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全本+全番外第9部分阅读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全本+全番外 作者:未知
中掏出些东西。
他出手飞快,璇玑只看见他的袖子一扬,空中有些火花散溅开来白天看不分明,是焰火吗?
她还在疑惑,却见小狼振翅,转了身,往那焰火的方向飞去。
同时,空中跃过数道紫影,往各个方向散去。
紫苏下的狼群突然嗥声大作,有数只狼飞跃而起,向小狼追去,剩下的狼群也涌动着分别向各个方向追去。
“你是让小狼和你的护卫把它们引开?”璇玑恍悟,很快又忧虑起来:“小狼的伤——”
龙非离也不打话,狼群数目一减少,立刻把她紧揽进怀中,几个纵跃,已经掠过数个枝头,百十只狼嘶吼着追来,也有几只腾空飞起追来,璇玑只听到背后厉声嘶鸣,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檀腥之气。龙非离的动作却极快,扬手便是一把银针。
“它们不是会飞吗?”
到璇玑心有余悸地问出这话时,两人已出了园子。
“回娘娘,虽有翅膀,但只有极少的狼还留有远古时候的飞翔能力。”柳条颤动,有人从柳林里走了出来。
却是夏桑,他本来笑吟吟地走近,目光落到璇玑身上,又赶紧低下头。
龙非离轻声吩咐:“东西给朕,你到凤鹫宫给年嫔娘娘带件外袍过来吧。”
“奴才遵旨。”夏桑拿出一个锦囊交给龙非离,立刻急步离开。
“你今晚不用过储秀殿了。”龙非离道。
璇玑不解,接过男人递来的东西。
“紫苏的花瓣,有安神疗伤之用,给雪狼,它进去应该就是去吃这东西。”
他清淡的声音还在耳边,身影已隐没在柳林。
原来,他刚才让夏桑去取的就是这东西。
嗷嗷的叫声突然从背后传来,她一喜,转身,只见小狼扇着一双小翅,碌碌瞅着她,它身上皮毛血迹还清晰,神色却甚是雀跃。
“哟,会飞,神气了是吧。”她笑着跑过去,小狼扑到她身上,轻轻蹭着。
“貌似你的先祖很厉害,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啊?”她笑了笑,低声道:“不是个记仇的家伙呢,还懂得与龙非离配合。”
小狼恶恶叫了一声,似乎对她提到龙非离不甚满意。
“他伤你是不对,但他只是姓龙,和西海混蛋龙王没有关系,你别”
“呃,好吧,你还是憎恨他吧。”无奈地瞪着手上的齿印和口水。
然后,那晚,她才知道他说的侍寝是什么——药丸一枚。
想到这里璇玑不由得苦笑。
茶烟缭绕中,旁边的蝶风笑道:“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如意姑姑来教咱们娘娘蒸炖猪蹄呢。”
璇玑扑哧一笑,看着自己微微红肿的手。
如意也淡淡笑了。
“如意姑姑,为何上次在华音宫吉祥姑姑不为皇上沏茶呢?”璇玑低声问。
如意一怔,眸光一敛,道:“这奴婢不是很清楚。”
璇玑知道如意肯定知道些什么东西,只是她不想说,她便不好再问,这宫中多天,也学会了收敛。
这时,如意道:“奴婢还有些事,娘娘,奴婢明天再过来教你好吗?”
璇玑点点头,恳声道:“谢谢你。”
如意是这宫中少数对她好的一个人。她问过如意原因,如意只是笑,说这是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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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下更,小七第一次茶泡给离喝,新人物陆续登场,情节开始准备进入转折。
正文 092第一次茶(2)
如意是这宫中少数对她好的一个人。/她问过如意原因,如意只是笑,说这是本份。
无法得出什么答案
“娘娘,这手艺当初奴婢也是跟着吉祥学了好阵子才学了个神似,奴婢窃以为茶的好坏,除去这沏茶之法,这水也是考究,奴婢采的是宫外一处避暑山庄的古泉水来做这茶引子,可惜那眼泉已经开始干涸,咱们明儿可斟酌一下这水的事。”
璇玑使劲点头,不想这泡个茶还有许多讲究,放现代,一个茶包就搞定。
眼角余光是小狼趴在地上啃着满嘴的紫苏花儿,她心里一动,唤住正准备离开的如意,“姑姑,皇上厌恶花香吗?”
如意想了想,笑道:“倒没听说过这回事。”
璇玑眉开眼笑,如意一笑告退。
又过了好些日子,皇帝一直没再到凤鹫宫,那与他同眠的两晚仿佛做了场虚无缥缈的梦。据说除了瑾嫔,他便没有再临幸其他妃子。
璇玑心里的复杂和困苦愈增,性子却出落得安静了。
她倒没有所觉,是蝶风说的。自秋萤轩的事,蝶风连着一班宫人与她的感情愈发亲厚起来,她本就没有什么阶级之分,只让众人随意就好,一伙人很快便混个融洽。
“妹妹,你说是不是?”
只看见坐在旁边的华妃樱唇一张一合,她表面委婉应答着,实际一句没听——只是,即使没听,她也知道她在说什么,在个把时辰前,慧妃和几位妃嫔陆续来过,来意其实简单:合纵联横。
非常时期,枪口一致对外,先把瑾嫔这共同敌人解决掉再说。
这么多的女人,在等一个男人的爱。而自己却是她们中的一个。
多么可笑。
他已经明确了态度不是吗?
其实也许这样更好,省得那份不知因何而起的情愫越积越深。
这些日子,又再一遍一遍反复问自己,为什么竟会对他说喜欢。
用贾玉环阅小言无数的话来说,这世上绝对是有一见钟情这回事的没有,只是因为丫还没有撞墙。
细想起来,却竟似对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记住他爱喝吉祥如意沏的茶,她便去学了。
当把手烫出伤痕,这沏茶的每个步骤,手势也就学会了。西凉的春,有种兰花开得极好,却并非现代那种矮茎小卉,是极高的树木。
每天四五更,她便领着几个睡眼惺忪的太监宫婢去爬树,到那花叶上采露珠。这算是苦差,想想也好笑,她还特意给他们编了号轮值,这些天下来,竟也收集了一小坛水露。
只是他一直没来,这茶他也便不曾试过。
送走华妃以后,她去煮了壶茶。
蝶风奇道:“娘娘,你这几天不是已经没有煮茶了吗?”
小狼腾地一下跳到桌上,也好奇地瞅着她。
璇玑笑道:“刚才听华妃说,皇上这几天染了风寒,我想煮壶姜茶送去给他。”
小狼似乎能明白她说什么,呼哧一声,跳到她膝上,恼怒地瞪着她。
蝶风却是一脸高兴,连连道:“太好了,娘娘你终于开窍了!”
璇玑黑线,“这话怎么说?”
旁边的太监小吕子插口道:“娘娘,您这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各宫娘娘每天都五花八门的拿各种东西给皇上送去,明为探看,实则您自个意会吧。“
璇玑笑,她没有想要邀宠,只想见一见他,送壶茶。
主意拿定,蝶风不管三七二一,把幽怨的小狼抱了开来,和几个宫婢立刻帮她装扮起来。
门外,太监小双子的声音却急急传来,“张贵人求见娘娘。”
璇玑蝶风相视一眼,蝶风扑哧而笑,“这合纵联横的又来了——”
璇玑这几天念叨这词儿,一众宫人都记下了。
璇玑记起这张贵人便是那天在华音宫说要诛小丫鬟九族的嫔妃,心里惆郁,并不想见她。微逸了口气,瞟了房内几个宫人一样,眼珠一转,道:“小吕子,本宫现在要征用你”
小吕子吓得满头大汗,连声道:“娘娘,您想怎样?”
储秀殿,皇帝的宫殿。
守卫跟皇宫各处比起,不可同日而语,到处是巡逻的禁卫。璇玑躲在墙根后,咬了咬唇,便想走出去——她拿了小吕子的衣服换上,只让蝶风对张贵人说年嫔出去了,便大刺刺地从正门走出。
只是,出门前,却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她找回了一样被她遗忘了很久的东西。
她在床~上换衣服,小狼也在床~上翻滚耍脾气,似乎对她要去见那人十分不满。滚着滚着却给她叼出一样物事来。
苍云纪西凉札
是那本她只在穿来当天看到过,后来就凭空消失了的小札——被皇帝救下后,她曾在这房间里翻箱倒柜找过却不曾见,这~床明明已搜了数遍的
惊奇间,她翻开一看,这本明明无字的小札竟在第一页上现出了数行字迹:
庆嘉十五年夏,庆嘉皇帝携年璇玑,龙梓锦,夏桑与清风秘密离宫前往烟霞郡寻找战神白战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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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亲们,第三更毕。明天见。
正文 093谁让你学
璇玑不明白小札上那些字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是庆嘉十五年春了——
试着呼唤蓝眸帅哥,但毫无反应,这本东西就像预言,她不敢把它留在凤鹫宫,只随身带着。/
怕茶凉了,她正想出去,却看到储秀殿的门开了。
两个人走了出来。
那俊美的脸庞——是他旁边一名女子秀丽温婉,他的后。
皇后是唯一一个没有过来合纵联横的女人。
她一直对这个秀美的女人抱有好感,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毕竟那天在太后赐死她的时候,皇后曾为她求过情。
一国之后,也许理应这样的宁静远致吧,不过郁弥秀也无需去跟其他的嫔妃争什么。
璇玑轻笑,心里如这茶涩。
看着相拥的两个人。
稍顷,龙非离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披落在皇后身上。
郁弥秀是隐忍之人的,但到底是韶华少女,脸微醺,偎进龙非离怀里。
好一会,她才低声嘱咐道:“皇上,他们待会过来,臣妾还是先退下了,你也别太操劳了,这龙体要紧。”
龙非离抚抚她的发,道:“秀儿,委屈你了。瑾儿的事你就多担待。”
郁弥秀伸手轻揩眼末,道:“能为你分担,不委屈。臣妾会嘱告各院不要再去打扰瑾妹妹。”
——她的人你不能动。
安瑾璇玑突然想起那天他的话。在这深宫中,你也想有倾心维护的人么。
才低头的功夫,龙非离已经进了去。
她默默笑了笑,跨了一步的脚又赶紧缩回来。
园子入口,清风正领了一个小太监匆匆走来。
清风脸上神色甚是紧蹙,那小太监头弯得极低,步履同样急促。
走近了,清风手微微一挥,门口几名禁卫立即迎了上前,很快散巡在园子里。甚至没有通传一声,两人便进了去。
不知道为何,璇玑心头一阵乱跳,进门的时候,也许是过于赶急,有一个东西从那小太监身上掉了下来。
她想了想,快步走出去,在把那东西踩在脚下的时候,背后一个声音喝道:“什么人?”
璇玑转身,低头把声音压低:“奴才是奉夏桑公公之命给皇上送茶来的。”
几名禁卫目光灼灼,其中一人道:“你先在这儿等等,我进去通报一下。”
璇玑心下紧张,“是。”
佯做整理衣摆,弯腰飞快把那东西拾起放入袖中。
这时,储秀殿的门却倏地一声开了。
“什么事这般吵闹,皇上龙体不适,吵着了可是你们担待?”来者却恰是夏桑。
禁卫恭谨道:“回夏总管,是这小太监说奉您之命给皇上送茶来了。”
听得这禁卫说,璇玑才知道这夏桑年纪轻轻,官阶已这般高,那徐熹是内务府总管,夏桑担的约莫便是副职了。
不必那禁卫说,夏桑锐利的目光早在璇玑身上探了一圈,他手一挥,那几名禁卫立刻退下,夏桑蹙眉道:“年嫔娘娘,您怎么来这般打扮来了?”
璇玑看他面色微凝,知道他必定猜测自己和其他嫔妃一样存了些心思,只苦笑道:“我听说皇上病了,这是姜茶,我莱只是想给他送壶茶。”
“有劳娘娘了,奴才给娘娘送进去就可。”
璇玑想看看龙非离,夏桑来接那茶托,她犹豫了下,没有放手。淡淡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夏桑,谁在外面?”
那声音,有丝暗哑,疲惫。
他还好么。
没有来由,璇玑心里一疼。
“皇上,是年嫔娘娘。”夏桑低声回道。
房内的声音沉默了。
璇玑苦涩,松开了紧握托盘的手。慢慢转过身。
“让她进来。”
夏桑把门打开。
心中是紧张和忐忑,璇玑进了去。
房间里,却竟有不少人在——龙梓锦,清风都在。只是,很奇怪,刚才进来的那个小太监呢?
终于,她把视线凝向书桌后方,男子面容如玉,轻靠在椅上,眸光淡淡落在她身上。徐熹在一旁侍候着。
对面椅上的龙梓锦笑了起来,“娘娘,你这身装扮,真是别致。”
璇玑当做没听见,目光只在那人身上。
他眼底隐隐有抹青色,轻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夏桑从背后把茶端了上来,道:“皇上,年嫔娘娘给您送茶来。”
璇玑赶紧托盘拿过,放到书桌上,低声道:“听她们说你病了,这是姜茶——”
男子微微疏冷的声音打断了她。
“拿走吧,朕不需要,以后不要再过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璇玑没有言语,拈高袖子,从茶壶倒了些茶水进白玉小盏上,云烟袅袅,姜香茶香蒸腾开来。
“我臣妾没有别的意思,这泡茶的方法,是跟如意姑姑学的”
那茶杯烫手,她小心翼翼把茶递到他面前。
“谁让你向如意学茶?”
低沉的冷笑划过,有预警,狠辣的力道拂到她的手上整杯茶水尽数洒到她的手背上。
正文 094开到茶糜
很烫很痛。/
不过,她在跟着如意学的时候,已经多次尝过这种滋味,除去颤抖一下,倒没有叫出来,不至于太难看。
再说,是自己犯jian。
低下头,没有看那人。掏出手绢,覆上他的手,把溅落在他手背上的水珠揾干。
倒是斜角里徐熹的眉心微微跳动了一下,她知道。
弯腰把地上碎屑捡起。
怪不得常言玉碎瓦全,这玉原来不比玻璃难碎。
才站起来,手却被人握到掌中。
她顺着那人炙疑的目光看去,是自己手背上数道浅疤。
房间里谁也没有说话,有抹凝窒。
她轻轻把手抽出来,轻声道:“冒犯了。”
他的手微微一僵。
心里辗转过数下,把泪意咽下,她终于能无波地抬起头。
触上却是他轻抿了的眉。
还没来得及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禁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郁丞相,林大人,夏侯大人在园外求见。”
他轻瞥了夏桑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径自出了门。
一众人紧跟在他背后,也出了去。
隐约间,那清风似乎淡淡看了她一眼。
屋子只剩她和夏桑。
夏桑跺了跺脚,脸上神色甚急,“这夏侯大人还好说,郁相和林大人性子一向古板,若教他们发现了娘娘得找个地方掖撮起来才好。”
璇玑掠了眼这室子,只见后方还有一个小门,水晶帘微微涤荡摇曳,珠子光雅迷离,缝隙间隐约可见里面放了床~榻等物。
刚才那个消失了的小太监其实一直藏在里面吧?
她笑了笑,突然想跟夏桑说,像那太监一样,你把我藏进里面不就可以了吗?
看了书桌一眼,苦笑。
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内室静谧,只余淡淡薄薄的姜茶气息盘绕在空气里。
“皇上,独乐乐,怎及众乐乐,这好茶就别私藏了吧。”
说话谈笑的是夏侯初,庆嘉十四年的状元,现官拜吏部尚书,翰林院大学士,其父礼部尚书是年相挚友,这夏侯初便与年府也过从甚密,他却又是皇帝亲自钦点的状元。
皇帝与年相表面和睦,但自古以来,这皇帝与权臣之间必有矛盾。朝中各员都甚疑窦,这夏侯初到底是哪边的人。
看了眼桌上茶盘,龙非离笑道:“状元爷来得不甚是时候。”
随行的还有右相郁景清和大理寺卿林司正,两人相视一笑,郁景清笑骂,“这时间紧迫,你这泼猴就别生事了。”
夏桑领各人坐下,又到外面吩咐了太监侍茶。徐熹和清风随皇帝回座,分立两侧。
龙梓锦与各人已经细声攀谈起来。
龙非离刚坐下,只觉脚下暖腻,心里微微一动。眼前一晃而过却是女子疤迹分明的手。他微微阖上眼睛,把那影像抹去。
此刻,璇玑却苦不堪言,看木料,这桌子华贵是华贵,却过小,藏人是个破地方。她拼命挪,身子还是不免与龙非离的腿脚相抵。
肌肤相靠,他的温度就这样传过来。
这样的相依偎在那盏茶破碎后,她再也不想,不要。
她正想再动,手却教人紧紧抓握住。想挣脱,最终没有——他是在告诫她别再弄动静出来吧?
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温暖干燥,她微微晕眩,又苦涩。
却听得龙梓锦问,“夏侯,你昨夜与年颂庭去吃酒了,他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夏侯初却看了皇帝一眼,道:“皇上,匈奴那边确实已有所异动,您把温如凯和年颂庭召回来却多天不宣见”
林司正接过话匣,忧虑道:“微臣不解,您把这两人召回,是想把京机三十万大军的军权交放给他们——只是论利害关系,这慧妃之父容将军是您丈人,对您也衷心耿耿,您为何独把他留在边境驻守,这军权不是该交予与他吗?”
龙非离淡淡一笑。
清癯的笑声附和,郁景清一笑而起,道:“老臣不才,不妨猜猜皇上心意。”
“老丞相请说。”龙非离道。
他语气里甚是谦谨,璇玑心里微微一动,这是她从不曾看到过的皇帝的一面。想起蓝眸帅哥说过的,这位少年天子品性温文淳朴
不觉侧耳去听,手不经意一动,那人又把她的手握紧了点。
却听得郁相道:“正是容将军贞忠,这非常时刻,他万不可离开,山高水长,他在,皇上才能无忧虞。”
“只是,这军机大权,皇上要如何交,却是个难事啊。一旦壮大那两派势力,这三足之势打破——”
龙梓锦蹙了眉,“九哥,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正文 095今晚别走(1)
这时,徐熹道:“各位大人,早在年前,皇上已派出探子去找寻这白氏后人的下落,只是西凉地大,国内数百郡,并不好找,但经长年打探,现在范围已经缩小。/只余二三十郡,也有探子有消息回来说有所发现。最近的一批探子很快就回来。”
后来他们还说了什么,璇玑没有细听,只想起怀中小札谶言为什么龙非离会携她一起去找白战枫?
她四五更天便去采的露珠,倦意袭来,朦胧中,好像磕到什么地方,只觉暖和一片,眼皮不觉重了
她是被抱出来的。
当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的时候,听到浅浅的笑声,辨认去,隐约是龙梓锦和夏桑。
她赶紧从龙非离的怀抱里挣出来。
低着头,一直没有看他,拿起桌上的茶托儿,道:“臣妾告退。”
“年嫔。”
她走到门口,却听到他的声音。
她转身,眼帘微阖,“皇上还有什么事吩咐?”
“夏桑,你拿一瓶玉琮膏给年嫔娘娘。”龙非离道。
夏桑道:“奴才遵旨。”
“谢皇上,只是莫浪费了这膏药。”璇玑淡声道,弯腰福了一福。
龙非离微微沉了声,“夏桑。”
夏桑立刻往那小间奔去,清风冷嗤了声。
璇玑本不想收那东西,转念一想,何必这又是和谁呕气呢?
他是王,她还是识相点为好,只不过,以后不惹便是。
出得门去,她想了想,返过身。在门关上瞬刻,轻声道:“请皇上放心,这儿,臣妾必不再踏进一步。”
视线断绝在闭合的门上,她目光最后所见是幽深微凛的眉眼。
说不上他那是什么情绪,感觉似乎是生气?她笑,有点麻木,分不出是苦还是无奈。
刚转出园子,却教人斜地里唤住。
“那啥小太监,你站住。”
她微微好奇,一个人快步走到她面前,笑吟吟道:“小太监,我要你身上的衣服。”
璇玑好笑,她才从小吕子身上征用来的衣服,现在有人也要征用?
眯眸看去,对方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笑颜可掬,眉眼弯弯,模样很是娇美,她是什么人?这后宫里,雌~性生物无非是皇帝他妈,大小老婆,他妹,还有就是女官和宫女。
她发髻未挽,那便不是嫔妃,若说是先皇那几个公主,她的衣物又过于简单,宫女的话,则言语流于放~肆。
女官,看到过吉祥如意这些骨灰级的,也可排除。
别惹上什么人才好只是这衣服,她可不能给这女孩儿。
想了想,她指着少女背后低叫道:“天上有只猪在飞——”
那少女一呆,转身便去看,待她回过头来的时候,那“小太监”哪里还有踪影?
她气得跺脚,却看到地上有本东西,微微奇怪,拾了起来,随手放进怀里。
一道声音戏谑道:“哟,看谁来了?”
少女一怔,随即笑靥如花,投入说话人旁边男人的怀中,“九哥。”
龙梓锦怒道:“玉致,你这死丫头,你当你十哥死的啊。”
那少女却正是近日宫里的热门人物——玉致公主,她刚回宫,到华音宫见过太后,她自小与龙非离与龙梓锦亲厚,听说两人在储秀殿,宫人内侍也没带,便兴冲冲来这储秀殿寻他们。
却碰上乔装的璇玑,她一时兴起,便想换上太监的衣服,去吓唬二人。
龙非离轻笑,抚了抚玉致的秀发,“小丫头长大了,刚才和谁在说话啊?”
“是个死太监。”玉致怒气冲冲道。
夏桑看了徐熹一眼,后者一脸镇定,他咬牙切齿。
玉致嘿嘿一笑,“小桑子,本公主可不是说你哦。九哥,刚才有个小太监骗我,捉到了,一定要严惩。”
清风冷冷道:“你别欺负人就不错了。”
“清风,你这怪物,还是这个死样子。”玉致哼了一声,又抱着龙非离的手臂道:“九哥,他说有只猪在天上飞,我左看右看,这哪有啊?”
“玉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啊——”龙梓锦笑得弯了腰,眼角余光,皇帝轻瞥了侧首方向一眼。
夏桑皮笑肉不笑道:“公主,那太监估计还看见过没有翅膀的狼。”
璇玑想死的心也有了,她捡了个东西回来,却把小札弄丢了,这东西若教人捡了去可是,她说过不再踏进储秀殿一步——
当然,只是她不去而已——她吩咐蝶风和一班小太监去帮她找,又叮嘱他们千万不能打开小札。
不过这嘱咐实则很有策反效果,但能做的只有这样了。
正文 096今晚别走(2)
龙非离再次在华音宫动怒。/
原因是吉祥。
本是太后在华音宫小家宴招待皇帝几位王爷和玉致公主。席间,太后说是好日子,让如意侍茶,如意近日却不知何故伤了手,玉致公主便要吉祥去。
这位吉祥姑姑平日处事手段高明周圆,但此次不知为何却拂了主子的意,只下跪言此生不再沏茶。皇帝大怒。
蝶风说,听在场宫人说,如不是玉致公主求情,皇帝当场便责罚了吉祥。
但这只是序幕。
有趣的是,瑾嫔闻得此事,后来也请如意教茶,不似璇玑秘密,她是近日红人,学茶之事,不知怎的整个内廷都传遍了。
她学了两天,第一回沏茶给皇帝那晚,皇帝冷笑道,就这般手艺。
当晚皇帝到了皇后的寝宫过夜。
蝶风笑了笑,又叹气道:“娘娘你说,皇上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太监小双子道:“奴才也不懂,不就是吃盏茶吗?”
“哼,依奴才说,那瑾嫔活该,这下可好了——”小吕子笑得欢畅。
是啊,其实不就是吃盏茶么。在与如意学茶以前,璇玑不懂茶道,但在现代,图书馆的日月,她什么书也看,茶经什么的,到现在学茶了,细想起来,倒有番想法。
她与他相处不多,但储秀殿的事后,她知道他不容易。
拿麒园前的事来说,她被他哥哥欺~侮,即使他不爱她,但总该有怒意。
侮~辱皇帝的女人,龙立煜是公然挑战一个王的权威。
他却没有当场撕脸,还有,他对小狼的态度和做法
他其实是个很懂隐忍的人。
懂隐忍的人通常都苦。
再说,他是懂茶的人,茶涩茶也香。茶道,到最后讲的本便是平常心,无嗔无怒,一切空明,那末,即使是大苦,也能泰然。
他又怎会为一盏茶动气?真怒还是假嗔,谁知道。
只是,这政局紊乱,战争在即,他又不是神佛,怎能无垢无虑。
是藉此宣泄么,还是他心里还另有郁结,和这煮茶的人有关?
笑了笑,璇玑道:“蝶风,与我去秋萤轩走一趟。”
安瑾冷笑,“年嫔娘娘来我这儿,不知有何指教?”
蝶风便站在璇玑身侧,暗暗咬牙,但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璇玑上这儿这瑾嫔近日拂了圣意,莫不是为折~辱她而来?只是,璇玑的性子,却又不是这般的人——
璇玑笑道:“瑾姐姐,闭宫门吧,只留你我。”
秋萤轩三进门,全合。
屋内光线幽暗,流空中轻尘翩跹。
凝着满屋古色古香,璇玑有片刻失神穿越千年的西凉,似不似一场梦?
“你到底要说什么?”安瑾在她背后冷冷道。
她一身白裙罗,倒有几分出尘之感,璇玑看看自己,红衣鲜艳,不知原来的璇玑为何就偏爱这红色紫色,衣物配的竟多是这浓稠之色,现在看上去,人家几分似仙,自己倒像只鬼——还是挺生猛的那种。
听得她声音冷冽愠怒,璇玑笑了笑,道:“你还敢不敢再为皇上献一盏茶?”
宫门,一进进再次打开。
安瑾凝着那抹殷红的背影携着婢子,踏出里屋,出了院门,最后消失在秋萤轩的大门。
脑里辗转过两人的话——她们之间其实也没说多少话。
年嫔说,愿意为她煮茶,只看她有没有胆量再把这茶呈给皇帝一次。
她冷笑,若败了,是我的罪,若成了,岂非你年嫔的功?你难道不会去邀功?
年嫔说,正好调换,若败了,只说是年嫔所做,若成了,便是瑾嫔的功。
她惊疑,问为什么。
年嫔笑道,只盼日后姐姐能美言几句,让妹妹也占一点雨露。
两人一边走,蝶风不解问,“娘娘,你找这瑾嫔到底——”
璇玑轻笑,“你只需要知道,明儿咱们得更早起一点去爬树。”
“啊——”
蝶风他们说,她的性子似乎有点哪儿不同了。璇玑不知道。但储秀殿那天以后,她心里有一部分寂了。
也许,不是那一天之故,是慢慢沉积下来。本来,这有着最美丽墙瓦的地方就是这世间最容易更改人心的地方。
权,宠,欲~,还有年年岁岁禁锢岁月的绝望。
在他把安瑾领回来之前,也许安瑾也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吧,不然他怎会喜爱?安瑾也在不知觉间改变吧
只是,不管怎样,她还想每天为他煮一盏茶,最起码在呷茶片刻,他能少点忧思也是好的。既然,他爱茶,又或者该说,他真正爱的是那最先煮茶的人。
吉祥?是她吗?不知道。
跟安瑾说,若成了,让她跟皇帝美言,好让皇帝也来凤鹫宫走动一下,不过是一个借口。因为,在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肯相信,一个人付出,但愿意不问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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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7今晚别走(3)
储秀殿。/
“皇上,臣妾先行告退了,这汤膳你趁热喝,别凉了。”
“好。”龙非离站了起来,褪了肩上披风,披到皇后身上。
皇后心里喜悦,又低声道:“臣妾的鸾秀殿又不远,你身子还没好下次臣妾得把自己穿得密不透风过来才好。”
龙非离轻轻笑道:“朕的身子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这话带了揶揄之意,郁弥秀想起这些天夜里的缠~绵,不由得两颊绯红飞快环了旁边夏桑一眼,又向皇帝福了福,羞声道:“不管皇上来不来,臣妾今晚总归在鸾秀殿等你便是。”
淡淡望着众宫婢拥皇后离去,龙非离道:“夏桑,把门关上。”
夏桑应了,又踱回书桌旁,道:“皇上,奴才侍候你把汤喝了吧。”
龙非离随手把刚阅了的一本奏折放到一边,眉眼没抬,温声道:“今儿个没见秋萤轩的人过来?”
夏桑一怔,省悟出皇帝指的是什么事——这瑾嫔倒也是个有韧性的人,那天以后,皇帝便没有到秋萤轩过夜,翌日她却遣太监过来送茶。
夏桑揣摩君心,以为皇帝必定不喝,没想到他看了眼那茶盘,却把茶用了。
朝臣待漏五更寒。五更天上的朝,天初晓,还有微寒。
龙非离染了风寒。夏桑私下听得一些朝官说,这倒好,可免了几天早朝。
但龙非离却是个甚为严律的人,即使这些天身子不爽,朝还是照上。若无他事,他早朝后一般会回储秀殿继续批阅各郡府送来的奏章。
这段日子以来,秋萤轩的内侍必在龙非离下朝后把茶送到储秀殿。到中午时分,又有小太监来毕恭毕敬把茶具收走。
夏桑是个心细的人,他发现了龙非离这些天养成了个小习惯,进门前,会朝书桌的方向瞥一眼,那是小侍放茶盘的位置。
他赶紧道:“皇上,您上朝去了,今儿个那边的小太监很早就过来说了,瑾嫔娘娘身子有点不爽利,今天没有煮茶。”
龙非离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随之落到书案上。
夏桑看去,皇帝却并不是在看奏折,而是在看一些小纸条。
他见龙非离神色竟甚是专注,便不敢再多说什么,譬如小太监恳求他转告皇帝的那些弦外之音——让皇帝去秋萤轩看看凤体抱恙的瑾嫔娘娘
那纸条约摸有十数张,切口不甚整齐,可以想象撕下它的人当时那微微的漫不经心。但字条上的字,却写得很是认真,一笔一划,字字均匀。
——四大皆空,坐片刻不分你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走东西
——一饮涤昏寐,情思朗爽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每张纸条上都写了些东西,或长或短或深或浅,却都是禅。每天茶盘里都藏有这样一张小笺,位置日日不同,他有时还得找上一找。
龙非离舒眉轻笑。
两指挟起其中一张,那是昨天最新的。
上面写了:一期一会。
“夏桑,你去问问,凤鹫宫今日可有传医女?”他把纸条放下,淡淡道。
夏桑愣住,躬身道:“主子,您问的是秋萤轩吧?”
龙非离目光微沉,“这话你不会听吗?”
“奴才遵旨。”
夏桑一凛,赶紧出了门——摸不准这主子的心思,但少说多做总归没错。
龙非离微微阖上眼睛。
安瑾才学了两天的茶,怎会有这手艺?
而安瑾也再非昔日秋榕县所见虽有心机却尚算傲气的安瑾。会带她回来,不过是看她眉眼神韵和那人几分相似,一时兴致。
可惜,这日夜消长,人心善变。
她虽是才女,但这些无欲~无求的话她再也写不出来。在这个权~欲的中心,她想要更多,只是,她也有她的用处,她要他便给,冷眼旁观。
今天没有煮茶,年璇玑她病了吗?
夜,鸾秀殿。
皇后坐起身子,秀美的眉轻蹙。
身旁的男子在穿衣。
锦被从她身上滑下,露出大片肌肤。
“皇上,现在才三更不到,你——”郁弥秀低声道。
灯影微昏,她看不清他的眉眼。
他把被子覆上她的身,淡淡道:“秀儿,你睡吧。朕回储秀殿。”
“皇上可是嫌臣妾服侍不好?”郁弥秀咬了唇瓣。
龙非离道:“朕没甚睡意,不想扰了皇后。”
“皇上,今晚别走成吗?”
凤鹫宫。
璇玑微微睁开眼。
估摸是衣服穿少了,昨日去采完露珠回来,便一直不舒服,勉强煮了茶,让蝶风悄悄送到秋萤轩。回来就开始挺尸。今天头昏脚轻,也起不来去干那苦活儿了,蝶风传了医女,熬点药喝下,稍稍舒服了,却还是头重脚轻。
医女说是抑郁在心,又感染了风寒,这病便来得凶。
她昏昏沉沉也睡得不好,小狼却不安份,明明蜷在她旁边睡的,突然往她肚子踹了脚,跳下床去了。
不对这别的是有人进了来才好!
她哑声道:“小狼——”
黑暗里,似乎听得有人淡淡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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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稍后下更。
正文 098一期一会
她不该出这个声的。/
这不是把自己卖了吗?烧糊涂了。
苦笑,只是她还没有糊涂到把这人当做皇帝
“如果你是刺客的话,跑错门了。皇帝在储秀殿。”她有气无力道。
“你很想朕死么?”来人问。
是他!
他怎么来了?怎么会?
璇玑一怔,她听得声响,他在对面的软塌上坐下,似乎有好整以暇和她说话的兴味。
那天,那盏茶泼落在手,也在心。
只是,生病了的时候,谁不想那个自己最牵念的人在身边?
心跳得有丝乱,竟然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绪。
她想了想,笑道:“他的武功很高,而且,左徐熹,右夏桑,还有清风在中间”
声音又沙又哑,璇玑自己也吃了一惊,好一会,不见他说话,她只好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朕想问你,一期一会是什么意思。”
龙非离的目力极好,看到她一半身子都挂到了床沿外面,嘴角不觉一勾。
璇玑吓得差点掉下床。
他知道了!可是,瑾嫔绝不会告诉他他怎会知道?
她惊疑着,心肝乱跳,正琢磨着该怎么说,门口却一阵声音传来。
是小狼?
它自刚才踹了她一脚以后就不知所踪了。现在听起来,那嗷嗷乱叫的声音似乎甚是气愤。
“要去看看吗?”男子的声音在对面淡淡传来。
“你把它怎么样了?”她赶紧下了床。
脚一软,却跌在他的怀里。
“算是朕还你一个人情。”
怀里她的身子有点滚烫,却在低低笑着。
她似乎很容易自得其乐,龙非离不觉皱了皱眉。
“笑什么?”
璇玑眯了眯眼,看着在脚下闪过的屋檐,花叶。
星月笼罩黑夜里的皇宫。
他把揽在怀里,施展轻功,净拣幽静的小路过去。
耳边掠过温润的风,有点寒意,却更加清晰那种飞翔的感觉。
“一期一会。”璇玑轻声道,“我想,我以后记住的。”
没有自称臣妾,也许是他把他的喜恶也与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