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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天阙 素素雪第53部分阅读

      云倾天阙 素素雪 作者:未知

    连罄冉脚下土地都在轻轻颤抖,一如此刻她狂跳的心口她的目光紧紧粘着那永隽的身影,一瞬不瞬。

    却在此时,蔺琦墨仿似有感觉一般,扭头竟向这边望来。隔着遥远的黑色铁浪,罄冉和那双黑宝石般的亮眸对了个正着,心几乎即刻便漏跳了,四空皆静,天地之大,唯有那人。

    罄冉愣愣得看着他,展颜一笑。看他扬鞭向这边冲来,望着那宛若天神的身姿近了又近了,她仿佛受了蛊惑般挪不动脚步,只能任由他给她施了魔法,定定站在那里,和马上那人越来越明亮的眸子交织,纠缠,沉溺,终于她也缓缓笑了起来,无限欢欣。

    今日的罄冉穿着一件裙幅极多的蓝色长裙,她于高处盈盈而立,身上裙裾被微风吹动,衣袂飘飘。天际炫目的阳光映着那张美丽的容颜。白哲中泛着浅绯,她双目晶莹,如宝石流光,那嫣然一笑,妩媚俏丽,似落英缤纷,迷了蔺琦墨的心。

    校场上悄无声息,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山坡上那个美丽的身影上,商琦墨所过之处自有兵勇自动让出一各路来,让他畅通无阻瞬间便奔至了山坡下。

    两人一上一下凝望着,忽而蔺琦墨朗声而笑,扬声道:“冉儿既来了,就下来吧,见见我的兄弟们,可好?”

    罄冉一愣,回过神来,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这里,这些人皆是他的生死弟兄,便如他的家人一般。第一次见面,她便如此失态,罄冉一时面颊通红,臊得直欲找个地缝钻进去。

    蔺琦墨似是看出了她的娇羞,再次朗声而笑:“怎地?还害羞不成?兄弟们,你们大嫂害羞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极大,在山谷中回放着,那声音刚落,各个方阵便争相吆喝了起来。

    “大嫂!下来!”

    “大嫂!下来!”

    罄冉望着他们晶亮的眼眸,善意的神情,灿烂的笑容,豪气中生,未待蔺琦墨将目光拉回,她足下一点,身影已自高坡上跳落。

    蔺琦墨回头时正看到她惊人的美丽,那纤细的身影飘舞在半空中,裙摇起舞,如蝴蝶翩飞,迎着天际骄阳宛若仙人,猝然夺人心跳。

    他呆愣间,她已在空中一个旋转,轻松卸去一部分下坠之力,如鹤落平沙,花影摇曳,翩然落在了他的马旁。

    场上再次因这一落失了声音,人人皆张大了嘴看着那个蓝衣女子飘然落下了山坡,那风采遮住了整个阳光。待罄冉茫然得眨动了几下眼睛,询问得看向蔺琦墨,山谷中才再次响起了叫好声。

    “大嫂,彩!!”

    “大嫂,赞!”

    蔺琦墨也未想到她直接就跳了下来,他本想在她点头后上去接她下来的,呆愣了片刻才被喝彩声唤回心智,忙翻身下马,伸手便要去检查罄冉的伤口。

    罄冉一惊,忙是一躲,唤怪又安抚的望了眼蔺琦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接收到她的目光,蔺琦墨玩味一笑,放了手,却在她尚不及回躲之时拦腰将她抱起,飞身便落在了马上,将罄冉轻轻放在马前,揽入怀中,掉转马头便向前军缓缓而去。

    所经之处,两旁兵勇纷纷单膝跪刿,行着军礼,却不再称呼大嫂,只喊道。

    “见过云姑娘。”

    罄冉有些不好意思,只觉自己怎就跟前来阅兵的皇帝似的,一阵窘迫,回望蔺琦墨,道:“你快别让他们拜了,我当不起……”

    哪里知道蔺琦墨却是一笑,朗声道:“猴崽子们拜见他们未来的当家主母,这我可管不了!”

    “大帅说的没错,这事他当不了家,得看兄弟们自己的!”

    一个微有沧桑的声音自前面传来,罄冉回头,但见几个身穿军官铠甲的将领大步走来,说话者正是当前那个留着八字胡的清瘦中年男人。

    蔺琦墨朗声又笑,扶着罄冉下马,迎上那五人,笑道:“来冉儿,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罄冉笑着上前,落落大方,看向那方才说话的男人。

    他年过中旬,未着铠甲,一身布衣,却自有一番渍傲。一张矍铄精神的面庞,额头发鬓眼角都留着岁月的沧桑,一双眼睛却包含睿智,显得很有神采。

    罄冉不待蔺琦墨开口,便笑着先道:“这位定是狂状元苏先生,荆州苏伯明三中状元而不出仕,乃麟国第一才子。先生的《永戈录》罄冉多有拜读,仰慕已久,请先生受学生一拜。”她说着退后一步,刚欲抬手却想起左臂不能移动,只好笑了下行了个女子的敛衽礼。

    苏伯明眸光越发璀璨,望了眼蔺琦墨,冲罄冉点头笑道:“大帅好眼光,好眼光!”

    他的话引得其它四人朗笑数声,蔺琦墨亦笑着道:“先生可不常夸人,冉儿好本事。”

    蔺琦墨一手拍上离他最近的那人肩头,笑道:“这是宁侣,军中的都尉,在家排行老三,我叫他宁三哥,冉儿跟着我叫便是。这是左郎将马诚,这厮别看一脸忠厚,又叫马诚,其实一肚子坏点子,我们都叫他马大骗。”

    那被他指着的黑脸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罄冉一笑,道:“大帅好生偏心,怎的只揭我的短儿。”

    望他一脸窘迫,罄冉莞尔,蔺琦墨也不搭理他,又指向略微靠后的两个年轻人中的一个,道:“右郎将,方威,打仗勇猛,是个不要命的,人称方疯子。”

    尚不待他介绍,那最后一个年级小的将领便蹿了上来,顶着红红的面颊,瞄了罄冉一眼又赶紧低头,道:“我是陆赢,见过云姑娘。”

    “陆赢年级小,勘测地形却是一绝,是大伙的弟弟。你叫他赢赢便成。”蔺琦墨一伸胳膊搭在陆赢肩头,便将他压在了身旁,笑容调侃。

    盈盈?

    罄冉摇头微笑,目光扫过众人,笑道:“以后还请兄弟们多多关照!”

    众人一番说笑,蔺琦墨吩咐宁三哥继续练兵,罄冉跟着蔺琦墨向阵前平台上走去。

    山谷中再次响起震天的喊声,宁三哥正来回奔走,指挥着兵勇变阵,移动。罄冉看得认真,一双眼睛越发晶彻有神。

    “兔崽子们,云姑娘一来,果真卖命多了!光这声音都比刚才大了好几声。云姑娘以后可得常来啊!”马诚哈哈一笑,朗声道。

    罄冉也不矜持,点头应道:“马郎将相请,罄冉自是要常来的。”

    “嘿嘿,蔺大哥,这个大嫂好,我真欢喜。”

    那边传来一声轻语,说话者正是那年纪最小的方赢。蔺琦墨回头佯怒的狠狠跺他一脚,道:“什么叫这个嫂子?!再者本帅的女人,你欢喜个屁!去帮三哥练兵去!”

    方赢一听才觉自已的话确实有歧义,涨的满脸通红,忙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云嫂子,比三嫂,方家嫂嫂好,我”

    他这话一出,有人不愿意了。

    “嘿,赢赢,你脚上穿着三嫂子给做的鞋,还说着三嫂坏话,把鞋给我脱下来。”

    “兔崽子,来日回了速城,可别再惦记你嫂子做的油饼子!”

    马诚,方威纷纷怒目瞪来,那陆赢一个哆嗦,抛下一句话,拎起一根长枪一溜烟便向台下跑去。

    “我去帮三哥。”

    “哈哈。”众人望着他猴蹿的身影一阵发笑,罄冉也笑,仰头望向身旁的蔺琦墨。

    他的神情有着几分浩淼开阔,眉宇间洋溢着欢喜,映得出尘的面容有几分的飘然出尘。阳光晓映,他平日的风华疏离悄然而隐,多了几分如悬星般的风仪,罄冉心里一痛。

    果然,在这里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也是最快乐的他。在西峰军中,他虽已赢得尊重,虽也一语千金,统挥有度,到底是委屈了自个。

    “云姑娘八珍阵阻战军于松月道,老夫观研那八珍阵极为精妙,想来姑娘是熟知阵法的。可看出现下将士们排演的这鱼鳞阵有何不足?”

    微带苍老的声音自身边响起,罄冉回头正迎上苏伯明温和的目光,罄冉忙颔首,道:“先生叫我罄冉便行。”

    见苏伯明笑着点头,罄冉才将目光转向台下,望了一阵,也不客气,沉声道“这个鱼鳞阵,阵眼在阵型中后,主要兵力也是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前端微凸,是个进攻阵形。此阵在己方优势时倒是极好的进攻阵型,可以集中兵力对敌阵中央发起猛攻。可是由于集中的强兵在中央,所以阵型的弱点便在尾侧,及两翼。这也是刚才四郎单枪冲入阵中,不畏中央强势,直抵阵尾的缘由。”

    苏伯明不想罄冉分析的如此透彻,面上微有震动。他早便知道罄冉精通阵法,又熟于兵法。做的许多事也都让他欣赏,但是罄冉毕竟是女子,在苏伯明这种文人心中,素来对抛头露面的女子没有好感。

    若非罄冉一直陪在蔺琦墨身边,若非有了罄冉,蔺琦墨改变不少,变得快乐许多。若非罄冉几次三番让他吃惊,便是罄冉是蔺琦墨认定之人,依这苏伯明的性子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他虽是对罄冉温和有佳,但是骨子里却是有着那么点酸腐的鄱夷的。可此刻真听到罄冉有如此不凡的见解,他震惊之余,才重新审视起了罄冉。

    “罄冉所言极是,老夫也看出此阵的欲陷来了,可几番苦思都不得解。依着罄冉之意,这鱼鳞阵可有办法完善?”苏伯明目光中多了几分认真。

    见他这般,罄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本能看向身旁的蔺琦墨。却见他眼中满含鼓励和骄傲,对她微微一笑。

    “既然先生问你,你便说说吧,没事的。”

    “如此罄冉就说说,说的不好,先生莫要见笑。我觉得,这阵型极好,只是在前阵士兵的站位上可以稍做变化,现在这阵型前面呈凸形,是为了整个方阵的机变性,更大的发挥攻击力,这样做却是能提高战斗力。所以先生可能没想过改掉这个前形,但是若抛开这个。将凸形阵,改成左右张开如鹤的双翅,依旧将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令指挥有力的百夫长压阵中后,从容指挥,令两翼张合自如。这样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只要两翼能机动灵活,密切协同,此阵便能成为攻击猛烈,又不失防守的阵型。”

    她话语落,身旁几三径自无语,罄冉一阵不安,忙又看向蔺琦墨,却撞上他璀璨夺目的眼神,尚未愣过来,便听方威粗着嗓门扬声道。

    “妙啊,这般的阵可谓攻防兼守了。”

    苏伯明更是一面击掌,一面激动的道:“对啊!对啊!老夫怎没想到,确实如此,确实如此。来来来,冉冉,老夫这里还有几个阵型,你来于我参研参研。”

    他说着竟上前拉了罄冉便向台下走,神情兴奋,一张脸红光闪闪。罄冉被他拖着走了两步,有些茫然,回头去看蔺琦墨,却见他只是耸耸肩,一面无奈……

    估计还有两章便大婚了,素素努力爬努力爬

    第三卷 第55章 浪漫花嫁

    大军在金彤又休整数日,在鸡心关北面的千鹤岭下依山而驻。

    罄冉的肩伤一直未好,蔺琦墨二人不欲她随军,生恐一个意外再伤骨头。罄冉磨了好几日,蔺琦墨才答应她,大军先行,她随后军缓行,且得让宋婶一列不离的跟着。

    不远的路,罄冉坐着马车晃荡了三日才到军营,彼时两军已经交手一次,麟军凭借着鸡心关天险将青军轻松的便阻在了关外。

    罄冉是在午时到达军营的,蔺琦墨已带兵前往了鸡心岭,军营中静悄悄的。自有军中将领将罄冉带往营帐,安置妥当。

    一路虽是不累,但马车在山路上行走,终是摇得身上疲乏,罄冉刚躺下,便听辕门处传来号角的长鸣声,呜呜咽咽,竟是大将重伤的讥号。

    罄冉一下子坐起身来,细听之下登时大惊,那声音如泣如诉,深沉婉转,竟是高级统帅受伤才会用的“绞音”。

    再顾不得它,飞身而起,两下蹬上靴子,分身便出了营帐。这时远处才传来喧嚣声,躁动自辕门处传来,隐约有白鹤的呵斥声。

    “太医!太医!快,快,陛下中箭了!”

    罄冉兀自一惊,忙向中军大帐跑,此刻营中早已是人声鼎沸,隔着奔跑的人群,罄冉远远便见白鹤等人抬着担架飞奔着入了中军大帐,上面躺着的正是凤瑛,惨白的面容一晃,罄冉清晰看到了他嘴角溢出的血迹。

    随着他们消失在中军帐外,罄冉心跳加速,忙去寻找那个清隽熟悉的身影,四顾之下,已是急出一身冷汗。

    “白鹤,疏散人群,整顿军营,乱哄哄像什么样!“

    一声清亮的军令声自辕门方向传来,罄冉骤然回头,正见蔺琦墨翻身下马,快步而来。目光在他身前身后迅速扫过,眼见没有伤处,罄冉才松了一口气。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蔺琦墨快行间忽而望了过来,目光一怔,忙给了罄冉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时已掀开幔帐入了大帐。

    军营这么乱,且不说对凤瑛疗伤不利,万一再混入j细,趁乱行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蔺琦墨一声大喝传来,白鹤已醒过神来,忙将围堵在大帐外的将士们疏散,令其各自去整顿各营兵勇。

    罄冉兀自站了一会,见中军大帐外人群疏散,这才慢步过去。凤戈,凤捷守在帐外,见她过来,未置一词。帐中传来几声闷哼,罄冉微微蹙眉,看向凤戈,轻声询问。

    “怎么回事?陛下怎会受伤啊?”

    “还不都怨陈绍,明明金锣敲响,他杀红了眼地带着左铎往前冲,陛下若不是为了救他,怎会受这一箭!”

    凤戈尚未开口,倒是凤捷粗着嗓子嚷嚷着,一脸愤恨。

    罄冉一愣,便听帐中传来蔺琦墨的声音。

    “冉儿,进来吧。”

    对着凤捷微微一笑,罄冉步入了中军大帐,内帐塌前,围着数人,凤瑛上身赤裸躺在塌上,目光与罄冉对个正着。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倒是神采依旧,不似重伤的样子。他的前胸刚好被蔺琦墨挡着,也看不到伤口,罄冉有些狐疑。

    “你的伤还没好,坐那边老实呆着去。”

    清雅的声音传来,罄冉愣了一愣,见众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才迷糊过来,这话蔺琦墨是对自己说的。这是什么情况,大家好像对凤瑛不甚关心呢?

    在众人的目光下,罄冉有些窘迫的在小椅上坐下。蔺琦墨正在给凤瑛包扎伤口,姚军医于一旁帮忙。

    凤瑛将目光从罄冉身上移开,看着正给他缝合伤口的蔺琦墨,道:“童珉怀不愧是四郎赞赏之人,这一箭朕虽早有防备,竟还是给他簧入四分。”

    蔺琦墨也不抬头,放下缝合针,用药酒再次清洗伤处,接过姚军医递上的伤药给凤瑛洒上,按上绷带,这才蹙眉道:“这一箭虽是不算太重,但已非皮肉伤。箭入四分,险些伤及内脏,需得好好休息。陛下确定这戏还能继续演下去吗?”

    凤瑛在他处理伤口时闷哼了两声,声音却依旧清润,道:“这点伤还算不得什么,四郎小瞧人了。如此也好,童珉怀怕是用了十成力,他自己的箭法自己清楚,朕受没受伤,他自是了然于心,如此,也便由不得他不信朕是真的受了伤口”

    蔺琦墨点头,却忍不住又道:“珉怀心机极深,沉稳老练,便是确定你受了重伤,怕也不会轻易改变防守策略。这障眼法,未必就能成,还需陆悦峰那里再加把火。”

    罄冉听他二人一言一语已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提着的心刚松下来,却又因白鹤等人的一番话吊了起来。

    “鸡心关虽是天险难攻,但我军有比敌军强过三倍的铁甲将士,何况现下腆兵毫无斗志,军心不稳。若我军强攻,未必便拿不下鸡心关,何必让陛下涉险挨上这一箭!陛下万金之躯,属下还是觉得陛下实不该以身犯险。”

    白鹤刚说罢,陈绍便接过话茬,蹙眉道:“是啊,大不了在此多熬些时日便是,陛下这一伤,我军军心也定有动摇。蔺帅这次的策略,我老陈也觉得有欠妥当。”

    蔺琦墨淡淡瞥了眼二人,却不接话,只将凤瑛胸前绷带打结,起身走向床侧,将手放入铜盆仿若无人得净起手来。

    一时间帐中静的吓人,只有他以手撩水的哗哗声。罄冉蹙眉,目光望着蔺琦墨修长滑动的双手,脑中却回放着鸡心关一旁的地势图,蓦然她眸光骤然一闪,死死盯住蔺琦墨。

    蔺琦墨却回头,迎上她有些愤怒、有些心疼、有些不安的目光,他笑得轻松,擦拭了双手,向罄冉走来。对帐中的异样气氛毫不介怀,自然而然得查看起罄冉的肩膀来。

    凤瑛目光在两人身上带过,蹙眉怔了一下,这才看向白鹤二人,沉声道。

    “鸡心关易守难攻,是赫都最大最强的前哨,更是南下的必由之路。这次童珉怀陈兵八万在此,就是要将我军阻在鸡心关下,以鸡心关天险屠戮我青军。这两日攻打,你们也看到了,先后伤亡三万余人,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惨重,不好好想破敌之计,竟还在此大放厥词。哼,依朕看,就算我军十倍敌军,这鸡心关想要攻下来也是难!这障眼法,是朕最后定夺的,怎么?你二人例是颇为不服啊?”

    凤横语气极重,目光深寒,一番话下来面色更加惨淡。白鹤,陈绍大惊,忙跪地领罪。

    凤瑛却没有当即允二人起来,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蔺琦墨。罄冉抬头,蔺琦墨的神情淡淡,只在对上她的目光时,温柔一笑。放下触模在她肩头探骨的手,撩袍在一旁落座,这才笑道。

    “陛下也莫生气,他二人也是关心陛下伤势。”

    “将嘴都给朕把好了!若让人察觉出了端倪,朕这一箭才是白受了。不知轻重!都下去吧。”凤瑛目光凛冽,说罢闭上了眼睛。

    白鹤二人起身,微有歉意的看了蔺琦墨一眼,这才端着两大盆血水,面色沉重得出了大帐。

    蔺琦墨看向一直低着头诺诺不敢言的姚军医,笑道:“姚大人也出去吧,还得麻烦您不要说出实情,只道陛下重伤未醒。另外,药煎好便送来,这些日陛下换药等事,休得假以他人之手。”

    姚太医登时如释重负,忙应了声,躬身退出了营帐。

    “我已暗中派飞翼营五千西进至月儿河,趁夜色摸过河,绕过巫崖小道,只要陛下能将大军吸可到鸡心关正面,待飞翼营迂回到敌军后方。只要能一击而中,便不需在此地于麟国强兵硬拼。”

    蔺琦墨见姚军医退去,抿了一口茶,沉声道。

    凤瑛缓缓睁开眼眸,点了下头:“四郎放心,我已令陆悦峰、关云山率东西二军迅速前来会盟,会做出强攻鸡心关的假像,必将童珉怀的目光吸引到这个方向五六日。这五六日,我会每日带兵攻打鸡心关以迷惑敌人。只是此战凶险,为了能奇兵出胜,也只能拜托四郎和飞翼营的将士们了。”

    蔺琦墨笑着点头,拉了罄冉起身,道:“我入夜出营,定不负众望。陛下好好歇着吧,我们下去了。”……

    罄冉被蔺琦墨拉着出了营帐,待脑子清醒些,人已坐在了自己营帐的软塌之上。蹙眉盯着伸手便要来抱自己的蔺琦墨,罄冉冷声道:“只有五千人却要深入敌军八万人之后,你便是找死也不该拉着飞翼营的兄弟们和你一起啊!还是你觉得童珉怀会对飞翼营手下留情?这可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生气了?冉儿,我又不是笨蛋,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巫崖小道本就没几个人知道,只要能绕到鸡心关背后,并不是一”

    “没有几个人知道?那童珉怀知道吗?”

    蔺琦墨见罄冉目光紧逼,无奈之下叹息一声,点头道:“知道。”

    “哼,他知道便够了!他既知道便定会防备你绕道背后,到时候飞翼营便是孤军深入,以寡敌众,你说可还有活路可走?!我知道你不欲让两军强碰,想尽可能的减少伤亡,可是也不能如此只身涉险啊!”

    蔺琦墨见她目光已由愤怒变为哀求,叹息一声,将罄冉揽入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慢慢安抚着,半响才道:“我不会拿兄弟们的命做赌的,我走后,凤瑛会扮成我的样子每日领军攻打鸡心关。只要珉怀看到‘蔺琦墨,还在此处,便不会作疑。因为那条巫山小道是当初攻打燕国时,我和他一同发现的,能认出此道的也只有我们二人。只要东西军前来会盟,这边将攻势造的猛烈些,珉怀定会将所有兵力都调至正面迎敌,所以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蔺琦墨说的例是真话,那各巫崖小道,罄冉在寻常的地图上从未见到过。她之所以知道,是有次在蔺琦墨自己画的地图上看到了一条细长弯曲的线,一问之下才知道的。

    此刻听他这么说,担忧例是稍减,蹙眉抬头:“凤瑛扮成你的样子?”

    “江湖上有名的‘盛颜神手,已到了军营,他会给凤横易容。易容出的样子能于我有七分想象,远距离看该是发现不了端倪。”

    罄冉也知事情已经如此,不可能再回转,蹙眉仰头:“我还是觉得太过冒险,你何时动身?我和你一起!”

    “太危险了,不行!何况,你的伤还没好,乖乖在这里等我,最多七日,我一定回来。”蔺琦墨坚定道。

    罄冉甩开他握着的手,冷声道:“既知危险,你还不是没有和我蔺量就这么做了。你既让我知道了这事,我便一定要去。”

    蔺琦墨见她一脸不依不饶,心头无奈,例不知她何时也学会使小性子了。半响才叹息一声,道:“好,带上你便是。只是这一路艰险,你这肩伤可如何能……”

    “我是伤了肩膀,又不是双腿!再说这伤早就好了,是你一直不让我将绷带取下来的!”罄冉听他答应,转而一笑,唤恼道。

    蔺琦墨也不再多言,拉开被子,扶着罄冉躺下,柔声道:“那好,你先睡一觉,养好精神头儿,晚上出发时我来唤你。”

    罄冉本就一路劳累,在他柔和的目光下,只觉一股倦意涌上,闭上眼睛,没一会便沉入了睡梦。

    蔺琦墨握着她的手,在床边儿坐了许久,俯身在她颊边印上一吻,轻声道。

    “冉儿,对不起,这次太危险,真的不能带你。”

    他说罢,给罄冉拉好薄被,起身在矮桌边站定,写了几句话折好放在枕边儿,深深望了眼罄冉,转身而去……

    罄冉这一觉睡的很沉,醒来时已是夕阳碎金。舒服的眯了眯眼,唇角轻勾,扭头时正看到静静躺在枕边儿的纸条,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展开纸条,一眼扫过,顿时只气的双目冒火,怒喝一声。

    “蔺琦墨,居然骗我!”她说着飞身而起,冲出营帐,直直便向帅帐奔去。一把挥开帐帘,怒气冲冲地闯入,内帐塌上躺着一人,白衣洒然,背对这边。

    他竟还没走?罄冉的心一松,随即又涌上一股怒火,大步走过去便拉了那人衣柚,狠狠一扯,冷声道。

    “你给我起来!”

    帐中传来一声闷哼,接着那人转过头来,蹙起的眉,锐利的眼,微带讥诮的神情,薄唇紧抿,一脸愠色。

    罄冉一愣,本能得松了手。

    帐中并未燃灯,借着惨淡的夕光,眼前人有着与蔺琦墨六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神情显得有些僵硬,这般近距离看能察觉到几分易容的端倪。且不用多想,但是那锐利的眼神已让罄冉明白过来此人是谁了。

    有些尴尬的笑笑,罄冉诺诺道:“抱歉。”

    凤瑛撑着身体坐起身来,靠上床棂依住身体,这才再次看向罄冉讥讽道:“以后拜托看清楚了再动手!”

    罄冉心里诽谤着,面上却是一笑,忙道:“对不起,我扯到你的伤口了?”

    半响不见凤瑛回答,罄冉心里焦急,不再绕因子,开口问道:“他已经走了吗?”

    此言一出,凤瑛的面色分明又阴沉了几分。罄冉不安地舔了舔唇,跺了下脚,道:“凤大哥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说罢转身便欲往外奔,哪知刚一走,右手便被一股大力扯住口罄冉微呼一声转过头来,迎上凤璞微眯的眼睛,她的心没来由一跳。

    “你去哪里?”

    凤瑛的话带着分明的不悦和质疑,罄冉没有回答。倒是凤瑛松开了嵌固着她的手,转开目光,沉声道。

    “你若要去追他,怕是来不及了。而且,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你出辕门一步。”

    凤瑛的话依旧是强势的,不容人辩驳的。罄冉气得胸口起伏,蹙眉盯着他。

    咆哮没有用,恳求也没有用,讲道理对凤瑛这厮更是无用之极。所以罄冉只是气怒片刻,平静得转身,踏回床边,面色清冷道。

    “你这般会触到伤口。”她一面说着,一面越过凤瑛将里塌的薄被叠好,看向凤镁,示意他抬抬身体。

    凤瑛微眯着眼,似是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不过却很听话得直了身体。罄冉将叠好的被子垫入凤嫉身下,由于这个动作,她的身体不得不靠近凤瑛。

    一股幽香隐隐袭来,她的发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过面颊,她曼妙的身影在眼前近距离晃动着,凤瑛但觉一阵恍惚。

    罄冉垂眸,将他的神情捕入眼中,迅速回手,利落得在凤瑛胸前急点数下。迎上他被怒火烧得通红的眼眸,罄冉有些歉疚的避开。

    将簿被拉开,自他腰间摸出一块精致的小金牌来。这才不得不面对上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的寒冷眼眸,轻声道。

    “对不起,凤大哥。女人的心真的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男人。我,必须去寻他,这伤……虽是不重,但也累人,凤大哥上战场一定要注意,别感染一凤大哥多保重,我走了。”她说罢,再不多看凤瑛,转身便奔出了房……

    有了凤炭的金牌,罄冉很顺利便出了军营,打马飞驰向西面追去。

    罄冉这边刚出军营,那边白鹤便绕过了营帐,隐约看到她的身影,眉宇一蹙,心头便狐疑了起来,快步向辕门走去。

    “刚刚出去的可是云姑娘?”

    “回将军,正是。“小兵恭敬回道。

    白鹤这下便更奇怪了,陛下对云姑娘的心思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没道理这时候云姑娘独自出了军营,连个跟随的人都没有啊,

    他转身向中军走去,快步至中军大帐,迎上门口凤戈的目光忙是一笑,上前道:“云姑娘怎这么晚出了营?没出什么事吧?”

    凤戈一愣,于凤捷对视一眼,面色骤变,大步便向帅帐奔去。

    凤瑛不让罄冉出营的命令正是凤戈去通报的,凭他对凤瑛的了解,自然瞬间便发现事情不对头。

    这回凤瑛假扮蔺琦墨,为了不露破绽,在蔺琦墨悄然出营后,凤瑛便暗自入了帅帐,并撤去了所有暗卫。连素来紧跟身侧的凤戈、凤捷二人都被留在了中军大帐这边,做成陛下一直在帐中养伤的假象。这也是罄冉可以那么轻松取到腰牌,那么畅通无阻出了军营的缘由。

    凤戈奔入帅帐,一眼便撞上了凤瑛逼来的刀剑般冰寒的目光。凤戈一惊,已猜到发生了何事,他忙低了头,大步奔过去,几下解开凤瑛|岤道,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失职。”

    半响不闻凤瑛说话,凤戈忐忑道:“可要……属下追云姑娘回来?”

    却听一个满含暴怒的声音吼道:“追她作何?她要走便让她走!出去!

    凤戈心中暗叹一声,躬身向外退去,待退出内帐,却听里面传来一个气闷的声音。

    “她和大队会合前,派队人暗中跟着。”

    凤戈心中再叹,忙应了声,转身而出……

    当时询问蔺琦墨时,他说那条巫崖小道甚为隐蔽,是寻找燕帝藏宝时他和童珉怀发现的。罄冉觉得神秘便起了兴致,细细观研了半天。所以现下天色虽是已经入黑,她却策马飞奔,不曾迷了方位。

    蔺琦墨一行为了隐蔽,整个飞翼营都未骑马,行军极慢。罄冉刚过月儿河便追上了大队。

    蔺琦墨望着马上端坐的罄冉,目光几分不认同的气恼,月色清珲下却不掩眸底的熠熠欣悦。

    他骗了她,偷偷离开!为此罄冉恼了他一路,真到现下面对着他那宝石般的眼眸,她竟怒意全消,四目相接,只剩下醉人的缠绵。

    飞翼营的将士们似乎一点也不哥怪她会追来,蔺琦墨尚未动作,倒是陆赢扬着灿烂的笑脸冲了过来,扬声道:“大嫂,我给您牵马。”

    他这么一声喝,四周便都是起哄声。

    “大嫂,我给您拿着剑。!”

    “大嫂,喝口水?”

    “大嫂,路上黑,我来给您打火照路。”

    罄冉翻身下马,很自然的便将手中马鞭、马缰丢给了陆赢,对于四方的哄笑调侃一点也不介意,含笑回应。只是心头好笑,果真是谁带的兵便似谁,这群小子们一个个闹起来没个正行,例是和蔺琦墨如出一撤。

    陆赢却一脚踢上往这边凑的一个大高个子,怒道:“去,去,嫂子功夫那么厉害,自能暗夜视物,哪里用得着你来照路!”

    他见那高个儿躲开那一脚,蹦出老远,这才靠近罄冉,眨巴几下眼睛,满是神秘的笑道:“好嫂子,你这一来,咱们可赢了大帅几坛子好酒呢”

    罄冉不明,正欲问他,却见蔺琦墨交代了宁三哥几句话,大步向这边而来。陆赢极为夸张的身体一抖,便向远处溜去。

    “嫂子,这马渴了,我去给它寻点水。”

    他说罢,牵着清风,一溜烟便消失在了队伍中。

    罄冉迎上蔺琦墨宝石般晶灿的目光,微微一笑。蔺琦墨亦摇头失笑,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引得身旁兵勇们挤眉弄眼,他却安之若素。

    “怎么那么不听话…“半响,蔺琦墨才轻声道,语气中依旧带着几分无奈。

    罄冉挑眉,瞪他一眼:“你个骗子!既然这次深入敌后那么有把握,为何不允我来!?”

    人有时候真的很矛盾,蔺琦墨一方面担忧罄冉,不愿她跟着来。可当她追来时,他的心里却涌上了一股狂喜。

    现下见她瞪着眼睛控诉,那可爱而娇嗔的模样直搅动着他的心,让他恨不能将她紧紧锁入怀中,吞入腹中。

    不敢再看着她,蔺琦墨转开了头,只是唇角却多了分笑意,久久不掩。

    罄冉只觉他拉着自己的手在不停的抓紧,更紧“”“望着他侧面上那笑意,心有所悟,她扬唇而笑。

    “他们说的赢了你的酒是怎么回事?”

    蔺琦墨摇头,叹息一声:“臭小子,嘴真快!”

    罄冉见他不愿说,摇着他的手臂:“你不说,我找陆赢去,他应该很乐意告诉我的。”

    蔺椅墨见她不依不饶,这才苦笑道:“我过来时跟三哥说起骗你入睡的事,没诚想被赢赢那小子听见。他那嗓门一马大骗就玩笑说等你醒来定要追来收拾我,一闹之下他们就打起了赌。”

    罄冉苦恼,难道她在他们心中就是个悍妇的形象?!

    “这和你什么关系?”

    “我说你不会,这不才打起赌来的…”

    罄冉冷哼一声:“你怎知道我不会追来?”

    蔺琦墨却半响不语,直到罄冉盯向他,他才无奈叹息,凑至她的耳边轻声道:“冉儿,你怎知我是不想你来,才愿意打的这个赌……”

    他的呼吸吹在耳边,痒痒的,罄冉的心也跟着瘙痒了起来,眉眼含笑,溢了一脸的甜蜜……

    大队在夜色下抹黑前进,涉过一各浅溪,迎面绝壁高耸,如同一柄鬼斧神工下的利剑,直插云间。

    这夜没有月亮,只遥远的天际孤零零的桂着几颗惨淡的星,乌云压在山崖上,越发显得山势险峻。

    借着火光,罄冉远远望去,两崖如阊阖巨门,天色一线,夹道一务小缝,正是他们此番要通过的巫崖小道。

    那小道,横埂蜿蜒,黑溘漆见不到头,乱石嶙峋,与其说是小道,例不如说是裂健。

    这种地方一人尚且很难通过,更别说行马了,所以罄冉不得不于清风告别。她侧不怕它会丢失,这一路她早就发现有一队人在暗中跟着她,她自然知道是凤瑛派来的,她想清风会被他们带回去的。

    蔺琦墨拉着罄冉的手走在最前面引路,连绵的火把如同一条长龙,在山道间一字排开,徐徐前进。

    这次任务,蔺琦墨专门挑选了飞翼营精锐,个个都是穿山跋涉的好手,即便如此,行军依旧很是缓慢。遇到山石阻隔之处,尚需停下来开山行路。

    昂头间,两壁山崖高峭,黑压压的鸟云遮住了唯一的一线天空,鸟云浮动间,似是两崖在移动着要顷顶压下一般。

    罄冉只望了一会儿便低了头,蹙眉道:“看这样子,似是要下雨了!”

    蔺琦墨抬头望了一眼,面有忧色,沉声道:“过去这一段便好走一些了,肩膀还好吧?”

    罄冉见他担忧,忙是一笑:“无碍。”

    其实养了这一个月,肩膀早就好了。习武之人本就没有那么娇贵,但是蔺琦墨却说什么都不允她将缠绕在肩头的绷带拿下,有他的三令五申,罄冉便只能屈服。

    果然如茵琦墨所言,又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大队便出了一线天,道路要宽敞许多。

    蔺琦墨吩咐大队原地休整,拉着罄冉在一颗树下坐下。将水囊和干粮递给她,竟在她身旁单膝跪下。

    罄冉还未愣过神来,蔺琦墨已将她的脚抬起,脱了靴子,给她按摩着|岤道。罄冉愣住,复又一惊,他竟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儿对一女子如此,以后还如何统兵…,

    忙欲将脚缩回,奈何他竟握得极紧,还抬头瞪了她一眼。罄冉心中感动,怔怔的望着他,再不能言语。

    大队只休息了两刻便继续前行,然而没行多远,天空重云遮掩,将天边那几颗稀稀落落的星星也吞噬了,接着滴滴答答开始有大颗大颗的雨点砸下,天空乌黑如墨。

    轰隆隆……山顶盘旋起一阵阵的雷声,大雨未至,隐雷已到,震的整个山崖都似在摇晃着,闪电似是要劈开峻峭的山休,照到四处鬼厉般银白。

    看这样子竟是要下暴雨,暴雨之下行路就太危险了,罄冉想着不免蹙紧了眉。

    暴雨顷刻而至,似乎应验了她的担忧,火把被浇灭,四周黑的可怕,最让人惊恐的是,不断有大小岩石自山上滚落,山路也变得异常湿滑。

    蔺琦墨将罄冉护在大麾下,大颗大颗的雨点砸在面上,劲风扑面,让罄冉有些睁不开眼睛,只是腰间那手却一直未有丝毫放松,稳稳的托着她的身体往前走。

    “大家小心!”

    大声震响传来,似有山石滚落,蔺琦墨大喝一声,然而队伍中还是传来几声惊呼,显然又人被山石砸到了。

    罄冉抬头,蹙眉道:“这样不行!”

    蔺琦墨犹豫一下,终是回头道:“各自找地方避雨!”

    队伍开始有序的四散,蔺琦墨拉着罄冉,寻了一处凸出的崖壁,运功将她身上微湿的衣服烘干。此时众人也都寻到了避雨的地方,成堆成堆的闲聊起来。

    暴雨倾盆,不断有山石滑落,砸碎了欢声笑语。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微弱的歌声,接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歌声也越来越雄浑嘹亮。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橱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令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

    暴雨倾轧,歌声嘹亮,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人按着节拍击打着兵器,或甲衣,罄冉似听到了金戈铁马之声,激昂铿锵。将士报国之意,引人热泪。

    蔺琦墨亦心有所触,身形矫健,一跃而起,高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