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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璇玑龙非离第62部分阅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璇玑龙非离 作者:未知

    是什么东西!”

    朱七咬了咬唇,缓缓从怀中拿出一枚木盒,高举至头上。

    467 眉眼依稀

    “其实这礼物也不是给皇上你的。”

    盒子一举,话,紧跟着出口,朱七只听到场上抽气声连连。

    背后的张进也微微失态,朝刘诗敏低吼道:“你带回的什么人!”

    刘诗敏攥紧纱裙,低下头。

    局饶是龙梓锦等人多见风波,还是吃了一惊,这小丫鬟是太大胆还是太无知?

    夏桑悄睇了龙非离一眼,皇帝正微微拧眉,眸光扬落在那小奴身上。

    若说张进确有什么心思,这倒成功了第一步。

    百“礼物既不是给朕的,那敢问张夫人是何意?”

    他在看她!朱七一震,收摄住快要从唇上泄出的喜悦,朗声道:“那是小奴家夫人替皇后娘娘在相国寺求的平安符,小夫人赧于礼物微薄,但小奴窃以为那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夫人一直惦念娘娘,只因夫人与娘娘识于微时这,玉致公主也是知道的。”

    平安符!是,她不平安!

    手微颤,案上酒盏打翻,芳香沁盈浮沉。

    龙非离猛地站起来,双手紧撑在桌案上。

    几近四年,她一直在睡,不会说,不会笑,用她的方式去惩罚他。

    生辰,没有她的生辰,他根本就不想过!

    迎上龙非离的严厉目光,玉致心跳乱窜,本来九哥这一下动作,已把所有人吓住,偏偏自己倒霉,首当其冲。

    只是,刘诗敏怎会知道了嫂嫂与她的身份?事隔多年,她也是今儿个看到刘诗敏,才恍然记起这事,而嫂嫂久居深宫,刘诗敏又怎会——

    她虽极为奇怪,倒甚为喜欢这小奴,又恐刘诗敏被责,忙站起回道:“九哥,不错,张夫人是嫂嫂的朋友。”

    台上陆凯悄悄看了龙非离一眼,躬身道:“皇上,奴才去拿礼物。”

    龙非离薄唇抿紧,没有出声。

    前方朱七与公主的话已让她震惊喋乱不休,偏生丈夫眸光极厉,汹汹而至,刘诗敏一惊,怔怔看向张进,张进咬牙道:“你识得年后?”

    这时,不知谁一声惊呼,轻微,却足以勾起座上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看去之时,却见龙非离从台上走下。

    众人只见乌金绣靴晃动,龙非离径直走到那小奴面前。

    “起喀吧。”

    他就在她眼前,朱七咬紧唇,才忍着心里的激动,慢慢站起来。

    她必须得慢点,她需要那微末的时间去平复她身~体还有心里的颤动。

    他的手放到盒子上,凤眸却掠过她,落到刘诗敏身上,“谢谢!夫人对年后的心意,朕无以为报,不若夫人随陆凯走一趟,到国库去挑上几件喜欢的东西。”

    与场上所有人一样,龙非离步下高台一刻,刘诗敏已惊呆住,紧握着的手一直激颤。

    无以为报?她绝无想到皇上竟向她言谢,刚才王爷公主朝廷各个大人和各院娘娘呈上的礼物何等珍贵,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有在陆总管接过太后娘娘的礼物时,才向太后娘娘兑了谢。

    她从没到相国寺求过什么平安符,这个年小七到底是什么人?当日所见的年旋姑娘必定还有其他来头!她突然一惊,年后也是年姓

    一旁的张进看妻子尚在惊战中,忙一拉诗敏,叩首道:“臣叩谢皇上隆恩!”

    从皇城大牢到刑场,他便知道皇上对年后的情意非同小可,不然不会对他特别提点。

    自数年前,他心里便对那个女子存了不可为人道说的心思,却没想到妻子竟与她认识。

    他心中激荡,微微锁眉看向皇帝跟前的女子,却发现她轻轻瞥了方画晴一眼。

    张进再敏颖,只怕也猜不到朱七这时的心思,

    朱七心里轻吁一口气,希望借与龙非离说上话之机,也对刘诗敏有所裨益,那方画晴以后不敢欺了她去。

    手上的传来的力道,她心里一紧,与玉环在这几天里商讨了数个主意——倒没想到他会亲手从她手上接过礼物。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里掠过,她迅速拿捏了主意。

    她一直低着头,这时猛地抬头看向他,龙非离却没有注眸在她身上,拿过盒子,转身便走。

    “啪”的一声细响,一件东西跌落在乌靴旁边。物什轻小,众人本没有注意到,却突见龙非离俯腰去捡。

    龙非离将东西拾起,放进怀里,心里只想着宴毕回去将这平安符给那人系上,他虽不信这些东西,却想,若她知道是旧友心意,必定高兴。

    冷不妨背后声音俏生生传来,“那是我的东西,你不能拿走。”

    他眉额一沉,侧身看向那小奴。

    却见她一双杏眼紧紧盯着他,不怕生,也无半分畏惧,心里猛然一震,不是那双眼睛,但她往日看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几分倔强,几分娇嗔。

    这一转身,他生生定住了脚步,竟一时无法再移开一分。

    “那是我的。”

    她的神色里,带了一丝委屈,指着他衣襟的位置。

    张进大惊,喝斥道:“年小七,不得无礼!”

    龙非离甚至没有多想,已挥手止住张进,凝眉看向朱七,“你叫年小七?”

    “奴婢姓年,在家中排行第七,所以叫小七。”朱七点点头,手慢慢伸出,“我的东西呢?”

    她叫小七。

    他刚才便知道她叫小七,不然他不会问那一声,她也姓年?

    龙非离眉宇皱蹙俞紧,轻声道:“什么东西。”

    他淡淡一声,自己也并无察觉,反是茹妃等人注意到了,男人一贯清冷的声音此时温和了几分。

    朱七走上前,咬唇道,“梳子,你刚才在地上捡的梳子是小七的。”

    468 无法放开

    龙非离下意识伸手往怀里一按,那是他贴身收藏的东西,她昏迷前还紧握在手里的东西,他怎会错认?她睡了多久,这梳子就陪了他多久。

    眸光抿进一丝严厉,冷冷盯了她一眼,他抑住自己想再看看那双眼睛的冲动,拂袖转身便走。

    “我的梳子。”

    背后的声音又惊又急,他分明听到她急追上来的脚步声,随之,背后的衣服被人紧攥住。

    局“梳子还我!”

    这什么状况!除了她那嫂嫂,她还没看到什么人敢这样对待她九哥过,这貌不惊人的小奴婢居然在敢千百双眼睛里一把攥住她九哥的龙袍。

    这小奴是不想活还是想死?

    百玉致呆呆看了旁边的夏桑一眼,便连夏桑也大为震惊。

    张进闭了闭眼睛,搂住早瘫软在他怀里的妻子。

    一喜一惊之间,毫厘之距,他这尚书搞不好今晚便得崩在这古怪的年小七手里,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怎么了?”茹妃听得声息不对,焦急地问旁边的大宫女,那宫婢在宫里多年,这时只见几乎半数的人都站起来,倾身看向场中——皇上的袍子正被那代主献礼的小奴死死扯在手里,正吃惊不已,忙摄了心神,低声汇报茹妃。

    各自的男人在交换着眼色,晶莹,霓裳互看一眼,竟不知是惊是笑,夏侯初皱眉看向陆凯,陆凯暗责自己一声,正要步下阶子,旁边的清风身形一跃,已到了朱七身旁,也不打话,抽剑便往她的手砍去。

    朱七大骇三年没见,清风这小子越发往神经病群体靠拢,她还没跟他算帐,他竟要砍她手臂,利芒袭挟着寒气袭来,她也只剩本能了,大叫一声,“阿离。”

    为那双并不相似的眼睛,心里竟起了烦躁之感,又教那不识礼规的粗野小奴攥住袍裾,龙非离早已动了怒意,他性子狠辣,根本没有想过制止清风,猝然的一声断喊,他牢牢记紧有关那人的一切,明明并不是她的声音便是当年他思忆她成狂,让容貌与她相仿的罗锦依着她对他的称呼唤他,还是张进那声音酷似她的小妾,也没有此时这浅浅一声让他震颤。

    心思甚至尚未明确,他已飞快伸手将朱七虚抱进怀,另一手,二指微屈,往已递到女子身上的长剑刃上轻弹而去。

    剑身猛地反弹回来,清风只觉虎口一痛,连退了多步才稳住身形,他一惊,怔愣地看向龙非离看去。

    被抱进怀里,朱七心里一颤,却也顾不得在男人怀里乐淘,一不做,二不休,伸手便往龙非离袍里探去,本来以她的手脚,绝不可能有所得着,龙非离抱住她,微微出神,一时之间竟并无放开的想法,待得觉察,她已从他怀里拿了东西出来。

    瘦小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两枚梳子。

    龙非离一震,紧紧看着女人手心里两枚几乎一模一样的梳子。

    便连上面的字图与那参差不齐的锯齿也模样仿佛。

    若要辨认的话,只有新旧不同。

    “原来你也有一把,那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可是,我的梳子,我还是要拿回的。”朱七将较新的梳子拿开,小心翼翼放回腰间的小荷包里。

    她的手才刚刚从荷包里拿出来,却教男人一把握上。

    他狠狠抓着她的手,便连他脸上的神色也是凶戾焦躁的。

    “你怎么会有这梳子?谁是阿离?”

    她静静看着他粗声质问她,看着他年轻俊毅的脸,从进来伊始便独自啜着烈酒的疏冷淡漠在她面前一一龟烈。

    她心里轻轻笑着。

    三年,纵使民间传说再多,说皇帝对年后怎样痴情,攻下一国,不过为一撮黄沙,但传说中终究是传说。

    不管她所不知道的有关追追与他之间怎样,此刻,她终于经由自己证实,他爱着她,他仍深深恋着她。

    她也不说话,只装做惶恐,看所有人惊恐地看着二人,看着他们的皇帝。

    直到龙非离的手紧捏上她的肩膊。

    她才嗫嚅道:“这是奴婢的未婚夫送奴婢的。”

    龙非离紧拧着眉,他不确定自己想从这个小奴嘴里听到什么,却又确确实实想听她说些什么,从手指到身体,他绷得很紧,他猛然警觉,却依旧没有放开她。

    眸里,是她突然低垂了的脸庞。

    “他后来与别的女人好了,还有了孩子,这是他唯一留给奴婢的东西。他其实与奴婢已经没有关系,是奴婢惦念着,不肯死心。”

    她的声音低低哑哑,又掺着丝嘲讽的笑意,龙非离心里越发焦躁,突听得她一声痛呼,他才意识到他几乎将她的肩胛握碎,手指松了力道,却仍将她禁锢在怀中。

    “他叫什么名字?”

    男人粗重的鼻息喷打在她脸上,她闻着他身上传来的酒气,还有那阵熟悉的、轻挠着她身心的龙涎香味,凝上他的眉眼,“奴婢叫他阿离。”

    一切似乎突然统统远去,眼里只剩她红了的眼睛,还有那双倔强里无处可诉的凄凉,龙非离心里又疼又怒,竟不想去思辨那所有的巧合和她唇角淡淡的计量,只狠狠扣着她的肩,沉声道:“给朕他的名姓,籍贯,朕替你做主!”

    她轻轻一笑,攥着他衣襟的手一松,他大惊,却是她猝然昏倒在他怀里。

    ——————————————————

    468 服侍皇上

    在继将“年小八”腹诽完以后,朱七将龙非离骂了数十遍,他居然不管她,将她扔回给刘诗敏。

    他这人深沉闷,但好歹她也与他同床共枕三年,他明明是有些失控了的她知道!

    她有些气闷地掀开马车窗上的帘帐,耳畔是玉环与诗敏低声聊着的声音。

    时间,现在是:宴毕甚晚。

    局地点:离宫路上。

    诈晕这招狗血也出了,还是没能留下来。

    死梨,破梨,和追追上~床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冷静,别让我回去,回去我整死你!

    百幸得诗敏是个好女子,虽存了满腹疑问,但“年小八”顺势将话匣一绕,她也顺着“年小八”的话说去了,并没有逼问她。

    她凝眸看了眼前面的另一乘马车——张进与方画晴共乘一辆,微微皱眉,诗敏便罢,张进这人便不可应付了。回去以后,他会没有话吗?

    一定不会!

    要再进宫,得从谁身上下手好?

    龙梓锦他们,都与璇玑交好,今晚她露了脸,他们只怕已将她看作别有用心的人——

    她抚抚脑门,沉沉的。

    突然一阵马蹄声急速而过,她心下一凛,这时间,往皇城外面而去的都是参宴的官眷马车,鲜少人独自骑马,难道是武将?

    她正想着,一乘快骑从眼前掠过,与此同时她拉下帘帐,不想多事,却听得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请问是吏部尚书张大人的马乘?”

    这声音阴媚尖戳,朱七吃了一惊,这人是内侍!

    “郝公公有礼此行正是张进的车骑。”

    “张大人,可否将马车打住,咱家奉太后口谕,来传个话儿。”

    马车晃动微摆,又倏然停住,刘诗敏秀眉蕴疑,朱七刚来得及与玉环交换个眼色,帘帐便被人撩开。

    张进眸光深沉,道:“你们出来一下。”

    出得去,只见一名中年男子侍马而立,鹰鼻微勾,剪手在后,环了众人一眼,最后定在朱七身上,道:“小七姑娘,请跟咱家走一趟。”

    玉环吃惊地握着朱七的手,朱七拍了拍她的手。

    不远处的张进看着她,神色如晦。

    灯火如豆,太后的寝宫,并不需要华光艳火。

    茹妃斜卧在太妃榻上,似凝神思度着什么。

    朱七抑住心中疑惑忧虑,与她见了礼,那茹妃淡淡道:“小七姑娘,坐吧,不必拘礼,像在宴上一般就可。”

    郝公公引她上座,朱七也豁出去,从地上起来,坐到旁侧的椅上,只等茹妃发话——明白是宴上她这名“出格”的小奴引起了茹妃的注意。

    只是,茹妃宣她回来到底有何用意,别将她暗地正法了就成。

    她正猜思着,只听得茹妃的声音又低低传来,“姑娘性子活泼,不但皇上,哀家也甚是中意。姑娘可有意去服侍皇上?”

    那从前面宫人手里宫灯折出的光影,像细长的线,在地上划出淡淡的光亮,走在这条往日历经多次的路上,朱七笑哭难言。

    确确实实没有料到茹妃与她的一席话。

    实际上,当今的太后也没与她说了什么。

    服侍皇上,四字已包含所有。

    宴会上,谁管你真情还是假戏,她便是那有意勾引圣眷的女子。

    而在茹妃看来,皇帝也似乎对她动了些心思。

    只是,宴上所见,较之三年前,妃嫔虽没急遽加剧,却也新增了不颜面,这三年,即使没有大肆选秀,内务府也选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

    那人似乎也没多阻止。

    为何茹妃还要将她带回内苑?

    当然,这于她来说是件大幸之事。

    与茹妃共处数载,她第一次由衷感激那个女子。

    她抚着手臂,想起臂上靠腋下被数名老嬷嬷在暗室里按着新添的那东西,不觉酸涩。

    将微捋起的衣袖放下,龙非离慢慢走到桌边坐下。

    刚将陆凯打发离去,还有陆凯手上各院妃嫔的牌子。

    今天是他的生辰,似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应该宿在储秀殿里。

    他自嘲一笑,眸光轻挑,看着手上的水珠。

    他刚刚从内室出来,在这之前,他给她擦了身子,系上平安符。

    按玉致所言,刘氏与她相识,似乎并不假。

    只是,年小七——张府的小婢,却绝不是张进的唆使。

    张进还不敢。

    虽然,自从重将张进放进翰林院到今天的位置,这个书生往日的棱角和意气已几乎全数打磨殆尽。

    他冷冷一笑,是谁的主意。因为他三年不碰女人?

    门外,脚步声由远至近,变得繁杂。

    他略略皱眉。

    陆凯的声音传进。

    “皇上,太后娘娘有句话带过来。”

    莫名的他生了丝烦躁,闭上眼睛,手指在桌上微微一敲。

    书房的门,轻轻被推开,又关上。

    469 夜阑人静

    半响不见声音,龙非离心里不悦,冷冷道:“搁下话就告退吧。”

    房间,只闻到另一道薄薄的呼吸声,却仍无声息。

    龙非离怒气顿生,猛地睁开眼睛来。

    一个女子站在门边,手上挎着个藤篮子,眉尖蹙着,眸子微眯,打量着四周。

    局一怔之下,龙非离冷冷笑开。

    “滚!”

    朱七咬咬牙,屁股往椅上一粘,仰起下巴,道:“我就不滚!是你娘让我过来给你侍夜——”

    百“朕不需要你侍夜!”

    朱七一声微哼,又扑哧一笑,“谁给你侍夜来着,我说的是夜宵。”

    看着眼前的笑脸,那微撅的嘴巴,那满眸的笑意,龙非离心里只有更加的躁怒,不是那张脸,但那样的笑,那带着那人神韵的笑,怒气张滥,竟又一时无法发作,狠狠盯着眼前的人。

    “你不是说要给我作主的,为什么突然反脸不认人?”

    她的声音又在他耳边旮噪。

    是,他当时甚至还说了那种可笑的话。

    一声小七,一枚梳子,足够勾起了他的心魔。

    还有那声阿离。

    和她有关的种种,哪怕再细小,都是他的魇。

    所以,他失控了,在所有人面前,做着那些可笑的事情。

    熟知二人的人,都知道。

    那时年少,还以为能用那些女人来缓解他的念想。

    宛仪,罗锦,一个比一个相似又怎样?

    但她们,所有与她酷似的女人都不是她!

    所以,在眼前这个女人假意晕厥在他怀中的时候,他清醒了。

    母妃看不见,却也听得不漏,将她送来给他。

    嗯,他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朱七没有像表面那样轻松,相反,她心里很急。

    情惑,不过是一时。

    现在,梳子什么都没有作用了。

    太冷静的人,往往让人抓狂。

    而且,他眸中没有掩饰的杀意,她也看到了。她明白这个人有多狠,也没忘记他是怎么去对那些替代品。

    而自己,她隐隐觉得,她被他看作是这些替代品之一。

    她唯一比罗锦她们优势的是,她与他有过最亲密的经历,她懂他。

    在他出言之前,她必须自救,而且,在这以后,她不能急。她不可以急。既然茹妃将她留下,她便有机会。

    她忍着心头的颤抖,没有看他,轻轻将手中的篮子放到桌上。

    “皇上,太后娘娘确实让小七过来侍夜,但不管你信不信,小七并无他意,奴婢只爱一个男人,莫说你看不上奴婢,便是”她顿了顿,低声道:“梳子,阿离,是小七的肺腑之言,小七不会侍夜。”

    “他与皇上自是不能比的,但今晚也是他的生辰,他以前说爱吃我烧的东西,其实他也很少吃,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哄我的,皇上今晚只是喝酒,对胃腹不好,小七服侍你吃些东西就告退。”

    龙非离没有出声。

    连房中的空气也是绷紧的。

    朱七心里一紧,忍敛着去看男人的冲动,站起身来,将食盒打开,拿出几碟小菜,两碗素粥,咬咬牙,又道:“奴婢陪你一起吃好不好?”

    “陆总管已经检查过这些食物。”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一碗素粥拿起,碗底烫手,手有些颤抖,碗里热粥溅了些许到手背,她不敢吭声,手上突然一轻,她一愣,碗已被男人接过。

    “谁教你做这些菜肴的?”

    粗嘎的声音在她下颌划过。

    手攥紧桌下的衣裙,朱七微微激动,他与她之间的生活,有一些为他人见过。

    梳子,小七,阿离。

    但她为他烧过饭,做过素粥,还有桌上这些素淡的青菜豆腐。

    最初的最初,她以为那是他用来整治她的吃食。

    后来,她开始懂他,给他做饭,做过丰盛的,也做过这些。

    两个人关起门来静静吃,那是别人不知道的。

    像小渔村那样,让他烧饭做菜给她吃,回宫以后是不容易了。但换她来做,也一样,她爱看他将她烧的菜吃得干干净净。

    “没有谁教奴婢。”

    她轻声应着,坐了下来,微掖起衣袖,拿过筷子为他布菜。

    他锁紧眉眸中那抹杀意已然消逝,她咬着唇,看他低头吃了起来。

    他吃得有些快,不若往日的细嚼慢咽。

    她怔怔看着他的发顶,鼻子一酸。

    也许是她的哽咽声有些大,也许是夜里太静,夜,已经很深。

    窗外,月如霜,星宿低。

    他突然抬眸,皱眉看向她。

    她没有想到,也许,他也没有意识到,他却搁下了箸子,伸手往她眼底抚去。

    她像着了魔一般,伸手握上他的大掌。

    470 一吻轻凉

    不知道是谁的唇先沾上谁的。

    像多少次以往一样,没有任何预先知道。

    在她再知觉的时候,他的臂膀已经绕过桌椅,将她抓到怀中,狂烈地吻着她。

    她紧攀着他的头颈,比任何一次更激烈回应他。

    局她想,她自打嘴巴,忘记自己说过只爱着她未婚夫的话,他呢?

    即使他吻了她,也许是这一晚的寂寞,或是食物的滋味吧。

    因为有说,味道让人记忆悠长。

    百不知道,曾经相濡以沫的人,能不能记住那一种感觉。

    可是,感觉比任何物事更抽象。

    没有规则,不成方圆。

    她在他膝上,浸在他的龙涎香气和浓烈酒气里承受着他的霸道,津液和气息。

    她喜欢他为她沉迷。

    女人都喜欢她喜欢的男人为她的身~体迷醉。

    只是不像以外的每一次,她睁开了眼睛,窥看着他。

    看他发如墨,瞳似玉。

    情~欲如火如荼。

    他将她的唇舌吞没,他的味道里还带着素粥的清香,口腔里的掠夺,他很急,在迫不急待地占有,她被压吮得微微生痛,当舌,龈上牵扯出的淡淡血腥,他的手滑进她的衣裳里。

    当他指节上的粗燥握上她的柔腻,她一颤,突然想起追追,在她抽身离开他之前,他比她更早一步,将她狠狠推开。

    她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她定定看着他狂乱的目光,他眼里的血丝。

    “你的未婚夫呢?”他颌微抬,鄙夷地攫着她,声音沙哑狠戾。

    她一揩嘴角的血腥,站起来,冷冷回望他,“彼此而已。你里面的房间不是还躺着一个女人吗?为什么碰我!”

    “噢,不对,在这之前,你早和与你青梅竹马的情人有染。”她盯着他,一字一顿。

    龙非离大怒,手掌扬在半空中,朱七心里悲痛,仰起下巴倔强地看着他。

    突然有股冲动想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对他来说是数年,至于她却是数天。

    她已经很累。

    陪上她最敬爱的人,她回到他身边,想知道他的毒解开没有,想弄清他对追追的感情,想与他决绝或是重来,

    可是她却那么无力,每次都是她去寻去等。

    她走到桌边,将所有东西推跌下地,听着那清脆的声音,坐到地上,低下头,泪水已簌簌落了满襟。

    却又想,即使她能回到他身边,当日的事,谁又能抹走?他终究还是不信她,对年璇玑再好,不过是因为璇玑无法成活心里气苦,却无法说,不能说。

    瓷瓦玉石溅在靴上,看着她身影瘦薄,除去那还盘旋在心头浮躁,那猝然而生的怒气全部分崩离析,龙非离竟发觉他再也无法去骂她一分一毫。

    她不过是个小婢,他今晚才与她初见,他便对她动了说不清楚的感情?

    他咬了咬牙,返身走进内间。

    朱七看着那微微激荡起的水晶珠子,心里苦笑,他是不是忘记了要将她赶出去。

    她很想进去看看里面的璇玑。

    这样的见面,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感觉?

    陵瑞王府。

    霓裳轻轻合上眼睛——很细微,但她很清醒,所以,她听得很清楚。

    她合着眼睛静待着,听着在黑暗中,那几乎无法辨析出来的小心翼翼,脱衣,脱靴。

    然后,床侧轻轻下陷。

    挟着一身凉薄的水汽,一只有力的手臂轻轻伸到她颈肩处,将她带进怀里。

    每次,她都会心跳加剧。为这样的亲昵。

    这一次,她却有些疲倦。

    比他们做最亲密的事的时候,她的心房更收缩得厉害。

    因为那始终无法得到终于会让人疲惫。

    三年多了。

    次数不多,但去没间断,他在半夜里静静起来,悄悄离去,轻轻归来。

    她想,她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当然,也许是她猜错。

    是愧疚吗,平时入睡,他很少将她抱进怀里。

    但每次在夜半回来,他总会将她搂进怀里,如此温存。

    她突然不想假装睡着。

    她咬了咬牙,坐起身来。

    “霓裳?”

    身旁的他,轻声唤她。

    “王爷,我吵醒你了吗?”她淡淡问。

    成婚数年,她始终叫他王爷,而他也没要她改口。

    也许,他从不曾注意到这小小的称呼。

    龙梓锦唤她的时候,她会想起皇上与璇玑。

    那是她永远无法可企及的渴往。

    也许,她与他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有时候,错了,该怎么办。

    有人拨乱反正,有人执迷不悔。

    她兴许是后一种人。

    她幽幽怔怔想着,听到他声音温和而过。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将她轻轻抱进怀里。

    没有睡,又怎有梦。

    她没有争辩,在他怀里蜷了会儿,才道:“我想出去走走。”

    他的声音终于抿进了丝许讶异,“你要去哪里?”

    “没有,醒了,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吵着你不好。”

    霓裳说着,从男人怀里轻挣出来,“你睡吧,我一会就回。”

    她穿衣下床~,背后,他的声息静默,没有阻拦她。

    471 重新洗牌(1)

    朱七到底没有进去,不忍去看那个曾经的自己,今日的躯壳。

    她轻轻踱到书房他平日用来办公的书桌前。

    五更天,龙非离出来的时候,便看见那个女子坐在他往日惯坐的椅上,趴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局她居然就这样在这里睡着了,他凝眉片刻,慢慢走了过去。

    谁能教出这样的丫头?第一次,这个幕后之人,他切不出头绪。

    月光晾在的她的眉睫下,眼底有着片清淡的云。

    百她很累,似乎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并不舒适的环境下,她睡得很沉。

    他记得很久以前,深夜里,他还批着奏章的时候,有个人定定看着他。

    他一笑,跟那人说,累就睡吧,朕稍后就来。

    她笑着摇头,龙非离,你这个稍后会很久,我就知道。

    他要她抱进去睡,她总是不肯,说,夜里做事的人都寂寞,让我陪陪你吧。又笑道,龙非离,我观察了很久,你不会做着事情就睡了,所以你一定很累很累。

    他笑斥,朕没睡着也叫累吗?

    她说,你每天事忙,可你从不会突然睡着,这样约束着自己,不累么。

    两道迥然不同的影子慢慢重叠。他捏了捏眉心女子眼下那片青乌很深心里突然有丝抽痛,抬手摸着唇角,脸色很快沉下。

    伸手过去将她抱起。她睡得很沉,并没有醒来,他推开了书房的门。

    禁军在四周巡走,门下两名值夜太监早迎了上来,躬腰打千。

    “将她抬出去。”龙非离将手中的女人递了过去。

    那内侍疑惑,与同伴互望一眼,二人刚才见郝公公将这女子引过来,还以为是给皇帝侍寝,但现在——

    龙非离皱眉,“怎么?还要朕多说一遍吗?”

    两名内侍一惊,其中一人嗫嚅道:“皇上,这女人要怎么处理?”

    目光横斜,龙非离掠过一室狼藉,冷笑道:“朕的地方被这女人弄脏了,怎么处置还要朕教你们吗?将她交给陆凯!”

    霓裳挽着披风在园子里慢慢走着,值夜的护卫看到她,赶忙行礼。

    她微微颔首,却突然看到几名护卫脸色一整,躬下腰。

    她一怔,身子陡然一轻,有人将她拦腰抱起。

    那声低呼还含在口中,她已被人抱回房中——除了她的丈夫,这府里的主人,又还有谁?

    房中不知何时摇曳起烛火。

    “王爷?”她蹙眉低道。

    龙梓锦略有不耐地伸手挥灭火光,将床帏扯下,压到她身上。

    两手被固定到头顶,她有些难受地承受着他的侵略,粗重的吻沿她的颈项而下。

    裙子被扯下,男人充满占有的大掌滑进她的身~体最深的地方。

    她任他在她身上动作。

    霓裳。

    动情处,她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和低唤。

    梓锦。她轻轻叫着。

    不同的不过是,他在嘴上说着,她在心中回应。

    湿意滑落颈窝,她侧头看着窗外,月光单薄,映不出腮边珠花。

    他看不见。

    这样的交缠,在他看来,是他对她的赏赐吧。

    但她想她还是该存上半分感激,他身上的清凉淡香,最起码,每次回来之前他都将沾染到的香气一一洗去。

    盒中,那些莲丹不知道还剩多少颗呢。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位置。

    霓裳想,她的位置也许不该是王府的女主人,而是如现在一样,挎着一个药箱奔走在宫中。

    太后近日身~子抱恙,她明白龙梓锦将茹妃视为亲母,因为那是皇上的母亲。

    五更天,龙梓锦上早朝,她也随他过了来。她只管到华容宫候着便好,等茹妃醒来,给她诊断。

    御花园里,天色微光,她正慢慢走着,几个内侍抬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从她身边走过。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正疑虑,对方看见了她,恭敬地向她行礼作辑。

    她停下脚步颔首回应,目光却猝然撞上众人手里那昏迷的女子的脸,她随即大吃一惊。

    昨晚皇帝寿筵上那名慧黠古怪的张府小奴?她怎么会在这里?

    宴毕回程的时候,他们与段玉桓夫妻,夏侯初等人一起走,大家还谈起那名女子,都在猜测是谁的用心。

    众人都是矛盾的。

    年后已经昏迷多年了,外人不知便罢,但他们这一众人却知道龙非离将自己的后宫架空了。茹妃看龙非离没有立储君,便做主将一些官员千金纳入后苑。龙非离没有反对,但实际上,他没有到任何妃嫔院里过夜。

    各人与年后相交极深,当年腰斩,夏侯初出宫寻夏桑和玉致公主,想让二人回来劝阻皇上,玉致与夏桑当时正游历各国,和众人暂断了音讯,玉致回宫以后伤心之极。

    龙非离一直在等年后醒来。但他毕竟是皇帝,又尚无储君!几个女子心中自是希望帝后和瑟,但几个男人却无法不顾虑时政。

    昨夜张府的小婢让龙非离起了些波动,她与晶莹,玉致公主都忧心忡忡,筵席散场离去前,玉致公主还恨恨咬牙说错帮了那婢子,莫说玉致,她心里也甚憎恶这年小七。

    现在——触上那月白衫子上的鲜血,医者恻隐之心遽起,在那几名内侍与她擦身之际,她终究开了口,“借问几位公公一声,这姑娘怎么了?”

    “回王妃娘娘,这小刁奴弄污了皇上的书房,奴才领旨将其责罚,现送到内务府,陆总管随皇上早朝去了,只等总管回来处置。”

    霓裳心下一凛,“是皇上的意思?”

    几名内侍微一迟疑,又迅速点点头,又说若王妃娘娘并无其他吩咐,几人便告退。

    霓裳点点头,正要走开,却听得低弱的声音,混着几丝哽咽含糊传来,“龙非离,我的孩子死了,你却让她替你生孩子龙非离,你打我,崔姑姑,有无让人高热不退的丸药,璇玑求你。”

    “崔姑姑,珍重我再也不回来了。”

    霓裳大骇,手中药箱遽然跌落下地。

    昇平殿。

    “娘娘,娘娘”

    颈脖痒痒的,玉致两眼紧闭,尚在惺忪中,鼻头一皱,咕哝道:“夏桑,讨厌,别亲,你快上朝去,我要睡觉,都折腾一宿了。”

    “娘娘”

    玉致的起~床气被惹起了,掀被而起,“夏桑!”

    声音卡在喉中,眸光愣愣落到挂在自己身上的两个小东西上,“夏雪,夏雨?”

    两个小孩仰着脸看她,小脸粉嫩,夏雪老成地皱着眉,“娘娘,伯娘找你,别睡觉觉。”

    玉致微觉奇怪,这两个孩子也就只有两个伯娘,九伯娘是不可能了,十嫂霓裳这么早找她有什么事?

    她赶紧穿衣下~床,也顾不得发鬓未挽,快步出了房间。

    大厅上,霓裳正焦急地踱着步子。

    “十嫂?”她眉头一蹙,奔了上前。

    473 重新洗牌(2)

    “十嫂?”她眉头一蹙,奔了上前。

    霓裳眸有急色,掠了她一眼,玉致往自己的衣襟一瞟,肌肤红紫痕迹斑驳,脸一红,赶紧去拢衣裳,霓裳苦笑道:“别弄了,赶紧随我到太医院,我已差人让晶莹尽快赶过来。”

    院正室。

    局玉致茫然不知所措,瞪了晶莹一眼,晶莹摇摇头,二人看了床~上昏迷的女子一眼,又看向霓裳。

    霓裳脸上的神色很古怪,微提了裙子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栅上。

    两人越发疑惑,玉致急道:“十嫂,到底怎么回事嘛?你将这女人弄回来,又让咱们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百晶莹按了按玉致,轻声道:“别急,听你十嫂说。”

    她看霓裳神色,知道必是秘密或棘手之事。

    霓裳眉心紧蹙,走到两个女子身边,握上二人的手臂,玉致和晶莹一惊霓裳的掌心颤抖厉害。

    霓裳苦笑,压低声音道:“找你们过来,是想说两件事,但这二事诡谲”

    她一急一顿,微微结巴,长叹一声。

    “说嘛,说嘛。”玉致急得不行。

    晶莹握紧霓裳的手,霓裳点点头,“一,六年前,年后娘娘第一次随皇上到秋山前,与霓裳两人独处说过的话。”

    玉致怔了怔,颤声道:“十嫂,玉致不懂。”

    晶莹也蹙了秀眉,手心微凉。

    “那霓裳先说六年前的事。六年前,霓裳还不知道事情始末,直至四年多前,一切安定下来,与年后娘娘说起那事,才明白了其中种种。”

    霓裳抹了抹鼻翼上的汗珠,“那次奔赴秋山却并非秋山,公主易容随行,年后一行也在桃源镇遇上晶莹。”

    两名女子点点头,也知道她说到关键之处。

    “本来并无那次秋山祭祀,是娘娘想逃出宫,以白将军的行踪为饵。”霓裳苦笑,“实际上,皇上虽未必知道娘娘动了逃念,但彼时政局紊乱,并不答应娘娘出宫之行。”

    “然娘娘心内郁结,一场高热不退,药石无效,生死之间,皇上不忍,答应了娘娘。”

    玉致咬唇,神色越发焦急,“十嫂,我还是不懂!”

    晶莹心里一动,微微失声道:“霓裳,是不是那场高热有问题?”

    霓裳点点头,“是我给娘娘的药!”

    晶莹与玉致一惊,玉致连连跺脚,“十嫂,现在还好,当时要是给我九哥知道,你就死定了!”

    霓裳苦笑,“那是自然,所幸当时只有我与娘娘二人,我自是不会与他人说,娘娘亦发了禁誓,永不与他人再提此事。”

    晶莹颔首,“娘娘个好女子,她既起了誓言,那自不会与人再提。”

    “因是性命之虞,当晚娘娘与我之间的对话,虽隔多年,我仍记得清清楚楚。”

    霓裳环了二人一眼,一字一顿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晶莹与玉致一凛,便连一向沉稳的晶莹也急了,“霓裳,这话怎么说?”

    霓裳看了榻上尚在昏睡的女子一眼,遂将御花园里所听到的眼前女子的呓语一一告以二人。

    玉致攥紧衣袖,来回踱走,声音又急又颤,“我就不懂了,嫂嫂既已昏迷三年,这张家的新婢年小七又怎可能知道你二人六年前的密偈?”

    “难道说嫂嫂以前与年小七便认识?嫂嫂姓年,她也姓年,会是本家亲眷吗?”

    晶莹摇头,看了看霓裳,快语打断了玉致,“公主,年家被灭族抄斩,以皇上的谨慎,绝不可能有余口剩活,而娘娘当年也明白皇上,只求下年夫人与六子。”

    “再说,”晶莹微一沉吟,“莫说娘娘信守承诺,不再向人言及此事,便是按咱们说话的习惯,即使向他人说起,也断不可能将当晚的对话一模一样复述出来。”

    霓裳一声长叹,“我正是同你一般想法,况且,我已诊过,这小奴受伤甚重,昏死过去,若要做假,并不可能。”

    “那那,”玉致口舌结饶半晌,狠狠一跺脚,“我不懂,那我真的是不懂了!”

    晶莹轻咬唇瓣,低下头。

    霓裳缓缓摇头,重握上二人的手,“其实你们都懂。”

    玉致咬牙,一把挣开她,走到朱七身边,死死盯着那脸色苍白的女子,喃喃道:“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啊!”

    霓裳转身,凝向从窗纸渐透的阳光,“这便是霓裳要向你们说的第二件事。”

    “但凡医者穷极一生都为寻救治延命之道,可是正如名利有时,生死有命,有生便有死,但霓裳医门百年前师祖曾传下有关一术的记载,若此术成,则人再不受身机荣衰限制。”

    晶莹猛地抬头,“霓裳,你说,你说,我和公主便信。”

    “移魂。”

    玉致与晶莹大震,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良久,晶莹急奔到榻边,气息急促,看向昏迷的女子,低声道:“霓裳,可有办法证实娘娘身份?”

    霓裳遽然转身,重重点头,“霓裳曾修习过摄魂术。”

    玉致大喜,“十嫂,你懂摄魂术,玉致曾听师傅说过摄魂术,将他人神识制住,可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