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傲慢与偏见的日子第16部分阅读
在傲慢与偏见的日子 作者:未知
不可思议,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虽然我从未曾产生过此类的梦想。”她顿了顿,又想到了一些事,“对了,丽迪雅,凯瑟琳女士不是想要让安妮小姐和达西先生结婚的吗?我一直以为她在极为促成此事,现在达西先生这种形为,又是怎么一回事?”
“丽萃,莫非我之前忘了告诉你?那桩所谓的婚事,达西先生和安妮小姐都已经拒绝了,这只是凯瑟琳女士单方面的想法罢了。”丽迪雅忍不住偷笑,“哦,丽萃,你可真是魅力无边,竟然连达西先生都为你而倾倒,刚才他那莽撞的样子,我真是无法相信。你说你会不会是阿芙罗狄忒的转世?竟然有本事把达西先生从无边的冷漠中解救了出来……”
受到妹妹的调笑,伊丽莎白红着脸要去拧她。
几个小时后,伊丽莎白和丽迪雅顺利回到了伦敦。
嘉蒂纳先生已经收到了信,正在和太太商量行程要如何安排,见到伊丽莎白和凯瑟琳的到来,实在是意外之喜。
晚上,伊丽莎白和嘉蒂纳太太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她忍不住想要把心事述说给她听。
嘉蒂纳太太听说外甥女一天里受到二位先生的求爱,虽然觉得有些吃惊,但又认为是在情理之中的。在她看来,外甥女们个个都才德貌三者兼备,无论受到任何先生的青睐,都是情有可原的。
伊丽莎白认为自己在第一位先生的处理上,非常明智,“看得出费兹威廉上校平时生活奢华,喜好享受,他非常善于甜言蜜语,只有几天功夫,他就说他爱上我了,他爱上我什么呢?我的青春貌美,还是丰厚的嫁妆?最重要的是,我对他根本没有产生过一丝相同的感情。”
“很正确的决定,丽萃,你从小到大,就不是个会让长辈操心的孩子。”
伊丽莎白很高兴嘉蒂纳太太的夸奖,在路上她不好意思向妹妹倾吐,现在说了出来,感觉轻松了许多,她继续往下说,“至于达西先生,他匆匆说完就马上转身离开了,连让我连作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虽然当时他的表情非常真诚,但这种行为不得不让我以为他其实是在寻我开心。”
“所以你对此感到困惑,是吗?”
“是的,舅妈,你能帮我分析一下吗?”伊丽莎白不想再自己一个人烦恼了,她直接向嘉蒂纳太太寻求帮助。
“恩。丽萃,如果达西先生没有马上离开的话,你当时准备怎么回答他呢?”
“无庸置疑,当然是拒绝他啦,纵然我知道他既有钱,又有地位,但他之前一直看不起我们家,甚至还间接拆散了简的恋情,使她遭受了一段痛苦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好感呢?更遑论是接受他的爱意了,这根本就不可能。”伊丽莎白直接了当地说,想起达西先生过去的种种表现,她还是相当气愤。
嘉蒂纳太太想了想,告诉外甥女,“或许他会急着离开,就是不想听你的答复吧。我想你当时抗拒的表情肯定相当明显,孩子,你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感情相当丰富,如果他确实专注过你一段时间,他应该能猜出你打算拒绝他的想法。”
伊丽莎白深思了一会,“好吧,舅妈,我想你说得对。不过即使他这样,也是没有什么用的。无论他怎么做,我想我都不可能会爱上他的。”她信誓旦旦地说。
嘉蒂纳太太不置可否,她并没见过这位先生,无从判断。而且少女们往往听来坚定的誓言,经常不太可靠,她们会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改变过去的想法。
和嘉蒂纳太太的一通谈话,梳理了伊丽莎白纷乱的思绪,说出来之后,她感觉一阵轻松畅快,很快就把这些烦恼抛之脑后了。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踏上了北上的路。他们沿途没有耽搁时间,仅用三天就到达了诺福克郡,
诺福克郡两面临海,几个世纪以前,当地人曾多次抵抗过维京海盗的入侵,辛普森家族那筒型拱顶的罗马式城堡就是那个时期建造而成的。城堡被各代辛普森成员精心维护着,屋顶上的雕像在蓝天下傲然屹立,阳光照耀在彩色的玻璃窗上,发现绚烂的光芒。屋内长廊的天花板和墙上画着各种神话故事,神灵们的表情栩栩如生,厅堂壁上悬挂着的油画里多数是珍品,美不胜收。
格兰特子爵的父母,格兰特侯爵夫妇也在这里做客,他们原本是来过复活节的,现在正好可以参加外甥的订婚宴。
辛普森子爵夫人和格兰特侯爵夫人是姐妹,她们两人都只生了儿子,所以都非常稀罕漂亮乖巧的女孩子。
凯瑟琳有一种纯真的美,她第一次进入城堡,就那样俏生生站在子爵夫人面前,都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已经让子爵夫人满心欢喜了。而且她的性情活泼,善于同长辈打交道,在他们坐下聊了半天后,子爵夫人对她更是满意。
每天上午,辛普森子爵夫人和格兰特侯爵夫人都会带着凯瑟琳,在周围空旷的园林区愉快地散着步,她们都对绘画、自然都非常热爱,快活地边走边聊,每到一个景色怡人的地方,便要停下来欣赏一番。大自然赋予春天多姿多彩的绚烂,有着许许多多值得留恋的美景,她们随身带着画板。这时候,年长的夫人们便会饶有兴致地看凯瑟琳用画笔记录下这些美丽的色彩和迷人的景致。现在丽迪雅来了,她们的散步活动便又多加入了一人。
菲利普先生和太太在星期二的时候也赶到了,他们是生平首次在贵族的城堡里做客,都显得有些拘束,菲利普太太连平时说东家道西家的爱好都收敛了。
不过幸好这里的主人和格兰特一家都不是拘泥身份的人,班内特家的亲戚们在这里都受到了非常亲切有礼的对待,他们来之前曾担忧会被看不起的情况丝毫没有发生。
勃朗宁先生认识了伊丽莎白之后,并没有对她有特别讨好的举动。
“欧内斯特,我都已经为你制造了许多便于接近伊丽莎白小姐的机会,你怎么都不好好把握的?”辛普森少校追问勃朗宁先生,他对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之前这个要求还是勃朗宁先生主动提出来的,现在他不时找机会帮他,但勃朗宁却一直老神在在,十分无所谓的样子。
“呃?”勃朗宁先生有些诧异,当时他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却被朋友当真了,“这个,大卫,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并不是非要追求你未婚妻的姐妹不可。你知道我的向来有些口没遮拦的……”
“你这个家伙!”辛普森少校听到这话,一阵无力,他原以为勃朗宁先生的这个不成熟的小习性已经改掉了,没想到过了三年,却还是老样子。
“真是抱歉,我想你没有嚷嚷出去吧?万一对你的未婚妻一家产生困扰,可太糟糕了。”
“我没有对人提起过,所以没有人知道,真是万幸。不过,伊丽莎白小姐她美丽大方,头脑灵敏,就没有一丝打动你的地方吗?”
“这个么……确实没有。”勃朗宁先生正了正表情,他只会在朋友间开开玩笑,但在对待女孩方面,向来非常认真诚恳的,“当然,这并不是说伊丽莎白小姐缺乏吸引力,或者有什么
缺点。而是,怎么说呢,我只是没有对她产生那种微妙的、心动的感觉。”虽然伊丽莎白小姐很好,但并没有特别吸引他的地方。他对生活和感情的追求向来很高,不愿意随随便便将就其他人。
看到勃朗宁先生认真无比的回答,辛普森少校咬牙道:“你以后不要再仰仗我为你介绍未婚小姐。”
舞会除了城堡里的客人们外,还邀请了周边地区的几户体面人家。虽然规模算不上盛大,但也足够称得上豪华,这也表明辛普森家族对凯瑟琳和这桩亲事的看重。
考究的杯盘中盛着精致的餐点,一道又一道的端上来,一些穿制服的侍者总是端着一盘盛满美酒的酒杯,恭敬地立一旁,以备宾客享用。
凯瑟琳挑了一件皱折的缎质白纱小礼服,服帖的剪裁勾勒出她美好的身形,显得她极其高雅迷人。
辛普森少校准时在凯瑟琳的门口等候着,等待未婚妻的出现。
凯瑟琳打开门,看到穿着晚礼服的辛普森少校,她觉得他是那样的神采不凡,她认为很难会有别的先生比他更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了。他们不由自主地互相凝视着,眼里只看得到对方。
斯科菲尔德先生看着舞场中央领舞的这对佳偶,没想到竟然会被辛普森少校后来居上,而他和简小姐至今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不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每次,简小姐总能在他鼓起勇气,打算表白的当口,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看来他还需要好好加一把劲,或者他应该考虑向班内特先生和太太寻求帮助了。
丽迪雅抿了一口雪利酒,专注地看着凯瑟琳脸上幸福的表情。唉,她和凯瑟琳向来很少分开,如今凯瑟琳找到了将陪伴她渡过下半生的另一半,她今后不会再是凯瑟琳最关注的人了,丽迪雅想到这些,不由隐隐感觉有些失落。
“丽迪雅小姐,能赏光跳个舞吗?”格兰特子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伸出手邀请她。
“啊,当然,我的荣幸。”丽迪雅回过神,行了一礼,两人一同步入舞池。
“丽迪雅小姐,我刚才看到你似乎有些不快?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为你分忧一下?”他关怀地看着她。
丽迪雅心中微微一惊,他竟然在关心她的少女心事(伪少女,太皮厚了吧。)……“不,没有不快。只是,因为凯瑟琳以前一直和我是形影不离的,而今后,在她的心里,辛普森少校已经比我更重要了,就不免感觉有些情绪低落而已。”
格兰特子爵贴近丽迪雅耳边,轻声对她说:“请不用难受,我认为你们的姐妹之情是任何都无法替代的。”
“哦,格兰特子爵,请不要用这种哄骗孩子的口气说话。我向来自谕为知情达理,现在只是略微有些失落实而已。请相信,我明早起床后就会恢复了。”丽迪雅干笑几声,不满地告诉格兰特子爵,她又不是真的需要心理辅导的少女。
看到丽迪雅可爱的样子,格兰特子爵不禁笑了,“是的,我相信你会的。”
第七十章
四月二十九日的凌晨,一艘非常普通的中型货船,停在了伦敦码头。
乔治韦翰上校穿着下层劳动人民的粗布衣服、马夹,驮着一个箱子下了船。他装作搬运工的样子,动作粗鲁地把箱子搬到了堆货的地点,然后趁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迅速往大街上走去,离开了码头。
韦翰上校在码头门口租了一匹马,赶往了军部。军部里认识他的同僚都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韦翰上校向上级递交了情报,并且得到了三个月的休假。
张长根打开门,看到韦翰上校穿着一身家里仆人都不会去穿的衣服,风尘仆仆的样子,吓了一跳,“啊,老爷,你这可是受苦了。”
“这没什么,不过是打扮得狼狈了一些而已,给我做点热汤,准备下热水,我要先沐浴。”韦翰上校吩咐到。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上柔软的棉纱衬衫,又填饱了肚子,韦翰上校才感觉好一些。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乔装成粗鲁的汉子,搭条货船回国的。实在是韦翰上校心急火燎,一刻都不愿多耽搁了。他任务一完成,就迫不急待地骑上快马,从巴黎赶往鹿特丹,在鹿特丹找到了一艘当夜起航的货船。
一个多月没有看到丽迪雅小姐,他对她的思念已经积压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了。韦翰上校第一次品尝到深切的思念,又甜、又苦、又酸……而且在伦敦码头见到丽迪雅小姐的那最后一面,他当时的情形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错误的联想了,这一直让他日夜提心吊胆,生恐出现什么意外使得他得不到丽迪雅的谅解,或是有了横刀夺爱的情敌……他无时无刻不想要早一些见到她。
不一会儿,管家奉命过来了,他是过来汇报工作的,韦翰上校在离开前,曾命令他时刻关注班内特家和丽迪雅的动向。
“先生,在您走后没多久,班内特一家就离开了伦敦。”
“哦,离开了伦敦?”韦翰上校笑了,这是一个好消息,这样一来,丽迪雅小姐就不会在舞会上和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多接触了。
“是的,我打听下来,他们是去了肯特郡做客,应的是一位先生的邀约。”
“什么?一位先生的邀约?”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没错,先生。”看到主人黑了脸,管家擦了擦冷汗,恭敬地回答。
“知道这位先生的名字吗?和他们同行的还有哪些人?”韦翰上校皱紧眉头,问到。
“这位先生是姓斯科菲尔德,似乎他常年不在英国,最近回国没多久……”
“斯科菲尔德?你确认没有听错吗?”姓斯科菲尔德,韦翰怀疑会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位朋友,雷蒙德斯科菲尔德也是之前刚回国的。
“是的,先生,肯定没有错,我曾亲耳听到他的车夫这样称呼他的。”
“是一位年轻的先生吗?”
“是的,看起来应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或许更年轻一些。”
“哦,那你继续说。”看来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了。
管家继续报告他打听到的事,“是的,先生。和班内特一家同行的,除了嘉蒂纳夫妇和杜波伊斯男爵外,还有来过家里的辛普森少校,以及少校的亲戚,格兰特子爵。”
“怎么辛普森少校也会和他们一起出游的?”他离开伦敦前,辛普森少校和班内特家的关系还非常一般。
“先生,在您离开伦敦后,辛普森少校经常去班内特家做客。听说班内特家的凯瑟琳小姐,她要和辛普森少校订婚了。”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原来是这样啊,韦翰上校不由又笑,没想到辛普森的动作还真快。
“因为嘉蒂纳夫妇在四月初的时候回了伦敦,由于先生您的吩咐,我时常让人注意曼塞尔街和天恩寺街的动静。不过在两个星期以前,嘉蒂纳夫妇和丽迪雅小姐,还有伊丽莎白小姐一起又离开了,这是从嘉蒂纳家的女仆那里打听到的,他们一起去了诺福克郡,去参加凯瑟琳小姐和辛普森少校的订婚宴。”
“那么现在班内特一家应该是在辛普森的家族领地上做客了?”
“从时间来算,应该是的。”
韦翰上校点点头,他知道辛普森少校家是在诺福克郡,快马赶过去的话,两天应该够了。“好,我知道的了。去帮我挑一匹健壮的好马,喂足水和马料,我打算下午就出发。”
管家吃了一惊,“先生,你不先写封信去确认一下吗?”
“不了,信件的话太慢了。”他其实一天都等不下去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动机不明的斯科菲尔德呢。他记得斯科菲尔德说他回国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追求心上人,虽然从年龄来推断,他的心上人是丽迪雅小姐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韦翰上校只在家草草休息了半天,下午就快马加鞭,动身赶往了诺福克郡。
却说在辛普森城堡,斯科菲尔德先生最近心情愉快,春风满面。他这二星期来,和简小姐的感情日益加深。他能深刻地感受到,简小姐对他绽放的笑容,比起其他人的,要更深几分;她看着他的目光,要更柔和几分。他第一次享受到那种甜蜜的幸福……
辛普森少校已经休息了一个多月,他的休假时间差不多要结束,必须回海军继续服役,杜波伊斯男爵和格兰特子爵也要回伦敦处理事务。
班内特夫妇和菲利普夫妇也准备要回赫里福德郡了,嘉蒂纳夫妇却不打算回伦敦,他们准备继续在外游玩。
嘉蒂纳太太问她的三个还没订婚的外甥女,“简、伊丽莎白、丽迪雅,你们中有哪一位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夏季旅游吗?”
伊丽莎白感兴趣地问:“舅妈,你们是打算去哪儿游玩呢?”
嘉丁纳太太回答到:“我们准备从这儿出发,往西方向边走边逛逛,至于究竟到什么地方去,我们还没有确定下来,也许目的地会是湖区。”
三个外甥女,只有伊丽莎白兴高采烈的回应了舅母的邀约,简和丽迪雅却都对此兴趣缺缺。
简觉得她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了,作为长女,她应该要回浪博恩处理各种农庄的事。丽迪雅知道接下来伊丽莎白很可能会跟着嘉蒂纳夫妇去往德比郡,不过她最近的心情不太好,实在没心情跟着去看戏了。而且她记得,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在彭伯里重逢没多久,好像原版的丽迪雅就会和韦翰一起私奔……哦,天哪!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更何况韦翰现在根本不在国内,但是为了预防万一,丽迪雅觉得她还是应该回家里呆着才安全一些。
于是,他们分成了三批,辛普森少校、格兰特子爵、杜波伊斯男爵、玛丽、凯瑟琳,他们是去伦敦的;班内特夫妇、菲利普夫妇、简、丽迪雅、斯科菲尔德先生,他们一起回赫里福德郡;嘉蒂纳夫妇带上伊丽莎白,则走了不同的方向。收拾好行李,他们各自挥挥手,纷纷离开了辛普森城堡。
韦翰上校为了加快速度,一路专挑会缩短路程的小路走。这样的结果就是,等韦翰上校快马赶到的时候,班内特一家人在一天前已经分成三批离开了。韦翰上校不免有些懊恼,如果他不曾操小路走的话,或许他会在路上遇上一批班内特家的人。
韦翰上校在法国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一直精神紧绷着,还要分心担忧丽迪雅对他的看法。好不容易等他任务完成,又是快马加鞭,一刻也没有停歇地往回赶。总算交了任务,又没有好好休息,骑快马来了诺福克郡,现在知道了丽迪雅小姐已经离开的消息,免不了涌起一阵失落的情绪。
长期过度操劳,又精神紧张,这股失落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韦翰上校的身体,他听到辛普森子爵的回答后,感到一阵晕眩,随即就陷入了昏迷。
当夜,韦翰上校就发起了高烧。不过他很幸运,得到了辛普森城堡主人的精心照料,但是即使这样,等韦翰上校差不多快要康复的时候,时间也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
第七十一章
这天,韦翰家的管家收到一封信,看完之后,他叫来车夫和张长根,“韦翰先生生病了,他目前正在诺福克郡的辛普森城堡里养病。我希望你们二个去接他,就驾驶那辆用四匹马拉的箱式马车去,先生坚持要赶到赫里福德郡去见丽迪雅小姐,箱式马车可以让他在路上休息得好一些。”
张长根家在清国其实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他的祖父是漕帮的人,在运河边开了一家客栈,为漕帮打探消息。祖父去世后,客栈就传给了他父亲,张父也顺利接手了漕帮的职位和工作。
可惜的是,张父运气不太好。有一位姓瓜尔佳的少爷,半夜在客栈里喝酒,不知为何死在了房间内,当地的衙门里查不出瓜尔佳少爷的死因,知府老爷最后归罪于客栈。瓜尔佳氏是满洲大姓,纵使漕帮能使得上劲为张家打点,但那需要投入不斐的孝敬,更何况现任当家人也不愿意为了区区探子做这赔本买卖。所以张父一家就成了平息瓜尔佳氏怒火的牺牲品,
张长根那时正巧不在家,他母亲有个妹妹,被家里送给了广州十三行某个主事老爷当小妾,这位姨母很是得老爷的宠爱。事发的时候,他正在广州为姨母办事,听到风声后,姨母感念姐姐一家多年的照应,把张长根藏了起来。
刚巧韦翰正想找一名会中华厨艺的人带回国,但清国人故土观念非常强,没什么人愿意背景离乡远赴海外。只有像张长根这种在清国呆不下去的人,于是,辗转之下,张长根被送给了韦翰,跟着韦翰来到了英国。
不得不说,清国的奴化统制把人洗脑得非常成功,张长根死里逃生,对韦翰上校感恩戴德,他心里早就默认韦翰为主,暗自发誓从此对韦翰上校忠心不二。这时听说主子病了,他极为担忧,生怕路上去得迟了,韦翰上校会得不到妥善的照料。
“好的,管家先生。请稍等十分钟,我去整理下东西就出发。”张长根摸了摸长出短毛的头,马上向房间跑去,他来英国的时候带了许多药,甚至有一些是漕帮的秘药。////
管家看到张长根风风火火地转身跑开,对车夫说:“既然这样,你也快点去准备一下,即刻就出发吧。唉,看来张的礼仪方面果然还需要多多锻炼。”
班内特一家和菲利普夫妇回家的消息,在麦里屯附近又引发了一轮新的轰动。当初菲利普太太在收到班内特先生寄来的信的时候,被信里的消息震惊得喜不自胜,她竟然又有一个外甥女将有幸嫁入贵族家庭!菲利普太太四处奔走,向邻居们宣告这则天大的好消息,生恐有哪一家不知道这事。
现在班内特先生和太太他们回来了,邻居们一个接一个的来浪博恩上门拜访。
朗格太太坐在浪博恩那没什么改变的客厅里,阿谀地笑着对班内特太太说:“班内特太太,你可实在太幸福了。想一想吧,以后外出做客的时候,人家就会这样介绍说,这位是杜波伊斯男爵夫人的母亲——班内特太太,她家里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辛普森子爵的小儿子。哦,天啊!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班内特太太内心自然是得意非凡,不过表面却没显露分毫,她手里握着一把来自东方的仕女团扇,缓慢而有韵律地扇着。“你这话实在是太过奖啦,作为一个母亲,我认为最大的荣耀,莫过于每个女儿都能获得幸福。我的一生所求,也就是这些了。”
“是的,我想你的每个女儿都会获得幸福的。班内特太太,跟你们一起回来的那位斯科菲尔德先生,听说他经常跟班内特小姐出双入对,他是不是即将成为你的另一个女婿?”
班内特太太笑了笑,给了朗格太太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过这对朗格太太来说,似乎和默认差不多,但班内特太太说得太过简略,显然满足不了她的好奇心,她继续打探着,“斯科菲尔德先生的府上是在哪里?不知道他从事什么工作?”
当年斯科菲尔德来这里的时候,非常低调,而且又是一副落魄相,自然没多少人注意到他,更没有人会把当时的他和现在这位打扮体面的先生联系在一起了。
“啊,斯科菲尔德先生的老家啊,听说是在英格兰中部,不过他之前一直在远东从事海外贸易,近期才回国的。”
“从事远东贸易可都是一些大富豪之流啊,没想到这位先生这么年轻有为。班内特太太,可以透露一下他每年的收入吗?”朗格太太凑近她,问到。
班内特太太的眼神闪了闪,用故作平淡的口气说:“具体的数目我可不太了解,不过斯科菲尔德先生有二个庄园,我们上个月去了他在肯特郡的那个庄园里度假,看得出那儿每年的产出应该会在三千英镑以上。”
朗格太太夸张地嚷到:“啊!一个庄园就能有这么多收入,我相信班内特小姐今后的生活一定非常美满幸福的。”
郎格太太离开没多久,卢卡斯太太带着女儿来了。
卢卡斯太太向班内特夫妇表达了恭喜之意,其实邻居们说的都是些差不多相似的恭维话,不过玛丽亚似乎情绪恹恹,她不愿呆在房间里,于是她从后门走了出去,找到了躲在小山坡后面,桑树园附近看书的丽迪雅。
“丽迪雅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
丽迪雅无奈地摊了摊手,“如果留在房间里的话,那些太太们会在谈论完我几个姐姐后,又该要猜测我会找到什么样的丈夫了,这些没有现实意义的话我都听腻了,所以就溜了出来。”
玛丽亚在丽迪雅身旁坐下,“真是要恭喜凯瑟琳小姐,她找到了一位非常好的未婚夫。”
丽迪雅合起手中的书,“谢谢你的祝贺。”
玛丽亚悠悠地问她,“丽迪雅小姐,你说,会有怎么样的先生,才会爱上我呢?”
看着有些悲观的玛丽亚,丽迪雅有些无奈,你可比你姐姐还要漂亮一些,又年轻了好多岁,连夏绿蒂都能顺利地找到一个有房有地的丈夫的,你又何必担忧呢。丽迪雅和玛丽亚虽然不是很亲密,但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叹了口气,“你总会遇到只属于自己的rright的,用不着愁眉苦脸的。”
“可是,跟你们姐妹们比起来,我既没有过人的美貌,也算不上聪明,还没有什么财产,丝毫没有吸引人的地方……”
“为什么非要和我们比呢?每一个人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你们姐妹也各有各的优点,夏绿蒂小姐她为人非常宽容,而你,我觉得温顺是你的优点。夏绿蒂嫁得不是非常不错吗?你应该也要对自己有信心。”
失恋的创伤和对未来的低迷预期不是能被简单的三言两语说通的,玛丽亚还是垮着脸,丽迪雅只好细声安慰她。
浪博恩的左邻右舍都知道了,尼日斐花园留守的管家自然也知道了班内特夫妇带着两个女儿回来的消息。
彬格莱先生在班内特夫妇回家的第二天,收到了尼日斐管家写来的信。
“卡罗琳,我决定要回尼日斐花园。”他看完信后,坚定地对彬格莱小姐宣告,“简小姐已经回浪博恩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向她道个歉。”
几天前,达西兄妹已经离开伦敦回德比郡了,没有收到邀请但是很想去彭伯里做客的彬格莱小姐最近非常暴燥,她不耐烦地对彬格莱先生嚷到:“不去!我绝对不会这时候回尼日斐花园的,我可不想去见那些狡诈的班内特家的人,更别提道歉了,你这是在做梦!查尔斯,我奉劝你最好也不要去找你的乡村之花,这对你的未来没什么好处。”
彬格莱小姐还是一意孤行的把班内特家看作她印象里的样子,她拒绝承认班内特家比彬格莱家更富有的事实。并且她还把达西先生最近对她冷淡的态度,归结于因为受到了伊丽莎白的引诱,尤其是她无意中知道了达西和伊丽莎白两人曾在肯特郡相遇,更是使她坚信了这样的想法。
其实彬格莱小姐并不知道,达西先生曾邀请过彬格莱先生一起去德比郡,不过突然固执起来的彬格莱拒绝了达西的邀约,他坚持要留在城里等简小姐的消息。
既然彬格莱小姐这么恶言恶语的拒绝,彬格莱先生也无意多劝她,独自坐上马车,离开伦敦去了赫里福德郡。
第七十二章
伊丽莎白和嘉蒂纳夫妇从诺福克郡一路往北走,穿过了林肯郡、诺丁汉郡,这天,他们到达了德比郡。
嘉蒂纳太太年轻的时候,曾在德比郡住过几年,她如今重回故地,带着丈夫和外甥女熟门熟路地逛遍了好些个风景秀丽的旅游胜地。
在他们游玩到鸽谷的时候,嘉蒂纳太太遇到了曾经的熟人,她们少女时代是相处得挺要好的朋友,如今两人都是已经几个孩子的母亲了,她们热络地聊起曾经的往事,这勾起了嘉蒂纳太太想要回旧日所在的镇子里去看一看的情怀。
德比郡有个小镇名叫蓝白屯,当年嘉蒂纳太太就是住在那里,她还有好些个熟人,依旧住在蓝白屯,于是看完了德比郡的一切名胜古迹之后,嘉蒂纳太太要求去蓝白屯看看。
达西先生的祖宅——彭伯里,距离蓝白屯只有五英里不到的路程,从他们现在行走的这条路绕道过去的话,只需多走一两英里的路程。于是,嘉蒂纳先生决定要去那里参观一下。
伊丽莎白思忖着,两周之前达西先生还呆在肯特郡,而达西小姐更是常年住在伦敦的,现在的季节还没到盛夏,他们应该不太可能会这个时节回来避暑的。她现在去彭伯里的话,应该不会在那里遇到达西先生吧……她仔细思考了一下,认为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他们沿着杉树林的上坡路走了约半英里左右的路,彭伯里大厦遥遥出现在眼前,它座落在一个相当高的山坡上,是一幢很大很漂亮的石头建筑物,屋前有一条清澈的溪流,顺着坡道蜿蜒而下。
彭伯里的女管家礼貌周到的接待了他们,她和气地带着他们参加了几个大厅和各处的走廊,看到了少年时期的达西先生的画像,嘉蒂纳太太戏谑地瞥了伊丽莎白好几眼,把伊丽莎白臊得满脸通红。
在离开之前,嘉蒂纳先生问起女管家,这里的主人一般什么时候会回来住。女管家放大了笑容,回答到:“平时他们一般会在七月份左右回来,一直呆到天气变得凉爽些才离开。不过我前几天收到了达西先生的来信,他说他和小姐会在明天回彭伯里来。”
伊丽莎白听了,身体一僵,幸好他们早了一天来这儿,万一在这里遇着达西先生的话,她该有多尴尬啊。
一直到离开了那条杉树林大道,伊丽莎白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山坡下,通往蓝白屯的路边有个不太大的湖,隐隐约约的掩在花树丛后面,湖水清澈透底,能看见有许多小鱼在湖里游弋。
嘉蒂纳先生看见湖和鱼后,立时起了钓鱼的兴致,于是,他们把马车停在路边,从行李箱底部取出简易的钓杆和野餐的面包、干果之类,准备在湖边驻留些时间。
五月初的气候开始有些热了,不过时时会有和风吹过,给人带来几缕清凉,现在正是游玩的好季节。
路边偶尔会有几辆马车驶过,嘉蒂纳先生坐在湖边的石头上静静的垂钓,嘉蒂纳太太和伊丽莎白坐在大树下休憩,一片洁白的纱云被风吹了过来,缓缓落在了伊丽莎白的膝盖上。
“丽萃,这好像是某个小姐用的手绢,真是少见的布料,非常漂亮。”嘉蒂纳太太拿了起来,是一条冰绡的手绢,右下角用银丝绣着g·d的花体字母。
伊丽莎白接过手绢,站起来拍了拍裙子,“恩,刚才有听到马蹄和车轮的声音,我去看下人还在不在。”
伊丽莎白拨开花丛,看到一辆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正从车上下来的那位先生就是她刚才去参观的那幢建筑的主人。
达西先生显得比伊丽莎白更吃惊,他望着她在太阳的照耀下,更显流光异彩的美丽眼睛,愣在那儿一动不动。他只觉异常惊喜,瞬间闪过好些个念头,他想要开心的大笑,却又觉得这样太不庄重;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能使对方高兴的话,但一时之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还好妹妹乔治安娜也在,他可以把她介绍给伊丽莎白小姐,乔治安娜温顺可爱,肯定能讨得伊丽莎白小姐喜爱,然后再顺利请伊丽莎白小姐去彭伯里做客……
“啊,伊丽莎白小姐!竟然会在这儿看到你,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达西小姐欢快的声音从达西先生身后传了出来。
“先生,听说和班内特先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斯科菲尔德先生。现在镇上的人们都在流传,说斯科菲尔德先生和班内特小姐是天生的一对……”尼日斐花园的管家正战战兢兢地向刚回来的彬格莱先生汇报最近打听到的消息。
彬格莱先生的心一沉,纵然他曾设想过最坏的情况,但现在听到了,还是免不了感到一阵阵的难受。
浪博恩的班内特家里,现在正是悠闲的下午茶时间,品味着醇香的普洱茶,两位先生在谈论法国新崛起的将军,班内特太太和女儿们在研究,十月份的婚礼上,该要怎么样打扮新娘,才能使玛丽显得更完美。
管家希尔走了进来,向他们报告说:“彬格莱先生求见。”
班内特太太和丽迪雅面面相觑,斯科菲尔德手里的动作慢了几拍,只有简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不紧不慢的。
“希尔,请彬格莱先生到这儿来。”班内特先生平淡地对管家说。
彬格莱先生进来后,在班内特一家待他比去年要冷淡许多的气氛中,向他们一一问候行礼。
而后,他端端正正向他们正式道歉,为了圣诞节前的不告而别,班内特家的人都没表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淡淡地对他说,这不足为道,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他这样正式道歉实在毫无必要。
再没有什么时刻,会比现在更使彬格莱先生感受到追悔的了。当初刚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要去埋怨卡洛琳,甚至埋怨达西,可是怪罪他们又怎么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呢?更何况,他欺骗不了自己,最终决定不告而别的,其实并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虽然卡洛琳欺骗了他,达西也帮着一起隐瞒他,但是行动的决定权,一直都是握在他自己的手里,做出决定的,也都是他自己。如果不是他一遇到挫折就只想要逃避,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斯科菲尔德先生看起来稳重可靠,他的仪表、谈吐都找不出可挑剔的地方。
彬格莱看着简小姐对斯科菲尔德先生露出真心的笑容,对比给自己的,完全是出于礼貌的、应付的微笑,他现在已经可以分辨得出简小姐笑容里的区别了。可这一切好像都已经晚了……
彬格莱先生魂不守舍地寒暄了一阵,终于忍耐不住,提出告辞。
“彬格莱先生,请让我送你到路口吧。”简站了起来。
斯科菲尔德先生略带不安地看了看简,欲言又止,简对着他微微一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简用欢快地语气,像一位普通朋友那样对彬格莱先生说:“彬格莱先生,我和斯科菲尔德先生的好日子会很快到来的,如果那时你还留在赫里福德郡的话,请你届时务必赏光。”
罗兰夫人曾教导过简,感情这种事情不应该拖泥带水,不然会伤害到所有相关的人。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简完全可以肯定斯科菲尔德先生对自己的感情,而她,又怎么可能对这种诚挚的、不含功利的感情无动于衷呢?
班内特太太已经把斯科菲尔德先生写信来求婚的事透露给了简,所以简对这件婚事相当有把握,现在她只需等到一个适当的时机,给予斯科菲尔德一些暗示,一切就能水到渠成了。简在这时为了彻底打消彬格莱先生的某些念头,不再给双方造成困扰,就主动把此事向彬格莱先生提了出来。
彬格莱先生磕磕巴巴地向简表达了恭喜,离开了浪博恩。
快到麦里屯了,韦翰上校的心情越发七上八下,他现在才体会到了爱情故事里描写的什么叫近情情怯。
张长根为了给韦翰上校逗乐,把他带着的一些药献宝似地拿了出来。
“这叫醉生梦死?真是奇怪的名字,有些什么特殊效果?”看完几瓶特效金创药后,韦翰上校又从一个精巧的木盒里取出一个美丽的玉瓶,问张长根。
“哦,先生!这药可千万不能打开,太危险了。这药呢,故名思议,只需要小小一滴,倒在酒里,就会让人不醒人世,效果同喝醉了一模一样,但是却会让人再也醒不过来。”张长根连忙阻止韦翰上校手上的动作。
“真的有这么神奇、恐怖的效果?你亲眼见过没有?”韦翰上校有些不信。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见过呢。不过这是家里老祖宗传下来的,一直被当作宝贝。”
“那这个红色瓶子里的呢?”
张长根猥琐地嘻嘻笑了几下,“这个啊,我却是知道效果的,它叫阴阳合欢散。”
“又是一个奇怪的名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