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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第89部分阅读

      玉堂娇 作者:rourouwu

    边执着沈棠的手,一边说道,“你和榕儿刚来的时候,才九岁吧?我记得那时初次见你们姐弟,你倒是还好,榕儿却像只小病猫一般,柔柔弱弱的。一晃这四年过去,榕儿都成亲了。”

    她忽然神色又柔了一些,“不知我家擎儿将来娶媳妇的时候是个什么光景。”

    沈棠噗嗤一声,笑着说道,“三婶婶还想得真远,弟弟这才几岁,就操心儿媳妇的事了。”

    这样一路说笑着,很快便进了松涛院的内屋,文绣见了两人,忙行了礼,“新房内一应物事都准备好了,莲子羹也已经温着了,就等新郎新娘回屋。”

    文绣做事,沈棠自然是放心的。

    过不多久,外堂锣鼓喧天,喜乐奏响,随着司礼那响彻云霄的“送入洞房”,松涛院这边的丫头婆子俱都忙开了,不一会儿,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沈榕和李莲莲进了喜房。

    喜童滚过喜床,喜婆撒下喜钱,赵馨笑容满面地将红枣莲子羹喂入一对新人的口中,便喂便说着吉祥话,“祝你们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仪式一项项做成,只待喝过合卺酒,沈榕便能将李莲莲头上的喜帕揭下,然后还要再出去待客。

    沈榕一个眼神打量过去,喜婆很是知情识趣,她陪着小心请了屋内看热闹的夫人们出去,贵妇们见多识广,见了这情势便知道是小两口有话要说,通常这意味着夫妻恩爱,便都笑着退了出去,回到了席间。

    沈棠轻轻将新房的门带上,里头传出的对话让她忍不住掩住了嘴来,本想再多听上几句,但看到喜婆还立在院中,若是传了出去,她这即将出阁的大姑子偷听弟弟弟媳的对话,那还真是没脸了,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松涛院。

    喜房内,龙凤烛影摇曳。

    沈榕柔声劝道,“乖,喝过合卺酒,就能将喜帕摘了,将那金冠也卸了吧,我瞧那玩意很有些份量,你的脖子都该压歪了吧?”

    李莲莲在喜帕之下冷哼了一声,“我表哥要求棠姐姐,特地不远万里去了一趟南疆,就取了一对活雁回来。你呢?可好就拿了一对笨鹅算数。还素常将自己说得那样可怜,说什么没我不行,千求万求地让我早些嫁过来。”

    沈榕心中碎碎念道,誉哥可真是害人不浅,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南疆取活雁来,这下可好,莲莲满心羡慕,非埋怨起了自己没本事捉活雁。其实不就两只雁儿吗,哪里有捉不成的,只是南疆太远,这婚期定得又匆忙,便是自己有心想去,也来不及啊

    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劝慰道,“咱们江湖儿女,从来不拘小节,哪里还计较雁儿和鹅儿有多大的差别。再说,能有多大的差别?我姐姐的那对雁儿,我看还不如鹅呢鹅儿还好歹能跑一跑,雁儿却只能关在笼中,养在碧笙的房中。既然不能飞,也不能跑,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的?更何况,我姐姐可没见她有半分欢喜”

    李莲莲好奇地问道,“全京城的姑娘都被感动了,恨不得自己的未婚夫也不远万里取来活雁,棠姐姐竟然不欢喜吗?”

    沈榕心中松了口气,知道小鱼儿上了钩,便不紧不慢地收着鱼线,以独具诱惑的口吻循循善诱,“这里头自然是有缘故的,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就乖乖地和我喝了这合卺酒,然后我再一五一十都告诉你听,可好?”

    李莲莲小小的别扭又怎么能拗得过巨大的好奇心,沈榕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如愿以偿地取下了喜帕,眼前盛装打扮的小美人,在红色的映衬下,耀眼非常,他心中欢喜,便捏了捏她的包子脸,忍不住地亲了上去。

    李莲莲将他推开一些,继续问道,“到底是有什么缘故?”

    沈榕却指着她脑袋上沉重的金冠,“我先替你取下。”

    李莲莲正觉得脖子有些沉重,便点了点头,“要小心一些哦,不许扯到我的头发弄疼我”

    沈榕动作轻柔,万分小心地将拿金冠取下,李莲莲一头瀑布一般的黑发滑落下来,他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一般变出一个紫玉发簪,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莲花,“喜欢吗?”

    李莲莲惊喜地叫了起来,“这是上回我看上的那支簪子,它不是被二公主府的人买走了吗?怎么在你这”

    沈榕笑得温柔,将这紫莲簪将李莲莲的头发绾住,“因为它本来就属于你。”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报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报仇

    莲莲过门之后,白日便在芳菲院聆听荣福郡主的教诲,帮着一起处理侯府琐事,她虽然年纪还小,但到底是氏族大家嫡长女出身,举手投足端方有礼,说起话来也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在接连处置了几桩偷j耍滑的事务后,府中上下便就再没人敢小觑她了。

    一到晚间,她就赖在月桂园中不走,便是沈榕亲自来三催四请都不肯回松涛院,沈棠逼问地急了,才羞红着脸说,“离家之前,我娘亲就嘱咐我,说我年纪还太小,过早圆房既不利于身子,也不利于将来的子嗣,因此还特地派了两个粗壮的嬷嬷来。”

    说着说着,她更不好意思了,耳朵都红得能滴出血来,“谁知道榕哥哥他照样每夜都翻进房来,还动手动脚不老实。”

    莲莲才刚十三,确实是太小了一些,按照大周习俗,在圆房之前当分房而居,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松涛院的书房才特意整修了一遍,好让沈榕这一两年睡得舒服一些。

    沈棠听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榕儿自小就能忍能吃苦,又对莲莲一片真心,自然不会不顾莲莲的身体,这么早就对她行辣手摧花之事。

    她想了想说道,“那你自今日起,便宿在我这里,正好我也有些事要交待你。不久之后我便要出阁,到时你再回松涛院也不迟。你放心,榕儿那里我一定替你多敲打敲打,以后他若再敢胡来,你便尽管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沈榕有些郁闷,莲莲虽然聪敏能干,但于感情上还有些稚嫩,他本来只是想借着这一年半载的时间,与她盖棉被纯聊天培养培养感情,但到底还是吓到她了。

    他想到,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莲莲这块豆腐不仅热还很嫩,若是太过着急,烫到了自己还是其次,一个不小心将她弄破了,那才得不偿失,便只能乖乖听姐姐的话,委委屈屈形单影只地回到松涛院独守空房。

    沈棠婚期临近,挑选陪嫁丫头倒成了她的为难之事,若是从前,自然不作他想,碧笙碧痕两个足够,但如今碧痕有了去处,这陪嫁丫头便缺了一个。

    陪嫁丫头,须得是自己信任的人,并且能够拿捏得住,若是不然,不仅不能成为自己在新环境里的左肩右臂,反而很有可能成为别人利用的棋子,将矛头指向自己。

    但思来想去,这月桂园里,除了碧笙,她能信得过的丫头,便只有麝香了,只是麝香年纪小了一些,到底提拔上来时日不多,为人处事还欠周全,瑞王府里环境复杂,她更需要的是沉稳之人。

    正当她为难之时,文绣请见,她诚心诚意地说道,“小姐从前提拔奴婢,是要奴婢替二少爷看好院,如今二少奶奶来了,奴婢是该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我知道碧痕去了苏府,小姐这里便缺了一个人,不若小姐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顶上这个缺,也好服侍小姐,以报小姐的大恩。”

    沈棠心中略沉吟了片刻,大抵便猜到了文绣的请由,莲莲嫁了过来,李家自然没少替她准备得用的人,她身为世子夫人,未来的侯府当家主母,手下的一等丫头自然没有不能干的。

    而文绣却是从前松涛院的主事丫鬟,领的是一等月例,此时新识,丫头之间自然相互礼让,但到了后头,总是要分出一个次第排行来的,但她却是沈棠亲自提拔出来的,沈榕顾及姐姐的面子,定不会轻易动她。

    与其到时候遇到为难的情境,还不如及时抽身,不仅解了沈榕将来的为难,也正好能填上沈棠这处的空缺。

    此举对文绣而言,自然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跟着未来的侯爷夫人,做个施展不出才能的一等丫头,总没有跟着未来王妃,做个能独当一面的丫头来得体面。

    沈棠想了想,笑着点了头,“你向来做事周到,人又沉稳,若是你肯跟我一起去瑞王府,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文绣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奴婢多谢小姐成全。”

    沈棠浅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收拾东西,等我跟榕儿莲莲知会了一声,再让碧笙请你过来,这几日便就帮着我在月桂园收拾收拾吧。”

    文绣点了点头,正待要转身,却不知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生生地将身子停了住,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小姐能够答应。”

    沈棠挑了挑眉问道,“你我这样好的关系,何必行跪礼?起来吧,但说无妨。”

    碧笙知道沈棠的脾性,连忙将文绣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文绣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小姐和我都是直脾气,不爱这套。”

    文绣的脸上闪过红晕,她迟疑了一会,却仍旧坚定地说道,“奴婢愿意将身家性命都交给小姐,一心一意替小姐打算筹谋。小姐要东,奴婢便不会往西;小姐要笑,奴婢决不敢哭;小姐若不得不战,奴婢便是小姐的护身盾和先锋军,只求小姐将来替奴婢寻一门好亲。”

    她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奴婢不想为贵人妾,只求能做穷。”

    沈棠深深地看了文绣许久,直到看得文绣的头越发低了下去,这才漾起了一个笑脸来,她柔声说道,“你这样的老实人,都说了那么多阿谀奉承的话,我若是再不答应,似乎太不近人情了。你放心,以你的姿色,若是想做贵人妾,倒还是有些难度的,反倒是穷容易一些。”

    这番调笑将文绣的脸羞得通红,但她却并不恼,只是低声说道,“奴婢再没有一丝顾虑,就能全身全心地服侍小姐了”

    话刚说完,她便福了福身,然后飞快地逃离了出去。

    沈榕对于姐姐的请求,自然是立刻便答应了,文绣对松涛院曾立下过汗马功劳,他感念这份情义,特地赐了好些财帛与她;而莲莲也松了口气,她虽然有信心能将文绣收服为己用,但却需要花费时间,在这之前,院子里的人手还是用惯的使得顺手些。

    当夜,文绣便带着沈榕夫妇的厚赏,拎着自己的小包裹到了月桂园,并将积攒下来的财帛尽数都给了小厨房当差的母亲存着,以作将来弟弟文清读书科考所需的花费。

    沈棠婚期的前两天,二姑母沈明月来了,她向着荣福千告罪万道歉,只说那日忽然犯了心疾,昏迷了好几日,便误了榕儿婚礼上的司者一职,这几日心痛难当,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

    荣福虽然心里对她的理由嗤之以鼻,但面上却仍旧端着笑容,请她不必太过放在心上,那日的婚仪有三夫人临时担当司者,很是圆满顺利。

    沈明月略坐了一会,便又匆匆地回了柳花巷。

    荣福望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声,对着沈棠说道,“你这位姑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厉害人物,为人要强,又甚是干练,若是嫁了能承爵的世子,此时定是个风头出尽的当家夫人。嫁了苏长海这样迂腐懦弱没主意的男人,倒是可惜了。”

    沈棠有些好奇地问道,“郡主嫁了过来后,甚少与二姑母接触,倒将她的性情摸了个七八成,是原本就认得的缘故吗?”

    荣福撇了撇嘴,“沈明月出嫁,我那时才几岁?我是听表姐说起过。安远侯府一向都鼎盛,沈家的嫡二小姐还愁嫁不到好人家吗?当初老承恩侯的二公子和老安乐侯的小儿子同时要求娶你二姑母,你祖母看中安乐侯世子是个病秧子已经奄奄一息,活不长久,苏长海极有可能将来能够袭爵,因此便舍近求远,将你二姑母嫁到了江南去。”

    她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谁料到造化弄人,安乐侯世子的病没过多久便好了,倒是承恩侯世子去西郊打猎之时不幸被老虎咬伤,隔不了几日便死了。”

    沈明月心里一定很是后悔吧?当初弃之如敝屣的,袭爵成了侯爷,而苏长海却一事无成,考了数次科举都无果而终,沈明月倍感憋屈的同时,便将全部心力都投注到了儿子的身上,怎奈苏蓦然也不是个争气的。

    柳花巷那边,虽然在苏府竭力掩藏下,却依然被安插进去的人探得了消息,当日秦氏千拜托万拜托才留下来的柳红,竟然才是始作俑者,她不知设了什么计策,成功挑起了沈紫嫣和碧痕的战火。

    碧痕那胎终于没能保住,而沈紫嫣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只不过挨了柳红狠狠的一脚,但医正替她看伤时却宣判了她的死刑,她体内中了奇毒,体质又奇寒无比,今生都不能得胎有孕了。

    沈紫嫣既然不能怀上子嗣,那么碧痕失掉的那胎便显得越发珍贵和重要,苏蓦然发誓掘地三尺都要将害死碧痕腹内胎儿以及对沈紫嫣下毒的人找出来。

    柳红却笑着自己站了出来,她对着苏蓦然说道,“当初若不是你执意要充冤大头,我家三小姐又何尝会代姐出嫁,这么年纪轻轻地就去了,让你失掉一个孩子,不过是对你最轻的惩罚。”

    她转过头去,笑着望向沈紫嫣,“秦夫人这辈子不知道拿这桑血害过多少人,不知道她是否料到她最疼爱的女儿,也会受它毒害?别叫,别害怕,也别觉得不公,你不过失去了为人母的资格,而三小姐却为你丢了性命。这样的结局,已经很便宜你了”

    话音刚落,她便从怀中取出薄刃,引颈自刎,血溅当场。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婚前

    第一百八十九章婚前

    沈棠出嫁的前夕,沈灏派人请她去了书房。

    碧笙一副戒备地模样,“侯爷向来都不爱搭理小姐,若是破天荒地来搭理一回,必不是什么好事,明日就是小姐地好日子,这会子非要叫了您过去,不会是秦夫人又出的什么幺蛾子吧?”

    沈棠也颇觉奇怪,她自来了侯府,已经快有四个年头了,与沈灏碰面的机会不少,但说过的话却廖廖无几,其中也大抵都是虚来虚往的场面话,剩下的不是质问,便是责难。

    按照她私下对沈灏的揣度,他心里大抵还是知道一些当年方氏身亡的真相的,但方氏于他,实在是没有老夫人和秦氏来得重要,因此很快便将之丢在一旁。

    只是他到底心里还是有愧疚的,不只对方氏,也对自己姐弟,正因为他心底所剩的那份愧疚,才让他这些年来都不敢正视这一双嫡子女,久而久之,愧疚便变成了沉重的负担。

    沈棠低叹了一声,“他虽然纵着秦氏,但却还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要在这个当口,给我下什么绊子。这门亲事,他满意得很,瑞王府也不是他能轻易开罪的。他是绝不会允许有人从中作梗的。更何况,这是皇上亲赐的婚,他不会不能更不敢此时对我不利。”

    碧笙想了想,不由问道,“小姐,三小姐的死因已经查明了,您该不会此时便将真相告诉侯爷吧?那可万万使不得明日若是侯爷缺席,总是不美,旁人问起,难免联想起来,到时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沈棠浅浅一笑,安抚着说道,“你放心,我又不是坏了脑袋,不会卤莽行事的。如今各种证据都握在我手,想什么时候清算这笔帐都可以,又何必急在今日?我虽等着看沈灏的懊悔,但却也存着私心,并不想因此而煞了明日的风景,给别人留下嚼舌根的话柄。”

    沈灏的书房就挨着宜香堂,原来是一座独立的小院,但自娶了秦氏,他便将那小院拆了,只修了这么两间瓦房,一间摆着书柜书桌,另外一间设了个软塌,甚是简单,倒是书房外头,小桥流水,假山古树,无一不足。

    沈棠进屋的时候,沈灏正在发愣,簇新的书册只翻过第一面,但握住这书册的手却似乎已经好久,他正陷入什么遐思,并未意识到屋内进了人。

    沈棠出声提醒,“女儿给父亲请安,不知道父亲唤女儿前来,是有什么吩咐?”

    沈灏扶着书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他从遐思中回过神来,面色有些尴尬,“坐,坐下吧。茶水是新沏的,自己倒。”

    看这样子,倒不像是行什么刁难之举的,沈棠便依言坐了下来,她知道沈灏在等着她再次开口,但她又怎么会?

    书房内,一时静默无声,流转着奇异诡绝的气氛。

    终于,沈灏忍不住打破这平静,他低声说道,“明日就是你的大好日子,瑞王府虽然门第高,但是新近才回京的,有些规矩也就未必依着京城的来。到时,你当处事灵变一些,遵着你婆母的话总是对的,凡事不要太出头……”

    沈棠有些惊讶,她没料到沈灏叫她来,竟是为了说这些,她眉头微皱,恭声答道,“父亲的教诲,女儿记下了。”

    沈灏见她礼数周全,没有错到半分,不知怎得,心中燃起一股悲凉之意来,他叹了声说道,“你虽然能干,到底是个女儿家,等去了瑞王府,便都改了吧这世间男子,大抵都欢喜贤良顺从的女子,女人太过聪明能干,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语调一下子便弱了下来,听起来倒还有几分悲怆,“你母亲早逝,荣福郡主自己便是个跋扈不得夫心的,这些道理我若不告诉你,便没有人能再跟你说一说了。虽然……但到底你是我女儿,我总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一些的。”

    沈棠心中五味陈杂,但酸楚过后,却更觉得可笑,她悲从中来,不禁低低笑出了声来,她一字一句地念道,“倒是多谢父亲的好意了,让女儿能明白这么重要的道理。”

    沈灏哪里听不出这话中的嘲讽,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他撇过脸去说道,“你这孩子,像你母亲,一样地聪明,也一样地倔。身为女子,就该要示弱一些,无才方是德,恭顺孝悌才是本分,说句不敬的话,太后娘娘才貌双全,比那婢女出身的罗氏不知道要好上几分,但为何先皇却爱极了罗氏,却对太后娘娘那样残酷?”

    沈棠只觉得胸中一股怒火再无法忍住地上扬,依着沈灏这些话来,太后是因为太过聪明而被先皇所忌,自己的母亲方氏倒也是因为太有气节不肯折腰而让他厌弃了?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沈灏,“既然父亲这样说,那女儿倒是要问问,我母亲恭顺孝悌缺了哪一样,竟惹得父亲这样厌恶,以至于非要将她逼死,好为秦氏开道?”

    沈灏不曾料到一向沉静的女儿,会这样凌厉地相问,且问的又是他素来不肯再提的话题,又听她口口声声都是自己逼死发妻的意思,不由大怒。

    他愤愤然说道,“当年我信任你舅父的人品,这才将你们姐弟托付给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教导你们的。子不言父过,更何况,当年之事,若是你母亲能退一步,容下雨柔,哪里会有让你们母子分离的事?她身为母亲,不能做到为母则强,任性将身子拖垮,如今竟说是我逼死的她”

    沈棠冷笑道,“父亲倒是想抵赖,但沈紫嫣的生辰八字却是明着的,当年京城之中,也有不少的眼睛看着秦氏是大着肚子根父亲拜的堂。无媒苟合是为娼,父亲行得那男娼女盗的腌臜事,却容不得我母亲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地位?”

    她的眼神越发凛冽,重重地说道,“父亲想来是知道的,您那无脑任性却又柔弱可怜的柔妹对我母亲做了什么,若不是她的那些阴毒的招数,我母亲何至于年轻轻的就得了什么崩漏之症?”

    沈灏就算不知道,但总也是有所察觉的,但他心中一直都维持着秦氏最吸引他的原貌,因此便是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也会第一时间便被他掐断,此时听沈棠这样说,自然气急败坏地反驳,“胡说你住口”

    沈棠怎会如他所愿,“父亲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是不想信,还是不敢信?当年,我和榕儿虽然才方出生,舅父也远在淮南,母亲身边的人一个个地都被打发了出去,但老天是长着眼睛的。父亲应该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父亲当然也还听说过另外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冷冷地在嘴边挤出一丝微笑来,但语气却是那样生硬,“若是父亲唤女儿来,只不过是为了说这些可笑之言,那就恕女儿无礼了,女儿那边还有一些琐事不曾料理好,这便现行告退。”

    话刚说完,沈棠便不再理会沈灏的反应,转身离开了书房,她怕再不离开,便会忍不住将所有的事情都捅开,将秦氏的面皮,沈灏的遮羞布,全部都揭开,好让他看看所谓情比金坚的爱情,到底算是什么东西。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也不值得为了这样一个愚蠢到悲哀的男人,破坏自己将嫁的心情。

    沈灏眼睁睁看着沈棠无礼地离开,他脸上的神情从震惊到羞怒,又从失落到悲哀,最后又回到愤怒和失望。

    他是看在她没有可靠之人教导,这才将心里话都对她说了,谁料到她却不仅不心怀感激,反倒还甩脸子给自己看,果然是教柔妹说对了,这两个孩子都是方家教养大的,自己再怎么对他们好,也养不熟。

    他这样想着,方才还有的那股拳拳的爱女之心,便尽都散去,想到紫嫣和紫姝还在家时,那绕膝撒娇的情景,更是冷下了脸来,强自压抑下心中的各种复杂情绪,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声,“不识抬举”

    沈棠一出书房,碧笙迎了上来。

    她着急地问道,“小姐,是什么事,侯爷为难您了吗?”

    沈棠摇了摇头,却又说道,“你没说错,定是秦氏又在沈灏耳边说了什么,他才巴巴地将我叫了去,训诫了一番为人妇的道理,还又将我母亲给扯了进去。”

    她冷笑了几声说道,“秦氏约莫是指望着我和沈灏这会就闹将起来,好拿来作文章。我本来以为她自沈紫姝死后已然消停了许多,但现在看起来,却是贼心不死。”

    碧笙想了想,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秦夫人折腾来折腾去,冲的无非就是爵位,这样说来,二少爷的处境便就危险了。”

    沈棠咬了咬唇,低声说道,“秦氏以为榕儿还是那个榕儿,莲莲年纪又小,等我出嫁之后,对付他们两个易如反掌,却不曾想过,她竭力遮掩藏之匿之的秘密,早就被我们得悉,她失算了,自然也就蹦达不了几天。只是……”

    她俯身过去,对着碧笙轻轻耳语,然后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从前顾念着到底是一脉,因此那么多好机会在眼前,都不曾用过。但现在看来,是时候该动作动作,以备将来了。”

    碧笙眼前一亮,她点了点头,“这事就交给我办吧,定会办得妥贴漂亮。”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大婚(上)

    第一百九十章 大婚(上)

    沈棠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发起了愣来,墨云一般的长发被绾住束起,牡丹花开镂空式样的金冠将发髻扣住,长长的金流苏垂在两侧,随着身体的晃动而起伏轻移。

    光洁的额头上,一颗晶莹圆润的南海东海东珠自牡丹花蕊上摇曳而下,再加上难得的盛妆华容,衬以红色新娘礼袍,显得雍容华贵之极。

    她探出手来轻轻滑过自己的脸颊,低低叹道,“都不像我自己了”

    大周女子婚仪当日,为了赐福新娘,长辈们便会五福全人替新娘绾发梳头,以祝福和期愿将来新娘会如五福全人那般享有五福。

    所谓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子孙满堂,保国公夫人当然是不二人选,她年近六十,身体向来康泰,又是一等公夫人,素来德高望重,深受京城贵族的尊重,孕育了六子一女,膝下又有二十来个孙儿女,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京中贵女成婚,个个都想请她来当这五福全人,但能将她请去的人却极少。一来是因为五福全人大清早地就赶到闺房梳头束发,保国公夫人毕竟年纪大了,这么一趟下来身子受不了;二来她地位尊崇,原不必看谁脸色行事,又非要给谁脸面,因此若不是当真的世交,又看重这出阁的贵女,轻易是请不动她老人家的。

    但沈棠却不一样,荣福当日只是开了个口,保国公夫人便满口应了下来,她唯一的孙女金玉萱自从与沈棠交往之后,整个人便脱胎换了骨,不只开朗了许多,也比从前更懂事体贴了一些,便是冲着这变化,保国公夫人也是要来替沈棠的婚仪添一份彩的。

    因此婚仪当日,一大清早,保国公夫人便带着金玉萱一块到了月桂园。

    保国公夫人细细地审视着可还有疏漏的地方,听了沈棠的话不由笑着说道,“大好年华,正是鲜衣怒马恣意飞扬的时候,偏你喜好素净,明明是公侯嫡女,却穿得像个读书郎的女儿,这会装扮上了,自然觉得眼生。”

    她伸手将跑出来的发丝又绾了进去一些,然后继续说道,“要我说,还是这样打扮好看,以后是世子妃了,当端出世子妃的仪态气度来,这穿着打扮看似不过个人喜好,但里头的讲究却也大着呢”

    沈棠笑着点了点头,“老夫人的教诲,棠儿铭记了。”

    保国公夫人爱怜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但又怕弄脏了她的妆容,因此捏得很是小心,她笑着说道,“你婆母瑞王妃我也是自小就认得的,忠勇伯是个出了名的滑头,到处都挨地着的墙头草,但生下的儿女却都甚是出色,尤其是你婆母,她是忠勇伯的嫡长女,当年在京城的声名,与太后娘娘旗鼓相当,都是能干又有手段的。”

    她接着说道,“但她既然这许多年都不曾当家理事,想来身子是真的不太好,因此你过去后,将为人媳的礼仪规矩做到,对她和顺孝敬,她自然是要万分倚重你的。”

    沈棠目光中闪着盈盈的泪光,“嗯,棠儿记下了。”

    金玉萱笑嘻嘻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来,递给了沈棠,“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给棠姐姐添妆。”

    她将匣子打开,里头是一套翡翠头面。

    沈棠认得那星形的徽号,一看就是嵌宝阁的手笔,价值不菲倒在其次,贵在乎难得,金玉萱将这样珍贵的首饰送给自己添妆,其中心意可见一斑。

    添妆的首饰是不能推辞拒绝的,她只能在心中暗暗地想,等玉萱成亲之时,自己再厚厚以报。

    她心中感动,嘴上却笑着说道,“这礼物太珍贵了,我得赶紧藏起来,不然若是还有要给我添妆的,见了你这手笔,寻常的物事可怎好意思拿出手?她们若是怯了场,我岂不是白白地损失了?”

    金玉萱笑着淬了她一口,屋内的气氛既欢快又温馨。

    陆续有贵夫人或者相交的小姐前来添妆,莫氏派了银杏来给了一对墨玉镯子,南阳王妃的是一柄玉如意,三婶婶是一匣子各色八宝簪,李莲莲赠了一副白玉镶金边的棋筒,威王妃则送了一对质地绝佳的玉净瓶,便是泰安侯世子夫人,忠勇伯世子夫人,永宁伯世子夫人,皆送来了礼匣。

    这时,麝香来回,“小姐,侯爷和郡主已经到了正厅。”

    时辰已经不早了,按规矩,在新郎来迎亲之前,便该给父母敬茶跪叩,一时感谢养育之恩,二时聆听父母训诫。

    沈棠却微微感到有些诧异,自己昨晚与沈灏那般言语冲突,他当时的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一般,昨夜又是宿在了宜香堂的,秦氏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挑拨离间的机会,若是依着沈灏素日的心性,做出缺席的事情来,也不无可能,至少也要姗姗来迟一些,以显示他父亲的尊严。

    但随即却又有些了然,府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一些,他的一举一动瞒不过那些人的眼睛,若是真的连女儿的敬茶仪式都缺席了,明日京城之中便该盛传安远侯父女失和了。

    维系着表面的父慈女孝,跟撕破了脸皮,那是完全两样的,作为太后的娘家,皇上的舅家,安远侯府丢不起这个脸。

    沈灏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原本确然是不打算喝这敬茶的,沈棠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他这个父亲的威严,他有些不太愿意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但荣福却早早地派人候在了宜香堂门口,每隔半刻钟便敲一次铜锣,等到了时间,更是不由分说,派了几个强壮又有身手的嬷嬷进去,将自己从秦氏的房间半请半拉地拖了出来。

    他无法,只得想着自己尽快喝了那敬茶,尽快地将这个女儿送走,以后不必再面对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想着,心情便好了一些,也总算在面对围观的这些贵客时,不至于压抑不住心中怒火,直接便与沈棠对峙。

    他接过沈棠的茶水,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然后说道,“身为女子,最要紧贤良淑德这四个字,你将身为人妇,记得要谨记。”

    荣福撇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喝下茶水,朗声说道,“侯爷高见,以贤待贤,以良对良,以淑应淑,以德服德,棠儿,你还不赶紧多谢你父亲的教诲?”

    沈灏方才因为有些勉强,说话便甚是小声,左近的贵客倒并不曾听得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经荣福这一强调,却是宾客皆知了,这贤良淑德的新注解颇为新奇有趣,不知情的倒以为是安远侯爱女非常,说出的力挺爱女的宣言了。

    沈棠看着沈灏一下子拉下来的脸,心中略有些快意,她忙点头应道,“父亲的教诲,女儿自当谨记。”

    等敬过茶后不久,便听到外面一阵鞭炮声响,然后便有小厮丫头嚷嚷道,“新郎官来喽”

    沈榕夫妇从外头匆匆进了来,李莲莲指挥着一众仆妇各司其职,又笑着将来客请至设宴的外堂,一时间月桂园中便只剩下了沈棠姐弟。

    沈榕是欢喜的,但更多不舍,他揽住沈棠的肩膀,依依不舍地对她说道,“誉哥已经到了前厅,正在给族中的长老们见礼,等下喜娘来了,我背姐姐去前厅。”

    沈棠望着弟弟眼中的眷恋,不由心中一热,她踮起脚来,捏了捏沈榕的脸,柔声说道,“瑞王府离侯府只不过隔开了几条街,你若是想我了,随时都能来看我,我若是想你了,也不过半个多时辰便能回来。”

    她笑着指着李莲莲离开的方向,“莲莲是个好姑娘,既有担当又有能耐,品性相貌都好,难得你们彼此喜欢,以后你要好好珍惜她。”

    沈榕点了点头,“我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你放心,娘亲所受的苦,我绝不会让莲莲再受一次,我已经对着娘亲的灵位起过誓,此生都不会纳什么小妾通房,做出让莲莲伤心难过的事来。”

    沈棠颇为惊讶,但却有更多欣慰,榕儿是个明白的孩子,莲莲何其有福能得到这样一个男子的心。

    她不舍地将头埋进沈榕的怀中,脸上漾出满足的萧榕来,这么好的男人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如今他终于长大,又英伟又出色,又懂事又能干,还有担当懂得疼惜妻子。

    沈榕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坚定地说道,“我能做到的,誉哥定也能做到,莲莲能有的幸福,姐姐也一定能有”

    随即他又补了一句,“榕儿这句话,姐姐一定要记住: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何种境况,榕儿永远会做姐姐的依靠”

    沈棠笑着点了点头,任喜娘将喜帕替她戴上,眼前是一片炫目的红色,她趴在榕儿宽阔厚实的背上,身侧是文绣和碧笙,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心中却充满了安全感。

    她感到一步步在远离月桂园,然后远离后院,很快便将离开这栖居四年的安远侯府,等待她的是崭新的人生,未知的命运,但她却没有感到怯场,因为她相信生命的宽度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发难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发难

    喜乐齐鸣,吹拉弹唱格外喜庆欢乐,八台喜轿踏着欢快的步伐徐徐自安远侯府而去,高头大马之上,瑞王世子赵誉春风得意,连背影都写着无法掩盖的喜悦。

    熙攘的迎亲队伍渐渐远去,满身风尘的黑衣男子再忍不住,重重往街旁的树上捶了一拳,冬日的树干松脆,竟被他一掌拦腰截断,呼啦一声随风落下。

    长风心疼地唤了一声,“公子爷您这是做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京城之中比沈大小姐更好的女子多的是,您怎么就偏偏对这最没可能的上了心?”

    他将树枝挪开了一些,又说道,“如果她都嫁人了,您可该死心了吧?”

    秦焱将流血的双拳拢回袖中,沉沉地说道,“她婚期定下了,你自然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若是我能早些知道,说不定还……来得及。”

    长风垂着脑袋,低声回答,“伯爷的命令,我岂敢违逆?再说,伯爷就是怕您冲动行事,这些日子才将您困在了西域。爷,长风自小就跟随您,向来不会对着您说违心的话,长风请您将沈大小姐放下吧你们不是一路人,根本不会有结果的,又何苦……”

    秦焱心中一阵巨痛,他摆了摆手打断了长风的话,“不必再说了,祖父的意思,我懂。走吧,我们回府”

    他的背影既冷洌又孤寂,很快便消失在了街角。

    二十多天前才经历过弟弟的大婚,沈棠对婚仪的进程自然是很熟的,但难免还是有些紧张,前世今生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拜堂,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她不希望会出什么差错。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赵誉拉着红绸的手近了一些,他飞快地在她手上捏了一把,压低声音说了一声,“别怕,有我。”

    她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一声,然后便在喜娘的搀扶下,依着司仪的唱诺行礼磕头作揖,直到那响亮的“送入洞房”喊出后,笙乐齐奏,她在红绸的牵引下离开了礼堂,慢慢往后院的方向行进,这才略松了一口气。

    礼成了,她已经是赵誉的妻子。

    喜房内,醇王妃已经等候多时了,她见了赵誉携着新娘子的手进了院来,便立刻吩咐丫头们准备了起来,然后笑着迎了出去,“快,外头天冷,快进内屋来。”

    沈棠的脸被喜帕所遮,但屋内的情景却很容易就能想像出来,听这动静应该是喜童在喜床上滚来滚去地压床,象征着对新郎新娘早生贵子的祝福。

    然后便是醇王妃爽朗热情的声音,“誉哥儿,誉儿媳妇,来,张口,将这莲子羹喝下,祝福你们两个甜甜蜜蜜,连生贵子”

    等到用过了莲子羹,喝过了合卺酒,屋内便开始有人起哄,“早听说安远侯府的沈大小姐长得标致,誉哥哥快将这喜帕揭了,让咱们好好见识见识。”

    这声音尖细,是沈棠从未听过的,但“誉哥哥”这称呼却甚是亲密,想来是撤藩回京的哪位郡主。

    这提议得到了很多附和,甚至连醇王妃都跟着起哄了起来,她在南疆生活了数十年,性子颇为爽气,便直说道,“瞧在婶婶刚从南疆那小地方上来,不如别的夫人小姐有幸早能结识侄儿媳妇,誉哥儿就不要小气,将喜帕揭下来,也好让婶婶提前喝侄儿媳妇见见面。”

    赵誉有些为难,等揭开喜帕之后,按照规矩,他还要出去待客,他心里还揣着些话要对沈棠说,若是顺着他们的意当众揭了喜帕,少不得又要被他们起哄一番,这样一来,就没有时间跟沈棠说悄悄话了。

    他笑着打哈哈,“今日劳烦婶婶守在这里,辛苦您了,誉儿这厢给婶婶鞠躬了,婶婶也该饿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