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璇玑龙非离第48部分阅
再生缘:我的温柔暴君@璇玑龙非离 作者:未知
视他一般,盯着她,华妃慧妃微扬的唇,是幸灾乐祸的弧。白大哥还在后面。
人群,死尸,空气依然难受,她竟突然怀念起他嘴里的气味,哪怕同样血腥。
她不管了,都不管了。
他们本便没有多少欢快时光,两人再生嫌隙,才有过短暂的欢愉,这样的疏离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他痛,她也痛。
他走得快,眼看已踏上台阶,前面那方血红之地,让她战栗,她过不了去。
她咬咬唇,身子微横,脚下配合使劲,摔到地上。
人群里,有多人笑了起来。
她却倏然愣住,远方暗影里站着的两个人——是吉祥和如意?
她们怎么也来了?
她苦笑,他果然还是没有动如意。
若说不恨如意是假的,如果如意当时没有插手,也许便没有后来凤鹫宫的死伤。只是若问自己,想他如何处置如意,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声钝响过后,她看到他的身影微微僵住。
她懊恼了,刚才摔倒的同时应该再惨叫一声,她摔得太老实了!现在起来不是,不起也不是,是她自找的!只是,被人嘲笑的感觉并不好玩,尤其前有如意后有白大哥。
低头看看擦破出血的手心,火辣辣的痛,她心里一涩,暗骂了句活该,一双手突然环到她腰间,“有没有摔着哪里?”
声音又冷又硬,似乎其主人其实一点也不愿意去多问这一句。
她却欣喜若狂,伸手攥住来人的衣领。
来人顿时皱了眉,看怪物似地看了她半晌,末了,还是把她抱了起来。
“龙非离。”
没有回应。
她把头靠进他怀里,低声道:“我不对。”
他仍旧沉默着,只把她抱紧,带她离开。
还能隐约看到白大哥的身影,璇玑知道,他也才刚离开,在看到她与那个人归于好以后。
她心里黯然,只是微微的不安,他却觉察到了,声音冷淡,“在想什么。”
璇玑一怔,道:“回去后我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他却陡然停下脚步。
璇玑错愕,他在在意什么?为翠丫、蝶风担忧,起来以后在这里的所见心里悲恸的感觉突然消褪了些,一点好气一点好笑,“放我下来。”
他嘴角一沉,反收紧在她身上的手。
璇玑想了想,道:“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就放我下来。”
龙非离一声冷笑,道:“随你。”
双脚及地,璇玑环了二人背后的众人一眼,心里是微微的慌乱。
“怎么不说?”龙非离反唇以讥,却突然整个人僵住身形。
徐熹等人跟在龙非离身边多年,都知道这名年轻的主子持重衡稳,哪看到过这个男子如此失态?玄黑的凤眸里尽扬着怔愣和失措。
远处树荫里,吉祥和如意都变了脸色——璇玑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了龙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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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6 奇怪的人
爱读吧她和吉祥被从牢里释放了出来。他没有动她,他对她还是有情的。可是,她走过来又看到了什么?乍喜乍惊,她快承受不了这份痛苦。他吻年妃,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吻年妃,他背对着她,她无法窥见他的表情,可是她能想象出他的迫切和激烈。他甚至是失了控,如果不是,以他的性子决不会做出如此失格的事情。斩杀百人还不够?他对她的爱恋竟已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
随后,他冷漠地背过身走开。
他们为什么事闹僵了吗?她不敢确定,却又突然窃喜。
但很快,一切又有了变化,年妃跌倒在地,他终于还是出手去相扶。后来,那个女人吻住了他,众目睽睽,不知廉耻的。他似乎瞬间定住,随即把女子拦腰抱起,向储秀殿的方向走去。
臼她看到所有人都在这蓦然间大变了脸色,至此,这宫里谁不知道皇帝对年妃的爱宠到了什么地步。
如意伸手紧紧盖住脸,指间缝隙,是徐熹和清风跟随离开。
本来,他让徐熹告诉她,今晚三更在碧霞宫见,她并不是毛躁的人,但盯着他远走的背影,她再也按捺不住,跟吉祥说了声,悄悄绕小路跟了上去。
咎
储秀殿。
如意随徐熹和清风回去的时候,殿内外静悄悄的,院子的门虚掩,想起值夜的禁军只在走来的路上巡着,听声音似乎并没有在殿里,徐熹和清风一惊,清风猛地推开了门。
几个人却被院墙边纠~缠的身影吓了一跳。
龙非离倚在墙上,璇玑被裹在他怀里,衣衫半褪,云鬓微乱,众人进来的时候,龙非离的唇还搁留在璇玑的颈项上。
璇玑闻声转过身来,脸上酡红未散。
龙非离随即变了脸色,一拢璇玑身上的衣服盖个严实,冷冷盯向三人。
把禁军都遣散,他甚至就在这里要她?如意悲苦,一咬牙,转身便跑。
水晶帘。
龙非离伸手往唇上一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开,把自己身上已经睡熟的女人轻轻放到被褥上。怕碾到她背脊的伤,他帮她调了卧睡的姿势。
她的伤还甚重,简单洗浴过后,两人躺下来才说得几句话,她便那他当靠垫趴在他身上睡去了。
突然,细碎的声响从她嘴里逸出。
夜静,他听得清晰,她在含糊的喊着翠丫和蝶风的名字,还有那几个死去的奴才。
末了,她又不稳地朝空中伸手抓了抓,“小狼,你在哪里?”
龙非离眉头一皱,说来太皇太后极憎恶她的雪狼,把那小兽也关到牢里去了,可是雪狼后来却神秘消失了,据凤鹫宫的人说,在玉扣子来捉璇玑去行刑的时候,众人已经没有在牢里看到它的影踪。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帮她盖上薄被,他起身穿衣,走了出去。
有人在看她,眸光幽澄,是谁?
眯眸使劲看去,却只看到朦胧的窗,还有那突闪而过的流芒。
那双眼睛就掩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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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一惊,猛地坐起身,脱口而出,“阿离。”
旁边龙涎香气尚在,人却不见了。他又去了哪里?他的枕,余温还在。
她拥着被子,想起刚才两人在院子的纠~缠,脸倏地热了。
当时两人都激动,他抱了她回来,刚进殿,便大手一挥,那些禁军退走得飞快,他甚至没有进书房,就在院子与她厮磨起来。当然,顾及她的伤势,他什么也没做,但一番交颈抚摸,他在她身上的探索,那激烈的程度,足以让她脸红耳赤,直至,如意他们过了来——
激烈归激烈,两人回到房里以后,他便又开始甩她扑克脸。
她厚着脸皮去抱他,他才淡淡说了一句“你怎么假摔也能把手摔破”差点没把她吓死。
她笑了笑,抬头间,目光掠过窗户,吃了一惊。这窗子什么时候打开了?她明明记得两人睡下前,窗几关得严实。
她突然记起睡梦中那双眼睛,身上莫名打了个寒颤,咬咬牙,下了床~快步走到那窗子前,想把窗户关上。
夜色暗沉,就着院外朦胧的灯火投映过来,还能看见院子外面有十数名禁军来回巡着。
她想,自己是多心了。
手一用力,把窗门关上。
就在门隙合拢的一刹,一抹白色衣袖在缝隙里闪过。
怕归怕,她猛地把窗户打开,却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站在窗下,似笑非笑看着她。
她差点没失声叫出来,连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这个人怎会半夜三更在这里出现?禁军就在外面,他怎进得来?却见他嘴唇微动,无声无息说了几个字。
璇玑正疑虑,却见他身形一闪,已跃上院中的另一进房檐上。
璇玑稍一迟疑,关上窗子,从房间折回书房,推门走了出去。
那个人对她只说了三个字:跟我来。
他是白子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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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多的更,刚才忘记跟大家说别等这更亲们,稍后见。
正文 367 如意之死
璇玑说回凤鹫宫,禁军不敢阻挠她出入,便说送她回去。
她拒绝了——白子虚虽不见了踪影,但她知道白子虚会给她指示。
她微叹了口气,这胆子也忒大了点,龙非离不在身边,她竟敢跟过去,但说不清为什么,她直觉应该这样做。
果然,在草木暗影中走了一会,白色身影便在前方林荫中闪过。
臼这走走跟跟,竟来到了一个地方——碧霞宫。
她站在草丛中,微微蹙起眉心,白子虚要她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呢?刚踏进这里,他已经消失了踪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惊疑,突然前方草丛中一道蓝影闪过,她正想藏起,对方却似已经发现了她,向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咎她一惊,却发现疾步向她走来的人,竟是龙梓锦。
“九嫂。”他一身风尘仆仆,剑眉皱起,“你怎会在这里?”
他苦涩一笑,道:“正好我也想找你,只是事情焦急,只怕来不及,才没过储秀殿。”
璇玑越发疑惑,刚问了一句“玉致”,龙梓锦已拉过她的手,低声道:“臣弟得罪了。”
当龙梓锦不避嫌隙,把她一把拉进冷宫院门,璇玑大吃一惊。
眼前的情景——她曾熟悉,也许不过一句风景依旧人事变。
但她确实万万没想到,龙非离会这样待如意。
眼前,徐熹跪在地上,清风一言不发站在一旁。龙非离手执软剑,剑尖寒芒笔直冷厉指向如意。
如意不笑不哭,安静的站立着,静得像个死人。
“徐熹把你找来了?”龙非离没有回头,声音微冷,“玉致怎么样?”
龙梓锦苦笑道:“本来连夜赶回便是向你汇报玉致的事情,没想到——”
没想到,龙非离对如意起了杀意。璇玑心里百感交集,必定是徐熹通知了刚回皇城的龙梓锦龙非离要杀如意,龙梓锦才匆匆赶过来。
“九哥,臣弟求你别杀温如意。”龙梓锦一声长叹,一掀衣摆跪了下来。
龙非离并没理会,看了神色怔仲的璇玑一眼,“这里没有你的事。”
璇玑笑了笑,难说欢或伤,走到男人身边。
死寂的脸容慢慢龟裂,嘴角一点一点浮上笑意,如意凝向璇玑,轻声道:“娘娘,你跟皇上都说了些什么啊?”
璇玑一怔,随即明白,如意以为她向龙非离说了什么他才动的杀意吗?
“我什么也没说。”她迎上如意的目光,平静道。
如意一顿,身子微微向后仰,笑得浑身发颤,眸光紧紧攫打在璇玑身上,“不可能!”
“她确实什么也没说。心漪,手谕的事,朕去问了蝶风。”龙非离淡淡道。
如意浑身一震,抿紧唇,良久才道:“所以你真要杀了我?”
“要害她的是郁弥秀,皇上,你却要杀我?”如意轻声笑,泪水慢慢浮上眼眶。
“皇祖母是朕的祖母,无倚亦无恐,但西凉朝官却清清楚楚圣旨代表了什么,如果她能在百官面前拿出手谕,一切便到此而终。因为你,她差点死了,你懂了吗?”
龙非离声音仍旧淡漠,璇玑听去却止不住颤抖,悄悄握上龙非离的手。
他为了她而去杀如意吗?是!若没有如意插手,凤鹫宫的人就不会死,蝶风不会到现在还躺卧在床,翠丫也不会还昏迷不醒,可这个女人与他相识十四年,他走向高处不胜寒的岁月里,她在背后看,她与他一起一步一步走过。
他现在要杀一个与他有着十四年情谊的女人,璇玑知道,他比谁都痛苦。偏偏今晚她还去责怪他,在她责怪他残忍的同时,他也在对自己残忍,因为她年璇玑。
如意身子缓缓滑下,跌倒在地。终于,不必再自己欺骗自己,比绝望还绝望的感觉,也终于清楚品尝。
“龙非离,你变了心,到今日,甚至要杀了我。”她抬头,泪水里,笑如花绽指控。
“变心么,”龙非离眉宇轻凝,“心漪,不管有没有遇到年璇玑,若你有危险,我都愿意用性命换你。”
如意猛地一颤,怔怔盯紧眼前神色平静的男子。
龙非离放开璇玑的手,走到如意身前,微微俯下身子,靠近她耳畔,轻声道:“和从前不同的只是,与她相识,我心里有了她,在她之前,我心里从来没有谁,但我愿意为你而死。”
没有人知道龙非离与如意说了什么。龙梓锦目不转睛地看着如意,却见她突然神色大变,猛地推开龙非离,容颜悲凉,低喃又吃吃地笑了,“我懂了,温如意今晚终于懂了,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从来都没有。”如意掩面,双手抹掉泪水,低声道:“动手吧。”
龙非离微微闭上眼睛。龙梓锦看得真切,男人玉白的手紧握软剑,竟没有丝毫颤抖。
龙非离杀意已决。
他大骇,爬滚到龙非离膝下,紧紧握上龙非离的手,颤了声音“九哥,你我兄弟一场,臣弟从没求过你什么,今儿个梓锦求你,只要你饶过她,我立刻带她离宫,永生不让她踏足皇宫,不靠近九嫂身边一步。”
正文 368 如意之死(2)
“老奴求皇上莫杀如意姑娘,皇上,你今日若动了手,你必定会后悔!”徐熹刚说得一句,清风已经横剑指到他的喉尖。
这个男人做事够狠,龙非离朝清风的一瞥,璇玑看得清楚。龙梓锦一声苦笑,站直身子,把腰间佩剑拔出,“九哥,除非你把我杀死,否则,我绝不会让你杀她。”
龙非离微一拧眉,手腕微翻,龙梓锦只觉眼前一花,龙非离的剑仿佛化成无数道光刃,向他刺来。
这一上来便用了极霸道的杀招,他知道龙非离留了手,不会真的就杀了他,但若他接不下这招,只要一个间隙,龙非离便能要了如意的命。
局他稍一迟疑,龙非离身形更快,已越过他来到如意面前。
侧后方软剑锋芒闪耀划过,龙梓锦大惊,才明白龙非离这招是诱敌,要的便是他的迟疑。
那一剑像被刺到他身上他心里凉了半截,惊颤地转身向如意看去,顿时怔住。
百璇玑挡在如意面前。
龙非离的剑尖几乎戳到她的胸口,怕伤到她,他立刻撤了剑,沉声道:“年璇玑,过来朕这边。”
“阿离,让十弟把如意带出宫吧。”
“她要杀你和你的人!”龙非离眸色冷了,“你的枕子哭湿一片又是为什么!年璇玑,如果这次你拦下了,以后别向朕哭!”
璇玑苦笑,龙非离动作太快,她不敢从如意身边走开,低声道:“若你今晚一定要杀她,我也一定阻止到底。”
龙非离唇角一勾,冷笑道:“好,随你!”
收剑回鞘,他转身便走,声音淡漠,“朕今晚去鸾秀殿,你回凤鹫宫吧。”
轻轻着飘动的衣袂孑然而止,他又返过身来看向龙梓锦,“让她向太后辞行,尽快安排她出宫。”
徐熹欲~言又止,随着龙非离的身影转瞬消失,龙梓锦握剑的手还微微颤抖着,若非璇玑出口,如意便死了!
在璇玑面前跪下,他凝声道:“九嫂,龙梓锦欠你一命,此恩此情,臣弟他日必报。”
璇玑摇摇头,她这下总算把龙非离彻底惹毛了!
正想尾随他而去,如意沙哑的声音在背后传来:“为什么?”
璇玑走回如意身边,女子的脸低垂着,看不清表情,璇玑低声道:“如意姑姑,进宫当初,你是这个宫里我最敬重的人。我曾想,他与你特别亲近,是因为你身上这种特质,你聪明但不算计害人,也不像别的女官,拉拢手下宫女结党营派。”
“蝶风是你派给我的,她对我好,足以证明你最初的你没有丝毫私心。为什么要变呢?梓锦曾经和我说过,你是个善良的人。现在你把我宫里的人都害死了,难道你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害怕吗?”
“对他来说,你一直是特别的存在,还记得在余府里,他甚至愿意自断一臂来救你,即使不爱,让他永远惦记着你的情不好吗?为了一个不会爱你的男子,把自己变得残忍,不笨么?不如惜取眼前人。”
如意猛地抬头,璇玑一声苦笑,“其实我很恨你,他杀了你我觉得才解恨。”
她闭了闭眼睛,裙裾方动,旁边的清风却道:“你为何要阻止师兄?”
璇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龙梓锦轻轻一笑,眸光转过,尽是苦涩,“清风,你这怪物怎会明白?”
他说着半屈膝蹲到如意面前,低笑道:“如意,其实你也不懂,对不对?”
如意咬紧牙关,垂头不语。
“她会劝下九哥,只是因为她爱惨了九哥。如意,九哥没有你想像中的心慈手软,他比任何人都狠。你也许恨九哥,但实则九哥也没有你想像中的残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但他会痛苦很久,谁知道会有多久?也许一辈子。
“十四年,你与他在一起十四年了,你我的生命中没有多少个那样的十四年。在璇玑自己,她恨你之极,但她不忍九哥痛苦。”
“如意,九哥杀你,是为了璇玑;璇玑阻止九哥杀你,是为了九哥。他们的感情很古怪,但永远没有人再能介入。”
清风盯着院外草树,沉默了片刻,无声无息走出院子。
一滴一滴,最终,地上水渍弥散开来。
“啷当”一声,手中剑委地,龙梓锦把如意纳入怀中,低声道:“如意,你愿意嫁我为妻吗?当陵瑞王府的女主人,这一生我绝不会纳侧妃和小妾,待玉致的事一了,待九哥把匈奴叛党都清除,我便带你离开游遍这西凉的名川大山,好不好?”
缓缓在他怀里抬起头,如意闭眸一笑,轻声反问,“那崔霓裳呢?”
龙梓锦蓦然怔住。
储秀殿。
璇玑才刚在那人书桌后坐下,门便被推开——龙非离走了进来。
两人一照面,都是微微一怔。
“你不是回了凤鹫宫吗?”
“你不是去找皇后那啥了?”
几乎又是同时问出。气氛沉凝了半晌,男人不悦道:“什么叫找皇后那啥?”
璇玑跑过来,抱住男人。
龙非离伸手一格,把她震开几步。
369 梦里是谁
“那我先回去了,我刚回去过,他们都回来了,也差不多四更天了,你五更还要上朝,睡一睡。”轻声说了几句,璇玑往门口走去。
“四更天,你还要像个鬼一样在路上走吗?”
他低沉的嗓音掷打在她的脊背上。
“没事,你这边禁军多,我找几个掌掌灯,很人气。”
局刚伸手到门,一阵劲风却把门拂上,噼啪一下,关门有声。璇玑微微一愣,转身看去,他的袖子恰好垂下。
他冷笑,“回去把那边的枕子也哭湿?”
璇玑苦笑,伸手往门上拉去,背后气息倏寒,肩膀被扣住。
百他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她知道他忌惮着她的伤势,鼻子一涩,身子试探的往他怀里靠去,他伸手把她搂住了。
“忍着不难受吗?”
他的声音还捎着冷漠,手却轻轻在她背上抚着。
泪水慢慢把他的衣衫弄湿。
“阿离,我对不住他们。我刚才对温如意说,‘你把我宫里的人都害死了,难道你睡觉的时候都不会害怕吗?’害怕的该是我!夜不能寐的该是我!我欠了他们一个公道,不说死去的小双子他们,便是蝶风和翠丫也不会原谅我的。”
“你刚才看到了,是不是?”
满眼满鼻的酸涩中,璇玑听到男子紧绷沙哑的声音。
璇玑没有吱声。
龙非离突然把她的下颌勾高,粗暴地吻了上去。
她伸手环住他的背,任他的舌齿把她的口腔她的舌齿顶探缠弄得麻痛。
“梓锦只看到朕的右手,因为朕的右手拿着剑。”龙非离眉睫一划,自嘲轻笑。
璇玑颤抖着握上他的左手。
一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了,他右手持剑冷冷指着如意,垂在身侧的左手却一直微微颤抖着。
若那一剑取了如意的性命,也许这辈子都会成为他的魇。
他紧紧抱着她,压痛了她背上的伤。
也许是痛楚,她终于把哽咽哭出声来,“你亲情单薄,和梓锦不能生嫌隙。”
她却连这个也替他想到了。若如意死了,他和梓锦的兄弟之情自此生分,再也难再。
龙非离的心狠狠一抽,疼痛袭来,一下已无以复加,痴痴吻着她的发,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他知道,对如意的饶恕,将成为她这辈子最大的魇。
想起刚才在凤鹫宫所听到的,他心疼更甚,捏紧她的肩膀,“你的奴才倒老实,你这主子却不老实,为什么不问朕拿银票?”
璇玑一愣,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抱起她,走到桌旁坐下,让她靠坐得更舒服一点,他才沉声道:“朕刚才去过凤鹫宫。”
“想你在主屋睡下了,就找了你的大婢,她已经能勉强起来走动,说你把月例和首饰都给了那个叫小吕子的内侍,让他把东西捎到死去的奴才的家里。”
“嗯。”璇玑哆嗫道:“上次你给的银票,我离宫前都分给他们了。月例虽多,但几个孩子家里口粮多——”
“傻子!”痛怒交加,除了斥责一句,他一时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璇玑却惑了,“你刚才不是去找皇后吗?”
难怪他们一前一后回来。
“嗯。”龙非离颔首,与郁弥秀说了几句话,他不动她,不代表她可随意而为,今晚斩杀的宫人里,绝大多数是銮秀殿的,该是时候给銮秀殿换点新血了。
在碧霞宫对她说了几句重话,从銮秀殿往回走的时候,想也没想便去了凤鹫宫。
主屋黑了灯火,他径直去找蝶风,又看了看翠丫的伤势。翠丫还在昏睡,脸容憔悴,他心里一动,吩咐徐熹让内务府把抚恤发放到几个奴才家里,蝶风忙谢了恩,又苦笑说主子回来后火烧眉睫的做了两件事,一是帮翠丫擦身换衣,二便是翻箱倒柜的去找首饰
两人说着,璇玑的声息渐渐低了,龙非离知道她确实累了,放轻手脚把她抱进内室。他脱了鞋袜正要躺下,却看到她眼皮跳动厉害,嘴里慌乱地低叫着“追追,玉环。”
他微微拧眉,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名字了,是她出阁前的闺中好友吗?
并不知道,此时,璇玑正在做着一个古怪的梦。
繁华的街道中,一个红衣女子在前面疾步走着,她在后面追跟着。
走着,不知为何,她突然停在一间商店的橱窗外面。
橱窗的玻璃,映着前面女子的背影——那女子猛然转过身来,她吃了一惊,却见那女子淡淡看着她,那张脸是追追?但转瞬间又变成玉环的样子。
璇玑一惊吓醒,坐起身来,额间冷汗淋漓。一只手抚上她的眉头,把她揽进怀中,“小七?”
“阿离,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她不安地道。
龙非离淡淡道:“朕刚刚也做了一个梦。”
“嗯?”璇玑轻轻偎着男人也沾染了薄薄汗水的胸~膛,伸手替他擦汗,关切道:“梦到什么了?”
370 情况复杂
“朕梦见玉致和夏桑了。”
璇玑一下紧张起来,“梓锦回来有没有怎么说?找着玉致了吗?”
“没有,情况不乐观。夏桑与梓锦碰了头,夏桑继续沿路找去,梓锦回来,便是与朕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龙非离神色一凝,“乐阳郡是个大郡,虽也繁华富饶,但地处各大郡中央连接数郡,郡中又多山林,倒有不少人落了草占山为王,抢劫过往商旅。这山盗众多,分门类派,一个山一个山一伙一伙盗匪的搜去,极费时间。”
璇玑蹙眉道:“逃脱的禁军回报,对方是寇匪,我以前也曾担心过那些人是山匪,恐玉致清白有损,但又想玉致失踪的时间太巧合,夏桑一走,我这边便发生了事情,会不会是宫里哪个人的手段,劫杀玉致一行的根本就不是盗匪呢?”
局龙非离淡淡一笑,伸手敲上的璇玑的脑门,“脑瓜倒还不算太笨。”
璇玑气恼,要回敲回去,却教男人裹住手,头枕到她肩上,他凝声道:“所有事情下来看似随意,但处处计算精密,这次必也是七哥的布置。”
“宫里的人都知道夏桑和玉致情谊深厚,玉致往日在名剑山庄学艺,也是夏桑多次替朕和梓锦到山庄探望,断剑门一役,白战枫护你,夏桑拼死护玉致,回宫以后,几人也素有走动,七哥为人仔细,眼光犀利,未必就看不出夏桑对玉致的真正情愫。”
百“让梓锦离宫,是他计划的第一步。你想一想,百名禁军训练有素,普通盗匪焉有能力将其尽杀,几乎活口不留?既能严密得把所有禁军都杀光,为何独留一二个下来?目的只是让宫里知道他们的凶残,让你不得不担心,夏桑不得不离宫。”
璇玑点点头,又问,“你刚说普通盗匪没有这样的能力,那会不会像上次在断剑门一样,对方实是龙修文的人乔装成匪寇?”
龙非离眸光微冷,笑道:“断剑门的事,他尚且要推到方楚帆身上,乐阳郡盗匪多,能不留破绽最好,且盗匪熟悉地形,他为什么不因地制宜?只要有钱,在不让对方知道玉致身份的情况下,又怎会使不动任何一帮匪贼?行动时在贼人里混进少数自己的好手控制大局即可。”
璇玑瞳眸睁大,低喃道:“不错,这样就方便多了。他是花钱雇人做事,即使让咱们找着玉致,那伙盗匪也不会知道他的来头。”
“嗯,”龙非离揉揉她的发,“朕的小七有长进了。”
璇玑好气又好笑,手教他捉住了,便甩开他枕在她肩上的脑袋,用头去撞他。
龙非离五指微拢,把她紧紧固定在自己怀里,璇玑看去,却见他脸色凝重,刚想问他,他已轻声道:“小七,朕最担心的是七哥已命人把玉致杀了!本来他要的也不过是把梓锦和夏桑引出宫,将玉致劫走后,她便再也没有其他利用价值。”
璇玑一秫,浑身颤抖,“他当真就半点亲情不念?”
“难说,朕这位七哥城府极深。”龙非离眸色渐渐沉下去,“所以现在我们便要赌一赌,与龙修文赌,也与时间赌,赌他还没有让匪贼加害玉致,在他改变主意之前,把玉致救出来。”
“这一次,他如此大费周章,朕度他的目的是想借你之死,把你弄出宫,你本被赐自缢之刑,他必是计划在你服刑之际,在凤鹫宫里用相似之人把你换过来。”
“他要把我换过来?”璇玑吃了一惊,良久,苦笑道:“龙修文他确实是周章。”
“偏偏功败垂成,”龙非离冷笑,“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在他要调包之前,你已被翠丫换了过来,此其一,其二,朕比他算的早了一天回来。”
璇玑笑了笑,随即一脸疑虑,“说来这事奇怪,若不是龙修文,为何翠丫会有人皮面具与我易换过来?而且后来小狼又不见了。”
龙非离淡淡“嗯”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这个留给朕想,朕会替你把那小东西找回来。”
璇玑扑哧一笑,“是是是,反正我是想不来的,留给你最好。不过呀,我的小狼不是小东西,是大东西了,若成了精怪,能幻化人形,必定是名俊俏少年郎。”
按在她肩上的手猛地一沉,璇玑奇怪,却见龙非离眉宇紧锁,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
“阿离?”
“嗯。”
璇玑心里极担忧玉致,倒没有再究龙非离此刻所思,道:“小狼和玉致都要找,只是,玉致那里到底要怎么办才好?龙修文这次失了手,即使他之前没有把玉致杀掉,我怕他会拿玉致撤气。”
龙非离颔首,“不错,这也正是朕顾虑的,所以朕打算出宫一趟去找玉致。”
“那我呢?”璇玑微微急了。
龙非离一笑,“你自是跟朕一起。”
璇玑信欣喜,搂上他的颈脖,却听得他淡淡问,“小七,你怎么会到碧霞宫去?”
“你不问我倒忘了。”璇玑微微蹙眉,“是白子虚引我过去的。”
龙非离一怔,随即沉了脸色,一字一字道:“这下麻烦了!”
正文 371 乐阳王府
“阿离?”璇玑一听,心里莫名一慌,两人的手交握,她狠狠捏了他的手一下。
“朕曾让夏侯初安排白子虚在翰林院供职,后来他表现出色,朕在金銮殿召见过他——”
话被某人打断了,“啊,我记得,就是我打你的那一次对不对?”
龙非离沉默了半晌,瞥了她一眼,“你记不住也没有关系。”
就璇玑大笑,用脸去蹭他的脸,“可怜的,谁让你把瑶光假睡了,又闷的不跟我说!”
“年璇玑!”
璇玑吐吐舌,讨好地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
堙龙非离顺势往她唇上吻去,一下缄默了声息,两人又纠缠了好会儿才分开,龙非离抚住她的的唇,璇玑微急,“你说。”
龙非离勾勾唇,“后来他被识破身份,便离开了夏侯初安排的住处,实际上,白子虚只进过宫一次。”
璇玑一个激灵,顿时省误过来,“他的武功好,要避开禁军也许不难,但他不可能如此熟悉宫中的情况!他知道储秀殿,甚至知道这冷宫在哪里!”
“嗯。”龙非离点点头,突然浅浅笑开,“又长进了点儿。”
璇玑一下愣住,倒被气得火也没有了,赏了他几个头槌作罢,想了想,道:“阿离,若说白子虚熟悉这宫里的情况,那么”她突然一惊,噤了声。
龙非离眸光微烁,声音也微微冷了,“对!他可能是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倒不知道这面具下会是谁的容貌!”
璇玑突然想起一件物事,记起一个人来——鲤珠,白战枫。
鲤珠,白大哥曾说过,是他朋友所赠,而这朋友便是白子虚。
余府里再见白子虚的时候,龙非离,龙梓锦与众人说起过白子虚的来历。他们看到的那个人已非原来的子虚,子虚已经在年前死了。如此说来,白战枫的鲤珠便是假子虚送的,并且当时白战枫让她提防白子虚。
子虚家原是烟霞郡的首富,与“风”家分庭抗礼,后来白家家败,子虚身死,但白家按子虚遗志,瞒下死讯,子虚死去的事情烟霞郡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末这里便有了一个问题,白大哥到底知不知道白子虚已经死了?他让她提防的到底是真子虚还是假子虚?
若是假子虚呢?
她正想与龙非离说,龙非离已起~床穿衣,柔声道:“朕上朝去。你的伤还没好,乖,再睡会,朕待会派人去传崔医女过来侍药,朕把朝中紧急之事一理,我们便出发去乐阳郡。”
“阿离——”他看了她一眼,突然门外传来徐熹急促的声音,“皇上,老奴有急事禀报。”
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这大太监向来沉稳,此时声音听起来却是颤抖悲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龙非离微拧了眉,“进来。”
徐熹撩开水晶帘的时候,龙非离刚好帮她披上外袍。
璇玑看去,只见徐熹脸色惨败,脚步也是不稳的,正觉奇怪,徐熹一声长叹,缓缓跪倒在两人面前。
璇玑不禁悄悄握上龙非离的手,龙非离沉声道:“徐熹。”
徐熹眸光如晦,苦笑道:“皇上,年妃娘娘,如意饮鸠自尽,虽发现甚早,崔医女说情况危殆,要熬过此难机会极渺,如意现在强撑了口气,说只想见娘娘一面。”
璇玑浑身一震,没有想到在他们出宫前,刚缓下的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而此时,在乐阳郡的夏桑也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艰难情况。
他现在在岳阳郡藩王府。
随龙非离从帝陵归来的百名武功顶尖的紫卫已在途中火速赶来支援,但实际上倒并非这人手问题,之前龙梓锦所带人马已足够有余,另外,他又带了内务府的十数名好手。
这麻烦在于乐阳郡多盗寇,占据各山,要找出是哪伙贼盗所为并不容易,也难怪龙非离暗地里一直想撤藩。
岳阳郡由外姓藩王庄清管辖,庄清此人,野心大,铁腕治郡,重赋税,强练兵,却对民生之事不甚理会,盗寇横行以外,之前时值春夏,不思防涝,乐阳河大水,导致死伤甚众,郁相在朝堂上便提出撤藩之事。龙非离没有表态。
龙非离当时已动了推垮年相的念头,年相与太后的势力本互相牵制,年相一倒,太后又与各藩王交好,他日西凉与匈奴交战,这两相联合,后果堪忧。
撤藩一事,龙非离藉机给各藩王一个提醒,现在是他,以后即使是太后当权,皇家撤藩的念头从没消停过。现在几足鼎立,互相制衡,龙非离反不会动他们。但若太后把龙非离推下龙座,鼎立之势打破,那末,太后必会撤藩。这一来,三个藩王对太后的忌讳加深,其中以这庄清为最。年相以后,藩王反成了遏牵制太后的另一股势力。
庄清为人虽孤傲,却极为忌惮龙非离,夏桑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他对夏桑倒也毕恭毕敬。此时正设宴款待夏桑,共讨营救公主之法,为显示敬重之意,把府中一班姬妾也叫了过来相陪。
正文 372 云里玉翠
庄清让乐阳县的县令陪在一旁,唤新纳的第十个小妾月姬给夏桑斟酒,又吩咐丫头给内务府的其他人侍酒。
琼脂白玉般的纤手扶执着酒壶子,莹莹生辉的翡翠镯子垂在皓腕上,粉色的翡翠,里面流动着云烟淡淡的朦胧,一团墨绿,点缀烟云峰峦,越发显得美人如玉琢,手白似雪熏。
夏桑本与庄清说着话,此时却猛地擒上月姬手腕。
月姬“呀”的一声叫了出来,酒盏翻推,桌上一时狼藉。
就“夏总管,莫不是本王的小妾哪里开罪了您?”庄清眯了眯眸,干笑出声。
夏桑撤了手,眸光微动间忙道:“是夏桑失宜了,庄王莫怪。只是夏桑敢问十夫人一句,这镯子夫人是从哪里买来的?”
月姬闻言,眼神闪烁,支吾了一下才道:“回总管爷,这镯子是妾身在郡里玉宝轩购得的。爱讀屋 ”
堙夏桑勾唇轻笑,盯着那镯子又看了好阵子,淡淡道:“夏桑早听说这乐阳郡是富庶之地,朝中不少大人更说当加郡里赋税,皇上却说庄王也不易,这加税之事莫要再提。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乐阳郡确是富足之极,庄王阔绰,光是十夫人这只云里玉翠便值数十万两银子了。”
月姬脸色顿变,庄清的夫人与其他的小妾立刻便齐刷刷看向月姬,满脸嫉妒之色。
“夏总管,您说这镯子价值数十万两?”庄清眉头紧皱。
夏桑一颔首,道:“这镯名唤云里玉翠,端的极是奇巧,玉中含字,喏,庄王,您看那团墨绿中可是隐隐套有一个玉字?”
庄清抓起月姬的手一看,果见一个“玉”字若隐若现的在那镯中云墨处流动。
月姬脸色霎白,庄清大怒,一个耳刮子扇到她脸上,“贱~人,还不快说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月色朦胧,乐阳郡会乐阳县大牢。
几个狱卒喝着老酒,在桌上推牌九。
“狗~娘的,又输了!”一个狱卒往腰上一扯,把钱袋狠狠掷到桌上,仰头连连喝了几口老酒。
其他几人分着银子,哈哈大笑,一人道:“老王头,你这月的俸银都孝敬给兄弟们了,今晚值完夜你回家抱你婆娘,咱哥儿几个可是要到那怡湘阁睡姑娘去喽。”
那输了钱的狱卒冷哼,啐了一口,坐到一旁抽烟杆儿。
牢房很静,虽说囚着不少人,但更深夜黑,日间折闹得极为凶的囚犯这时也全然安静了下来。
突然,一道声音从距几人极近的牢房里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