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香第28部分阅读
御香 作者:rouwenwu
女,君子好逑。
也许,是他做出一些表示的时候了……无论是对父亲,还是对舒绿。
他相信,这些都不会是障碍。
落日的余晖从窗棂射入这间清幽雅致的书斋,落在夏涵溢满了恬淡微笑的脸上。
从这一刻起,他暗暗做出了某些决定。
封家倒台,欧阳润知反应极快,迅速将大量资金注入南兴,吃下了封家吐出的众多市场份额。当然别家也没闲着,比如南兴当地的游家,也占了不少便宜。
总之,现在封家已经无法对欧阳家造成任何冲击了。一场偌大的危机,就在展眉连番出手之下,瞬间化为无形。
欧阳润知想不佩服展眉都不行。展眉这么做,显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行事风格可见一斑——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必要将对手彻底击倒。
关于封家的事,展眉曾半开玩笑地对欧阳润知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这话也不是展眉的原创,不过却是他的做事原则。
欧阳润知深以为然。
有这样可怕身手,以及比身手更可怕的心智的男子,却是自己的盟友……这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没有封家搞鬼,欧阳家的生意做得很顺利。贡香都已经制作完毕,正在分批装船送上京城。还有几批没出发的,欧阳润知准备跟船走一趟京城,去香药局那边走动走动。
香药局的头头好像还没换人,不过到底换不换管事的官员,应该也快有结果下来了。不换当然更好,要是换了,欧阳家可得好好与新上任的这位香药局管事大人打打交道。皇商的招牌,那是必须保住的,不然欧阳家定会面临极大的危机。
新帝上任已有三月。先帝出殡安葬后,新帝已经在逐步动手调整朝廷官员了。这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局面了。原先的官员们担心自己会挪窝,被调整出任闲职,甚至丢了官位。另外却也有人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挖空心思要在新朝占上一个位置……
几家兴起,几家倾颓。这些事情,展眉在学堂里听了很多,偶尔也跟舒绿说一说。
可是,他们都不觉得,这些朝堂大事能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他们又不是范仲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他们甚至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很多时候,舒绿一觉睡醒,总得提醒自己一句“我是凌舒绿”,然后才起床继续一天的生活。展眉又何尝不是这样?当他独自一人在床榻上冥坐时,常有种“我是谁”的恍惚感……
他们都还在,努力地适应着自己的新身份。
然而,还没等他们真正适应江城的生活,更大的改变却在突然间侵袭而来。
(今天蔷薇日班夜班连着上,就两更保底了。明天看看能不能再加一更~~~~昨晚半夜1点孩子高烧,于是又在急诊室泡了一夜,早晨直接从医院来的单位……泪流。是不是觉得蔷薇的坑品一流哇?爱我吧~~)
第一卷 暗香浮动 第一百二十四章:中秋
第一百二十四章:中秋
(3月19日第二更)
时间进入八月,中秋的气氛渐渐浓重起来。
“要回老宅去?”
舒绿听欧阳婉提起这话,先是惊讶,随后也醒悟过来。
是了,她在萍花坞别院住了太久,总有种错觉,以为这里才是欧阳夫人和欧阳婉的家。
其实不是的。当日欧阳夫人到萍花坞来,只是为了安心静养。欧阳婉身为独女,自当随侍左右。而欧阳润知事务繁忙,当然不能长陪母亲身边,自己一个人住在欧阳家大宅他自己的院子里。
之前的几次大节日,如端午、盂兰等等,欧阳夫人母女俩只是回去一两日。但是中秋却格外不同。
江城风俗,对中秋特别重视。一年之中,除了除夕年节之外,就数中秋节最热闹了。
所以这回,欧阳夫人母女二人必须提前回大宅去。身为大房的主母与嫡女,她们两个要操持的家务也不少呢。光是祭祀那一块,二房的人就忙不过来。
二房现在消停多了。欧阳润知担任家主的时间已经不短,足足有一年多了,又做出了许多漂亮的成绩。大房名下的铺子在他的经营下生意更隆,而他也屡次化解了家族生意的危机,还有这一回迅速出击吃下了部分南兴的香业市场,这些都让族中的老人们对他的能力给予了肯定。
在这之中,舒绿所调制的那几款新香自然功不可没。
欧阳夫人现在为难的是,舒绿和展眉在哪儿过节好。
就常理而言,他们是该回凌家去的。就算舒绿是欧阳夫人的义女,可展眉不是啊。而且,展眉现在是欧阳夫人的未来女婿,就更不能到欧阳家去过节了。
只有赘婿才会在女家过大节的。这可不是后世,方便去哪家就去哪家。这世道,礼仪规矩还是颇为讲究的。
不过,如果舒绿和展眉都不愿意回凌家去,那呆在别院里自己过,也行。
就舒绿本心而言,她才不想回去与那群虚伪的凌家人虚与委蛇。展眉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两人才决定了在别院里好好呆着,凌家大夫人却派了管事婆子来见舒绿。
这回来的,还是上次凌大夫人生日时出来办事的那个婆子。这婆子一张嘴极为了得,舒绿推脱了好久,也没能推掉。
人家句句都站在理上,怎么推?本来江城的中秋就是要祭祖的,他们就算旁支,也得回去祭拜亡祖亡父亡母吧?那都进城了,到了祠堂拜祖宗了,还不回大宅里吃顿团圆饭?
没话可说,只能回去。
谁让他们还要在江城地面上混,不能和本家关系弄得太僵呢。
不过舒绿可是打定了主意,回去见了舒华那女人,只当她是空气便是。反正上次都撕破了脸,这回再装好姐妹也太假了。
至于舒媛……不知道她过敏之后,整个人有没有大变样?最近几乎都没听到舒媛的消息了。欧阳婉提过一嘴,说大夫人与舒媛都在家庵里为死去的凌大爷斋戒祈福,一住就是几个月。
真相如何,舒绿心知肚明。也对,发了一身红斑脓包,是该好好躲起来调养的,出来吓人就不好啦。
想到这原本是舒华与舒媛要用来对付自己的j计,舒绿对舒媛就只剩下幸灾乐祸的感觉了。
“你在忙什么?”
展眉看到舒绿最近似乎不是在忙着调香,而是整天摆弄着一些草药,就觉得很好奇。
“我在制药。”
舒绿专心地摇晃着手中的玻璃试管,看着试管中的草绿色溶液在酒精灯的烘烤下渐渐变成了红色。
到了现在,她在萍花坞别院中的实验室各色器具都已经制作得很完备了。做实验时也不必再用瓷瓶来代替玻璃试管,因为她已经让欧阳婉派管事给自己制作了一大批试管、酒精灯等实验器材。
有了这些器具,她的调香工作才更加顺畅。她还准备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弄点味精出来调调味,这可是她和展眉初到这世界时就打算好了的。菜还是要加一点点味精才更鲜美嘛。
近来,在调香之余,舒绿也会试着制药。
她上辈子拥有两个博士学位,一个是化工,另一个则是药学。但是论起来,药学方面她却是半路出家。毕竟她本科与硕士时,读的都是化工类。
可是她在攻读硕士学位时,对医药方面,尤其是中医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经过几年的研究,她在中医药方面的造诣,并不比化学上的研究差。
就像她对展眉说的那样,她在国外读的那间大学里的中药培育室,还是她帮着老外导师完善的。回国以后,她因为自己的香水研究室要研究古方制香,特意去拜访了一些老中医——香与药是不分家的。机缘巧合,她与几位中医泰斗结成了忘年交,也得到了他们的一些点拨。
“你怎么突然对制药有兴趣了呢。”展眉对于化工与医药都是门外汉,属于两眼一抹黑那种。只有拆炸弹是他擅长的……呃,安装就更擅长了。
“因为我发现制药很有用……”
舒绿低声笑道:“难道你没发现?齐英那事,还有封家老头……没有我调制的药粉,可是没法得到现在这样的效果。”
这话展眉同意。
如果没有舒绿给的安眠药粉,他要凭自己的力量无声无息地制服那个老土匪,貌似是有点挑战。至于齐英,那就更是需要了……不然齐英公子那天晚上哪能如此“神勇”?
不过听说齐英最近又出来到处逛了,似乎是找了什么好大夫,渐渐调理好了身子。对此,舒绿的反应是:“放心好了。根源都受伤了,再好也就是那样……顶多能用,子嗣啥的是别想了。”
同为男人,展眉对于舒绿所描述的情形感到一阵恶寒。唔,看来自己上回还是太心软了,手不够重啊……真该把那一整包药粉全给齐英灌进去,让他当场玩完。
“嗯,你制的那些药是挺有用的。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药?”
舒绿笑道:“我在做一些急救药,救心丸清心丸之类的。还有想调制一些外伤药膏,最适合你了。”
“别诽谤我啊,我从来都是和平主义者。”展眉一摊手,在舒绿鄙视的目光下施施然走了出去。
中秋前十日,欧阳夫人母女俩就提前回城了。舒绿和展眉商量好了,他们在中秋当天才回城,尽量少在本家耽搁。
转眼就是中秋。舒绿带着两个丫鬟,和展眉一道先回了他们那间位于凌家大宅后街的老房子。
“连锁孔都生锈了……太久没回来了啊。”
展眉站在老房子的门前,用钥匙艰难地开着门锁。
许久前,他们曾经打算过,让欧阳润知替他们重建这个院子,然后两人自己独门独院的住着。后来因为舒媛突然向舒绿发难,欧阳家立刻将他们俩接到萍花坞别院去住了。
最主要是为了展眉上学方便,他们也就放弃了回到这儿来住的念头。重建屋子,其实也要花许多时间精力,有些划不来。
就让这儿继续荒废下去好了。要不是为了回来祭拜祖父,他们也没必要踏足这间屋子。
“舒绿妹妹?”
就在展眉刚把锁打开,一行人准备走进院门里去的时候,舒绿忽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
她回过头,果然看见了那张亲切的面孔。
“香秀姐姐,真巧”
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当初与他们兄妹俩一起住在大杂院里的香秀小姑娘。
半年没见,香秀个子长高了,也更苗条了。虽说穿着还是那样朴素,但却掩不住她玲珑的身段。
舒绿感叹一句,这二年的姑娘就是早熟啊。她记得香秀比自己大一些,还没满十四呢,就已经像个大女孩了。再过得一两年,完全可以嫁人啦。
“嘻嘻,不是巧,我专门在这儿等你们的。知道你们肯定会先回老房子,过来一看,果然是这样”香秀笑得很开心,嘴里和舒绿说着话,眼睛却忍不住老往展眉身上瞟。
舒绿对香秀的心思明白得很,不过现在哥哥名草有主了,这小姑娘是注定要失望的了。希望她不要太伤心就好了……
“你们办完了这里的事,先到我家去好不好?我娘说可想你们了呢,做了好些月饼,专门给你们留着。”
想起热情的赖大婶,舒绿心里一热,旋即又泛起一丝愧疚。人家和自己也就是几辈外的远亲,却对自己兄妹俩关怀备至。可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真的没想起过大杂院里的那些人。真是太不对了啊。
“那就多谢婶娘和姐姐了,我们待会一定会过去的”舒绿道谢之后,一口应承下来。
“嗯,我……我和我娘等着你们呢。”香秀原本想对着展眉说“我等你们”,终究没那么大胆,临时改了口。
回去大杂院的路上,香秀想起方才见到的展眉的模样,心花一朵一朵地绽开。
展眉哥哥变得好英挺,好俊俏……听说他现在读书很好呢,好多大才子都在夸奖他的诗词……
(嚯嚯,又要回凌家鸟~~~大家喜闻乐见的舒华同学,会被爱的使者蔷薇狠狠惩罚的……吧?)
第一卷 暗香浮动 第一百二十五章:铜镜
第一百二十五章:铜镜
(3月20日第一更)
“哥哥,看来人家依然对你一往情深啊。”
“你脑子里能装点有营养的东西吗?”展眉没好气地瞪了妹妹一眼,迈步走进了老屋。
舒绿撇撇嘴,轻声说:“我可警告你啊,可别像那些种马穿越男一样搞后宫。”
展眉真是哭笑不得。
“种马?拜托妹子,我连一个未婚妻都还没能完全适应呢。再来几个女人,我估计第一个抓狂的人是我。”
这话倒是不假,舒绿是知道哥哥对于女性的态度的。基本上,展眉属于对男女关系极为淡漠的那种人,欧阳婉能被他接受,还真是个奇迹。
这样的哥哥,总不会到了这男权社会里就摇身一变成为花心大少吧?不过舒绿对哥哥的条件很自信,认为展眉这么优秀的男人——虽然她绝不会当着他的面承认——对女孩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还是防着点好啊。她现在可是把欧阳婉当成正经嫂子看待了,自家人了呢。别的女人想插足?也得看她让不让
老屋真的很破烂了。去年那场大火把主要的两间屋子烧掉了,尽管后来展眉为了给舒绿找地方调香,收拾过一次,也没能有多大的改善。之后欧阳润知主动提起让人替他们整理整理屋子,展眉也没搭理这茬。他懒。
有巧英和巧珍帮忙,兄妹俩在天井里设了个简易香案,请出了祖父、父母的牌位。随后两人摆上早已备下的瓜果、月饼、酒茶,焚香祷告后,将金箔纸钱燃尽送到天上去,仪式也就结束了。
接下来,展眉作为他们这一房仅存的男丁,还得到本家祠堂去参加晚上的大祭,这个事情上舒绿却可以偷懒。她也没这个权利。
“你在翻什么?”
展眉见舒绿在仅存的西屋里翻动着一些家具,奇怪地问了一句。
“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舒绿说罢,不由得叹了口气。
展眉顿时明白过来,舒绿是在指什么事。
她还是对他们母亲的身世耿耿于怀啊……也难怪的。就连展眉自己,都特意到乡下去查问过。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这使得展眉也颇为沮丧。
他们的母亲真是个神秘的人。生前几乎不与人交往,也没有留下什么遗物,存在感实在太过薄弱。或许,这是她刻意追求的效果也说不定?
难道她的出身,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西屋其实真没剩下什么家具,柜子、桌子、罗汉床,就这么几样。舒绿翻不出个结果来,又叹息一声,目光落到腰间的玉佩上。
这枚“喜上眉梢”的玉佩,她如今常常会戴着出门。总觉得,王妃将这块玉佩给她,是有深意的。或许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这块玉佩原来的主人,是她的母亲吗?
“哎,过来看。”
在舒绿走神的时候,展眉东摸西摸,在那破旧的罗汉床底下摸出一块沾满了灰尘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
舒绿走近,才发现展眉手上拿的,是一面已经蒙上了厚厚灰尘的铜镜。
“这是女人家的东西吧?”
展眉抖了抖铜镜上的灰,露出它些许本来面目。
这面铜镜不过巴掌大小,镶嵌着一道圆润的手柄,的确是一面女子闺中常用的梳妆镜。温庭筠词里那位“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的女子,手里拿的就是这种小铜镜,用来映照后脑的发髻花饰。
舒绿精神一振,从怀里掏出绣帕,认真地擦拭起上面的灰尘来。
灰尘被稍稍拭去后,可以清楚看见铜镜的式样与装饰。这是一面仿唐旧式镜,背面纹饰是常见的缠枝莲花。
“有什么特别吗?”
展眉对这些女人用的玩意一窍不通,只能问舒绿的意见。舒绿摇头说:“没有什么特别……唔?手柄上好像有字……”
在辨认篆字方面,舒绿就自认不如展眉了。展眉接收了宿主的丰富知识积累,对于篆字应该比较熟悉。
“我看看。”
展眉接过铜镜,在手柄部分研究了好一会儿,才说:“是个‘瑶’字,瑶族的瑶。”
“啊?”舒绿愣了愣:“这……”
这面铜镜很有可能是他们母亲留下的。“难道咱们的外祖家是瑶族?夷人?”
“不会吧……”展眉皱了皱眉头:“据我所知,如今的世道汉夷通婚挺少的,何况咱们还是在江南,不是在川蜀那边。咱家祖父可是个老秀才,对这些东西看得很重,怎会给儿子娶个外族妻子?”
“那这个‘瑶’字……”舒绿恍然:“怕是母亲的闺名吧。”
“嗯,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展眉点头赞同。
舒绿把玩着手中的铜镜,若有所思。这面铜镜在床底蒙尘多年,现在稍微一擦就透出光亮来,可见用料和做工都很精良。能够在手柄上雕上自己的闺名,说明这是定做的镜子……
普通人家,不会没事干去定做一面小铜镜的。就连欧阳夫人与欧阳婉在日常用物方面挺讲究,但舒绿也在她们梳妆台上发现过这种定制的铜镜。
这说明,镜子的主人出身于一个对于生活细节很讲究的家庭。
舒绿一手拿着铜镜,又一手抚摸着自己戴着的那块玉佩。这块玉佩无论玉料图样都极高雅,如果说是同一个人拥有的东西……其实风格还是有些相通的。
“原来我们的母亲叫梁瑶啊。”
“也不一定是单名……”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着那个有着“母亲”的名义的模糊影子。说不上什么感觉,亲情?那是没有的吧……但是要将她视为与自己无关的存在,似乎又很难做到。
而且临川王妃的出现,让他们也没法无视母亲的身世。这件事,始终是他们心里的一根刺。
舒绿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块帕子将铜镜包了,走到屋外,递给守候在天井里的巧英。
“收起来吧。”
巧英自然不会追问是什么东西,恭恭敬敬地收进随手提着的提盒里。
从老屋出来没多远就到了他们昔日寄居过的大杂院。他们俩是用了午饭进城的,这会儿离会大宅用晚饭的时间还远着,却正好去大杂院里看看故人,打发打发时间。
“想想也没搬出来多久,怎么却像是隔了好长的时间没回来了呢?”舒绿感慨了一句。这个大杂院,是他们俩来到此地后第一个落脚的地方。
虽然他们住了几天就搬走了,不过想起在这儿度过的那个热热闹闹的除夕,还有那顿很有特色的“拼饭”,舒绿还是挺怀念的。
“不知道赖家婶娘给我们做了什么样的月饼呢?”
“我比较喜欢吃甜馅的……”展眉随口应道,旋即停住了脚步。
“哥哥,怎么了?”
展眉指了指大杂院的门口。舒绿这才注意到,大杂院门前聚集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小痞子。
“香秀妹子,篮子里装的是什么好东西啊?”
一个身材挺高大,长得却并不怎么周正的少年笑嘻嘻地挡在香秀面前,拦住了她进门的通道。
“你们让开啦”
香秀俏脸涨得红扑扑的,但并没有什么畏缩的神色。周围的一群小痞子显然是以那少年为首的,都没有插嘴说话,只是围在四周
“哎呀,大家街坊邻居的,说两句话也不行?”那少年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听说你做了好些月饼呢,分几个给我尝尝吧……”
“你们拦在这儿做什么。”
正当那少年想要对香秀动手动脚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插话。
“嘿,小爷我要干什么,轮不着你管……啊……”那少年满不在乎地抬起头来,却被自己看到的人吓了一大跳。“凌,凌展眉?”
展眉挑了挑眉毛,板下脸来,煞气更盛。
“凌……哦,展眉少爷,您回来了?”本来趾高气昂的痞子少年,一瞬间变得温驯无比,乖乖退到一边。他的那几个“小弟”见老大退让,更是不敢强出头。
舒绿这时候终于认出来那人是谁了。也是个熟人居然是以前曾经想“教训”他们,结果反而被展眉打得一身伤痕的那个“顶哥”。
记得他是二房那边某个管事媳妇家的弟弟吧?想不到居然还在这后街上横行着。不过听说凌家二房近来被大房打压得厉害,他还敢这么嚣张,以后真是哭都找不着坟头啊。
“滚”
展眉懒得和他们废话。顶哥对展眉的身手记忆犹新,哪里敢再逗留?屁颠屁颠撅着屁股带那群小痞子一起滚蛋了。
何况顶哥听说展眉可是今非昔比,人家现在是什么人?杜衡书院的学生,夏山长的入室弟子,将来要考学当官的。自己哪敢惹啊?
“展眉哥哥,谢谢你。”
香秀红着脸向展眉道谢。舒绿怕她又胡思乱想,以为哥哥对她真有意思,赶紧过去打岔:“姐姐,婶娘在家久等了吧,咱们快进去。”
(孩子24小时连续四次高烧,真要把我逼疯了。今天保底两更肯定有,看看孩子病情发展才能确定有没有时间加第三更了……蔷薇毕竟还要上班……有的话也是晚上12点左右了。)
第一卷 暗香浮动 第一百二十六章:怨恨
第一百二十六章:怨恨
(3月20日第二更)
在赖大婶家里,展眉和舒绿受到了极热情的招待。连素来冷情的展眉也被赖大婶的好客打动了,一连吃了好几块赖家母女亲手做的月饼。
听说展眉兄妹回来了,大杂院里的邻居们都过来叙旧。但是他们就显得比较拘谨,毕竟展眉舒绿现在身份不同了。过去还可以说大家一样是本家的穷亲戚,可如今展眉进了杜衡书院,舒绿又被欧阳夫人认为义女,他们也都知道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对待展眉兄妹了。
舒绿让巧英取出提盒里的一些中秋节礼如果脯之类请大家吃,心想幸亏这回带的节礼够多,大不了待会去街上补买一些再回本家去。可是见人越来越多,舒绿情知也不好继续坐下去了,再和赖大婶说了一会子话便拉着哥哥告辞。
香秀依依不舍地将他们送到大杂院门外,眼巴巴看着展眉,欲言又止。她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搅局,从刚才到现在,她居然没能再和展眉说上一句话。
舒绿当然看得出香秀的心思,并没有给她单独与展眉说话的机会,说了声“姐姐留步”就催着哥哥走了。
虽然这么做好像有些对不起香秀,但是既然不能和人家有好结果,就别给人幻想了。刚才的“英雄救美”已经让香秀的芳心扑通扑通乱跳了,再来个“深情相送”,估计香秀会陷得更深。
不过,香秀刚才被顶哥纠缠的事情,舒绿记在心里了。待会到了本家,她会留心找个机会跟大夫人说说这事。想必大夫人对于二房的各种小辫子都很有兴趣吧?
时隔三月再次踏足本家大宅,周围的亲戚与奴仆们看着舒绿的眼光,又与之前不同。
舒绿在赏荷会上得了临川王妃彩头的事情,还有她在欧阳家极为受宠的许多传闻,大家都略有耳闻。而一些与本家比较亲近的凌家人,则听说了更为劲爆的消息。
舒绿的哥哥展眉,居然能请动杜衡书院的山长夏伯卿夏大儒为他出面,定下他了欧阳家大小姐欧阳婉的婚事。据说等两人都脱了孝服就办喜事……也就是说,再过得一年半载,展眉就是欧阳家的大姑爷了。
这可比舒绿被欧阳夫人认为义女,更让这些亲戚又妒又羡。谁不知道欧阳婉是欧阳家大房的独女,母亲和兄长都对她爱如珍宝,那嫁妆能少得了?娶到了她,就相当于娶到了一座金山银山更别说欧阳婉的美貌人品都是极出色的了。
这凌展眉不声不响,居然就把这么一位条件上佳的千金小姐给定了下来。果真好手段
连带着,舒绿在亲戚间的地位更是看涨。她一进内院,就有许多表姐妹、堂姐妹围着她说话,比起以前更加亲切热情。连她穿的衣裳、戴的首饰都被人夸了又夸,舒绿笑得脸上的肌肉都硬了。
但来了好一会儿,舒绿发现本家就只出来了三房的两个女儿,舒媛和舒华都还没出来招呼客人。这可有点不太正常啊。
不等她出声,已经有人在旁问三房的舒敏了:“前些日子听说舒媛姐姐身子不适,近来可好些了?”
舒敏向来话少,也只是答道:“好多了。”却没有再说什么。众人反而更加好奇,难道传说舒媛身患恶疾,难以痊愈,竟是真事?
舒媛在家里人缘并不怎么样,对这些旁支姐妹多有轻慢。现在大家听说她得病,也没露出什么担忧之色,顶多是嘴上说两句好话。
正说话间,舒媛却与舒华前后脚走进了院子。
舒媛整个人瘦了一圈,看着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对比起她以前的活泼明艳,现在的舒媛明显憔悴多了。舒绿站在人堆后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似乎没有留下什么过敏的痕迹,也算得上是运气。
而在舒媛之后走进来的舒华,才更让舒绿吃惊。
舒华居然上了很重的妆,脸上脂粉涂得厚厚的,掩去了大半真容。看她说话举止,倒与从前并无二致,依然是口角生风,谈笑自若,一来到就成为了众人谈话的中心。
舒绿并没有上前和这两位堂姐打招呼,只在一边冷眼看着她们。上回在街上与舒华偶遇时,都差不多撕破脸了,现在再装好姐妹也太假了吧。
舒媛也没过来找她,但是舒绿看得出,舒媛看着她的眼神里可全是恨。恨你个鬼啊,舒绿心里腻歪死了。合着这位去家庵里“修行”了几个月,除了养病之外就没点别的收获,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害了自己,还恨别人没让她害成呢。
至于舒华,当然不会像舒媛那样没城府,还很温和地向舒绿颌首为礼。舒绿现在感觉到人多的好处了,反正一群姑娘就在这叽叽喳喳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到她们三个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不过等晚饭入席以后,舒绿才从身边的两位小堂妹那儿听说了点新八卦。据说舒媛几天前才从家庵回来的,一回来见了舒华就闹,说舒华的脸都被舒媛挠破了呢。
“三姐姐到底为了啥,这样恼恨二姐姐啊?”
“怪不得二姐姐涂了那样多的粉,嘻嘻……”
舒绿恍然大悟,她说呢,舒华什么时候开始走浓妆路线了。
大家的话题也没有一直停留在那对姐妹身上,而是谈起了晚饭后的节目。
江城中秋之夜,满城士庶都会彻夜狂欢。从入夜起,每条大街上都摆满了各色摊点,吸引了大批的游人。而游龙舞狮的队伍,唱花鼓的小戏,也都会在各条街道上穿行,更为节日添加了热烈的气氛。
与舒绿同席的那些小姐妹们,有的想去西街口的戏台看新戏,又有人想去逛夜市街的小摊子。这种节日,家里人也不会死死管住女儿不让出门,只要不是单独出入就行了,丫鬟护院什么的肯定得跟着去。
“舒绿姐姐,你想去哪儿玩?”
舒绿听小堂妹问起,笑道:“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好。不过我哥哥要去诗会,我大概会跟他一道过去吧。”
江城的中秋诗会,也是文坛一大盛事。展眉作为杜衡书院的学生,江城文坛最新升起的一颗小小新星,那也是有资格列席其中的。
舒绿说这话的时候只是直陈事实,听在别人耳里,感受却不尽相同。
“展眉哥哥要去诗会啊?好厉害呢……他上巳节时写的诗,我也有抄下来哦。”先前问舒绿要去那儿玩的小堂妹立刻露出羡慕不已的神情。
“是吗?”舒绿笑了笑,却听见舒媛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就是会写两句歪诗吗?有什么了不起?”
舒绿脸色一冷,回过头朝坐在另一席上的舒媛看去。舒媛脸色倨傲,不屑地看着舒绿。
舒绿可以忍受别人对自己的漠视,但舒媛当着她的面对展眉不敬,却触及了舒绿的底线。
“听说舒媛姐姐病了,怎么不养好了再出来?”她微笑地看着舒媛,嘴里说的场面话滴水不漏,语气却充满了讥讽。
舒媛自然能听出舒绿是在讽刺她“有病”,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吃的苦头,不禁勃然大怒。
“你这死丫头,还提我的病你……”舒媛眼里像要喷出火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可能说出真正的内情。再说,舒媛再无脑,也知道这事自己不占理,哪能张扬出来?
舒绿还真不想和舒媛吵起来,和这么一个小丫头当众吵架,她丢不起那人。当下,舒绿选择了无视舒媛的挑衅,又把头扭了回去。
她这个举动显然再次激怒了舒媛。舒媛还从没这么吃瘪过,偏偏她还拿舒绿没办法。难道冲过去和舒绿打起来?
可舒媛就是气啊。凭什么这个凌舒绿就是频频走好运?那次没能阻止她去赏荷会,结果她居然在赏荷会上得了王妃的赏识,又出了一回风头。最让舒媛不爽的,她听丫鬟们回来说,现在城里许多人家都听说了凌家有这么一位小姐。有些不清楚内情的,还以为是凌家的嫡亲女儿,竟有人过来向凌大夫人问舒绿的亲事呢。
说到亲事,就戳中了舒媛的痛处。别看她现在脸上好了,身上还有几处过敏后留下的疤痕呢。这些伤要是治不好,说不定以后会影响她的亲事……这也是舒媛回家后见了舒华,就忍不住和舒华厮打的重要原因。
她还恨自己下手太轻,没把舒华那张虚伪得要命的脸抓烂
(铺垫基本结束,马上就要写到大家想知道的某些事情了……)
(因为宝宝的病,泡了大半天医院,于是第二更迟了许多,不好意思。明天应该可以正常更新了。)
第一卷 暗香浮动 第一百二十七章:淑女报仇,三月不晚
第一百二十七章:淑女报仇,三月不晚
(3月21日第一更)
晚宴后,大家也不能说走就走,还得照往常中秋节的规矩,聚在小花厅里陪长辈说说话才能各自散去。
此时已是玉兔东升,一轮明月亮堂堂地挂在小花厅前的庭院上空,坐在花厅里的人们大多都能欣赏到这迷人的月色。
舒绿也不得不从众再留一会。小花厅里的饭桌都撤掉了,换成了一个个小案几,沿着厅堂四面排成了“口”字。每张案几后摆上几个绣墩供女宾们落座,显得比较随意,也符合今晚家族团圆聚会的气氛。
既然是赏月,各色果品、酒肴、点心是必须有的,除此之外更少不了今夜唱主角的月饼。
舒绿本来还想继续和晚饭时同桌的堂姐妹们坐到一处去,凌大夫人却让玉兰来叫她过去相陪。
舒绿暗暗叫了一声苦。
坐到凌大夫人那边去,别说赏月了,就是坐都坐不舒服呢。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推辞长辈的邀请,只得强压下嘴角的苦笑,慢慢朝大夫人那边走去。
凌大夫人、二夫人和一群妯娌们坐在上首两三张几子后,在她们左右相陪的都是本家或者与本家比较亲近的女孩儿。舒绿到了这边,才发现她刚才还是太乐观了——她的座位居然与舒华、舒媛两个安排在一起。
这分明就是冤家路窄,仇人相见。舒绿一咬牙坐了下去,心想反正也只坐那么一时半会,装作透明人也就算了。
却不知凌大夫人为何要把女儿与舒华安置到一块儿?不知道她们俩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吗?不过舒绿细想了想,这也是凌大夫人一贯的行事风格。
就因为舒媛舒华私下结了仇,凌大夫人才会这样做,起码面子上让大家看到,两人还是可以同桌吃饭的好姐妹。舒媛关起门来撒撒泼,问题还不大,到了这种场合里,大夫人不可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就像大夫人与二夫人,私底下不知道互相坑了多少次。可每次一到家族聚会,还不是得和乐融融地坐到一起聊家常?
“这些果子不合妹妹胃口吗?妹妹怎么不吃啊。”
舒华果然好修养,居然又主动与舒绿说起话来。
舒绿不待见舒华是一回事,可她也没打算让旁人认为自己“一阔就变脸”。她可以也可以不搭理舒华,但看在别的姐妹眼里,大概就会觉得自己嚣张了。
“哦,才刚吃了晚饭,暂时还不想用点心。”
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舒华抿嘴一笑:“妹妹近来在忙什么?”
“没什么。”舒绿还是那样冷淡,她有点不耐烦了。
舒绿的冷淡使得舒华有些难堪,她冷冷笑道:“也是,近来城里也没什么贵人过来,妹妹自然清闲得很了。”
“舒华姐姐,你想说什么?”
舒绿又不是傻瓜,当然能听得出舒华的潜台词是什么。
“没什么……”舒华眼角扫过舒绿腰间的那枚玉佩。
“妹妹这玉佩倒也别致以前似乎没见妹妹戴过呢。怎么妹妹也喜欢这种‘喜上眉梢’的款式?也难怪……”她意味深长地一笑。
语气比之前那句还要轻蔑些。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舒绿趋炎附势,爱攀高枝。
按说以舒华的城府,不该和舒绿这般说话。本质上她与凌大夫人类似,对于面上功夫,总是要尽力做足。
只是舒华这些日子,恰好积累了许多怨怒。舒媛一回来,就和她闹了起来,竟然将她的左眼角下方抓破了三四道口子。虽说护理好了,日后也未必会留疤,可是今天这宴会她却不得不化了浓妆来掩饰脸上的伤痕。
舒媛为什么如此仇视她?还不是因为这小贱人舒绿,将那杯药酒掉了包这才使得她通盘计划失败,落得处处被动
和舒媛一样,舒华也丝毫没有反省自己的过错,却认为是舒绿害得她这样惨。
为了维持她一贯的形象,她还强迫自己主动与舒绿搭话。谁知舒绿一点面子都不给,舒华又怎能不气。
在这种情形下,舒华便暴露出她内心对舒绿的怨愤来。
舒绿本来并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是这一回,她还真是生气了。这凌家姐妹两个,怎么一个比一个狠毒,一个比一个无耻?
“这‘喜上眉梢’的款式也很常见吧?”舒绿忍下心头恶气,却对舒华一笑:“倒是舒华姐姐戴的香囊样式挺新鲜的,莫不是从京城那边新传来的花样?”
舒华刚刚刺了舒绿两句,心里头舒服多了。见舒绿貌似服了软,不敢再对她冷淡,也便见好就收。况且,舒绿夸她的香囊,却正是挠到了她的痒处。
她矜持地一笑:“是呀,这是八宝绣庄刚刚从京城学来的新款,这个花样不能单绣,要用金线压一压才好看呢。”
“切”
坐在一旁的舒媛本来一直黑着脸埋头吃点心,一言不发。她刚被母亲教训过,让她在人前忍让一点,别和舒华起冲突。不过听到舒华夸耀自己的新香囊,舒媛又不服气了,情不自禁嗤笑了一声。
她这声嗤笑顿时让舒华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