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赐良缘第23部分阅读
玉赐良缘 作者:
问个清楚,在下还得去向陛下复命,就先告辞了。 ”说完后就放开炎天雪就走了出去。
炎天雪先是一惊,慌忙抬头想追上去,原本就不愿面对张良,如今陈平一走,帐内只剩他们两人,根本连假装看不到的机会都不给她,却突然感觉手臂一紧,惊叫着想退后,却换来更紧的束缚,待她明白过来拉自己的人是张良后,更是不敢看他,只能死死盯着对方拉着她手臂的手,“放手”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却根本说不出来。
他究竟要做什么?
头上传来一声长叹,炎天雪的心却已经快要停止跳动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被抓住的地方隔着衣服传来阵阵冰凉,让她忍不住一颤。
“乔姑娘昨夜便已经离开了,她没事,不必担心。”张良开始解释起来,温润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就连炎天雪心里的恐惧似乎也减少了几分。
“谢,谢谢你。”低声道谢,却不知还能说什么,更加不明白为何张良一直抓着自己不放。如今对方任何一点温柔对她来说无异于凌迟,他好一点,自己就更加配不上他一些,在这样下去她要怎么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天雪,”张良见眼前的女子心事重重的模样,如今越发的清瘦了,与刚入张府时天真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甚至连抓住她的手臂时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声音不由地越发温柔起来,“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不便与人说?”
话音刚落就见炎天雪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在对上他的目光后又立刻埋下头去,这种反应让张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让她在几案边坐下,递上一杯热茶才缓缓道:“说吧,在下虽然未必帮得上忙,但起码能分忧。”声音轻柔,像是怕会吓到炎天雪。
炎天雪心里早就波涛汹涌,说还是不说?那般温柔差一点就让她又一次沉溺进去,只是若是自己真的说了,会是什么情况?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只能又垂下脑袋摇头,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打在手上,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良见状走到炎天雪身边坐下,伸手轻抚她的背,对方先是一僵,随后哭得更加厉害了,张良苦笑着道:“不信我吗?”
“不是……”不相信他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在最难过的时候还只是想呆在他的身边?
“当初爱笑的小丫头如今怎么只会哭了?”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宠溺。
“我才不是小丫头”炎天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嘴道。又是一愣,以往她最讨厌良良将她当成小孩,这似乎已经成了最自然的反应,可是有多久,两人不曾这么坐在一起说过话了?
“好了,”张良笑容越发清浅起来,伸出手,似乎想去擦炎天雪脸上的泪,却又兀自放下,坐好后继续问道,“告诉我吧,究竟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炎天雪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被送去过楚王宫。”
张良点头,示意炎天雪继续说下去,可是“侍寝”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她要如何在良良面前承认自己已经被……再也配不上他了?若是说出口,对方眼里露出一点同情或厌恶,她都会承受不了。眼泪又落了下来,对上张良关切的目光,炎天雪把心一横,伸手抱住。
冰凉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让她抖得更加厉害,却不肯松开,感觉到张良似乎想推开她,炎天雪立马说道:“别推,良良求你了,就这一次,不要推开我”就在刚才她已经决定好这次一定要真正离开,找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继续生活下去,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她也只能再任性这么一次了。
听见炎天雪近乎哀求的声音,张良一怔,也停下了推拒的动作反而伸出手回抱炎天雪,感觉到对方的颤抖,双手渐渐收紧,闭上了眼睛。两人就这么紧紧地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张良睁开眼睛。
“天雪,你担心的可是……侍寝之事?”张良说的有些犹豫,只是炎天雪一向乐观,能让她突然变了性格一定是大事,回想起浮生若梦的回报,他是猜测,却也不太确定。
炎天雪猛地向后退开,被发现了?良良知道了?恐惧袭上心头,不敢去看张良的眼睛,转身就想逃。手臂却又一次被抓住了,却让她更加惊恐,因为此时张良的另一只手正搭在她的手腕上,正是以前号脉时的样子。
炎天雪使劲挣脱,哭嚷道:“不要良良,求你不要”手臂因为挣脱,拉出了红印,可这一次,不明白为何张良居然会是如此强硬的态度,说什么都不肯放手,任由炎天雪哭嚷着,到最后就这么摔坐到地上,绝望地放弃了挣扎,只是嘴里还喃喃着“不要”。
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渐渐变小,炎天雪立刻缩成一团,一边掉泪一边说道:“良良,你不要号了……我侍寝……我知道,你……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烦你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了,再也不会了……”她知道是自己错了,她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所以她得到了最大的教训,她真的错了。
话未说完,却已经被人轻轻揽入怀里,炎天雪想挣开这个让她迷恋的怀抱,事到如今这算是什么?是同情么?她不需要
“天雪,你听我说”耳边传来张良安抚的话,却听得炎天雪更加想逃,挣扎的更加厉害了,然而双手却被张良按住,动弹不得,“你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还是原来的你”
炎天雪停住了挣扎,完完全全地愣住了,耳边只是不停回荡着张良的话。
你还是原来的你。
原来的。
怔怔地看向张良,连哭都忘记了,她没事吗?怎么会?摇头:“良良你不要骗我,不要骗我……”不要再给她希望然后又狠狠地让她失望了,再经历那样的事情,她一定会直接崩溃的,她甚至宁愿死都不愿再陷入那样的绝望里。
“我不会骗你”张良的手依旧没有松开,“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炎天雪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力气像是突然抽空了一般,一动不动地靠在张良怀里,却依旧难以相信地喃喃道:“可是那天我醒来之后明明浑身都痛,还有腿上有淤青,还有……那滩血,怎么可能?这些都是证据,怎么可能?”她就算再白痴也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搞错了吧?
张良轻柔地拉着炎天雪一起站起来,转身看向帐外说道:“恐怕是另有内情吧?”
炎天雪也跟着看过去,却见到一名士兵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长相十分陌生,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由得一阵茫然。
“没错,”那男子走近后点头,“当日炎姑娘被英布的人下药迷晕后,项王是来了。”
在男子开口之时炎天雪就了然了,虽然两人的相貌相去甚远,但声音却没有改变,这人是张彦远,相处那么久,她当然不可能会认错,如今又提到英布更是万分厌恶,这个人居然从一开始就处处设计她,甚至连这件事都要牺牲她,他真的有把自己当成女儿么?炎天雪没有说话,只是回想起那晚,有些发抖,感觉到肩上张良的手传来的力量,似乎也不是那么害怕了,静静听着张彦远继续说下去。
“我赶去之时,炎姑娘已经被项羽正要把炎姑娘放到榻上,我便一剑刺了过去,伤了他的左臂,那滩血迹,应该是他手上的伤口留下的,至于淤青和痛觉……大概是当时项羽遇刺松手,我又来不及接住,撞在榻边所致,后来项羽就翻身来追我,我躲过他们的追捕后再回去,炎姑娘已经被宫人扶回了榻上,这之后东边的一处宫殿失火,”说到这里张彦远顿了顿看向张良,似乎带着一点疑问,“也就没人再靠近寝宫。”
炎天雪扯住张良的手臂才让自己没有又摔下去,听了张彦远的解释,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伤心难过都只是个笑话,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回想起之前种种,根本就是毫无意义,自己居然就跟个傻瓜一样,一个人为这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纠结。不过太好了,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哭又笑地看着张良,这一次终于能毫无压力地笑出来了。
“可是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告诉我?”张彦远既然在自己的身边保护,却又为什么一直不肯路面?结果自己摆了这么个大乌龙,现在想来,居然有些脸红。果然是电视剧看多了,想象力也跟着丰富许多。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毒
第一百二十四章 毒
“可是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告诉我?”张彦远既然在自己的身边保护,却又为什么一直不肯路面?结果自己摆了这么个大乌龙,现在想来,居然有些脸红。果然是电视剧看多了,想象力也跟着丰富许多。
“实在抱歉,我本不知道……炎姑娘误会了,影卫出现,炎姑娘又被英布带走,我根本无从接近,只能一路尾随赖了汉营,今日才混入汉营,居然被你发现了,”最后一句张彦远看向张良,眼里充满敌意,又继续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若儿在哪?”
“走了。”张良随口答道,将还有些虚脱的炎天雪扶到席上坐下。
只听剑出鞘的声音,就见张彦远拔出剑指向张良低声喝道:“是你赶走了她?”
“她本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张良却明显并不紧张对方手里的剑,半扶着炎天雪的背支撑着她,方才缓缓抬眼看向张彦远,语气甚为冷淡。
“你可知这十年来她为你付出了多少”
“不论她付出多少,都不该牵扯无辜之人。”张良的声音不大,却是难得的严厉,走到张彦远面前,衣袍微动,却带着一股不往日不同的气势,似乎是真的动怒了,竟逼得张彦远后退了一小步。
张彦远反应过来的时候更加激动,似乎因为自己居然会被这样的气势压下去而恼火,挥着剑就向张良刺去,却在一瞬间感觉到一阵风扑面而来,右手一麻,待看过去就已经空空如也,难以置信地又看向张良,对方已经将原本的那把剑稳稳地拿在了手上。
“只要你接受她……”张彦远眼里顿时失了光彩,变为一片黑暗,知道自己就算再如何努力也始终比不上眼前的男子,心也渐渐变得沉重,好像快要被淹没一般,却还是在坚持为英若争辩。即使自己不可以,能让若儿得偿所愿也是好的。
“不可能”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毋庸置疑的语气,让听得人只觉得心灰意冷。随后张良感觉到身后的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似乎带着一点乞求的以为,叹了口气道,“你走吧,既然担心就自己去寻她,当日她曾说过会回九江,找到她之后你们就离开吧,不要再出现了。”
听到了英若的去处,张彦远毫不迟疑地起身就往外走。
“天雪的事,多谢。”在临出门之际,张良道。张彦远却只一心念着快些去九江找英若,也不知听到还是没有听到,一步未停地消失在帐外。
炎天雪在两人对话之际已经从接连的事情中缓了过来,却感觉到了那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于是伸手拉了拉张良的衣角,张彦远其实算不得坏人,只是因为英若所以愿意做任何事罢了。何况他又帮了自己一次,炎天雪也不想他们两人打起来。
不过张彦远这一走,自己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天哪,她这么久究竟纠结个什么劲?根本就是自寻烦恼嘛如今是不好意思抬头看张良了,却又在听到张良替她道谢之时,心里划过一股暖流,那男子是为了她而道谢呢。可是如今帐里只剩他们两人,自己刚刚还又哭又闹的,现在该说些什么呢?
却又听张良吩咐外面的人打水来。
“良,良良,谢谢。”其实除了道谢,她还有很多事想问个明白,哪知一向爱说话的自己,见到张良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又或许是刚才的事情让她的反应也变得迟钝了,目前脑子里还是一片欢腾,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张良伸手接过士兵打进来的水,又让他退了出去:“擦擦脸吧。”
炎天雪用水擦了擦脸,感觉最初那个温润如玉的良良又回来了,张彦远当初说的话她还没有忘记,她也很想弄清楚究竟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良良当初所做的逼她离开的事都是为了她好,都是怕她的身份被刘邦识破,是不是他真的动了心,所以才会选择逃避?
“天雪,如今这里是是非之地,你还是离开吧。”
“不要你又要送我离开吗?”炎天雪一着急,差点打翻了水盆,紧张地抓住张良的衣袖,以前所有的所有她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事到如今,良良难道还要送她走?她想要的不过是快快乐乐地呆在这男子的身边,即使有危险又有什么关系?
张良拍了拍炎天雪的头摇头叹息。
“良良,我喜欢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话就突然冲出口了,以前的事就算良良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这是她第二次告白,却是在匆忙之下怕被张良送走之时说出口的。可如今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留在张良身边,之前是她以为自己配不上他了,现在误会解开,她的执着还在,不会忘记。
“天雪……”他无奈。
“不要说我是什么孩子,我早就不是了”好歹她也来了这里两年了,古代不是提倡早婚早育么?按十七岁的年龄算起来,好多女子早就是别人的妈妈了。
“天雪,知道我的真实年纪吗?”
炎天雪疑惑地看了一眼张良,上下打量着。以往还真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如今在她看来应该是二十五岁上下吧,也还没有大她十岁呢,人家现代都还有黄昏恋什么的,何况良良一点都不老:“二十……五?”
“约莫已过了而立之年。”
什么?炎天雪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良,怎么可能?
“十年前我曾中过一种毒,虽然命是保住了,可至此容颜不老,像个怪物一样。”张良负手转身,背对着炎天雪说道,却能听到他话里自嘲的意味。
“毒?”炎天雪想起了当初在九江王府里听到英布和手下说的话,如今知道英布所谓的关心都是做给她看的,可是关于中毒的事情,他们似乎没有骗她,记得当初曾听说过张良是吃了某种药,可是她还是不明白,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别这么说,很多人想方设法让自己容颜不老还不行呢”尽量让气氛显得轻松一些。
“可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我一心只希望辅佐陛下统一天下,其他事,我不会想也不可能想,何况我又如同怪物一样的活着,所以天雪,你又何苦再执着下去?”张良的声音突然变得沧桑起来,因为背对着,炎天雪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感觉那个身影越发的孤单而遥远了。
“可是我喜欢……”
“多说无益。”张良打断了她的话,走到门口吩咐侍卫带炎天雪去陈府的马车处,自己就离开了,丝毫没有犹豫。由得炎天雪在后面怔怔看着。在她看来,容颜不老根本就不是问题,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又怎么会认为良良是怪物?所以最大的问题还是他本身,他说他的心已死,这才是最重要的。可就算死了,难道就不可能活过来?只要人一日还在,就还有希望的吧?
回到陈府后,炎天雪并没有打算听张良的话离开这里,两个人相处的感觉只有他们才最清楚,张良的心究竟如何,炎天雪总觉得自己还是能察觉到一点的,所以哪能这么快就放弃呢?有些执念不放弃也未必就没有结果啊。
只是这次之后,她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张良,两人虽住在一城,可就真的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军营炎天雪是几乎不去的,不论遇到谁都不见得不会惹出新的麻烦,只是大街她照样会逛,想着好歹良良每日总会出城赶往军营的吧?所以她就专挑靠近张府的大街逛,结果对方的出没时间却诡异的很,炎天雪不论什么时候去,人没见到不说,连马车的车轮印都没留下一个。
几次之后也就没再跑得那么勤快了,其实住在陈府确实也比以前平静许多,不会有那么大的悲喜,每日与陈平斗几句嘴,心情似乎也渐渐平复了,好多时候炎天雪都在想也许不考虑以后也不考虑和张良的关系,就这么平静的生活也不错。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或是睡不着或是从梦里惊醒,总是有孤独的感觉袭来,不论数几百只羊那种感觉都难以消除。陈府里除了陈平,所有人都与炎天雪不大熟悉,似乎也不愿亲近的模样,似乎真的就只剩自己孤单一人了。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炎天雪一个人笨拙地爬上屋顶坐下,谁也没有惊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明月,今晚的月色格外的好,甚至连她的影子都能找出来。柔和而淡然,就好像那个男子给人的感觉一样。思绪又飘向很远,想起了那夜月下吹笛的张良,当时的自己就真的看呆了,只觉得他宛若神仙一般高不可攀,可偏偏自己就是执着的要去追寻那一份淡漠,不论如何都想要看看那淡漠之后究竟会是怎样的心,结果落得如今再不相见的下场。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放弃去找张良,只是临到头又怕了,当初就是她的执着逼得良良不得不在她面前演戏,不得不伤她彻底,如今,难道她还要再去寻更多的伤害么?想到这里,炎天雪长叹了口气。
摊开右手看着自己的手掌的纹路,难道自己的感情线就真的这么不顺么?
“这大半夜的,炎姑娘在屋顶,莫非是想试试梁上君子的感觉?”下面传来戏谑的声音,不轻不重,正是y姑娘,勾搭新妇最适合的语调。当然,这一切都是炎天雪认为的,陈平那风流公子才不需要去勾引谁,只要往人堆里一站,大把大把的女子就已经芳心暗许了。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孤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孤单
“这大半夜的,炎姑娘在屋顶,莫非是想试试梁上君子的感觉?”下面传来戏谑的声音,不轻不重,正是y姑娘,勾搭新妇最适合的语调。当然,这一切都是炎天雪认为的,陈平那风流公子才不需要去勾引谁,只要往人堆里一站,大把大把的女子就已经芳心暗许了。
炎天雪没空搭理他,自己在这里培养惆怅的情绪呢,知道每回不论多严肃的事,只要一和陈平说话就完全变了味,到最后都会演变成两人抬杠的情形。
站在下面的男子笑意加深,优哉游哉地说道:“原来是在下想错了,炎姑娘这是思念成狂,看着在下的屋子聊以慰藉,辜负佳人的一番心思,确实是陈平不好。”
“好久没见人连牛皮都能吹得如此清丽脱俗了。”炎天雪瞄了陈平一眼,天下还能有比他更加自恋的人么?忍不住回嘴道。
陈平用折扇打了打下巴,像是在回味炎天雪刚才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又好笑的说道:“炎姑娘的用词果真特别,清丽脱俗,不同凡响啊。”
……
炎天雪很自觉地换了个方向重新坐下,好吧,她刚才看的方向确实是陈平的屋子,但那是个巧合好吗?这人除了花心之外还特别自恋,炎天雪是早就见识过了,如今实在不该奇怪啊,不该奇怪
感觉一阵凉风吹过,知道是陈平也跟着翻上屋顶了,对于他的武功,当初那吴大人想杀她时就曾见过,按照炎天雪现在对轻功的认识,就算不是顶尖高手也绝对不普通,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翻了翻白眼:“你上来干什么?”
“自然是赔罪。”陈平竟也坐了下来。
只是过了好久,两人都没再说话,炎天雪回想起以往和张良在一起,总是自己说个不停,对方只是笑着倾听,偶尔说上几句,优雅而淡然。可自己和陈平在一起,却总是陈平在找话和她抬杠,其实说真的,她也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轻松自在,心也不会狂跳不止。知道陈平是上来陪她的,还故意这么说也算是一种体贴,多少有些感动的。
“陈平,偶尔你会觉得孤单吗?”终于是她先打破了沉默,陈平绝不只是个花花公子,只是平日总是那模样,让人感觉他除了享乐,根本不在乎其他,但是那一双眼睛不会骗人,那里面的深沉有时候连炎天雪看到都觉得有些害怕,这样的男子其实与张良有些像的,同样都伪装着自己,那么是不是都会觉得孤单呢?
陈平没有否认,只是沉默了一刻才说道:“炎姑娘觉得孤单了?”
炎天雪点头,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离开张良,她是真的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不像当初误会时那么疼,只是总是有淡淡的愁绪,不强烈,却也挥之不去,只是想见见罢了,什么都不做只要看看他都好。
“当初良良离开彭城的时候,我一直认为孤单也没关系,只要能发自内心地喜欢着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守着等着,知道他会回来,总还是有希望在的。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还可不可能再见面了,就特别怕一个人的时候。不过和我这种普通人相比,你们这些大人物一定更加孤单吧?”
其实还有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原因在里面,只是炎天雪并不想透露什么,也就没有说出口,直到她静静地说完,陈平都没有说话,才发现自己的话好像有些过于矫情了,居然和一个大男人讨论孤单的问题,明媚忧伤的调调并不适合自己,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这次肯定又会被陈平笑话,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身边的男子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好长一段时间炎天雪转头看他,却见到一双明若繁星的眼睛,目光有些灼人,里面正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炎天雪立刻转过头,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她的心竟然漏了一拍。那目光里的东西她也不敢深想,于是干笑两声:“呵呵,好困,我先下去睡了。”说完起身就像跳下去,在她几番实际演练之后,这么高的屋子她上来有点困难,但下去还是很容易的。
“我帮你。”陈平却突然也跟着站起身,扶住炎天雪的肩带着她一起落到地上,站稳之后他的手却依旧没有放开,反而捏得有些紧,直到感觉到炎天雪想挣脱这才察觉,松开了,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那个,谢谢,晚安啊。”炎天雪连忙头也不回地跑进屋里。果然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讨女子欢心的本事不低啊。若换成是其他女子,估计早就心动了。
那晚的事让炎天雪在第二日见到陈平时还觉得有些尴尬,哪知对方又是一副调侃的样子,好像前一晚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夺目的眸子也恢复到以往的深沉,这倒也让炎天雪松了口气,一如既往的和他抬抬杠,斗斗嘴,只觉得那或许真的只是在月色下产生的错觉罢了,而且对方显然不会对她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自己庸人自扰而已。
这日,炎天雪一人坐在屋外的台阶上,随地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画着,要是在以前还有浮生若梦陪着自己说话,在陈府,陈平有自己的军务要处理,而她有一个人都不熟悉,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无聊了些。
比起这些,她更想弄清楚究竟在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张良离开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般孤单,那般……绝情。张良对自己的关心,炎天雪是能感觉到的,可是那是爱情吗?或者真的只是对一个小女孩的爱护罢了。
“炎姑娘,好歹你住的是陈府,让在下看见了也还是会伤心的。”陈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低头看着地上炎天雪的涂鸦,故作伤心地说道。
炎天雪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地上写了个“良”字,想当初一直嫌弃小篆太难写了,如今居然无意识之下都能写出来,撇撇嘴站起身看向陈平:“今天你急着去军营是什么事?是不是汉王要处罚良良?”
陈平伸手在她额头一弹:“果真没良心。张子房大人是谁?陛下怒气过了,又怎么真的为难他?”说完后自己倒坐下了,潇洒地就像是坐在玉辇上一样。
“那是什么事?”这一句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反正汉军的事情炎天雪没兴趣知道,只要不是处罚张良,那就和她没有多大关系了。
“在下说了炎姑娘可莫要着急。”收起了平日玩笑的模样,陈平略带担忧地看着炎天雪,目光有些闪烁。
“你快说是什么事?”见陈平突然严肃起来,而且这么说就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炎天雪也感觉到了其中的严重,心猛地一跳,着急地催促道,现在可不是掉她胃口的时候。
陈平叹了一口气,这才道:“今日陛下不肯议事,只一个人留在帐内,不准任何人进去,我也是问了一直等在帐外的侍卫才知道。今日韩将军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汉军里的j细找到了,可是……听说当初那个姓乔的女子被那j细先一步杀死了。”
听完后,炎天雪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五雷轰顶的感觉也无过于此,她甚至什么都还来不及想,连悲伤的感觉都还没有出现,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立刻上前扯住陈平的衣服:“你说谁?你又在开玩笑是不是?”听错了,肯定是自己幻听了
陈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炎天雪,根本找不到一点开玩笑的样子,似乎是想等她自己接受现实。姓乔的女子,陈平如此特意地告诉她,再加上当初乔梦希曾经提过要帮汉军找出j细的事情,那除了她也不可能再有别人。
可是面对这样的目光,炎天雪更加不信了,无力地松开手,拼命地摇头,退后一步喃喃道:“不是小希,不会是小希的”韩信不是在她身边吗?他怎么可能让她死?甚至就连“死”字,炎天雪都从来没有想过,在她看来,两人同是异界的人,来到这里也许只是哪里出错了,可是怎么都不相信乔梦希会死在这里,她们还只是初中生,根本什么都还没做,甚至在不久前两人还坐在一起谈论各自的经历,她怎么可能就这么不在了?怎么可能
“炎姑娘,炎姑娘。”陈平上前一步想扶住摇摇欲坠的炎天雪。
炎天雪却对陈平的声音置若罔闻,她和乔梦希一直都是朋友、死党、闺蜜,她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同伴,就只这一点根本就无人可以代替,可是突然,世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她不信,也不能接受。
“天雪”
就这么突兀地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温热的气息传来。炎天雪惊得根本说不出话来,终于停住摇头,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陈平,却只能看到对方的小半个侧脸。她是真的被陈平的举动吓到了,虽然一直说陈平时花花公子,但是从认识到现在,陈平从来都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一直十分守礼,两人相处最多只是斗嘴,拥抱却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陈平的怀抱不同于张良的冰凉,有着让人依赖、痴迷的温度,只希望一直沉溺下去。可炎天雪还是立刻挣脱开了,后退一步。
“你干什么”难道是嫌现在的情况还不够混乱么?他居然还要来添乱
“若不这样,炎姑娘这头怕是要摇一辈子了。”陈平放下手,眼里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继而苦笑着答道。
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男人心,海底针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男人心,海底针
“你干什么”难道是嫌现在的情况还不够混乱么?他居然还要来添乱
“若不这样,炎姑娘这头怕是要摇一辈子了。”陈平放下手,眼里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继而苦笑着答道。
在双重冲击下的炎天雪自然也不会注意陈平一闪而逝的异样,只知道自己被这一吓,似乎是真的冷静下来了,看向陈平问道:“小希真的是被那j细杀死了?你肯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应该不会错,听说那人与齐王串通,最后被韩将军当场杀死,”说到这里陈平抬头,眼里带着惋惜叹道,“当初听说汉营内有j细,却没有想到乔姑娘居然……”
“那小希现在在哪里?”不论乔梦希生还是死,炎天雪都要亲眼看到才行,就算她真的不在了,她也要亲自确定,回想起当初两人在汉营时见面的对话,就已经认定了乔梦希是为了帮韩信找j细才会遇害,既然如此她才不要小希的遗体还留在那个为了江山不惜利用她的男子身边
“不知,也许葬了吧。这个韩将军应该最清楚。”
“我去找他”炎天雪说着急忙向府外走去,却又被拉住,她心里着急哪里肯停下?一边挣脱一边看向陈平,哪知对方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情急之下大声嚷道,“你放手,小希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朋友,我一定要去找她不用你管”
不管陈平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都不能阻止她去找乔梦希,她要找韩信问个清楚,他究竟都在干嘛?
“唯一的朋友?”陈平看着她,低声重复了这几个字,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对上炎天雪坚定的目光,最终也化为一声苦笑,“你想做的事,我何曾阻止过,难道这么久以来,难道炎姑娘还不明白么?”
炎天雪沉默了,她刚才也是着急了,陈平这么久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她怎么会不明白,那呼之欲出的情愫她虽迟钝,却又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陈平不说出来,她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仍然能很轻松的相处下去。况且如今也不是她该烦恼什么儿女情长的时候,她一定要去确定乔梦希是不是真的遇害了。
“我拦住你是想说,齐国已经被韩将军平定,陛下特遣张子房出使齐国,希望能让韩信出兵助汉军抗抗楚,你若是真的想去,有他照顾着也比较安全。”陈平斜斜靠在一边的柱子上,虽然依旧是不正经的模样,眼里少了一分往日风流的神采,可笑容却变得温和了许多。
“我……对不起。”炎天雪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还以为陈平一定不会让她离开,咬着下唇低下头,她对陈平是有感激的,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她怎么会不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他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帮助自己的,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男子,对一而再地救下她,是真的不带任何利用或者其他成分的真心相救,其实她在心里也一早把他当成好朋友了,可如今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去思考其他?
“我说炎姑娘,这地上有什么好看的,莫非还能看出朵花儿来?”
炎天雪根本没想到自己严肃地道歉之后,会听得面前的人这么一句调侃。略有些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啊”了一声。
只见陈平打开折扇摇了摇,自命风流的模样,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的模样。
“早知道你要去,在下已经让马车等在门口了,一会儿就送你去张府与他一起走,这下总算知道在下的善解人意了吧?若不是你急着要走,估计在下早就能交待完一切,这时说不定已经到张府了。”
看着陈平又变成了往日的样子,炎天雪也松了口气,还是这个喜欢开玩笑的男子她比较熟悉,瞪了他一眼:“你不早说。”
“若早说了,只怕炎姑娘连细软都不要就冲出去了。”
这时伺候炎天雪的侍女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递给她。炎天雪有些脸红,确实如果陈平不拦住她,她早就什么都不顾地离开了,自己的性格就是想着什么就不管不顾地去做,还真是从来不考虑其他的,连忙开口说了声谢谢。
“行了,走吧。”陈平拍拍她的头,送炎天雪上了马车。
背后似乎听到一阵叹息声,炎天雪回过头,却对上陈平带着笑意的黑眸,在明媚的阳光下,格外的夺目,隐约又与那晚星子般的眼睛有些相似,见炎天雪回头说道:“路上小心些。”
“陈平,再见。”突然有种不舍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在最难过的日子里,是眼前的男子收留了自己,给了自己平静又简单的生活,又是他每日来找她抬杠,她的情绪才平复了些,其实,在心里早就把他当成好朋友了吧?炎天雪也扬起个笑。
“行了,炎姑娘快走吧,乐坊的姑娘们可还等着我呢。再不去,佳人们可就恼了。”
……
果然这人就是破坏气氛的高手,炎天雪翻了个白眼进马车坐好,看着站在门口的陈平,对方依旧笑着看向她的方向,直到彼此眼中的人变成一个小点再到消失。
只是,突然想到这次的目的地是张府,炎天雪立刻就紧张起来,一开始关心的重点是乔梦希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事,可现在才想到自己这一去可是要与张良同路啊
她现在根本想象不出再见面会是什么情况,原本是不想再打扰他了,怕他觉得自己这是故意找机会接近,可是为了找韩信这次无论如何她是跟定了,偏偏心中又有另一种情绪渐渐升起,即使不想承认也无法否定,那称之为喜悦的感情。能再见到张良,她是高兴的,否认不来,炎天雪也不打算抑制这份喜悦,她向来是敢作敢为的,喜欢就是喜欢,就算经历那么多波折,她还是喜欢他,一点没变。
来到张府,炎天雪背着包袱跳下马车,为了方便行动,她已经在马车里头发束起,换了包袱里的男装。
“姑娘请上马车吧。”已有另一辆马车和一匹马停在那里,车夫见到炎天雪就走过来说道。显然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的,否则也不会一开口就叫着“姑娘”。这点倒不值得奇怪,陈平都能猜到自己着急,难道张良还会不知道?
只是……炎天雪转头看着马车前方的另一匹马上,温润的男子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炎天雪的出现一样静静地看着前方,一身青色衣裳并不耀眼,却偏偏能让人第一个就注意到他,这样的男子天生就能引人注意,带着不同于以往的潇洒,飘逸的感觉似乎更胜从前。
从来没有见过张良骑马,炎天雪也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明明有马车他却不坐,分明就是不想和她共处一室。
“我也骑马。”脱口而出。
“可是姑娘……”车夫有些为难地看看炎天雪,又看看张良。
“上马车。”张良淡淡说了句,却像是在命令,并不强势,却带着一种不可违背的力量。语气间却满是疏离之意。
炎天雪吸了口气让自己不去在乎张良的语气,就算真的是命令又如何?难道自己就真的会乖乖听话?继续说道:“我会骑马,骑马快些。”虽然的确有赌气的成分,但是她是真的想以最快的速度去找韩信,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等,至于骑术,在当初张彦远的“训练”之下怎么说都要比坐马车快些,反正一个人留在马车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张良沉默了片刻之后吩咐道:“把‘流云’牵来。”
接着一匹白马就出现在炎天雪的视线里,看起来很漂亮,浑身没有一点杂色,真的就像是天上的白云一样,黑色的眼珠里透着灵性,应该是匹好马。
炎天雪也不啰嗦直接翻身上去,却能明显感觉出流云比当初张彦远给她骑的温顺许多,性子一点也不烈,她的动静很大,一直死死抱着流云的脖子,若换在以前,那些马早就开始闹腾了,流云却一点未动。
就这么开始赶路,张良没的说,一向都是话少的主,而炎天雪一方面担心乔梦希,另一方面多少为张良忽略自己的态度而不快,也没说话,以至于一路上就只听得两匹马的马蹄声。
行了一日,炎天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