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赐良缘第40部分阅读
玉赐良缘 作者:
过日子。 自己总还是要找点事情做的,未必能发家致富,但好歹要能养活她们三人不是?
一年后。
彭城城外的一座宅子里人声鼎沸。
“姐姐,你想想办法把外面的人都赶走吧,我的脑子都被吵昏了。”粉衣女子双手捂着耳朵,欲哭无泪地看着身边略高一些的青衣女子。
“这个简单,你不是说周围的环境也会影响花开的吗?你就告诉他们再吵下去这些花儿都开不好了,他们自然就安静了。”青衣女子从容不迫地自木桶中舀起些清水来浇灌着面前开得正艳的花。各色的花都有,满园花香扑鼻,却并不浓烈,带着让人沉醉的味道。
“若梦你去说。”粉衣女子立刻将这活儿推给刚从屋里出来的人。
“你闲着怎么不去,那些人可都是冲着你来的,要不是你说种什么花卖出去做什么胭脂,他们回来吗?”若梦瞪她一眼,语气十分不满。
炎天雪连忙跑上前拿过若梦手中的一盘肉:“我要去喂阿索嘛,你知道我和它之间需要增加增加感情的,而且要是没有卖花挣来的钱,我们三个人吃什么喝什么?你去说说吧。说这些花已经被订下了,打发他们快走。”没错,阿索这个“嫁妆”她是不可能不理会的。说着就立刻跑到院子角落一个阴凉的角落,四周围着一层已经快要融化的冰块,讨好似地将肉递给趴在地上的阿索。
“不去。”若梦扭头。
阿索也扭头,不吃。
看着闹别扭的一人一狐,炎天雪垮下脸来,阿索毕竟是雪狐啊雪狐,偏偏跟她来到这里,气候温暖不说,现在还是八月,正是最热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么多钱运来源源不断的冰块,只能将就着用水给它降降温。所以啊,养宠物也是需要有财力支持的。
“浮生,这一大早的外面怎么就挤了那么多人?”一名黑衣男子从另外一边隐蔽的侧门走了进来,对着正在浇花的浮生问道。
“来得正好,寒衣你想知道为什么?”炎天雪立马来了精神两三步跑到寒衣面前,“我告诉你了,你就出去把他们打发走吧,这些事当然应该男人出面嘛”
见这情况寒衣就知道定不会是什么好差事,笑着走到浮生身边,娃娃脸上却带着别样的柔情:“我如今不好奇了,所以天雪你也不用告诉我。”得意的笑笑,拿过浮生手里的瓢帮着浇水。
“别这样嘛男人诶,你也想在浮生姐姐面前展示自己男人的一面吧?”
“算了,寒衣你去吧,她再闹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浮生摇摇头叹了口气,“跟着陈大人那么久,就这贫嘴的本事学了个全。”
“领命。”寒衣故意说道,然后就走向屋外。
“重色轻友”炎天雪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过有人帮她赶走那些麻烦的人当然很好,自己当初也就想着以花做胭脂可以赚一点钱,所以找了城里的胭脂铺,结果却在那里看到了满脸笑容的寒衣。当初她也觉得奇怪,浮生就这么跟着自己来了彭城,那寒衣怎么办?不过见到那张熟悉的娃娃脸,也就不奇怪了。
果然后来听寒衣说他自己求坊主让他打理彭城的分号。如此一来,两人就又在一处了。有了他的帮忙,花的价格也好商量许多。接着外面又有了传言,说是嫏嬛坊的女子用的都是这一家用花做的胭脂,色泽均匀,还带着特别的花香味。原本是青楼女子所用,平常妇人或少女是绝对不愿买的。但是后来又听说某日一名贵族夫人来了店铺,看了这胭脂就立刻喜欢上了,买了许多离开,就这样,炎天雪种的花做的胭脂已经成了城里所有女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也因此,越来越多的胭脂铺想要收购炎天雪种的花。也就有了刚才人声鼎沸的盛况。
对于这些“好运”炎天雪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做生意哪有那么简单?若不是有人暗中帮忙,她能不能顺利做第一笔生意都还是个问题。不过对方不愿出面,她有何必为难人家呢?干脆就装作不知道,大家都快快乐乐地过下去。
“这些花再过几日就可以摘了。”外面的嘈杂声终于慢慢消失的时候浮生说道。
“嗯。”炎天雪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真的决定亲自送去?”
“送啊,有生意为什么不送?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去过帝都,上次也错过了,就当见见世面呗,免得在这里呆着都快变成真正的花痴了。”这批花是她们接的第二笔生意,却是要求送去长安的。这订单来得奇怪,毕竟自己的花名气再高也不可能高到长安去,但是既然都答应了,自然是要送去的。
“我以为你不愿去长安。”浮生说这话时认真地注意着炎天雪的表情,这一年来炎天雪一直都忙活着采花种花,好像真的抛却了所有的烦恼一样,每天看起来都很活泼,如今她也弄不懂对方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经将事情放下了。
“去。浮生姐姐你不知道,我还在自己老家的时候就很想去长安了。”几朝古都诶,当初炎天雪还在现代的时候就非常想去西安了,当然,其中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喜欢汉朝。
“可是……”
第二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长安
第一百八十九章 长安
“可是……”
“还可以去看看陈大哥嘛,当初就这么走了,说起来还是很想他的。”这一年里,炎天雪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他,毕竟这个男子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伸出了手,却又在自己想通了之后放她自由。
“那你可想公子?”浮生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以往三人聊天都会尽量避开这个话题,她和若梦也认为现在炎天雪过得挺好的,可是谁有能知道保持现状是不是真的就这么得过且过了。如今她确实也想知道炎天雪究竟是怎么想的,当然在浮生的心底还是希望他们能成眷属的。良久却没等到炎天雪的回答,果然还是放不下吗?浮生叹了口气走到炎天雪的面前正欲开口。
“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他又不在长安,去了也见不到的。”虽然远在彭城,炎天雪也还是能从茶馆里听到些天下大事的。就在她到了彭城不久就听说了,天下已定,刘邦在迁都之后就封赏各有功之臣,可是张良却在这个时候放弃了最优渥的封赏,甚至连长安都没有去。只是闭门谢客,有人说他已经远游了,还有人说他因为夫人不洁,所以看破尘世寻道去了,总而言之就是行踪不明。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炎天雪还是惊讶了那么一下,但随后又想到浮梦说的话,知道他早就有了离开朝堂的意思,其实这样也不错。飞鸟尽,良弓藏。退出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对方的踪迹她无从得知,如此也好,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只要你想,就一定能找到公子的。”浮生的语气里难得带着些着急,对于炎天雪的话非常不赞同。
“不用了,我两日后就把花送到长安,姐姐和若梦也去吗?”
“当然,你一个人上路始终不安全。”
“可是你们都走了剩下的花怎么办?”她还指望着用这些花赚来的钱过冬呢,总不能放着不管吧?虽说冬天还有梅花可以卖,但总归要快开春时花才会开,总不能大家饿着肚子等到开春吧?她们可没有冬眠的本事。
“交给寒衣就好。”若梦上前插话道,说的理所当然,自从寒衣成了她的姐夫之后她就更不见外了,经常指使他做着做那,还总有道理说是给他机会报答自己当初给他们两人牵的红线的事。
“他?”炎天雪指着走进来的寒衣连忙摇头,想当初自己和浮生若梦有事出去了半日,将院子里的桃花交给寒衣看着,回来后直接傻眼,再晚一个时辰估计她这院子就变成湿地了,他以为自己是在种水仙么?她们这一去起码得一个多月吧?她可以想象出到时候自己的院子里能种的估计不是水仙,而是荷花了。
“我又怎么了?”寒衣一副不明状况的表情。
“没什么,”炎天雪想了想决定道,“我和若梦一起吧,浮生姐姐你和寒衣一起照顾这些花就好。”
“可是……”浮生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干脆让寒衣和你们一起吧,我一个人留下就好。”
“不用了,你俩现在还是新婚期诶,哪能分开这么久?就这么决定了,反正我会轻功,若梦会点|岤,遇到强盗也不怕。”炎天雪说完话就见浮生的脸微红,像是害羞了。寒衣和浮生一月前才成亲的,虽然小别胜新婚,但新婚就小别就太没道理了,当然不能让两人这么快就分开,打定主意之后就进屋开始收拾包袱了。
这一年里其实是炎天雪来到这个世界一来最轻松的日子,不用担心被谁追杀,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人心算计,自己过着最平常的百姓生活,甚至生意上也颇为得利,说起来倒真是自己原本最盼望的生活了。同样的,她也没有逼着自己不再想念张良,知道没有用,不如就这么在远处思念着,心里被一个人占满,似乎也就不那么孤单了。出神之际却感觉被人推了一下,这才发现若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走了进来。
“发什么呆啊,问你呢,难道你怕路上耽搁会用到冬衣?”
炎天雪满脸问号地看着若梦,不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现在只是八月末诶,再耽搁也不至于耽搁到冬天去吧?
“那你为什么要拿出这个?”若梦指指炎天雪手中的锦盒问道,语气里带着些揶揄。
“这个……呃,有备无患嘛”炎天雪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手里居然无意识地拿着雪蚕丝,正是冬日穿的,其实她一次也没有穿上过,只是放在自己的屋里,对于这件衣服她的感情有些复杂,只要想到它是贺自己新婚之喜的礼物就总让她想起当初那个完全错误的决定。可是莫说这衣裳是张良送的,就算与他没有关系,天工坊雪蚕丝的珍贵炎天雪可是一清二楚,在外根本就是有价无市,多少人抢破头也买不到,总不能丢了吧?她可舍不得只是这次出远门带着它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她想要他陪着自己,就算只是他的东西都好,就像那块羊脂玉,炎天雪一直戴在脖子上。
“真不明白你,明明喜欢干嘛就是不肯见面。”若梦撇撇嘴,和炎天雪一起久了,对于喜欢这一类的事明显比这个时代的女子开放许多,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避忌的,关于这点,到让浮生看着有些头疼。
“你不懂。”炎天雪故作高深地摇头,换来若梦一声不屑的冷哼。
也许是勇气早在当初就已经用完了?炎天雪其实更不懂,或者其实她是在等,但等什么她也不知道,也就只能维持现状了。
从彭城到长安,原本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都渐渐过上安定的生活,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所以炎天雪一行走得格外的顺畅,毕竟不是电视剧,哪里会有那么多意外出现?是以九月她们就顺利来到了汉朝的帝都长安。
“你确定是这个地址?”炎天雪有些疑惑地问身边的若梦,此刻两人已经跟着订货人留下的地址来了,可是眼前一座奢华的府邸,却没有牌匾,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问路人也都说不知道这府邸的主人究竟是谁。
按理说一般人是不会花大价钱千里迢迢买这么多花的吧?又不是钱多的没地方用了,况且这么大院子,要真的喜欢自己种就好了。炎天雪开始怀疑起订单的真实性了。犹豫半日的结果是她们先把花放在客栈,先去找了陈平再说,毕竟他如今也是曲逆侯了,朝里有人,要真的是那宅子有问题,她也不怕。
陈府就很好找了,毕竟是朝廷中人,又是开国功臣,随便一问就找到了。炎天雪和若梦一起走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名陌生的小厮,却说什么都不肯让炎天雪和若梦进去,语气十分生硬,再看那神情,俨然是将两人当骗子看了。
炎天雪非常郁卒,想想也对,毕竟一个侯爷也不是百姓说见就能见的,以前跟在他们身边还没有发觉,如今才有些体会到所谓的阶级在这个时代当真有着如此明显的差距。就比如现在,她俩就被很不客气地赶到大门外的空地上,接着大门就碰地一声关上了。根本就没留一点情面。
“那现在怎么办?”若梦生气地瞪了大门一眼后才转头问炎天雪。
怎么办?她还就不信自己见个朋友都不成了。炎天雪咬牙切齿地说道:“翻墙”说完就自己先走到一边的高墙面前,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
“你不是来真的吧?”若梦连忙拉住炎天雪。
“你说呢?”炎天雪将袖子撩起就想往前跳,原本她也没想以这种方式去见陈平的,但那小厮的态度让她怒了,火气一上来也不管后果只想冲进去。若梦根本来不及阻止炎天雪就已经跳了上去。趴在墙上伸手将若梦也一起拉上来,却见对方久久没有反应,催促道:“上来啊”
若梦却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墙壁,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若梦的声音太小,根本就听不清楚她说恶劣什么,更不明白她究竟怎么了,炎天雪连忙催促道,“先上来,有什么我们先翻进去再说,要是被谁发现就惨了。”大白天的翻墙要是被人看见了,到时候自己估计要在大牢里和陈平见面了。
“哦?姑娘是担心被谁发现?”熟悉的声音自墙的另一面响起。
炎天雪一心想着拉若梦上来,没料到居然被抓了个现形,一个不稳就直接摔了下去,当然在摔下的瞬间已经明白声音的主人是谁,倒也不担心自己真的会被摔着,果然落入个温暖的怀抱里,再借力一个翻身,就稳稳的着陆。
陈平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陈大哥,好久不见。”一年没见,陈平明显比起以往稳重了些,原本带点邪气的笑容也收敛许多,看来身在朝堂,就连陈平那般不羁的男子也还是会被某些东西所改变,只是依旧有种迷惑人心的味道。
这样的认知让炎天雪有些唏嘘,毕竟当初那个肆意的男子虽然不正经了些,却亲切许多。
第二卷 第一百九十章 事起
第一百九十章 事起
这样的认知让炎天雪有些唏嘘,毕竟当初那个肆意的男子虽然不正经了些,却亲切许多。
“一年不见,天雪你这见面礼着实特别。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府邸白日里也有人惦记着。啧啧,居然还是炎姑娘,实乃在下的荣幸。不过你要是真想拿什么说一声便是,在下人都可以给你,何必费这力气呢?”
是谁说那个不正经的陈平比较亲切的炎天雪立刻打消了眼前这男子有所改变的想法,这根本就还是那个花花公子外加纨绔子弟嘛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不想这么费力呢,只是陈侯爷家高门大户,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不翻墙又怎么进的来?”
讽刺吧,对,讽刺的就是你说完还顺带着瞪了他一眼。
陈平有些失笑:“你要是还生气,那下人就送来任你处置如何?”
炎天雪摇头,她才没那闲情逸致,而且她能怎么处置,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证明和陈平有关系,对方那么做也只能说是尽忠职守,自己要真的如何处罚那不显得她比较小气了?能进来也就算了。
“行了,先回屋子吧,难道你喜欢在墙边说话?”
炎天雪坐在席上,若梦在她掉下来时就已经被人请进府里了,按陈平说的,听到有人吵闹就过来看看,结果正好看见趴在墙上的炎天雪,所以才会立刻出声。虽然有些不甘心,说不定再多等一会儿人家主人就亲自来开大门了,结果自己还以如此不淑女的方式闯了进来。不过结果一样,炎天雪也就懒得再计较了。
只是,环顾四周,又怀疑地看看坐在主位上的陈平,直到对方也注意到她的惊讶好笑地看向她,这才问道:“你真的住这里?”
“门口不是写着曲逆侯府么?”陈平端起茶放在鼻尖轻嗅,动作潇洒。
“刘……陛下是不是克扣你的工资了?”炎天雪有些难以相信。此刻他们正坐在主院里,可是一路走来,所有都不像是陈府该有的风格,府邸根本算不上大,主院也就三间矮屋,估计一间书房一间寝室还有就是这间了。每间屋子也很小,虽然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样的府邸已经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家了,放现在好歹也是个独栋别墅,可眼前的人是谁?是一向最重视享受,什么都要求最好的陈平诶。不论是彭城的陈府还是汜水的,都比这里不知好了多少倍。他能在这里住下?眼前这人应该只是长相一样的双胞胎吧?
陈平当然明白炎天雪的想法,喝了一口茶后笑道:“陛下主张节俭,当臣子的自然就要做到。”说得非常自然,好像本该如此的。
“所以有钱都不能花?”
陈平点头,随意看了看屋子,也不怎么在意这里的简陋。
炎天雪有些明白了,当初还以为天下已定这些臣子跟着刘邦就一定能高官厚禄,尽情享受,结果是自己有些天真了,在君王身边,连保住自己的命都还是一个难题,早前就听说韩信已经由原来的齐王一再贬谪,如今已经成了淮阴侯了。果然刘邦是容不得这些功高盖主的人在身边,所以当初张良也选择远离朝堂,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那儿来的那么多钱?”当初的婚礼,每个陈府的奢侈,怎么可能就只有一点朝廷的俸禄?何况当初天下也还没定,就算这人真的什么都讲究又哪里来的钱讲究?说起来她还真的就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炎姑娘想知道?”
点头。
“可这秘密只能告诉在下的夫人听。”
炎天雪沉默了,见陈平一脸得意的神色狠狠瞪他,他绝对是故意吊起自己的胃口再这么说的,不过心里多少也觉得放松了,原本还担心自己当初的决定会让陈平一直耿耿于怀,不过如今他既然能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应该就是已经不在意了吧?如此,自己也松了口气。
陈平也不再逗她,只是问道:“在彭城过得可还好?”
“嗯,大家都挺好的。”其实炎天雪明白陈平的这个问题有些多余,自己过得怎么样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偶尔总有几个人在宅子外徘徊,一开始炎天雪还以为她们是被哪个贼窝惦记上了,不过时间久了却也相安无事,自然也就明白过来。自己的状况其实陈平都是一清二楚的,她装作不知道,也只是不想辜负他的好意而已。
“对了,这次我们是来送货的,”感觉突然安静下来,炎天雪连忙拿出放在怀里的竹简,“这个地址你知道是谁住的吗?我们送货过去居然没有牌匾,所以打算先问问你。”
“炎姑娘着实奇怪,敢翻侯爷府的墙,怎么一个小小的宅子反而不敢进了?”
瞪眼。明知故问是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陈平看了一眼竹简上的地址,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接着就起身对外吩咐道,“备马车。”
就这么炎天雪和若梦连花都没带就直接跟着陈平奔那宅子去了。到了目的地,陈平看也不看就直接走上前敲门,门开了之后里面走出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看到陈平就立刻作揖,两人也不知道讲了什么,那男子回头冲站在马车边的炎天雪和若梦笑笑就侧身让他们进去。
一路向前,每个经过的下人都会朝三人行礼后才继续做自己的事。这府邸炎天雪却越看越眼熟,亭台水榭,长廊楼阁,居然都这般熟悉,在陈平即将推门进屋的时候,炎天雪终于想了起来:“彭城”这里的所有建筑皆与自己当初在彭城随张良赴宴的时候去过的陈府十分相似。立刻明白过来。她还以为陈平当真因为刘邦的话突然变得节俭了,却原来那侯爷府是做给刘邦看的,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你这样不怕被查到?”这算不算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
陈平笑笑,不置可否。刚走进屋里,刚才开门的年轻男子就急急走了进来,在陈平耳边说了几句,就见陈平脸色微变,站起身对状况外的炎天雪和若梦说道:“这几们就现在这里住下吧,我有些急事要处理,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对下人说。客栈里的花也不用理会,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去搬来。”说完,陈平就向外走去。
炎天雪伸手想叫住他,看他那神情应该是有大事才对,哪知还没问出口对方又突然回过头来对她道:“还有一事,留侯与淮阴侯奉命修书,此时应该在淮阴侯的府邸,你若是想见他了,吩咐下人带你去就是。”
此话一出就让炎天雪呆住了,留侯,就算没有从茶楼里听说刘邦对各个有功之臣的封赏她也知道留侯指的是谁。留侯张良,虽然当初刘邦封赏之时张良推辞过,但毕竟是有功之臣,还是封为留侯。可不是说他当初没进长安就直接离开了么,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长安之内了?
可也没有问出口的机会,陈平只留下那句话就匆忙离开了。
“天雪,”若梦走上前来,显然陈平的话也让她有了点猜测,立刻问道,“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既然主人都留我们住下就安安心心的住下呗。”估计装作听不懂若梦所问的,笑着转身跟侍女一起走了出去。她怎么看?以前明明可以见面的时候她都放弃了,都已经一年,难道自己现在又去找他?见了面只怕也是相顾无言吧。
陈平这一去就是好几日,本来炎天雪想着送了花,见了人就回彭城去,可如今还未道别就自己离开确实失礼,也只好住着等陈平回来再当面说。每每问起府里的下人也都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等待,似乎有点遥遥无期的味道。
这日,炎天雪和若梦一起到大街上闲逛。
“天雪你还真有先见之明,早就知道我们估计得等到入冬才回去了,带着雪蚕丝果然是有备无患。”
“我哪知道他怎么一去不返了?”炎天雪撇撇嘴。
“听说了吗?天工坊似乎要停业了。”身边走过一男子对着同行的另一人说道。
“你哪里道听途说的消息?天工坊那么好的生意,连皇家都指明要穿他们的衣裳,怎么会突然停业?”另一人很不相信的样子。
“你还别不信,我有个亲戚在天工坊帮着做些杂活儿,他那日回来也是不小心说出口的,这消息估计全城还没几个人知道呢说不定还真是因为银子不能周转呢。”
“有流言说坊主是名女子,记得不,听说那坊主喜欢白色,所以亲手做的只有白衣,偏偏手工针线无人可比,一件衣裳可是价值千金呐,要真缺钱做一件衣裳什么都有了,何况还有雪蚕丝呢,你这话多半不可信。”
“你那说的是十年前,这十年谁还见过那坊主做的衣裳?若不是银子,兴许还真因为那坊主是个女子,想要找个归宿了。”
第二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亲征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亲征
“你那说的是十年前,这十年谁还见过那坊主做的衣裳?若不是银子,兴许还真因为那坊主是个女子,想要找个归宿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炎天雪却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梦见她呆呆的,干脆直接拉着她追上前面两人:“请问天工坊怎么走?”知道地址后又立刻向那里跑去,看样子比炎天雪还要急切。
炎天雪想甩开她的手,对方却拽得死死的,甚至渗出汗来,脚下也一刻也不放慢,她在紧张。这是炎天雪的第一个反应,就这么两人一起停在了天工坊的大门口。
匾额高挂,规模比彭城的分号大了不止一倍,几乎连整条街都是他们的屋子,虽说不上金碧辉煌,但也十分大气。
感觉到若梦想往里冲,炎天雪赶忙挣扎着说道:“若梦,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天工坊,她可不想再进去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寒声大哥好歹也是我们的朋友,他当初就来了这里,现在天工坊都快没了,你难道都不关心他吗?”语气里带着一点责备,更多的却是着急。这是第一次,若梦用这样的语气对炎天雪说话。
炎天雪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想说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连身为张府侍女的若梦都不知道天工坊主就是张良,炎天雪也从来没有说过,毕竟张良不说总有他的道理,可如今自己眼巴巴地跑来,若是正好遇到张良她又要如何面对?她当初是真的抱着再也不见的想法离开的,再见面,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那就行了,走吧。”也不给炎天雪反抗的机会,若梦拉着她就往里闯。
坊内的人只见到两名女子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开口就说要找寒声,还以为他怕是惹了什么事情如今人家都找上门了,他们也不好挡着,只能去叫他出来。
黑衣男子的身影才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若梦就立刻跑上前招手:“寒声大哥。”
寒声明显一愣,随后又恢复平日面无表情的样子走了过来:“好久不见。”说话时脸上渐渐有了温度,虽不是笑,但也没有对陌生人的距离感。
炎天雪原本还有些紧张,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不会遇到张良了,想想自己的担心也颇为多余,既然张良从来不曾公开过自己坊主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无故出现在这里呢?冲寒声笑笑。这个面冷心热的男子虽然一直都很少言寡语,但总是在大家身边守护着,见到老朋友,心情总是好的。
“听人说天工坊要结业了?这是怎么回事?寒衣大哥也没有提过。”不等炎天雪打招呼,若梦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主人说如今天下太平,天工坊也没必要再开下去了,所以让我们各自离开。”寒声对此事的反应就明显冷静多了,淡淡地解释道。
“天下太平不才是赚银子的时机吗?”若梦非常不解。
寒声微微勾起嘴角,没有回答。炎天雪却很清楚天工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既然只是为了收集各地的情报,那么如今张良都已经退出朝堂了,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可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兴许出了张府,自己最舍不得的就是天工坊了。忽然回想起当初七夕自己随口说的一个名字,居然就确确实实的存在,而那之后,自己和天工坊的也渐渐脱不了关系,这么多的回忆如今却突然都没了。心里难免有些唏嘘。
“那寒大哥你打算之后去哪?”原本炎天雪想问的,却被若梦抢了个先。
“回家乡吧,姐姐已经离开了,爹娘还需要我照顾,”说到这里寒声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炎天雪作揖,“姐姐的事情,多谢了。”
自己根本没发挥什么实质性的作用,结果却收了两次谢谢,炎天雪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想解释一下,不过既然寒声知道阿林没事了,那也应该知道究竟是谁救得他们,自己也没必要再说,只是摇头阻止对方行礼。有些事,还是不能说的太明白了。
“可是……你走了,那……”若梦还纠结于寒声要离开的问题,说话吞吞吐吐的,已经涨红了脸。
炎天雪见她这样,有点明白了,难怪一路上那么着急,原来……正欲开口帮帮忙,却又听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要结业了?那不知道天工坊如今还做不做在下的生意?”推门而入的正是几日未见的陈平,带着点倦容,随意地靠在门边略显慵懒,却依旧难掩疲惫。
炎天雪没想到自己在他府里等了这么多天都没见到人,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买衣服?瞪了陈平一眼,原本有些责备的目光却又在听到寒声接下来的话后变成了惊讶。
“陈大人虽一年未曾光顾,但如今我们也只将早已定下的衣裳做好就关门,只能对不住了。”
一年未曾光顾。那是说自从她离开之后陈平就再也没有买过天工坊的一件东西?若说他因为没钱而不买炎天雪是绝对不相信的,如此注重享受的人,对衣服的要求绝对不低,那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炎天雪也不愿再深想下去。
“那就算了吧,”陈平也没有觉得可惜,“若姑娘,天雪你们可叙完旧了?若是完了,正好可以随我一同回府。”
“那个,我跟你回去,若梦不是说有什么话想告诉寒声吗?你们继续说,我先走了。”炎天雪挥挥手就跑到陈平身边跟着他一同向外走去。当然若梦有什么话纯熟瞎编,不过既然她那么舍不得寒声离开,给两人一点机会,说不定又能出一段好姻缘呢。
“炎姑娘这笑还真有些特别。”
“多谢夸奖,”知道陈平逮着机会一定会逗她,她还偏就曲解他的意思了,不过见到对方似乎有些疲倦,于是又问道,“出了什么事吗?”能让陈平匆忙离开的一定不会是小事。虽然不太关心朝堂如何,但她还是很关心这个朋友的。
“匈奴来犯,”陈平斜靠在马车边上,“陛下已经决定亲征。”
“又打仗?”因为对历史不太了解,炎天雪还以为楚汉战争之后就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天太平了,居然又要打,“那你也……”
陈平点头:“陛下亲征,我们自然是要随行左右的。如今已经吩咐军队准备了。”
“什么时候启程啊?”刘邦都需要亲征,果然是大事,不过对于战争炎天雪倒没太担心过,虽然不知道历史,但也清楚刘家会统治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于此行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下月。”
“明天不就是下月了?”
陈平笑着点头,炎天雪却惊讶了,没想到居然这么赶。原本自己也是想与陈平好好道别就回彭城的,可如今突然知道他反而要先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觉,不觉皱起了眉。
“怎么,舍不得在下了?”陈平满脸笑意,一点看不出即将随军出征的紧张感来。
炎天雪本欲反驳,脑子里却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立刻没了斗嘴的兴致,严肃地说道:“要是我说,汉军可能赢不了呢?”
“还没发生的事,难道天雪你还会未卜先知?”陈平也收起玩性,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但见炎天雪严肃的样子,似乎看出些蹊跷,“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我就是感觉,第六感”炎天雪打着马虎眼,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了吧?就在刚刚她突然想到了,汉朝与匈奴之间的战争,是在汉武帝的时候才彻底开始的,这之前似乎都是靠的和亲政策。若是刘邦能够胜利,又怎么可能还需靠女子出嫁换来一时的和平?这场仗,可能就真的没有什么赢的希望。
听完炎天雪的话,陈平但笑不语,此时两人已经回到陈平私下买的府邸里。炎天雪见他似乎不太相信,只是自己往住院走去,连忙追上去又道:“别跟去了吧,反正打仗需要武将,你留在长安不就好了。”
“这么说来,在下倒是真的没有一点用了?”
“不是这个意思啊”陈平没用,没用的话刘邦又怎么可能给他封侯?想当初项羽身边的谋臣范增还就是他用反间计除掉的,范增的死无疑缩短了楚汉对峙的时间。还有后来刘邦被人困在荥阳之时,也是他出的计找了个与他身形相似的人冒充,刘邦才得以生还。可是说若是没有他,刘邦要称帝也是不可能的。这些事炎天雪虽然都没亲眼见过,但周围人对他所做的议论可不少。
“看不出来你竟这般在乎我。”陈平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没有让炎天雪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你听我说啊”看到陈平又开始不正经起来,炎天雪急着想解释,她不愿陈平去参与必定会失败的战争,就算自己对他并没有恋人的感觉,可是自己欠他的实在太多,即使能让对方少受一点伤害也好。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让人相信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不用多言,此次我也必定会去的,”陈平举起合上的折扇挡在炎天雪的唇上,“天雪你能明白张子房当初为何一意辅佐处于劣势的汉么?”
第二卷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阴谋
第一百九十二章 阴谋
“不用多言,此次我也必定会去的,”陈平举起合上的折扇挡在炎天雪的唇上,“天雪你能明白张子房当初为何一意辅佐处于劣势的汉么?”
炎天雪愣住。
“他毕生所愿是辅佐陛下,如今不论是什么原因放弃了,可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也没有背汉投楚。在下也是一样,所以即使世人非议,在下也不会放弃。”
既然陈平已经这么说了,炎天雪当然不能再阻止他去,她了解对于一生梦想的追逐是有多执着,就像当初自己追着张良一样,就算知道没结果也还是会坚持下去,只是陈平的话里多少带着一点感慨,于是又道:“那是他们不懂你也从来不为自己说说话。”世人非议啊,炎天雪说的有些气愤,想想在现代许多人也只知道身为汉初三杰的张良、韩信、萧何,却不知道楚汉历史上还有一个不可缺少的男子,只是因为每次他善于阴谋而已,所以就算自己在彭城也能听到许多关于陈平的非议,认为他不够光明磊落,而善于阳谋的张良则备受标榜。对于这点炎天雪当初听见其实还有些替陈平不平的,不论是阴谋阳谋,他都无疑帮了刘邦,为什么最后却换来这样的名声?
“在下随性惯了,由的他们怎么说去吧。”陈平摇头苦笑。
“可是……”知道以陈平的性格也并不在意,但说是不在意,如果在这世上都没有一个人懂自己始终还是会觉得孤单吧?
“有炎姑娘肯为在下抱不平,在下已经很满足了。”
炎天雪沉默了,其实她真的很想报答这个男子,可是如今除了说一句不服以外还能做什么呢?她能给的果然就只有这么少而已。
“天雪,你在府里等着也是为了要和我道别吧?”陈平突然问,等炎天雪点头后又道,“那明日送我出征可好?你曾说过以往每次都是我送你,也有些累了,这次就换你来送送我吧。”
“好。”炎天雪连忙答应,她明白陈平说的“累”代表着什么,也明白这一次,陈平是真正跟自己道别了,不是随军出征的道别,而是对于那份感情的道别,今后的两人再见依旧是好朋友,依旧可以调侃对方,却不会再提起那份感情。
十月,刘邦发兵三十二万亲征。
炎天雪站在城墙上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朝远处进发,而陈平早就已经看不到了,她却依旧没有离开,他送过自己太多次,每次只要自己软弱之时,只要回头都能感觉到男子温暖的守候,这一次,就让自己也多送送他吧。
而此刻跟在刘邦身边的黑衣男子自出发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那一束目光,那里面的执着单纯是自己注定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他明白炎天雪是内疚的,甚至只要他想,就可以利用女子的内疚将她绑在身边。可是若是换不来对方的真心又有什么意义?所以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放手,知道这样只会更加让女子内疚,也算是自己最后的一点私心,起码让自己能够不被她忘记吧。
天雪,再见了。
回到城里,炎天雪倒也没有立刻动身离开,只是在府里静静看着送来的那些花,这才想起这次见面的时间太少,自己居然忘记问陈平为什么要订她的这些花,不过如今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天雪,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