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但也正因为那些禁忌的知识，他的思维才能透过表象，窥视到那些隐藏在深处的东西。

    但日曜却不觉得那些东西是所谓的“真实”。

    表象之下，依旧是表象。

    这种感觉让日曜下意识地想起了那个名为奈亚拉托提普的存在——那个存在确实很强大没错，但也很健谈，和他一样都喜欢制作一些可以动的手工，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朋友。虽然相隔甚远，但他们还是成为了笔友，经常jiāo流一些见闻，又或者分享一些小发明。

    啊，他好像还送过一个金属摇椅给对方来着。

    但他的这个朋友就真的像看起来一样好相处吗？

    或许并不是。

    以日曜在星海中的地位，当然听说过他这位朋友的鼎鼎大名，也从侧面了解过这位和善的友人到底做下过多少滔天的恶行。极度的疯狂，又或者温文尔雅的平和，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幻？

    也许都是真的，但也许都是假的。

    林间流淌着清澈的小溪，矫健的飞鸟落了下来，啜饮了几口溪水，随后飞到一旁的树上，仰头望着苍穹。

    像是在数着天上的白云，又像是凝视着湛蓝天空的背后，那一片无垠的星海。

    “水很甜。”

    感受着味蕾的刺激，日曜再次露出了笑容。

    或许不管是虚假与真实都是不重要的，毕竟生灵只会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哪怕这份相信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但就像那句话所说的一样，谎话说了一千遍也就会变成真理。在这份单纯的信任之下，虚假又何尝不能转变为真实？

    “愚蠢的唯心主义。”

    日曜无奈地苦笑着。

    曾经的他也以为只有物质才是一切的基础，是万物的基石。可是现在已经以身入局，曾经的嗤笑却变成了对自身无知的嘲弄。

    知识就像是一个圆，知道的越多，越会发现自己的无知。

    曾经，身为贤者的日曜也有过那种通晓一切的错觉。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不过正因为无知，才会更想知道。

    即使抛去身为学者的身份，单单作为一个普通的生灵，探索未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日曜会触及到那份禁忌的原因。

    或许，无知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种幸福。

    然而日曜却并不为此感到后悔——又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后悔什么事情。只要还在继续研究，还在继续探索未知，探索到那份禁忌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偶然，而是必然的结果。

    就像是命运的丝弦，又像是时间的长河，即使再怎么被拨动，也终将走向终点。

    又或者说，新的起点。

    “那边吧。”

    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日曜向着远方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那边干些什么。

    他只知道，他想知道。

    至于想知道些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

    “哗啦——”

    水花四溅之下，有黑肤的男人和丑陋的半鱼人从湖水中缓步迈出。

    “怎么回事……”

    打量着自己明显变小的身形，还有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达贡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漩涡什么时候有这种效果了？我怎么……”

    “不知道。”

    奈亚拉托提普随意地摆了摆手。

    “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眼前所见皆为真实’，我难道没跟你说过？安心就是了。”

    “……是。”

    达贡垂下了头颅。

    比起身体上的变化，还是眼前这位煞星更值得注意一点。

    “别瞎想，我没你想得那么凶。”

    奈亚拉托提普有些无奈。

    “别总是拿自己的理解来往我身上套，你收到的那点星海传闻还不是被瞎胡传出来的……认识那么久了，你觉得我害过你吗？”

    “……没有。”

    思索了一下，达贡尴尬地摇了摇头。

    是了。虽然他确实听说过一点这位“伏行的混沌”所闯下的赫赫凶名，但认识了这么多年，对方却从未做出过什么危险的举动。

    那么他的担心，又从何谈起呢？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