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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氏春秋第17部分阅读

      玉氏春秋 作者:欲望社

    猥琐的大笑起来。看着玉紫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几人的笑声越发嚣张起来。那夸奖玉紫身段的游侠,更是脚步一提,大摇大摆地向玉紫走来。

    玉紫瞟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有点不屑。

    那游侠的脚步一顿,他狐疑地盯着玉紫打量起来。

    玉紫见四周的游侠越来越多,当下深吸了一口气,朗声的,欢喜地叫道:“父亲,父亲!”

    “吱呀”一身,瘦小的宫握着佩剑,打开了房门。

    宫一出现,那几个游侠同时哈哈大笑。向玉紫走来的游侠羞恼地咧嘴喝道:“咄!不过一老匹夫也。”他被这小儿一眼唬住,颇有点丢面子。当下嗖地一声拔出佩剑来,继续向玉紫逼近。

    背对着他的玉紫,仿佛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机,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瞪眼怒视,急冲上来的宫,大叫道:“父亲,公子出说,愿请你为食客!”

    众游侠儿的大笑声戛然而止。

    安静中,玉紫的笑声清脆而纯粹,“父亲,你现在是公子出的食客了。父亲,你开不开心?”

    宫当然开心。

    如他这样的人,能成为一个天下知名的贤公子的食客,实在是一见莫大的荣誉。

    他脚步一刹,惊喜地看着玉紫,颤声道:“我儿,你莫要唬我。”

    玉紫嘻嘻一笑,她跑到宫的面前,扶着他的双手摇晃着,高兴地说道:“如此大事,儿怎敢唬你。”她目光瞟向一众呆若木鸡的游侠,径自快乐地说道:“本来,公子出欲派人前来迎接父亲,是儿接下了此事。”顿了一顿,她又补充道:“公子言,父可先与儿行商贾事,稍带数日,他有大用。”

    宫这时已完全相信了,他颤声道:“父一老朽,竟得赵公子出看重?父,虽肝脑涂地,不敢辞也!”

    这话一出,玉紫怔住了。她突然记起,自己这个父亲,是个极重忠义的人呢。

    没有想到他连公子出的面也没有见,便准备对他尽忠了。这,真是的……

    玉紫的身周,嗡嗡议论声四面而起。公子出,在诸国间素有贤名。就算不容于赵,逃亡于外,所到之国,都是博得赞赏无数。与有些国家的公子不同,他很少招募食客。

    有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能成为他的食客,那是一飞冲天,功成名就,指日可待啊。

    一时之间,租住在木屋中的剑客和贤士们也都出来了。他们羡慕地看着玉紫父女,叹息不已。那些游侠更是如此。他们最大的成就,也就是成为齐王招募下的勇士,而那勇士能有多少席位?天下游侠无数,真正出头的不过几人而已。眼前这老头,半条腿都踏入黄土了,居然还能被公子出聘为食客,看来是真有才学之人啊。

    宫昂起头,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眼神,拉着玉紫进入屋里。

    父女俩进去了,外面地议论声还不时传来。“此儿何人也?”“一小儿,也在公子出府中?”“行商贾事?莫非,公子出需要商贾之才?我或可一试。”

    宫心痛地打量着眉青目肿的玉紫,问道:“我儿,此是何故?”

    玉紫嘿嘿一笑,道:“儿鼻梁撞到了石壁,泪流不止。”

    宫埋怨道:“儿不小,怎地如此不小心?”

    玉紫又是嘿嘿一笑。

    因玉紫的脸肿的太难看,又加上昨晚上没来得及泡大豆,便休息了半天。这半天中,她领着父亲,参见公子出,正式成为他府中食客。宫在府中分得一屋,当然,他也可以住在租处。

    下午时,玉紫丛公子府中,用牛车载上四桶浆,与宫一道来到那巷道处。

    这几日,都是难得的大晴天,巷道里,那两个乞丐还在,看到玉紫又来了,他们都坐了起来,双眼如饿狼一样地盯着她桶里的浆。

    “嗖”地一声,宫抽出黄铜剑寒光一闪,两个乞丐不由缩了缩头,向里面躲去。

    宫拿起两个竹筒,各盛了两桶浆,大步向走向两人。两个乞丐看到他拿着食物走来,双眼一亮,同时昂起头来。

    宫走到两人身前,双手一叉,朗声道:“两位,请饮浆。”他恭恭敬敬地把竹筒放到两乞丐手中。

    一个乞丐接过浆,急急地喝了一口后,道:“浆太冷。”

    宫回道:“稍待,浆热时,再盛给君。”

    那乞丐丛蓬乱的头发上,睁大一双眼瞪着宫,又说道:“两筒太少,不能饱腹。”

    宫叉手,客气地说道:“君可放怀大饮,以饱为度。”

    那乞丐再次说道:“只一日饱腹?明日又饿矣。”这人竟是得寸进尺,要求他们日日提供浆食。玉紫一怒,大步上前。

    宫皱起眉头,他把手中的佩剑嗖地一下,朝泥地上一插。

    他这个动作一做,那乞丐连忙向后缩去,说道,“够矣,够矣。明日不敢再乞。”

    看到这情景,玉紫微微一笑,停住脚步,心中踏实了。她也知道,父亲呆在齐王几十年,又在曾城与亚等游侠周旋了多年,他的性格,不可能会老实得愚笨的。

    父女俩把鼎架在炉子上,把写着“美浆”的旗帜插在石壁上后,玉紫朝巷道口一站,声音一提,叫道:“美浆啊,路过的诸君,冬日森森,腹中早饥,何不饮上一筒热腾腾的美浆?我这浆,又爽又甜,一个刀币两碗。”

    响亮的声音,在引得路人纷纷看来时,她高声唱到,“浆是世间无,本为贵人食,今成庶民饮啊!”

    宫听着玉紫熟练地叫卖时,呆住了。他摇了摇头,苦涩地想到:我儿身为姬妾,明明可以安享锦衣玉食,却还要这般抛头露面,受风霜之苦,受众人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入玉所所,一日贩浆,可得二零零刀币。那就让她折腾吧。钱多总不是坏事。

    现在的街道中,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玉紫这一叫,络绎有人。

    玉紫的浆,在这个时代,毕竟是头一号,与别处的浆完全不同。这一有人赞好,便有更多的人向他们围来。

    而刀币,也砰叮叮地扔入瓮中,发出连续的清脆乐音。

    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售出了一筒。

    玉紫一边熟悉的递浆,收过喝完的竹筒,接钱。忙得不亦乐乎之时,她笑眯眯地看向父亲,忖道:过几日,这事便可交给父亲来做了。公子出要我赚钱取本金,也不知对他来说,多少才够?

    正在这时,一个厉喝声传来,“速退!速速退开!”

    喝声中,一个腰佩长剑,头上戴冠,做官吏打扮的中年人在三个剑客的簇拥下,大摇大摆地向玉紫走来。

    玉紫看到这驾式,心中咯噔一下。

    那官吏来到玉紫面前,他盯了一眼停放在后面的牛车,转头细细地打量着宫和玉紫。

    片刻后,他手中的剑柄朝着玉紫一指,喝道,“鼻肿小儿,谁令你在此处贩浆?”

    玉紫低头,她转身走到牛车上,丛车上掏出一个剑鞘来。

    这剑鞘,细而长,雕琢着精美古朴的花纹。

    那官吏盯着那剑鞘。

    这时,玉紫双手一叉,说道:“足下见谅,我退刻离开此地,再要售浆,必是当坊。”

    那官吏点了点头,他兀自盯着那剑鞘,说道:“自管公后,市有序,店有依。你一贩浆之人,怎可不当坊?”

    管仲统治时,着实是这样规范过市场,命令各行各业都按只需而来,同时,也对这种随处摆摊的小贩,有惩罚措施。

    不过,自管仲后百数二百年来,临淄城的市场秩序早就乱了。哪里还有这种种规矩?

    不过,对玉紫来说,她是准备长期做下去的。现在手里有了租店面的本钱,还是租个店面更妥当。于是,她点头道:“足下所言甚是。”

    那官吏见她听话,便要离开。正在这时,玉紫趁着长袖遮挡,悄悄塞给他一把刀币,低低说道:“请许我贩完今日。”

    那官吏掂了掂手头二三十刀币,又瞟了一眼那精美的剑鞘,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那官吏刚一走远,玉紫清脆地叫卖声再次响起。“美浆啊,一个刀币两筒的,热腾腾的美浆啊。浆是世间无,本为贵人饮,今成庶民饮啊!”

    她的声音清脆之极,直是传荡得远远的。

    在人流拥挤的街道左侧处,停着几辆马车。最前面的马车中,一个美姬正笑吟吟地盯着玉紫。她朝着玉紫上下打量,笑得双眼都眯了,“咦,这玉姬,怎地鼻肿成这般模样?”顿一顿,她叹息地说道“都穷得卖浆了?妾原以为,公子出会娶她做夫人呢。”

    她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身边俊挺沉凝的男人,娇声问道:“太子,现在便唤她前来吧?”

    第八十七章 逮个正着

    美姬说到这里,嫣然一笑,道:“太子放心,妾见到鲁姬,定当向她认错。”这美姬,赫然是吴袖。

    齐太子还在盯着玉紫,他眉头微皱,目光沉凝。直直地盯着巷道里,忙得不亦乐乎,声音又清又脆,笑容满面的玉紫,他低低地说道:“浑不似故人……”他声音极轻极低,吴袖没有听清,她好奇地张起耳朵向齐太子靠了靠,却不敢问他。

    半晌后,齐太子挥了挥手,道:“回去吧”

    “回?”

    “然”

    四桶浆贩完,父女俩的手中,已有一百一二十个刀币,要不是给了那官吏二三十个,今天的收入,足有一百四五十枚。

    坐在牛车上,玉紫挨着父亲,笑眯眯地说着:“父亲,在太阳落山着,我们去订一个店面吧。”

    宫呵呵一笑,说道:“甚好。”

    牛车不紧不慢地向一个巷道中走去,绕过这个巷道,是另一条街,玉紫依稀记得,这时有可以出租的店面。

    牛车刚刚驶入,玉紫的耳边,传来一个粗哑的喝声“卖浆啊,好浆啊……”

    咦,居然也有人在叫卖!玉紫抬头看去,叫卖的人,正是那租了她曾经用过的店面的汉子。那汉子叫了几声,脸上便有点红,声音也小了点。

    这时,他的邻舍,也传来一个叫声“卖腌菜啊,盐厚厚的腌菜”这次叫喊的,是一中年妇人。

    宫转过头,笑道:“儿,从此后,叫卖者多矣。”

    玉紫笑了笑,点头道:“然,一事只要有成效,必有人仿之。”玉紫声音一低,轻轻说道:“看来,一定要形成品牌效应了。”跟风的会越来越多,她这个浆的做法,也不知能保密到什么时候。

    幸运的是,玉紫知道,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十分十分的缓慢。同要的招数,就算在临淄用烂了,到了别的城池,别的国家,一样可以照搬不误。买店面很容易。玉紫花了一百个也币,在比较繁华,临近正街的的坟,租了半个月的店面后,便把剩下的二三十个也币买了大豆和稻米,运回宫所租的房间。玉紫把煮浆的法子细细跟宫说了一遍,准备从明日起,父女俩分别并进,大量煮浆。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赚得一大笔刀币。

    与宫一分别时,天色已晚,西边的天空被残阳映得红灿灿的,鲜艳之极,玉紫见公子出没有什么吩咐,便回到后山,砍了十几根竹子,做了三十几个竹筒。

    她回到寝殿时,最后一缕残阳,开始沉入天际,玉紫把炭炉中点好米,继续用温水泡她的大鼻子。

    她低着头,认真的泡啊泡。

    突然间,她的眼前一暗,一个人倾下身来,向她凑来。接着,一个疑惑不解的问话声传来,“咦,姬怎地在鼎中煮脸?”鼎下的炭火,还在腾腾的燃烧,这般看真难为,她还真是在煮脸。

    说这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

    玉紫一惊,连忙捂着鼻子抬起头来。不等她看清楚来人,殿门外,传来公子出的声音“右师,何迟迟不行?”这个叫右师的少年大声回道:“出,你的美姬正在煮脸呢,甚是有趣,容我再睹一睹”还容里再睹一睹呢,我又不是玩物。

    玉紫暗中翻了一个白眼,来人背对着殿门,脸孔在暗处,她瞟了一眼,没瞅清五官。当下她一福,继续捂着鼻子,恭敬地说道:“妾鼻骨受伤,以用热汤浸泡得解。”“热汤浸泡?”来人哈哈一笑,道:“闻杀鸡之人,便是用热汤泡过,鸡毛可一撕而清,姬之理,与此同。”

    玉此低着头,无精打采回道:“应是同一理。”来人大乐,他右手朝着自个儿大腿重重一拍,“啪啪”作响中,他大笑声不绝,“出,你这姬,甚是有趣,若不,你给了我罢,我以二姬跟你换来。”玉紫一惊,她向后踉跄地退出一步时,公子出冷冷的声音传来,“不换”。

    这一次,他竟是说得斩钉截铁,浑不似以前那般笑笑的,很随和样。右师轻哼一声,道:“不换便不换,凶我作甚?”说罢,他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玉紫看着右师远去的身影,等他到了阳光下,她才看清,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还没有戴冠,做童子打扮,留有两髫。

    足足泡了半个时辰,这时的玉紫,不但鼻子,整张脸脸也是被热水蒸得红通通的,鲜艳欲滴。

    她拿起铜镜,对着铜中晕黄的自己瞅了瞅,发现鼻子比起早晨起来时,真是好了大半呢,想来再过两天,便可恢复旧观。

    这时,铜镜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来到她身后,右手把她的袖子一扯,咬着唇,低低地求道:“玉姬,你那狐媚之术,可能教我?”这个,圆脸清秀,可不正是韩公主?

    玉紫愕然地回过头来,说道:“我没有……”

    不等她的话说完,韩公主已是双眼泪汪汪的了,她低低抽泣了一声,伸手扯着玉紫的大袖,片鼻尖一抹,抹了一把鼻涕后,在玉紫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块污渍发呆的时候,她哀求道:“姬之术,如何才能教我?闻你喜金,我给你金如何?”说到这里,韩公主已是兴奋起来,她声音一提,急切切地说道:“你教我狐媚之道,我给你金,我给你很多金!”

    很多金?玉紫双眼一亮,涌到了嘴边的拒绝,一下子给吞了回去。她清咳一声,问道:“你欲学狐媚之道?”

    “然,然,我爱慕公子出,定要如你一般,令他含笑以对,温柔。”

    这话,玉紫没有听进,她的心神,还在那名“很多金”上,她咽了咽口水,喃喃问道:“若是教了你狐媚之道,你给我多少金?”

    “很多金,很多金”

    “很多金是多少金?”

    “若得公子倾心,百金千金亦可!”

    百金千金,玉紫的心,砰砰地跳到了嗓子口,在黄灿灿的诱惑中,她及时地守住理智,问道:“公子是否倾心于你,我不能保证,然,这狐媚之道,或可一教。

    她说这到里,双瞳亮晶晶直是有焰火在燃烧,“我要十金,如何?”

    韩公主欢喜地咧嘴一笑,她还没有开心,“啪啪啪”一陈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巴掌声中,一个有点冷,有点悠然的声音从殿门处传来,“十金学得狐媚之道,取媚于我?善,这价不高。然,玉姬有如此之能,何不索上百金千金,令得我对她倾心?”

    第八十八章 玉紫的主意

    这声音一传来,韩公主呆住了。玉紫痛苦地闭上眼睛了。

    一个俊美高华的身影,缓缓向两只呆头鸡逼来。

    公子出悠然地站定了。

    他朝愕愕然的韩公主瞟一眼后,转头盯向玉紫。盯着盯着,他慢慢倾身,朝着玉紫吐了一口气后,露出雪白的牙齿好不温柔地笑道:“姬有狐媚之道?我竟不知也。何不显出来让我一睹?“

    玉紫已不能装死了。

    她不敢看他,当下垂着双眸,苦着一张脸,喃喃说道:“世间哪有狐媚之道?妾实是信口道来。公子勿信。”

    说到这里,她也觉得不够真诚。当下退后一步,向公子出跪倒在地,陈词道:“公子勿恼,妾与韩公主,人过戏言耳。“

    她说到这里,抬头来看着公子出,笑了起来,“世间哪有狐媚之道呢?又哪里有令他人倾心之术?若真有此术,妾何至沦落于此?”

    玉紫想,她最后一句,很有说服力。

    公子出笑了。他徐徐问道:“不过戏言?”

    “然,然然。”这次点头不已的止是玉紫了,终于回过神来的韩公主,也在不停的附合着。她可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能打死也不认。

    公子出笑得双眼都眯起来了,“并无此术?”

    “然,然然然……”

    “善。”

    公子出咬了咬牙根,紧紧地盯着玉紫,慢腾腾地准备开口。

    正在这个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剑客在殿外朗声说道:“公子,太子急请!”

    公子出淡淡地应道:“知道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

    看到公子出的袍服飘出了殿门,玉紫悄悄吐出一口浊气。就在这时,公子出回过头来,他深深地盯了一眼玉紫,才提步离去。

    “玉姬,公子,似是不悦?”韩公主痴痴地望着公子出的背影,喃喃问道。

    玉紫这时,哪里还有心情与她周旋,她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胡乱了个借口,便朝门外走去。

    一直来到院落后的树林中,玉紫双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拍了拍。一边轻拍,她一边喃喃说道:“玉紫,玉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取之无道横祸易来啊。你怎么能利令智昏呢?你看,你看,给逮了个正着吧?哎,哎,他要是一怒之下,把你送走了,可如何是好?”

    她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便怔住了,半晌,玉紫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清楚地感觉到,公子出刚才,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厌恶。他不会送自己走,最多想个啥法子折磨一下自己。

    折磨自己?想到这里,玉紫打了一个寒颤。她抚上兀自肿痛的鼻子,苦涩地想道:他还宠着自己时,自己便已是担惊受怕,真要折磨自己,这日子,可如何能过啊?哎,千错万错,错在不该动这种哄骗韩公主的心思,更错在不曾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若是早发现公子出来了,也不至于……哎!

    在玉紫地担忧中,这一晚公子出却不曾回来。

    第二早,玉紫菜苔睁着迷糊的睡眼,稍稍清洗一下,便跑到厨房煮浆。

    浆煮好时,太阳已挂上树梢。找管事叫来牛车,令那壮汉赶着车,玉紫来到宫的住处。

    玉紫到时,那些在院落中练习剑术,挥舞着长戟的剑客游侠儿,都纷纷向她看来。

    不过与昨日来时相比,这些人的眼神,已尊敬很多。

    玉紫一到,宫便打开了房门,呵呵笑道:“儿来了?浆早煮好了,行罢。”

    “然”

    父女俩坐在牛车上,宫朝玉紫看了一眼,奇道:“我儿何怏怏不乐?”

    玉紫挤出一个笑容,提了提中气,逼着自己高兴地说道:“儿乐呢,儿很乐。”

    宫狐疑地盯着她。

    “格支格支”的车轮滚动声中,牛车已上了街道。

    这时,充当驭夫的大汉瓮声瓮气地说道:“玉姬,自明日起,我不能给你赶车了。”

    玉紫一怔,连忙直身问道:“因何?”

    “管事说,公子有令,玉姬生财有道,不需人助,不需人护,财会自己滚至。令我等无需相助。”

    玉紫低下了头。

    半天后,她才想起问道:“那这车?”

    大汉道:“车也一样。姬如要用,或可租赁。”

    玉紫低着头,喃喃说道:“我愿租赁。”

    大汉瓮声瓮气地说道:“回去后我禀知管事。”

    玉紫又说道:“如若租你,可行?”这大汉块头大,长相凶恶,摆在那里就是一门神,比宫有看相多了。现在临淄城中游侠儿多,有他在可省很多心啊。

    那大汉呆了呆,摇头道:“不曾有人租过,我禀知管事。”

    “禀吧。”

    宫皱着眉头看着玉紫,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儿,似令公子不快?”

    “无,无,断无此事。“玉紫打了一个哈哈,摇头笑得很响亮。此时此刻,玉紫的心里一个劲地打鼓:公子出似乎是真怒了。以他的性格,断不止是这么小小地来一手。天啊,我真是错了。呜,我再也不想不劳而获了。

    牛车来到店面处,左邻右舍地都在忙活。大汉和宫把浆桶搬下后,玉紫忙着打扫,把旗帜挂上。

    仰着头,望着那飘扬在空中的“美浆”两字,玉紫似乎得到了一股力量。

    今天特别寒冷,天空阴沉着,寒风嗖嗖而来,直吹得人无处藏身。玉紫走到忙碌的宫身边,低声说道:“父亲,儿终是公子出的姬妾,难以日日当坊。儿如何售卖,父亲需学得一二才是。”

    宫闻言,老脸上尽是不自在,他砸着嘴,苦恼地说道:“我儿,为父怎能叫卖?”

    “父亲,但为食耳,何必羞臊?”

    见宫一个劲地摇头,玉紫苦笑道:“儿这般叫卖数日后,众人食习惯了,许会自己过来。到得那时,父便不需叫卖了。”

    宫听到这里,顿时老脸一松。

    玉紫无奈地摇着头,她把炉子架好,把清洗一净的竹筒放在石台上时,已到了申时后三刻,路上行人纷纷,是最热闹的时候了。

    这一日贩浆,很顺利,父女俩共贩六桶浆,售了一百九十个刀币。只是当浆售完时,已到了下午了,两人都是饥肠辘辘。

    当下,玉紫交了一百刀币,加定半个月的租金后,便为宫添置了一些煮浆的大木桶和大鼎,这样,他们明日又可以扩大生产了。

    忙完后,玉紫把剩下的六十刀币收在怀中,准备回去与管事谈好租用牛车和壮汉的事。

    宫一边收拾,一边感叹地说道:“经年奔波,不及小儿一日之功。”

    玉紫笑道:“这是临淄,若在曾城,浆也售不得这么高的价,也没有这么多人需要。”

    她大袖抖了抖,倾听着袖袋中传来的刀币撞击声,笑得眼睛眯成了一线,“父亲,若能日日贩浆,儿再无他求。”

    宫怔住了。

    他瞪着玉紫。

    玉紫话一说完,便对上一脸不喜的宫,她连忙笑道:“戏言,儿是戏言。”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天天想着贩浆,却不想着伺候好夫主生下儿子呢?在宫眼里,那才是正道啊。

    父女俩把东西收拾好,便坐着牛车,向公子出府中赶去。按时间估计,当他们到达时,还能赶上府中的晚餐。

    坐在牛车上,玉紫望着街道中川流不息的人群,快乐地想道:这都是钱啊,要是每个人都来喝我的浆,不用一年,我就可以累家巨万。

    她想到这里,怔住了。

    “每个人都来喝我的浆?”

    天啊,我真是笨啊,连依样画葫芦都不会!得,回去找公子出去!

    父女俩回到公子出府中,用过晚餐后,玉紫径直向议事殿走去。

    见公子出不在议事殿,玉紫身一转,向春华殿走去。春华殿外,有一大片竹林,林中溪水潺潺,山石林立,公子出喜欢在那里与人对弈。

    当玉紫绕过枝叶光秃秃的桃树林后,一眼便看到,高冠博带,俊雅高华得让人窒息的公子出,正在与一个食客对弈。

    那食客须发苍白,玉紫是见过几次的。

    她碎步上前,来到了公子出身侧,盈盈一福,低着头清声叫到:“玉姬见过公子。”

    公子出没有理会连头也不曾抬。

    玉紫悄悄朝他看了一眼,忙又低下头,声音微提,清亮地说道:“禀公子,妾贩浆三日。第一日,售得刀币百二。第二日,售得刀币百四。今日,售得刀币百九。”

    她说到这里,生怕出身富贵的公子出不知道这些刀币意味着什么,当下声音一顿,认真地说道:“妾与公子初见时,妾与妾父,为蛮君商队中的剑客侍佣,几经生死,风餐露宿,大半年所得,不过四百刀币。”

    掷地有声地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着公子出的侧面,说道:“一日百数刀币,扣去人工,店面,周旋打发之金,和所需的大豆稻米之属,亦可获利七十有余。妾以为,沙漏虽少,积沙成河。”

    她目光明亮地说出自己的目的,“请公子助妾一臂,妾愿在临淄广设浆店,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妾所贩之浆,成为临淄人人皆知之物。在众人不曾效仿之前,赚得百金千金之数。”

    公子出终于回头看向她。

    第八十九章 接纳

    他静地看着玉紫,问道:“在众人不曾效防之前?为何?”

    玉紫清脆地回道:“浆制法简单,稍待数日,必有聪慧之人,悟出妾所制之浆地做法。到得那时,满街尽是一般的浆,妾所制之浆,再无特别之处,也就无法谋取巨额之利。”顿了顿,她想起面前的公子出,可是一个春秋战国时的人,不一定知道这现代人人皆知的道理。当下她补充道:“独家生意,最是多利。”

    公子出点了点头。

    他静静地瞅着玉紫,静静地瞅着。

    在他的瞳孔中,玉紫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了。

    她抿了抿唇,压制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想道:你一不定要答应啊,一定要答应。最好,你见到我这么忠心耿耿,一心为你谋利,顺便原谅我昨日的不恭……

    公出身边的食客赞叹道:“公子,此姬之言,思之句句有理啊。”

    公子出微微一笑。

    他收回目光,举办起手中的白棋,朝右侧稍中心一落,爽朗一笑,道:“可!”

    玉紫大喜,她深深一礼,脆声道:“公子英明。”

    “英明?”

    公子出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后,迅速地收住笑容,说道:

    “在”

    “唤牙老来。”

    “诺”

    不一会,那嬖人管事出现在公子出旁边。

    公子出头也不抬,继续落下一子,说道:“牙老,玉姬行商,你为助力。”

    嬖人管事低头应道:“诺。”

    “一切事务,可听她调度。”

    “诺。”

    公子出说到这里,声音微顿,他抬起头来,嘴角一扬,慢腾腾说道:“然,财物之属,可得管紧些。我这玉姬,平生最是好财。”

    这话一出,四周一静。

    直过了好一会,那嬖人管事才应道:“诺。”

    玉紫伏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恨恨地想道:小气,爱记仇家伙。

    目送着玉紫离去,公子出一笑,懒洋洋地说道:“顺!”

    “在。”

    “方才玉姬之言,可听到了?”

    “然。”

    “将姬之言,传予蛮君等人。便说,我以为,他们堂堂丈夫,不至于输给一妇人吧?”

    “诺。”

    玉紫没有想到,今天的事会这么顺利。

    走在林荫道上,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直觉得自己都要飞起来了。

    嗯,最多三天,自己便要让整个临淄城,都在叫卖自己的浆!

    想到那时,刀币应该像流水一样涌入了。哎,可惜,那些钱不是自己的。

    这一天晚上,玉紫一直与嬖人管事呆在一起,准备人手,以及计算所需的资金等。

    一直忙到戊时许,有点晕头转向的玉紫,才赶回寝殿。

    通往寝殿的林荫道上,几个美姬正挡在路上。看到玉紫走来,走在最前面的韩公主提起裳服,向她冲来。

    玉紫苦着脸站住了,她朝着韩公主盈盈一福,先声夺人道:“公主休慌,夫主要怪,必责备于我,这事本是公主无关啊。”

    韩公主脚步一顿,她瞪着玉紫,问道:“你怎知我为此事慌乱?”

    玉紫苦笑着想道;你公主大人的心思,全都放在公子出一人身上。就算是小事,你这般反复地想来想去,也会变成大事,何况,那事儿也不小?

    韩公主歪着有头,又问道:“你见过夫主时,当真要与他说,此事与我无关?”

    “然也。”

    玉紫盈盈一福,清脆,腼腆地笑道:“妾虽妇人,却也知事。公主勿慌!”

    韩公主盯着她,突然哼了一声,一个大大的白眼翻来。她大声说道:“我虽妇人,却也知道是非。此事本来与我有关,怎能颠倒黑白?”说到这里,韩公主轻蔑地瞪了玉紫一眼,大声道:“你这人,果然巧言令色,狡诈成性!”

    重重地丢出这几个字后,韩公主头一昂,朝着左右的美姬们喝道:“我们向夫主认罪去。”

    玉紫瞪目结舌地望着韩公主远去的身影,半响,她摇了摇头。

    因韩公主等人走在前面,玉紫便不急着回去了。她跑到一个花园中,坐在大石头上,抱着双膝欣赏了一会月亮后,才慢腾腾地向寝殿走回。

    寝殿中,很安静。

    玉紫吐出一气,放轻脚步朝里面走去。

    当她来到殿门口时,一眼便看到,公子出正端坐在几后翻看着竹简。五六根蜡烛摆在几上,同时燃烧着,暖暖的黄|色光芒,照着他的眉眼,浑如玉雕而成。

    只是瞅了一眼,玉紫便连忙低下头来。

    这时,公子出的声音从殿中传来,“玉姬,进来。”

    玉紫挤出一个笑容,伸手在此胸口上压了压,才应道:“然。”

    她提步向寝殿走去。

    玉紫便来到公子出的几案前

    悄悄地看了眼睛正持简细读的公子出,玉紫伏下,额头点地,臀部拱得老高地行了一个跪礼。

    公子出放下竹简。

    他盯着玉紫,问道:“姬何故行此大礼?”

    额头点地的玉紫,老实无比地说道:“妾一而再惹公子不快,心中惶惶,特来领罚。”

    一阵安静后,公子出懒洋洋地声音传来,“既如此,姬以为,你当领受何种处罚?”

    啊?真处罚啊?

    玉紫的脸一苦。

    迟疑了半天,她才低低地说道:“妾以为,可罚妾一天不食。”

    公子出哧地一笑。

    玉紫见此,连忙改口道:“或,公子可罚妾十个刀币。”说到这里,她也觉得有点可笑,当时下压低了声音,哀哀求道:“公子,可否不罚?”她抬起头来,明澈的双眸中,泪水汪汪汪地看着公子出,无比可怜地说道:“圣人言,知罪能改,善莫大焉。妾以后定当以此为诚,不敢再犯。这一次,公了饶了妾吧。”

    “饶了你?”

    玉紫点头如捣蒜,连连应道:“公子大人大量,饶了妾这个妇人。”

    公子出又是一笑。

    这一笑,颇有点光华溢目。

    他慢慢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玉紫面前,慢慢地低下头来。

    伸出手。轻轻扶着玉紫的下巴,令得她看向自己后,他粗糙的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她小巧的下巴,他吐出的气自己,温温地笼罩在她的小脸上。

    不知不觉中,玉紫的小脸变得晕红了,她从他的墨眸中,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心脏砰砰急跳中,玉紫低下头。

    就在她咽中发干,全身僵硬时,公子出声音低哑,温柔慵懒地说道:“玉姬,身为姬妾,如何消去夫主之怒,你当真不知么?”

    第九十章 那一瞬间

    玉紫僵住了。

    她只感觉到,她唇间,一只冰凉粗糙的手指,正在轻轻地抚弄,只感觉到,他吐出的气,如此温热而浑沉。

    砰砰砰砰!

    她的心,跳得太快,都要脱腔而出了!

    就在这时,那只手缓缓向下移去,它顺着她的下巴,顺向她的颈项,再到锁骨……

    “砰”地一声巨响。却是玉紫太过紧张,整个人向后一仰,朝着地板硬生生地一撞!

    “疼!”玉紫呲牙裂齿地摸着后脑壳。在她叫痛叫得欢快时,公子出慢慢地直起身,面无表情地回到几案后坐下。

    翻动竹简的声音再次响起。

    从地上爬起来的玉紫,颇有点不好意思,她喃喃唤道:“公子?”

    “出去!”

    公子出的声音,冷冽而微粗。

    见她怔在那里,脸埋在竹简后公子出,声音微提,怒道:“出去!”

    “……诺。”

    玉紫缓缓地退出了寝殿。

    一出殿门,一股冷风便嗖嗖地扑来,直把她红朴朴的小脸,灌得凉快许多。

    玉紫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快速地冲入树林中。

    倚在一棵大树干,玉紫吐出一口浊气,闭着双眼,轻轻地哼唱道:“都是你的错,你长得这么美,分明是一种诱惑……”

    刚刚唱到这里,玉紫声音一哑。她伸手在自己小嘴上轻轻松一拍,嘟囔道:“真是的,我在干嘛呀?居然唱起这个来了。”

    脑子又恢复成一片清明的玉紫,鬼头鬼脑地方朝纱窗后公子出模糊的身影瞅了瞅,嘀咕道:“咄!明明说过我的姿色太差,不够上你的塌的,居然出尔反尔,色诱于我。”

    她不屑地对着公子出的影子哼了哼后,开始蹲在地上,寻思起贩浆一事来。

    玉紫这一寻思,直到子时许,看到公子出脱衣铺被的众侍婢贯而出时,她才悄手悄脚,像贼一样溜到了殿角。

    大殿中,一灯如豆。

    玉紫悄悄地铺开自己的床被,像条鱼一样溜到被子里躺下。

    直到这时,她才敢把双眼睁开一线,悄悄朝公子出瞅去。

    帏幔飘飞中,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时,公子出翻了一个身,玉紫连忙收回目光,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公子出低沉的声音传来,:“玉姬?”

    “然。”

    “……无事。”

    咦,怎么又无事了?玉紫把头伸了伸,朝他瞅了瞅,转眼缩回被子,暗暗想道:这人,真是喜怒无常。哼!

    这一晚,玉紫睡得很不好,在梦中,她老是看到一双幽蓝幽蓝,如狼一样的眼睛盯着她,

    害得她跑啊跑啊,跑啊跑啊。其实,跑她倒是不怕,可是梦中的好,每次跑脱时,却总是会停下脚步,朝着那双幽蓝的眼睛勾勾手,做个鬼脸啥的,引得它继续追她。

    真是无聊!

    玉紫对梦中的自己颇为鄙视。

    迷糊中,有人进来了,一个女子叫道:“玉姬?”

    玉紫睁开眼睛来。

    几个侍婢正在为公子出穿戴衣冠。

    殿中的纱窗门都已打开,一缕金灿灿的阳光射入殿中。阳光下,公子那俊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皮肤白净如玉,斜挑的双眉如剑似刀。那双浅浅的琉璃眼中,带着一股冷漠和高华,这一刻的他,高贵之极,陌生之极。

    玉紫呆呆地看了他一眼。

    不曾回头的公子出,优雅清冷的声音传来,“姬,因何眈眈盯视于我?”

    他的声音中,带着惯有的嘲弄。

    大脑还处于迷糊中的玉紫,闻言喃喃说道:“妾思之,公子如此俊美高华,恐只有人间绝色,方才匹配。”

    公子出哈哈一笑。

    他转眸瞟了玉紫一眼,淡淡地回道:“妇人而已,怎地用上匹配两字?”

    这一句话,极淡,极端高傲,极不屑,这是一种发自骨子里对女人的不屑。

    玉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低头应道:“公子所言甚是,是妾唐突。”这时的她,心中很平静,很平静。

    玉紫梳洗后,便来到了嬖人管事那里。

    如要在临淄城全面撒网,人手还要经过培训。这一战,是玉紫的开头炮,成功了,她或许能摆脱姬妾身不由已的命远,与众食客一样,受到公子出地保护。

    把昨晚商量好的细节再次回顾了一遍后,由嬖人管事负责找人手。与玉紫想象不同的是,他们找人手时,并不以找雇工为主。他们首先考虑的是府中的奴仆,以及到隶舍中购买奴隶来使唤。

    这一次,玉紫终于坐上马车了,在一个剑客的保护下,她走出府门,准备对于临淄全城来个一日游。

    马车一驶入街道,依然做少年打扮的玉紫,便掀开了车帘。

    现在,真是一派轻松。因为公子出有钱啊,有了钱,选店面就变得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