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春秋(完结)第31部分阅读
玉氏春秋(完结) 作者:肉书屋
这时,马车猛地颠覆了一下,卟地一声,玉紫小嘴一张,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就是那鲜血喷出时,公子出头一低,张口接住。那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含着她的小嘴,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探向她的咽喉深处。随着他的动作,玉紫口中的鲜血,全部被他吞入腹中。
直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她。
而这时,他的唇角已被鲜血染得通红一片。
他再次含住了她的唇。这般含着那软软腥腥的上唇,他重重一咬,低低吼道:“玉姬!你给我醒来!”
他这一咬,是如此用力,转眼间,玉紫的上唇已是红肿不堪,一道伤口被他强行撕裂,正向外溢着血珠。
他伸出舌头,把那血珠挑入口中。然后,他再次咬上那伤口,重重一磨,在令得血珠如水滴,不断渗出,与她口中喷出的鲜血混在一起时,他再次沉喝道:“玉姬!你给我醒来!”
他的声音,很沙哑,很沙哑……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同处
马车驶得快,颠覆剧烈,公子出把玉紫稳稳地抱在怀中,转头大喝道:“速行!”
这已是他第三次下令了。
驭夫哑着嗓子回道:“喏!”他右手一扬,重重的在马腹上甩了一鞭,急喝道:“驾驾驾——”
马车疾驰中,不断传来行人的尖叫声,和急急躲避的脚步声。
特别是入了城后,马车这般横冲直撞,令得行人不断喝骂出声。也有贵族大喝出声,不过他们在看到公子出的马车标志后,都住了嘴。
隐隐间,众人地议论声不断传来:“似是遇了刺客!”“何人受伤?”
“这时公子出的车驾!”
“如此慌乱,可是公子出被刺?”
乱七八糟的议论声越来越响。
不过,没有人回答。众剑客面无表情,只是挥动着长剑开道,驭夫也只是急急赶路。
一阵疾驰后,公子出的马车,终于冲回了府中。
车帘刚刚掀开,公子出便抱着玉紫一跳而下。一个剑客急急地跟上他,说道:“公子,巫真已经请来。”
公子出沉声喝道:“令他速速赶至寝殿。”
“诺。”
这时,一个食客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公子,姬一妇人,浑身污秽血腥,怎可直入寝殿?不若把她置于竹苑。”
公子出只是沉着脸大步前行,没有理会那个食客。
他也没有注意到,满院的人,都在悄悄向他看来。这些人中,有不少是跟随他多年的,可从来没有哪一个,见过他们华贵雍容的公子,如此脏乱,如此紧张!
当公子出抱着玉紫来到寝殿时,巫真已到,并粗粗地布置好。两个剑客迎上公子出,伸手便想接过玉紫。
公子出眉头一皱,低喝道:“退开!”
这喝声中,杀气腾腾。剑客们一惊,连忙退下。
公子出抱着玉紫,进入了寝殿中。
他按巫真的指示,把玉紫放在靠近东边的地板上,这个时候,地板上画了一个圆圈,玉紫便被置于圆圈中央。
巫真使用巫术时,最不喜欢他人打扰。公子出深深地凝视了一眼玉紫,转过头看向巫真,沉沉说道:“请,救活她!”
巫真正在忙碌着,似是没有听到公子出的声音,连头也不曾抬。
公子出又向玉紫看了一眼,双唇抿成一线,退出了大殿。
他一退出,殿门便“砰”地一声紧紧关上。
转眼间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大家都知道,这是巫真在使出祝由秘术。
巫真,是整个临淄城中最有名的巫者,他的祝由之术,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次能顺利地把他请来,也算是玉紫造化不浅。
公子出暗暗想道。
几个食客大步走来,他们见到站在院落中,怔怔地望着殿中,一动不动的公子出时,相互看了一眼。
那须发苍白的老人率先走出,他来到公子出身后,开口道:“公子可有损伤?”
公子出没有理会。
老人看了一眼殿中,又说道:“公子见过刺客,可有面熟?”
公子出依然没有理会。
老人眉头一皱,沉喝道:“公子!当此之时,拿住刺客为要!如此高手,实如附骨之蛆!”
就在这时,公子出低声喝道:“安静些!”
老人一怔。
他是公子出身边的元老,跟随他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他斥喝。斥喝还是其次,他这是第一次感觉到,公子出心神已乱!
“吱呀”一声,殿门打开,一个长发披肩,身上刺满繁复文字的乾瘦老头走了出来。
巫真出来了。
公子出大步走到他面前,问道:“巫真,我那姬妾?”
巫真回过头来,他用那双空洞茫然的眼神盯着公子出,直过了好一会,他的嘴唇才动了动,声音嘶哑地说道:“本无大碍!”
本无大碍!
公子出向后退出一步,闭上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眸子中,已是一片清明。与此同时,他那俊美的脸上,已恢复了温文尔雅,云淡风轻。
公子出回过头来,对着众人喝道:“音令下去,严查刺客!”
“诺!”
“那纵马踢伤玉姬之人,一并找到!”
“诺!”
喝完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大殿,脚步提了提,却没有入内,而是转过身,在剑客们的簇拥下,向议事殿走去。
一个食客来到那须发苍白的老人身边,低声说道:“公子他,对玉姬似过于爱宠!”
老人望着公子出的背影半晌,提步跟上,喃喃说道:“公子为人,我等素知。他,是好才重过好色罢!”
“公所言有理。”
公子出一走,大夫也被请来了。
这时的大夫用药,还习惯用单味草药熬制,他用人蔘熬汤给玉紫服过后,到在傍晚时,玉紫虽是卧床不起,人还是清醒了。
仰躺在床榻上,玉紫怔怔地望着纱窗外。外面,明月当空,清风徐来。
在她的身周,围着几个侍婢,她们给她小心地擦拭着身体。
一阵脚步声传来。
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床榻上的玉紫,低而无力的说道:“不可让丈夫入内。”
“诺。”
一个侍婢站了起来,来到了殿门口。
没有喝声传来。
安静中,一个脚步声踏入殿中,向玉紫走近。
玉紫慢慢地侧过头来。这已侧头,她便对上了公子出那深邃的双眸。他正深深地凝视着她,在对上她明澈清亮的眸光时,玉紫隐隐感觉到,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不过,玉紫定神细看时,他的脸上已恢复了平静无波,也不知刚才所见,是不是她的错觉。
公子出走到她身边,静静地盯着她
玉紫的上唇红肿不堪,破裂的伤口还外翻着他深深地盯了一眼她的小嘴后,低头看向她的身体。
这个时候,玉紫是衣裳半解,玉白的肌肤在牛油灯下,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几个侍婢,正不紧不慢地给她擦拭着腹部,两肋。
玉紫感觉到了公子出的目光,转向自己的身体时,小脸嗖地一下,变红了。
她垂着双眸,弱弱地说道:“别瞅了。”
公子出哧地一笑。
他这一笑,似是嘲弄,可不知为什么,玉紫却感觉到一抹温柔。
他低下头来,在玉紫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下,笑道:“夜夜睹之,怎地还羞?”
玉紫的长长睫毛扑闪了一下,她看着他,樱唇一扬,无力地笑道:“你甚安,真好。”
你甚安,真好!
这句话,很简单。
公子出不知为何,却是一痴。
他呆呆地看着玉紫,半晌后,他移开视线,低低说道:“养好身子罢。”
说罢,他长袖一甩,大步走出。
玉紫侧过头,看着他的背影,在他踏入殿门是,她低而无力地说道:“晚间,可会陪我?”
她的声音中,有着脆弱。
公子出的脚步一顿。
他没有回头,也不曾回答,只是略顿了顿,便大步走开。
玉紫闭上双眼。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她,感觉到很孤单,很想有个人来陪。特别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候。
想到这里,玉紫便苦笑了起来:公子出他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来陪自己?这个寝殿,已被自己弄得腥气扑鼻,焚了香都驱不散,他一定不会来的。
这时,侍婢们已把她擦拭一净,帮她干净的亵衣。
当一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众女开始清理水盆杂物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杂而乱,侍婢们连忙把所有东西收拾一净,退到侧殿。
进来的,是几个抬着如山一样竹简的剑客。他们进进出出,不一会功夫,变把寝殿变成了书房。
堆积如山的竹简,足可以把人埋没其中。当他们摆好塌几,公子出缓步入内,在塌上坐好,开始翻阅竹简,摆开帛书时,玉紫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悄悄昂起头看向他。明亮的烛光中,他俊美的侧面上,眉头微锁,下巴上胡渣隐隐,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他没有察觉到玉紫地打量,正低着头,专注地在帛书上描绘着什么。
大寝中,只有笔尖在帛书上移动地沙沙声传来。
玉紫慢慢地放平自己,她望着床顶,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他,当真来陪自己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他忙碌的身影,被烛光投射在殿顶上,拖长的阴影,笼罩了整个殿顶。
她这般抬着头,便可以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看着,她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暖和起来。
不知不觉中,玉紫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她醒来时,听得那沙沙声还在不断传来。
玉紫一惊,侧过头去。却见公子出还在烛光下忙碌着,他的几上,堆了厚厚一层烛泪。
他,竟然忙到现在?
玉紫惊异地看象纱窗外,外面,天空透着一层蒙蒙的光亮,几颗星星,疏淡地挂在天际。她在转头,看了看靠近殿门处的沙漏!
啊,竟是天亮了。
他竟是一夜没睡么?
玉紫望着他,低低地说道:“怎地不歇息?”
她元气未复,声音有气无力,很是低弱。
公子出持笔的动作顿了顿。
就在玉紫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低沉的声音传来:“非常之时。”
玉紫轻轻‘恩’了一声。
她看着他,有心想说些什么,可又不敢打扰他。
过了一会,她再次沉沉睡去。
当玉紫再次醒来的时,公子出早已不在了,只有那堆积如山的竹简,还留在殿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归赵?
玉紫在侍婢们的服侍下洗漱后,继续躺回塌上,转眼间便天(看不清几天)过去了。
这一天,玉紫半晚醒来,发现身边暖暖的,她侧头一看,只见公子出背对着她,睡得很香。
他睡在床塌里侧,与她隔了老远。可是,玉紫只要一想到,自己还是受了伤的身子,自己的身上不但有血腥味,还有浓重的药味,而这个男人,却不嫌不弃,这般悄无声息地睡在她身边,她的心中便不由一醉。
玉紫望着他宽宽的肩膀,她伸出手,想要抚上他的背,可那手刚一动,疼痛便不期而来。玉紫连忙老实地收回手,闭上双眼,再次沉沉睡去。
一个月过去了。
玉紫的伤,一天好过一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样的伤。到了这时,她已可扶着侍婢,慢慢走动。
玉紫坐在树荫下,感觉着那习习凉风时,远处又是一阵喧嚣声,大笑声传来。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整个公子府中,都变得热闹而喧嚣,那些食客们,时不时会发出一阵欢喜的笑声。
玉紫侧耳倾了倾,刚刚回头,一个食客的笑声飘入她的耳中,“秦将败矣!”
秦国要败了?
玉紫大是好奇。
她示意侍婢走近,扶着她们的手,慢腾腾地向那声音传来处靠近。
“哈哈!成楫将军出手,与齐人共击秦人,秦焉能不败?”
站在林荫道中的,是顾和另一个食客。玉紫见了,声音一提,问道:“两位君子,何事如此欢喜?”
两个食客初初听到一个妇人问起战事,同时眉头一皱,转眼看到是玉紫,他们便松开了眉头,脸上也恢复了笑容。
顾朝着玉紫一叉手,笑道:“玉姬有所不知,公子派人联系上了赵将成楫,令他出兵助齐。现秦军节节败退!”
另一个食客在一侧解释道:“前一月中,齐人连翻失利,损兵折将,临淄城处处悲声。无人料到,这个时候,我家公子突然出马,竟替齐请来十万赵军相助!秦人得意之际,哪曾料到此事?当天便陷入成楫将军的陷阱当中,那一役,成楫将军与齐军合击秦鲁,令两大国大败而归,折兵损将近二十万余!这一次,齐危尽解,齐人对我家公子,那是感激得无比复加啊。”
玉紫听到这里,深思起来。
半晌后,她笑了起来,“如此,夫主要归国了么?”
两个食客一怔,他们打量着玉紫,顾君诧异地问道:“姬从何得知?”
另一个食客赞叹道:“久闻玉姬聪慧过人,果然如此!然,齐王以向公子许诺,此战过后,他将派出十万齐军,护送公子归国!”
果然是要归国了。
公子出这个人,还真是不做无意义的事啊。
这一下,玉紫全明白了。秦赵相邻,一直以来,那战争就没有停息过。公子出如此尽心尽力帮助齐国,一是借齐人之手,大大地折损了这个强邻的实力,而来,也为自己归国,赢得强有力的帮助和政治资本!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归国,会不会带上自己?
玉紫想到这里,一时痴了。
她怔怔地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林,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希望他带着自己归国的好,还是把自己留在这里的好?
与两个食客道别后,玉紫在侍婢们地扶持下,重新回到自己的塌几处。
她懒懒地坐在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神游物外。
这时,一个侍婢走到她的面前,轻声说道:“玉姬,你的父亲来了。”啊?父亲来了?
玉紫一喜。
她不想让父亲为自己担心,没有把自己受伤的事告诉他。而府中因为刺客之事,也加紧了防守。所以直到现在,宫才来看她。
玉紫迅速地转过头,对上了宫欢喜的脸。
宫冲到她的面前,扶着她的手,把她上上下下看了又看后,颤声说道:“我儿,你受了如此重伤,为何知道今日才让为父得知?”
宫的语气中,尽是责备。
玉紫嘿嘿一笑,小小声地解释道:“女儿怕父亲担忧。”
宫瞪着她,玉紫见他真生气了,连忙伸手在他的背上捶了捶,嘻嘻笑道:“父亲休恼,休恼,儿不是无恙么?”
宫还在生气。
玉紫连忙从几上斟一樽酒,放在宫的手心。同时,玉紫挥了挥手,示意侍婢们退下。
宫对上玉紫笑嘻嘻的脸,心中气恼一瞬间都消失了,他伸手抚着玉紫的脸,叹道:“我儿,我儿,以后休得如此。”
“儿知道了,父亲请坐。”
宫点了点头,在玉紫的身侧坐下。
宫坐下后,还在对玉紫左瞧右瞧,见她脸色红扑扑的,气色极好,他终于移开目光,捧真酒斟,又大大地抿了一口酒。
酒一入喉,宫便笑道:“公子如此看重玉,看来我儿成为夫人之日,已然不远了。”
玉紫却没有心听这个。
她朝左右瞟了一眼,见侍婢们离这里问道:“父亲,亚可有消息传来?
宫抬头盯着玉紫。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失落和指责。这眼神,让玉紫有点无力,她避开父亲的目光,嘴里却还是说道:“父亲,公子出要归国了。”
宫的老脸,瞬时尽是失望。
他看着玉紫,喃喃问道:“公子,要归国了?”
玉紫点了点头。
宫伸手抓着她的手臂,急急问道:“他可会带我儿一并回国?”
玉紫摇了摇头,道:“儿不知。”
宫松开了她的手,他语无伦次地说道:“若是我儿怀了他的孩子,或许等上数十年,他还会寻来。”说到这里,宫深深地感觉到一种无力。
在这个时代,如公子出这样的流亡公子,走到一个国家,便娶妻生子,转到另一个国家,在娶妻生子,然后在归国后,把这些姬妾全部丢弃,另外再娶妻生子,这些都是很寻常的事。如当年的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桓公,便是这样。
只有为他生了儿子的女人,还有可能在某一日,被他接回国内。
玉紫伸手按在父亲的手背上,低低说道:“父亲,儿虽是妇人,实不想这般无望地活着。”
宫点了点头,他长叹一声,也压低声音回道:“儿留在我那里的帛书,我都给了亚了。半月前,亚还来看过父亲,他说,一切顺利,现在所赚,已有二个当日之数。”
说到这里,宫问玉紫,“当日之数是多少金?是儿身上曾有的七金么?”
玉紫扬着唇,笑得很欢,她点头应道:“然。”
宫叹道:“不及半载,亚又赚得七金,实是有才之人。”
玉紫连连点头。她的心中却在呐喊着,二个当日之数?那可是七八十斤金啊!七八十斤金!
我终于有钱了!
欢喜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玉紫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她压抑住心中地欢喜,又问道:“父亲,亚还有留言否?”
宫想了想,点头道:“然。亚说过,他的人,已可行走于赵,魏,燕三国了。
玉紫笑眯了双眼。
她以袖掩嘴,挡住自己那笑得何不拢的嘴,”父亲,亚若再来,你告诉他,公子出可能会归国,另外告诉他,那些金,他可花用一半。“
玉紫现在,对亚是毫无制约能力,他如果想把那些金全用了,她是没有半点办法。
不过,对于亚的人品,她是从骨子里便相信。她只是担心他太过自苦,因此有了这个吩咐。
宫漫不经心地点着头,他现在,还被玉紫那句“公子出要归国”的话给震到了,整个人浑浑噩噩,惶惶无依。每每看到玉紫,眼神中便闪过怜惜和苦恼。
宫离去时,玉紫再三吩咐,要宫交代亚,不可轻易来找她。
事实上,自那次相遇后,亚一直没有来找过她。可是玉紫还是想这么交待一句。
这一个下午,玉紫都处在欢喜当中。
晚上到了,几天不见人影的公子出,来到了寝宫中。到了现在,玉紫已是这个寝宫的主人,公子出倒似成了客人般。
在侍婢们地服侍下脱下外袍,公子出看向玉紫,见她笑意盈盈,白皙的小脸,因为休养得好,越发雪嫩了些,不由上前一步,把她搂在怀中。
他这个动作有点突然。
玉紫反射性地抬头,想看向他。可这个动作才做到一半,她便把脸向他的怀中一埋——她必须习惯这个男人地拥抱,并为他的每一次亲近,表现出欢喜和适应。
玉紫拿过他的手臂,用它环在自己细腰之上。
公子出低着头,低声说道:“策马伤你之人,已然抓到。”
玉紫一怔,她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公子出说的是那天,自己被刺客扔出后,那个踢伤自己的路人。
她摇了摇头,笑道:“那人实是无意,放过他罢。”
公子出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实是妇人之仁!此人该杀!”
他见玉紫低头不语,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姬已大好,今晚侍寝吧。”
玉紫望着他拂袖而去的身影,想到他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不由有点想笑,又有点心跳加快。
看着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一敛:他要回国了啊。看来,得挑个机会试一试他的口风了,如果他不打算带自己走的话,那一定要求他不把自己转送给任何人。现在的她,有亚在明处帮忙,完全可以过上好日子。
想是这样想,可不知为何,玉紫的心中,却是怅然若失,一种说不出的空虚顿时笼罩着她。她望着前方的树木,久久都一动不动。
第一五十章 请带我回国
有了十万赵兵的相助,齐人捷报频频,秦鲁联军是节节败退,终于,秦人正式偃旗,宣布战败
自从赵人派兵相助后,众人的欢喜,在这一日达到了顶峰而完全恢复健康的玉紫,将与公子出一起前往齐宫,出席齐国庆功大宴
也不知公子出是怎么想的,他命令玉紫换上一袭黑色袍服,在精心打扮后,与他一道上了马车。
跪坐在公子出身侧,玉紫白玉般的颈子低垂,墨发墨袍,肌肤晶莹。
公子出伸手抚上她的后颈,手指如春风,轻轻地抚摸着。
玉紫透过眼睫毛,悄悄向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姬有何言,欲说还休?”
他的声音低沉,如这夏日晚间的清风,低压中透着一股温柔。
玉紫抿了抿嘴唇,迟疑地问道:“公子,公子可要归国?”
公子出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在顾君面前,姬不是昂昂直言我会归国么?何必再问?”
玉紫长长地睫毛扇了扇,一股清风拂来,把火吹得腾腾而起,也把玉紫肩上的长发吹拂而起,在玉颈间飘扬。她依然没有抬头:“妾,妾不知,公子此次归国,可会带妾?”
她的话音一落,一只大手嗖一伸手,扣起她的下巴,令得她抬起头来。
暗红的火把光中,公子出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细细地盯了一阵后,他笑了笑,“姬如何想来?”
我如何想来?
玉紫怔了徵,转眼,在公子出的炯炯盯视中,她垂下眼睑,收起复杂的眸光,喃喃说道:“公子乃妾之夫主,妾,想跟随公子。”
几乎就在这句话脱口而出时,玉紫的心头一松,一直纠结的烦恼,似乎一扫而空:是的,我想跟随他离去!我,我想继续呆在他身边,便这般与他相处着……
公子出手指再一用力,把她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他声音低低,“看着我。”
玉紫抬眸,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彼此都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对方的面孔。
公子出盯了她一阵后,右手一松,“否!赵内多危,你还是留在齐地吧。”
什么?
玉紫嗖地一声,双睁得老大。
她不敢置信看着他。
她看着他,看着他,看着看着,不知为什么,她的眼中一阵酸涩,一股泪意一涌而出。
她垂下双眸,微微低头,想掩去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苦涩。
就在她低头时,公子出的手指再一用力,更是扣紧了她的下巴。
他强行握着她,逼得她抬眼与他相对。
玉紫无法低头,便微微垂眸,把那空荡荡的冷寂敛在眼底。
突然的,公子出温柔一笑,他低低说道:“姬流泪了。”
玉紫嘴角扬了扬,她想挤出一个笑容,想很潇洒很满不在乎地跟他说:留在齐地也挺好的。
可不知为什么,她笑不出,她脸上的肌肉太过僵硬,她没有办法把它挤出满意个笑容来。
而且,她的眼中,那泪水滚动着,怎么也收不回。
玉紫想侧过头,想让夜风把泪水吹乾,可她的下巴被他强行锁定,她根本动弹不得。
微微垂眸,任由两滴滚圆的泪珠吊在那长长的睫毛间,玉紫低低的,哽咽地说道:“妾,失态了。”
千言万语涌过心头,最后说出的,却只是这么一句“妾,失态了”。
公子出盯着她,盯着她。
半晌后,他笑了,他的笑声清悦悠然,“姬若舍不得为夫,为何不相求?”
相求?
玉紫睁大双眼,泪意盈盈地看向他。
她对上他含着笑意,春风满面的俊脸。
玉紫有点恼了。她伸手把他那握着下巴的大手扯下,嗖地一声转过身去。
她用自己的背对着他,让外面的凉风吹乾脸上的泪珠。
公子出哧地一笑。他微微俯身,双手扶着玉紫的细腰。
他刚一用力,玉紫便是一扭,挣脱了他的手臂。
她向前移出一步,依然背对着他看着外面的风景。
公子出摇了摇头,他叹了一声,道:“过来。”
玉紫没有理会他。
公子出的声音一提,又唤道:“玉姬,到我怀中来。”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
玉紫心下恼意犹存,却也知道,她不能过于拂逆他。当下,她转过身来,低着头,磨蹭着坐到他的怀中。
她一入怀,公子出便收紧双臂,他搂紧她,低头在她的玉颈上印上一吻,笑道:“愚儿,你是我的妇人,我怎会不带着你?”
玉紫浅浅一笑。她绞寻着他的大袖,嘟囔道:“夫主戏我!”
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笑道:“姬舍不得我,甚好,甚好!”
玉紫没有吭声。她只是娇柔的,把自己像一团水一样躺在他的怀中。她的小手拿着他的衣袖,一边翻来覆去地玩耍,一边暗暗想道:明天就告诉父亲这件事。
她没有提到要公子出把宫也带走,在她的心中,一直记得,那一次她为了宫,向公子出求助时,他那种傲慢凌人的眼神。
在玉紫想来,如果宫就此脱离了公子出,跟亚在一起,那日子也不一定美到哪里去。
这时,外面的喧嚣声越来越响,前方灯火通明,已是到了齐王宫了。
这一次的齐王宫,与以往任何一次不同,它特别的喧嚣,无数的马车,无数的权贵进进出出。
因为刚刚大胜,所有的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他们彼此寒暄着,说笑着,整个齐王宫,似乎成了欢声笑语的海洋。
公子出的马车,夹在这些马车中,并不显眼。
马车缓缓地驶向广场。
不一会,马车停下,公子出和玉紫,缓步向土台上走去。
土台两侧,火把如长龙,武士森严如柱。台阶上,挤满了爬向王宫的权贵。
公子出脚步放缓。
等到众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提步,踏向土台九层。
大殿中,笑闹声一片,齐太子正跪坐在主塌之侧,与齐王低声寒暄。玉紫瞅了瞅,好半晌才在齐宫诸姬的角落里,看到南夫人的身影。
南夫人的身边,是一个蒙面的少女,看来正是十五公主了。母女独坐在角落中,与众姬隔了一段距离,看来,她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看着看着,玉紫被另一个角落的身影给吸引了注意力。那个圆脸含笑,显得很是精神的青年王孙,可不正是公孙宁?他正与甘公坐在一道,两人也不知谈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正在拊堂大笑!
天啊,这么一个贪污巨犯,怎么现在看起来,一副毫发无伤的模样?
玉紫盯着公孙宁,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复杂原理。
就在这时,一阵大笑声传来。大笑着的,是齐王,他一边向公子出大步走来,一边哈哈笑道:“诸君,诸君!此战之功,以公子出居首!诸君何不随孤,一道迎上这名扬天下的贤公子?”
齐王这么一说,首排的权贵们都站了起来,他们满脸笑容,随着齐王一道,向公子出走来。
公子出连忙上前几步,朝着齐王深深一楫,朗声道:“王过奖了,出虽有微劳,万不敢居首功。”
齐王扶着他的手,笑道:“公子无需过谦!你救了我齐国,若不嫌弃,孤愿封公子为我齐国的凌申君!”
公子出哈哈一笑,也不再谦逊了,他在众齐臣的筹拥下,向首座走去。
玉紫没走。
她低着头,想避开身前的阴影。刚一动,齐太子阴沉的声音便转来,“鲁氏!”
玉紫暗叹了一口气,她仰脸看向齐太子。
这一瞬间,她在齐太子的双眸中,看到了一缕惊艳。
齐太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半晌后,他薄唇一勾,道:“昔日见姬,不曾有如此之艳。”
玉紫垂眸,朝他盈盈一福,低低说道:“太子,往事已矣。”自那日看到齐太子杀了吴袖后,玉紫对他的怨恨,已经不再。严格说来,齐太子是亏欠了鲁氏,可做为玉紫,已不想与这个权倾齐国的大人物,再有半点纠葛——无论爱恨怨憎,都对她没有好处。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
因此,说到这里时,玉紫的声音中,无比诚挚:“妾于太子,已无怨怼之情。”她仰起小脸,近距离地看着这个齐国有名的美男子,展颜一笑,面如春风,“妾马上便要随着夫主远赴赵国,他日有缘再见,愿与太子一醉!”
她双眸明亮,笑靥如花。
她一袭黑袍,肌肤如玉,如此近看,有一股让人惊艳的神秘幽然。
这时的玉紫,眼眸是那般明澈,笑容是那般清朗。
这是一种真正放开心怀,云淡风轻,再无半点牵挂的清朗!
齐太子呆呆地看这她。
突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有一个角落,在变得空洞,空洞。
这是一种很陌生地感觉!似是无力,似是无奈,似是怅然若失,更似是痛苦空寂。
他看着她,看着她。
突然间,齐太子右手一扬,紧紧地扣上了玉紫的手腕。
第一百五十一章 齐太子的情
他这一下动作十分突然!
玉紫只是一怔,却没有挣扎.她浅浅一笑,提醒道:“太子,此是殿中!”
齐太子眼神复杂地盯着她。
片刻后,他松开她的手,低声命令道:“随我出来。”
玉紫闻言,回头向公子出的方向一看,公子出被齐臣们围拥着,要仔细找才能找到。
玉紫又看齐太子一眼,终于,她点了点头,跟在齐太子身后,向殿外走去。
殿外树影依稀,笑声隐隐。齐太子带着玉紫,径直来到右侧后方的一片小树林中。
这里树叶繁茂,对面都看不到人,显得十分安静。
玉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转头看向齐太子。
月光下,齐太子刀削斧刻的脸,显得温和了几分,明亮了几分,也更加俊美。
玉紫看着他,随手扯下一片树叶,清声说道:“太子,妾真不明白。”
玉紫的声音很清朗,也很坦然,她看着他,目光明澈如水,“昔日,太子毫不留情地任由他人迫害于妾,令妾几死无葬身之地。”
她语气平淡地说到这里,齐太子却是嘴角一僵。
玉紫继续说道:“既然当年太子能将妾毫不在意地舍弃,如今时过境迁,又何必再提起旧事?太子本是无情之人,妾真不知,太子为了何事,竟对妾念念不忘?”
她说到这里,抬起小脸,很是认真,也很是严肃地看着齐太子,等着他的回答。
她的意思很明了,态度也很明了。
齐太子的薄唇扯了扯,他直直地盯着她,表情有点僵硬。
直过了一会,他才侧过头,低声说道:“鲁氏,你留下罢,我会善待你。”
玉紫哧地一笑。
也许是她这声笑,太国冷漠,更是隐含嘲讽,齐太子嗖地一声回头恼怒地盯着她,目光阴沉。
玉紫这时也觉得自己不能笑。
当下她收起笑容,目光如水地看着齐太子,果断地摇了摇头。
一抹痛苦之色,从齐太子的脸上一晃而过。
他侧过脸去,避开了玉紫狐疑中带着审视,好奇中带着天真的眼神。
他饶是侧过头去,玉紫还在这般看着他,当下,齐太子忍着怒火,说道:“鲁氏,赵国绝非善地,你留下来,我许你为夫人。”
他的声音刚刚一落,玉紫已是清脆地接道:“昔日,你都许过我正妻。”
齐太子一噎。
他看向了她。
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对上她白里透红的小脸,齐太子强忍的怒火,在迅速地消去,他怅然地说道:“昔日之诺,依然有效,”他的声音沙哑了,他看着玉紫,说道:“鲁氏,昔日之时,我曾许诺,总有一日,我会休去那妇人,许你为后。此诺,依然有效。”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当日迫害你的吴袖,我已诛杀。”
玉紫听到最后一句,差点哧笑出声。从旁敲侧击中,她早已了解了,吴袖本是齐王和公孙宁安排在齐太子身边的女人,也算是齐太子与这两人达到某种协议的关键人物。但是,吴袖所有的价值,在齐太子与公孙宁彻底翻脸后,已经浑然无存。他之所以杀了吴袖,是因为她没用了吧?这个男人,却还把这个当作条件,向她表白,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不过,虽然可笑,吴袖毕竟是她的仇人,齐太子当着她的面诛杀,也算是给她出了一口恶气,所以玉紫不想因为此事与他争持不休。
玉紫转过双眸,好奇地看着齐太子,暗暗忖道:“这个男人明明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啊……。
齐太子的表情中,带着一种失落。
这是一种面对自己无法把握的事的失落。
黑暗中,玉紫幽亮幽亮的双眸,还在好奇地打量着他,月光幽幽,黑袍黑发,她整个人仿佛溶入黑暗中,只有那明净皎洁得毫无瑕疵的面容,以及那双宛如秋水的眼眸,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齐太子看着看着,似是痴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上玉紫的脸。
玉紫没动。
她任由他冰冷的大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这般近距离看着他,玉紫突然发现,这个齐太子,也许真是对她有点情意的。
她想到这里,不由有点好笑:这个无情的男人,以前的鲁氏对他痴情一片,他毫不在意地舍弃了。现在在这里装痴情,又有奥妙意思?
夜风徐来,笙了飘飘,月光之下,树影之中,相对无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紫才笑了笑,她伸手拂开他的手,叹道:“太子,妾有一言,不问不快!”
“说罢。”
“妾之于君,何利可图?”玉紫这话一出,齐太子俊脸一沉。
玉紫也不管他的脸色是多么难看,径自说道:“妾实是想不明白。那《攻城十器》君已到手,妾又非绝色,真不知,太子因何不舍!”
她这些话,是一鼓作气说出的。这是梗在她心中的一个疑问,今天晚上,齐太子显得特别温和,而且,这样的月色,还真是适合谈心呢。
齐太子沉着脸,冷冷地瞪着玉紫。
玉紫却是嘴角含笑,这个气场大,她不敢正面与他对视,可是,她却可以这般侧着脸,一边欣赏着月光下婆娑的树影,一边等着他的回答。
安静中,齐太子直喘了一口气,才沉声说道:“鲁氏与我,已无可用之处!”
玉紫嗖地转头,看向他。
齐太子盯着她,说道:“此次战胜,鲁国已献上《攻城十器》后半部秘本,且奉上全部鲁氏秘匠!姬之所长,于我已然无用。”
噫?
玉紫眨了眨眼,想道:鲁氏匠师?我的所长?
她的心一跳:他为什么把鲁氏匠师与我的所长联系在一起?难不成原来的我,还藏了一手,把那个什么后半部秘本默记在心中?而且在制造器物上面,还很有天份不成?
玉紫的嘴唇动了动,她的心念电转,很想问个明白.可是这一问便露相了。
玉紫心中痒痒,很想知道自己前身的一些事,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怎么来套他的话。
就在玉紫沉思时,齐太子手一伸,扣上她的手臂。
他扣得如此之紧,直令得玉紫吃痛地皱起了眉头。
齐太子盯着她,轻声说道:“鲁氏,我实悦你。你回我身边吧,我许你为正妻。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