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成说(女尊)第7部分阅读
与你成说(女尊) 作者:yushuwen
裹好衣衫,光着脚丫走到门边,手抓在在门闩上犹豫不决,开?还是不开?
杨明宣租的这个小院是个简单的四合院,不管在哪个房间,从窗户都能看到院里的情景,小院里有棵成荫大树,树下常年摆着一桌四椅,因为顾木子怀有身孕,杨明宣特意搬了张躺椅,上面还铺着柔软的垫子。
此时,杨明宣正牵着顾木子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就扶他到椅上躺好,每日晚饭后这个时辰,就到了杨明宣的每日一讲了。
张叔他们将饭桌厨房都收拾好,端了茶点就围坐在杨明宣身边,等待开讲。
杨明宣习惯性的将小夫君的腿搁到自己身上,一边揉捏一边开讲。
赵心远在房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大家子人都在外面,她一出门铁定就是围观的对象,不行,她还这么拉风过,好激动~
不知杨明宣讲了什么,院中的人笑得欢畅,笑声荡进赵心远心里,赵心远快憋不住,又实在没胆抬起门闩,将房内扫了一圈,最后蹑手蹑脚蹭到窗子边,轻轻推开一点,就见着一幅副和乐融融无比和谐的场面。
可是,她是谁?她是赵心远,她的眼睛就像雷达一样,无论何何地,都只会锁定一个目标,那就是仙子顾木子。
可是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她之所以想带顾木子逃离火坑,很大原因是因为觉得善良如仙子般的男子却配了个庸俗暴力的无耻女人,她怕仙子在人间遭受虐待,这简直就比让她自己受虐待还难受,她不能对恩人见死不救,所以即便知道仙子已嫁为人夫,已怀有身孕,可她依旧要为仙子创造一个适合他的仙境,可是此时,仙子笑厣如花,哪里有半分受虐的迹象?
赵心远关上窗,坐在床边冥思苦想许久,难道长久以来,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还冤枉了好人?她不确定,再推开窗仔细瞧了瞧杨明宣,可是长得不大像好人啊!
杨明宣这时也想起了赵心远,对小晴道:“小晴,你去看看,她好了没有?洗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别又晕在里面了!”
小晴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赵心远所在的房间,道:“小姐,你等我过来再接着讲啊!”
杨明宣道:“行,你快去!”
赵心远正好从窗户缝看到这一幕,再仔细看看杨明宣,有那么点像个好人了。
小晴小跑着来到客房门前,敲了敲门,道:“喂,你洗好了没有?”
赵心远一惊,忙穿上鞋系好认带过来开门,见是小晴,有些怕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子……”
话还未说完,小晴嫌恶地挥挥手道:“别公子公子,洗好了就快走!”说着就转身准备离开。
赵心远觉得就是走,也得解释一下,表示一下歉意再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小晴的小手,道:“公子,你听我解释……”
杨明宣他们在院子里看得一清二楚,欣慰地拍了拍小夫君的小腿,道:“你光荣地下岗了!”
顾木子顺势轻轻地踹了杨明宣一脚道:“幸灾乐祸,还不去把她拉开!”
张叔早已起身,向客房门口的两人走去,小雨也去厨房将留下的饭菜端进了大厅的饭桌上。
张叔从赵心远手中抽出小晴的手,道:“这位小姐,请你自重!”
赵心远是个读书人,这句话把她臊得无地自容,连忙把手藏在背后,不停道歉。
张叔作了请的手势,道:“小姐还是先过去用晚膳吧,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张叔是院中唯一一个长辈,赵心远不知他的身份,也不敢违逆,望了望小晴,最后沿着墙脚走向了大厅,连招呼也没跟杨明宣、顾木子打一个,就坐在桌上扒起饭来,她已经很多天没闻着米香味了。
杨明宣也懒得理她,几人又开始围在一起听故事。
故事告一段落后,大家也都散了,院里只有杨明宣和顾木子,两人在那里耳鬓厮磨,旁若无人。
杨明宣想得很多,她实在不能明白这个赵心远的逻辑思维,虽然一路上给她添了不少堵,但终归不是个坏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人已在自己家里,总不好眼睁睁看着她再流落街头,于是就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小夫君。
顾木子笑了笑,搓着妻主的脸香了一口,道:“宣,你真好!”
杨明宣故作凶恶的模样,用脑袋顶着小夫君的额头咬牙切齿道:“如果她再敢对你有非份之想,为妻将毫不留情砍之!”
顾木子被逗得像孩子一样咯咯直笑,道:“砍之!砍之!”
待到赵心远吃饱饭期期艾艾地走出来时,正好看到如此有爱的一幕,不禁惭愧不已,果然冤枉好人了,看人家夫君多和谐,她是做的哪门子大棒哦!
杨明宣见人出来了,起身拱手行礼道:“赵小姐!”
赵心远更是惭愧,她一读书人还不如被自己唾弃过的人懂礼节,忙拱手还礼。
杨明宣见她再没一把扑向小夫君,知道她是想通了点什么,脸色也不再似原来见着她那般难看,只是扯些家常,道:“赵小姐可吃好了?”
小雨适时出来将顾木子扶回房间休息。杨明宣朝赵心远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在树下相对而坐。
杨明宣看出她的局促不安,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茶,再给自己续满,喝了一口,道:“听说赵小姐是来京城参加科考的,不知结果如何?”
赵心远见她只字不提顾木子的事,知是给自己留了颜面,心里有些感谢,听到问及成绩,只摇头苦笑道:“只怕不如意,辜负了爹娘一片苦心。”
杨明宣只是随便找个话题聊聊,想不到竟让人伤感起来,又问道:“那赵小姐今后有何打算?”
赵心远道:“总是要等到放了榜真正死心了再说,如果真的榜上无名,就回家侍养二老,再也不想出人头地的事了!”
杨明宣也不想劝她,赵心远这样的性格也不适合官场,落了榜于她而言,说不定是件好事。
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赵心远见天色不早,起身道:“心远多谢杨小姐救命之恩,也为这段时间给杨小姐及顾侍君带来的困扰感到抱歉,大恩不言谢,心远就不再叨扰,就此告辞!”
杨明宣道:“不急,你现在走也不好找地方投宿,今日就在这里歇下吧,好好休息一晚,要去哪里明早也好赶路!”
赵心远还待推辞,她能去哪里,不过是找个无人的破庙将就几天,待放了榜,她就回老家。
杨明宣拉着她不放,道:“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虽然咱们这有点像孽缘啊,今晚你就留下,我让小晴给你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再出发!”
赵心远被她的缘分一说说愣了一下,最后不好意思笑笑,也不推辞了。
第二天,赵心远早早起来,准备偷偷走掉,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将事情仔细想了个遍,越想越觉得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实在不好意思,就想不辞而别。
当她蹑手蹑脚摸到门口准备开门时,小晴从厨房里出来了,手上拿了一个包袱,往她怀里一扔,道:“小姐让我给你准备的,里面还有些干粮和包子!”
赵心远还愣在门口,包袱里的包子传来阵阵热气,小晴见她还不走,过去推了一把,把门打开,道:“不走还愣着干什么?!”
赵心远知道昨日是这个男子将自己救了的,忙一鞠躬,道:“晴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昨日心远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
小晴地挥手:“哪里来的那么多公子!”说完“呯”一声将门关上。
杨明宣笑着走出来,道:“走了?”
小晴回身,见是小姐,忙道:“嗯,刚走!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早点走!”
杨明宣敛起笑容,道:“再有下次,你也一起走!”
小晴忙规矩站好,应了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啊双更,更得我鼻涕冒泡泡~`~`
第 24 章
顾木子打着哈欠抹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道:“一大早吓唬小孩子做什么!”
杨明宣转身见小夫君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一把关上门抱起顾木子往房间走去,“吵到你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顾木子扒在妻主肩上咯咯笑起来,道:“你关门做什么?”
杨明宣红着脸,小心将木子放回床上扶他躺好,道:“乖,再睡一会儿,天还早呢!”
顾木子只露出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外面,道:“我一个人睡不着。”
杨明宣伸出食指弹弹他的额头,一边脱衣一边道:“那为妻陪你~”
顾木子嘿嘿笑了两声就往床里挪了挪空出位置,道:“这里这里!”
杨明宣躺进去,伸出胳膊垫在木子颈下,往怀里收了收,让小夫君枕在自己胸前,这样比较不硌人。顾木子往她怀里钻了钻,像个八爪章鱼一样扒在杨明宣身上,就闭着眼接着睡。
杨明宣近来睡得并不是很好,自小夫君有孕后睡眠就变浅,顾木子因旧疾在身,经常睡到半夜会腰痛难耐,开始两次顾木子见妻主睡得正香,自己还忍着,可还是被杨明宣发觉了,之后杨明宣便习惯性半睡半醒,小夫君有点动静她都能惊醒,一揉便是大半夜,唯怕他哪里不舒服让他难受了,时常人都睡着了那手还搭在小夫君腰上无意识地动着。
今日这回笼觉才让她睡踏实一点,直到日上三竿蓦然惊醒。
杨明宣一睁眼,就对上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吓了她一跳,手便习惯性摸上了顾木子的腰,温暖宽大的手掌就这样不轻不重的揉了起来,道:“疼醒了?”另一只手温柔地拂了拂他额前垂下的发丝。
杨明宣还没完全醒过来,脑袋有些迷迷糊糊,又怕自己睡过去,便使劲眨了下眼,想让自己更清醒些,轻笑道:“一不小心睡死了,下次要叫醒我,知道吧?”
顾木子先是一愣,他本来先醒,见妻主还在睡,长长的睫毛扫在眼下一片阴影,突然就起了调皮心思,伸出小指头去拨弄那片睫毛,一不小心弄醒了妻主,原本还想吐吐小舌头亲她一下,可是听了妻主这半睡半醒的话,明明很幸福的感觉,蔓延至心底却是酸酸软软的,似乎无法承受。
杨明宣见小夫君眼睛里一点点蓄起的泪水,越发惊慌,又强自镇定,道:“木子,木子,哪里疼,告诉我!不哭了不哭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顾木子憋着泪水不掉下来,哼了一声道:“谁哭了,那是风吹的!”
杨明宣被这一吓才算清醒过来,又是哄又是揉折腾了半晌,确认她的小夫君真没事才算放下心,只是将小人儿紧紧搂地怀里。
顾木子捂在杨明宣怀里,探出一根小指头戳了戳妻主软软的胸怀,道:“宣……我,我不能呼吸了……”
杨明宣连忙松了点,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怀里的人,道:“这样好没好些?”
“宣,”顾木子用头顶顶了顶妻主的下巴,并不抬头,道:“我也给你揉一揉好不好?”
杨明宣一愣,捧起小夫君的脑袋,往他唇上啄了一口,笑道:“好啊!”
顾木子从妻主怀里爬起来,杨明宣已背过身子在床上趴好了,顾木子现在刚有孕刚刚三个月,并不显怀,行动也还算自如,就这么利落的分开腿坐在杨明宣腰上,俯着身子揉了起来。
杨明宣眯着眼睛哼哼唧唧地享受着,顾木子揉得越发来劲。
只是没一会儿,杨明宣便小心的翻过身,让顾木子骑坐在自己肚子上,她拉过小夫君的手,轻轻揉着,道:“累不累?”
顾木子坐在她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道:“我下来吧!”青天白日,四目相对的,这姿势着实太过销魂了。
杨明宣似是没有发觉,挺了挺腰,道:“这样坐着不舒服?为妻的肚皮还是很软的~”
顾木子被她刚刚一蹭,脸上又红了两分,若是平时,他定然反扑了,只是如今肚子里有个小东西,感觉就像有双无辜地大眼睛地盯着自己看一样,他再豪放,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顾木子还在想着挣扎着起来,低头瞧见妻主一脸笑意,顿时怒了,道:“哼!胆子不小!”说着就俯下身,吻在妻主颈间,轻轻啃噬,慢慢咬到耳朵边,吹着气道:“让你吃不着~”他料死妻主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
自有孕之后,二人除了亲亲抱抱,杨明宣也不敢妄动,木子身体本就不好,她不想为了自己一时私欲而有什么闪失。
杨明宣此时听了小夫君这话,哭笑不得,又不敢硬拉他,只由得他对自己为所欲为。直到小夫君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体上的时候,杨明宣才小心翻过来,曲着腿压住小夫君,坏笑两声开始反攻。
顾木子后背挨到床上,可又不甘心,主动仰起头迎着妻主的深吻,轻声呻吟,惹得杨明宣有点一发不能收拾的感觉,顾木子环在妻主背后的双手探到胸前,弓起身子道:“宣,木子要~”声音酥骨销魂~
噗~杨明宣鼻血暴流,连忙从床上爬下来,一手捂着鼻不让血流出来,一手给酥胸半露的小夫君扯好被子盖上~
顾木子捂着被子笑得捶床,杨明宣哀怨地回头瞄了一眼没心没肝的小夫君,欲盖弥彰道:“啊,这是入秋了天气干燥,虚火上升才流的血!”
顾木子笑得毫无形象,道:“宣,是□焚身的吧!”
杨明宣扯过架子上的毛巾,狠狠地擦了两把,仰着头用鼻孔哼哼了两声,开门出去了。
小雨见小姐这副模样出来吓了一跳,忙喊了张叔过来,张叔让她俯下身露出后颈,往上面拍了些凉水,一会儿才好。
这么到了晚上,杨明宣就真的着凉了,不停地打喷嚏。
顾木子很有些自责,杨明宣自去年穿过来,至今未生过一次病,连个喷嚏也不曾打过的,这会儿却着凉了,还是自己撩拨的。
杨明宣早早地就让小雨陪顾木子睡去了,顾木子有些不情愿,可是杨明宣怕传染给他,愣是冷着脸让小雨和张叔将他扶回房,再让小晴收拾了客房,她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张叔熬好的药,喝完了就去客房捂被子睡觉去了。
小雨是个心思细腻又有责任心的孩子,杨明宣在他们睡觉之前就嘱咐过他,要注意些什么。可毕竟不是自己亲自在照料,到了半夜自动醒了,缩着鼻涕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她的小木子现在疼不疼?有没有难受?想了一会儿,干脆起身到院子里,往木子房间的窗子走去,她也没披个外衣,只着了一身白色中衣就这么在院子里飘着。
张叔轻轻推开门从顾侍君房间走出来时,吓得差点尖叫起来,杨明宣眼疾手快,几下蹿到张叔跟前捂了他的嘴,小声道:“是我,我,张叔!”
张叔拍了拍胸脯平复了心跳,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也不披件衣服!”
杨明宣摸摸后脑勺,傻笑两声道:“我睡不着,就想看看他!”
张叔是过来人,十分感叹像小姐这样的女子,真正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侍君身上,心无旁婺。
张叔笑了笑,道:“侍君也是半晚上没睡着,在床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这不,拉了小雨一起睡才刚刚睡下。”
“才睡下?”杨明宣皱眉,“怎么现在才睡呢,张叔,明天早上让小晴小雨轻点,让木子多睡一会儿!”
张叔笑笑道,“小姐放心,刚刚已经嘱咐过小雨了,您快去歇着吧!”
杨明宣这才回到客房躺下。
原本嘱咐过第二日晚起,大家做事都轻些的,可是一大早,杨明宣就被一阵哭闹扰醒了,她怕把木子也惊醒,鞋也顾不上穿就冲了出来,看了院中跪在地上哭着的陌生男子心里就是一阵烦躁,也顾不上训斥一旁的张叔和小晴,二话不说拎着那人就往门外一扔,刚转身准备进屋,腿就被人抱住。
那男子抱着杨明宣的大腿哭道:“杨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
杨明宣一阵头疼,死死盯着跪坐在地上的男子,直倒那男子被吓得没了声音才道:“我不认识你家什么公子!”
男子一听这话,瘪了嘴又准备哭,杨明宣一把捂住他的嘴恶狠狠道:“你若吵醒我家夫君,别说你家公子,我先把你给办了!”
男子吓得只敢一抽一抽,杨明宣见他不发声才松了手,“我想你是找错人了,我来京城才没几天,怎么会认识什么你家公子!”
男子见她不走了,这才松了手,抹了把眼泪道:“杨小姐,我家公子是常香阁的明月公子啊!”
杨明宣头有些晕,昨天夜里没加衣就出来让他感冒有些严重,搞不好这会儿已经发烧了,现在一听到明月,头就疼得更厉害了。
杨明宣捂着头道:“明月公子有事你去找苏白苏小姐,找我没用!”
男子一听这话,又是一把扑到杨明宣身上,哭道:“奴家找过了,上次公子约您去听风楼,至今未归,奴家找过苏小姐,苏小姐说公子被六皇子殿下请去了,而且……而且六皇子指名要杨小姐您去接人!”
杨明宣一愣,“六皇子?六皇子是谁?”
还在哭的男子也是一愣,解释道:“六皇子就是女皇陛下的第六个儿子。”
杨明宣还没烧糊涂,听了这话瞪了一眼地上的男子,道:“我又不认识什么六皇子!”
男子抓着杨明宣的脚不放,死命磕头道:“杨小姐,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杨明宣见他又叫起来,一跺脚:“闭嘴!我跟你去还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才是王道~
第 25 章
男子还不觉死死地抱着别人的脚,杨明宣抽了抽,叹口气道:“你也起来吧,能否先容我去穿件衣裳?”
男子这才觉得自己抱着的脚像冰一样凉,忙松了手道:“谢谢您,杨小姐!”
杨明宣皱眉:“不许再说话,我换了衣裳就跟你走!等着!”
男子这才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像门神一样立在门口,杨明宣也懒得管他,捂着嘴压抑地咳嗽了两声进了院子,冷冷地扫了一眼张叔和小晴就回房去换衣了。
杨明宣换衣时想了许多,她并不想掺和这事,可是已由不得她了。她一草根平民,如何跟天皇贵胄去抗衡?这六皇子掳了明月,又点名道姓的要自己去接人,不管其中有什么样的误会,她也是得去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躲是躲不过,还怕惹怒了皇子,到时事情更加不可收拾。她自来到这个世界后,虽一直不怎么争气,但夫君头顶一片安稳的天空,她是必须要保护好的,别说是一个皇子,情急之下便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又如何!她本就是逆天重生,还怕什么万劫不复!
她出门之前同张叔交待,道:“公子醒来后告诉他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不要告诉他什么事,省得他担心,还有,不管谁来敲门都不许开,听到没有?!”杨明宣眼神扫过张叔和小晴,“就是有人说我死了也不许开门!”
张叔和小晴吓得一怔,杨明宣也不管,该说的都说了,最好还是自己速去速回,说完便欲出门。
张叔拉住杨明宣,道:“小姐,早饭也做好了,您还是先吃一点再去吧!”
杨明宣回身到木子窗前,抬起窗子看了看床上睡着的人,轻声道:“不吃了,我早去早回!”说完就快步出了院子,顺手带上门,道:“关好!”
明月的侍子见杨明宣出来,急得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一把拉住杨明宣的衣袖就往外走,急道 “小姐,您快点,公子已经几天没回了,不知道在那里受什么苦呢!”
杨明宣皱着眉扯了扯衣袖,道:“松手!”许是有些气,说完又猛地咳嗽了一阵。
那侍子见杨明宣病成这样也有些内疚,松了手只在前带路。
这六皇子同其他皇子不一样,他在宫外是有府邸的,在京城达官贵人住的那片地,占了整整一条街。
侍子带着杨明宣走到皇子府前时,突然遇到了苏白,红莲绿竹也都在一旁。
杨明宣本就头疼难耐,见了他们只得抚额打了声招呼,准备越过他们去敲门。
苏白一把将她拉了过来,道:“怎么如此莽撞就过来了!”
杨明宣一愣,这是什么话,“那我要怎样过来才不莽撞?”
苏白被这话说得一愣,突然想起杨明宣毕竟和自己不一样,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除了自己,她也找不到别的人先去打听点什么,可自己上次在听风楼把他们夫妻得罪了,也难怪此时这般情形,这些事一时也不好解释,只得将杨明宣拉到拐角,道:“你见了殿下切记不可胡言,他说什么你只管磕头认错,想必不会太为难你,那明月自会有人去救,殿下也不敢真害了他性命,你保住自己才是要紧的,我说的你明白了?”
杨明宣此刻脑袋里一片浆糊,“什么意思?”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什么殿下的?
苏白道:“说来话长,你出来我再跟你解释,先进去,记住我说的话!”
杨明宣皱眉,这事情什么时候变这么复杂的?想了片刻无果,只得朝苏白拱了拱手准备先去敲门,突然想起家中小夫君,醒来后肯定在家担心,自己这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去,早上又嘱咐张叔不开门,便解了腰间的荷包递给苏白,道:“如果晚饭前我还没有出来,你就把这个送回我家,说我有事今日回不来了,让他们不要担心我。”
苏白接过荷包,样式非常普通,但他却是见过,顾木子有个一模一样的,只是略小一号,那时,他还因为得了杨明宣这“情侣装饰”的好意头,赚了不少银子的。
苏白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保顾侍君无虞!”
杨明宣咳嗽两声,转身敲响了那大红朱漆木门。
苏白见杨明宣进去后,对红莲绿竹吩咐道:“绿竹,你在这里候着,杨明宣若是出来了,就直接带她到我别院去,她不出来,你一步也不许离开!”又转头对红莲道:“你带人去杨明宣家附近,好好保护,不许惊动她家人!万一有事,一定要保住顾侍君平安!”
红莲绿竹点头领命,苏白就朝街对面走去,这该死的夏清远,惹了一身风流债,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却让无辜的人来承受殿下的狂风暴雨!
杨明宣敲开门报了自己姓名,便直接被七拐八弯地领进了一间小花厅,然后就一直被晾在那里。
杨明宣也有这个准备,只是现在她整个人晕晕乎乎,明明已是初秋,她穿得也不多,可身上却一直在出汗,粘粘腻腻十分的难受,看着一旁的椅子她也不敢贸然坐上去,这上位者常常会有些奇怪的脾气,若是不经意间惹怒了对方,还不知道会遭什么罪,于是,干脆在那里硬撑着站着。
六皇子用过午膳后又去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后待侍子服侍更衣洗漱后才悠悠道:“那人还在?”
侍子道:“还站着,一动不动的!”
“哼!”六皇子将手上的帕子往盆中一扔,道:“走!去看看这胆大包天的人,连本皇子要他死的人也敢救!”那日他将明月逼得跳湖,不许画舫上的人去救便是想淹死那勾引清远姐姐的贱人,虽然后来苏白让红莲去将人捞了起来,但他也能肯定,被淹了那么久,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所以才没有下令追杨明宣的小船,顺便也算给他这远房表哥苏白一个面子,哪知明月那贱人居然活过来了!后派人打听到便是这杨明宣用下流的方法救活的!
杨明宣眼前的景象已越发模糊,见着一片明黄的袍角出现在视线里时,跪下去已只是一种本能,她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响头,道:“草民叩见殿下!”
六皇子冷哼一声,“你倒是有本事,连死人也能救活!”
杨明宣知道这肯定就是那六皇子了,不管头再怎么晕,还是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想了想皇子口中所说的人,便猜到是那日在湖上救了的明月,这么一联想,当初是谁推明月下湖的,她心里也就明白了,于是又磕了一头,道:“是殿下心善,不忍伤人性命才容得草民放肆,殿下心怀慈悲,草民不及万一。”
六皇子被这么一反讽,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不能拿这当借口发作,只是坐在座上使劲拧着手中的帕子,想了一会儿,又阴笑道:“那明月虽然是常香阁的头牌,但到底还是个清白之身,却被你玷污了,虽然你救人心切,但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不如本皇子做主,将那明月许了你!”
杨明宣一惊,抬头欲解释,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脸上便挨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殿下天颜,岂是你这刁民能窥视的!”旁边的人下手极重,杨明宣只觉得自己像掉进火炉一样,被烧得难受得要死去一般。
“草民知罪,望殿下恕罪!”杨明宣低下头求饶,这些上位者,大抵都是喜欢看人匍匐在他们脚下苟延残喘地模样吧,她不在乎失掉什么尊严,尊严什么的,你将它看重时,便是无价之宝,你不在乎的时候,便分文不值,她只要能求得一家平安就行!
“哼!把她和那贱人关在一起!”六皇子说完便拂袖离去。
杨明宣这才松懈下来,差点就没了意识,由得人将她拖向一个阴暗的房间,只在房间最上角开了一扇小窗,射进一束阳光。她一靠到墙上,就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谁?”角落里传来一个害怕的声音。
杨明宣拼命止住咳,道:“可是明月公子?我是杨明宣!”
“杨小姐?!”明月一惊,连忙从角落里爬到杨明宣身边,担心道:“杨小姐,你怎么了?”
杨明宣挥挥手苦笑道:“没事!你呢?”
明月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退,道:“明月也没事。”
杨明宣头疼得要死,也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妥,便不作声,不一会儿又咳起来。
明月又过来给她拍背顺气,道:“杨小姐怎么进来了?”
杨明宣平复了一下,就着那束光打量了一下明月。人称“大燕第一公子”的明月,此刻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只是眼中那抹担心才看出了一点生气。杨明宣抬手抓住明月的胳膊,准备借力坐直一些,谁知刚搭上去,明月像被灼到一般往后一缩。
杨明宣一惊,撩起明月的袖子,道:“他们打你了?!”只是光线太暗,除了交错的伤痕,也看不清伤得多重。
明月忙褪下衣袖,无力笑道:“没事,是明月连累小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收藏什么的,最可爱了~~~
某人此刻就像小杨一样,头疼欲裂,咳嗽连连。。。
第 26 章
杨明宣听了他那“连累”的话,更是无力,也不去管明月身上其他地方的伤,颓然靠在墙壁上。她倒是不想来,也不想管是谁被什么皇子抓走了,可是别人点名找她,她只怕自己不来,那人狗急跳墙再掳了自己的小夫君,只怕到那时,她想下跪求饶都没人求去,她也无法想象若是木子被人如此对待,她是否还能如此冷静下跪求饶。
明月见她不说话,当她真在怪自己,便一个人退回墙角自责去了。
杨明宣休息了一会儿,再抬头,见人不在跟前,叹了口气又咳嗽起来,明月忙起身过来,扶着她问道:“你怎么了?”待明月握着杨明宣的手才发现她全身烫得吓人,急得快哭了, “你没事吧?我去叫人!”
杨明宣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摆摆手道:“别叫了,我们安安静静的,兴许他就觉得没意思,会放了我们,你把他再招来,可保不准会有什么事!”
明月一愣,想想也有道理,便坐回杨明宣身边,即便没有挨在一起,她也能感受到女人身上的热度,这房间除了地上铺了些脏乱的稻草,连张床也没有,杨明宣想躺下休息也不行。明月有些着急,起身将草都归在一起,自己坐在一边,将绻在怀里的腿伸直,红着脸道:“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杨明宣笑了笑,苦中作乐道:“不用,若是我躺在别的男子怀里睡去,我家木子还不扒了我的皮啊!”
明月低下头,收回伸直的腿道:“顾侍君好福气,能找到杨小姐这样的妻主。”
杨明宣挥挥手,道:“你应该说是我好福气,能找到木子那样的好夫君。”
二人本就不熟,说到这里明月便不做声,杨明宣也沉默下来。
窗外射进的阳光一寸寸偏离开始的位置,杨明宣浑身乏力,就连咳嗽也没了气力。
明月见天色已暗了下来,几乎看不清杨明宣的面容了,又怕她昏过去,便开口道:“杨小姐救命之恩明月已是无以为报,如今又牵连小姐遭此横祸……”
杨明宣忙打住他,在她印象中,异性古人报恩的方法大概就跟小说电视里一样,除了以身相许是别无二法的,她可不想命都快没有了还招朵桃花在身上,道:“你想太多了,咳……”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明月探过手到背后帮她拍了拍。
杨明宣感觉好一些就退让了一下,明月也自觉将手抽回来。
“那日在夜明湖,也只是凑巧,救你的那位公子与我是旧识,我只是想接他起来,后来救你……只是我娘教我的一个法子,说是溺水的人若是没了呼吸,按照那个方法兴许能救人一命,之前我也没有尝试过,也是你命大,居然就真的活过来了。”杨明宣又咳嗽了两声,她虽不是什么菩萨般的大善人,但做人的良知还是有的,明知落水的人只是憋了那一口气没缓过来,她无法看着人在眼皮子底下死去而见死不救,接着道:“至于今日之事,我是怕你那小侍哭翻了我家屋顶才来的!”说完她自己笑了起来,解释道:“他一口一个明月公子,我便想起了幼弟,同你一样,也叫明月,所以……咳……”
明月混迹欢场多年,女子薄情他是天天都看在眼里的,虽然杨明宣是难得的专情之人,但那份美好他也不想亲手打破,所以也不曾有过委身于她的想法,此时见她如此解释,心下早是明了,便岔开话题道:“杨公子真是好福气,有杨小姐这么好的姐姐。”
杨明宣并不想多提弟弟明月,便问道:“明月公子知道是怎么得罪六皇子的么?”
明月便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他十六岁那年在常香阁里挂牌卖艺,因着姣好的姿容及过人的琴棋书画技艺,被人捧成了“大燕第一公子”,鸨父也知道女人吃不到才谗嘴的心态,一直没让他接客,算是保了他的清白,只是小倌院那种地方,龙蛇混杂的,有钱便是大爷,这惦记明月公子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其中有一个,便是三朝元老夏大将军的小女儿,夏清远。
夏家世代忠良,为大燕守疆戍边,生的女儿也都是勇猛非常,偏偏夏老将军老来得的这么一女,偏偏却爱些吟诗弄月的酸腐东西,可她们又打小将夏清远惯得不成明堂,是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虽然怒其不争,好在其他几个儿女都是争气的,便也由得她去,好算她胡闹归胡闹,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所以夏老将军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一个世家小姐,听了“大燕第一公子”的名头,少不得去拜会一番。夏清远只是爱文不爱武,品性却是不错的,三不五时就去常香阁与明月弹琴对弈,也没存什么腌臜心思,这对明月而言,无异于一股清泉流入心田,一来二去两人就熟识了,算是交上了朋友。
夏清远爱听明月抚琴,又时常在朋友面前夸赞,这话便被有心人传到了六皇子耳中。六皇子与夏清远是有婚约的,待到他年满十六,便是要嫁入夏家为正君的,他这还没嫁,未来妻主那些风流事就传进了耳中,顿时妒火中烧,便想会会这所谓的“大燕第一公子”,于是便有了上次夜明湖画舫落水事件。
杨明宣听到这里不禁摇摇头,这便是古代,虽不至于说像吃人那般恐怖,但皇权思想却是无人能颠覆的,她虽是现代人,可人单力薄,只怕什么还没做就被人冠以“大不敬”的罪名给咔嚓了,那不是更冤,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明月讲到这里也是感慨万分,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明月身份低贱卑微,又怎敢违皇子的命,死,未偿也不是一种解脱!”
杨明宣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并无厌世的想法,便也没做声。
过了一会儿,杨明宣道:“为何不给自己赎身?”
明月偏过头,对上杨明宣的双眼,笑道:“赎身?杨小姐可知有多少人想为我赎身吗?连鸨父都劝我从良!”
杨明宣一愣,不解地看向明月,连咳嗽都忘了。
“在常香阁里,明月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俱是上品,燕窝鱼翅就是拿来漱口,也无人敢说不是,倘若心情不好,还可以拿侨做势,让人哄着,”明月低下头, “可是,明月若是从了良,出了常香阁的门,就不知下场会是如何了,许是被人强抢去做了侍,玩够了就扔,她们连赎金都不需付。或者,被贼人掳了去,卖入下一个常香阁,明月又是何苦去挣扎呢?”
杨明宣深吸一口气,笑笑自己的无知,明月若只是一般的卖艺小倌,从了良或许还有一丝幸福,如今,确实如他所言,四处豺狼虎豹,从良不过是从一个虎口被转到下一个狼爪下而已。
明月摊开掌心,又捏成拳,道:“明月是小时候被人从家乡拐到京城来的,早已失了天真的心思,若是老天怜悯,就让明月一直呆在常香阁吧!”
杨明宣一听此话大惊,心中激动不已,猛地咳嗽一番,抓住明月过来拍她的手道:“你是哪里人?家中可还有亲人?明月可是你本名?”
明月一愣,道:“听鸨父说我是从南方被卖过来的,家中有什么亲人我已不记得了,只知道那个时候刚进常香阁,有一次偷偷逃跑被抓了回来,后来被打了一顿之后就大病了一场,以前的事就不怎么记得了,只是醒来后他们都叫我明月。”明月说到这里又呵呵笑了两声,道:“就算没病估计也是记不住的,那个时候才六岁,哪里记得住什么事!”
杨明宣听到这里已是激动得不能言语,抓着明月的手一个劲的咳嗽,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明月大惊,抽出手拍着杨明宣的背,杨明宣已全身无力,虚软地倒在明月怀里,手上却仍是死死地拽着明月的右手。
明月见人都昏过去了,也顾不上杨明宣之前说的话,大声喊了起来。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明月心下一颤,本能地将昏死过去的杨明宣护在怀中,警惕地看向来人。
苏白本来是走在五皇子、六皇子身后的,听了叫喊也顾不上礼节,冲到前面让人将门打开,吩咐侍卫将二人抬走。
苏白见自己的人已离开,就朝五皇子行了一礼,道:“多谢五殿下出手相救,苏白就此告辞!”说完也不看六皇子,甩袖离去。
五皇子回头看了看还一脸怒容的皇弟,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看你干的好事!皇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六皇子马上收敛一下神色,委屈道:“那贱人……”
“住嘴!”五皇子打断道:“你身为皇子,居然敢妄杀无辜,还私自动刑!”
“不是没死嘛!”六皇子狡辩道。
“你还有脸说!母皇平日都是怎么教导我们的?你这性子也该改一改,明日我就秉告母皇,封了你皇子府,让你搬回宫住去!在外面野得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