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第25部分阅读
玉氏春秋 作者:欲望社
其中,他转头瞟见玉紫,呵呵一笑,举了举手的鸡,问道:“娇娇想买这个?”他挑眉乐道,“我这鸡甚是不凡,不知娇娇准备作价几何?”
这话中,已带有调侃。
玉紫一脸甜美的笑容,她歪着头问道:“不知,一百刀币买两只鸡腿,可否?”
她的语气中,带着某种天真。
不止是天真,来自男女平等的现代的玉紫,还有着一种落落大方。
那汉子看向她的眼神,更友善了。他哈哈一笑,伸手撕下一大半鸡肉,顺手递给玉紫,道:“娇娇若不嫌弃,尽可食饱。”
玉紫伸手接过,她走到那汉子身侧,笑道:“如此美食,妾想日日食得。君可否开一个价?”
汉子怔了怔,他盯着玉紫,转眼,他瞟向跟在玉紫身后的两个宫婢,挑眉道:“日日食得?”
玉紫笑了,她点了点头,道:“妾会每日前来,向君购买。”顿了顿,她补上一句,“别的肉食亦可。”说到这里,她声音一提,清脆地笑道:“妾平素最喜肉食,奈何宫中都是羹汤。”她这话,是说给后面两个宫婢听的。
那汉子对上笑嘻嘻的玉紫,挑了挑眉,说道:“日日向我买肉啊,呵呵。这南苑当中,娇娇可不是第一个。”
在玉紫一脸的差异中,他伸手在旁边的榻上拍了拍,示意玉紫坐下。玉紫也不客气,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汉子手一伸,塞了一斟酒过来。玉紫伸手接过,她小小地撕了一块肉吃下,又饮了一口酒,脱口赞道:“好食!”
汉子打量了她一眼,呵呵笑了,说道:“娇娇尽可每日前来,我那肉食,保准干净!”咬重“干净”两字后,那汉子低叹一声,喃喃说道:“怎地处处宫殿,处处都有不自在?”
玉紫笑了。
她知道,这个汉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知道自己向他买食,是因为不敢吃宫中的食物。
据玉紫所知,这时代的毒药,是极其有限的,花样也不多。
玉紫还真不相信,自己随便选一个人,食用这个人提供的新鲜烤食,也能被人下了毒去。
那汉子饮了几口酒后,道:“我名为壁,娇娇给我一千刀币便可。”
“多谢壁君。”
这时,石台又恢复了喧嚣。
玉紫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这锦袋中,恰有一千刀币。她把刀币交给那汉子,便放松地大吃特吃起来。
在两个宫婢面面相觑中,玉紫吃了个大饱。
吃完后,玉紫没有急着回去,她与身边的汉子们聊了起来。这些汉子,来自各国。他们要么在本国曾是有名的商人,有名的贤士,有名的剑客,或一些不得志的王孙公子。来到齐地后,盘缠用尽。又找不到,或者没有人愿意收用他们。于是他们便向齐王请求相助。
而这个南苑,安置的都是这些请求相助的异国之士。
坐在玉紫对面,正用筷子敲打着陶碗,放声高歌的燕国人,是个面孔清瘦中见俊气的王孙。
这一顿早餐,足吃了一个时辰,众人才陆陆续续地散去。
玉紫也在向回走去。
砂石路上,玉紫一边漫步而行,一边寻思着电视中看到过的,那些宫妃们害人的招数。
来到一处走廊处,玉紫回过头,望向那高高的土台。
这样仰望着土台,直是高耸入云,遥不可及啊。
感慨了一阵后,玉紫摇了摇头,踏入了房中。
她一踏入寝房,便低呼出声!
“姬,出了何事?”
两个宫婢连忙踏入。
她们顺着玉紫的目光看去。这时,一个宫婢惊叫道:“姬,木板不见了!”
那用朱砂写着血红大字的木板,消失了。
玉紫急急地向前奔出两步,她冲到停放木板的地方,看着看着,她红着小脸,欢喜地说道:“夫主这是告诉我,他知道此事了啊。”
玉紫这话一出,两个宫婢面面相觑。
玉紫显得很开心,她搓着双手,在房中转来转去,几乎把每个角落都欣赏了一个遍。
两个宫婢见到玉紫心情很好,又无心理会自己,便又找了个借口,先后出去了一趟。
宫婢们离去时,挂在玉紫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淡去。
她盯着那木板消失的地方,想到:这木板,应该是公子出的人拿走了吧?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在警告我:我怀孕的事,压根是子虚乌有,本不存在的?
寻思了一会,玉紫摇了摇头,再次跨出了房门。
院落外,依然是人声喧嚣。
站在院落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他们的叫嚷声,突然间,玉紫觉得很冷。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发出的寒冷,举目无亲,无人可依。
她露出了一笑容。
正如公子出所说的,这个世道,本来人命如草,伤春悲秋实是太多余的事。
她,还是筹划着脱身之计的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见公孙宁
玉紫提步向广场中走去。这南苑几十个院落,呈环形分布,中间有一个很大的,供马车停放的广场。
玉紫信步走着。
走着走着,一阵女子的娇笑声传来,“那定是齐国公孙!”“白衣昂昂,真丈夫也。”
莫不有美男子来了
玉紫心神一动,回过头去。她刚刚回头,一个有点熟悉的清润的男声传来,“玉姬!”
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长相清俊的王孙。
他身着白袍,身材颀长,气质清朗温和,却是公孙宁!
院落里,好几个少女都在向公孙宁张望,朝着他指指点点。
在这南苑中,居住的多是一些不得意的人。相比起他们,公孙宁满面春风,衣冠楚楚的模样,宛如一阵春风一样,让人一看就舒服。
没想到会看到公孙宁,玉紫的心中,诧异外,夹着一抹小小的欢喜。便于昨天见到齐太子一样,玉紫知道,这两人,至少对取走自己的小命是不感兴趣的。他们能出现在南苑,说明他们在关注自己。如果利用得好的话,也许他们还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公孙宁走到玉紫面前,他温柔地看着玉紫,笑道:“我向公子出打听你,这才知道你在齐宫了。”
他伸出手,小心地抚上玉紫额头飘扬的散发。望着她,他的声音低而纯净,“宫阙无净地,玉姬,你出现在这种地方,可苦了你了。”
见玉紫不曾避开,他的笑容更灿烂了,嘴角的酒窝,更是若隐若现。他的手指抚上了玉紫的鬓角,春风一样的抚摸中,他笑道:“我的马车便在外面,姬可愿与我出宫一游?”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个男人
出宫?
狂喜像潮水一样涌来。但在狂喜的同时,一抹诧异也悄悄浮出她的心田。她一个长相不是绝色的“孕妇”,何德何能让他另眼相看?
玉紫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公孙宁,声音颤抖的问道:“我,我能出宫?”
在她的期待中,公孙宁怜惜地看着她,“姬为公子出送入宫中的,宁无能,不能令得姬离开宫中。”
他说到这里,见玉紫一脸失落,又连忙说道:“不过,姬若想出宫一走,宁可相伴。”
玉紫收起脸上的失落,微笑着朝他盈盈一福,道:“如此,谢过公孙。”
公孙宁的马车便停放在广场上。
在公孙宁地扶持下,玉紫上了马车。
公孙宁的马车很宽敞繁华,里面备有四个塌几,车壁暗柜中放满了酒,浆。炭炉也有四个。这样的马车中,睡上六七个人都不成问题。
玉紫一坐马车上,便迫不及待地掀开车帘,朝外面看去。
当马车驶出宫门时,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欢呼,便如一只重获自由的小鸟。只是她的欢呼声刚刚吐出,脸上的表情已转为黯然。
公孙宁看到这样的她,表情更温柔了,他伸手抚上她的小手,低低地说道:“姬勿慌,宁当尽全力相助。”
他这话,说得很温柔,很温柔。
玉紫看向他,小脸上尽是欢喜和感激,她低低地说道:“有劳了!”
公孙宁一笑,这一笑,异常灿烂。
玉紫也回以一笑,她的笑容,于羞涩中尽是期待。
她嘴角一扬,又欢喜得看向外面。这时,马车正缓慢地驶出宫城范围。望着越来越显热闹的街道,脸上浮现着羞涩和喜悦的玉紫,心中却在想着:也不知我这样做,会不会令得公孙宁起一丝半缕的怜惜之心?
马车不疾不缓地驶到了临淄街道上。
明明进宫只有几天,可再次看到街道中的人流,听着这熟悉的喧嚣,玉紫真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左右的街道,脸上的欢喜,也渐渐转为了真欢喜。
这时,她的小手一暖,却是公孙宁的大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玉紫没有避开,她转过头,朝着公孙宁一笑。
这一笑,眼波流转,有点媚。
公孙宁双眼一亮。他的右手伸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小手!他握得很紧,温暖的手掌,完全把她的小手包在其中。
玉紫红着脸,低下了头。
公孙宁痴痴地望着她晕红的笑脸,低低叫道:“玉姬?”
“然。”
“姬为世间奇女子,宁,甚为倾慕。”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绵绵吹来。
玉紫的脸更红了。
望着这样的玉紫,公孙宁双眼都直了。
他拿过她的小手,把它置在掌心,轻轻地抚摸着。
掀开的车帘中,挤攘的人流中,马车缓缓地驶入了一条街道。这街道属于权贵们聚集的街道之一,街道比较宽,全用青石板铺路,因规矩多,易冲撞贵人,这里的人流最少。
马车中,公孙宁的右手,徐徐地抚上了玉紫的细腰。就在这时,马车一晃,却是车队向一侧。
公孙宁偏过头看向外面,问道:“何也?”
公孙宁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我竟不知,鲁氏与公孙如此恩爱?”
这声音,阴森而沉,竟是齐太子!
齐太子的马车驶来了,公孙宁的马车避于一侧让道。没有想到,在马车擦肩而过时,他竟看到了两人。
此时,齐太子掀开车帘,目光如刀一样盯着玉紫和公孙宁。
特别在见到低着头,一脸羞喜的玉紫时,齐太子的眼神,已可以说得上是阴森。
玉紫的脸上浮出了一抹笑。
公孙宁仿佛没有察觉到齐太子的郁怒,他双手一叉,笑道:“宁见过太子。”
齐太子沉沉地盯着他。公孙宁嘴角含笑,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
片刻后,齐太子笑了笑,他朝玉紫瞟了一眼,冷冷地说道:“公孙宁,你和甘公,少打鲁氏的主意!”
这话一出,公孙宁一直微笑的脸变冷了。
他沉声回道:“太子此言过矣!”他朝玉紫看了一眼,道:“如此佳人,君子好逑!”
玉紫还是低着头,齐太子盯了她一眼,转头喝道:“启驾!”
“诺!”
公孙宁目送着齐太子离去,他轻哼一声,低头看向玉紫,温柔地说道:“太子之言,姬切勿放在心上。”
玉紫哼了一声,道:“太子的话,妾从来不信!”
公孙宁笑了,他朝玉紫深深地盯了一眼,目送齐太子的马车离去。
话是这样说,玉紫却慢慢的,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公孙宁回头看向她,眼神有点失落,他叹息道:“姬还是信了太子的话啊。”玉紫摇了摇头,咬着唇,低低地说道:“妾,腹中已有公子出的孩子了。”
她就不信,一个可以自由出入南苑的公孙,会不知道她有可能怀孕的这个消息!公孙宁一直不说,她到要说出来,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公孙宁却是一笑,他毫不在意地说道:“有了孩子又如何?佳人。”
这话,当真说得轻易啊。玉紫笑了笑,转头看向外面,想道:如果他真对我有心,必有妒忌独占之念。他这话说得如此顺溜,如此轻易,竟是半点阻滞也没有,是因为他根本不曾对我动心吧?
他没有对我动心,却对我可以讨好,这其中,必有原因。
要是平时,她也许还有机会跟他慢慢蘑菇,可现在,玉紫只能赌了。她要赌,自己对他有价值!
她咬着唇,抬头看向公孙宁。
公孙宁诧异地望着她,问道:“姬怎地如此看我?”
玉紫看着他,说道:“妾与公孙,都是行商之人。”说到这里,玉紫低叹一声,“公孙应当知道,妾在王宫,如履薄冰,便是今晨所食之物,亦有不洁!”
公孙宁深深皱起了眉头。
玉紫径自说道:“在王宫中,妾时刻有性命之忧。妾想知道,妾要如何做来,公孙才愿意把妾弄出王宫?”
她看着公孙宁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妾能做到,君尽可直言!”
两人共坐一塌,彼此相望,在外人眼中,完全是郎情妾意。可此时的玉紫,哪里还有半点小女人的娇媚?已浑然一副就商言商的语气。
而且,她把自己的地位摆得很低,已完全是任对方漫天开价的架式了。
公孙宁看着她。
玉紫也看着他。
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半晌后,公孙宁笑了,他苦涩地摇着头,一脸失落,“在玉姬眼中,我仅是一介商户?”
他转头看向车外,声音淡了,“玉姬想出宫,宁自会尽力。交易之事,就不必再言。”
这一下,玉紫是真诧异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难不成,这个男人真不是想图自己什么?他对自己是真心的?
她低下了头。
在她沉默时,公孙宁也沉默了。
良久,他叹息一声,这叹息声中,颇多失落和伤感,仿佛玉紫刚才所说的话,真的伤害了他。
玉紫咬了咬唇,她抬头看向他,再次求道:“既如此,公孙可否差两个剑客,暗中保护着妾?”她的眼中涌出了泪水,“妾在南苑,日夜惶惶,举目无依啊。”
他公孙宁能带着她自由出入南苑,派两个剑客暗中保护她的事,应该是做得到的吧?
如果这一点都搪塞犹豫,那么这个男人,是肯定对她没有诚意了。
沉默中,公孙宁长叹一声,点了点头,“诺!”
一字吐出,玉紫真是欢喜无边了。这一下,她是真不怕了!
玉紫破涕为笑。她眼中泪水滚动,这一笑,却灿烂之极,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动人之极。
公孙宁又是一痴,他伸出右手,再次扣紧了她的细腰。
坐在马车上看,喁喁低语,含笑凝视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一侧的酒馆中,有几双目光在盯着他们。
“公子,齐太子离开了!”
一袭青袍,俊脸掩盖在斗笠下的公子出,缓缓转头,看向街道中。
这一看,他的双眼眯起来了。
那琉璃般的,深邃如潭的眼神,淡淡地瞟过脸带欢笑的玉紫,移向公孙宁扣在她腰上的大手。
看着看着,他轻轻敲击着几面,嘴角向上一扯,算是一笑。
“公子?”
站在他身后的那剑客轻声唤道。他看了一眼马车中的玉紫,皱眉道:“公子,姬既有孕,还是置于身边保护为好!”
公子出的双眸,还在盯着公孙宁那扣在玉紫腰上的大手。他头也不回,淡淡地说道:“休得多言,我自有安排。”
“诺。”
半晌后,他收回目光,“按计划行事。”
“诺。”
顿了顿,他再次传来的声音有点冷,“那公孙宁,让他卧床久一些!”
“诺!”
“打断他的右手!”
这个命令一出,不知为何,公子出却伸手揉向自己的眉心,苦笑起来,他低叹一声,说道:“告诉玉姬,我已收了她丹书,令她安分一些!”
“诺!”
盯了两人一阵,公子出起塌,转身大步离去。众人见状,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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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间谁来访?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不一会功夫,马车来到一条街道上。望着这熟悉的街道,玉紫低声说道:“妾父亲在此。”
公孙宁笑了笑,这一会功夫,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冲淡温柔,“姬可愿与父亲见上一面?”
玉紫咬着唇,望着宫所在的店面,半晌后,她低声道:“还是不要惊扰的好!”
公孙宁看着好,半天,他突然说道:“姬事父至孝!”
这个玉姬,她自己朝不保夕了,却还不想让老父担忧,着实可称得上一个孝字。
在马车经过宫的店面时,玉紫把车帘小小地掀开一线,朝着红光满面的宫看去,看着看着,她的眼中一涩,玉紫连忙低下头。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同时,一只手帕伸出,轻轻地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拭去。
公孙宁的动作,温柔而细心。
感觉到他的温柔,玉紫摇了摇头,见到宫后,玉紫突然不想游玩了,她低声道:“我们回吧。”
“明日有幸,愿请姬再游临淄。”
玉紫点了点头,道:“诺。”
晚餐时,玉紫来到壁那里,取了一块肘子肉吃。
这时刻,南苑的几十个汉子和女人,在广场中心点了一大堆火,围着火焰或歌或笑,或酒肉助兴。
听着这些人的欢笑声,玉紫的心情也是大好。
喧嚣声中,壁笑了起来,“我这肉食,日日有索买者。我因无人投靠而流落到了南苑,断没想到,到得南苑,反成富家子了。”
壁这话一出,众人哄堂一笑。
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白面公孙摇头苦笑,“羞愧,羞愧,我刚至临淄,钱财便被他人盗去,只能来到南苑。”
“我等亦是。”
“羞愧也!我堂堂丈夫,竟沦落到乞食境地!”
坐在火堆旁,玉紫睁大眼,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听着听着,她发现这些来南苑的人中,大多数是对临淄太不熟悉,钱财用尽,不得不托庇于齐王的。
这些大男人,生存能力还比不上她呢!
玉紫呵呵笑着,在宫婢的催促下,向寝房走去。
夜深了。
因为知道有剑客在保护,玉紫躺在床上,第一次发现,这床塌竟是如此柔软舒适。
她睁大双眼,望着床顶,一边倾听着侧房传来的两婢的呼吸声,和外面传来的喧嚣人语声,一边享受着这难得地放松。
突然间,一阵砰砰地打斗声传来。
那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处!玉紫一惊,迅速地坐了个笔直,这时,两宫婢战战战兢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姬,有刺客!”
玉紫没有动,她望着自己的头顶。
那打斗声戛然而止!
“砰”风吹门动的声音传来!
玉紫伸手捂着嘴,迅速地转头,看身门口处。
一盏牛油灯,幽幽光亮下,她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两个宫婢。
“啊——”
压抑着嗓音,玉紫低叫出声。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所以她没有扯着嗓子呼救。
就在这时,一阵风卷来。玉紫急急地向床塌一缩,当她定下神时,她的塌前,已站有二个黑衣人。
“砰砰砰砰”
两人顺手把四个昏迷的剑客扔到一旁。这四个剑客虽然也是身穿黑衣,裳服的式样却完全不同,似是出自两个不同的府第。那其中两个,必是公孙宁的人无疑,可另外两个是谁?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玉紫一看到公孙宁派来的剑客晕倒在地,白着小脸,张开喉咙便想呼救。这时,站在前面的那个黑衣人开口了,“玉姬,公有言。”
是公子出的人!他们的剑在腰间剑鞘里,这话应该是真!
玉紫呼地松了一大口气。
她从床塌上跳了下来,光着脚冲了过来。
那黑衣人向后急退一步,他清咳一声,道:“姬不必看了,这四人,是太子府和公孙宁府中的。”
这话一出,玉紫怒了。她瞪着这个黑衣人,低喝道:“他们是前来保护我的!你拿下他们做甚?”
那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你是公子的人,公子有言:姬无需他人保护!”
这话一出,玉紫又气又恨,又是苦涩。
她喘息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直直要盯着这个黑衣,她的眼中一涩,一股泪意一涌而出。
玉紫红着双眼,哽咽道:“公子的人?齐王那老色鬼相中我时,怎地不见有公子的人出现?那些宫妃逼我服下药羹,逼我吃素饭时候,公子在哪里?”
玉紫说到这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连忙转过身,以袖掩脸,背对着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怔住了,他回过头,看向站在门口上,那个长身玉立的同伴。
那同伴面罩下,幽亮深邃的双眸,在一瞬不瞬地盯着玉紫。看到她哭着哭着,伸袖狠狠拭了一把泪水鼻涕时,那同伴低叹一声,嘀咕道:“哭得真丑!”语气中,隐隐有着温柔。
这话,玉紫没有听到。
她胡乱拭了两把泪水后,迅速地转过头来看向那黑衣人。
玉紫朝他盈盈一福,仰脸看着他,颤声道:“公子他,不弃我了?”
她眸中含泪,这般渴望的,卑微地望着那剑客。
瞬时,站在门口处的那黑衣人放在腿旁的手扬了扬,却只伸出少许,便又收了回去。他转过头,不再看向玉紫。
黑衣人低声回道:“公子说了,你的丹书留言,他已收下,姬可安份一些!”说罢,他提起地上的剑客,跳了出去。
玉紫望到他们要离开,急急地跟上去,问道:“公子,公子何时接我回去?”
两个黑衣人脚步一顿。
片刻后,一个压低的,粗嘎的,玉紫隐约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稍待数日。”
不等玉紫再开口询问,两人已几个跳跃,消失在夜色中。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玉紫久久才回过神来,她拭了一把泪水,理也不理两个晕倒在地上的宫婢,径直回到自己的床塌上。
两人离去了,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不管是刚才的打斗,还是两人的来去,声音都很小,再加上南苑的管理本来松范,便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硬挺挺地倒在床上,突然间,玉紫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简直是欢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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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害我的人
在鸡鸣三次时,两个宫婢醒来了。
这一睁眼,她们便已脸色大变,因为,她们发现自己被紧紧地绑在柱子上,嘴里还塞了一把烂缎。
两女同时扭动着,唔唔哼叫起来。
一阵脚步声响。
这脚步声轻盈,舒缓,却是玉紫走了出来。
看到玉紫,两女扭动的更厉害了,她们不断地唔唔着。
叫着叫着,两女的声音渐渐转小。她们发现,眼前这个玉姬,脸带冷笑,步履轻松,难不成,是她绑了自己?
玉紫缓步来到两女面前。她围着左边那个宫婢转了一圈后,又来到右边的柱子旁,围着另一个宫婢转了一圈。
一边转圈,她一边背着手,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个,各有主子!”顿了顿,她又说道:“现在,我想知道你们的主子是谁?她为什么针对我。”
说道这里,她拿起一侧的炭盆,从其中捡起一根正在燃烧的火炭。把那火炭在两个宫婢面前一晃,玉紫笑了,“呆会,我会让你们开口说话。谁若是想大叫大嚷,惊动剑客,我这炭火便插到她的脸上!”
“滋~~”她模仿炭火烧肉的声音,在令得两女向后缩去后,玉紫补充道:“当然,你们也可以不说。不知你们可否听过一种刑法,叫人棍。
所谓人棍嘛,就是像砍树一样,削去手,足,挖去眼睛,割去舌头,可这个时候呢,那人啊,偏偏还活着,偏偏还能想事,还肚子会饿!然后呢,把这人棍向牛圈中一扔说不定啊,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
玉紫这话一出,两个宫婢已颤抖成了一团,那脸色惨白得如纸一样。
在这个时代,作为姬妾的,对一个奴婢喊打喊杀,是天经地义的,也是司空见惯的。在她们的意识中,还真没有想到,玉紫只会是嘴里说说,吓一吓她们!
于是,一阵屎尿恶臭在房中飘散。
玉紫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便把一个吓得屎尿齐流,另一个脸色青白如纸,眼看就要晕过去了。
她皱着眉头,回到房中,拿把手帕把口鼻蒙上后,再次走了出来。
她来到那屎尿齐流的宫婢面前,伸手抽出塞在她口中的缎,冷冷地说道:“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说出来后,我会当成没有听到,不处治你,也不惊动你家主子。”
那宫婢已吓得话也不会说了,玉紫直喝了两声,她才一个劲地点头。
这个宫婢,便是早上为自己奉食的那个,在玉紫如刀一样的狠厉目光中,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燕姬,还,还有陈夫人,她们奉吴袖夫人的命令,说,说要弄死你。”
玉紫皱起了眉头,沉声喝到:“齐王后无干?”
那宫婢结结巴巴地说道:“吴袖夫人那日,那日与太子争吵,王后怒了,说姬魅惑太子,得弄到宫中惩治惩治。”
她这话有点不清不楚。
玉紫理了理,问道:“你是说,吴袖夫人和齐太子,因为我的事,在王后面前争吵,王后因此动怒,说要把我弄到宫中惩治?”
“然,然。”
“太子当时反应如何?”
那宫婢没有想到玉紫会提到太子,她想了想,半天才说:“太子不曾说话。”
不曾说话?那就是没有在这件事上反对了?
玉紫冷笑了一声。她暗暗想到:齐太子顺水推舟,把我弄到宫中,却又派人保护我,他是什么意思?
想了一会,她甩了甩头,把这件事抛开,继续询问起来。
这个宫婢,显然是只要不做“人棍”,要她说什么她都愿意,当下玉紫有问必答。不过她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些内容。
玉紫问了一阵,问不出什么内容后,重新把厚缎塞到她嘴里。
她来到另一个宫婢面前。
经过这么一折腾,这个宫婢的脸色好了些许,总算没有晕过去。
玉紫扯开她口里的东西,不等她开口,她便冷冷地说道:“我知道,你与她是不同的主子!你的主子是谁?痛快一点告诉我。否则,今天晚上,你就会成为人棍!”
那宫婢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不敢。”
那宫婢白着脸,哆嗦了一阵后,说道:“是,是南夫人。”
南夫人?
玉紫冷冷问道:“南夫人为何执意要我侍候齐王?”
那宫婢摇着头,颤抖地说道:“我,我不知。”
“不知?”
玉紫的脸阴沉了。
那宫婢哆嗦得更厉害了,她的牙齿上下叩击着,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日,那日我听夫人对大王和甘公说,说姬肌肤甚美,床榻上,极为狐媚……”
玉紫寻思了一会,问道:“除了南夫人,还有哪些夫人想我侍候齐王?”
“有,有,还有崔夫人,韩姬。”
玉紫眉心跳了跳,她缓缓说道:“你仔细想一想,这阵子,你从南夫人嘴里,还听到过谁的名字!”见那宫婢迟疑,她阴起双眼,“看来,今天晚上,你是一定要做人棍的了!”
那宫婢大惊,她急急地说道:“我,我记起来了。南夫人说过,她说,她说,公子出!”
公子出?
“南夫人提公子出时,还说了些什么?”
那宫婢寻思了好一会,忽然双眼一亮,叫到:“夫人说,你是公子出最宠的姬妾,还,她还提到了十五公主。她说十五公主恨公子出入骨。啊。她说了,十五公主也向大王提了,要你入宫陪她。”怎么扯到了十五公主?玉紫忽然记起,那十五公主的生母,正是南夫人!
十五公主恨公子出入骨?我是公子出最宠的姬妾?
玉紫低喝一声,“还有什么?”
“无,无。”
那宫婢连说了几个无后,想到自己地回答,玉紫这么不满意,看来做人棍做定了。当下她双眼一翻,向后一仰,晕倒了过去。
玉紫轻哼一声,道:“晕了?可没这么容易!”
她用水把这宫婢淋醒,再次审问起来。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也没有问出什么名堂。眼看外面的天都亮了。玉紫暗暗想道:看情形,她们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想了想,她对两个哆嗦不已的宫婢说道:“这一次你们的回答,我很满意!”
两女大喜。
玉紫声音阴沉地说道:“我会放了你们,你们也得在我身边伺候着。”说到这里,她一字一句地命令道:“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如需禀报主子,先知会于我!”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这一笑,却有点温和了。
在两女的胆战心惊中,玉紫慢腾腾地说道:“今晚你们说的话,我当作没听到,你们也当作没说。想来,若是你们禀报时,表现自如的话,你们的主子,也不会察觉到你们出卖了她!到得我离开时,你们仍然可以回到主子身边,并且活得好好的。”
她笑了笑,道:“这一切,只需你们装做不曾有事发生!听懂没?”
她这一喝,两个宫婢连连点头。
玉紫说了这么一通长篇大话后,也有点口渴了。其实以她的性格,是不想说这么多的,可越是于这时的人接触,便越是发现她们的理解能力低下,一定要把话说得很透,她们才能领悟她的意思。
玉紫见到两女满面狂喜,颇有重获新生的味道,便伸手揭开了她们的绳索。
两女一得到自由,便齐齐地向玉紫拜倒在地,看向玉紫的眼神中,也只有惧意,不曾有恨。
这,便是奴化教育的好处啊。
玉紫感慨了一声,便踱出了门。
这时正是清晨,天地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春天越来越深了,树枝上,鸟儿的叫声中,都带着几分欢快。
玉紫伸手揪下白杨树枝上的一棵嫩芽苞,暗暗忖道:十五公主恨公子出入骨?我是公子出最宠的姬妾?
想着想着,她心神一动:难道是说,正因为十五公主痛恨公子出,所以也连带痛恨公子出最宠的我?为了打击他,她便想把我弄进宫中,让齐王和甘老凌辱于我,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公子出?
想到这里,玉紫觉得也大有可能。
在十五公主来说,她说不定便是想着,把公子出最宠爱的自己弄到宫中,让自己失身于齐王和甘公,让自己被折磨死,便是自杀死。那样,公子出岂不是痛失所爱?
想着想着,玉紫打了一个寒颤!那个十五公主,公子出也只是在宴会中拒绝了她,对她无礼了。她若真因此事便如此痛恨公子出,那也太可怕了,简直是蛇蝎心肠!
不过真相如何,只能找到机会,询问当事人了。
想了想,玉紫决定抛开这事。
现在的玉紫,是无比地放松,她一想到自己的身边,随时有公子出的人保护着,而且他的人还承诺了,说过几日便接自己回去。那感觉,真像是死里逃生一般,看着左右,那些光秃秃的,才有一点绿色的树干,也变得鲜艳明亮起来,整个天空,更是灿烂多彩了。
玉紫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平静了。
今天玉紫跑来跑去,也没有看到公孙宁和太子府的剑客的影子,一切都平静如故,似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回府前
一连好几天,公孙宁都没有来。
不过玉紫并没有在意,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结交这些南苑的人物身上。
又到了用早餐的时间。放松了的玉紫,一溜小跑来到了石台上。
她一个长相清丽,处事从容平和的少女,只要有心,最容易与人结交。不过一会工夫,她已与壁,一个燕国公孙叫华的,还有楚人栖,秦人桑,魏人瀵,交成了朋友。
这几天来,整个南苑中的人,她已了解了个大概,而所有人中,她最为看好的,便是眼前这几个,重点结交的也是这几个。
玉紫握着一条鸡腿,啃得很起劲。
栖看着她,笑道:“公子出是天下间出了名的贤公子,姬是他的妇人,怎地入了南苑?”
玉紫道:“世事无常,我只是一妇人。”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是一阵沉默。这几个人,沦落到了齐国王宫,也可以说是人生的失败者。玉紫这话一出,他们是深有感触。
玉紫放下鸡腿,叹道:“我来临淄半年,那满街皆有的美浆和饱腹之食,都是我的手笔。可惜,虽有行商之能,我却终是一个妇人!”
她这话一出,几个人都看向她。华惊讶地说道:“姬,竟有如此之能?”
秦人桑侧头盯着玉紫,道:“真没有想到,姬一妇人,竟有管仲之才!”
玉紫笑了笑,道:“其实,我那手段并无出奇之处。”顿了顿,她又说道:“处处都可借用。”
几人同时看向她。
玉紫放下鸡腿,她冲着几人微微一笑,道:“坐马车,住豪宅,剑客开道,出入无白丁。这种事,不但王侯能为,行商之人也能为。”
她说到这里,认真地看着几人,道:“妾虽妇人,愿与诸君共谋富贵之计!”
她这话,有点唐突。她只是一个妇人,而且,这些人她只是交往了数日,人性并不熟悉。
不过,眼前这些人,都是胸怀大志,却又落魄的人。他们急于想出头,急于想证明自己。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想放过。
这,才是玉紫看中他们的原因。
华皱起了眉头,问道:“共谋富贵?姬有何策?”
玉紫一笑,她吐出两个字,“走私!”
顿了顿,她低声说道:“燕之良马,或运到魏国,齐之盐织,亦可运到鲁和秦。以妾想来,诸君可在边境多做经营。妾有了盐织,可令人转到魏国边境,瀵君再接收,然后批量销于魏国内。瀵君亦可收购魏国之物,运到边境,悄悄渗入秦燕。如此,我们足不出境,费时不多,却能获得数倍,数十倍之利。”
顿了顿,她又说道:“不仅如此,如这次,齐秦交战,若战事吃紧,齐国急需弓弩良马,妾可提前知会华君。华君在燕国大量收购,妾暗中藏起,只等齐国急需之时,妾便出手,谋得暴利!”
玉紫的这一番话,不仅仅只是走私,其中还包括了现代的物流等概念。很容易懂,诱惑性也很强。
这些人能周游列国,本身便是不凡,可以说,个个都是聪明人。几乎是玉紫的话一出口,他们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妙处。一时之间,他们的呼吸有点粗了,同时,他们看向玉紫的眼神中,已有一种崇敬。
任何一种概念,第一个提出来的人,便是天才。现在玉紫在他们眼中,便是这种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
沉默了一会后,华率先说道:“愿回到房中,与姬细谋!”
“诺!”
一行人起身,朝着华所在的院落走去。
这一商议,直到傍晚玉紫才走出来。
玉紫与他们商定好细节,以及各种操作手段后,便准备尽快离开南苑,各自归国谋划此事。
这些人都是些有些身份的人,身边随从不少。主人离开了,随从还留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