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别跑第4部分阅读
云浅 别跑 作者:yuwangwen
云浅望天,不甚赞同。
“娘亲。”
“嗯。”
若知扑上去,在他唇上猛亲一口。云浅方要推他,他已远远跳开。
嘴角勾起顽皮的笑意,若知吐吐舌,“娘亲,来追若知,追到给亲亲。”
那蹦蹦跳跳的模样着实好玩,云浅给逗笑了,无奈道,“罢了罢了,你爱如何如何,总之,我是不会答应的。”
若知也不沮丧,只缠着他撒娇,一哭二闹,总有云浅心软的时候。
打打闹闹一阵,夜幕降临了。
县令小姐闺房屋檐上,潜着两个人。
云浅警告身边的人,“不许出声,不然就回客栈。”
若知乖巧的点点头,紧跟云浅身边,好奇的探头。
两人从缝隙间往下探,见一女子坐在梳妆台上,对镜散开发髻,她捧着脸,望着镜子里的人,幽幽叹气。
丫鬟捧着铜盆,唤道,“小姐,该歇息了。”
女子蹙着眉,眉宇间似有万般愁绪,“瓶儿,告诉我,他在何处?”
☆、第 17 章
云浅伏在屋檐上探听主仆两人交谈,探得钟书生下落。
原来钟书生平日闭门不出只读书,并不知外头发生的动静,外头抓人抓的紧,他直读他的书,想着他的佳人。
瓶儿来看他也未提及采花小贼的事情,而书生在春风阁卖字画时偶然听到小倌抱怨采花小贼的事迹,嗔其胆大包天。
钟书生这才着了急,连奔县衙。他被差役挡下来,正赶上瓶儿出门采买物品,这才联络上了。
瓶儿安抚了书生一番,另找了屋子安置书生。后来传来采花小贼自首的消息。
小姐正愁眉苦脸着,丫鬟瓶儿安慰她,“这有什么可才愁的,采花小贼来的正好,正好叫老爷比一比,他就知道钟公子的好处了。”
话说县令正被女儿的婚姻大事弄的烦不胜烦,当年女儿如花年华硬生生因一个男人错过,如今待嫁闺中,已成昨日黄花,无人敢娶便罢,竟眼光次到看上一个采花小贼,这……实在是有辱门风啊。
最郁闷的是这采花小贼竟自己送上门来,县令愁苦如何处置,杀了吧,罪不至此,再者,女儿的清白没了,难道真要招这么一个人做女婿?
县令愤慨了,袖子一甩,着人带路去地牢瞅瞅。
牢房里,那小贼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嘴里塞满食物,他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执着美酒,吃的好不欢快。
县令扭曲了一张老脸,恨道,“你倒逍遥,我这牢中,很舒服吧?”
“舒服的很,多谢岳父款待。”
见到岳父两个字,县令原本扭曲的脸更皱了,“坐也坐相,吃没吃相,成何体统,你这野小子哪里配的起我的女儿。”
牢里的少年咬下最后一块鸡肉,将骨头一扔,那鸡骨头骨碌碌滚动,正好停在县令脚下。
县令深吸口气,想起自己是来谈判的,忍了又忍,这时仆人进来。
“老爷。”仆人恭敬道,“外头有个书生要见老爷,说是您的旧相识。”
县令心中一动,“人呢?”
“奴才让他在前面等着。”
“带路。”县令挥挥衣袖,赶跑晦气。
崔钰放下美酒,若有所思。
话说县令见了书生,正是当年那个要拐跑他女儿,只是如今情形不如,他也不恼了,问了几句让书生下去了。
县令左思右想,女儿年龄渐大,耽搁不得,这次说什么也要嫁出去。
一番比较,采花小贼虽长的好看,然没个正经,不及书生可靠,无奈女儿已被采花小贼沾染,女子不能共伺二夫。早知当年就遂了她的意。县令越想越后悔,迈步向闺女房里走去。这事还得看闺女的意思。
事情的发展很顺利,正如那小姐所料,一个是采花小贼,一个上进书生,相较之下,答案不言而喻。
千金说出当年原委,采花小贼是权宜之计,她发誓非书生不嫁,县令感怀,便依了女儿。
如此,一桩喜事成了,县衙如何大肆操办不提。
次日,狱卒来开门,天空灰蒙蒙的,隐约现出鱼肚白。
崔钰伸个懒腰,出了牢狱,“总算解决了,县令开窍了。对了,咱们得跟他们讨些银子,耗了我们这些时日不说,这搭桥引线的媒钱总少不了。”
云浅淡淡道,“我已代你向县令辞别,县令给了这个。”
云浅摊开包袱,里头裹着一百两纹银。
崔钰掂了掂,放回去,悻悻道,“那这么点,县令老二小气的紧。”
云浅笑了,“崔公子关照了他女儿,惹出这么个段子,他肯放你已是不错。”
崔钰舔舔唇,“去吃点什么?”
云浅道,“跟我来,云浅已定了好酒好菜给你接风。”
“还是云兄体贴,”崔钰忽然想到什么,“怎么没见若知?”
“他啊,缠着要吃要喝,云某让他在酒楼等候。”
“是么,云兄怎么放心让他一人,我们还是尽快过去。”
崔钰总觉得不妥,也说不出在何处。
待二人赶过去,只见楼里喧闹一片,桌子椅子砰砰砸到一处,人声沸腾,场面乱的很。
“怎么回事?”
小二见到云浅,眼睛一亮,如见救星,忙拉住云浅的袖子,“云公子,您行行好,赶紧把你家这位……唔,这位公子领走,快领走。”
“他闯的什么祸?”刚问完这句,只见楼上一少年扑过来,云浅下意识伸手接住,若知扑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委屈的蹭蹭。
云浅不着痕迹的推开他,若知抬起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只差摇摇尾巴。
“怎生又闯祸了?”
小二忙过来,在云浅耳边唠叨一阵,不时拿眼瞅瞅若知,看样子是被若知给吓到了。
云浅揪住若知一只耳朵,眯起眼,“这楼里的东西是你砸的。”
若知砸砸嘴,点头,欲言又止。
“啪。”
若知怔了怔,崔钰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云浅看着自己挥出去的手掌,不语。
他本能缩回手,看到若知脸上肿起的一块。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想去抚摸。他忍住了,冷声道,“马上给小二哥赔礼道歉。”
小二被这个阵势吓到了,“客……客倌,不必了。”
若知垂下头,眉眼看的不甚分明。
“你若还认我这个哥,就道歉。”
若知的手捏成拳,半响后,若知抬起头,眼眶微红,“对不起。”
他说完,拔腿跑出门外。
云浅望着冲出去的身影,不动了。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微微怔了。
“这……云兄,你是否做的太过了?”
云浅看着自己的手呆住,“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碰见他的事就……一时情急……”
没管住自己的手,也许我该冷静了。
“他呢?”
“到现在这个境况也不必急了,让他冷静一下,这事他确实有错在先,若知也该受次教训。”
云浅点点头,心头那种不安定的感觉又出来了。
他的手此时背到身后,闭起眼,不去想其他。
过了半个时辰,“云兄?”
“嗯?”
“云兄,他在那呢?没跑远。”崔钰指指一边。
云浅定睛看去,若知立在客栈一道围栏处,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目。
“他站了多久?”
“总有半个时辰了吧。”
“那是风口,他……不冷吗?”云浅抬头望了望天色,天空灰扑扑阴蒙蒙的,怕是要变天。
“若知里子里还是个孩子,这回正气死,想他也不会感到冷,小孩子都这样,光顾着赌气呢,再说你平日里也没打过他吧,他怕是想不到呢。孩子固然要教育,也要选好时机呢。”
云浅听在耳里颇不舒服,他抿了抿唇,“崔兄,这次是云浅冲动了。”
他担忧的望着那边过道,幽幽叹口气,“这孩子与我怄气,只怕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站在这样的通风口,只怕要感冒呢。”
云浅摸到自己的衣裳,薄薄的一层,见到崔钰的,心中一动,“崔兄可否听我一言?”
崔钰识趣的脱下披风,递过去,“知道你想的什么,不过云兄,这不是法子,这孩子要的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云浅皱眉,“谢谢你的披风,只是这孩子倔强,恐怕不好哄。”
“不怕不好哄,就看哄的人做到什么程度,云兄,你究竟在怕什么?”崔钰搭他肩上。
“不是怕,是不能,有些事,一旦越界,很难挽回。”
云浅接过披风,向围栏处走去。
崔钰望着他的背影,浅浅笑了。
云浅接近若知的时候,若知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只是不肯回头看他。
云浅叹一声,将人一抱,他的头靠在他肩窝上,“若知,还在生哥的气?”
若知不出声,也不回头。
“怎的这般小气?哥不过是打了你一巴掌,你就记恨着?”云浅一只手滑下去,握住少年垂在身侧的手,少年的手早已捏成拳,微微颤抖。
云浅将那只手拉过,放到唇边吻了下。少年的手颤的厉害,小拳头缓缓打开,云浅趁机以掌与他相握,十指交扣,握的很紧。
若知扭过脸去,不看他。
云浅笑了笑,“还生哥的气?”
若知终于开口,“若知是生气了,若知一直不明白,若知在娘亲心里是什么,颜儿说,娘亲一定是喜欢若知的,才给若知抱,可是后来娘亲跑了,丢下若知一人,若知终于找到娘亲,若知要抱娘亲,娘亲不许,娘亲是不喜欢若知了?”
“你……”
“若知本来不想生气的,可是娘亲没问是什么事就打若知,若知很生气,娘亲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若知了?”
“若知,哥早已说过,哥喜欢你的,但不是那种喜欢啊,”云浅又气又笑,这孩子还在纠结那事,“这次是哥的错,哥给你赔罪。”
若知念头转了几转,软下来,“娘亲要怎么赔罪?”
“依你所想,”云浅在少年额上亲了亲,捏捏他的小脸蛋,“可以了吧。”
若知嘟起嘴,缠住他,“不够,娘亲,要亲这里。”
少年指指唇,一副我不是这么好打发,誓不罢休的样子。
“你……”云浅深知,跟若知讲体统,那是不成的,他根本不懂,无奈之下妥协,“哥答应你,不过,得你自己来。”
若知转过脸,哼了一声,“就知道娘亲不疼我,既然不疼我,哄我做什么?若知不要施舍。”
“怎么?又要跟哥闹脾气了?”
“哼!”
“罢了,亲就亲。”云浅无奈之下送上唇,心道这次就成全这孩子,决不能有下次。
送上门的嘴唇柔软芬芳,若知当然不会客气,嘻嘻一笑,没想到娘亲这么好骗,下次他该多用用这招,还怕人不到手?
得意之余下嘴重了些,若知闻到一股血腥味,却是云浅唇上破了个小口。
“娘亲?!”
云浅狠狠瞪了若知一眼,怪他没个分寸,只是个小口,留心看还是能看出端倪,那崔钰贼的很,必能看出由头,想到崔钰贼兮兮的眼神,云浅一阵哆嗦。
他推开若知,“只此一次,不可再闹。”
若知变脸也变的快,转眼间多云转晴,巴住云浅撒娇,至于云浅话里的意思,他没听见,没听见呀。
☆、第 18 章
云浅拉着若知回来时,周围人的眼光一下子奇怪起来,以崔钰为最,崔钰忍笑,以扇挡面,分明眼角弯的不像话,视线堂而皇之停在他唇上。
云浅不理他,只问若知砸了酒楼桌桌椅椅的缘由。
若知委屈道,“他们骂若知是傻子,说若知不正常。”
云浅摸摸他的脑袋,挺直腰对小二道,“我这弟弟一向乖巧,这次做了错事,是该受罚,然贵店笑话他在先,致使他行为失常,这笔账要怎么算?”
那小二早被若知破坏桌椅的狠劲吓到,不敢多说什么。
云浅一番说辞,将责任推到酒楼出口伤人上,酒楼掌柜出来打圆场,最后两方一比划,以减半的赔款了事。
事毕,云浅对若知说,“往后做事不可冲动,你砸了酒楼物事虽出了气,善后的事可麻烦着,这不,咱们赔了些银两,这样的事多发生几次,咱们可没钱住客栈了。”
若知乖巧的点点头,表示以后会听话。
出了酒楼,崔钰抱拳辞别。
“崔公子?”
“崔钰身有要事,恐不能与两位同行了。”
“崔兄忘了我的条件?”
“云兄已有佳伴,何须崔某多事?”
云浅知其意已决,不便多留。
“既如此,云浅不强留。”云浅淡淡道,“只不过,崔公子答应我的,怎么算?”
崔钰回想前几日云浅开出的条件,心中明了,云浅是去一个地方,而且要掩人耳目,不想让人看见。
于是自发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这个。”
云浅谢过。
“如此,就此别过。”
与崔钰别过后,云浅带着若知连赶半个月的路,终于到了逍遥谷。
只是……
云浅立在山谷外分岔口,苦思茫然。
“娘亲,”若知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我们走哪边?”
云浅望着分岔口出神,是他记错了?
他分明记得谷口只有一条小道,从前有弟子严密把守,层层检查,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条路?
云浅顺着其中一条小道走去,若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越向里走越心惊,山谷树木现出一番萧条景象,遍地杂草无人打理,这里究竟怎么了?谷里的人都哪去了?
师兄!师兄呢!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找到。
再往里些,应该是师父他们的厢房,还有师兄的,没错,他没有记错,是这里啊,但是人呢!
云浅推开庭院的大门,这里无疑积了许多灰尘,门一开,一股煤灰扑面而来。
看的出这里许多无人住了,屋子里结满了蜘蛛网。
云浅不放弃,一间一间寻过去。
他进了从前师兄住的房间,照样蹭了一鼻子灰。
找不到任何线索,云浅却没有出去,他弯下腰,靠着那张床榻出神,若知紧紧抱住他,“娘亲,怎么了?”
云浅摇摇头,若知拉起他的手,“跟我走,若知不喜欢这里。”
“若知,”云浅沾满灰尘的手触上他的脸颊,收回,“好,哥带你走。”
师父常年住在谷中,他老人家清净了一生,绝不会无缘无故出走,还有谷里的师兄弟,他们就像人家蒸发了,这里必定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人原路折回,到了附近一家客栈歇脚。
云浅放下一锭银子,“小二哥,你们这有谁消息灵通的?”
“客倌要问些什么?”小二笑容灿烂,收银子毫不手软。
“这儿可有个逍遥谷?”
“这……”
“不瞒小二哥,在下有位朋友是谷中人,经年不见,在下便来拜会他,谁料谷里竟是了无人烟。小二哥可知,他们都去了何处?”
小二压低声音,“客倌,您的朋友真是逍遥谷的人?”
“怎么?”
“这话可别随意说,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小二偷眼瞄了眼周身,悄声道,“客倌请跟我来。”
云浅越发觉得里头有名堂,便让若知在原地等候,他随小二走至一处角落。
“客倌啊,以后可千万别说您认识逍遥谷的人,不得了,这话传出去,不光是你,小弟也难保性命。”
“究竟怎么?”
“客倌,我就把话跟您说了吧,这逍遥谷,玄着。”
“哦?”
“您是不知道,三年前,江湖有这么个传说,逍遥谷有个弟子,无意间得了长生不死仙丹,握有绝世武林秘籍,后来这弟子莫名失踪,江湖人传他躲在谷里修炼。”
云浅心中一动,“然后呢。”
“然后,江湖群雄汹涌而来,觊觎仙丹和秘籍。这时逍遥谷却对外声称,那弟子不在谷里。群雄自然不信,日夜死守在谷里周旋。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后来呢?”
“后来那事更玄了,众人发现,逍遥谷的掌门和弟子失踪了,一夜之间都没了踪影,
他们就像从人间蒸发,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小二神秘兮兮说,“有人说在荒郊野岭看到谷中弟子的尸体,不知真假,总之他们是都不见了。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就这样离奇消失了,你说奇不奇?照我看啊,一定是给那些武林人士用了法子害了,怨呀,想想也是,不老仙丹和武林秘籍啊,甭管真假,都够这些人拼一拼了。”
“所以说,他们都……死了?”云浅的手开始发抖。
“哎呦,客倌别说了,我听着怪寒碜的,总之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那朋友估计也见不到了,还是赶紧走吧。”
“小二哥,在下还想问……”
“别问啦,能说的我都说啦,再问也没的啦。”小二说完脚下抹油跑了。
云浅垂下眼,回到位子闷闷的不说话。
“吃。”若知歪着头,夹了一筷子菜到云浅嘴边,“娘亲,啊,张嘴。”
云浅心中沉闷,“哥吃不下,你吃。”
“娘亲,怎么了?”
“若知乖,吃饭,这些事,你不懂的。”
若知听罢鼓着腮帮子,颇不服气,“若知懂的,若知能为分忧。”
“傻若知,吃你的吧。”
云浅想着谷里的师兄弟,感伤点点泛上来,他不由握住若知的手,“若知,哥现在是一个人了,不能给你什么,你跟着哥,委屈吗?”
若知摇摇脑袋,“别抛下若知,比什么都好,若知不要别的。”
云浅安慰了些,心想,他毕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若知。
若知借机握住他的手,悄悄放在他的心口,“娘亲,你听若知的心跳,若知喜欢,永远不会变。”
“若知……”云浅忽然觉得,有个吵闹的小家伙陪着,也不错。
若知忽然凑过来,贴在云浅耳边。
“做什么?”
“娘亲,你有没有觉得有人看着我们?”
云浅方才顾着忧心都没注意这些,被若知一说,果然察觉了异样,仿佛有双眼睛在注视他,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时候客栈没几个客人,云浅就客栈里的人一一扫视,没发现不妥,但那种感觉,分明告诉他有问题。
“若知,我们不吃了,先赶路。”
于是打包食物结账,继续赶路。
走了一段路,若知停下,拉拉云浅,悄悄说,“娘亲,若知聪明吧,那个人还在跟着我们。”
“嘘!别回头,这个人轻功不低,恐来着不善,”云浅捏着他的手说,“若知,听哥的,咱们数一二三,分头跑!”
追踪的黑衣人皱起眉头,仿佛察觉到什么。
两人默默做好准备,“一、二、三,跑!”
数完立即分头跑开。
黑衣人一楞,迅速做出决定,向左边分岔口追去。
这回轮到云浅怔了,他跑的是右边,这黑衣人莫非不是向着他的?
这不可能。明明他才是显而易见的目标啊,他追若知做什么?
他一定找错人了。
云浅一时乱了,跑到一半停下来。
他喘着气,分析厉害情形。
没可能啊,他捉若知有什么用,若知这么单蠢,根本什么都不懂。
原本云浅打定自己的对方的目标,欲借轻功引开追踪者,谁料黑衣人竟看穿了他的意图?
这完全打乱他的计划啊,现在怎么办?
黑衣人是拿若知当诱饵还是……
若知,若知有危险!
待云浅折回并沿途反追时,早没了若知的踪影,何况黑衣人?
他忽然见到树枝上挂着的半截布条,取下来一看,心凉了半截,这衣裳布料,云浅眼熟的很,正是若知穿在身上的。
云浅收好衣料,抬步走了几步,脚下似乎踩到什么,他俯身拾起,却是一块腰牌,下排处烙着滚金的大字连云堡。
连云堡。
连云堡。
连云堡。
云浅在心里念了三次,捏紧了手中布料。
若知,等我。
☆、第 19 章(小修)
云浅自逍遥谷匆忙赶来,因对地形不甚熟悉,绕了许多冤枉路,纵然一路快马加鞭,待他抵达连云堡,已是一月以后。
云浅对着地图研究,连云堡地处北方偏远之地,地势险要。它矗立在悬崖峭壁之上,因此鲜少与外界往来,可谓与世隔绝。
然武林人士提起连云堡,无不敬畏,足见其在江湖中的影响。
传闻连云堡先祖当年习得绝世神功,武霸天下,江湖以他为尊,并推举为武林盟主。可惜这位先祖英年早逝,他的传人既后代堡主性好隐居,遂将连云堡迁到险要高山之上,是以退隐江湖,从此销声匿迹。
云浅心想,这位堡主很懂得保护自己,他选的这处高山果然陡峭的很,其险峻程度足以让人退却。
任何时候,若有别的选择,绝不会有人去攀爬这高峰。
而通往连云堡的路,只有一条。
云浅放弃潜入救人的念头,老老实实拿了礼物登门造访。
通往连云堡的途中遍布守卫、暗哨,云浅发现时已被守卫拦住。
“来者何人?”
“在下云浅有事求见连云堡的主人。”
“你有何事?”
“此事关系重大,恐怕不便告诉旁人。”
守卫互看一眼,“堡主不是你等说见就见的。”
“不瞒兄台,在下有位兄弟被贵堡的人带走,这次,我是一定要见到他的。”
守卫脸色一变,对另一人道,“你去请示总管,我守着。”
被差使的人奇怪的看了云浅,请示总管去了。
过了半响,栈道上出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悠悠走过来,步履轻松。
“年轻人,是你要见堡主?”
“是的,前辈。”云浅见了老头,神情变得恭敬,他看的出,这老头功力不凡,至少轻功卓绝,不是凡人。
“年轻人,堡主不是这么好见的。”老头慢悠悠道,“不过这次,老头可以让你见见。”
“多谢前辈。”
老头屏退守卫,“你跟我来。”
云浅紧跟老头步伐,他发现,老头看似悠闲,其实走的很快,脚下生风,若非他是轻功的好手,早跟丢了人。
他不由屏息尾随。
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停在一座楼阁下,背立不动。
“前辈,是这里吗?”
“年轻人,你自己进去吧,老头就不奉陪了。”
老头说完果然独自走了。
云浅见楼阁门扉紧闭,正欲推门而入,忽然听到一阵摔东西的碰撞声。
然后是女子愁眉苦脸的哀叹,“怎么办?堡主还是不肯吃东西。”
女子跺跺脚,收拾了果盘,弯身向榻上的人说话,“堡主,杏梅先出去了,有事拉绳铃就好。”
云浅下意识想躲,门已开了,女子惊讶的指着他,“你……从哪里来的?”
连云堡与世隔绝,想必是无生人的,云浅有些尴尬,“一位前辈引我来的,他大约是你们总管。”
“他人呢?”
“他已走了。他答应让我见你们堡主。”
女子信了,要进到这里必要堡里亲信指引,这点,外人是办不到的,她想了想,“既然如此,你进去吧。正好劝劝堡主。”
女子将人一推,重新关好门,向总管复命去了。
此时楼阁里无他人,只有素未谋面的堡主。
云浅心道堡主也不难见,他清了清嗓子,“连堡主,在下能进来吗?”
里头的人一怔,然后是东西打翻的声音,云浅只觉眼前一花,里头有个人披散着头发,赤脚跑出来,没头没尾的扑过来,死死抱住他。
云浅怔了。
“你……”
云浅尚来不及消化眼前景象,忽而嘴唇一痛,那只树袋熊狠狠缠住他,唇压着他,拼命索吻。
“松、手。”云浅震惊了。
眼前人哭的像个泪人儿,抽泣着。云浅甚至能尝到咸咸的泪珠,这是云浅第一次见他这样。
“男子汉,不哭。”云浅伸手抹去他的眼泪,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告诉哥,怎么回事?”
若知喘过气来,抓住云浅的手不放,“若知也不明白,那些人说若知是什么堡主,他们关着若知,不让若知找娘亲,娘亲,若知以为见不到你了,呜呜。”
“还有呢?”云浅抚摸他的脸颊,“哥在这呢。”
“他们很坏,喂若知苦苦的药,说若知病了,若知没有病,他们才病呢。”
“是,我的若知多乖,不听他们的。”
“嗯,若知只听娘亲的,若知不要理他们。”
云浅想起进门时的景况,忙问,“若知,你可有好好吃饭?气他们便罢,别饿坏了自己。”
若知忙道,“若知吃了。”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颇不配合,打起了鼓仗。
“羞羞,骗哥呢。”
若知腻着云浅,“娘亲不在,若知都吃不下饭,现在娘亲来了,若知要吃饭。”
“嗯。这才是好孩子。”
“娘亲陪若知一起吃。”
若知拉住云浅的手,让他坐着,自己去拉绳铃,吩咐丫鬟上糕点上菜。
云浅看着他微笑。
不一会儿,有仆人呈上糕点果盘,然后是菜色,香味十足,令人食指大动。
这饭菜,比那些酒楼都强的多,兼有美婢相伴,看来若知这个堡主做的真当滋润。
云浅暗暗叹气,心道若知从前过得便是这样的日子,而他跟他在一起,却是清茶淡饭,也是难为他。
云浅蹙着眉头,丫鬟杏梅在一旁偷偷瞅他,云浅颇不自在,便开口,“杏梅姑娘有事?”
杏梅忙摇头。
若知注意到这丫鬟老盯着自家娘亲看,颇不高兴,挥手赶人,“无事就下去,别惹娘亲不高兴。”
“娘亲?”杏梅瞪大眼,脱口而出。
云浅涨红了脸,暗暗拧了下若知大腿。
若知挺起身板,使劲蹬杏梅。
小丫鬟可怜兮兮退下,尤不知自己犯了堡主的忌讳。
丫鬟一退下,若知便扑过来,“娘亲,没人了,你要怎么对若知都行。”
云浅咳了咳,“若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若知沮丧垂头,“娘亲不是要跟若知玩亲亲吗?”
云浅,“……。”云浅很想知道,这小家伙哪里的念头,究竟是哪个混蛋教坏他的?
见了云浅阴郁的眼神,若知抖了抖,埋头扒饭,他决定化悲愤为力量。
“若知。”
“嗯,娘亲。”若知应的掷地有声,十分开心。
“你……”见他孩子气的面容,云浅不禁按住他,“别动。”
“嗯?”
“你呀,”云浅举手为他拭去唇边的饭粒,“吃的满嘴都是,真是个孩子呢。”
若知回之灿烂的孩子笑,低头继续扒饭。
云浅吃了几口停住,托着下巴看若知吃饭,若知吃饭的样子,真是滑稽,好像小狗刨食,云浅就这样看着,看着看着心底也明媚起来。他不禁伸手摸摸若知的头发。
“娘亲,你笑了耶。”
云浅别过脸,耳根微微红了。
话说杏梅被赶出房,心里一直不服气,遂躲在窗下偷看,见了此情此景不觉有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和谐。看到堡主小狗刨食的架势,以及云公子宠溺的样子,不禁偷笑。
“杏梅,你在偷看什么?”
“啊?总管。”
“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堡主怎么样了?”
“堡主好多了呢,他肯进食了,而且吃的很开心,看来这回云公子没白来。”
“看你的样子,堡主很开心?”老头纳闷。
“是呀,总管你看。”
老头一见那画面,眼皮不知怎么的跳个不停,他隐隐知道丫鬟杏梅偷看的是什么,于是咳了咳。
杏梅见主管没有责罚她的意思,说话越发大胆,“堡主今天好开心,杏梅伺候堡主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样,他跟云公子一定很要好,云公子对堡主也很好,好像贤惠的妻子,还替堡主擦嘴呢。”
总管听到这里,眼皮越发跳的厉害。
入夜时分。
总管安排了客房,杏梅在门外等候。
“云公子,请跟我来。”
若知蛮横拉住云浅不让走,“娘亲跟我一间。”
“堡主?”
“别听他的,他是孩子心性,待我哄哄他便是。”
杏梅再次瞪大眼,哄?
偏偏自家堡主还很受用,眯着眼缠着云公子不放,倒分不开了。
可是总管吩咐,由她领云公子去客房歇息。
杏梅踌躇,静心等候云浅哄孩子。
哄了半宿也没个结果,杏梅的眼皮打起架来。
房里的两人腻在一起,完全旁若无人,她弱弱出声提醒,“云公子。”
云浅忙继续哄人,“好若知,哥明天陪你玩,快睡觉。”
“不要,若知要娘亲一起睡。”
杏梅已经无力了,“堡主,云公子。”
屋里,云浅使出全身解数,总算将小孩哄的消停些。他整理好衣衫,开房门。
“杏梅姑娘?”
杏梅闻声差点落泪,心道总算磨叽好了。
云浅睡的并不安稳,准确的说,他一直翻来覆去。
冷,很冷。
他要了两床被褥,仍是觉得冷。
他不由想起一个人,并想念他的味道。
他们隔的并不远。
他知道,那个人身上,是很暖和的。
这么想的时候,他觉得身体慢慢暖和起来。
等等,不是错觉,是真的暖了许多。
他猛然起身,床头果然立着一个人。
“若知?”
若知手里抱着厚厚的被子,一半盖在他身上,“若知要跟娘亲一起睡。”
此时此地还能说什么?
云浅默默往里挪。
若知十分开心的抱住他,“娘亲最好了。”
“快别闹了,盖好被子,仔细着凉。”
捂了一会,被窝里渐渐暖和的多,因为多了一个人的体温。
这里太寒冷,而若知就像个天然暖炉,暖哄哄的,热乎乎的捂着你。
“娘亲,你的手好冰,若知给你暖暖。”他不由分说执起他的手不住呵气,“暖了吗?”
热气中他缩回手,“睡了。”
黑暗中若知咯咯笑了,爬过去亲了亲云浅耳朵。
“若知。”
“嗯,娘亲。”
“睡吧。”
“好。”
小孩嘴里答应着,手上却不老实。
“若知。”
“嗯?”
“你……压着我做什么?”
“娘亲,”若知侧着半个身子,搂住云浅的腰,一条腿斜跨在他身上。
若知的脸憋的通红,“娘亲,若知忍不住了。”
☆、第 20 章
若知憋红了一张小脸,黑暗中,云浅渐觉他呼吸微喘,压抑着贴近他。
云浅挡了他一下,“不许靠过来。”
若知气息不稳,“娘亲,若知好难受。”
“忍着,忘了哥说的话了?不许乱摸,不许贴着我,不许……”
若知挨着他,难受的直蹭,根本听不进云浅的话,云浅推他,他又靠过来。
云浅手上加大力气,“不许乱动啊,”
他隐隐碰到什么,也红了脸,他故作镇定,“要听哥的话,不然就出去,知道吗?”
若知哪里听的进他的话,他紧紧挨着云浅,只觉得云浅身上散发出一种动人的芬芳,便凑过去,压住人,唇过去,“娘亲,亲个。”
云浅被压的无法动弹,哭笑不得,“你现在总是连堡主,这个样子叫人看了去要笑话的。”
别人笑不笑话,若知当然不理会,他只知娘亲要亲亲。
若知果然行动了,他握住云浅的手凑前吻在他脖颈上,断断续续一点接一点的啃噬。
“你……做什么?老实些,不许乱来啊。”
云浅说的有气无力,他心里也明白,这个时候若知根本被冲动主宰,任何事也不能让他停下来。
少年的冲动总是要命的,他也有过这样的冲动的时刻,对着另一个人,他明白若知的感受,不愿伤了他。
于是他喘息着,轻声说,“若知,闭上眼,让我来。”
这样的话刚说出口,云浅脸红了,其中在这样深深的夜里,即使睁着也看不见什么,然后云浅不愿在这样的时刻与他对视,尽管他看不见什么。
这样的事,他从未替人做过,便是师兄也没有过。
他心下很不自在,便强调,“不许偷看。”
他的手抖的厉害,若知闭上眼,深呼吸。
被窝里两个人贴在一起,呼吸急促交错。
凉风吹起纱帐,室内被浪翻涌,一片春/光。
鸡鸣时若知神清气爽出房门,令一干丫鬟瞪大了双眼,“堡主?”
丫鬟心道,堡主不在自个儿窝里躺着,这是打哪溜达回来的?
若知嘴角弯着,仿佛抹了蜜,“姐姐们好。”
丫鬟哪里见过堡主这等模样,纷纷感叹,堡主的病得早点治,这都傻的没救了,对着窗子一直傻笑。
于是赶紧通知总管,将治病的事提上日程。
总管大手一挥,指引侍从请来神医,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堡主乖乖配合。
若知直接喊了声,“若知没病,不治,若知要娘亲。”
神医瞪大眼,这病人可是精神受损,得加紧治疗。一番检查下去,结果出来了,神医回复总管,“堡主的症状乃中毒所致,此毒霸道的很,不光要人的性命,还能破坏人体大脑,幸而有人先一步压制了毒性,这堡主得以保全性命,然而残留毒素没有清掉,可别小看这余毒,若长期不治则毁坏人的神智,甚至失聪失明。”
“如此说来,堡主危险的很。”
“难说,堡主现下神智有些反常,当即刻治疗,拖延不得。”
如此,总管张罗着治疗的事。
“我不要,”若知被人按住,一直挣扎,“若知要见娘亲,若知没病。”
丫鬟杏梅忙向总管请示,“堡主与云公子交好,恐怕云公子才安抚的了他,是否请云公子过堂?”
老头点头,“你去办吧。”
云浅睡的颇沉,经过昨夜一番折腾,他颇觉腰酸,便多赖了会床。
敲门声响起时,他已醒了,披衣起身,“杏梅姑娘?”
杏梅眼一弯,“云公子快跟我来,我们堡主又闹腾了,嚷嚷着要你呢。”
云浅一笑,“你们堡主孩子心性,让他闹腾去。”
“这可不成,这次我们都架不住他,非得起云公子来呢。”
“他又怎么?没事闹腾什么?”
“是这样的,”杏梅将神医的话一一道来,“我们堡主也不知中了谁的暗算,云公子也知道,他现在心智不清,往后若放任下去,可要变成白痴了。”
云浅心一沉,他并没觉得若知如何?听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