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成说(女尊)第1部分阅读
与你成说(女尊) 作者:yushuwen
与你成说(女尊)
作者:一树梨花压海棠、
文案:
虽然是不能与子执手千年,但是,这一世,定要与子成说。本文情节较为平淡,女主一心一意与小夫君过着平常人家的小日子,遇贵公子,踢之!遇小皇子,踹之!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穿越时空、布衣生活、种田文、女尊、一对一。
第 1 章
作者有话要说:洒花~~洒花~~``\\o// 新文开啦~~~`
杨明宣拿过一旁破烂不堪的抹布,反复叠了几道才仔细包住药罐把手,小心翼翼将药汁倒进碗中,没有纱布隔着,一块药渣顺着汁水冲进碗里,滚烫的药汁溅得杨明宣眉头紧皱,手微抖,直到将药汁全部倒进碗里她才从缸中舀了瓢水将烫到的手淋了淋,这才感觉好些。
她将药放在一旁晾着放凉,又转个身猫着腰往灶膛里添了把柴,起身揭开锅盖,拿起锅铲搅了搅半锅地瓜粥,已是熬得烂透。再揭开后面一个锅,蒸的半盘野菜也冒着丝丝香气儿,便试探着直接用手去端起来,堪堪把盘子放下,两只手就捏着耳朵嘴里直乎乎,虽然现在皮糙肉厚了许多,没干过的事突然一下全部做起来,还是有点吃亏的。
一圈下来,药也凉得差不多,再凉了药性怕也不好了,能入口就行。杨明宣便端着药往房间里走去。
床上的男子脸色苍白,见女子进来便自己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安静地靠在床头上,瘦弱的身体有些颤抖,微微闪烁的眼神泄露了他心底的惊慌。
“醒了。”杨明宣只是抬了抬眼,淡淡地陈述着,似是没想听男子回答,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向床边将药递给顾木子,又转身离开。
顾木子颇有些忐忑,低头看了眼碗里黑乎乎的汁水,又偷偷瞥了妻主一眼,见她似是要转身,忙端起碗仰头将药一口饮下。
苦不堪言。
他整张脸恨不能皱成一团,这种味道被他遗忘了很久。在他还小的时候,家里虽穷,但娘和爹总归还算是疼他的,偶有病痛也会延医用药,只是后来有了妹妹,分给他的爱似乎渐渐更少。再后来嫁给了她,花银子这种事,几乎成了传说,就是病得快死,也只能硬生生的挨着,眼睁睁看着她将这个家败光。
思绪百转千回,嘴里的苦涩似乎要盘绕到心中去,突然唇上一凉,他刚惊讶地张开嘴,甜腻的味道就滚入嘴里。
顾木子便这样,呆呆傻傻地抬头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妻主,指尖拂过嘴唇的触感,让他一阵酥麻。
“挺苦的吧!”杨明宣毫无所觉,又拣出两颗蜜饯放在他手中,将剩下的包起来转身放好。
“精神好点没有?要不要下床来和我一起吃?”杨明宣虽是这样说,手上却是帮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裹住他单薄的双肩,不待男子回答,她又转身离开。
顾木子微微有些失落,内心却依旧处在惊慌之中,莫不是他发热烧糊涂了,妻主怎舍得买药给他治病?他想探探自己额头是否还在发热,又发现手中抓着什么,摊开掌心一看,两颗紫红的蜜饯险些滚落出去,他忙一把撺紧。
“大抵是妻主也发热了吧!”顾木子抿了抿嘴,最后这么想了一下。
杨明宣端了饭菜进来时,见他一脸古怪以为还没退烧,将饭菜搁在桌上便习惯的走近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又往自己头上摸了一下作个比较,已经不热了。
顾木子已经彻底迷糊了,莫非妻主真的在发热?
“自己吃还是我喂你?”杨明宣问得很淡定,但是耳朵后面依然浮现出诡异地绯红。
男子昏迷了两日,意识模糊,所以这两日饭菜汤药都是她一口口哺到他嘴中的,好在他并未昏死,凭着本能也咽下去许多,不然今日也不会醒。而她也见识到中药的那个苦,所以才备了些蜜饯,不然她怕自己喂完药后把舌头都吐掉。
“木子自己来吧。”顾木子接过妻主送到手边的碗筷,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地瓜粥配野菜,不知道是谁做的。
“你将就两日,这些是清淡了些,但对你身体也好,等你身体差不多了再改善伙食。”杨明宣转身到桌上吃了起来。
一连这般又过了两日,顾木子觉得自己病应该还没好,不然,就是妻主病入膏肓了。这人怎么转眼就跟变了性子一样的呢?倒不是觉得这样不好,他好不容易把自己从一个柔弱男子变成强悍淡漠的家庭夫君,连妻主典当家中财物出去寻花问柳、吃喝嫖赌他都可以视若无睹了,这会来个这么大的变故,她是想骗我拿出最后一点私房钱呢还是打了其他什么坏主意?
就在顾木子一个人胡思乱想中,他的病也一日好过一日,再赖在床上也太不成样子了。他心一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要看看妻主耍什么把戏。
可怜的杨明宣这会儿被人当猴戏在看也浑然不觉,每日不知在做些什么,忙进忙出。
晚上,杨明宣第一次“亲自”吃着顾木子下厨做出的饭菜,味道比自己做的好了不少,也亏他这几日是怎样下咽的。
顾木子是个贤惠能干的夫君,比一般男儿坚强许多,但也逃不开这个社会的限制,再怎样强悍,在杨明宣面前,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
在他正欲放下心,真当妻主是浪子回头的时候,冷不防杨明宣就来了这么一句。
“木子,我打算将这宅子卖出去,咱们搬回青木镇生活吧,那里原来就有间老宅,爹娘也葬在那里,正好离岳父母也近,你也不用一直这么挂念……”
杨明宣自穿过来便将他当作家人,可能是因为记忆存留的原因,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除了开始两天别扭点外,现在倒越发自然了,所以心里有了想法,很自然便想同他一起商量商量,起码让他知道,不能过于专政。
她后面说的话顾木子一句也没听进,他想倒底是什么事让她变得如此彻底,还真当她转了性,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顾木子冷冷地转过身来,阴恻恻开口问到:“你又跟赌坊借了多少银子?居然连宅子也要卖了?”
杨明宣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曾经的种种不堪,忙陪上笑脸解释:“没有借谁的银子,只是我想找个事干,你也清楚,我在这里名声太臭,谁也不肯要,而且这宅子除了空壳子便剩不下什么了,正好以前娘在世的时候在青木镇留下的一座宅院,虽不如这里宽敞,但是就我们两人,也是大了许多的,正好,我也可以在镇上找个事做做,你看呢?”
顾木子用怀疑的眼光盯了杨明宣半晌,直看到杨明宣发怵,琢磨着哪天是不是得振振妻纲。在记忆中她这个便宜夫君虽不是唯唯诺诺,但总是一片淡然的,怎么突然散发出这种诡异的气场?
“嗯,你是一家之主,你自己看着办吧!”顾木子挑着眉盯了半晌,最后还是淡淡地应了声转身出厨房收拾去了。
是夜。
一直同床分被睡的两人俱不能眠。
杨明宣有些烦躁,她想把话说清楚,只是自己给人的一惯映象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如就一点点改吧,时日久了,他总会相信自己的。
顾木子有些后怕,他是这几日被她这样的没脾气给惯忘了伤疤,以前,女子稍有不如意也常有动手打骂的时候,所以他才把自己变成个淡漠的人,哪怕房子搬空了,只要自己能生活下去,管她做甚!
女子这才温和几天,她险些就失了自我!得把持住,不然以后受苦的还是自己。他下定决心,卷着被子转个身子正好对上也转身过来张口欲言的女子。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俱是一愣。
杨明宣笑道:“我先说吧!”她把被子裹紧了些,又看到男子的长发蜿蜒在光洁的面庞上落在唇间,本能地伸手撩起长发拂到男子脑后。
顾木子一愣,杨明宣也是一惊,忙收回手清了清嗓子。
“我已跟柳大娘说了卖宅子的事,估计这几日便会有人来看,我想趁着年前把宅子卖出去,这样我们也能回青木镇陪岳父母、小姑子过个年。自你嫁于我后,也没怎么回去探望过他们。卖宅子的银子就你来管,以后家中开销就由你做主,若是还有什么让你不放心的,你一并跟我说了,以前的那些荒唐事我也不会再干的,之前,是我辜负你,让你受了不少苦,希望以后我们能在一起平安快乐的生活。”
顾木子半张着嘴眼神闪烁,他正天人交战,莫不是他睡着了,这会儿是发梦呢!
“木子,木子?你有什么要说的?”杨明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回过神来才又把手缩回被子里。
“啊?”顾木子又一愣,原来准备服个软的虚伪话也说不出口了,愣了半晌只说了句:“天越来越冷了,我们是不是两床被子一起盖?”说完便红着脸卷着被子面朝墙壁去了。
杨明宣听了这话轻笑了起来,闷在被子里的顾木子脸越发的红了。
“好,明日把被子晒晒,咱们一起盖。”
作者有话要说:洒花~~洒花~~``\\o// 新文开啦~~~`
第 2 章
第二天柳大娘就领着一个刘姓婆子来看房子,顾木子给几人上了点茶水后就回到卧房去了。
杨明宣自告奋勇,习惯性的按现代人的方式将房间采光、朝向等优点介绍给刘婆子听,刘婆子倒是不动声色,只管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左瞅右看,一言不发。
柳大娘见状扯了把杨明宣,笑嘻嘻地对刘婆子道:“这宅子当初建的时候我可是是看着的,当时明宣她娘是我们这儿数得上的富户,特地请了有名的莫先生来占了卦,只说是个什么上佳的风水宝地,这么多年我也给忘了说的是个什么名堂,这事儿左邻右舍可都知道,可不是我老柳胡说,别看现在有点破败的样子,就是明宣这孩子不争气,没得她娘的遗传,她娘又三代单传,这家才败在不争气的女儿身上了,可这宅子是我们这片儿顶好的了,您可以四处打听打听……”
柳大娘还欲继续说,刘婆子一个眼神打断到:“真是莫先生看过的?”
柳大娘听这一问,恨不能对天发誓:“可不是莫先生,不然老杨也不会建这么大片啊,唉,只是明宣这孩子不争气……”
杨明宣在一旁听得极为郁闷,难不成这宅子的风水还是我破坏的不成?
三人又转了许久,刘婆子只简单的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再怎么着,房子在这里,好坏都看得见,是以也不需要多说什么。
最后,刘婆子端得四平八稳,悠悠道:“既然是莫先生看过的,自然是最好的,就这里吧!”
而后三人将价钱一谈,刘婆子先付了五百两定金,由柳大娘作中人立了字据,三日后再付余下四千五百两。
待送走柳大娘和刘婆子,杨明宣忙将定金和字据交到顾木子手里。
顾木子从未一次性见过这么大金额的银票,一共十张五十两,实实在在握在自己手中,只是此时他极怀疑杨明宣的用心,她有银子怎不会去赌坊酒肆青楼之地?
杨明宣每次见他这种眼神扫过来时,都极为痛恨之前的“杨明宣”,如果她是顾木子,也不会相信杨明宣的,只能怪“她”猥琐龌龊的事做多了,但凡显出点向上的趋势就是极大的阴谋,也怪不得别人草木皆兵。这个时候她只能淡而处之,日久见人心,不是此时她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两人如此“眉来眼去”僵持一刻,最后还是顾木子将信将疑将票据收起,起身准备放个妥当地方,见杨明宣还杵在屋子里,极为不满地一挑眉。杨明宣被这一记挑眉挑得莫明其妙,再看她的小夫君撺得银票防备地看着自己,心下了然,忙打个哈哈走向院中,顾木子才放下心来,仔细将银票放好。
杨明宣再怎么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她被顾木子最后那一下搞得有点郁闷,至于像防狼一样防自己的妻主么?
所以顾木子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皱着眉的杨明宣闷闷地对着院墙发呆。
“诺,你是一家之主,手里没点银子像什么话,这张你留着吧!”顾木子看自己妻主生闷气的小样极为开心,原本有些不放心给她这么大笔银子的,这下递银票的手也爽快很多。
杨明宣见一张花花绿绿的纸从背后伸过来,转头便见一脸了然的顾木子似笑非笑的模样,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张五十两的银票,忙欣喜地接过来叠在怀中,将顾木子揽在怀里对着小脸吧唧就亲了一口。
于是,两人的脑袋同时一阵轰鸣。
杨明宣心想,莫不是我要回去了,还是被原来的“杨明宣”附体了?
顾木子除了新婚那两天被这么温柔对待过,到后来几乎忘了夫妻之间那回事,现在妻主来这么一下,着实让他有些魂不附体。
两人就这么暧昧又亲密地拥在一起,谁也没敢先动一下。
顾木子装淡定惯了,回过神来轻轻推开杨明宣拥着的手退出来低声道:“我去收被子……”
说完才想起昨儿个夜里他说出的话,面上又是一红。杨明宣见他的样子完全像只熟透了的小虾米,刚刚那一点点小不快全然不见,对着小夫君小跑的背影喊了一声:“今天咱们一起盖!”
顾木子抱着被子显些摔倒,杨明宣又忙跑过去帮忙。
两人如此一直别扭到晚饭之后。
最后天已黑透,昏黄的烛火摇曳闪烁,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显得更加暧昧。
其实,真正不好意思的是杨明宣。顾木子再怎样羞涩,也跟杨明宣做了两年多夫妻,该干的事一件可没少。不过是后来杨明宣在外面荒唐多了,他们夫妻情份少了些罢了。倒是杨明宣,于她而言,她跟顾木子今晚,是她意义上的第一次,多少有些心慌忐忑。
相比之下顾木子羞涩归羞涩,还算大方,将被子铺好后就先钻了进去,而后淡定地背过身子不看杨明宣,由她杵在房中央。
杨明宣心跳加速,一个声音在脑中徘徊,扑还是不扑,是个问题!
最后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一步步走向床边,然后开始宽衣解带,只是不知手为何一直颤抖,平日一拉就散的衣带此时却越解越乱,最后索性也不去管它,撂起袍子往头顶一掀,像脱毛衣一样脱掉,总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吧,终于只剩一件单衣,她像做贼一样往被子里钻去,还来不及整理情绪,突然身上一重,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
被反扑了?!
顾木子是个比较大方的男子,虽然之前他从未在床上大方过,不过今天当他下定决心先扑上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自己做主导,于是凭着不多的经验,摸摸杨明宣的脸,摸摸杨明宣的胸,摸摸杨明宣的肚皮,又摸摸杨明宣的大腿,正准备摸向关键部位的时候,突然收回手捂着自己肚子“哎呀”一声,忙从杨明宣身上爬下来。
杨明宣被他摸得哭笑不得,又不敢轻举妄动,正为难间听他轻叫一声,不知出了何事,忙问到:“怎么了?”
顾木子只恨自己是个猪脑,估计是被这几日冲昏了头,连日子给忘了,居然挑了这么个日子滚床单,浪费这么好的氛围哦!
杨明宣在黑暗中得不到他的回答,以为出了什么事,刚欲起身又被顾木子拦住。
“是木子疏忽,忘了日子,今日身体不适,你不要生气。”他一番话说得生硬又别扭。
杨明宣没听懂什么意思,只听“身体不适”以为他病未好透,忙探过手来,被顾木子一手拍掉,闪躲道:“不是这个……是……那个……”
杨明宣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不是“这个”是“那个”,到底是哪个嘛!
顾木子也不去管她,小心越过她的身体下得床来,从衣柜中找出个什么东西就自己收拾去了。
待他回来,杨明宣才猜到是什么意思,忽然觉得一群乌鸦在眼前飞来飞去,一会儿排成一字形,一会儿排成|人字形。女尊世界果然强大,她将收拾回来的顾木子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在他小腹处。
顾木子倒不害羞,钻进被窝就乖乖躺好挺尸。
杨明宣笑笑,想起前世自己痛经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便将他揽在怀中,伸出手摸到他小腹上:“难受吗?”
很多小朋友不小心摔倒后,如果没有旁人在身边,会自己爬起来拍拍尘土继续玩,如果有人在他摔倒后急忙抱起他问他疼不疼,他一定会大哭喊疼,要大人哄。
此时的顾木子就像小朋友摔倒后一样,本来每月这种事都会有,偶有难受的时候忍个四五天便过去了,小家小户没谁把这个真当回事。这两年来,他觉得自己的内心越发强大,强大到彪悍的程度了,而此时,却有人温言软语在耳边细问,“难受吗?”顾木子一下就扑到杨明宣怀里哭起来,抽咽道:“嗯,很难受……”
杨明宣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映,直觉地将人抱在怀里一手轻拍着后背,一手轻揉他的小腹,轻声哄道:“好好,不哭了,不难受了,为妻给你揉揉就不难受了……”而后又起身化了红糖水给他喝下。这样直到将顾木子哄睡着,杨明宣也累得不行,终于两人都沉沉睡去。
过了两日,刘婆子将余款都付清了,两人又拿着房子地契到衙门办了相关手续。至此,那大宅子算是易主了。
杨明宣又请刘婆子多缓两天给他们搬家,说是内子这两日身体不适,怕他过于操劳。刘婆子倒也爽快,只说半月后再派人过来打理。杨明宣连连道谢。
杨明宣给了柳大娘一些中人钱,又请她吃了顿酒,回家后便将剩下四千多两一并给了顾木子。此时,顾木子才相信,他的妻主是真的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顾木子身体好了后,杨明宣一起帮忙收拾了些行李,又花钱请人提前回青木镇将老宅收拾一番,再托人带信给顾木子的爹娘,说是年前回来。
如此人仰马翻地忙了小半个月,才算是在青木镇安下家来。
第 3 章
一应事物都收拾妥当后,杨明宣携夫君带了些薄礼拜访了几位近邻,熟悉熟悉,以后她若是工作了,省得顾木子一人在家,人生地不熟也难过。不过显然,顾木子低估了妻主的体贴,杨明宣也低估了顾木子的适应能力。
一圈邻里对顾木子十分之羡慕,顾木子也难得回到小男儿的模样,低眉顺目甚是乖巧。
自上次滚床单事件后,顾木子深刻认识到自己技术之不熟练,杨明宣也了解了这个时代女子如狼血沸腾的欲望。于是,一人有心学习后再扑,一人有心控制心神以免误入前世男人之歧途惹小夫君伤心。最后的结果便是之后二人同床共枕却相敬如宾,纯洁得教人不敢相信。此结果的副作用便是,顾木子斜睨着眼睛上下打量杨明宣,倒也看不出偷腥的模样才作罢。
杨明宣抬头望天,革命之路多坎坷,同志还需更努力。她倒不觉得顾木子疑神疑鬼有错,毕竟自己曾为女人,也为□过,心中酸楚她是能理解的。想通这层,她觉得自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夫男之友”了。
青木镇地处南方,直到入了腊月才开始飘雪。
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杨明宣整日就窝在小夫君身边。顾木子裁布做衣裳,她便端茶送水、捏腿捶肩。顾木子做饭,她便摘菜洗米、生火添柴。夫唱妇随好不甜蜜。
腊八节后,大家都开始置办年货。杨明宣租借了辆牛车,学了一日赶车便载着顾木子四处采买,虽然一个家只有他们二人,但是这里习俗,一般商贩在元宵前也不会出来做买卖,大多回家过团圆年了,得趁这几日将大半个月需要的物什购齐了,不然,不等出年,怕你有钱也没法开锅了。
牛车没有顶棚,十分之简陋。杨明宣没经验,往年她从来不操这些闲心,好点的都被别人先租了,杨明宣将裹成一个团子的顾木子抱上车后,用围巾将他的头捂了个结实,只露出一对黑漆漆的眼睛,又从怀里掏出个暖洋洋的汤婆子捂住顾木子的手,不好意思道:“今年先委屈一下,你抱好,我裹了两层布,小心别烫到了。”
顾木子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转身从包袱里抽出两个厚厚的东西塞到杨明宣手上:“这是昨天赶制的,有些粗糙,你也戴上,不要冻坏了!”
这副厚棉手套是在趁杨明宣学赶车时才想起来做的,昨夜才完工。白天他见杨明宣赶会儿车就把手凑到嘴下哈气,想是冻得不行,忙找出做冬衣剩下的棉花赶做了一双。
杨明宣看了看古代的手套,咧着嘴乐了乐,套上手后隔着厚厚的围巾揉了揉顾木子的脸:“坐好啦,咱们要出发啦!”
街上满是办年货的人,时常遇到些熟人,彼此热络地打个招呼,说说哪家的肉便宜,哪家的布花色好看等等,聊一会儿就各自去买需要的东西。
杨明宣按着顾木子的指示,一天下来,牛车就装得满满的。
回到家后,杨明宣将家中碳盆烧好,不许顾木子出来,自己一样样将车上的物品都卸下来搬进屋去,这才许顾木子帮着收拾。
第二日,用过早饭后,顾木子在家收拾打扫屋子,杨明宣一个人戴上手套赶着牛车说是再去买些东西。顾木子想了半晌,也没觉得还差什么,想着拘了她两个多月了,今日便由她去,只是嘱咐少喝点酒早点回家吃晚饭。
今日杨明宣轻车熟路,除了些鱼肉布匹外,又买了些笔墨纸砚外加一些补品,午饭没过便驾着牛车回了家。
顾木子看了一车的东西愣了一会儿,笑道:“怎的又买这些东西?昨天那许多怕是吃到十六也吃不完的。”说着也帮忙卸下轻些的东西
杨明宣将车上物什搬下来,仔细清点一番,道:“小姑不是到邻县读书了吗?怕是得过几日才能回来,正好今天多买些,明天给岳父母送去,省得小姑回来又赶慌,我看还得把前些日子腌好的鱼肉也送些过去,明天咱们一起去!”
顾木子正抱着一摞白纸,立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眼眶就这么红起来了。杨明宣见他没回话,停下一看,忙走过去,手抬到一半又收回来往衣服上擦了擦才凑上去轻轻抹了抹泪水,轻笑:“怎么就要哭了?我的手脏得很,可别嫌弄花你的脸!”
顾木子缩了缩脖子,将手上的纸往屋里桌上放好,胡乱往脸上抹了把:“谁哭了,那是风吹的!”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顾木子也是这么想的,妹妹一时回不来,想着帮爹娘置办点东西也算尽点孝道,省得两个老人劳累。于是偷偷拿出点私房钱,买了些东西正欲趁她留连青楼时往家回一趟,哪知正好碰到输得连棉衣都当掉的她,赤红的双眼像是要吃人一般,即便最后顾木子连根猪毛也没送回家,还是被“杨明宣”好一顿打。也是这样寒冬腊月的时候,又没有得到医治,于是落下病根,后来动辙生病发热,这也是现在的杨明宣一来到这个世界,便见到病得奄奄一息的顾木子的原因。
杨明宣见他嘴硬,怕说多了惹他想多了更难受,于是装作不在意,将空了的牛车拴到一边的木桩上,又喂了些草,才拍拍手对顾木子道:“还有剩饭吗?我有点饿了。”
顾木子收回思绪,嗔怪地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吃个饭再回来,大冷天的饿坏了怎么办?”
饭毕,夫妻二人又将明日要送回顾木子娘家的东西再归置一番,顾木子心中百感交集,这种传说中夫妻同心,举案齐眉的神话居然也能降临到自己身上,是否老天开眼,抬爱了自己一回,只望妻主大人莫要旧“疾”重犯得好!
晚饭的时候杨明宣诧异地盯着饭桌上多出的一壶酒和两只小盏,顾木子将酒斟满,递到杨明宣手边,“天冷,喝点酒暖暖身子…”说完也不管杨明宣的反应,自己先干了。
杨明宣笑笑地随他一起喝了起来,两人时不时你替我夹块鱼,我给你夹片肉,一顿饭下来吃得二人红光满面。
顾木子本来就没什么酒量,身子又弱。就寝的时候就有点晕晕乎乎的,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有个温暖的身子将自己揽在怀中,而后那身子像着火一样,越来越热,热得他也很烦躁,索性挣扎着脱了里衣,一不小心胳膊露出被子外面,又觉得凉得很,本能地往一个热乎乎的怀里拱了拱。
杨明宣酒量一向不错,但此时也觉得酒壮怂人胆,她对顾木子的感情一直很自然,两人相处这么些日子,她也喜欢顾木子坚强又有点拐扭的小性子,如今禁欲这么久,今日被点小酒给撩拨起来,再看看怀里面若红霞小嘴微嘟的男子,不自觉就俯下身含住了那片粉嫩嫩的唇。
顾木子觉得手上像是有个火把在游走,身体止不住地一阵颤栗,一波又一波的潮感来袭,嘴边也抑制不住地溢出一声声呻吟,焦躁难耐,不自觉地拱起身体渴望得到更多。
“明宣……”
杨明宣第一次听他如此称呼自己,心中一热,轻轻覆上身子,将他缓缓纳入体内,许是久未开戒,此时竟是勇猛无比,将半醉半醒的顾木子要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顾木子含泪求饶,杨明宣吃饱喝足后才放了他,一头倒在床上睡下,睡着了也不忘将顾木子紧紧箍在怀中。
如此,两人一夜好眠到天亮。
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才悠悠转醒。其实杨明宣要早醒一些,只是她着实不好意思,前世小女人的心态冒了出来,拐扭地装睡,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应对。
顾木子在杨明宣怀中醒来,刚一动身子,便觉得腰酸颈疼,这才想起昨夜的疯狂,也有些羞涩难耐,再看看旁边闭着眼睛睫毛却一闪一闪,明显是在装睡的某人,顿觉心情开朗,也不欲挑明,可是腰实在痛得难以忍受,又不想惊了她,只轻轻用心在背后揉了揉,着实难受得很。
这小动作当然被杨明宣察觉,也顾不上装睡,紧张地探到顾木子背后,帮着一起揉捏:“可好些?”
“唔…”顾木子埋着头应了一声,昨夜种种齐齐涌上心头,像是反复被人抛上云端,那种感觉从未有过,原来闺房之乐是让人如此销魂,欲罢不能,正想着,突然觉得自己身体某个部位又有反应,更是羞得满面通红。
杨明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将房中熄了的碳盆又烧起来,再端来热水和毛巾,掀开被子道:“我给你……”
顾木子一见,便想到她这是要给自己清理,想到正硬着的某个部位,忙道:“我自己来吧!”
杨明宣却是难得固执一回,死死拽着毛巾不松手,顾木子想着反正都夫妻这么久了,看看又何妨,索性大方的撩了衣摆,要笑便由她笑去!
杨明宣将毛巾打湿,小心温柔地握着轻轻擦拭,顾木子靠在床头将脸埋肩窝,被妻主握住的地方一阵颤抖,显得越发□。
过了半晌,杨明宣放下毛巾,将顾木子托回床上躺好,就在顾木子以为结束的时候,冷不防竖挺的地方被一只大手温柔地握住,顾木子大惊,这……
杨明宣用指尖轻轻在上面画圈圈,时而上下抚弄,时而蜻蜓点水一般,不一会儿顾木子便泄在杨明宣手里。
杨明宣将自己清理干净后,躺回床上,从被窝里捉出绻成一团的顾木子,凑在他耳朵边问:“舒服吗?”
因为顾木子实在无法下床,杨明宣便说休息一日再回去看岳父母。两人便又在床上腻了一整日,只是杨明宣再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给小夫君揉腰捏肩了。
第 4 章
顾木子的爹娘住在青木镇东边的顾家村,来回一趟大概两个时辰。
一大早,杨明宣便驾着牛车拖着夫君带着礼物去顾家村看望她没什么印象的岳父母了。
虽然这些日子断断续续总在下雪,但因地处南方,也不见得多大,地上也没什么积雪,去顾家村的路正好是在官道上,路倒还好走。
杨明宣戴着顾木子做的手套,扬着皮鞭慢赶牛,他们也不急,夫妻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走走,连租来的老牛也时不时跟着“哞”一声起个哄。
杨明宣哈着白气回头对顾木子道:“木子啊,我唱个曲儿给你听吧!”
顾木子眯着眼睛猛点头,“好,你唱一遍,我再跟你和。”
杨明宣将围脖往下扒拉了一下,露出下巴张嘴唱道: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
随手摘下花一朵,
我与夫君带发间。
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
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天仙配》)
杨明宣声音开阔,又带着黄梅唱腔,一曲唱完已是惊起冬鸟无数,都比翼双飞去了。
“木子可记住了?我再唱一遍?”
顾木子沉吟了一会儿,道:“不用,你起头,我们一起!”
杨明宣笑道:“第一句可是该夫君唱的,我起头,你重复一遍,我唱下句。”
于是,二人又将《天仙配》一起唱了一遍。
杨明宣惊讶地回头:“木子好记性啊,为妻唱一遍你居然记得一字不差!”
顾木子在车后笑得十分得瑟。
突然,杨明宣整个身子转过来,与顾木子面对面,她探出手伸到顾木子脑后,唱道:“随手摘下花一朵~”说着像变戏法一样手中多了根银制花簪,在顾木子眼前一晃,而后咧着嘴接着唱道:“我与夫君带发间~”一边唱一边就着手将簪花插在顾木子发丝间。
杨明宣笑嘻嘻地看着愣了神的顾木子打趣道:“夫君这眼睛莫不是又被风吹了?”
顾木子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带着凉凉的触感,又见她笑嘻嘻地摸样心中感动不已,面上却是一恼,轻轻推了一把,“好好赶你的车!”
杨明宣转过身扬起鞭子轻抽了一记,“驾!”
不到巳时,夫妻二人已是到了顾家村村口。杨明宣下了车,抱下顾木子,一手牵着夫君,一手牵着牛车,往顾家走去。
因是腊月,各家都在忙过年的的事,倒没什么闲人在村里荡悠,不一会儿,二人就到了顾家门口。
顾木子自嫁给杨明宣后,除了三天回门回来看过爹娘外,那时还是他自己一个人回的,惹得邻里看了不少笑话。这两年多来,既没回过一次,眼下,却有点近乡情怯。
杨明宣也不催促,静静地陪他站在门口。顾木子平复心情后,抱歉地看了一眼妻主,抬手敲了敲门。
“谁啊?”应声的是顾母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到哐当一声,有什么被绊倒了。
“快!快!是不是瑾儿回来了?”顾父地声音越来越近。
只听里面叹息一声,顾母道:“也不知道木子那孩子怎么样了!”
顾木子眼泪直掉,又拍了拍门,提了提声,道:“娘,爹,是我!”
“快!快!是木子,木子回来了!”伴着激动的声音,顾父顾母一起把门打开了。
顾父见果然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一把抱在怀里哽咽得不能言语。倒是顾母要持重些,但杨明宣却发现顾母脚下的鞋子落了一只,这会儿只穿了布袜却毫无所觉。
杨明宣深深一揖:“不孝媳拜见岳母、岳父!”
顾父这才发现儿媳也一起回来了,眼中便带了点埋怨。顾母脸色也不是很好,冷冷道:“进来吧,杵在门口做什么!”
杨明宣又牵起绳子,将车赶往后院,心中满是丑媳妇见公婆的不安。
待她将车上的东西都卸进屋里,才发现夫君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大哭过,不过岳父母的眼神比刚才好了不少,她便知道,定是木子讲了许多好话。
顾木子看了妻主一眼就被顾父拉进了房里,父子二人讲贴心话去了。
“坐吧!”顾母板着张脸坐在桌边,桌上是杨明宣买来的文房四宝和一些补品,菜肉都搬进了厨房。
杨明宣战战兢兢,只敢用小半个屁股坐在椅上,低眉顺目,比顾木子还小夫君的模样。
顾母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见媳妇一动不动,道:“喝茶!”命令的语气十足。
杨明宣又忙端起茶碗也喝了一口,再小心翼翼放回桌上。
“回来就好,买这些东西做什么!”顾母并不知她曾虐待过自己儿子,还是个吃喝嫖赌的全能,只是怪她这两年多来不曾带儿子回来看过他们二老,心中实在有气。不然若是知道从前种种,怕是难得让她进顾家大门。
杨明宣的心一刻也没敢松,她从来不怕任何场合,唯独对家人存有天生的怯懦,尤其是对着长辈的时候,何况曾经的杨明宣着实不是个东西,她怕岳父母一并发作到她头上,是以唯唯诺诺让人再怒也没个脾气。
她这边心惊胆战地回了几句话,终于熬到吃午饭的时候,顾父大发慈悲地从房里走出来,嗔怪地瞄了一眼顾母:“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这脸是做个谁看,还不去打水烧火做饭!”
杨明宣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木子才回来,就让他多陪陪娘和爹,我去做饭,我去做饭!”
杨明宣自觉归自觉,可顾父顾母也不能真让媳妇去做饭,只是开始给她点颜色让她知道木子也是他们的心头肉,不要亏待了自己儿子,又不敢做过了,毕竟儿子已经嫁过去了,他们这会儿脾气发顺了,回头吃苦的还是自己儿子。所以最后还是让木子陪着杨明宣在自家菜园里转转,顺便摘点菜回。
至此,杨明宣的一颗心才算跳正常了。
顾木子带着妻主在自家后院的菜园子里摘了几把青菜便进了屋,毕竟还是屋子里暖和,杨明宣进了厨房忙帮着添柴烧火,烧旺一些就拉着顾木子一起烤火。看得在灶上忙活的顾父十分欣慰,乡村僻壤的,没那么些个女子远疱厨的规矩,相反,做什么事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别有一番温馨。
顾父见他们烤得差不得,又把他们哄出去了,毕竟厨房不大,三个人都围在灶台那儿着实拥挤了些。
顾木子刚进堂屋,便听着有人大声敲门。
“娘、爹,快开门,我回来啦!”一个少女的声音。
顾木子一惊,顾不得杨明宣还牵着他的手,急忙拉着便跑过去开门。
顾怀瑾以为是爹,抬头一看,居然是已经嫁人的哥哥,险些没认出来,再看看旁边的女子,有点眼熟,不过没想起是谁,再看到他们二人相执的手,心下便了然了。
顾木子是激动得不能言语,倒是不到十四岁的顾怀瑾冷静,不着痕迹地拂开杨明宣牵着的手, “哥哥,你也回来了?回来就好,外面冷,我们进去吧!”说着理也不理自己嫂嫂,自己拉着哥哥往屋子里走去。
顾木子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门口的妻主,只见杨明宣朝自己笑笑,关上门也跟了进来,这才由得妹妹拉着自己往里走去。
顾父顾母见两个孩子加媳妇都回来了,又是一阵感怀。
吃饭的时候,顾父直往几个晚辈碗里夹菜,惹得顾怀瑾极郁闷,拍下筷子道:“爹爹,瑾儿自己会拈,你看哥哥那么瘦,多给哥哥夹些才是,不相干的人你管她做甚!”说着还极为挑衅地瞥了眼杨明宣。
顾母也不做声,只闷闷地扒着自己碗里的饭菜。顾父朝杨明宣笑笑:“你也吃,多吃点!”
杨明宣不以为意地笑笑,从善如流地夹了筷肉给身边的顾木子:“你也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