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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盛宠时 作者:若水未央

    女太监纷纷卷包逃窜,一时间如热柴上烧开的滚粥,炸开了锅。

    “这,这成何体统!”那领着萧岐回宫的老内监眼睛都已经急红了,回头打量了一眼萧岐,很怕他也转头逃了。

    好在萧岐没有逃,跟着他到了东观。

    东观由御林军团团围住,相对于外间的狼藉,此间静谧,落针可闻。

    萧岐思绪万千,心中也是烦躁纷乱,也不知家中现在如何。

    但皇帝的咳嗽声从屏风后传出来,他又聚精会神,应付眼前境况。

    皇帝佝偻着背脊,由方才那名老内监搀扶,缓缓踱出,除了他二人,还有年少的雍王。

    “齐王…”皇帝刚开口。

    萧岐已经放下佩剑,跪在地上,因为他明白,这是要托孤了。

    屋外火光窜了起来,厮杀声愈来愈近,屋中几个执灯的宫女和太监面上虽无大动静,但仔细一看,手都在瑟瑟发抖。

    连雍王找了一个梁柱靠着,唯独皇帝还算平静,他给了老内监一个眼神,后者从袖中拿出一个用牛皮纸卷好的黄色卷轴和一枚玉玺,郑重交给萧岐。

    “这…”萧岐双手举着,不敢抬头,他舔了舔因紧张而干裂的嘴唇,“陛下,我难当此任。”

    皇帝道:“储君朕已经立好。”他看了看缩在墙角的雍王,“雍王不成器,故而朕想命你为摄政王,辅佐…”

    话音未落,一道短箭从外射进来,箭头从心口突出,对准一个小黄门贯身而过,登时毙命。

    屋中的四个太监和宫女刷地蹲在地上,低声哀哭起来。

    雍王叫喊出声,被那刀剑碰撞的声音下的屁滚尿流,他贴着梁柱慢慢下滑,最后揪住皇帝的衣角,求道:“父皇,父皇,儿臣,儿臣不想当皇帝,儿臣只想活命,您就放儿臣走吧。”

    皇帝抬手揉了一把雍王的头,并没有显生气,反倒生出了些许慈爱,仿佛早就知道长子是这样一个无用的人。

    但又有何法子,为今之计,除了这个阿斗,还有谁能继承大统呢?

    皇帝看着萧岐,捕捉到了一丝神色,他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说:“你在想,陛下果然狡猾,兵权给了萧岭,摄政王却让你来做,你们是兄弟,若亲厚能相互扶持,若离心也能相互牵制,总归收益的是新帝,对不对?”

    “臣,”萧岐按住那些念头,违心道:“臣不敢。”

    “你敢,怎么不敢?”皇帝转身慢慢坐回那张他躺了罗汉床上,对外面的形势全然不顾,不徐不急地说:“你想做番大事业,朕看在眼里,并如今朕给你机会,你要牢牢抓住。”

    “至于,萧岭,”皇帝摸摸胡须,他说:“此人是诈伪之人,并不可靠。”

    皇帝给他定了性,萧岐便更加明白了。

    这时外间传来吼声:“陛下,羯人要攻进来了,请速速离宫!”

    雍王听到这句,蹭地站起来,带着几丝急切,求道:“父皇,走吧,走吧!”

    皇帝气定神闲,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微微点头,他身旁的老内监叹了口气,“雍王殿下且先去,后门已经备了一艘小船。”

    雍王听完,毫不迟疑,向皇帝磕了三个头,旋风一般跑掉了。

    萧岐抿着唇,要扶皇帝起来,他摆摆手,“你走吧。”

    萧岐一愣,“怎地?陛下不走吗?”

    皇帝道:“朕病入膏肓,托孤遗旨已经下了,还需如此折腾吗?”

    门外厮杀声愈演愈烈,纵然是萧岐再镇静,此时也止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

    皇帝见状,拉过萧岐的手,压低了声音,他说:“圣旨上还有一句,若雍王不成,齐王可代之。”

    萧岐眸光一顿,还未作何反应,已经被几个内监簇拥着退出了后门。

    萧岐一首托着圣旨,一手托着玉玺,与雍王坐在船上。

    泛舟太液池,原是何等雅事。

    而此刻,一叶孤舟飘于水中,身后的东观被火舌吞没,皇帝萧铉定然身死,雍王伏在船头嚎啕大哭。

    萧岐背负万里江山,倍感沉痛,但还来不及感伤,数根短箭带着劲道,如雨般砸来,驾船的内监已经坠河。

    此时,雍王也中了箭,他口吐鲜血,让萧岐想起方才那句:“雍王若不行…”

    如何叫不行,怎么算不行。

    是进是退,是生是死,全在萧岐一念之间。

    “王叔…”雍王捂着手臂上的伤口,瑟瑟喊道。

    萧岐深吸一口气,用船舱里的火折将舢板点燃,抱着雍王跳入水中,往小船流动相反的方向游去。

    城内火光冲天,昔日繁华的洛阳一片狼藉,三方大门已破,羯人的骑兵如入无人之境。援兵迟迟未到,守城的士兵奋力抵抗,依然是强弩之末。

    封勋在敌营中冲刺了几个回合,终究为皇室和洛阳百姓守住了南边的丽景门,只要从这一扇门出去,进了岱山就能有所掩护。

    可羯族攻势太猛,眼见已经支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