,素来商队在两国交易的物品,都会经过层层关卡!元祈商贾将本国物品拿到大明贩卖交易前都会经过大明检查,而在大明购买的物品在回元祈的时候,也会经过边境军队的检查。
漠北是冥王统领之地,听闻素来躬身亲为,他和龙殷、龙漠同为兄弟,自是也见过莲花额饰,知道是皇族之物,若是有所发现最好。
其二,若是冥王没有及时察觉,那群商贾亦是识物之人,定会在京城贩卖,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惊动龙都的恪亲王。
只是此番,不知是否能够顺应心意。
好在菲拉出宫后,将莲花额饰果真卖了商贾,看菲拉手中拿的银两不少,想来也是识货之人,浅音心里的弦稍微松了松。
能做的她都做了,目前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第2卷 关关雎鸠 怀孕疑云惹女忧
怀孕疑云惹女忧
莲花额饰是否能够救她一命?在这种茫然、遥遥无期的等待中,浅音过的心思紧张,唯恐中间会有什么变节,期间慕容夜来过一次,看到她一派低眉柔顺之姿,不知为何又冷笑连连的拂袖离去。
如此又过了五六天,浅音的食欲很差,见到桌上的荤食就几欲呕吐,又见自己月事似乎迟了半月没来,不禁心乱如麻起来。
慕容夜占有她的那夜想来至今只有二十多天,如果自己真的怀孕,孩子岂非是……
浅音觉得浑身冰冷,不安惊惧一齐挤压过来,如果她真的怀孕,被慕容夜知道的话,那这个孩子只怕会成为慕容夜对付元祈的利器。
她该怎么做?如果没有怀孕,她还可以永无止境的等待下去,可是如今有了孩子,时间长了,她还怎么能够瞒的下去,她还能等到元祈那边救她吗?
这个孩子若真的存在,她又该如何?究竟是留是弃!
种种不安,让浅音快速的消瘦下去,菲拉很担心,劝说之下,浅音为怕菲拉起疑,只得忍着呕吐感,将荤菜一点点的吞进肚子里。
这日慕容夜看似心情很好,来到浅音房中,菲拉很高兴,又吩咐膳房多做了一些菜色。
单是荤菜就几乎占了大半桌。
浅音强颜欢笑,起先还能忍受肉香,但肉香一波波的传来,浅音不禁觉得胃部一阵痉挛,怕被慕容夜看出异常,不禁低头默默地扒着饭。
慕容夜看着浅音,几日不见,她又消瘦了不少,察觉到自己不该有的想法,他的眼神转为深蓝。
“皇上今日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浅音察觉到慕容夜的视线,怕他一味盯着自己发现异常,不禁主动开口问道。
“哦?此话从何而来?”慕容夜斜睨了浅音一眼,低醇的声音缓缓溢出口。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都呈现在脸上,浅音也是见皇上眉眼间遮不住的喜色,这才斗胆相问!”浅音不动声色的回道。
“那你可看出来朕喜从何来?”慕容夜心情好的轻声问道。
浅音轻声笑道:“浅音只是一介女流,又怎敢胡乱揣测圣意?”
慕容夜平静无波的看了她一眼,方才说道:“南风逸可是为大明带回了不少好东西,你说朕能不高兴吗?”说着慕容夜别有意味的看了浅音一眼,眼神清冽淡漠,显得高深莫测。
浅音心中冷笑,南风逸的确在元祈偷学了很多东西,大明的经济虽然现在还不算富庶,但是相信假以时日定能赶上元祈,也难怪慕容夜这般高兴了。
慕容夜看到浅音的神色,不禁低低的笑道:“你心中是否觉得朕的行径很像盗匪?”
难道不是吗?浅音虽然心中这样想,但还是出口说道:“皇上说笑了,南风公子学以致用,而皇上身为君王还能够虚心取用元祈的长处,实乃大明之福,说盗匪确实太过于牵强!”
“你当真是这么想的?”慕容夜漫不经心的看着浅音,问道。
“皇上觉得我像是在说假话吗?”浅音平静无波的看着他,神情淡然。
“谅你也不敢!”良久,慕容夜低低的吐出了一句话。
浅音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却是再也不愿意和他说上半句话,不禁低着头,扒着碗中的米饭。
慕容夜见她只顾扒饭,不禁眼神一闪,亲自动筷夹了肉丝就往浅音的唇边送去。
浅音正低头吃饭,只觉得肉香越来越近,胃里翻腾的难受,连忙别开脸,不去看近在咫尺的肉丝。
慕容夜眼光转寒,肉丝固执的又往浅音唇边送去,声音也低了几分,说道:“吃了!”
浅音咬着唇,心里天人交战,终于张开唇,就着慕容夜的筷子,将肉丝含在口中,可是刚嚼了几口,实在忍受不了,连忙跑到一旁,俯身呕吐起来。
慕容夜本来脸上已有怒气,看到浅音痛苦的神情,不禁蹙了眉,也走了过去,看到她脸色苍白,迟疑了一下,不禁伸手拍着她的肩膀,温声问道:“怎么了?”
“昨天受了风寒,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不碍事!”浅音虚弱的摆摆手。
慕容夜眉头一皱,旁边的菲拉已经拿了湿巾过来正欲给浅音擦嘴,见到慕容夜凌厉的视线,不禁吓了一跳。
慕容夜夺过湿巾,情不自禁的给浅音擦拭着嘴,寒色未减,轻斥道:“不舒服可有召御医前来看过?”
浅音心里一慌,虚弱的直起身来,觉得周身无力,也没有挣脱慕容夜,缓缓靠在了他的怀中,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