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璇玑龙非离第67部分阅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璇玑龙非离 作者:未知

    军和内侍都守在院外。他眉头一皱,问其中一个内侍,“皇上可在殿内?”

    那几名内侍都是刚刚换值过来,不知底蕴,被问话的内侍恭声道:“禀公子,适才陆总管嘱下,让奴才等莫扰了皇上清静,他说他到华容宫走一趟,跟太后娘娘告个信儿,皇上有些政务处理,稍会才过去。”

    清风轻轻“嗯”了一声,看来他与陆凯在路上错过了,他便是从华容宫赶来。快到用膳时间,帝后二人还没过去。太后有些急了,便要催人去问,他嫌内侍脚程慢,便自己过了来。

    这内侍说皇上有政务要理,那他干脆进去等上一等,与师兄一起过去好了。

    内侍禁军知道清风的身份,更知他经常出入皇帝书房,忙欠身让他过去。

    清风在门口低声唤了一声,不见应答,微觉奇怪,径自推门进去,却见书房澄空,里间似有微声传来,只道龙非离可能在里间小憩,想也没想,便快步而进。

    才掀开七色水晶帘——说起这水晶帘,原来的珠帘已坏,这道帘子后来龙非离为那女子重新做的,那人喜欢波光璀璨的珠子。

    眼前情景他大吃一惊,愣愣怔在原地,脸飞赤热,一时竟不知是进是退好。

    床~上帷帐半掩半开,女子一头青丝如瀑,有些丝缕跌散在床褥边侧,袄裙褪环在腰臂上,酥~胸雪白,她半眯着眼睛,眼角眉梢又嗔又恼,脸酡如桃花,她身上的男子只着单衣,衣裳色泽如雪,他脸容如琮如玉,狭长双眸也微微眯着,却掩不住眸中炽热狂烈,暗哑如氲。女子的手环插在他的发上,他的束发金冠早已委坠在床幔之下——

    他听得声响,眸光顿沉,一把拉过被褥将女子半赤的身子盖严,抱入怀中,抬头怒视向他,“清风,你放肆!”

    “师兄,我并非有意,我没想到你与她在——”清风一惊,慌忙跪下,一颗心却还噗噗乱跳,脑中一时是女子美丽的身躯,一时是男人狂怒的眉眼。

    耳畔,女子的声音低低传来,似夹集了几分哭音,“阿离。”

    他顿时冷汗涔涔!

    503一生等待——错过了你(14)

    清风一语不发,默默跟在前方两人背后。眼前漾着的是刚才女子在男人怀中看他的满眼水烟,他心里是慌是急是乱,他怕那是厌恶。

    他知道,他曾对她做的,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原谅他。

    其实在他以为她背判了师兄的那段日子里,他心里真的便无一丝豁然轻松吗?他心底里也有想过吧,原来她所谓的深情不过是虚假,他没能从她身上得到的,别的男人也没有得到。

    他对不起师兄也对不住她,这一生,他就这样守着他们吧。

    局她从来只爱师兄,为了他,她甚至——一股尖刻的酸痛从心里迸出,他突然想,厌恶也好,总算她记住他。记住了他啊。

    她的声音却轻轻盈盈的从前方传来。

    “阿离,你刚才对清风好凶,你是在生他气吗?别生气。”

    百“你不是向来不喜清风吗?怎还为他说话?”

    “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不喜欢他,我又不怎么认识他,我只是不想你生气,我不喜欢你生气,我刚刚给你又掐又咬的,你不是很高兴吗?要不我再给你掐几下,哎,你突然走这么快做什么?你的耳朵为什么红了?”

    她不认识他?清风一颤,看着一众禁军内侍急急跟上去,他定住了脚步。

    他知道,回来以后,她就记不起事了,但后来她和每一个人都处得很好,唯独他除外却原来连厌恶也没有?

    他怔怔站在原地,看一个个人从他身边走过,看着前方的白袍锦服的男子将她稳稳负在背上,她枕在师兄的肩膀上,轻蹭着师兄的肩背,像只调皮又慵懒的猫。师兄偶尔回过头,眸光浅浅,却都是流光笑意。

    他虽看不见,却能想她唇腮上的笑颜必也明洁如这御花园的冬花,冰雪不凋。

    只是,那笑不为他人开,如他。

    他朗声而笑,眼鼻却已是一片酸涩。

    爱是谁一生奢寐,恨其实也未为苦殇。原来,从未被记挂,才叫痛。

    再走一段路便是华容宫,侍官已赶前去报。

    龙非离却突生了个念头,想携背上女子回储秀殿,心头竟还是一派浮躁。

    “阿离,我肚子好饿,我能吞下一头牛。”她在后面嘀咕。

    他一怔,心中怜疼,又微微失笑,她每回都这样说,却吃得不多,他刚想说她几句,她却将螓首凑过,“你为什么不做声?给我讲故事。”

    她还在忧他生气,在逗他说话——他唇角笑意不觉又大了些,“想听什么故事,朕给你说乌孙国的传说好么?”

    “不要。”朱七直觉摇摇头,他给她讲过很多故事,可是,她只爱听那一个。也许,是他在说那故事时微哑的声音。他说那个故事的时候,会给她一种感觉,他像是被人欺负了,声音低缓沉哑,她喜欢欺负他。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顿时雀跃起来,搂紧他的脖子,道:“给我说皇后的故事。”

    龙非离微一拧眉,淡淡道:“不是已听过很多次了吗?”

    朱七恼了,“就要听!那我今儿个和你睡觉,明天不是也和你睡吗,睡了很多天还是得和你睡。”

    旁侧紧跟着的几个内侍听得胆惊心战,想笑不敢笑,更不敢看皇帝。

    皇帝果然被气得不轻,脸色也沉了,“你不喜欢和朕睡?”

    朱七皱皱眉,凑过脸去碰碰男子的脸颊,“你又生气了?生什么气?我喜欢和你睡。”想了想,又老实道:“我想,不和你睡一起,我会睡不着的。”

    “嗯。”

    龙非离轻轻一声,一众内侍却分明看到他唇上噙起纤微笑意,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皇后与皇上置气,最后遭殃的绝不会是皇后,只会是近侧侍候的人。

    “高兴了就快给我讲故事。”

    “这次想从哪里听起?”

    到底还是拗她不过,龙非离眸光微远,他不是民间那些说书先生,哪会说什么故事!但他与她之间的事,他怎能让她忘了,她刚醒来的时候,将其中一些人的姓名换了,他日日夜夜给她说他们的事,哪怕在她来说不过是别人的故事。

    欣慰的是,她已听过许多回,每次却会新想一些事情来问他。她将这故事记得越来越牢。哪怕实际上他并不愿意多说,每说一次,便会殇痛一回。

    “那这回你给我说说皇帝怎么知道漪妃的坏?”

    “年妃有孕以后,他一直在思度年妃腹中婴孩的事,也还一直在查谁泄密给龙修文的事,因为都是他的心腹,他并没有明问,只一直暗查,一个一个去查。查徐熹的时候,他想到漪妃。因漪妃与徐熹交情甚笃,如果徐熹曾对漪妃说过此事呢,后来紫卫果在漪妃住的院落里找带些黑鸟的羽毛。

    “黑鸟是什么?”

    “这是最好的信鸟,日行千里,后来,他又试探了徐熹,也得到证实,漪妃确实知道他们真正的去处。”

    “可是皇帝知道漪妃坏,为什么还要娶她?只是要断他弟弟的念想么?”

    “是想断他弟弟的念头,他弟弟那时虽心生绝望,却还惦着漪妃,嗯,小七聪明,更多是被年妃激怒的,盛典那天,年妃过去了,她告诉皇帝,孩子不是皇帝的,是大将军的。所以那时年妃问他有无与漪妃欢好,他也说了气话。”

    “欢好是什么?”

    “”

    “你也不懂吗?没关系,我待会问夏桑,玉致说夏桑很聪明。”

    “不准问!回去朕告诉你!”

    504一生等待——错过了你(15)

    她又问了些事情,他只不动声色地避开一件,其他的都仔细的给她讲。只是,故事还没说完,转过回廊已是华容宫。

    朱七自动自觉的从男人背上跳了下来,龙非离去握她的手,朱七却突然避开。

    龙非离微微皱眉,“小七?”

    朱七走到廊柱旁,神色有一丝黯然,低声道:“我知道的,在牢里的时候,皇帝是故意的,他不是要回去看漪妃的,因为他恨年妃,所以他也不将脚镣子给她解开,可是”

    局她歪着头想了想,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蹲在地上,泪水直流。

    手重重握成拳。龙非离浑身震颤,在烟霞镇的时候,她虽已原谅了他,而现在,她也已记不起事情,但她还记得那些痛苦。她更无师自通他当日的残忍,将他的心事一一道中。

    他走过去将她拉起来,把她抱进怀里,她的身子轻轻颤着,他也一样。

    百他想哄她,想告诉她,那时皇帝虽恨年妃,却更爱她,不然,他不会在认定她背叛后,仍一直没有碰别的女人。

    终究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抱紧她他再也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了,他会让她再次快乐起来!一定会!

    模糊的视线中,院子里一双人影一前一后走过来,在男人衣衫上揾了揾泪水,朱七赶紧从龙非离怀里挣了出来。

    龙非离一怔,随朱七的目光望了过去,却见来的是龙梓锦夫妇。他知她心思——怕被龙梓锦笑话她哭鼻子,龙梓锦却只怕早已自顾不暇。每回用膳,梓锦都与崔霓裳一道前来,但在这微隐处,二人却距离遥远,情态生疏。

    他低笑道:“不过去找崔霓裳吗?”

    朱七嘻嘻一笑,往他脸上亲了一口,便跑了出去,转过几丛树荫,大叫一声,去拉霓裳。

    正在低头慢慢走着的霓裳被朱七吓了一跳,嗔道:“娘娘!”

    朱七笑了笑,回头喊道:“梓锦,我和霓裳先走。”

    走在霓裳后面的龙梓锦一愣,“哎,九嫂!”

    他刚想唤住她,却被打断,“十弟。”

    龙梓锦看去,只见龙非离负手站在回廊上,淡淡看着他。

    他自嘲一笑,索性一挽起衣摆,跃了过去,侧目看去,霓裳已随朱七从另一边进了去。

    “你和崔霓裳还好吗?”

    “从烟霞镇回来,我们就分房睡了。”龙梓锦苦笑,又低声道:“九哥,那个人在天界还好吗?”

    龙非离眸光一沉,冷笑道:“当日你提出立崔霓裳为妃的时候,朕便不该答应你!崔霓裳这人足够匹配你龙梓锦有余!”

    龙梓锦咬了咬牙,“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但她现在好好的,温如意她却九哥,我——”

    他一声长叹,转身进了去。

    龙非离没动,凝眸远眺。

    背后却突然一暖,一具幽香馥软的身子覆了上来,衣前镶玉腰带处被一双小手紧紧扣住,他一笑,握住那双手,“将牛吞回来了?”

    “还没吃呢,你不在谁给我布菜?”

    龙非离一怔,随即心情大好,返身捏了捏女子的俏鼻,携了她的手走进去。

    事实上,他刚才在想,之前她问他的,而他回避了的问题。

    那个故事里,有关年小八的结局。

    年小八会永远陪着她,可是那个女子再也不会回来。

    沧海碧波如镜,她站在佛陀旁边,双眸含泪,却又有笑意从唇角一点一点用力透出。

    “龙王,我的身~体已经死了,灵魂本也应该随着身体消亡,是白战枫和流景散尽最后一缕魂灵将我的灵魂重新凝聚,白战枫一生大善,魂里有凝魂救愈之力,只要将我身~体里那抹凝魂的灵力释出,便能将阿七的灵魂再凝回肉身。”

    “我不能答应你,她曾让我照顾你,若以你之命换她,她以后知道了也不会高兴。”

    “你告诉她,只要她的记忆里有我,我就永远不会死,她活多久,我就能活多久。我们拜神求佛,是因为我们都有念想,有各自想求的圆满,阿七的圆满是和你在一起,我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小婢女,我等了三生,求的是她能幸福,不再被困在那个要用灯火才能照亮的宫殿里。”

    天幕深辽,银河烁烁似长桥跨越海天,月如玉盘镶嵌海之涯。

    那些谁生命中最后的意识和话语,随着无数晶莹光晕从女子身上释出,翻飞在流空,又慢慢注入摆袍男人手上的身子。

    ——阿七,进去。我会保护玉环,我会去找你!

    ——紫苏,别怕,别伤心,我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一定会有人陪着你,直到你幸福。

    ——龙王,若说我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不能陪她再走远一点,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守着她。以后她哭鼻子的时候,替我告诉她一个小秘密,我喜欢阿雪,但阿雪已不可能再回来,也许我在另一个世界能找到他,这样不是很好么?”

    永远守着她么。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倒卧在佛陀身边的玉环,她已永远寂静不动。

    手中的白衣女子身~子渐暖,他小心翼翼将她放到海镜上,缓缓伸手朝空中抓去,半空蓝幕似一层画纸,突然被什么撕破,一具紫衣镶裹的女子身~体跌落下来,那女子面目清丽,却正是璇玑。他伸手抱住,走到佛陀身边,将璇玑放到玉环身边。

    他略一皱眉,烟霞村落,龙后庙,林野多番走动,二人身上衣裳沾有泥尘,他伸手轻轻抹过,替二人换了衣裳妆裹。

    他记得,那年的天界、西海热闹沸腾,那是他娶天帝小女紫苏的日子。

    她与她的小婢一身红衣翩跹。

    小婢扶着她从轿里走出,他在千百人中,冷冷看着二人,眸光却又猛然跌宕在她的脸上——她的喜帕被风卷走,虽然在那之前,他早已见过她,与她有过淡淡的亲密。但那天,她浅妆红裙,袍绣凰凤,如挣袍而出,舞于九天,她一双眼睛羞涩地看着他。

    他记了一辈子。

    他突然两指轻扣,一具朱棺降置到海镜上,他返身凝了远处尚在沉睡的白衣女子一眼,俯下身子,往璇玑脸上轻轻一抹。

    尔后,五指微拢,又将那白衣女子凌空抓抱进怀里,指腹抚上她的脸颊。

    瞬间,两名女子脸容互换。

    佛陀眯眸颔首,“你我看来,朱七仍是朱七,璇玑仍是璇玑,恭喜龙王神力已复,这幻术高强,只怕战神、狼王尚在,也看不出内里乾坤。”

    佛陀笑道:“肉体凡胎,转眼成尘,倒没想到当年残忍嗜杀的龙王竟对一个婢子起了恻隐之念。”

    “她早不是婢子,在紫苏心中,她便是她最好的朋友,就让她永生守着紫苏吧。”他淡淡道,袖子一拂,将玉环与璇玑先后置于棺中。

    “龙王,紫苏公主果改变了你。”佛陀凝着棺木消失在海镜之上,道:“公主在天界素有貌美之名,这将容颜藏起,岂不可惜?”

    “我与紫苏尘缘未了,她是我的皇后,面目骤变,国民必定诸说纷纷。紫苏的面貌,他人不识,但我将施术与我近身之人,我与他们都能见,又岂可惜?”

    他眸光微深,道:“尊者道远术深,早视皮囊为无物,何故调侃龙昊?”

    佛陀哈哈一笑,良久,凝声道:“自龙王沉睡到再生,天界千年无主,邪恶妖孽作乱遽多,龙王神力浩大,佛祖与天界诸神将等龙王与公主他日回掌天庭,只是,公主虽已无恙,但到底朱七之身破损甚重,公主在尘世陪伴龙王难以长久,吾愿助龙王将朱七身伤治愈,但也望龙王允吾一约。”

    “你既拿紫苏说事,龙昊能不应允?”他挑眉轻笑。

    佛陀笑道:“幻术以外,佛祖与吾只盼龙王能应允在人界不使用任何神力。”

    505 执子之手——大结局(1)

    华容宫。

    龙非离携朱七进去的时候,二人刚踏进大厅,一阵劲风便扫来,朱七一惊,下意识往龙非离怀里偎去,龙非离眉心一沉,将她揽紧,身形微滑,带着她往侧一退,抬眸看去,却见龙梓锦发了疯的正在与人打斗,那人却是吕松。

    吕宋随众人从烟霞镇回到帝都,众人挽留,他倒没有立刻离去,只是他再也不是内侍,留宫不便,就住在段玉桓府里。段玉桓夫妇与帝后交好,也经常进宫,一起用膳。吕宋间或也会随着过来。

    龙非离早度吕宋相留,必有他事,只是多日来一心扑在妻子身上,才没相询,倒没想到这突如其来一场打斗。

    局本来吕松武功极高,但龙梓锦只用那不要命的打法,只攻不守,吕宋又不愿伤他,一时倒僵持不下。

    有禁军想上前助龙梓锦,玉致怒道:“谁敢去帮陵瑞王爷,本公主废了他十哥,你就一疯子!”

    龙非离微微拧眉,母妃在内厅没有出来,这大厅上,夏桑,段玉桓等人都在,却没有插手,眉宇间也薄有愠色,霓裳抱着无垢站在一旁,眸中泪光泫然,又听玉致如此说,明白祸端必在龙梓锦身上。

    百他挥手一招晶莹,晶莹会意,走过来将朱七扶好,龙非离微一侧身,介入龙梓锦与吕宋之间,两人一惊,同时收住掌风,龙非离眉目一瞥,旁测的侍官立刻带一干侍从带下,他缓缓按向龙梓锦肩胳,沉声道:“龙梓锦,你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交代!”

    “九哥。”龙梓锦咬牙看向吕宋,低吼道:“谁准你碰崔霓裳,她是我龙梓锦的女人,我还没死呢!”

    吕宋皱眉,道:“王妃适才抱着小皇子,一时站立不稳,吕宋出手相扶,也在礼规之内。”

    玉致冷笑道:“十哥,你还与别的女子有过更甚的亲密呢,十嫂是规行矩步之人,你凭什么说她?不嫌好笑么!”

    “她又不是没有抱过垢儿,怎会站立不稳?别以为我不知道,从烟霞镇回来,崔霓裳每次进宫用膳,吕宋若过来,必与她二人走开喁喁细语。”龙梓锦一声冷笑,目光又凌厉攫过崔霓裳。

    “噢,原来陵瑞王爷也还有留意王妃的状况吗?”吕宋淡淡反驳,眼里划过一丝讽弄。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倒没想到龙梓锦发怒有这个前因,霓裳突然走了过来,微微仰起头,浅声道:“吕先生出身仙砚台,我与他只是谈论医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龙梓锦一怔,差点便要说他相信她,但看着她眼中的疏离,一下子便不知从哪里来了怒气,道:“我不信!”

    他伸手扣捏上她的肩膀——三个月,他受够了!他是她的夫君,她却礼数有加,将他视为陌生人。

    “王爷不信,那便给我休书。”霓裳轻轻一笑,将手中孩子递给他,低声道:“我累了,确实抱不动垢儿了。”

    无垢的身份大白以后,龙梓锦原想将他接回王府教养,有一晚,他喝得醉醺醺,跑到她的房间问她好不好,她说,好,那毕竟是你的孩子。

    他浑身酒气,狠狠盯了她良久,又去吻她,她拼命挣扎,他大怒之下离开,但后来却再没提过将无垢带回来的事。

    娘娘喜欢孩子,但龙非离顾虑她的情况,只将小皇子养在玉致的寝殿里。娘娘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会再留下一段日子,只是想看着娘娘恢复记忆再走。

    也许,不过是舍不下他。

    他呢,心里惦着却不是她。从她小产的时候开始,她就该知道,只是她骗了自己四年罢了。

    烟霞镇那天,朱七进了去,她在穹膜外看着惊急,曾昏厥过一阵,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穹膜内,只有吕宋发现了。吕宋后来问了她的情况,将从仙砚台拿出的最后一颗护心之丹给她。

    这丹子珍贵,仙砚台本来便只有两颗,吕宋已尽带出来,一颗之前赠与龙非离,另一颗给了她。吕宋本拟离去,但看她病情难测,不知这丹药能让她支撑多久,便又留了下来。

    吕宋这人看似冷淡,实有佛心。进宫,也是为询问她情况。

    只是,事到如今,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看他一脸惊愕,死死盯着她,竟连孩子也没接,她一笑,将无垢递给朱七,朱七看她满眼泪水,蹙了眉将孩子接过,无垢却立刻向她伸手扑来,哭喊道:“婶娘抱。”

    她才返过身,龙梓锦却比她更快,一脸阴骛挡在她前面。

    众人俱都担忧,但两人的事又不好插手,只盼龙梓锦能将霓裳劝下来。

    龙梓锦伸手执住霓裳的手,眸光如魅,“你要去哪里?”

    “天大地大。”霓裳低低笑道,她不走,难道要死在他面前,死在那个冰冷的王府里吗?

    龙梓锦却只觉快气疯了,一字一顿厉吼道:“崔霓裳,你听着,我不准,我不准!”

    霓裳微微侧头,被他紧握在大掌里的手颤抖着,她正想挣开,一阵遽烈的疼痛从心口传来,身子一软,迅速失去意识。

    院子里有些树木已经光秃得只剩枝杈,伶仃凋零。

    站在回廊的高柱旁边,龙梓锦怔怔凝着一院雪白,浑身冰冷,也许刚刚下了场雪,真的很冷。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那个女人也会病倒。

    她很顽强,她又是医女,那时小产了,很快便好起来,还到厨房给他张罗吃食。她嫁给他以后,多年来,他的膳食都是她操弄,她的手艺极好,大婚翌日,他吃过一回以后,便喜欢上了。

    506 执子之手——大结局(2)

    他突然记起,他那时甚至没有多过问过一句她的身子。

    后来的三四年里,她几乎没怎么病过,应该说,她一直在病着,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千岁莲,原来她得倚仗它来活,所以那时她才有过犹豫。她比任何人清楚吧。要么不给如意,让如意死去,若给了,便得多给。

    他想起那晚,她拿着盒子给他的时候,她眸光里的期盼和小心翼翼,她将拿下的少许药丸也一并倒回药盒里时两手的颤抖。

    局他又都对她做了什么!

    那狠狠撞击在心头的急痛,像有几把刀子同时剜割着他的皮肤。

    又有些雪花飘落,绒绒薄薄,有几滴飘到他的衣襟上,他打了个冷战,颤颤伸出手去扶着头颅,他在想,他开始在脑中拼命搜刮,这四年来,他曾为她做过的事情。

    百脑子是空的,空的,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寿辰,而他每一回寿辰,在宫里狂欢典庆过后,百官送上寿礼,回到王府,还有她送上的暖酒面食,还有一夜帐暖。

    他跟她说,九哥生辰,如意会给九哥做长寿面他在她面前说很多如意的事。

    有一回,她低声问了他一句,你这么爱那个人,为什么再早一点时候,没问皇上赐婚。

    他当即大怒,朝她发了火。其实,他知道自己的心魔。他一直都深深渴望着得到如意,但他清楚知道,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意不爱他,从来不爱他,他痛苦着却仍对她好,不逼迫她,那么,也许他永远得不到她,但她会记住他一辈子。

    那次以后,她很少再说什么。

    四年了,原来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他从来都没有对她好过。

    而现在她快死了,他才从别的男人嘴里知道这件事。他是她的夫君,却从别人嘴里知道她早已病危的事!

    她一直用她的命去延续如意的命。甚至,在如意可用他药来勉强维命的时候,他还拿走了她的救命药——

    她不会再原谅他了!

    她也快要死了!

    那他该怎么办?

    他不能没有了她!这个简单又复杂的念头突然从心尖处一下拔出,有迅速席卷过他全身。

    他咬紧牙,却止不住浑身剧烈颤抖。他猛然回头,龙非离等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背后,脸色微凝。他们刚才还在寝宫里,怎突然都全出来了?他是因她醒来不愿见他,怕惹怒她让她犯病才出了来。

    他一惊,跌跌撞撞走到龙非离身旁,攀抓上他的手臂,颤声道:“她怎样了,吕宋有没有说她怎样了?”

    “想知道便自己进去看。”龙非离淡淡道。

    他苦笑,他可以吗?他没有这个资格了吧!

    有人伸手轻拍他的肩背,他一看,是段玉桓,夏桑一声微叹,道:“王爷,我敢保证,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是你,但最想见的也是你。”

    他走得快急,推门那一丝声响,他怕扰了她,他又急忙收住脚步,房里一众女眷朝他看来,她们围拥在床~榻四周,以致他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吕宋拧眉站在窗前,他想问问吕宋她的情况,更想将这房中所有人都摒走,几个念头在心尖上翻滚着,却听得玉致咬牙道:“你还过来做什么!”

    她说着,心里气不过,拿起床侧桌案上的一只小玉狮狠狠向龙梓锦掷去。

    龙梓锦心里黯然,也没去躲,那玉狮掷中额角,顿时鲜血直冒。

    玉致低呼一声,众人一惊,霓裳半倚在床~上,这时也情不自禁半探出身子,望向龙梓锦。

    龙梓锦看到她探身出来,一双眸里写着担忧,心里狂喜,手微微颤着,又想,玉致再多砸他百十回,也是好的。

    霓裳看他痴痴凝着自己,心中躁乱,别过头。

    龙梓锦一慌,终于抑制不住,趋步上前,走近床~榻,玉致拿捏不定主意,看这十哥一额鲜血,污了眉眼,脸色比霓裳还要白上数分,一时竟不知道要不要让他过来看好。

    晶莹蹙眉,却与她一般心思,朱七本在床~上坐着,这时站了起来,道:“让梓锦看看霓裳。”

    朱七并不太懂,只是下意识的想法。心想只有让梓锦看看霓裳,才知道霓裳的苦。她想着一怔,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她一手一个,拉了玉致和晶莹起来。

    “谢谢九嫂。”

    龙梓锦坐下,凝向霓裳低垂的脸庞,伸手便想去握她的手。

    霓裳却猛地抬起头。

    龙梓锦一震,入目是她青苍的容颜,他竟这时才看得真切,手,无力跌落下来。

    “我知道你一直念着她,那些药,是我自愿给她的,你不必疚责,还有,我,我想明天就走。”

    她的声音轻轻而来,龙梓锦大惊,心里一下慌乱,再也不去管顾,将她搂进怀里,喃喃道:“别走,霓裳,别离开我。”

    “我去给你找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别离开我,只要你不走,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507 执子之手——大结局(3)

    “王爷,何苦呢。”

    霓裳心中同样黯然,摇摇头,只是她才略一摇头,便被他紧按着她的后脑勺,再也无法动弹,她枕在他宽厚的肩膊,青丝散了他一身。

    恍惚之间,竟似也有了几许悠远之感,那是她以前从来不敢想的。

    窗外霰雪飞,落在花上,树上,白了宫檐银装素裹,宛如无暇。香炉燃烟袅娜,炉畔房中,人人成双,眸眼却唏嘘参差。

    局“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如果我早点知道”

    他的声音沉沉,沙哑痛苦。她闭了闭眼睛,突然想起多年前她与他之间没完成的对话,低声道:“王爷,你还记得那天在王府的小药房,你问我,‘这就是你说用没了的药丸?既用没了,就别放在如此当眼的地方’那时我想给你说,你没让我说。”

    如遭重物钝击,龙梓锦的身子颤抖起来,他想起她那时试着跟他解释,她说,王爷,我将东西放在这里是因为——可是,他到底没有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他恶狠狠地打断了她。

    百——永远也别跟我解释!很龌龊很恶心知道吗?

    是他亲手断了她所有的希望。是啊,她还怎么解释。她总需一点自尊。

    “梓锦。”

    她的手突然抚上他的眼睛,轻轻抹去他眼底的湿意。

    她的手很凉,并不腻滑,不像玉致等人保养得宜,指腹间都是些细细的茧子,他大恸,握上那只手。

    梓锦。

    他突然记起,成亲以来,她一直唤他“王爷”,九嫂,玉致,晶莹她们却直呼他们夫婿的名字,哪怕九哥是九五至尊。

    “其实,如果你每次拿药给她的时候仔细看,你会发现,除了你拿的,药丸还不断在减少着,因为我也拿了,虽然每次我都不敢多拿。”

    “我不后悔我做过的,我知道你从没爱过我,你爱的是她,你一直不快活。我本不想答应你的求亲,后来又想,有个人陪着你,也许你能快乐点。如果你真觉得欠下我什么,就让我离开王府吧,我想跟吕大哥到民间去看看。”

    她的话哑哑却坚决,轻打在他的背脊上,沁进他的肌肤、心里,像窗外的雪,那么冷。

    在拥抱里告别,是温柔还是残忍?

    龙梓锦一声低吼,泪水瞬间决了堤。

    这一生,他只为三个人哭过,九哥,如意,还有她。

    如意,他花尽半生惦念着,其实也许不过是——得不到。

    父皇信佛,小时候常请僧人进宫讲解佛禅。僧人总是一遍一遍说,这世上最珍贵的莫过于得不到和已失去,特别是宫中之人当以此为戒。那只是最浅显的佛理。那时年纪小,三哥,七哥,九哥和他已多涉猎群书,对秃驴所说皆嗤之以鼻。

    他后悔,只想以命来抵,却知道再也不可挽回,错过的终究错过了,他失去了她!就像她说的,如果他曾对她有过珍惜,那药盒里的秘密从来就不是秘密。

    此时此刻,对她的亏欠,他终于统统明白,也许是活命舍命的莲丹,也许,是她四年生辰欠下的惦念,也许,只不过是那轻轻一声的梓锦。

    陵瑞王府。

    坐在桌畔,霓裳返身看了看床~上的小包袱。

    她的行装不多。

    烛火幽幽,她在想龙梓锦。

    今天,他发了疯般,用大氅将她裹紧,抱着她从皇城一步一步走回王府。回来以后,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离去。

    管家过来了一趟趟,恭敬道,王爷请王妃先别安歇,王爷稍后过来。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这已是留在王府里的最后一晚,她也想再与他多处一些时间,总归,走是一事,爱是一事。

    门外,不时有奴仆丫鬟急急走过,今晚整个王府似乎在闹腾着什么。

    微微出神,终于忍不住起来推门而出。

    院子里,几个小丫鬟捂嘴笑着,细声说着什么,紧跟着又是一阵清脆的笑声。

    她越发好奇,走了过去,问道:“你们王爷在哪里?”

    她是在厨房找着他的。

    他浑身雪白,华贵的袍子上沾了一身白色粉末,脸眼鼻子上都沾了,高大的身子撑在砧前,有些滑稽好笑。

    他朝几个厨子发火,骂他们不会教。

    周围挤满了王府的奴仆,噤声看着热闹,害怕王爷的怒气又觉新奇。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王爷,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正将厨子骂得狗血淋头的龙梓锦明显吃了一惊,返身过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脸红耳赤。

    她蹙眉走了过去,便要去拿他手中的擀面杖。

    龙梓锦却不让,握紧她的手,眸光黝黑却又微微闪烁,良久,终于低声道:“霓裳,我想下碗面给你吃长寿面。”

    霓裳浑身一震,竟怔在原地,似他一般,过了好一阵子,才道:“今儿个不是我的生辰。”

    烛火灭了,夜明珠的辉芒映着桌上四个玉碗,里面的面条几乎还是满着的,龙梓锦却很高兴,她每碗都有动过的。

    四年,四碗。

    她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他坐在床沿,俯腰楼住她纤细的身子,“你明天便要走了,今晚,就让我在这儿看着你睡好不好?”

    508 执子之手——大结局(4)

    ps上节:父皇信佛,小时候常请僧人进宫讲解佛禅。

    改为:父皇信佛,常请僧人进宫讲解佛禅。

    ——————————————————————————

    她没有说话。

    局他下意识地往她眼睛里抹去,果是一手湿润。

    他本忐忑,怕她将他赶走,可是,这时心里百转千回已是坚决,哪怕她赶他,他也绝不会走,能这么抱着她,在这王府里,在这曾经属于他与她的地方,是最后一晚了。

    他侧身躺下,将她抱得更紧一点。

    百霓裳咬紧唇,只怕将喉间的哽咽散逸出,眼睛已经湿得厉害,若再发出声音,那所有的哀伤便将溃不成军。

    他的手伸到被褥下,将她的双腿放进他的腿间他的怀抱真暖和。

    “我刚才看过你的包袱,没看到莲丹莲丹还有吗?”他顿了顿,声音已哑,低道:“我问过吕宋,他说,那颗丹药能护住你的心脉多久,精细时间他也拿捏不准,但若你意志坚强,二三年也是不成问题的你不要怕,这段时间,我去给你找千岁莲,我和九哥已派了大批军士出去。”

    “我也会去霓裳,云苍十二个国家,我便不信其他国家没有,我去给你找,我一定会找到,请你信我,支撑下去,好么”

    霓裳捂住口鼻,泪水却已汹涌而出。

    身子被男人板过,他将她按在怀里,她攥紧他的衣襟,在他胸~膛里,他的温暖有力里痛哭出来。

    四年。

    四年的痛。

    他似大喜,扶在她脊背的大掌却激~烈地颤抖着,他将她的脸捧起,一下一下吻着她眼底,鼻尖,唇上的泪。

    他的唇在她唇上厮磨着,他的青茬刺在她的唇颊上。

    有点痛,却很真实,那是从未有过的安全的感觉。她将脸埋进他怀里,慢慢收住眼泪,低低笑,“如果我等不到呢?”

    “那么我就问吕宋要一颗仙砚台的假死丹,然后将你送到雪兰山脉里最寒冷的地方,那里有终年不化的冰雪,我派重兵守着,你就在那里一直睡,直到我找到千岁莲为止。”

    声音又哑又紧,但语气里的坚定,霓裳一怔,从男人怀里抬起头,却跌入他墨浓灼热的眸眼里。

    这个男人有着皇族的城府残忍冷傲,脾性里却又有份执着和直率,也许因为这样,她才不由自主爱上他,爱着这份残忍和执着。哪怕这份执着她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也会属于她。

    他将她抱到他的胸~膛上。她枕在他怀里,眯眸往窗外望去,窗子微开,框住院落一些景致,让它们成画。雪还在下,在月光里凝成银色霜露,覆在梅蕊上。白妆红粉,美得让人又酸涩了眼鼻。

    龙梓锦伸手勾过她的脸,他紧紧凝着她,衔着炽热和绝望浓烈的吻落到她的唇瓣

    她明白,他也明白,明天她还是会离开

    终于,从彼此都紊乱了的津液和气息里微微拉开距离,她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问,“梓锦,你还记得有关我名字的事吗?”

    龙梓锦眸光一深,凝声道:“很多年前,有个小皇子在宫里行走玩耍的时候,遇着一个哭得伤心的小医女,那个医女新进宫,她没有人脉关系,人又耿直,不会讨好,得失了太医院的师傅,年关快到了,别的医僮医女都领到了新衣,只有她没有。”

    她一笑,接过遥远的回忆,“后来,那小皇子命人给她做了一套新衣,又将她领回太医院,说那是他照看的人,太医院的人也不敢再对那小医女随意打骂,只是,那皇子很傲,仗着给了她一套新裳,将她原来的名字也改了,说他予她的便是霓裳羽衣。”

    宫里岁月如梭,小皇子也早已忘记了这件生命中的小事,后来,小皇子成为了王爷。他们在宫里碰到过多次,却再没交集。直到很多年后,有一回筵席,王爷多喝了几盅,医女奉命去送解酒丸,才鼓起勇气,问他可还记得。

    “霓裳。”听她柔柔道来,龙梓锦心里疼痛,将她揽紧,吻上她的发丝。

    “梓锦,不要等,不必等,你自个多保重,好好照料垢儿,只要你记住这件事,崔霓裳便没有遗憾。”

    龙梓紧咬紧牙,将她锢得死紧从来没这一刻更笃定,并非感激,无关愧疚,他爱这个女子。

    清晨,帝都长街。

    是空气太薄还是她的呼吸过紧?越走,呼吸越紧窒。

    吕宋牵马走在前面,让她不至于要用尽力气去掩饰此时的表情。

    皇上与娘娘没有来。玉致与晶莹还有她们的夫婿都到了,还有龙梓锦在宫里的挚交好友。

    “霓裳,十嫂,保重!”

    玉致还在后面大着嗓门喊。霓裳咬紧牙,刻意去忽略还缭绕在耳畔适才告别之时众人的声音只是,这些可以刻意,那,那个一直默默跟在她背后的男子呢?

    她没有想到。

    早上她出府的时候,那个人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明明她从他怀里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睡。她看着管家在王府大门贴上镶黄封条。

    她突然有些心惊,急急便行。

    他一直在她后面跟着,她快,他快,她慢,他慢。转身前,她眸中有关他的最后一眼,是他一身民间青年汉子的粗布衣服,还有他肩上的包袱。

    她想起昨夜入睡前,他在她耳蜗上低低说了一遍又一遍的话。

    “霓裳,我会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她猛然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子,只见那个男人在也顿住了脚步,双眸紧攫着她,眸光炙烁,满满是疼惜。

    不远处的皇城城楼上,将所有情景收入目内,一名紫衣女子在白衣男子怀里仰起下巴,不解道:“阿离,为什么咱们不下去与玉致他们一起跟霓裳道别,我舍不得霓裳,不走不成吗?今儿个梓锦来向你辞行,你说赏他两件东西,那是什么?”

    男子低头看她,目光深邃,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