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奴娇第31部分阅读
诱奴娇 作者:roushuwu
候,自己便知足了。
转眼间,又是四个月,她每天望着自己的肚子,原先那些衣衫早便不能穿了,冥帝隔三差五便让管事的嬷嬷给她量身定制,就算是一天换上几身,怕是都来不及穿。
这后宫,因侍寝而死的女子,更是日积月累,清音在园中种满了形形色色的花草,几乎是冥帝隔天不在她的寝殿过夜,第二日,她便要亲手栽上一株。
她说过,他的罪,自己来赎.
望着那瑰丽般夺目的艳红,她也只能喃喃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可,照样还是有女子,如潮般的趋之若鹜。
清音擦拭着额间的汗渍,艰难的挺着腰,一手抚着墙壁,在长廊上慢慢的走着。
“清音,你怎么又一个人出去了。”叶丫头忙的放下手中的活,去搀扶她的手臂。
“我只是在屋外走走,老是带着,闷得慌,”这倒是实话,虽然是举步维艰,多走走,对身子还是好的。
“那你下次也要叫上我嘛?”叶丫头不放心的缓下脚步,“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呸,呸,呸,你瞧我这张嘴,”她懊恼的扬手掩住嘴吧,“叫你乱说。”
清音笑着拉住她,“好了,又逗我呢。”
“我说真的,”叶丫头望着她隆起的肚子,“皇上可是交代了,万一有个差池,我还想要保着这条小命呢。”
清音走了几步,停下了脚,靠在墙沿,微微喘上几口气,“皇上他是随便吓唬吓唬你的。”
叶丫头闻言,跟着她,将脊背靠在了墙壁上,也不多言,只是拿着锦帕帮她擦拭。
站了会,清音才一手叉在腰间,慢吞吞的走进寝殿。
桌上,早便备好了晚膳,她小心的坐上凳子,执起银筷吃了起来,这几个月,她的胃口奇好,对这美顿不断变换的膳食,馋的她口水直流。
叶丫头娇笑着给她夹菜,“多吃点,准能生个胖胖的小皇子。”
清音左手抚着自己的小腹,“一人吃两人的份呢。”
语气中,有着满满的作为人母的骄傲。
用完膳,叶丫头便同往常一样,端着一盆水,放在清音身前,她蹲下身子试了一下水温,“清音,可以了。”
清音不习惯有人伺候着,可如今自己这体型,压根就连弯腰都困难,她脸上闪现出几分为难双手抓着自己的裙摆,“叶丫头,谢谢你”
“说什么谢啊,”叶丫头轻拉起她的一条腿,将脚上的鞋袜除去,放入盆中,“怎么样,水温还适合吧。”
清音‘恩’的一声,点了下头,她两手拖着肚子,双脚刚放入水中,外面便传来福公公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腿一僵,“快快快”清音一手撑住边上的桌子,“皇上来了,快快扶我起来”
叶丫头慌忙起身,手还未碰到清音的手肘,冥帝便已经跨了进来。
“不用行礼了,”他长腿迈进,没几步便走到了两人身前。
凤目望着地上的水盆,柔软的毛毯上,沾着几滴水渍,还未来得及吸附干净,想必是方才情急,给溅出来的。
清音局促的将双腿缩回裙摆之中,如今的自己,身姿臃肿,她脸上闪过一抹娇羞,恨不能将头埋入胸口中。
“你先下去吧,”冥帝挥手,示意身侧的叶丫头先退下。
“是,奴婢告退,”她嘴角漾起笑意,双手乖巧的摆在身前,便退了下去,走知殿门外,顺带的,将那门给掩实。
冥帝见叶丫头的身影在那窗格之上彻底消失,这才收回视线,望着身前的清音。
“怎么,他又踢你了?”蹲下身子,他便将脑袋凑上前去,贴在了清音的肚子上。
她乖乖的将两手扶着自己的腰际,幸福的味道,开得很暖,“没有踢啦,笑儿现在还不会踢呢,那是胎动。”
冥帝挪了身子,俊颜上的笑意慢慢展开,“谁说的,那就是踢,朕就说是踢。”
清音哑然失笑,随声附和,“好好,你说踢了,那便是踢了。”
冥帝退开身,邪魅的容颜带着满足的宠溺,一手探了探那水温,另一手,竟是拉开了清音的裙摆。
“你皇上你做什么?”她双腿往后缩去,却被冥帝轻易的抓住脚踝,“朕给你洗。”
脸上,没有一丝的玩笑,只见他明黄|色的龙袍摊开在周边的毛毯上滑出旖旎,单膝跪了下来。
清音有的,又岂止是震惊,她小嘴长的老大,冥帝跪下的一瞬,她竟是想到了现代的求婚,也是那般神圣,脚一触到水面,她便跳着将腿往回抽,“不可以的,不可以”
他是高高在上的尊王啊,他是冥朝的天啊,如今,怎么可以。
清音徒的便生出了强烈的自卑感,她右手用力的抓着桌沿,“您是皇上啊,不可以,不可以”
“小心,”冥帝忙的伸出手去,揽在她的腰上,拉住清音脚踝的大手,并未松开,他抬起头,坚毅的下巴微仰起,邪肆的双眸安然落在清音的小脸上。
“清音在你面前,我不是皇帝”他性感的唇形微抿起,凤目笑开,“我是你的夫,而你,则是我冥帝,唯一的妻”
那挣扎的腿,一下便僵直,清音握着桌沿的小手,越抓越近,直至那尖细的指尖透过桌布,狠狠的刺入自己的掌心,她早便没了痛觉,一声唯一,一声妻,她怔仲的将双眼望向冥帝,只见他迈着头,抓着她的脚,便放入了掌心。
眼眶里面,又酸,又涩,明明那晶莹是冰凉的,滑入一滴,却是灼烫异常。
冥帝的动作放得很柔,温水拂过她的脚背,淹没至脚踝处,清音一瞬不瞬的盯着身下的男子,修长的指捞起水意,捧捧落在自己的脚上。
微敞开的胸口,露出性感的锁骨,随着他一下下的动作,而起伏仰合。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带着蛊惑的香,早便不是那种麝香味了,只因御医的一句,对孩子不好。
清音仰着小脸,一手掩住了嘴角,泪水,落在掌心中,啪的一下散开。
冥帝的掌心很暖,一下一下,拂过她的脚心,脚背,清音的脚很小,一把,便握在了掌间,他的动作,显得几分拙劣,溅出来的水,已经将他的袖口以及袍角打湿,手上却不肯遗漏,细致而轻柔的说道。
洗了很久,清音见他犹在小心的轻揉着,便哽着声音,唤道,“帝,好了。”
冥帝甩了下手,拿起边上的干巾,铺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手,将清音的右脚从水里捞了出来,放在那干巾上。
水渍,透过白净,透过明黄,将冥帝的单膝湿透,他将那干巾包着清音的小脚,两手小心的在她脚心处轻捏着,清音有些吃惊,她想笑,只是望着冥帝那动作,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好了”冥帝放下手中的动作,起身将清音小心的抱了起来。
高高隆起的肚子抵在他胸前,他笑着揶揄道,“重了很多呢。”
清音一手攀在他的肩,眼中的晶莹还未隐去,两脚尚留有舒适的暖意,“笑儿长大了嘛。”
冥帝双目落在清音的肚子上,双手湿漉,“清音今后,这样的事,都朕来做。”
幽暗纱灯下的双目,阴柔一转,他弯下身,将清音放在踏上,扯过边上的棉被盖在清音身上。
直到冥帝躺在她身侧,清音才抓着他的一手横在自己胸前,“帝真的好幸福哦。”
冥帝靠上前去,侧身窝在她的颈间,一手落在清音的小腹上,“朕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一种牵挂,很暖。”
两人交握的手紧了紧,月色正浓,寂静的夜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安心的将脑袋靠在一处,便合上了眼。
清音笑着,即使在梦中,落得泪,还是甜蜜的。
第二日,清音刚醒来时,叶丫头已在边上伺候着了,冥帝,早便去了早朝。
梳洗完毕,清音刚用完早膳,还未起身,便将冥帝大步跨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御医。
几乎是隔不上两日,御医便要过来一趟,清音也习惯了,在冥帝的示意下,御医便拱手上前。
她一手扶着腰,将右手伸了过去。
五指把上清音的手腕,御医神态自若的弯着身,随着脉络的清晰,那握着清音的手,不期然的抖了起来,双眼不可思议的瞪大,怎么可能他惊惧的收回手,整个身子更是笔直的往下跪去,通的一声,双膝重重着地,半响,才吞吐出几个字,“皇上饶命”
一百一十五章毒针现年迈的声音被拉得很长,清音放在桌上的手,猛的抖了一下,便快速缩了回去。
冥帝原先把玩着那如意熏笼的手僵直,眸子阴鹜地紧锁住跪在地上的御医,“你说什么?”
“皇上饶命啊,皇上”那御医满面惧意,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是让清音惶恐的不知所措,双手下意识的捧住了小腹。
“说!”冥帝‘砰’的一掌重重的击在桌面之上,怒意承载不住,上头的杯盘零落的洒了一地。
“皇皇上音姑娘的体内,惊显了一枚一枚毒阵,”他吞吐的好不容易将一句话讲完,便浑身瘫软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便会因这枚毒针而送了命。
“毒针?”两人同时愕然,“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皇上,此毒针应该是早便注入到了音姑娘的体内,只是只是随着胎儿的成形,到今日才出现脉象,臣,臣皇上饶命啊,”御医用力的磕下脑袋,身前的男子,左手握了握,便松开,抬起的一脚,落在了他的肩上。
那御医被震出几步之外,身子刚倒下,便慌张的爬起来,维持着那卑微的跪姿,再度磕着响头。
“说,怎样才能将那毒针取出,”冥帝镀上前去,凛冽的气势将那御医压得抬不起头,清音忙的起身,一手挽上他的手肘,“皇上,您先听御医说嘛,”
放在他臂弯间的手,却在抖个不停,她强装镇定,却管不住自己的心,在战栗。
御医听闻,原先垂下的脑袋缓慢抬起,脸上,带着绝望而凄厉的神情,清音见状,抓着冥帝的手猛的一沉,步子踉跄的退后了两步。
“回皇上,音姑娘此毒针,是以血为盟,随着全身的静脉而运行,一旦进入体内,便不见了踪影,下阵之人,必是懂得巫蛊之术,轻易间,便能摄住她人魂魄”他一句不敢隐瞒,若不是从小钻研医术以及邪术,他就连这脉象都难以摸清,可如今,最重要的便是.
“皇上这毒针,除了下咒之人,无人能解,而且,而且”冥帝的脑中只有那四字,‘以血为盟’,除了她,他想不出旁人。
“而且什么?”
御医匍匐在地上的身子,丝毫不敢乱动,“有了这毒针,小皇子小皇子”
终是不敢说出口,悚然的闭上了嘴。
清音的手一下便从冥帝的手肘间抽离,她不在乎什么毒针,可是她最怕的便是笑儿,如今那御医的话,更是将她仅存的一些幻想熄灭,她害怕的不断退着身子,脚一磕碰,便撑住了边上的桌沿。
“不要说,不要说”
冥帝听见身后传来清音的哀求声,他转过身子,上前将她揽入怀里,“清音,没事的。”
她一手紧抓着他的袖口,鼻音浓重的在他耳边不断低语,“叫他不要说了,我的笑儿他好好的,帝你摸摸看,他方才又在踢我了呢。”
清音努力的想要冥帝相信,她抓着他的一手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是不是,他动了啊。”
希翼的双眸扑闪着,她无端催促,手指紧勒住冥帝的手腕,“帝,你说句话啊。”
他收回手,将她拥在身前,“清音,你先出去好么?”
见她这样,就连他都开始慌了,清音手指贝齿的咬着唇,双手覆在冥帝的大掌,“我不出去,”她侧过脑袋,望向跪在地上的御医,“你方才说,小皇子怎么了?”
她一直坚信,会有希望的,这次,也是一样。
御医以为能躲过此劫,如今却被在次点中,他听着清音发抖的嗓音,一时半会,却是不忍说出口。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冥帝的双脚,他才强提起勇气,开口道,“毒针不出,将来分娩之时必是一尸两命,如若现在虽是不能永绝后患,但至少,可保住音姑娘一人的性命。”
高隆起的肚子,猛的抽了一下,强而有力。
“什么叫保住我一人的性命,”清音似是听错般,喃喃自语,她彷徨在原地,唤着,“帝,帝”
转身,只见冥帝一人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前额,凤目紧闭,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头,紧紧握成了拳。
空气,静谧的让人喘不上一口气,诡异而阴冷。
清音见冥帝一语不发,似在深思熟虑般,她忙的两手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肚子,朝着一边缩去,说什么,也要保住笑儿,她的心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一双小脚缩到了角落里面,再也没有退路,她两手死死的护在前方,双目警惕的落在身前。
过了许久,冥帝才将撑着的手,握在一起收了回去。
他冷眼睨视着地上的御医,久久开不了口,跪在地上的人,更是心惊胆战,他深知冥帝的性子,今日,怕是难逃一死了。
看着他抖个不停的身子,冥帝无奈的将视线落在远处,他的手上,掌握着亿万人的性命,却偏偏,掌握不了自己,掌握不了他想要留住的人。
“你先下去吧。”
那御医如获大赦,难以置信的抬起上半身,直到确定冥帝的双目并未落在自己身上,这才难掩欣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谢皇上,谢皇上”
边上的药箱都来不急拎在手上,便逃也似的跨除了大殿。
清音双目紧盯着冥帝,哪怕是他一个细微的动作,自己都要防上半天。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清音忙的双肩缩起,灵秀的双目溢满恐惧。
僵持着,直到午膳摆上了桌子,两人都没有开一句口,叶丫头同墨雪不明所以,只得顺着冥帝的意思,退了下去。
“清音”冥帝起身,步步上前,他望着不断逃避的女子,强忍住心中的酸涩,一下便拉住了她的手臂,“用膳吧。”
“可是,”清音护在身前的手往回拉了一下,排斥的紧盯着身前的冥帝。
他一语不发,只是将她带到桌前,坐在了清音的边上。
执起银筷,便夹起她最爱的菜肴放到清音面前的玉蝶中,“多吃点,别饿着孩子了。”一手,轻抚着她的小腹,顺着隆起的弧度,慢慢抚摸着。
“帝”她眼中闪过欣喜,原来,冥帝同自己一样,她埋头便端起碗筷,将饭粒塞入自己的口中。
这一顿,清音吃的很多,冥帝也夹了很多.
自己,却一口未用。
用完膳,他便牵着清音的手,走出了园子,午后的阳光,暖的刺眼,走上几步,便是大汗淋漓。
清音走得很慢,冥帝牵着的手,改握在了她的腰间,让她靠着自己的臂弯,不会那么累,任所用人看来,那都是一副温馨至极的画面,而冥帝却始终紧抿着唇,眸子,透着某种不知名的冷冽。
两人相携走进了御花园,每每此时,他们都会来这里走上一遭,躺上一回。
两人同往常一般,懒洋洋的躺在绿茵之上,冥帝一手撑起,另一首把玩着清音胸前的长发,绕在指间。
谁都没有去提今日的事,那一根毒针,却仿佛是插进了冥帝的心脏。
“笑儿又在动了”清音闭上的眼睁开,一手拉住冥帝的衣袖,“你看看。”
闻言,他放下撑着的手,将脑袋凑了上去,六个月大的孩子,胎动已经很明显了,只见那轻薄的衣衫上,忽地一下隆起,动作细微,却看的清楚。
冥帝伸出一手去,几乎是他的手落在哪边,那隆起的高度便换上一处,两人像是躲猫猫般,玩的不亦乐呼,清音好笑的看着他,躺着的身子放平,对这肚中的孩子说道,“好了笑儿,不准同父皇玩了”
那原先的调皮竟奇迹般的平复了下去,笑儿更是乖巧的不再乱动一下,任冥帝怎么逗,就是不肯动动身子。
他俯下身子,将侧脸紧紧贴上了清音的小腹,由于背对着,她并不能察觉出冥帝脸上的异常。
“清音你以前说过,朕能同他讲话是么?”他问的很小心,一手,慢慢伸入了清音的裙摆中。
“对啊,而且你说什么,他都能听懂了呢,”清音单手遮住自己的双眼,避开那夺目的阳光。
“是么?”冥帝五指轻轻抚摸着,“清音,笑儿的意思,便是让他只有快乐吧?”
下方的女子并未答话,他早便习惯了,想来是睡着了吧,每次都是这样。
“笑儿”他低声,耳中仿佛听到了一阵铜铃般的笑声,稚嫩贴近,‘吧唧’一声,像是什么亲吻在自己的脸上,带着凉爽的暖意。
冥帝惊得,将脑袋抬起,深邃不见底的眸子,染上一层复杂,他凝望着清音的睡颜,回神,再度窝了回去。
声音压得很低,或许,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得清楚,那低喃,隔着清音,慢慢融入进去,贴着的俊颜,猛的被踢了一下,很轻,像是一双小小脚蹭在了脸上。
这种感觉,奇异极了,冥帝只觉又惊,又喜他魁魅的嘴角轻勾,双手,竟不知该放在哪了。
喉咙口蠕动了一下,他艰难的躺在清音身侧,邪肆的双目,只有无奈,心居然开始学会了疼痛,他的孩子,应该是长的像谁?究竟,是位小皇子,还是惹人怜爱的小公主呢?
阳光,发出炫彩般的光芒,直勾勾的刺入冥帝的双眼,疼,痛却怎么也不肯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染上暗影,冥朝的天,竟是那般无助。
血妃,已经出现了,以血为咒,除了她,还有谁呢?
胸口处,传来痉挛般的疼痛,冥帝伸出一手,将清音的柔荑握在自己的掌心,五指深入。
两人就那样躺着,直到,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起身时,清音还在睡眼惺忪的揉着,一路上,都是冥帝抱着走回去的,用过晚膳,便又只剩下两人了。
双脚放入盆中,水温适当,她望着身前的冥帝,一下下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今日的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垂着的眸子,没有抬起分毫,直到将她的的两脚擦干,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却并没有起身,清音等待的心中,徒生出不安,她双手撑在腰后,“帝”
她清楚的看见冥帝的手一抖,抓着的干巾掉落了地上,下一瞬,腰便被禁锢着。
望着他贴上前来的身子,清音只觉那不安的感觉更甚,她抖着嗓子,声音嘶哑,“帝,怎么了?”
冥帝的脸,贴在她行动不便的肚子上,他紧紧的靠着,犹豫过后,还是说了很出来,“清音我们将笑儿拿掉吧。”
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她强烈的想要挣扎向后退,却被冥帝给禁锢着,动弹不得。
“帝你在说什么啊,拿掉,为什么要拿掉,笑儿”清音语无伦次的反复着,几乎是同时,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以为,你会同我一样坚持啊。”
她的笑儿,都已经六个月了,都已经成形了,会踢人,还能听得懂自己讲话了,为什么要拿掉啊。
“清音,”冥帝双手松了一下,将她的手一并拥在自己的怀里,“御医说了,到时候,会一尸两命的,听朕的,把孩子拿掉,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她坚定决绝的一口否定,身子动弹不得,便只能不断的摇晃着脑袋,“我不要,我不同意”
“清音,”冥帝提高了几分音调,他仰起头,对上清音的满面湿意,“孩子我们可以再要。”
“不,”她厉声喝道,迷雾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冥帝,“帝,你不要在骗我了,御医说的话,我懂,那毒针一日在我体内,笑儿和我便一日有危险,保,也只能保我一人的性命,即使是笑儿不在了,今后,我都不能再有孩子是么?”
虽是惊慌不已,虽是脑中乱成一团,清音的思绪却是异常的清晰,“帝,那是我们的孩子,那下针之人,是断不会帮我解了这咒的,帝我们只有笑儿啊,如今,你却说要拿掉,你知不知道,他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啊。”
望着琳琅满屋的小玩具,以及那整柜整柜的小衣服,清音触景生情,害怕的呼吸。
冥帝颓然,向后退了一大步,袖子上的水渍还未干,清音一得到自己,立马便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肚子,那样的动作,看上虽是有几分狼狈,却满含着,作为一名母亲,最诚挚的守护。
“帝,求求你,求求你”
他以为,所有的坎,他们都能过去的,却不知,想要的日子,原来离自己那么远,才升起的希翼,一下,便被灭了顶。
“清音,你的放手一搏,可有想过朕?”冥帝暗夜下的身影,被拉至殿门处,洒下的余晖,落在他的肩上,身上,久久的,悲凉而凄楚的,不愿散去。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连你都不在了,那我还用什么坚持?朕的世界,黑暗的太久,好不容易,照射进来的一丝曙光,却要被再次抽离,清音,你有想过吗?”冥帝的眸子,闪现出几分疏离,清音只觉害怕,那样子,分明是要回到他的世界中去,她不要啊.
她以为,她同笑儿一定能将冥帝紧紧拉住,殊不知,那紧抓着的手,却在被慢慢掰开,她惊慌的,想要伸出另一手去,那感觉,惶恐而绝望。
“帝可是,我放不开笑儿啊,”清音从凳子上站起身,一脚,便将那水盆踩翻,身子不受控制向前摔去。
“当心,”冥帝忙的伸出一手,搂在了她的腰间,吓出一声冷汗的清音,紧揪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心有余悸的喘着气。
“帝”她抬起头,带着探求的目光,踮起脚尖,眼里一算,眼泪又下来了,“告诉我,看见我摔下去,你心里,在想什么?”
冥帝被她问住了,但是他却不敢承认,自己在那一瞬间,怕极了,会摔到肚子的孩子。
“帝,你在担心笑儿对不对,你瞒不过我的,”清音却是笃定,她两手抓着冥帝的手臂,逼着他,同自己对视着,“你分明也不舍,也不愿,为什么非要强忍着。”
他无言以对,只得抱着她上了塌。
“帝,答应我,把笑儿留下来,好不好”清音望着没有声响的男子,心怎么也踏实不下来,他不适的仰躺着,嘴里还在念着,“说不定没事呢,不,一定会没事的。”
冥帝侧卧着,一手扶着她的发,修长好看的指圈饶丝缕,怔望着出了神。
见他始终不发一语,清音转过脑袋,带着讨好之意的亲在冥帝的脸颊上,“帝,你摸摸看啊,”她一手指着自己的小腹,“摸摸啊。”
她想要用笑儿,深深牵绊住冥帝,不让他脑子里面有别的想法,想要他只想着,他是父亲啊,见他没有丝毫的反应,清音索性抓着他的一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冥帝缩了一下,却被她紧抓着,他望向清音,依旧静默,脑海里面,却只有那几个字,在久久回荡,“清音对不起,笑儿对不起”
一百一十六章灌药他能做的,只有保住她一失两命,他赔不起啊。
“感觉到了没?”清音莞尔,急切的目光深深的盯着冥帝。
他无奈点了下头,想笑,却无力,只得靠着清音的侧脸,静默着闭上双眼。
见他倦意正浓,清音更是不忍去打搅,双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久久不敢闭上眼睛,身侧的冥帝,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她巴望了许久,这才慢慢的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一夜间,殿外的冥朝上空,竟是刮起了罕见的强风,只听得‘呜呜’如婴孩稚嫩的啼哭声,穿过掠细的门缝,很冷,嗲这悲凉之味,袭入寝殿。
几盏纱灯经受不住,飘渺的烛火闪了好几下,摇摆不定,弱强对视。
‘哗啦啦’,园内古木齐哀,强劲的风势再度席卷,只听得‘啪啪啪’枝干的折断声传来,栽种良久的花草更是无力摧残残枝,落叶,刮得满院子都是。
如海浪般冲刷,将那枯叶一致推埋在了高而怯步的石阶下头,肆虐的风势划开宫闱,暗夜无声,将那殿内的烛火熄灭,无一幸免。
清音原先沉睡的身子猛的抽了一下,却并未醒过来,她紧裹着被子,将身子小小的缩成一团,冥帝见状,忙的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一手抬起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间。
这一夜,没有人睡得安稳,他清明的眸子望着清音的睡颜,逐渐暗淡。
直到一缕曙光,撕开雾霾的天际,薄希而孱弱的落入凡尘,披了间衣裳便坐起身子。
“今儿个变天了,你多穿点。”叶丫头拿过一件雪狐披风,落在她的肩上。
这本该是炙热的酷暑,可冥帝,却单单跳过这季节,冷的,直逼寒冬。
“叶丫头,皇上一早便出去了吗?”
“对啊,上早朝了,皇上今日起的可早了”她回到铜铸前,一手拨着那灯芯。
清音站起身子,腹中的感觉,真实而沉重,她的笑儿还在。
双手拉住殿门,刚要打开,边上的叶丫头便急欲拦阻,“清音不要啊。”
她惊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一刻未顿,随着那开启声传来,扑面而来的劲风夹带这散乱的枝叶,差点将她生生往后逼退了一步。
她抓住们的手一松,眼睛被粉尘迷住,忙的用手去揉。
待到适应了那风势,清音才探出脑袋,她并未想着走出去,只是想看看,外头究竟是怎么了。
“音姑娘,您请回屋吧,”门口,竟分站着两名侍卫,见到她探出的身子,忙的伸出手去挡。
“你们”她疑惑不解,心里的恐慌感,再度袭了上来,“你们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们的把守。”
“音姑娘,这是皇上的纷纷,您请回屋。”那侍卫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横出来的手,更是没有收回的意思。
清音双目望着二人,自己竟是被囚禁了不成,她站在原处,彷徨不前,看着两人的架势,今日是妄想走出这寝殿一步。
意识到这一点,清音忙的一手扶着腰,急促的退后两步,另一手将殿门掩上,生怕晚了一步,便要被人给闯进来。
“叶丫头,这是怎么回事?”清音气喘吁吁的后背抵着那殿门,双手用力的撑着。
“我也不知道啊,刚过来的时候,那两名侍卫大哥就守在边上了,我想出去打盆水,都不让呢,说是一会会有丫鬟送来,”叶丫头疾步上前,搀着清音的一手,“殿门口冷,冻着可就麻烦了。”
“不,”那危机感愈渐逼近,清音两腿抵着,就是不肯松开,“我不要,皇上肯定是要动手了,叶丫头,怎么办,怎么办啊”
“清音,你说是什么啊,什么皇上要动手了?”叶丫头见清音满腹心事,脸上的神情更是惊慌失措,完全没了主意。
“我知道,皇上要拿掉笑儿,怎么办,叶丫头你帮帮我啊,让我逃出去,”清音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紧抓着叶丫头的手不放开,指甲,深入她的手腕,两人都毫无察觉。
“怎么会呢”她犹在怔仲,皇上不是极疼这个孩子的么?“清音,你先别急,我们走下来再说吧。”
“不,我不让开,我不让他们进来”她摇晃着脑袋,还未来得及梳理的头发散乱在颈后,些许贴在她苍白的小脸上面,无力沧桑。
“清音,清音,”叶丫头双手板正她不断乱晃的脑袋,“你看啊,这门已经关上了,他们进不来,就算你抵着也是白费力气啊。”她拉起清音的手将她带到桌边。
清音回眸望了一下,忐忑而不安的跟着移动步子,她动作僵硬的坐在凳子上,却怎么也停不下来那内心的煎熬,如坐针毯。
“叶丫头,我想出去”即使知道,出去了又有何用,如若冥帝真是铁了心,就算自己逃得出冥朝,都不一定避的出他的手心。
可,就算存着那么一份侥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奈而焦灼的等待,没有一点办法,甚至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
“清音,这到外面只有这一个出口,况且又有人把守着,你先别急,或许皇上不是这个意思呢?”
外面,传来一声轻微的脚步声,虽是刻意隐低了,清音却听得清晰,她一手撑住桌沿,慢慢的站起了身,“来了,来了”
“参见皇上”果不其然,两名侍卫忙的跪下了身子。
冥帝站在殿门外,身侧的福公公推了推殿门,纹风不动,“皇上。”
冥帝单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语,眸光落在殿内那模糊的身影上,“清音将门打开。”
“不,”她将身子退到一边,“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冥帝更是知晓,多说无益,他向后退了几步,那两名侍卫心领神会,齐聚全力,‘砰’的一下便将那殿门踢开。
结实的门扇向两边撞去,一人撑住一边,将身子靠在殿门上,挡住了那回弹之势。
冥帝率先踏了进来,身后,跟着福公公,以及几位丫鬟嬷嬷。
清音如临大敌的缩起身子,视线犹落在了那大开的门口,怎么,就进来了呢?
“清音,”冥帝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双手落在她的肩上,薄唇微启,却说不出话来。
那落下的双手让她一下收回过神,护在肚子上的小手猛的朝着冥帝推去,一个,用尽了全力,另一个,始料未及,便被这么硬生生的推开,踉跄了好几步。
清音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的沿着那一排排的摆设退去,一手无意间的承载梳妆台上,她将身子面向众人,偷偷的拿起一根尖细的发簪,塞入自己的衣袖中,“不要过来帝,我以为,你已经答应了,”她哆嗦着双唇,神情灰败,双眼撇向他身后。
一名嬷嬷的手上,端着一个紫檀木的托盘,上头,青瓷碗的沿口,正袅袅升温。
“帝,他是你的孩子啊,是笑儿啊,”她伸出手去,直指着那碗药,“你于心何忍,你真就下的去这个手么?”
“清音,”冥帝大声喝止他的话语,“若是有希望,朕又何尝不想。”
“你没有试过,便要打掉孩子,你都不要试一试么?”清音亦尖声斥责道,“他是我的孩子啊,我不我不会让你把他拿走的。”
“清音,试?两条命,你让朕用什么来试?”他只能紧抓着,稳操胜券的那一方。
“还不动手?”冥帝双手负在身后,紧紧握起,那几名丫鬟同嬷嬷见状,忙不迭帝走上前去。
“是,是皇上”
“不要过来,”清音单手捏着那发簪的尾部,手上冒出层层冷汗,“帝我对你太失望了。”
她双眼圆睁,眼泪更是簌簌的往下掉,若不是手撑着,整个身子便要这么滑下去了。
眼见着几人逼近,她忙的将小手从袖中抽出,却不知,那发簪的尖端在衣袖上割了一下,没有及时被拉出来。
冥帝一眼便瞅见了他手上的动作,他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清音一听,越发的急了,她用尽全力,‘哧’的一声,袖口被拉开,一个收手不住,簪子便朝着那过来的丫鬟刺去。
她原想着以自己的性命来要挟冥帝,根本便没有想到自己会伤人,谁料那簪子却准确无误的落在丫鬟的手臂上,顿时鲜血直涌。
血,顺着那白净的丫鬟服娟娟而下,清音张了张嘴,只觉一阵恶心感袭来,惊得她忙要向后退去。
那端着的药碗的嬷嬷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生怕洒了一滴,冥帝站在远处,只是看着,神情闪躲的望向一侧,薄唇抿得紧紧的。
湿热的猩红,顺着女子的手臂,一滴滴落在了清音的手腕上,她这才惊觉,望着那浓黑的药汁就摆在了眼前,“不要,我不要喝”
“音姑娘,您就乖乖的喝了吧,”嬷嬷满足气球的望着清音,“这,皇上也是为了您好啊。”
“走开,你在敢上前,”清音伸出另一只手,还未够到那药碗,便被跟上前来的丫鬟死死拉住。
“清音,清音,”一旁的叶丫头急得团团转,她总算是知道了个大概,情急的走到她身侧,眼泪都跟着掉了出来,“你就听皇上的吧,保命最重要的啊。”
清音原先挣扎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木讷的转头,紧盯着叶丫头,“连你都这样认为么?叶丫头谁的命重要呢?我的?那么,笑儿呢?笑儿的命就该这般被漠视么,你们都是怎么了啊,放开,放开”
她再度挣扎这用力的将双手甩开,无奈却被那两名丫鬟禁锢着,嬷嬷手中的药碗已经抵到她唇边,“快,板着她的脑袋。”
“是,”站着的丫鬟,都跑过去帮忙了,清音绝望的将双眼望着冥帝透过层层水雾,冰凉的液体溢满了她整个脸颊,就那般定定的,狠狠的,深深的割入他的心口处。
一旁的叶丫头双手掩面,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清音已经不再哭喊了,也不再求饶了,她紧咬着牙,直到贝齿传来一阵阵酸痛。
痛而凄楚的眸子,让冥帝不敢正视一眼,冰凉的蜿蜒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唇间,她眼里漾着泪,滑落的颗粒,一滴滴将那药温冷却,滴入,不起一点涟漪。
嬷嬷见怎么也撬不开清音的嘴,一下便急了,“捏着她的鼻子。”
冥帝抬眸,正迎上她的视线,晦暗的没有一点光亮,他几乎一个忍不住便要喊停了,修长的指,握紧,松开,却是迟迟没有说上一句阻止。
濒临死亡般的窒息,她小脸憋得通红,咬住的唇,却不肯松开一丝一毫,那嬷嬷也不急,端着的碗就在边上候着,清音只觉小腹处传来一阵阵抽痛,笑儿在怕了,笑儿在踢她。
要坚持,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叫笑儿拿走。
过了许久,久到,冥帝差点就要以为她承受不住了,胸口像是撕开般的疼痛,什么都被抽尽的感觉,清音终是双目紧闭,咬的死死的唇,松开一条细缝。
那嬷嬷瞄准了时机,立马便将那碗对着清音的嘴塞去,倾倒的瞬间,另一手卡住了清音的下吧。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哭泣,清音直到自己根本没有一点办法了,她只能紧咬着那碗的一端,一口药汁,被灌到了嘴里。
苦苦的让她闭紧双眼,“音姑娘,松一松,喝下去就好了”
那嬷嬷还在劝着,清音却咬的更紧了,这是她最后的一个机会,最后一个,可以保住笑儿的机会。
她用尽全力,尖利的贝齿磕在青瓷碗上,牙根处,传来撕开的疼痛,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那嬷嬷见状,许是知晓了她的想法,拼命往下灌去。
冥帝迈着步子,上前两步,清音被几人死死按着,却犹在坚持,油然而生的母爱,让她死也要护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冥帝突地,便开始质疑了,自己做的,究竟对么?
喉咙口一阵火热,一口药,便这么被灌了下去,清音闭着双目猛的睁开,‘啪’的一声,被咬住的瓷碗在她口里碎裂,‘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