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 素素雪第23部分阅读
云倾天阙 素素雪 作者:rouwenwu
便留在了燕云宗身边,自此,云峰七怪称雄燕国,燕云宗倚之如左膀右臂。 七怪谨遵皇帝,凡有对王不利者,纵千里之远,一律诛杀,杀戮甚重。燕国诸民畏惧日深,有孩童啼哭,恐吓之:云峰七怪来了,啼止。那云峰七怪年纪最大的姓郝,人称郝老大。方才彩云楼碰到的当是他们中的五个。”
燕奚敏听得入迷,睁大了眼睛,突然惊呼一声:“啊!我想起来了,方才那金子男还说什么假皇帝,想来他是在追燕云宗。可他会是谁呢?没听说过战国或是麟国有这等人物啊!”
磬冉正欲回答,却听一声轻笑传来。
“想不到姑娘竟这般记挂在下,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啊。”随着那笑声,戏谑的男音自不远处传来。
磬冉一惊,扭头去看。夕阳下,男子坐在树桠间,夕阳自身后映照,金光灿灿,刺地她一阵眼花。磬冉索性不再多看,侧开了头。
一道金色滑过,蔺琦墨自树上一跃而下,方才的话虽是回应燕奚敏,可他一双星眸却弯弯直盯着磬冉。
磬冉微微蹙眉抬头看他,男子笑容满面,眉宇间一缕碎发随风轻扬,越发显得悠然自在。磬冉莫名想起那年在鹊歌城郊,男孩飘忽而至,笑容灿烂,几分不羁,几分玩劣。和现在情景是如斯相仿,时光似是骤然回退,她一时微愣。
“你怎么偷听人家说话!”燕奚敏愤然指着蔺琦墨,怒目道。
蔺琦墨却是摇头:“非也,在下看此处风光秀美,便在这树上小憩片刻,分明是姑娘声音洪亮,打扰了在下休息。不过,念在姑娘对在下记挂有佳的份上,在下酒不予计较了。”
他说着自怀中掏出一把折扇,刷得一声打开,把在手中上下晃荡,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燕奚敏听他话语轻佻,又见他在青楼左拥右抱,虽是他武功高强,心有所服,可也难免厌恶。撇了他一眼,干脆不再搭理他,转而拉了磬冉便走。
“易青,咱们走。”
蔺琦墨双眸一亮,手中晃荡的扇子微微一顿,随即忙大步追上。却不走至燕奚敏身侧,反而紧跟磬冉,呵呵而笑。
“嗳,姑娘莫走啊,在下听姑娘方才可是惦记在下的紧。不巧在下也对姑娘见之不望。想不到在姚京城竟能碰到姑娘这样的美女,不知姑娘怎么称呼,今年贵庚,有无婚配?在下蔺琦墨,麟国人士,今年双十,尚未娶妻,人品贵重,仪表堂堂,家中父母双亡,索性薄有家产……”
他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呵蔺琦墨相遇的情景,他竟次次和青楼沾边,现下又这般油嘴滑舌。磬冉也不由生出一股厌恶,蹙眉瞪向蔺琦墨,却正撞上他漆黑的双眸。
那双眸分明有笑意滑过,清清澈澈,没有丝毫杂质,让人很难将他说的话和这双澄澈的眼睛联系在一起。不过,他分明在和燕奚敏说话,怎么眼睛盯着的却是她!
磬冉尚不待细想,却听燕奚敏惊呼一声。
“你、你、你……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磬冉回头,正见燕奚敏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指着蔺琦墨,仿佛看到了鬼一般。
蔺琦墨笑的得意,摇着折扇,昂首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麟国第一风流才子,姑娘可以称我……”
燕奚敏面容几度,等着眼前笑得有些夸张的小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威震宇内的蔺少帅居然是这等人物。
想当初三平之战,蔺少帅仅以十五岁少龄临危受命,统领麟国三万神锐军与当时青州兵十万之众抗衡,宁站死杀场,也不退缩!
两军混战一处,神锐军个个以一敌三,把敌兵杀得人人晕头转向,丢盔弃甲,溃散奔逃,生生被逼退请峡谷。
接着蔺少帅又带着仅仅五千神锐军夜袭敌营,奇袭主将,一夜斩杀敌军十员大将,让敌人五万驻军一夜消亡!终为其叔父稳固了江北局面,从而才有后来叔父北上擒王,有异姓王得九五之尊的宝座。
由于他白衣银蓝,白马腾起宛若流云,所以得名云将军。也是那一战成就了当世最为年轻的将帅之一,云将军蔺琦墨。
那是何等神勇,何等气势,只要想一想,都能令人满腔沸腾。可是,眼见这个无赖小子,死皮赖脸,油嘴滑舌,怎么看都是个纨绔子弟,街头泼皮,实在有损心中少年帅才的完美形象。
燕奚敏正兀自不信,却见身旁易青对那一脸得意的泼皮男子躬身。
“蔺少帅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豪,气质不凡。我等能与您相交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我二人还有事在身,尚需赶路,来日定……”
磬冉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蔺琦墨朗声打断。
“哎呀,想不到我蔺琦墨名声还挺大。承蒙兄台如此厚爱,蔺某实在有愧,不如这样吧,兄台现下内力尽失,这兵荒马乱的,在下便当一回好人,送二位一程吧。却不知二位要去哪里?咱们这就走吧。”
磬冉当即有些发怔,竟不想这世上还有这般死皮赖脸之人,燕奚敏更是一脸愕然。上前两步拉了磬冉,远离了蔺琦墨,低声问着。
“这人真是麟国那个少年帅才?”
磬冉挑眉:“他的功夫公主也看到了,十之八九是他。”
燕奚敏瞠目半晌,神色变得愤然,跺脚怒道:“只不知是哪些将士拼出自己血肉之躯才成就而来这个j吝无耻之徒,真真是传言误人!”
“两位不用商讨如何答谢蔺某,蔺某最爱助人为乐了。”
那清亮的男声由远及近,磬冉和燕奚敏互望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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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49章 欢喜冤家
夏日的溪凤河隐在山峰徒峻处,如一道青带蜿蜒东流。夕阳已经隐没在山峰之后,天空渐转阴沉,风自河面上吹过来,将馨冉的衣衫吹得鼓鼓作响。
她站在河边望着两岸徒峻的青山高崖,蹙起了眉。河面上空空荡荡,竟是没有一艘渡船。
燕奚敏站在她的身侧,眯起眼,垫脚望着岸边黑黝黝的岩石,扬声道:“怎么办,没有船呢。”
馨冉听到她的话,看了看天色,但觉着阴霾渐重,周遭水雾弥漫,江天一色。
战耀两国隔着溪凤河相望,虽是平日边境百姓多有互通,可她们现在站的地方不是渡口,船只本就少,如今又天色见晚,竟找不到一条船只。
两人正焦急,却见不远处河道转过一只小渔船来。馨冉眉宇一亮,燕奚敏已是惊喜的叫了起来。
“看!船呢!易青,我们真是好运气。”
馨冉听她欢呼,淡淡一笑,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小船逆流缓缓而来,燕奚敏向河边冲去,大声欢呼着。
“船家,快过来,这边!”
见小船一点点靠近,她乐得直跳,要知道夜里在这荒山露宿可是非常辛苦的。
船终于到了近前,船夫尚未将船靠岸,燕奚敏便提起裙角跃跃欲跳,馨冉失笑跟上。却在此时,船篷里一晃钻出一个金色的身影,成功顿住了两人的脚步。
“天下何处不相逢,真巧,我们又见了。哈哈哈。”
蔺琦墨钻出船篷,金色的衣衫随风飞卷,他神情愉悦的望着河岸边站着的馨冉两人,黑亮的双眸中有这显而易见的狡黠。
馨冉望着昂胸站于船头自认仪态娴雅摇着折扇的男子,她只觉得一阵头疼。
天知道方才她们花了多大力气,冷嘲热讽,只差没有动拳头,这才将这厮甩脱,她还想人果真都是要脸皮的,在厚脸皮的人也经不起别人已在冷眼。却不想,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事实证明,这人……脸皮厚的惊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
燕奚敏瞪大眼睛,绝望的呼喊,馨冉却是面色不变。心中早有定论。看样子,这厮分明是早有预谋的在此堵截她们!
“小丫头看到在下这么激动,让在下如何是好呢。”蔺琦墨见燕奚敏一脸惊诧,神情纳然道。
“上船吧。”
看来蔺琦墨是跟定她们了!馨冉虽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但是这点认知还是有的。无奈说罢,率先向小船走去。
蔺琦墨忙错开身子,满面春风,朝馨冉伸手欲扶。馨冉看都不看他一眼,身体一闪便站在了船上。站稳回头却见蔺琦墨无所谓的耸耸肩,冲燕奚敏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扬声道。
“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就不扶小丫头了。”
“谁要你扶!”
燕奚敏瞪他一眼,身姿轻盈便落在了船头。眼珠一转,便去拉船夫,呵呵笑道。
“船家,他给你多少钱啊?我们出双倍!不,我把我的银子都给你,你这船我包了,如何?”
她说着便去摸怀中的银锭,将仅剩的三个银锭全部推给那船家。船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见她这般面色一喜,正欲去接那银锭。蔺琦墨却恰于此时凑了上去,悠哉道。
“船家,你这样不太好吧。本公子先来的,要讲求先来后到的。天都这么晚了,本公子方才还在考虑若是船家把我送到对岸,我便将这金扳指送予船家呢,现在看……”
他一面说一面转动着拇指上金光闪闪的大板指,老汉目光一闪,忙缩回了手,呵呵笑道:“公子说哪里话,公子先上传,老汉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风大,公子快到里面坐好咯,咱这就开船?”
燕奚敏恶狠狠瞪向蔺琦墨,见他笑得无辜,她跺了两下脚,愤然转身钻入了船舱。
馨冉看着这一幕,不觉好笑。原来身上穿金戴银还真有那么些好处,起码此刻要财大气粗呢。
溪凤河虽然是称河,可河面甚广。江面上风愈大,吹得船身摇摇晃晃,三人挤在小船棚中尤显拥挤,燕奚敏自蔺琦墨钻入船篷中便闷闷的坐在了船尾,盯着江面,生着闷气。
馨冉却是悠哉,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焦虑,她靠着船壁,听着江风,闭目养神。面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上了岸便到旌国境内了。
刚刚之所以排斥蔺琦墨跟着她们,一来是担心他会揭破她女子的身份,再来是前日才戏弄了麟国兵勇,还有便是他实在聒噪!或许还有对他屡屡上青楼她心中有些莫名的厌恶。
现在想来,这些也都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蔺琦墨也不是无聊到会对随便一个陌生死缠烂打的人,想来他早就已经猜到了她们的身份。
那日她戏弄麟国兵勇的事他定是知道了,在酒楼中又恰巧碰到了她们。根据她的功夫,和士兵对她这个“假砮王”及燕奚敏的描述,猜出她们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若说他是猜到了她们身份要寻仇,他这姿态也不像啊。若说不是,馨冉还真不明白此刻让这位万军主帅扔下一大堆军务跟着她们还有什么缘由。
难道他是看上了燕奚敏?
馨冉再想想蔺琦墨的花心模样,越发觉得有这个可能。她睁开双眸撇向对面坐着的蔺琦墨,马上换来他一个灿烂的的笑容。
馨冉面色不变的再看向船头坐着正兀自嘟嘴生闷气的燕奚敏,她姣好的侧面在江波下隐现,真真是个美人。
馨冉越发觉得这二人似一对欢喜冤家,更加认定心中所想,兀自挑眉一笑,便又阖上了双眸。
三人上了岸,船家乐呵呵望着蔺琦墨,目光紧紧盯着他拇指上金晃晃的扳指。
蔺琦墨却仿若未见,探入在怀中摸啊摸,半响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船家,笑道:“辛苦船家了。”
那船家顿时面容一黑:“公子,那扳指……”
“扳指,什么扳指?”蔺琦墨满面茫然。
“公子方才说我将你们送过来,公子就把扳指送给我的,这两位小公子可都听着呢。”船家指着他手上的扳指嚷嚷着。
“船家没听明白吧?本公子刚刚说有这个考虑,现在本公子考虑清楚了。这扳指能买数不清的小渔船,本公子太败家可不好,这扳指还是不送了。”
蔺琦墨说罢转身便走,去追前面举步而去的馨冉二人。身后船家气得直跳脚,可也无话可说。毕竟船行一趟,他手中的一锭银子已是很丰厚的酬劳了。
燕奚敏听到他的话,见他大步流星跟上来,眸光鄙夷瞥向他,重重的哼上一声,大声道。
“还以为蔺琦墨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再怎么也会一诺千金。现在仔细一看,哼,连狗熊都称不上。”
馨冉嘴角含笑,看向毫不在意的蔺琦墨:“眼下蔺将军不在大营等着受封凯旋,怎么到有闲心消遣一个小小船夫。”
蔺琦墨耸耸肩膀,轻笑道:“答应有什么好的,连个漂亮姑娘都见不到,说不定还要整日对着那什么冷冰冰的战国砮王。前不久狄飒还吃了个大败仗,受了伤呢,指不定现在气成什么样了,本大帅才不要对着那张千年寒冰脸。再说,若不是偷偷溜出来,怎么能结识到易兄这般气质脱俗的人儿呢。”
他说着靠近馨冉,一脸讨好。馨冉听他的话,在此肯定了心中想法,淡笑不语。
燕奚敏却是冷哼一声:“那什么砮王自不是我二……旌国翼王的对手!不过定要比你这无耻之徒厉害得多。”
蔺琦墨却是啧啧道:“小丫头这爱嘲讽人的习惯可要改改,不然可讨不了情郎的欢喜,会嫁不出去的。”
燕奚敏听他这般说,撇了眼馨冉,心中又气又羞,怒火冲天,再也按耐不住,招呼也不打一个,拳头就朝蔺琦墨的一副好皮囊挥了过去。
她本来武功就不及蔺琦墨千分之一,此刻又失了内力,哪里有什么威力?可蔺琦墨却生生怪叫了一声,向馨冉身后躲去。
“哎呀,小丫头行凶啦,要出人命了!”
馨冉只觉一阵风来,转瞬他已经闪躲在了身后,躲在她后面,双手更是扣住了她的肩头。馨冉蹙眉,正欲回头,却听隐隐的马蹄声自山道响起。
片刻,两人两骑自山道转了过来,马蹄骤响冲这边飞驰而来。燕奚敏听到蹄声,停了动作扭头去看。蔺琦墨俊眸含笑,微挑右眉,瞥了山道一眼,悄声无息的放开了扣在馨冉肩头的双手。
那飞驰而来的两骑之后竟还跟着两匹空着的马儿,待他们驰近,馨冉看清马上两人,唇角逸笑。竟是燕奚痕和苏亮来接她们了!
“是二哥!二哥!”燕奚敏看清来人,欢呼一声跑了上去。
转瞬,两人便勒马近前。燕奚痕端坐在马上,上下打量了燕奚敏一眼,见她没事,放下心来,复又看向馨冉,黝黑的双眸深敛了暖意。最后才望向站在一旁的蔺琦墨,朗声一笑,道。
“多日不见,四郎一向可好?”
……
云倾天阙第二卷 第50章
“多日不见,四郎一向可好?”
燕奚痕笑着望向一身金衣站在罄冉身后的蔺琦墨,他方才一转过山道便看到了他,更是将他双手扣在罄冉肩头的动作看的清楚,心中竟升起几分不悦来,好在此刻面上已不见愠色。
蔺琦墨俊朗一笑,挑眉上前:“景轩客气,你看我这样能不好吗?!”
他说着将身上钱袋饰品摇的叮当乱响,引得燕奚敏一阵蹙眉,神情更加厌恶。
燕奚痕一愣,复又哈哈一笑,翻身下马,扬声道:“听说燕云宗私藏的宝藏被四郎挖了出来,想来其中便有这些了。”
蔺琦墨目光微闪,勾唇一笑:“景轩好灵的消息。”
“哥,我饿了,我们快回去吧。”燕奚敏上前拉了燕奚痕的衣袖,撤娇道。
燕奚痕面容肃然,瞪向她:“就你会惹事,这次若不是易青,我看你当如何。”
他说罢看向罄冉,目光暖暖,笑道:“辛苦了。”
罄冉点头,接过苏亮手中马缰翻身跃上马背,姿态轻盈潇洒。
燕奚敏撇了眼正和苏亮打招呼的蔺琦墨,眼珠一转,唇角一挑,忙跑到另一匹空马前,翻上了马背。复又幸灾乐祸看向蔺琦墨,蹙眉道。
“哎呀,蔺将军没有你的马呢,多谢您不辞辛劳将我二人送到这里,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敏儿,不得无礼。”燕奚痕蹙眉轻喝,看向蔺琦墨,笑道。
“小妹被娇宠惯了,四郎莫要介意。奚敏,你……”
蔺琦墨打断他的话,哈哈一笑道:“早听说承敏公主直爽,四郎岂会介怀。”
他看向微扬下巴的燕奚敏笑道:“公主不必担心,在下看易青身轻体薄,在下与他同骑正好。”
他声音未落,人影已是一闪落在了罄冉身后,双手如灵蛇插过罄冉双臂,自她手中抢过了马缰。
他一通动作太快,罄冉没有防备,回过神身后已多了个坚实的怀抱。
燕奚痕双眉紧蹙,目光落在蔺琦墨环过罄冉腰际的双臂上,尚不待开口,蔺琦墨已是一抖马缰率先冲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冲他喊道。
“景轩不知四郎要来,没有备马也不必歉疚,四郎这样就蛮舒服。”
他说罢,回头使力策马,连声叱马,卷起一阵尘幕,消失在山道上。
燕奚痕蹙眉看向尘土飞扬处,心中一阵窒闷,却又禁不住微疑。他方才两次欲唤奚敏和自己同骑,让出马匹给蔺琦墨,然而前一次被蔺琦墨打断话头,后一次他干脆不等自己开口便策马而去。
燕奚敏见自己二哥面容沉重,双眉紧蹙,一脸肃然,不免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看来二哥真是魔怔了!不行,要想个法子,把易青带回京城。她心念又转,生恐易青走了,还有第二个易青出现。一想便只有让皇兄把二哥召回京去速速赐婚才是最好的办法,不免暗自点头。
苏亮将她面上神情看在眼中,策马驰近,挑眉纳然道:“公主这练的什么功夫,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
燕奚敏正焦虑,他便这时凑了上来。燕奚敏抬头恶狠狠瞪他一眼:“让你好好照顾我二哥,你照顾的什么啊!哼!”
她说罢,一脚踢上苏亮垂在马侧的腿,一抽马缰便冲了出去。苏亮一阵茫然,龇牙咧嘴的怪叫一声,委屈的看向燕奚痕。
“王爷这不是挺好嘛,公主这是怎么了?”
燕奚痕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面沉如水,也不理他,亦策马飞驰而去。苏亮只觉一阵纳闷,心道大家这都是怎么了?兀自摇了摇头,灰溜溜跟了上去。
罄冉被蔺琦墨困在身前,挣了几下,奈何内力尚未恢复,竟是毫无作用。
骏马奔动,山道崎岖,将两人抛得起起落落。偏偏起落间,蔺琦墨将她楼得更紧,他那坚实的胸膛,不停撞上她的后背。
罄冉一阵恼火,屈起手肘向身后撞去,蔺琦墨却似早感知了她的动作,轻轻一侧身子,她的手肘便插着他的腰侧滑了过去。
接着他将她困得更紧,轻笑一声:“你这会儿可奈何不了我,还是省省力气吧,累着了,四郎可是会心疼的。”
他的声音便响在耳边,罄冉只觉耳际一阵苏苏麻麻,马匹起伏间,身后又不停擦过他的胸膛。
他的胸膛宽大而厚实,数次起落,她的身体正好嵌在他的怀中,这强烈的气息、这股厚重感,还有温热的身躯,都让她感到莫明的害怕,想远远地逃开。
心头一惊,身体向前侧去,半晌脑中才恢复清明。听他方才的话,倒似是看破了她的女儿身份,可她怎么也不明白哪里露出了端倪。思来想去,上次在鹊歌城也没有让他看到真容啊,她眉宇蹙起喝道。
“蔺将军什么意思?”
蔺琦墨一笑:“易将军腰肢细柔,跟姑娘似的,本将军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罄冉听他这般说,越发觉得他放在腰边的两条铁臂碍眼,身体又禁不住向前俯去。刚一动,便察觉到异样,双眸一亮。
她暗自运气,果真内力已恢复一些。唇角勾起,向后一倒,手肘再次屈起向蔺琦墨撞去。蔺琦墨果真迅速松开右手握着的马缰,向侧面躲去。
罄冉瞅准时机,一把自他左手中夺过马缰,迅速一提,马儿嘶鸣一声人立而起。
“你这招不管用,怎么还……”
蔺琦墨话还没说完,手中一空,接着人已被马儿向后甩去,他不防,一个不稳向后跌去,忙去扶马鞍。罄冉已是向马侧闪去,身体半挂在马背上,一掌拍向蔺琦墨。
凛冽的掌风袭来,蔺琦墨身子尚未稳住,只能飞身而起,身体刚离开马背。罄冉便迅速直起了身体,一抖马缰,马儿拨蹄便跑,转眼便在几米开外。
蔺琦墨站在山道中央,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却是挑眉一笑,只觉这情景太过熟悉。
几人回到镇西军营已是翌日正午,罄冉下了马,心知燕奚痕定要安排蔺琦墨的事,便也不急着回营帐。直接便向后营走去,隐约听到雪琅的叫声,她脚步越发轻快了起来。
燕奚痕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扭过头来,却正对上蔺琦墨幽深不辨的双眸。他神情微怔,旋即笑着抬手。
“四郎请。”
“景轩请。”
两人入了大帐,燕奚痕抬手示意。
“四郎不必客气。”
蔺琦墨撩袍在侧椅上落座,将手支起在椅靠上,斜撑着头,金袍的袖口滑到肘部,露出来的手臂比汉白玉还要精美。
燕奚痕将茶壶放在炭炉子上,回头将他慵懒的动作收入眼中,挑眉一笑
“四郎倒是悠闲,主帅翘营,这会儿江北大营怕是要乱作一团了。”
“景轩何必如此消遣四郎,现下四郎我是无处可去,景轩可愿收容与我?”蔺琦墨正起身子,唇角噙着一抹淡笑,盯向燕奚痕。
燕奚痕亦笑,却不急着回答,回身用茶勺取了稍许茶叶倾于纸上略分粗细,心中做着计量。
蔺琦墨乃是麟国先帝的亲侄子,虽是年少却神勇异常,又精通兵法,善于谋略,其叔父登基其功不可没。
蔺琦墨从小被其叔父,也就是麟慕帝养在身边。慕帝对他多有疼爱,登基之后更是甚为倚重他,麟国尽半数的兵权都在蔺琦墨权贵之下。
蔺琦墨和慕帝次子静王蔺安一起长大,两人关系甚好,亲如兄弟。他一直也在暗中扶持蔺安,乃是静王在朝中最坚实的拥护者。静王胸怀大略,在麟国更有贤王之称,五国之中亦是颇具贤名。慕帝也极喜此子,更有意将皇位传予静王。
然而天命不测,静王竟突患恶疾,不治而亡。慕帝痛失爱子,本就不好的身子一下便跨了,不到一年便驾崩而去。其长子,也就是现在的麟武帝蔺松克承大统。
蔺松自是不喜站在静王一边处处和自己作对的蔺琦墨,再加上麟武帝生性多疑,嫉贤妒能,蔺琦墨又功高震主,自武帝登基他便处处受到打压。
麟国异姓王简王高年丰,在麟慕帝登基时便出过大力,后被重用,慕王驾崩他又趁机发展了自己势力。如今更是巴巴地在拉拢蔺琦墨,欲将闺中郡主嫁与他。
按理说麟武帝此刻应该转变态度,拉拢蔺琦墨。然而武帝终非圣君,竟还处处掣肘,事事针对蔺琦墨。可见嫉妒的力量着实强大。
蔺琦墨这次出师北上,领兵攻燕,又立下不世之功,在军中威望更高。燕箕痕前几日便猜测,这次蔺琦墨大胜凯旋,无论麟武帝是何态度,麟国怕是都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蔺琦墨少年英雄,手握重兵,若是直接领大军南下,来个清君侧,登上九五之尊亦是有可能的。再不济娶了简王府的郡主,在朝也是无人能撼动半分。
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蔺琦墨竟会选择离开。所以在山道初见蔺琦墨时,他心中很是惊讶。
炭炉子上的茶壶“咕咕”而响,打断了燕奚痕的思索,他忙将煮好的茶汤倒于茶盅之中,过了两道后,缓步走向蔺琦墨,微笑道。
“冲茶之水,山水为上,江河次之,井水为下,这道‘清明泉’的泉水,入茶滋味算是上品。四郎到我这里来,十有八九还是念着我的茶吧?”
蔺琦墨朗声一笑,接过他递上的茶盏,闭目细品,眸光一亮:“这‘泉州的大红袍’也不是哪里都能品到的,四郎可是想的紧。怎么?景轩这是心疼你的茶了?还是担心四郎留在镇西营中,会喝光了你的珍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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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天阙
第二卷 第51章
“怎么?景轩这是心疼你的茶了?还是担心四郎留在镇西营中会喝光你的珍藏?”蔺琦墨挑眉笑着。
燕奚痕听他这般说喂喂垂眸,心中微疑。听他这话倒是赖在镇西军了!若说蔺琦墨是为了避祸这才非要留在此,倒是有几分说的过去。可是他怎么都觉得这个理由很是牵强。
蔺琦墨此人并不迂腐,也非是鲁莽之人。他既然敢放手离开麟国,那便是安排好了后路,没有必要非留在这里啊。还是他有其他的图谋?
燕奚痕突然想起这一日来易青对蔺琦墨的态度,心中咯噔一下,复又苦笑自己胡思乱想。他思忖片刻,蔺琦墨留在镇西军中也没有什么不妥,便展眉一笑,冲他举盏。
“哪里,四郎来此,景轩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不能白吃我的,上次四郎一套游龙枪法,可是令我燕云卫甘拜下风呐,小子们听说四郎来此,可是高兴着呢。”
蔺琦墨眸光一亮,朗声一笑,拍手道:“景轩手下那帮小子们功夫还真不错,四郎正手痒。”
“四郎一路辛苦,我这就吩咐让人收拾营帐。”燕奚痕说着撩袍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蔺琦墨亦起身跟上,刚走至帐门,却见罄冉自帐东绕了过来,直直朝这边而来。蔺琦墨撇了眼大帐中被幕布隔开的小塌,唇角一勾,身影一闪便躺在了榻上。
一手后枕,舒服地闭上了双眼,扬声道:“景轩不必忙了,我看这处就好极。你我分离多日,当抵足夜谈,畅饮一番才是。景轩觉得呢?”
罄冉大步走至帐前,正见蔺琦墨躺在自己榻上,一脸悠然地翘着腿,满面笑意。他的话她自是听的清楚,心中怒火中烧,复又一乐,望向微蹙眉峰的燕奚痕。
“王爷和蔺将军多日不见,是该如此,易青到他帐也无妨,”她说着跨前走至塌旁,去拿叠放在枕边的衣物。
蔺琦墨却是突然睁开眼睛,双眸流光溢彩。呵呵一笑:“原来此处是易将军的床榻啊,蔺某多谢了。”
罄冉对他点头,也不多言,转身便出了帐向不远处小兵为迎接麟国贵客而单独支起的营帐走去,唇角笑意隐现。这下舒服了,换衣物也不必那般偷偷摸摸了。
燕奚痕却是目光微沉,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不觉间已是蹙了眉。
蔺琦墨瞥他一眼,唇角一勾,翻了个身而面朝帐幕,慵懒地伸了伸双臂。
“还真累,我先睡一觉,景轩自便,不必顾及我。”
燕奚痕回眸对上的却是他宽厚的背脊,,他唇际掠过苦笑。他不必顾及他?分明就是他一点也不顾及他这个主人!
翌日,天碧如洗,鸟儿啁啾,战马嘶鸣,极好的天气,让人心情也跟着异常开怀。
燕奚敏刚走出营帐便听到一声嘹亮的哨声,悠扬高昂,在肃然的军营中异常突兀。
是谁这么嚣张!
她循声望去,一抹白影晃入了眸中。但见蔺琦墨嘟嘴吹着哨,一袭白衣,长衫飞扬,大步而来。那姿态潇洒飞扬,俊逸无双,竟让她一时呆愕。
“公主早啊!”
燕奚敏骤然回神,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白衫墨发的男子,似是刚刚认出他来,惊呼一声。
“怎么是你?!”
“啧啧,公主怎么只会说这一句话?!这风采、这姿态、这模样。不是蔺某还能有谁?”他说罢,也不再看张大了嘴兀自生气的燕奚敏,大步朝校场走去。
燕奚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背影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狠狠跺了下脚,向主帐跑去。
一挥帐帘,冲入帐中:“哥,那金龟子怎么还在营中!”
燕奚痕正和苏亮说着什么,蹙眉盯向她:“敏敏,你堂堂公主如此粗鲁,成何体统!”
他喝罢冲苏亮点头,苏亮起身向外走去,走至燕奚敏身旁冲她一怒眉,佯怒道:“成何体统!”
说罢他一溜烟便消失在了大帐中,燕奚敏恨恨回头,望着他背影踢起一脚,神情愤然在椅中坐定。
“二哥,他们都欺负我!苏亮和易青也就罢了,谁让他们是二哥的左膀右臂,可那蔺琦墨实在可恶。他那种贪图美色和钱财的小人。二哥为何要让他留在营中!白白辱了双眼!”
燕奚痕蹙眉,瞪了燕奚敏半响终是舍不得骂她,揉了揉眉心。
“蔺琦墨少年了得,又岂会是那等贪财好色之人,二哥又岂屑和那等人相交?他的艳名传自麟国静王在京都的暗点。当时静王屡受当今麟武帝、乾王合力排挤,又没有开府建制,多有不便,只得暗中在秋月楼建了暗点,负责打探和传递情报、监视百官,同时暗中培养死士。蔺琦墨每次去秋月楼名为猎艳,实际……敏敏,这军营不是你呆的地方,明日二哥派人送你回京。”
燕奚敏一惊,忙站起身来:“二哥,你要留他便留着就是,别送我走,宫里好无聊,我不要回去。”
燕奚痕却是低头看向案上地图,再不看她一眼。燕奚敏知道二哥每次这样都是主意已定,多说反倒会让他更快的将自己送去,她急得来回踱步可也无计可施。半响神情沮丧出了大帐。
她远远见蔺琦墨正与燕云卫比试功夫,十多个人围着他,可他白影翻飞众人竟奈何不了他,她更加气恼,狠狠瞪了那抹白色几眼,大步冲回了营帐。
和她相反,罄冉这日却是神清气爽。昨日她独自占有一个帐篷,简直是一场美梦。
往日她都是听燕奚痕睡沉了才将束胸放开喘口气,夜里也不敢睡太沉。昨夜一点顾及都没有,还好好将胸布洗了个干净。
以至于现在她远远看到蔺琦墨和兵勇们比试的身影,抱胸望了会,破天荒的觉得这厮武艺果真高强,人长的果真和传言一般俊美。看来这厮除了好色一点,倒不是一无是处。
蔺琦墨远远看到罄冉,冲她一笑,正欲向她走去,却见她竟仿似没有看到他,转身而去。他撅撅嘴,也不在意,挑起一只长枪又和士兵们斗起了枪技,竟比燕奚痕还似这里的主人。
“易将军,王爷请您过去议事。”罄冉未走几步,便有一小兵跑了过来。
罄冉冲他点头,大步向主帐走去,进了帐竟只有燕奚痕一人端坐案后,见她进来他淡淡一笑。
“昨夜……睡得可好?”
“易青很好,谢王爷关心。”罄冉说罢,在尾座坐下,这才发现燕奚痕双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
“王爷气色不太好,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燕奚痕唇际掠过一丝苦笑,昨夜他一宿未睡,翻来覆去脑中全是她。
罄冉见燕奚痕目光奇怪望着自己,又见他一会蹙眉,一会双唇蠕动,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见没什么异样,抬头望着燕奚痕,静待他说话。
见苏亮几人大步向帐中而来,燕奚痕暗自苦恼,面上恢复肃然:“上次你的八珍阵法立下大功,本王已向圣上为你请功,好好干。”
苏亮几人大步而入,帐中一下热闹了起来,罄冉只觉燕奚痕莫名其妙,也不在意,和身旁的马刚点头打着招呼。众人正闲谈,却听燕奚痕冲苏亮道。
“去请蔺帅过来。”
苏亮一愣,点头而去。帐中一时静默,众人面面相觑。王爷让大家过来分明便是有事相商,可是为何又让外人过来,这不合情理啊。
可大家见燕奚痕神色肃然,也不敢说话。片刻,苏亮和蔺琦墨并肩而来,燕奚痕忙起身,大步迎上。
“四郎请。”
蔺琦墨一怔,望着一室将领,冲燕奚痕呵呵一笑:“景轩这是?”
“此时外面阳光太盛,四郎不必跟我客气,虽是议事但也非要事,四郎留在帐中无妨的。”燕奚痕说着,拉了蔺琦墨的手便向帐中走。
蔺琦墨却是双眼微眯眯,对燕奚痕他还算是比较了解,此人公私分明,刚直坚毅,这般突兀的作为,可非是他所为。蔺琦墨心下已是有些了然发生了何事,他手腕一翻,动作利索便挣脱了燕奚痕扣着的手,笑道。
“四郎谢过景轩好意,只是四郎终非旌国人事,镇西军议事,四郎还是回避的好。”
他说罢大步便向外走去。
燕奚痕却是紧步跟上,再次拉住了他,两人目光相撞,半响忽而相视而笑。燕奚痕笑容扩大,恳诚道。
“四郎且坐下,听听无妨,景轩不会为难四郎,可好?”
蔺琦墨撇了眼蹙眉看着他们。眸中写着深深探究和茫然的罄冉,勾唇一笑,冲燕奚痕点头,拂袖便自行走至罄冉身旁坐了下来。
燕奚痕脚步微顿,终是什么也没说。走向主座,挥袍而坐,锐利的双眸扫过众人,沉声道。
“线报已经确定,狄飒昨日带伤亲赴苍松密谷,大家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身在最后的蔺琦墨听到这话眉宇微动,目光闪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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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52章
“线报已经确定,狄飒昨日带伤亲赴苍松密谷,大家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燕奚痕的话激起帐中一阵议论,罄冉双眉骤然蹙起,心中有些担忧,余光却见身旁的蔺琦墨正雪袖扬起,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她心中厌恶,侧了下身子,见对面坐着的苏亮已是站了起来,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爷,狄飒此去不妙啊。再过不到一月便是贺州一带雨季,到时候川河水涨,夏汛到来,我军在高松岭的防线只需顺势向前推进,在川河设防便能将战军死死堵在对岸。他们想要强渡,伤亡太重,再者战国江川甚少,战军不习水性,狄飒万不会这般鲁莽。这也是他前不久猛攻松月道的缘由,看来易青的八珍阵法让战国人却步另寻它径了。”
他说罢,尚未落座,崔勇起身,走向主案旁桂着的地形图。
“苍松密谷地形复杂,且越州民风太过彪悍,全民皆兵。自金锏陆元贺领兵入了这苍松密谷,三十年来这密谷宛若铜墙铁壁,密谷中男女老少全算上怕是也只四五万人,可战国三十年来先后三次出兵,那次不走数以万计,竟生生拿不下此谷。”
“是啊,这密谷一周山岭成群,地势险峻,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天下,金锏陆云贺便是小天子。旌国虽是跟陆元贺井水不犯河水,可咱们镇西军的军营可背靠苍松密谷,只要过了密谷便是一马平川,战马一日便可到此。狄飒此去,怕冲的就是咱们!”
“老赵,你这话说的多余,狄飒分明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他这是不欲和咱们再正面交锋,要从阴处放冷箭!好在咱们有可靠线报在白峨关,毒小子,看以后上了战场老子怎么收拾他!”
罄冉见燕奚痕目光扫过来,面有鼓励,她展眉起身,从容道。
“狄飒此去,我们不得不防,只是也无需惊慌。这些年来战国并不是没有对陆元贺招降过,相反,时有招降。据我所知,战国先帝爷在世时便三次派朝中大臣入密谷招降陆将军,狄戎德登基之后,虽是对密谷采取硬攻策略但是次次久攻不克,且伤亡惨重。元康八年狄戎德派人再行招降之事,招降大臣却被刁民扒光了衣服丢了出来。由此可见,狄飒此去未必就能游说的了陆老将军。”
她说罢微微喘息一下,燕奚痕却是心中微动。他没有想到易青对战国的事情竟知道的如此详细,这些日子以来,他多次试探,然而易青对他的来历和家乡却一直瞒的密不透风。
方才他称“战国先帝爷”,好生奇怪的称谓,倒似甚为尊敬战高帝。而这般称呼也多是战国人的习惯,难道易青他是战国人?可他又直呼战英帝名讳,这又作何解?
燕奚痕目光突然晃过易青身后那抹白影,蔺琦墨此刻已是翻着一本书,不知看到什么,唇角轻勾着笑意。
燕奚痕脑中似有什么一晃而过,他双眉蹙起,目光微亮,在侃侃而谈的易青和蔺琦墨之间迅速扫过,脑中似有一条线明晰了起来,亦激的他心绪不宁。
“再者,狄飒此去会不会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