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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 全第63部分阅读

      御香 全 作者:肉肉屋

    夏涵在翰林院会过得不好。这种部门又没什么竞争,夏涵家里又有背景,谁还没事干欺负他一个新进员工?

    “挺好的。”夏涵淡淡地说:“院正大人派我去修史,每天也就是看书抄书罢了。”

    慢着……舒绿猛一抬头,惊道:“修史?”

    “对。”夏涵点点头,直视着舒绿的眼睛。她终于看他了……

    舒绿不是那种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小姑娘,朝廷里的事情她没有插手的兴趣,但不代表她不清楚。

    修史的工作,听起来很轻松,很悠闲,但是——事实正好相反

    这个工作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精力,并且很难出成绩。在翰林院里,一般都是那些没什么背景、或者熬了多年也没法出头的老翰林,才会被扔到史料堆里啃灰尘。

    夏涵……他正是前途大好,怎么会这样?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这一章我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总是不满意……orz原谅一个中暑的人吧……脑子好晕。)

    第二百六十章:最难偿是痴情债

    (5月24日第二更)

    夏涵淡定地与舒绿对视。

    而舒绿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不但如此,夏涵毫不在意的态度,使得她的惊讶又加重了几分。

    他是真不在乎,还是故作姿态?

    但以舒绿对夏涵的了解,他并不是喜欢伪装的人,起码在她面前是这样。

    “那……是朝廷在组织一次大型的修订史料工作,将你们这些新进的编修也算进去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每次建立新的朝代,建国者都会迅速组织人手编写前朝史书,因为这意味着旧王朝的终结和新王朝的开启。编写史书是极为浩繁复杂的工作,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来支撑,一般最起码也得干个几年,甚至十几年也不足为奇。

    但是一旦编写完成了新史,那带头的也好参与的也好,肯定统统有赏统统升职,这可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成绩。很多学者因此而跻身大儒行列,并不少见。

    可大梁如今已经建国百年以上,前朝的史书早完稿又修订过十几次了。难道又发现了大量新的史料要补充进去?

    夏涵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舒绿在想什么。

    “不是,我只是刚好被分配去重新整理资料而已。”

    啥,还重新整理?那就是说本来不需要人去修什么史书,故意把夏涵扔到资料库里去吃苦的吧?

    据说翰林院收藏的书籍资料相当丰富,正因为丰富,所以……有很多资料库多年都没整理过,灰尘又大又阴暗,还到处是蚊虫飞蝇什么的。舒绿真没法想象好洁的夏涵被分配到那种地方去工作

    舒绿现在十分、非常、极其肯定,夏涵绝对是得罪人了。

    而且,还不是小人物,是能够无视夏伯卿在士林间的影响力的高官……不是说祝阁老想要让夏涵当自己的孙女婿吗?莫非……

    “夏山长可知道此事?”一直没有插话的展眉也开口了。

    作为国子监的学生,展眉比舒绿还要清楚翰林院中的情况。怎么会这样呢?

    “我父亲前些日子到过京城,不过前几天城禁解除后我就送他离开了。我的任命是他走后才下达的,等他到了江城我再给他去信吧。”

    这么说,是夏大儒前脚刚走,后脚夏涵就被人欺负了。没有在夏伯卿在京时下这任命,还算有点顾忌……不过实际上也差不远。

    时间倒流回大半个月前,武烈营爆炸案还没发生,夏涵的庶吉士考试刚刚结束。

    那时,夏伯卿便抵达了京城。他是在接到儿子高中进士二甲第九名的喜报后,飞速坐船上京的。

    新科进士的名单会在第一时间通过邸报——也就是官府内部报纸——的形式火速发往各地。接到邸报的官员当然也有义务,用最快的速度派报子通知新科进士的家人。

    夏伯卿根本没想到儿子真的能考中,还考得这么好。

    他前头有两个儿子,但是都还只是举人。夏涵排行最小,又才十六七岁,居然一次就全部通过了考试,成为大梁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进士——即使是在夏家这种世代诗礼相传的读书人家,也是不多见的。

    正因为如此,夏伯卿才会匆匆赶到京城。他担心年轻气盛的儿子,一下子就从单纯的书院猛的踏进复杂无比的官场会适应不良,也是想赶在礼部和吏部给儿子分配工作前来替他走走后门。

    却不曾想,当他进京时,儿子已经通过了庶吉士的考试直接拨进翰林院当差了。更没有想到的,是内阁大学士祝嘉树竟让中间人暗示他,想与夏家联姻。

    夏伯卿当然也希望儿子娶一位名门淑女。祝家的千金,无论如何也配得起夏涵了。况且听说那位祝小姐花容月貌,才美无双,想必一向眼界极高的儿子也不会有意见吧。

    如果夏涵还是个在杜衡书院里埋头读书的小书生,夏伯卿根本不必考虑他的意见,直接给他定亲就是了。

    但如今夏涵也是“有身份”的大人了。夏伯卿深深为儿子的成就感到骄傲,也就破例与儿子商议起他的婚事来——自然,是用很含蓄的方式。这年月不流行自由婚姻,夏伯卿本来也只是象征性地通告夏涵一声。

    在夏伯卿心目中,这桩亲事确实很不错,他已经打算改日再见那中间人时,给予肯定的回复了。

    谁知夏涵却很认真地告诉他:“父亲,祝家这门亲结不得。”

    “为什么?”

    夏伯卿愕然地看着儿子。他没想过儿子居然会反对这么好的亲事。当然,他也没想过儿子已有了心上人。

    “你……难道对祝小姐的条件还不满意?”夏伯卿上京后,头一次在儿子面前端起了严父的架子。

    “不,父亲,我不认识那女子,但祝家乃至祝大人的事,我却打听了不少。”

    夏涵太了解父亲了。

    他要为自己争取幸福,但绝不会用父亲与世人所不认同的方式。达成目的的手段有许多种。而硬碰硬,却不是夏涵会采用的招数。

    他在京城这段日子可没闲着。当下,夏涵就给父亲细细分析起祝嘉树大学士的许多作为来。

    夏伯卿虽然阅历远胜于夏涵,但他也有好久没踏进京城了,对京城内的这些明争暗斗竟不如夏涵知道得透彻。

    如今朝中派系林立,山头众多,但归根结底也就是新老之争与君臣较量。新老之争不用多说,先帝留下的那些老班底都快被兴耀帝清洗得差不多了,退休的退休、闲置的闲置、甚至还有直接一撸到底扔进牢里的。

    可是兴耀帝本身的支持者们也斗得厉害,宗室与文臣之间更不太平。文臣之中,现在力量最大的派系就是以大学士于世忠为首的一派。于家本身就颇有势力,家里又出了个皇贵妃,皇贵妃还生了大皇子……所以于家的底气很足。

    祝嘉树是于世忠最坚定的盟友,两人在内阁里搭班子唱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父亲,这于家……怕是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夏涵悄声对父亲说。

    夏伯卿还在犹豫。正在这个时候,火药库爆炸案发生了。

    于是,夏伯卿亲眼目睹了朝廷上激烈的斗争,同意了儿子的看法。于家如今的确权势滔天,可今上雄才大略,会容得下这么强悍的外戚吗?

    况且夏涵对父亲说,祝家想和夏家联姻也是打着好算盘,想利用夏伯卿在江南士林的影响力,帮他们扩大这个政治集团。这么危险的事,还是别掺和的好

    “涵儿,你说得对,与祝家联姻的确不妥。可祝阁老是今科主考,乃是你的座师,你怎能公然与他作对……”

    夏涵说:“父亲,您糊涂了。只说齐大非偶,说咱家不敢高攀就是了,又哪里算是公然作对?而且父亲,您也知道祝阁老是我的座师,他哪里能明着为难我?”

    他这话自有道理。儒家的师生关系堪比父子,甚至更胜于父子。学生绝对不能忤逆老师,老师所说、所作的事,即使你不赞同也不可以表示反对。

    但反过来,老师也有爱护学生的义务,如果做老师的那个公开迫害自己的学生,同样会被天下所不齿。

    “正因为我是他这一科考中的,一辈子都是他名义上的学生,我更要用这样的方式向世人表明我与他的不合。这样,日后于氏、祝氏等出事,我才能置身事外,而不被今上视为其党羽”

    夏涵把所有的道理都说得无懈可击,连夏伯卿都无法从他的话里找出任何逻辑漏洞来。于是,夏伯卿就去推掉了这门亲事,又在拜访了众多朋友后赶回江城去了。他毕竟管着那么大一个杜衡书院,不可以长期离职。

    等夏伯卿一走,夏涵在翰林院立刻就遭到了冷遇,被分配了这么一个修史的工作。

    事实上,夏涵有一点没告诉父亲,那就是——祝大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他主动示好还被夏家给拒绝了,不暗地里整整夏涵才怪呢

    不当我的孙女婿?行,那你就在资料库里待个十年八年再说吧而且这一手也让人没法在明面上挑出毛病来。不愧是当上了大学士的官场老油条啊。

    这一切的内情,夏涵不说,舒绿自然是无从得知的。

    她终于受不了继续这样打哑谜,直接开口问夏涵,到底是谁在整你?

    夏涵的回答也很坦然:“大概是因为我请父亲为我推了祝家的亲事吧。”

    什么……

    他……竟然说动了夏大儒,让夏大儒亲自去推掉了亲事?

    那就怪不得了

    舒绿怔怔地看着夏涵。在这一刻,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知道一个事实——

    他放弃了那触手可及的锦绣前程,却只为了赌她这一份并不确定的感情。

    夏涵……何必呢?你何必呢?

    舒绿的眼角渐渐湿润了。

    最难偿是痴情债他这样的痴情,她……又真的能够给他想要的未来吗?

    (这一章写了好久……小夏是个好男人。嗯。绝对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为情所困

    (5月25日第一更)

    站在展眉屋外走廊中的巧珍,突然看到小姐低着头一言不发走了出来,脚下不停一直往院门外走。

    “小姐?”

    她顿时愣住,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小姐和展眉少爷吵架了?可展眉少爷屋里还有客人在呢……

    来不及多想,巧珍也飞快地跟了上去。幸而舒绿只是前头一段路走得比较急,快走出展眉院子的时候,她顿了顿身子,开始放慢了脚步。

    走到外间小径上的时候,舒绿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优雅。

    但巧珍还是觉得小姐怪怪的,然而她也不敢问。

    巧珍忍不住想……莫非是和夏家那位公子有关?

    呀……

    她被自己大胆的设想吓了一跳。随即巧珍赶紧把自己荒唐的念头压了下去,不能乱想不能乱想

    可是,夏家的公子和小姐……站在一块儿的话,真的像幅画儿一样,很登对呢……

    夏涵与展眉眼睁睁看着舒绿突然间转身就走,两人都有些愕然。

    “你真的让夏山长这么做了?”

    连展眉都不太敢相信,夏涵居然这么豁得出去。

    夏涵洒然一笑,反问展眉:“你说呢?”

    展眉呆瞪着夏涵,突然也笑了。

    “你觉得这样值得吗?我妹子可不一定愿意嫁你。你知道,我妹子可是很抢手的。”

    “那是她的事。而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夏涵并没有因为展眉的“打击”有丝毫的沮丧,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况且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啊。祝家……这些事,你也明白,无须我多说。再说,我耗得起。他们能压我十年,还是十五年,二十年?”

    展眉发现自己以前的确是低估了夏涵。

    或许是因为第一印象太过深刻的缘故吧?在展眉眼里,夏涵就是个喜欢调香的小书生罢了,最大的优点就是脑子比较好使考试挺厉害。

    可是自从上回夏涵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给舒绿送诗集表白,展眉才发现这个看起来极为纯良恬淡的“好学生”,也有着强势叛逆的一面。

    如果说从那时起,展眉认识到了夏涵的执着,这次他才算是真正领略到夏涵这人狠起来能狠到什么地步

    大好前程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份魄力,问世间能有几人能做到?

    如果展眉是土生土长的“当世人”,大概会觉得夏涵疯了,大丈夫何患无家?竟为了儿女私情放弃功名前途,这样的人简直是读书人中的败类——不,是男人中的败类是要被人唾弃到死的人渣,上对不起君父祖宗,下对不起全家老小……总之是不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的。

    然展眉此刻却只是笑。他拍了拍夏涵的肩膀,想了半晌才说:“我尽力帮你吧,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了。”

    “多谢。”

    夏涵轻轻一拱手,也不见得有多欣喜,然而心里始终是高兴的。

    一开始的时候,展眉察觉到他逐渐接近舒绿后所表现出来敌意,夏涵全看在眼中。从戒备到接受,再到现在承诺说愿意帮他一把——即使展眉完全没帮他,夏涵也无所谓了。

    自江城认识这对兄妹起,夏涵明白他们之间深厚之极的感情,甚于常人。因此,能够得到展眉的肯定,对夏涵来说很重要。

    事情并不是越来越糟,而是越来越好。很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夏涵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可是舒绿的心情与他相反,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以至于接连一两天,她在闺塾上课时总是出错。不是行礼时迈错步子,就是写字的时候把墨汁低落到纸上。而本来已经稍有进步的针线功夫又退回了原有水平,错针乱针层出不穷……这些天里,她吃的戒尺比前两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岑嬷嬷不得不找她单独谈话,严厉地询问她到底怎么了,上课时如此心不在焉。

    舒绿不想说借口为自己开解,但更不可能说自己“为情所困”。

    她呆呆站着的样子把岑嬷嬷刺激得不行。岑嬷嬷栽培她可谓不遗余力。在岑嬷嬷辉煌的教学生涯中,像舒绿资质这样好的学生也是不多见的,可是她最近的大失水准却让岑嬷嬷失望了。

    “你若连在人前控制情绪也做不到,我也白教你了罢了罢了,我也不惩戒你,这三天你就先别来上课,在屋里好好反省反省吧”

    针对不同的学生,得有不同的教法。顽劣的学生可以用戒尺教训,但舒绿这样的却不是用戒尺打一打就能教好的。

    舒绿感激地给岑嬷嬷行了个大礼退了下去。岑嬷嬷让她闭门反省,其实是对她的爱护,她焉能不知。

    她感谢岑嬷嬷对她的关心,尽管岑嬷嬷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笑脸。可是有些事情,是不必表现在脸上的……

    她一直知道自己很幸运,总是能遇到好人。

    然而有时候,别人给予她的感情,却未必都是“幸运”……

    夏涵直露的表白,彻底将他们之间那层朦胧的薄纸捅破了。从此,她再也不能假装“和他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这“朋友”二字,在夏涵巨大的牺牲面前,变得多么轻佻。

    虽然后来展眉向她转述了夏涵的话,说夏涵“更多的是为自己打算,不想把自己的政治前途和祝家、于家绑在一起”,但这只有让舒绿更难受。

    因为她很明白,这只是夏涵的托词罢了。真的不想和祝家联姻,他也可以用“拖”字诀徐徐图之,或是用更迂回的方式。他这样直白的拒绝,是急得向她剖白心迹,生怕她真的相信他会娶祝家女儿,从而与他疏远。

    万里被拒婚的真相,她也早从展眉口中得知了。本来就已对万里心存愧疚,无法排遣,又加上夏涵的事……

    纵使舒绿心智比一般少女要成熟得多,也无法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真的把这些事放到一边。

    万里、夏涵,乃至牧若飞,他们人人都很好,可她却只有一颗心。

    无论她最终选择了谁,都注定会辜负另外的人。

    她该怎么办?

    “小姐,尚红小姐来了。”

    巧英小心翼翼地进来禀报。她知道这几日小姐心情很糟糕,身上也是恹恹的,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巧果为了讨好她,还特意去大厨房里跟王府中的点心大师傅学做了几味清淡的小点心,可她也都只是随便吃一两个就不吃了。

    问她可要请大夫,她又说不必。这不,今儿连闺塾也不去了,只在屋里呆呆坐着。不看书不写字,只让人燃了一炉清心香,之后又看着香炉发怔了。

    巧英几个嘴上不说,心里真是急得不行后来巧珍忍不住,偷偷跟巧英说,可能跟那日夏公子到访有关。

    巧英听了赶紧死死叮嘱巧珍,这事打死也不能往外传。要是让大夫人她们知道了,小姐可就麻烦了

    所以看到尚红过来拜访,巧英是很高兴的。她们下人劝不了小姐,尚红小姐总该能劝劝她吧?

    “妹妹,你怎么了?可是身上不好?”

    尚红很担心舒绿。

    舒绿勉强对尚红一笑,说:“怕是苦夏。哦,我小日子来了。”

    其实她大姨妈根本没来,这么说只是怕尚红再追问下去。

    尚红一听却惊道:“呀,上个月你不是刚好和我一日来的?这还有近十天呢,你来得这样早……怕是气血有些不顺了,赶紧请大夫吃药才是。”

    她还略带嗔怪的对舒绿说:“妹妹你明明也是懂医理的人,怎么对自己却疏忽起来。可别讳疾忌医说个不好听的,咱们女儿家最怕这下血的毛病拖成大病,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尚红这话一点不假。很多姑娘家就是因为得了“女儿痨”病弱而死,病得没那么严重的也大大伤了身,对日后的生育大有影响。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在这世上就等于被判了死刑没活路了。

    “没事的姐姐,偶然而已,我……我吃了药了。”

    舒绿眼神有些闪烁,笑得更勉强了。唉,说一个谎就要用十个百个谎来圆,她这下可是体会到了

    尚红没有察觉舒绿的异状,点头说:“嗯,吃了药就好。不过药也得对症才是……对了,万公子不是午后要过来吗?让他也一并给你看看吧。”

    “不不不,不必了。”舒绿连连摆手。

    万里为了替尚红治病,一般半个月要来王府一趟。经过万里的治疗,尚红真的好了很多,连老王爷都很惊奇——怎么自己以前都没发现,这五孙女也长得挺水灵的?小脸上有了红晕,看着气色可好太多了

    尚红只以为舒绿是害羞,不想让男大夫给她看女儿病,也不坚持下去。但她还是反复叮咛舒绿,一定要好好吃药补身。

    “嗯,姐姐,我知道的。”舒绿被尚红这么一唠叨,郁闷的心情反而散了不少。不过,想到午后万里要来……

    也许,她不该再逃避下去了。

    (夏涵之后是万里……)

    第二百六十二章:平生不会相思

    (5月25日第二更)

    万里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在宫里轮值穿的侍卫服。他对尚红、舒绿说刚刚还在当班,这会儿是直接从宫里赶来的。

    “对不住,让万公子你赶来赶去,太辛苦了。”

    尚红歉然道。

    “啊,没事。”万里摇摇头,笑道:“看来,上回给五小姐换的新方子还挺有效。”

    “是呢。往年里春夏换季,我总要咳嗽上好久,但这会儿都快到六月了都一直没犯过。都是多亏了万公子的良方”

    从懂事起,尚红就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其实她这个毛病,也是拖出来的……小时候未必就有那么严重,可一来西北条件艰苦,二来全家都人心惶惶的,谁顾得上她这个小女孩?还是因为她父亲梁瑛那时健在,尽力替她求医问药,才将保住了她的性命。

    那几年,信安王府里夭折的孩子、病死的亲眷并不少,连信安老王妃都死在了西北。尚红能够活下来,她父亲居功至伟。

    可她父亲一去,尚红又成了没人管的孩子。桑氏虽然能稍微照顾她一下,然而自己也是孤儿寡母的过得很艰难,对尚红自然只能尽到基本的抚养责任了。

    去年从西北一路颠簸回来,她到了京城又遭遇了水土不服,更是病病歪歪的。舒绿第一次见到尚红的时候,就觉得尚红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整个人美则美矣,却没有什么生气。

    然而此时的尚红,已不是过去的病西施。要说她气管的疾病已经彻底痊愈,那是太夸张了,纵使药王仲秋满在此也没法用几个月就时间就治好她。可是,她正在逐步恢复中,也是不争的事实。

    尚红哪能不感激万里呢?

    “四小姐太客气了。其实最大的功臣还是凌妹妹,”万里对舒绿笑了笑:“要不是凌妹妹每天替四小姐施针,这气管的毛病却真是难治的。”

    说起这个,舒绿就很得意。

    她本来就对医药很感兴趣,可是上辈子专攻的是药学,临床方面并不擅长。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能跟着名师学会了针灸,这门医术的用处可太大了

    有好多吃药难以起效的毛病,能够通过针灸来治疗。舒绿打算继续深研下去,将万里送给自己的医书好好钻研透。技不压身嘛,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

    万里没忘记自己到王府里来的任务。尽管他非常想多和舒绿说几句话,可是自己一个青年男子,不好与两位千金小姐独处太久。尽管他们是在王府里招待外客的小厅里站着,周围还一堆听候使唤的奴仆,始终是不太方便的。

    是以万里还是抓紧时间,先给尚红号了脉,又开了半个月的新方子,把上次吃的方子那些药改动了一下。他每次开的方子,舒绿都会很认真地跟他探讨其中的药理。

    她早就发现万里开药方非常的正规,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偏方。

    说实话,一开始她是有点意外的。还以为万里这么一个不太喜欢受常理拘束的人,又是跟着传说中的药王学医,更在西南苗疆那种吊诡的地方呆了十年……

    一般说来,武侠小说里这种人都是剑走偏锋的怪医,不开个“夏至那日盛开的白荷蕊一两加无根水煎服”这一类常人无法理解的药方都不好意思出来见观众。

    问题是,万里不管是诊病、开药,都是平平常常,毫无戏剧性可言。

    舒绿在略感失望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大夫……呃,比较靠谱。大夫就有个大夫的样子嘛,那些隔着三丈远就看得出病人舌头上长了疮的“神医”,更像是“神棍”。

    要说万里和一般大夫不太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他更擅长外科了。舒绿还记得与他在驿站初见那次,他一出手就敢替伤者开刀疗伤,把她生生镇住了。

    “少远哥,我记得上回你加了甘草,这回怎么不需要甘草调和么……”

    “哦。这个方子是不需要甘草的,加了莲子心……”万里简单解释了一下药理,舒绿听得连连点头。

    尚红含笑在一边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讨论着药理,眼里有些微微的失落。但她尽力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连善于洞察人心的万里也没有看出尚红的异常。

    尚红忍不住走开两步,叫过自己的丫鬟,低声吩咐了她几句。待那小丫鬟应命而去后,尚红回过头见万里看向舒绿的温柔眼神,心中不由得刺痛了一下。

    不行……我不可以在意,不可以在意……而且,我有什么在意的资格呢?

    她自嘲地牵了牵嘴角。

    万公子……

    她也想叫他少远哥,可是总也叫不出口。他会客气地称呼她“五小姐”,却叫舒绿“凌妹妹”。亲疏之别立现,她每次都笑着应下,可谁知她内心的惆怅呢?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尚红想不起自己是何时将万里放进心里的,但肯定不是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是在老王爷的寿宴上,她站在舒绿不远处看他、牧若飞轮流讨好舒绿。

    那时她还觉得这两人挺有趣的,也不会在意他们并没有多理会她。她不是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的娇娇女大小姐尚兰,从小被人忽略得太多,她已经麻木了。

    然而此刻……尚红站在距离万里几步之遥的地方,觉得自己和他之间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开了,因为他的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舒绿一个人。

    其实,他肯来替她治病,还不是因为舒绿的邀请?

    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个多余的人……

    “姐姐,你站在那儿做什么?”舒绿发现尚红半晌没走过来,心中好生奇怪。尚红微笑道:“没什么,我让枝春把我新画的千手观音拿来,请万公子替我带给万夫人。”

    她对万里说:“上回那幅观音图画得不够庄重大方,这回我重新画了一副新图,又是新学的画法,请万夫人替我指正下可好?”

    万里呵呵笑道:“好呀,我母亲最爱收集观音图和观音像。我上回给她买了个黄杨木的观音小像,她也喜欢得很……”

    说话间,枝春送画来了。尚红亲自将画递到万里手中,却一不小心碰到了万里的指尖。

    尚红的脸一瞬间泛起红潮,轻轻咬了咬下唇。万里也愣了下,但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尚红脸皮薄不好意思。

    “啊,就按这方子继续吃上半个月吧。我看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停药,专心针灸便可。”

    万里感到一丝尴尬,忙起身道辞。舒绿不明就里,连忙送万里出厅。

    “呃,妹妹,我想起还有点事先回屋了。万公子请慢走。”尚红突然朝万里匆忙一福身,随即回身从厅后小门绕到后院去了。

    这时舒绿也觉出点不对来。姐姐这是怎么了?今天好像一直都怪怪的啊。

    舒绿将万里送出小厅,刚拐过一道回廊,万里突然问舒绿:“听说夏涵夏檀卿在翰林院里修史,凌妹妹可知道?”

    啊?

    万里怎么忽然间说起夏涵来。

    “嗯,知道。他前些天曾到府里来做客,唉……修史,真是……”舒绿轻叹一声。

    万里停下了脚步,走在他后面的舒绿刚才只顾着感叹夏涵的事情,差点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幸亏她收脚快,生生止住了步子,但也有些狼狈。

    “哦,他亲自跟你说了?”

    万里的声音低沉下来。

    他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居然这么有勇气,直截了当就把祝家的亲事给否了。祝家早早就把联姻的风声放出去了,无非是想向人显示自己是多么的爱惜人才,可却让夏涵狠狠打了一次脸。

    虽说夏伯卿一直说是自己不敢高攀祝家,但是祝家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别人只当夏涵发神经,只有万里知道,夏涵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还只是迂回地让房家女儿另许他人,夏涵却比自己还要狠……

    “嗯……”舒绿有点明白万里的意思了。

    她早明白万里对自己的心意,也从展眉那里知道万里为了自己而设计推掉了房家的亲事。

    之前她想着,感情的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吧。万里喜欢自己是一回事,可自己对他没有爱人的感觉啊……等日子久了,他得不到自己的回应,应该就会淡下来吧。

    可是她现在发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最起码,对万里不可以。

    她抬起头看向万里,轻声说:“少远哥……”

    (咳咳,不好意思,今晚带女儿上街去了,逛得太兴奋忘记时间了……女儿很喜欢布偶,我带她到布偶店想给她买个小布偶礼物,结果她一进去就被迷住了……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布偶抱了这个抱那个,……(》_《)……好可爱……最后买了只小兔纸萌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深情负尽长遗怨

    (5月26日第一更)

    “少远哥……”

    舒绿只说了三个字,却突然语塞,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嗯?什么事?”

    万里半侧着身子回头俯视她。他的身材很高大,舒绿身高还不到他的肩膀,两人靠得又比以往更近些,自然只能如此说话。

    他这一低头,正对上舒绿仰起的明眸。两人目光一触,舒绿不禁闪烁了一下眼神,臻首又微微垂下。

    这极细小的动作,却让万里的心往下一沉。

    她想对他说什么呢?

    万里面上表情依旧平静无波,心中却是五味陈杂。是他太孟浪了吗?

    他也想等,等她及笄,过了孝期,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母亲来向王府提亲。他真的想等,等舒绿能渐渐接受他的靠近,可是夏涵的事情让素来淡定的万里也觉得有些乱了阵脚。

    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借今天的机会问她……其实,他想得到什么答案呢。万里自己也不知道。

    两人都沉默下来。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外院小厅外的回廊静悄悄的没什么人走动。男主人们都在外忙碌,女眷们则在内院里活动,各院的仆人们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着

    温热明亮的阳光穿过回廊的菱花窗格,照在两人身上,舒绿甚至能看到在阳光中飞舞的尘埃……

    远远跟在舒绿身后的巧英,很识趣地往后退开一段距离,又留神周围是否有人经过。

    巧英远比舒绿其他的丫鬟要聪慧,知道小姐与万公子这样异常的沉默必然事出有因。该怎么做,她心中有数。

    只是她手心里,却为小姐捏着一把冷汗。这里再少人路过也是大白天呐,万公子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来才好——至于小姐,巧英是一点都没想过她会做错什么的。巧英对自家小姐,有种盲目的崇拜。

    舒绿脑子里乱成一团,本来想得好好的说辞忽然间都消失到宇宙黑洞里去了似的,一点也想不起来。

    该怎么说?

    ——“你是个好人,会娶到一个好妻子的。”

    ——“我一直当你是大哥哥。”

    ——“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其实我一点也不值得你喜欢。”

    ——“我心里有别人了。”

    ——“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事,很抱歉。”

    ……

    拒绝别人求爱的金句是很多很多的,舒绿曾经无数次娴熟地运用这些句子排列组合,拒绝那些前赴后继的追求者们。

    她还说过更狠的:“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然而,她发现自己没法对万里说出这些话。

    能够流利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对那些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他们追求她,不过是因为她的美貌、家世,或者其他的种种光环。即使被她拒绝,他们又会去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用追求过她的各种情话对新目标展开新一轮进攻。

    可万里是不一样的。

    “少远哥……唉……”

    她轻轻的叹息声落在他的耳中。他已经完全转过了身子,定定地看着她。

    “……嗯,我明白了。”

    万里突然间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让舒绿身子一颤,终于又忍不住仰起头看着他,讷讷地说:“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我有努力过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万里已全然明白了。

    她并非从来没有考虑过他,只是……也许是他们的年纪相差太远了,或者他的性子不讨她欢喜?又或者,其他的人,更适合她吧……

    万里并不知道舒绿心中住着一个成shu女子的灵魂。他唯有遗憾自己与她相遇得太不是时候。如果他生得晚些,或者她再大两三岁,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舒绿却明白,不是年龄的问题,也不是性格的问题,是感觉。

    和万里在一起相处的感觉无论如何也不对。这种事情没法解释,所以大家都只是推给一个笼统的词,叫——缘分。

    舒绿也曾设想过,如果自己今生一睁开眼睛,万里就已经是自己的丈夫,那她和他也许可以好好过一辈子的。他会将她照顾得很好,宠她爱她,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站出来挺她,绝不会让她吃一点苦头——舒绿一点也不怀疑万里会这样做。

    然而这个假设永远也不可能成立,所以他们注定要错过……

    “不需要道歉啊。行了,你别送了,我自己可以出去的。”

    纵使洒脱如万里,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对心上人的拒绝毫无芥蒂。而舒绿就更加心乱如麻,哪里敢再面对万里,连行礼也省了,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拔足往回走。

    巧英忙不迭跟上,心跳得厉害。刚才幸亏真没人经过,唉,小姐,您可别再来一次了,奴婢的小心肝经不起折腾啊……

    舒绿走着走着,死死咬着的嘴唇终是破了皮,渗出咸咸的血珠。前世今生,她第一次因为拒绝了别人的感情而流泪了。

    在这一刻,舒绿突然明白,自己的的确确,是对万里动过心的。

    那个江上的月夜,他站在船窗前悠然地吹着长箫,箫声如江水般涌进她的心中将她渐渐淹没……然后是月色下的惊鸿一瞥。

    那一瞬间的惊艳,还有自己狼狈的躲避,直到此时还深深印在舒绿的心头。

    深情负尽长遗怨

    她还是辜负了他……从今往后,她怕是再难见他了吧。

    万里看着舒绿的窈窕的背影匆忙间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不知心里头是什么滋味。酸?涩?苦?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其实,从头到尾,他们之间又何曾有过什么呢。一切都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平生头一回,他如此欣赏一个姑娘。驿站里,他为她毫不犹豫地替伤妇治疗而惊讶,也为她对自己衣衫染血浑不在意而震撼。

    他从没在一个女子身上同时见到柔美与刚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然而舒绿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

    他动了心,也争取过,付出过……应该没有遗憾了,不是吗?

    无论如何,总算是等到一个结果了。

    事实上,如果他还不肯放弃,继续追求她,也并非不可以。然而万里始终是万里,他知道舒绿的内心绝不像她外表看起来这样娇弱。

    她今天向他开口说抱歉,就证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强扭的瓜不甜,这是哪里听来的俚语呢……呵呵,忘记了……万里自嘲地笑笑,刚想自行离开王府,却又突然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

    “万……万公子。”

    一个娇美的红色身影从回廊拐角外的树丛中走出,怯生生的小脸上带着几分羞赧,但更多却是忧虑之色。

    “五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万里怔住了,他没想到真有人在附近。刚才明明没看到有人走近啊?难道是自己心神大乱没注意?

    “我……抱歉。我才从那边过来,远远看到舒绿妹妹走过去……”

    尚红的脸红得厉害,话也说不利索了。

    其实她真不该出来的,尚红心头闪过一丝后悔。

    她刚才匆忙离开小厅回到自己屋里,才发现丫鬟枝春没有将她原来要装在那千手观音像的画轴盒子里的平安符放进去。那个护身符是她前些天跟桑氏去寺里烧香的时候求来的,说是有云游高僧来开过光,可以保佑身子安康。

    她想着万夫人据说身子也不大好,本来想和千手观音像一起送给万里。结果枝春却马马虎虎没放进去。尚红一着急,自己拿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