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赐良缘第8部分阅读
玉赐良缘 作者:
,印着天上的满月,与四周的景色,静谧而美丽。右边顺着小路走下去是一座白色石桥,在朦胧的月光下,冰冷的石头上泛着淡淡的白光,小桥的另一边则通向了小湖对面的假山间,两边的石头形状各异,静静地立在那里。岸边种着一两棵垂柳,夜里无风,柳枝静静地垂到湖面上,少了平日里婀娜的摇摆,却添了一份寂寥,门口的右边又是一座小小的凉亭立在水上,另一边用石板铺在水面上也通向假山,两路会和,最终通向了前面的屋子,一个两层四角的朱红色阁楼。
陈平的府邸炎天雪只去过一次就已经很难忘记了,只因那里到处都透着主人的身份尊贵,总之就是怎么舒服怎么建,知道陈平也是个喜欢享受的人,建成那样并不稀奇,而张府的其余院落都平平无奇,低调而简单,原本炎天雪以为是因为张良淡泊所以故意为之,今日见了这里,已经和陈平的院子有的一比了。
吃惊过后却更加好奇这院子的主人是谁,为什么只有“他”能住在这里?可是其余人竟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笛声越来越大,炎天雪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声音是从阁楼的第二层传来的,可是放眼望去,这里除了月光在没有别的亮光,倒像是真的没有人住似地。笛声一转又变得凄凉起来,似乎能感觉到吹奏者内心的孤寂,那种浓浓的思念正是能打动人心的音乐,让人听了都觉得心里有些悲凉,像是能落下泪来。
其实若换做平时,大半夜在没有人的院子里听到如此凄凉的笛声,炎天雪只怕早就被吓得躲回被窝里去了,可是偏偏这音乐就能引起她的共鸣,让她忘记了害怕,反而想起了在现代的父母和朋友,而如今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也许有了新的朋友也能渐渐融入她们,但她又怎么可能忘记现代的一切?
平日里和大家嬉笑打闹,偶尔却还是觉得自己是孤单的一个人,但偏偏这个秘密又不能告诉别人,即使说了也没人会相信,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异类,说到底她也不是属于个世界的人,就算来了,也只是一个意外。只不过单纯的性格让她依旧能乐观地过日子,但是今夜的笛声就偏偏勾起了她心底最难过的事,眼睛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炎天雪自认不是善于音律之人,可突然就有了知音之感,于是快走过了凉亭来到阁楼下。
抹了一把眼泪,却又有新的流了下来,她是真的想家了,就算古代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却始终比不上家里的温暖。
抬头看去,却见到阁楼上的栏杆边,一名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借着月光却也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手里拿着一只玉笛,正闭着眼睛吹奏着,悠扬的曲调倾泻而出。
炎天雪忘记了哭泣,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月亮刚好处于男子的上方,照亮了他的全身,男子束发,墨色的头发在月色下却如绸缎一般乌黑顺滑,面部却越发显得朦胧了,薄唇放在笛上轻轻地吹奏着,脸部的轮廓优美而柔和,就像淡淡的月光,还隐匿着一丝凄凉。一双修长的手指一袭胜雪的白衣,腰间只配着一块白色玉石。影子被拉得很长,这黑与白融合在一起,却只让人觉得他更加的孤单。
炎天雪就这么痴痴的望着,眼睛一眨不眨,小嘴张开已经忘记闭上,仿佛此时已经不是身处人界,而眼前正是一位谪仙在吹奏着他千年的孤寂,悠扬的笛音忧伤却又让人难以抗拒,竟有一种心碎之感。
微风拂过,男子的衣袂飘飘,几缕墨色的发丝也跟着飘动,月光让他的身上也有一层朦胧的白色光晕,仿佛马上就要御风而去。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直一曲结束,男子这才慢慢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里的忧伤已经淹没,却带着对万物的悲悯,像是已经看破了这世间百相,却也让人清楚的知道他的心里已经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男子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炎天雪的身上,转过身正对着她,两人就这样遥遥相望,谁都没有开口。
炎天雪的心里突然就觉得害怕起来,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是非常讨厌,咬紧下唇,正想张口却见男子已经翩然跃下,就连落地似乎都是轻轻的不带一点重量。
走上前几步想去拉住男子的衣袖:“良良。”
眼前的男子确实是张良,却又与平时不太一样,总觉得这样的他好像已经不是凡人,感觉距离很远,远得她只能仰视,却永远也追不上,抓不住。开口说说话吧,起码让我觉得我们还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不动声色地避开炎天雪的手,张良一手握着玉笛,越过她走到了湖边,看着因为微风而泛着波光的水面,语带关切地问:“身子可好了?”又恢复了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温暖,却又不会觉得高不可攀。
炎天雪走在张良身后,又想伸手,可手指僵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放了下来:“已经好了。”
“那就好。”
“你知道我中毒了,”还是忍不住说道,如果是张良问,她一定会将那个吴大人想对付张良的事照实说出来,“你都不问问为什么吗?”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玉笛
“你若想讲,即使我不问也会说。”
言下之意我要是不说,你也不问?炎天雪不甘心地撇嘴,难道你就不会主动关心关心我么?总是这样,好像对谁都很亲切,结果却什么都不关心,不放在心上。
“没错!都是我多嘴了!”扭头。
没错,她是开始生气了,连话都带着赌气的成分,炎天雪一向都是由着性子来的,只是在张良面前不觉也会变的乖巧起来,只是听到张良漠不关心的语气,一股闷气油然而生,而且她也从来不是愿意忍住气的人。
张良听了炎天雪的话转过身来,摇摇头,半是好笑半是安慰地说道:“别孩子气了,让我把把脉,看毒可都清了。”说着就伸手想要给炎天雪号脉。
炎天雪却更加来气,张良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闹别扭的小孩,连语气也像是在哄小孩子。她才不要这样的态度,她要和张良对等的身份,而不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感觉,好像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不愿与她计较一般。
避开张良的手,退后一步。
“我才不要你这种关心!你总是这样,无论对谁都是关怀备至的样子,但其实你心里真正关心过谁?每次我想要和你走近你就会躲开,其他人也是,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就看不见你在刻意与我保持距离,良良,你什么时候能真正去关心一个人……”
话一出口,炎天雪反倒先愣住了,天哪,那毒是不是连她的脑子也跟着影响了,她都在说什么啊?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全部都说出来了?完了完了,这下良良铁定会生气的,马上住口,却不敢去看张良的脸,欲哭无泪。
张良却恍若未闻,又一次去抓起炎天雪的手臂。
炎天雪知道说得过分了,这次也不敢再躲开,只能站在原地,任由张良给她号脉,只能感觉对方指尖的冰凉传了过来,安静的气氛却让炎天雪觉得有些不自在,心却早在手腕被拉住之时就已经失了频率,这个时候,炎天雪只能尽量深呼吸,好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否则张良不可能看不出她的慌乱。
不久手又被轻轻放下。
“看来应该是无碍了,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炎天雪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张良的表情,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也没有因为她的心跳而察觉什么,依旧和往常一样温柔中带着一点疏离。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刚才是一时赌气才会说那样的话,若是因此让张良不开心,她只怕会后悔死,如今怒气散了,自然不会再顶撞张良,便乖乖地点头:“嗯,那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然后就往回走,可才迈开步子,却又停下来。
“怎么了?”
“那个……良良你那里有吃的吗?”炎天雪扭头摸着肚子,苦着一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像是为了证明她确实很饿,肚子也很是时候地响了起来,继续尴尬地讪笑。
张良无奈地笑了起来,笑的时候凤目弯弯的,煞是好看。
炎天雪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结果自然是跟着张良回了主院,进了厅里坐下,几案上摆着一盘点心,卖相极好,炎天雪看来应该是浮生做的,平日浮生也会做些糕点给大家吃,那个味道一直让她念念不忘,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开始吃。
张良则在她的对面坐下,那起茶杯斟满,推到炎天雪的手边。
“谢,谢谢。”嘴里包着点心,炎天雪拍了拍胸口,确实有点噎着了,端起茶正打算猛灌,却又被张良伸手挡住,这才想起第一次喝茶时的情景,又放了下去,幸好,否则照她猛灌的架势,滚烫的开水估计还没喝下去就全被吐出来了。
“凉一会儿再说吧。”又是一声叹息。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大概是夜太深,连蝉鸣声都隐去了,只能听到炎天雪吃着糕点的声音。感觉有些尴尬啊,炎天雪虽然吃着东西,还不忘说话:“良良,你为什么那么晚还一个人去那里吹笛啊?”
“一时兴起罢了,想不到扰了你的好梦。”张良说着,手指轻抚放在几案上的玉笛,动作轻柔,就像是情人的抚摸一般,眼帘垂下,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是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
因为他总是笑着,炎天雪要看出他的情绪并不容易,但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了,所以她知道要看出张良的情绪就只能通过眼睛偶尔的变化,而且那一双凤目,炎天雪一直非常喜欢,每次看见,心都会怦怦直跳,只希望那双黑色的眸子能出现自己的倒影,那就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了。
可是如今就算她再努力看,也只能看到对方的睫毛,又长又翘,让人非常羡慕,可是却挡住了所有的情绪。有些丧气地将目光转到张良玉笛上,碧色的玉笛静静地躺着,在烛光里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倒让炎天雪生出几分羡慕来,要是良良能这么轻柔的对她,她一定会幸福死的,张口就问道:“这玉笛好漂亮,是谁送的吧?”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这玉笛是哪个女子送的?
张良目光一滞,突然抬起头看向炎天雪,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却让炎天雪一阵莫名,她不明白为什么张良老是用这样的目光看她,好像有很复杂的情绪在里面,像是压抑着什么,却又像是看开了什么。刚才有一瞬间,她觉得张良对她有一种强烈的近乎嫌恶的情感。炎天雪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觉,只是不懂,张良就算是讨厌她,有何至于有那么强烈的感情,而且那感情转瞬即逝,当下又只觉得是自己过于神经质了。
张良又一次垂下眼帘:“一位故人。”
是很重要的故人,炎天雪在心里加到,却不喜欢看到张良那么专注地看着那支玉笛,好像别人都抵不上那笛子一样,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继续专心吃她的点心。咽下最后一口之后,炎天雪满足地长吁了口气,这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肚子也终于有点饱了。
“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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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浮梦
“嗯,浮生姐姐做的糕点就是好吃,”重重地点头,现在真是心满意足啊,不过炎天雪再不懂事,也知道张良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于是主动说道,“那个,那我先走了。”
否则一会儿一定又会被下逐客令,反正今晚说也说了,吃也吃了,她算是圆满了,那一点点的不快也早就抛诸脑后。
“浮生,送天雪回去吧。”对外扬声说道。
“是。”清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浮生姐姐还没睡?炎天雪咂舌,古人不都是早睡早起么?怎么今晚这一个两个的比她睡得还晚?
跟着浮生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但脚下的步子迈的越来越小,浮生转头见炎天雪没跟上,就提着灯笼停下来等她,也不催促。
“姐姐,你和若梦跟着良良多久了?”终于还是忍不住想打听,特别是今晚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对张良一点都不了解。
“快十年了吧。”浮生想了一下笑着回答,似乎并不意外炎天雪会有此一问。
“那……关于良良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很多吧?”
浮生笑着点头,退回几步走到炎天雪身边:“你是想问那支玉笛呢,还是那玉笛上刻的字?”一切早已料到。
见浮生都知道了,炎天雪也就不再拐弯抹角,没错,刚才她确实注意到了玉笛上刻着“浮梦”两字,张良轻抚的正是那两个字,所以当时一冲动就问出了口,结果对方的反应却有些反常,她自然不好再问下去,只是这名字由不得她不联系起浮生,若梦两人,若说是巧合,似乎真的太巧了。
“浮梦是谁?是她把那个玉笛送给良良的?还是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天雪,知道当初为何我告诉你如果你喜欢公子,就要趁早断了妄想么?”
炎天雪茫然地摇头,她开始一直以为浮生姐姐认为良良是不可能喜欢她的,所以才会让她放弃,可是如今开起来,似乎还有什么隐情,于是等着浮生的解释。
“浮梦,在我和若梦跟着公子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浮生说到这里时有些迟疑,似乎在回忆什么,幽幽叹了一口气,“但是从我们来的那日起就知道公子在怀念着一个叫浮梦的女子,所以公子给我们这样的名字,只是为了在叫我们的同时也能怀念着她,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那名女子,但浮生看得出她在公子心中的分量。所以天雪,你还是放弃吧,初见时公子的模样就已经告诉我们,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喜欢上谁的。”
“我……”浮生的话让炎天雪还不能消化,只是愣愣地摇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事情来得有些突然,在听到张良已经有喜欢的人之后炎天雪就好像就被定住了,根本不知道浮生接下来说了什么。
浮梦,他连给浮生若梦取的名字都是用来怀念那个女子的,可见他对那女子的感情绝对不一般,原本炎天雪已经认定就算张良不会喜欢上自己也无所谓的,反正她最终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也没有想过以后会怎么样。或许浮生说的没错,她对张良确实有崇拜的感情在里面,所以一直认为只要能待在对方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还有个原因是在她的心目中几乎已经认定,张良对所有人都是温柔疏离,所以绝对不会喜欢上任何,连动心都不可能,所以她能偶尔得到张良的关心就很满足了,可是如今才知,他并非不会爱上别人,而是有人已经在他的心目中占据了十分重要的地位。
原本以为,疏离只是张良一直以来的习惯,只因为他天生不爱与人接触,可是如今看来,他的心并不是本来就封闭着,而是因为失去了最在乎的那个人,所以他才将自己的心紧闭起来,所以他才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恰好的距离,不给任何人走近的机会。
“天雪。”见炎天雪愣愣的模样,浮生有些担心地唤道,走上前想扶起她,却被炎天雪下意识地躲开了。
“已经到了,我进去睡了,姐姐晚安。”说完炎天雪也不等浮生说话,自己跳过门槛跑了进去,像是后面有谁在追着一样,慌忙的连脚步都有些乱。
如今炎天雪的脑子里一团浆糊,良良有喜欢的人了?此时已经完全懵了,那个出世的男子怎么会这样?也许是天晚了,所以她出现幻听了?嗯,一定是的,睡一觉就好,等到明日说不定会发现这今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根本没有半夜醒来,没有遇到张良,更不知道浮梦这个人。没错,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专心睡觉,明天就什么都好了。
第二天,若梦走来叫炎天雪起身,只是平日原本还要费些力气让她不要赖床,今天却特别容易,几乎是一叫炎天雪就从榻上坐了起来。
“今日是怎的了?居然这么早就醒了,”若梦笑着看她,却又怔住,惊讶地一脚跪到榻上看着炎天雪垂下的脑袋喊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炎天雪有气无力地说道,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现在脑子里比昨晚还乱,连浆糊都没了,直接成了一滩水,还说回来好好睡呢,结果躺下之后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就这么看了一晚上的横梁,到现在居然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失败啊失败!昨晚的一切果然不是梦,反而一一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想忘也忘不掉。
也是在这个时候,炎天雪更加确定了自己是喜欢张良的,否则为什么在听说他有了在乎的人之后心里会衍生出一种强烈的难言的感觉,或者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嫉妒,她居然会嫉妒那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叫浮梦的女子。
炎天雪本来就单纯,认定了的事情就会不顾后果地做下去,所以当她更加确定自己是喜欢张良之后,反而更想做些什么,她要弄清楚浮梦到底是谁,她和张良的过往是怎么样的,为什么她就能让张良在乎。
猛地站起身,却吓了若梦一跳,连忙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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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名字
“穿衣服啊。”炎天雪扯下搭在屏风上的衣裳开始穿起来,结果因为穿的急了,又不用心,整个衣服弄得乱七八糟,连腰带都没有系紧,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
“你这样子能把衣服穿好?”若梦又好笑有好气的说道,接着去帮她把衣服重新理好,“你到底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这脸又跟一宿没睡一样。”
整理好后,炎天雪坐到铜镜前,若梦开始帮着她梳发髻。
“若梦……呜呜……”见若梦居然变温柔了,好像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大姐姐,炎天雪泪眼汪汪地看着若梦,她一向不喜欢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如今见若梦对她好,一感动就成了这样。
“喂,你要哭也别把我衣服弄脏。”
接着脑袋就被毫不留情地拍开,最后炎天雪看到铜镜里的自己,眼泪还真的掉了下来,黑眼圈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因为哭,眼睛还肿了起来,连憔悴的没有血色,这样半夜去扮鬼吓人还差不多,还怎么能出去见人啊?
万般无奈之下,炎天雪只能拜托若梦给她涂上胭脂,当然也不能太红,还是比较符合她现代的审美标准,否则她是真的不敢出门了,整理好后又对着铜镜上下打量,嗯,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那人的美,但也比之前熊猫眼好多了,起身提起衣摆就往外。
“去哪……喂!还没吃饭……”
身后传来若梦的声音,炎天雪隐约听见几个词,却没停下脚步,跑出了院子后就朝着主院后走去。目标正是那日只见过一面的倾城女子,她一直好奇她的身份,更加好奇为什么她会经常哭泣,而那种哭声听得出是源自心底而来的悲哀,凄凉中带着浓浓的思念,所以当初炎天雪才会觉得像是电视中含冤的女鬼。昨日张良的笛声中也带着思念,莫非这其中有些什么?在炎天雪确定她喜欢张良之后,她就决定要更加了解这个人了。
首先想到的就是和他只有一院之隔的那名女子,而且府中其他人似乎都不知道她得存在,所以炎天雪几乎是马上就想到要弄清楚那女子的身份,会不会她就是浮梦?但既然两人住的如此之近,张良又为什么要怀念呢?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那女子。
其实炎天雪已经想好了,她一直呆在良良身边不是么?不论浮梦是否还在,她都相信时间久了,良良就会看到她的真心,那么总会有那么一天,她能得到良良的心。
珍贵的东西向来不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所以在这之前的困难,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面对去努力。
走到后面的小院子门口,炎天雪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敲门,接着就静静地等着。
开门的依旧是当初的那名女子,见到来人是炎天雪,美眸里滑过一丝迷茫,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想起了两人曾见过,于是问道:“姑娘有事吗?”
“我……”还没说明来意,天就开始下起雨来,大点大点的雨滴砸在地上,雨势越来越大,原本夏天衣服就薄,不消片刻炎天雪的外衣就已经湿了。连忙上前一步躲进门槛里。
“哎,你先进屋避避吧。”女子看着炎天雪,说的有些无奈,却还是拉着湿透的她一起进了院子。
原本就是夏天,炎天雪倒也不觉得冷,虽然落汤鸡的模样让她觉得有些狼狈,却更加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色,普普通通,与张府其余的地方一样,简单而干净,没有多余的树木花草,中间是光秃秃的土地,只有前面一间屋子,大小与炎天雪住的地方差不多,看到这里,心里居然没缘由地松了口气。
“姑娘怎么引人进来了?”此时门正好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青衣侍女,有些惊讶的问道。
炎天雪回想了一下,平日聊天时也不记得张府里有这么一个侍女,看来,她是只负责照顾眼前的女子的。
“突然下雨了,我见她淋湿了就拉她进来避避雨,快去拿干净的帕子来。”
“这……是。”青衣侍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屋。
炎天雪这才被领了进去在内室的几案边坐下,这里居然和客房没有什么差别,当初才住进张府的时候,她的屋子也是这样,干干净净,只是她的房间多了一点脂粉味,后来经炎天雪自己改造一番之后,屋子里多了许多小玩意儿,反而更像是个小孩子的房间,已经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过了一会儿青衣侍女拿着帕子进来递给炎天雪,炎天雪接过后开始擦自己的头发。
“姑娘的衣服湿透了,只怕会着凉,还是脱下来吧,我这里还有些换洗的衣服。”女子好心的说道,接着就转身去衣柜里拿出衣服来。
“你叫什么名字?”炎天雪看着这女子,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关心她,心里有些动容,她一向是谁对她好就一定对那人好的,可是之前的怀疑却让她不知所措起来,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就是浮梦的话,那她只怕是没有希望了。虽然一度认为良良不会有喜欢的人,可一个连女子见到都会喜欢,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的温婉女子,只怕是男人都会喜欢,她突然也没了自信。
“姑娘叫什么呢?”女子手上一顿,并不回答,反问。
“炎天雪,那你呢?”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她的身份又不是秘密,反倒是这人,问什么连名字都不愿意说?
“我……妘儿,我叫妘儿。”女子有些迟疑地说了出来,拿了套衣服转过身来,眼帘微微垂下,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不是浮梦,不是浮梦,炎天雪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了一些,幸好不是,要不然她就真的只能看着他们在一起了,可是却也知道,能让张良动情的男子一定不会是普通人。只是这点她不想去想,虽然她可能没有浮梦漂亮娴熟,但是她相信她得真心良良总有一日会看到,若比真心,她一定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炎天雪继续打听着,嗯,潜在威胁也不是能有的。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委屈
“当初我身患重病,结果被张大哥所救,他请大夫来为我治病,就安排我住在了这里。”妘儿缓缓解释着,声音悦耳动听,带着女子特有的温软,让人的心像是泡进水里,舒服又放松。
原来是被救下的,炎天雪一下就是坏了,以张良温柔的性格确实不可能见死不救,只是有必要好巧不巧就救下这么个美人吗?虽然在心里还有些微言,但也已经释然了,只是一个救下的人而已,既然浮生姐姐说了良良心里只有浮梦,那当然不会对妘儿有特别的感情。
“你今日来,是为了问我这个?”妘儿抬起头看着炎天雪的样子,有些好笑的问,像是看出了什么来,连笑容都显得有些深意。
炎天雪突然就心虚起来,好吧,她确实是误会了,以为她这么一个倾城的女子住在张府,那跟张良的关系一定不一般,结果到头来都是她想多了,这次一大早特意跑过来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没事了,那我先走了,”说着炎天雪就起身,“阿嚏。”
还没走出一步,就打了个喷嚏,不是是真的感冒了吧?突然就觉得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的冷,打了个寒颤。
“可别真的着凉了,”妘儿说着又把炎天雪按回座位上,笑着递给她,“快些换上吧。”
“谢谢。”乖乖听话换上新的衣服,只是妘儿身材高挑,炎天雪穿起来却拖到了地上,连袖子也长出一截,倒像是水袖了。炎天雪低头打量着自己,怎么在妘儿身上显得特别温柔娴淑的衣服到了她身上就完全变了味,好像她是个小孩子穿着大了一号的衣服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女人味。突然又有些丧气,也许她该去打听打听良良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咚咚咚。”外面传来叩门的声音,打断了炎天雪的思考。青衣侍女从走廊绕道外面去开了门。
“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妘儿自言自语着,没想到她这院子一向没人来,这一来到是一个接着一个了。看看炎天雪,心下倒也已经了然,除了炎天雪是意外找到了自己,在这张府里还有谁知道自己在这里呢?答案不言而喻,于是起身走到门边。
果然见到三人一起走了进来。妘儿屈膝道:“张大哥。”
“都是自己府里,不用拘礼了。”温润的声音里总是带着亲切的笑意,却又让人不敢轻易亵渎。张良缓缓走进屋里,见到炎天雪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站在屏风边上也不意外,径自在几案边坐下,示意妘儿也坐下。浮生和照顾妘儿的青衣侍女立于一边。
两人就寒暄起来,说的语气却与陌生人一般,非常的客气,看得出彼此并不熟悉。
炎天雪被晾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却开始郁闷起来,他们这是完全无视她了吗?原本昨日听了浮生的话,她的心里就有些难受,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告诉张良她的真心,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完全不在乎那件事,这下反而更加郁闷了。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炎天雪嘟起嘴转过头,再呆下去也没意思,反正两人都忽略了她,她还是早些走,别留在这里碍人眼的好。
“炎姑娘想走?”见炎天雪直直地就向门外走,妘儿出声喊道,如今雨势越来越大,刚刚还打了一个响雷,实在不是离开的时候。
该高兴终于被注意到了吗?炎天雪冷哼一声:“留下来碍眼,不走还能怎么办!”
虽然看得出妘儿和张良并不熟,但是她的心理就是闷闷的,脾气一上来,语气也自然恶劣起来,在看到妘儿有些尴尬的样子后,又立马后悔了,她生气也实在不该拿别人出气。
“天雪,别任性。”张良终于开口了,却又是那种对小孩子的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责备之意,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又一次让炎天雪生起气来。
“可是雨还这么大,你要走回去一定又会湿透了,再等一会儿吧。”妘儿也是好心挽留,却不知道此时她一开口,却只让炎天雪更加不自在,没错,妘儿得体大方,知书识礼,她炎天雪就是个任性的小孩。
所以妘儿话音未落,炎天雪就直接冲进了雨里,她是任性怎么了?难道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彻底忽略自己,然后又因为另一个女子出言责备,她还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吗?对不起,她做不到。雨滴砸在她的身上,衣服顷刻间就湿透了,贴在身上却也不觉得难受,只是心里堵得慌。
大步向前跑去,再停下来时,炎天雪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昨夜张良吹笛的那个院子,略微迟疑之后就推门进去,雨中的院子又与昨夜的不同,可以听见雨点打在湖上与树上的声音。
炎天雪自然不是喜欢淋雨的,刚才只是一时气愤才会跑了出来,所以直接跑到凉亭里躲了起来,坐在栏杆边背靠着圆柱看向亭外,突如其来的委屈感又涌了出来,这是怎么了?不是才决定要良良看到自己的真心吗?结果经过今天的事情以后,良良恐怕只会觉得她无理取闹了吧?
“天雪。”张良见到炎天雪冲了出去略有些意外,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就与妘儿道别,跟着炎天雪来了这里,原本想拉住她,却见她居然不是回自己的院落,所以只是跟在后面并不出声,只想看看她到底打算去哪里,却没想到居然会跑来这儿。
如今见炎天雪坐在凉亭里像小猫一样缩成一团,转过头看向外面,这让张良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知道炎天雪正想什么想得出神,浑身湿透了似乎也不在意,他这才缓缓出声喊她。
炎天雪回头,张良却又是一怔,此刻他在炎天雪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伤心,那双清澈单纯的眼睛已经蓄满泪水,竟真的是这般的小孩心性吗?还是……
眸子渐渐冷了下来,张良语气温柔地问道:“怎么又哭了?”
炎天雪没有想到张良居然会跟来这里,一时间也愣住了,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张良举着伞一步步的走近凉亭,因为雨太大的关系,难免还是沾湿了衣角,却依旧不减飘逸的感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又上来,一时居然忘记该做什么反应。
良良追出来了,是不是意味着他没有生气?不会认为她无理取闹了?心里这么猜想着却又有些不敢确定,只好什么都不做。
一直到张良走进凉亭在她的身边停下,就见炎天雪怯怯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低着头不看他:“良良,我……对不起。”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心翼翼地等着他开口。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雨中
张良想将抽开袖子,却发现炎天雪的小手捏得太紧,根本就抽不开,好笑地看着她孩子气的表现,只能任由其拉着,伸手拍拍淋成落汤鸡的炎天雪的头:“没事,妘姑娘是府里的客人,终究是不能太失礼的。”
“嗯。”猛地点头。一句话就让炎天雪的心情大好,良良没有怪她,而且他这么说显然和妘儿之间并没有别的感情在里面,只不过是主客关系而已,而显然认为她才是张府里的人,这么说炎天雪立刻就释然了。
“不哭了?”
伸手抹了一把脸,点头。
“那回去吧,你这样子会着凉的。”
“好。”说着炎天雪就站起身,与张良一起往回走,说到底闹脾气也是因为自己被良良忽略了,他肯来寻她,说这一番话,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
伞太小,根本就不能完全挡住两个人,开始炎天雪还没察觉,等转过头才发现张良为了让她不再淋雨,居然一半的衣服都湿透了,心里一跳,这不是反而害的良良淋雨了吗?
“良良……”反正她也淋湿了,不在乎再湿一点,可是良良刚才明明没沾一点雨啊。
“没事,走吧。”
见张良并不在乎,炎天雪却不答应了,连忙往张良的身边靠了靠,别误会,她绝对没有觉得这是名正言顺靠近良良的好机会,她真的只是单单纯纯地不想害的良良淋雨而已,嗯,绝对没有。
但是效果明显不太理想,张良的左肩还是淋得到雨,炎天雪偏头见张良依旧举着伞看向前路,带着淡淡的笑,并没有因为她的亲近而不高兴的样子,于是略微放大胆子,撒娇似地用手抱住张良举着伞的手臂,只见张良蹙眉,似乎是想挣开,她就抱得更紧,反正这样两个人是都不会淋到雨了,挽个手嘛,又不是要把他吃了。
感觉到张良的体温特别低,丝丝凉意透过手臂传来,炎天雪已经有些抖了,却还是坚持不放开,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良良,为什么你身体这么冷?”好奇地问道,以往给她号脉之时也是,仿佛比普通人的体温要低很多。
“若觉得冷了你便放开吧。”张良没有回答,只是又想将手臂抽出来。
“不!”炎天雪固执的摇头,冷是冷了点,但心里却美美的,她居然抱到良良的手臂了诶,这可不是常有的事,以往稍微近些他就躲开,这下总不能再躲开了吧,得逞的笑着不肯放开。
“不要总是这么孩子气。”
“你说什么?雨声太大我听不清楚。”
张良摇头,看炎天雪的样子,也不想再多生事端,继续看向前路。
“良良,雨里漫步好浪漫诶。”
张良并不答话,只想快些送炎天雪回屋里去,他一向不喜与人太过亲近,在府外与炎天雪偶尔一两个举动也只是故作亲近,可如今不同,若是强行推开她只怕又会闹上一次,他不愿在发生当初的事,若因此害了妘儿,他也不想,所以与妘儿说话时也显得客套疏离,却没想到这样还是让她生气了,只能跟来解释,如今也就随了她,只要进屋就好了。
“良良,雨好像越来越大了,我都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良良……”
突然旁边没了下文,只觉得手臂一轻,张良心知不好,眼疾手快的一把揽住了无力倒下的身子,对方脸上却依旧带着烂漫的笑容,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居然连晕倒都带着笑容。
张良手下一顿,这才用手去探炎天雪的额头,当真热的厉害,看看依旧没有减小的雨,又伸手在炎天雪的右腕上号脉,片刻之后皱起眉,这才丢开雨伞,双手抱起她足下一点消失在了大雨中。
炎天雪只觉得瞬间天昏地暗,接着被安置在一个暖和的榻上,中途曾经清醒过一次,坐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铜镜,若梦去屋外换水,被里面“啊”的一声吓了一跳,连忙端着水跑进屋里,只见炎天雪又昏倒在榻上,看来也没什么事,莫非是自己幻听了?摇摇头就开始帮她擦脸。
第二日醒来依旧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只听外面依旧是雷鸣阵阵,嗒嗒的雨声不断,炎天雪将被子蒙过头顶,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昨天那样子实在是太恐怖了,她一气之下居然忘记自己为了好看些,让若梦帮她上了妆,结果被雨一淋全花了,花花绿绿的脸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所以昨日清醒之后在铜镜里看到自己的脸,原本脆弱的心脏不能负荷,直接又吓晕了过去。
呜呜,她的形象啊,昨日良良一定都看见了,她没脸见他了。
后来才听若梦解释,因她才中过毒,虽然解了,但身体同样受到损害,昨日又一直在淋雨,所以才会病倒,昨日自然是被张良送了回来,让若梦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开了药让若梦去煎,等到她迷糊中喝了药后才离开了。
大雨一下就是三天,炎天雪也在床上躺了三日,浑浑噩噩的醒了睡,睡了醒,过起了真正的米虫生活。每次清醒之时,却也不见张良来看她,只是每日喝完药后都会有蜜饯放在一旁,与那日浮生带来的蜜饯一个味道,都是城里最好的蜜饯铺子里买来的。
回想着上次浮生带来的蜜饯,炎天雪并没有吃完,一直留着舍不得,放在枕头边的小盒子里。这是张良送她的,当然要好好珍惜。
不过生病也有生病的好,每日有人伺候着,当然若梦虽然颇有微言,但是也顶多也是说说,照顾的还是十分周到的,一点也没有敷衍的感觉。浮生也常往这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