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色倾城第3部分阅读
玉色倾城 作者:欲望社
是傅紫莹,灵魂是吕思瑶,我究竟是谁?
来到这里已经两年多了,不知还能不能再回去。在这里虽然生活还算不错,可我只能算一个过客,一个闯入者。一觉之后,我来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会离开这里。这一切太过玄妙,让我无法分辨。庄周梦蝶之后,是庄周,还是蝴蝶?
我的物理学的并不好,相对论怎么也搞不懂。这里的两年,在我原来的时空又是多久呢?两年,两个月,两天,还是只有两小时?家里的人还好吗?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发现我不在了。看过了太多的小说,结局不外乎几种。我死了或者是植物人,不然就是真正的傅紫莹占据了我的身体。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是第二种。那样妈妈不会太难过,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不是她真正的女儿。
妈妈,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茵茵的饭菜虽然美味,但那不是妈妈的味道。两年多了,我设法让自己坚强,告诉自己要勇敢。我是真的累了,想念妈妈的怀抱,妈妈特有的香味。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因为我知道那没有用,什么也改变不了。可我今天忍不住了,想好好的大哭一场。
今晚的月亮并不圆满,只是残残的一小片。缺的那一片就像是我此刻不在完整的心。一阵风吹来,听到了叶子坠落的声音。不远处,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
我向他走去,“把你借我用用。”一头扎在他怀里。他的味道和妈妈不一样,有着黄沙和青草的味道,让我觉得安心。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慢慢弄湿了他的衣衫。我听到了他发出的一声低叹,一双手臂紧紧地拥住了我。
这只落井下石的臭熊。自从那天以后,每当我要他干活,他都会冲我做出擦眼泪的动作。竟敢威胁我,我是那么容易就范的吗?大不了,少做一点好了。
香包
算了算日子,已经很久没有雷霄宇的消息了。看来他是真的放弃了,我又可以继续我平静快乐的生活了。难怪五柳山庄会那么富有,像他这么软磨硬泡,有几个人受得了。要做一个成功人士,真要有钢铁般的意志。后来才知道,雷大庄主最近根本就不在郢城,据说是去谈生意了。原来是我空欢喜一场,早已放松的神经又绷了起来。
秋风吹过,天气慢慢的转凉。眼看着一年有要过去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自小生活在北方,习惯了干燥的气候。来到温润的南方,潮呼呼的天气让我很步适应。特别是冬天,又湿又冷,日子格外的难熬。雪人和雪仗也只在梦里出现过。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解决目前的问题要紧。我抱着被子走出门,趁着天气好,去晒晒,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把被子弄好了,脚底下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我连忙缩脚,蹲下身子细看。是一个蓝色的香包,上面绣着淡紫色的芫花。花朵绣得很有活力,但是做工和绣工有些粗糙。这个香包似乎有一定年头了,丝绸有些褪色,丝线也不再光鲜。仔细闻了闻,香味也是若有似无。
这个香包透露着不寻常,但又说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样。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细看,耳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还没等站起身,手上的香包就被人抢走。昊天轻轻掸去香包上的土,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摩婴儿。他的目光流露出怜惜,怀念,悲哀……种种复杂的感情。
他把香包收入怀中,然后转向我。这时的表情和刚才大像径庭,双眼圆睁,似乎要喷出火来,脸色因为激动略有些发红。“知道你爱玩,有的东西是不能拿来玩的。类似的事,我不想看到第二次。”声音冰冷,像来自地狱深处。
我楞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原本以为他是个重情重义,心胸豁达的人。谁知是个小肚鸡肠,做事不经大脑的莽汉。没有搞清事实,就对我大喊大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是存心发坏,还会笨到要你看见。真不知道当初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救他回来,给自己找罪受。
当天的饭桌上,大熊没有出现。竟然给我脸色看,不理他,反正挨饿的不是我。我食指大动,干掉了大部分饭菜。看不到他,我的食欲好的很。哼,以后最好不要出现。
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肚子胀起来还真是难受,早知道就不赌气吃那么多了。赌气有什么用,受罪的还不是自己。一只臭熊而已,不懂人事是正常的。我的家里,哪轮得到他撒野。他高兴也好,生气也罢,和我有什么关系。从今以后,当他是透明的。
第二天,早早地来到了花想容。我现在心无旁骛,挣大把大把的银子才是最实在的。
我把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店里,调整店内布局,开发研究新产品。经过我的潜心研究,多次实验,终于制成了新的拳头产品——玉容粉。我采取了买神仙油送玉容粉的策略,打开了玉容粉的销路。
半夜时分,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
轻轻推开门,院里一片漆黑,应该都睡了吧。我放慢脚步,蹑手蹑脚走向卧室。在卧室门口,立着一条高大的黑影。我绕过他向里走,手臂却被他拉住。狠命甩了两下,没有甩脱。我靠近他,拍拍他的胳膊,抬脚猛踢他的膝盖。他发出一声闷哼,我借机抽出手臂,跑进卧室。插上门之后,又搬来椅子顶在门板上。
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洒进屋子,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我在躺椅上假寐,享受难得的轻松。在我似睡非睡之际,阳光似乎不见了,感到些许凉意。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昊天背对阳光站着,身体被镀上了一层金光。闭上眼,扭过头不去想他。
听到一声响动,应该是他坐下了。“我是来道歉了,那次是我错怪你了。”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丢了香包,心里着急,一时也没多想。后来静下心想想你虽然不够稳重,但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总之,都是我的错。”这叫什么话,有你这么夸人的吗,当然都是你的错。
“这个香包,对我很重要。”他的声音变得轻柔,像在回忆陈年往事。“我是穆特族人,从小在草原上长大。因为我混血的身份,很少有孩子愿意和我玩。我那时少言寡语,人人都说我是块木头。
只有幽儿不同,每天跑来和我玩,还经常给我带好吃的。她叫沈芫幽,是沈大夫的女儿,小我半岁。她整天笑嘻嘻的,看到她就会忘记烦恼。听到她甜甜的叫我天哥哥,我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我对她说,等她长大了就娶她做我的新娘。”
我拉拉身上的毯子,调整了一下姿势。“我累了。你的歉也道完了,请回吧。”我可没有什么美国时间听他的罗曼史。
他轻声笑了笑,并没有离去。“我第一次见到茵茵时,就觉得她很像幽儿。一样的纯净,一样的美好。只是幽儿的女红没有她的好。这个香包就是幽儿送我的礼物,她说我看到香包就像看到她一样。”
这只熊怎么今天这么烦呀。还是很困,可怎么也睡不着了,还要被迫听他的爱情故事。
“可是这一切都在我十二岁那年结束了。”他的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她染上了重病,连沈大夫都束手无策。我只能眼看她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虚弱。她还是一直对着我笑。在她临死的时候,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对我说:‘天哥哥,你一定要快乐,我在天上会看到的。’”
昊天不再做声,把头深深地埋在手掌里。我下地捅捅他,递给他一杯茶。他抬起脸,给我一个坏笑。
“这只臭熊,竟敢编故事骗我。”我扬起手。
他抓住我的手腕,“没有,我没骗你。我答应过幽儿要快乐,从那时起我每一天都努力让自己快乐。”
“对,终于练成了现在的厚脸皮。”
头疼
气温越来越低,我终究没能抵抗住它的威胁,感冒了。好在昊天和茵茵很照顾我,抢走了大部分的家务劳动。
清晨,太阳才刚刚冒出头,就有人在急切地拍打门环。我打开门,一个俗艳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个头很高,身着一袭花衣,骨架很是宽大。脸上花花绿绿的一片,看不出五官。她是谁,雷霄宇的又一个说客?对方见我没有言语,大剌剌的走进院子,随手带上了门。
我张开两手拦住她,“你是谁,竟敢私闯民宅。”
对面的人哈哈大笑,“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杨清,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扯了扯他的花裙子。
“怕我爹的人发现呗,还是小心点好。茵茵还好吗?”
我拉他忘屋里走。“很好呀,现在在厨房忙活,见到你就更好了。”
饭桌上,杨清的装扮引来了所有人的笑声。早饭过后,他讲起了他的计划。
“我这几天听到了一个消息。”他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在南边的宁王可能要造反。”
我心里一惊,扫了眼桌上的另外两个人。茵茵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昊天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要确定消息的来源。
“这几年宁王在招兵买马,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在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宁王就开始谋划了。他‘赛孟尝’的绰号并非浪得虚名,手下的谋士不计其数。在他的封地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庶。如果他有行动,会有大批的人追随。现在的皇上软弱无能,是他起兵的大好时机。明年开春,他应该就会有所行动。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凭借我的人脉了。”说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我掏出手帕,不争气的鼻涕又要来了。“如果打仗的话,我们要怎么办?”
“静观其变。”昊天轻声吐出这几个字,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
“我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杨清又开口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又能逃到哪里。既然宁王的目标是那张龙椅,那么攻下全国只是早晚的问题,到哪也不能避免兵灾。郢城临海,又盛产粮食,利于军备的储备。宁王应该不会不明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毕竟他的行动名不正,言不顺。如果郢城被攻下,相信他不会为难百姓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先囤积些大米,以防战时缺粮。另外铺子里不要再有新的投入,银票全都兑成银子,再把大部分换成金子,便于携带。如果有情况发生,也好跑路。把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多准备几身粗布衣服。常用药特别是金创药要备下一些,刀剑无眼。”
杨清撂下话后跑去和茵茵卿卿我我,昊天坐在一边依然故我。只有我,被大雷炸的头昏昏沉沉,还要不停地和鼻涕奋战。战争对于我来说,只是电影和新闻报道里的镜头。这次要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人家穿越当娘娘,我再不济也不会当炮灰吧。现在是冷兵器时代,杀伤力应该不会太强的。
“害怕了?”我一哆嗦,抬头看见了昊天的超级大脸。
“谁说的。只是头疼,脑袋有点木而已。”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他收起笑容,表情从未见过的严肃。
怎么没人可怜可怜我这个病号呀。越想休息,工作就越多。掌柜老王的老婆在生了五个女儿之后终于给他生了个儿子。看他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驳回他的请假请求。这是什么世道呀。他超生没罚款就不错了,还好意思跟我请产假。没看我在带病坚持工作吗,这么好的榜样也没激发起他的生产积极性。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竟然还要给他红包。这还有没有天理呀。
面前堆着厚厚的帐本,桌上的油灯光忽明忽暗,手中的帐册半天没有翻页。揉揉越来越疼的头,继续奋战。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去学学会计课程,到现在只能干着急。没有了电脑和计算器,算盘我又打不熟练,只能用笔算了。一边记账,一边用草稿纸,大概我是独此一家了。
终于忙完了,伸伸懒腰,揉揉干涩的眼睛。外面已经大黑,四周静悄悄的,应该是午夜了吧。桌上一堆草稿纸,桌下一滩鼻涕纸。命真苦呀。古代的造纸技术太不发达了,磨得我鼻子生疼。走到镜子前,发现已经脱皮了,赶紧找出香脂抹上。钻到被窝里,倒头便睡。
一早醒来,全身骨头都酸酸的,太阳|岤在不停的跳。脑袋里像有一把锤子在敲敲敲。挣扎着爬起来,脚踩在地上飘飘忽忽的。腾云驾雾地走出房间,迎面碰上了茵茵。刚要开口打招呼,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和她一样,用笑容表达了。
早饭过后,拉着昊天去花想容。确切的说,是他拖着我。我已经使不出力气,只好挂在他胳膊上,一点一点向前挪。
偏偏今天生意格外的好,我想早点收工的计划泡汤了。由于不能说话,我就静静地站在店里当花瓶,竟然有人说我今天特别有气质。那只臭熊不计形象的大笑。笑,笑,笑,把客人笑跑了,看我怎么治你。我的客人都是一群色女,不但没有被笑跑,反而个个双目放光,全都陶醉于熊的魅力。
店里人来人往,闹闹哄哄,那把锤子敲得更起劲了。鼻涕又要忍不住了,我的光辉形象。偷偷背过身,看看没人注意,快速的掏出手帕。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慢慢转过身,无数的星星在眼前眨呀眨。天突然黑了,身子向下瘫,要和地面做亲密接触……
病中吟
缓缓睁开眼睛,头已经不那么疼,试了试,喉咙仍旧发不出声音。
我正躺在一张床上,顶上是白色的床帐。房间不大,家具除了床只有简单的一桌一椅。屋子打扫得很干净,几乎是真的一尘不染,估计主人有洁癖。
恍惚忆起,在我瘫倒时,一双有力的臂膀搂在我的腰间,我倒向他的怀抱……
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声,门帘掀起,一名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她相貌清丽,气质从容淡定。一身青衣,一枚银簪绾住青丝。像遗世独立的仙子,凛然不可侵犯。
她走到床边坐下,抬起手摸摸我的头。“烧已经退了。”声音好象湖水,有股鼓惑人心的力量,听后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你是感染风寒再加上太过劳累,体力不支才晕倒的。吃上两帖药,就会没事的。不可再继续操劳,要多多休息。”她看我一脸的疑惑,做起了自我介绍。“这是安和医馆,我是这里的大夫,叫邢青辰。”
她又嘱咐了我两句,起身出去了。过不多时大熊走了进来。
我以为他又要笑我,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我又不是大熊猫,有什么值得看的。想伸手去推他,手却有如灌铅,抬不起来。
看看窗外,天色渐暗。我想回家了。昊天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冲我笑笑,“我们回家。”他扶我坐起,拉我的胳膊环上他的脖子,把我背在背上。
和邢青辰道别后,带着药包走出安和医馆。
路上行人渐少,只有零星的摊子,小贩们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街边的窗口闪着微弱的灯光,路面上是我和他长长的影子。
昊天的背又宽又厚,趴在上面很舒服,像抱着我的毛毛熊。热气从他身上传来,似乎不是那么冷了。或许是生病的缘故,第一次感觉到累,从身体到内心的累。再也不想有多余的动作,只想就这么趴着。昊天回过头问我冷不冷,我摇摇头。身边有个大火炉,怎么会冷呢。身子随着他的步伐有节奏的晃动,让我昏昏欲睡。
在迷迷糊糊之际,感觉到有人在使劲地摇我。“不要睡。你身子还没好,等回去再睡。”是昊天的声音。欧,也对。强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清醒。
我扭过他的头,让他面对我。“给我唱首歌吧。”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可怜兮兮。他一脸的茫然,我又用夸张的口型说了一遍,他仍然没有反应。
在我已经不抱希望的时候,歌声响起。歌词我听不懂,大概是穆特族语。曲调辽阔悠远,还有一丝的温柔。昊天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浑厚,还带着点鼻音,一直飘到我心里。
终于到家了,还是自己的床舒服。
茵茵怕我晚上冷,给我多加了条被子。屋子里有股怪怪的味道,应该是用醋熏过。晚饭是一碗粥,其实真的没胃口。但是看到茵茵担忧的眼神,只好硬塞进肚子。
临睡前,昊天端来一碗汤药。还没到嘴里,气味就令人作呕,更别说喝了。我使劲往床里缩,想避开那碗臭臭的药。昊天和我较上了劲,不管我如何扭动身子,始终躲不过眼前的药碗。
“再不喝,我就灌了。”他臭着脸,伸手要捏我的鼻子。臭熊,就知道威胁我。看看我俩的力量对比,我绝对是吃亏的一方。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乖乖喝药。算他还有良心,递给我一杯水漱口。
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手脚都冰冰的,怎么搓也搓不热。只好把两手夹在掖下,暂时暖和一下。然后蜷起双腿,用手去捂脚心。折腾了半天,总算睡着了。一觉醒来,天还没亮。脑袋里的锤子演变成了打击乐,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几乎所有的血管都在随它起舞。这副身体和我还真和拍,不但和我一样抵抗力差,而且和我原来的病症都一样,晚上总是特别难过。在床上翻来覆去,盼着天早点亮。天快亮时,头不那么疼了,才渐渐睡去。
此后的日子,我变成了实实在在的米虫,不,是药筒。每天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剩下了喝药。似乎我就是为了喝药才存在的。每天昊天都会端药来,逼着我喝下。后来变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一见到他,我嘴里就会泛起苦味。
雷庄主回到了郢城,听说我病了,请了郎中登门给我诊病,还送来了大包小包的补品。真是体贴又周到呀。细细想来,他也算是个好男人。相貌英俊,气质出众。饱读诗书,知识渊博。还精通琴棋书画,五行八卦。最重要的是他还是郢城的首富,大把大把的钱呀。还有性格随和,温文尔雅,真是优点多多呀。言情小说的绝对男主角,这样的男人,天底下还真难找到第二个。如果他不是有妇之夫,我还是会考虑的,可惜……我还没傻到要和八个女人争丈夫的地步。对不起了雷大庄主,恨不相逢未娶时呀。
“喝药了。”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呀。
“又喝。这么苦叫我怎么喝呀。”我望着药碗发愁。
“喝完了给你吃糖。”
当我是小孩子,用糖哄。“不要,我要把糖包在药外面。”糖衣片,我是多么的怀念你。
“哈哈哈,又耍小孩子脾气。糖怎么能包在药外面。”
“我怎么了,你生得早不怪你,见识少也不能怪你。耍小孩脾气,哪比得上你呀,我还没让人喂饭呢。”想到他那无赖相我就来气。
“原来是想让我喂你呀,你早说呀。”说完舀起一勺药就往我嘴边送。
“不要,我自己喝。”让你喂,不知道又耍什么花样。抢过药碗,直接倒进嘴里。由于喝得太急,被呛到了,止不住地咳嗽。
昊天过来拍我的背,“都说我喂你了,早听我的话让我喂你,也不会呛到了。”还紧皱眉头,装出痛心的表情。还好意思说,我狠狠地瞪着他。
双峰对峙
反反复复折腾了将近十天,病总算是好了。哈哈,我又活过来了。
不用再喝药了,这是我的第一感受。看谁还敢说我是蜜罐里泡大的,我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里都是苦苦的药汁。提起药,就想起那只熊,真该好好教训教训他。看他这几天忙前忙后的,样子也有些憔悴,还是算了吧。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
疲劳?屋外看帐本的昊天趴在桌上睡着了。我生病的这几天,花想容的生意都是他在盯着。还要督促我吃药,的确是难为他了。随手拿了件披风,盖在他身上。桌子上是这几天的帐目,算得比我清楚多了。
忽然想起一件事,除了他的名字和民族外,我对他的事一无所知。看他的衣着谈吐,隐约有大家风范。他的身份是什么?他在深巷遇袭,是拦路抢劫,还是另有目的?我发现他时,他身上的财物都还在,不会是抢劫。那是什么,情杀?寻仇?越想越可怕,还是不猜了。
两天后, 雷霄宇派人送来帖子,说是要庆贺我大病初愈,请我去慕远楼。这不会是鸿门宴吧,我要好好准备准备。最好是就此断了他的念想。
等到宴请的那天,我带着昊天一起到了慕远楼。我紧靠着他,尽量地装做小鸟依人。随着伙计来到雅间,雷霄宇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日不见,更加的玉树临风。
我对他施了一礼,“雷庄主,先容我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夫,昊天。”
雷霄宇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我事先想象的惊讶。“吕姑娘的动作倒真是快,不知何时就有了未婚夫。不是雷某促成的吧。”
完了,这家伙太精了。事到如此,这出戏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哪里,哪里。我哪敢戏弄雷庄主。昊天一直在外做生意 ,东奔西跑的,我们一年也难得见上几次面。雷庄主没有听说,也不奇怪。”我偷偷掐了一把昊天,不能让他站这当摆设。
“雷庄主,在下虽未曾见过雷庄主,但庄主大名早已如雷灌耳。与庄主相比,昊天只是无名小辈。我与思瑶之事,庄主自然无从得知。昊天常年在外,的确是冷落了思瑶。这次回来就是要痛改前非,不再让思瑶独自承担。”说完把手搭在我肩上。
雷霄宇视而不见,将目光转向我。“吕姑娘的喜讯来得似乎有些突然,不知可有三媒六聘?”
我一下子被问住了。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没办法,只好先对着他笑。“我二人两情相悦,不需要这劳什子的东西来证明。”
雷霄宇抿了口茶,回味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如此说来,你二人还算不得未婚夫妻。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这算不得数的。”
这可怎么办呀,你一句不算数就不算数了。正要和他翻脸,觉得脖子上一凉,好象戴了个什么东西,沉甸甸的。低头一看,是一个镂空的银质小盒,上面镶满了各色宝石。我连忙看向昊天,对上的是充满笑意的绿眸子。
“昊天出生于大漠,行为做事自然要根据大漠的规矩。思瑶要嫁的人是我,当然要依据我们的习俗。根据我们穆特人的规矩,我给了她信物,我们的事就算是定下来了。雷庄主可有疑议?”
“既然是昊天兄家乡的风俗,雷某哪敢有疑议。只是有一事不知,还要请教仁兄。”
“庄主请讲。”
“昊天兄既然不再外出做生意,那又如何维持生计呢。是把花想容变成夫妻店,还是另有打算。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倘若不能让娇妻衣食无忧,安享荣华,情何以堪。”
好个雷霄宇,想要用男性自尊心打垮昊天。可惜呀,他脸皮出奇的厚,不吃这一套。
“那我请问庄主,庄主家里有八位夫人,庄主又是如何善待她们的。把她们养在家里,每天锦衣玉食就够了吗。这和养在笼子里的鸟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笼子更华丽,食物更精美。每天要做的就是等主人心情好的时候来看上两眼。庄主有八位夫人,一年三百六十天平均下来,每个人和庄主在一起的日子只有区区四十多天。剩下的三百多天她们要如何度过,等你盼你吗。身为一个男人,让那么多爱你的女人伤心,又算得上什么男人。”昊天丢下这段话,扔下一锭银子,拉起我就走。
刚要张口表扬他,发现他脸色暗沉,像在压抑什么。
出了酒楼,他拉着我狂奔。路上行人见他冲来,纷纷躲避。我感冒刚好,那经得起他这么折腾。他没有减速的迹象,我也只能这么跟着他。
跑到海边,他一屁股坐在了礁石上。我扶着石头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把气捋顺了,准备说他两句,发现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眼睛望着海面,不带一丝情绪。海风带着湿气刮在脸上,麻麻的。
过了很久,我的手变得冰凉,他还是直挺挺地坐着。我走过去轻拍他的手背,手一下子被他握住。“我给你讲个故事。”他声音冷冷的,就像我的手。
“有一个小姐,家境殷实,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一个异族人。几次交往之后,小姐被他吸引了。为了这个异族人,小姐扔下了年迈的父母,和他回了家。到了他家里才发现,他已经有了好几个老婆。
小姐很后悔,可她已经回不去了。她有了身孕,几个月后,生下一个儿子。他的丈夫,在她怀孕后又纳了几个小妾。小姐对他彻底失望了,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儿子身上。教他说汉化,写汉字,但从不教他汉人的那些规矩。她说还是不知道的好。她告诉儿子,如果爱一个女人,就永远不要让她伤心。
再后来,小姐身染重病,郁郁而终。临终的时候,还在望着家乡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当初的定情物。儿子暗暗发誓,永远都不会让他的爱人伤心,永远。”
我蹲下身,把另一只手覆在他手上。“这是你母亲的故事,对吗?”
他没有说话,猛地把我拉向他,把我抱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我。“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瞥了他一眼,“你说呢,是谁拉我来吹海风的。”
他脱下外袍披在我身上,把我的手塞进他怀里。“现在还冷吗?”
我摇摇头,静静凝视他的脸。“你还好吗?”
“我,当然好了。”他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美人在怀,你说我能不好吗?我们回家。”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他蹲下身,“遵命。”
我爬上他的背,心里暖暖的。“还有,唱歌给我听。”
“要求可真多。”
“你到底唱不唱。别忘了,三年期限还没到呢。”
“好。怕了你了,我唱。”
……
白色羽毛
天气越来越冷,冬天真的来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换做是以前,我还是盼望春天的。但今年有些不同。想到杨清说过的话,我有些害怕春天的到来。战争,流血,死亡,我满脑子都是这样的画面。面对战争,我真的能幸免吗?我身边的人,他们会平安吗?
想来想去没有结果,索性就不想了。战争毕竟还没来,生活还是要继续。
又一个大早,杨清风风火火地来敲门。不知道今天又会扮成什么。
“咦,你今天怎么没乔装?”他身着天青色的长袍,十足的杨清式装扮。
“呵呵,今天不一样,很特别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要保持风度,哪能再扮什么小贩媒婆。你们快准备准备,跟我去一个地方。”他脸上透着兴奋,笑容神秘。
不论我如何软硬兼施,杨清的嘴像上了把锁,怎么都不肯说去哪。只好收拾收拾,跟他出门。
跟着他七拐八拐,不知道转了几圈,来到一座僻静的小院门前。杨清掏出钥匙,得意地冲我们笑笑,打开门锁。
院子并不大,只有两排房子。但收拾得很干净,符合杨清一贯的风格。窗外种了几棵竹子,一股文人气扑面而来。没想到杨清和林妹妹一样的嗜好,这院子可以起个名叫“潇湘馆”。
走进屋内,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平整的石砖铺地,火盆里闪着暖暖的炉火。家具我懂得不多,只知道椅子坐上去很舒服。墙上挂着山水画,卧室的床帐一看就知道是茵茵的作品。
“今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还不错吧。这个地方很隐秘,我爹是不会知道的。即便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他已经不能把我怎么样了。最近的局势不稳定,也就没找仆人,免得到时候累赘。我要和你们说的就是,我打算在腊月里把亲事办了。茵茵已经同意了,该准备的也已经准备妥了。到时候请你们来喝喜酒,一块过个团圆年。”
茵茵终于有归宿了,满心地替她欢喜。我转头看向她,她含着笑,脸颊浮起两朵红云,酒窝里蕴满甜蜜。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又多了几分成熟韵味。小姑娘好象一瞬间长大了。
不打扰这对贤伉俪互诉衷肠,我和昊天先回了家。
想着茵茵即将嫁为人妇,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一旦结婚,就不再属于自己,以后要为丈夫和孩子而活,为生活琐事操心,她还会是那个天真无邪的茵茵吗?我似乎是在庸人自扰,这个时代的女人怎么会和我一样的想法。只要她觉得快乐,就足够了。该担心的只怕是我自己,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容忍我这样一个有着“古怪”想法的女人。
走到门口要推门进去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打量了周围,发现门板上插着三根白色羽毛,呈等边三角形。根部插得很深, 像是从门上长出来的。
“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门上也能长羽毛?”我觉得蹊跷,看向昊天。他也盯着羽毛,若有所思。
“呵呵,谁知道呢。也许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他笑了笑,笑容有点勉强。
“不可能。就算小孩子能长这么高,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我觉得羽毛很诡异,有种不祥的预感。
“别研究羽毛了,门外风大当心冻坏了。你要再生病,我可不背你了。”说完连推带拉把我弄进屋。
晚饭的时候,昊天有些心不在焉。很少夹菜,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米饭。夹起块肉放进他碗里,他也没发觉。踢了他一脚,他突然转醒,冲我笑笑,低头吃饭。开窗看了看月亮,不知道月亮的阴晴圆缺是不是影响他的情绪。据说男人也有心理周期,或许他今天到了情绪低落期。大概又是月亮惹的祸。
第二天一早,饭桌上没有昊天的踪影。这么能吃的人,早饭也不吃了。病了?昨天还好好的。他那么壮,可能性不大。躲在房间里偷吃,要不就是睡懒觉。
偷偷溜去他的房间,准备抓个现行。一掌拍开房门,人不在里面。床是冰凉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的温度。这么说,他头天晚上就已经不在了。一直到晚上,他也没有出现,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走吧,走得好,不再浪费我的粮食了。晚饭的时候我胃口大开,没人和我抢的感觉,就是爽。晚饭过后,我给茵茵讲笑话。茵茵笑得合不拢嘴,我更是笑出了眼泪。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只有欢乐,没有烦恼。只有好姐妹,没有臭男人。
夜深了,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大概是刚才笑的太兴奋了,久违的失眠又回来了。一闭上眼,就会出现臭熊的脸。你还讲不讲理呀,明明是你三年苦力没做完私自潜逃,欠债的是你不是我,还老到我眼前讨债。真是阴魂不散。
翻了个身,手碰到一个硬硬凉凉的东西。抓来一看,是那个银盒子。说不准是那个无赖从哪偷来的赃物,我又不是消赃的,留着它干嘛。扬手用力扔出窗外。
数了不知道几万只山羊,睡意还是没来。还是不要干等着了,我要化被动为主动。披衣起身,去院子里转转。
白色月光冷冷洒向小院,树下孤单人影在徘徊,多么的富有诗意呀。对呀,不只有诗意,还有湿意呢。晚上露重,弄的我身上潮呼呼的。墙角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光,难道我院里有宝藏?兴冲冲地跑过去,又是那只破盒子。臭盒子,和臭熊一样,就只会惹我。
眼不见心不烦,还是扔到外面好了。手在即将出手的那一刻停住了。这个盒子虽然只是银质的,但是做工精美,还有那么多的宝石,应该值不少钱。就这么扔了,我不是亏大发了。还是把它留着,用来顶他的住宿费,饭费,医药费,护理费,置装费……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冰火两重天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已经进了腊月了。
到了腊月,新年也就不远了。忙了一整年,终于可以放轻松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最幸福的恐怕要属杨清和茵茵了,两人的婚事订在了腊月。杨清的算盘打得真响,又娶媳妇又过年,好事全让他占全了。
和他们商量过了,我这就算是茵茵的娘家,准备嫁妆之类的全交给我了。作为独生子女的我,难得尝一回做姐姐的滋味。真没想到,结婚还是件体力活。大到棉被枕头,小到耳环项链,都要我来操心。其实,这正是我想要的。忙一点,再忙一点,让自己没有精力失眠,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我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古代那套结婚习俗我是一窍不通。好在杨清也怕麻烦,能省的都省了,我也乐得轻闲。聘礼是用不着了,反正真正需要的人是茵茵。留在杨清那里,用德着的时候翻出来用就好了。
我需要做的,就是采购生活用品。安一个家也真不容易,大大小小的东西都要置办,其劳动强度不亚于新房装修。这也难不倒我,我搬家的那点经验,应付这些绰绰有余。
茵茵越来越美了,女人果然需要爱情的滋润,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像一朵怒放的花。这里还是有我的功劳的。从头到脚,都经过了我的精心护理。肌肤细腻光滑,吹弹可破。还有我制订的新娘食谱,保证了足够的营养摄入,美丽又健康。正应了那句话,女人的美,是由内而外。
我又有了新的计划,明年如果政局稳定的话,我要推出我的准新娘一条龙服务。从婚前保养到婚礼当天的美容服务,到时候一定赚的盆满钵满。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机会一生只有一次(不论在什么时代,女人都希望一生只有一次婚礼,但现实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当然希望自己美得冒泡。
大喜的日子来到了。
天还没亮,我就起来做准备。红包,衣服,首饰……全都准备停当。
茵茵的嫁衣很特别,裙边缀了一圈小小的梅花,中间是用金线绣的五彩凤凰。这是一件爱的衣裳,是茵茵的外婆生前一针一线亲手制作的。嫁衣并不华丽,却凝聚了外婆深深的祝福与期盼。外婆虽然看不到了,但我相信她此刻正在天上欣慰地笑。
把茵茵叫起来,开始施展我的化妆大法。
把一头乌发梳成髻,插上珍珠发钗,另一侧是我制作的茶花干花。我主张简约,并没有用那种夸张的发型,这样反而衬托了茵茵灵秀的气质。
妆容也以自然为主,只是略加修饰。为了集齐全套的化妆品,可费了我一番心思。用蜂蜜掺上墨汁,调和之后就是睫毛膏。香粉加上各色颜料就成了眼影。反正这时的墨汁和颜料都是植物提取的,没加化学原料,真正的纯天然。
盛装的茵茵含羞带怯,有种说不出的妩媚。现在,万事具备,只欠新郎了。
院外响起了鞭炮声,迎亲的花轿来到门前。
杨清大步跨进门来,一身红色喜服,穿在他身上并不显得俗气,倒平添了一股英气。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来到茵茵身边。
“茵茵,我来了。”说完抱起茵茵就往外走。
“使不得,使不得,这不合规矩。”喜婆在一旁连忙阻止。
“规矩,我向来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见杨清有点急,我赶紧递出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