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奴娇 圣妖 清音篇第44部分阅读
诱奴娇 圣妖 清音篇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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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闻着那血腥的味道,清音难受的不断干呕起来,她头一侧,便要朝着地面望去。
“不要看,”冥恤手掌覆在她的双眼上,另一手紧紧地抓着那锦被,以防它滑落下来。
清音似是也感应到了丝毫的不安,她乖乖的闭着眼睛,不再乱动一下。
冥朝,祭台上。
飘扬的发,一丝,一缕开始慢慢的收拢,逐一,服帖的落在了冥帝的身后。他张开的双手垂在身际,魅惑的眸子,淡然睁开。
薄唇,邪肆的拉开,勾勒,“朕倒要看看,谁……敢动朕的女人!”
那张足以倾天地的容颜上,依旧,璀璨夺目。冥恤仰望上空,修长的指,缓缓抚上自己的俊颜。
清音,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一次心意相通,换得的……
手掌下,不再光滑如初,冥帝旋身,趁着月色,一步步跨下石阶。
那绝美妖冶的脸颊,以及半侧的颈间,竟都成了蛇的皮肤,狰狞,却不恐怖,攀附在那样的男子身上,浑身,徒增了一抹萧瑟的杀气。冥帝痛苦的闭上眼,他站在原处,直到内心慢慢平静,脸上的蛇形,才逐一退去,恢复正常。
每走一步,冥帝的心便跟着沉了一下。
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拖沓的投射在古老沉寂的祭台上。而男子脸上的神情,更是阴郁,抬眼相望间,满心酸涩。
朝着原路返回的步子,再度顿住,他剑眉紧蹙,想了片刻,还是跃身去了黑暗王朝。
望着一屋子忙碌的人影,清音同冥恤视若无睹的靠在一起,女子的双眼紧闭,只是无力的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
厉王爷,并未再踏入过一步,送来的膳食,也加了两人的份量,看来,一招不行,只得动缓兵之计了。
又过了两天,对方还是没有放人的意思,冥恤望着清音熟睡的容颜,却怎么都合不上眼。
他将脑袋靠在床柱上,紧紧盯着女子的小脸,看来,能守护她的,也只有冥帝而已。自己原以为的一切,竟都给不了她。
“吱”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动,清晰的传入了冥恤的耳中,他警觉的竖起双耳,眼看着那门把,一点一滴被拨开。
直到门被推开,他才看见一身红色的血妃,快速隐了进来。
冥恤怔愣的张了下嘴,直到女子走近,还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恤儿,”血妃上前,担忧的望着他一脸的倦容,“你没事吧?”
见到她靠过来的身影,冥恤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是无动于衷的,他不着边际的将肩膀闪了一下,避开了血妃的碰触,“没事。”
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无奈的紧握,她望着冥恤冰冷的侧脸,黯淡的开口道,“快出去吧,外面的人,娘已经解决了,短时间是不会有人过来的。”
冥恤听闻,立马起身将犹在熟睡中的清音抱了起来,扯上一床被单,裹在女子瘦弱的身上。
那般相护的动作,血妃便知冥恤心中的疼惜。她咬了下唇,率先走出了房间。
外面,死一般的沉寂,冥恤跟着女子的身影,一路顺着漫无目的的长廊,竟是如入无人之境。
望着血妃娇小的身影,冥恤顿觉酸涩万分,她,是自己的娘亲。而自己对她却像是陌生人一样,一无所知。他不会笨到以为是这厉王府中无人,他们才能走得如此顺利。身前的女子,就像是一个谜,令人捉摸不透。
细想间,几人竟是已经出了府,寒风萧瑟,清音冷的全身紧缩,朝着冥恤的胸膛窝去。
回望,是一片宽敞的空地,一望无垠,怀中的女子动了一下,便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眸子。
她似是对周边的环境一下还未适应过来,仰起的脑袋瞅了几眼,满面不解。
血妃就站在两人的身前,血色浓稠,转身的瞬间,双目正好落在了清音的脸上。嘴角,似有似无的勾起,瞳仁中,满含深意。
那样的眼神。
清音的脑中,猛的一下像是惊雷般,炸开……
她,是谁?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且……
她呼吸逐渐开始紊乱,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怒火中烧。火……好大好大的火。
“娘,娘……”
谁在叫娘,是谁在叫娘?
“皇皇,皇皇……”
皇皇是谁?
清音痛苦的小脸紧皱,全身,像是被火烧一样,疼,痛。撕开的皮肤,一寸,一寸,在灼烧着。
意识到了她的异常,冥恤忙的将她自怀中放了下来,两手捧住了她的面颊,轻拍,“清音,清音……”
闪烁的眸子,猛的聚为一点,慢慢收拢。
“啊……”
痛苦的嘶喊声,灌入自己的耳膜,男子那一声声无奈的喘息,化作了哀怨般的,牢牢盘在了自己的心底。每日每夜的听欢,都是因为谁?
双手,抗拒的抵在冥恤身前,用力的便将他推开。
他身子朝后退了一步,眼看着清音转过身去,一步步朝着血妃逼近。
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像是将全身的力气都聚在了上头,蓄势待发。
“你做什么?”血妃禁不住退了一步,“不要再过来了。”
清音却是不听,身后的冥恤刚要上前拦住她,便见她猛地跨步,身子朝着血妃撞了过去。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出,脚一动,便被撞过来的身子狠狠压在了草地上,动弹不得。
失了心智的清音,早就分不清危险与否了,她野蛮的跨坐在血妃的腰间,眸子里面全是莫名的怒意。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可……心底却被一线牢牢的牵着,像是她毁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一样,那种失去的感觉,难受极了。
她根本就不会什么武功,只是一味的去抓着血妃的头发,用力的将她从草地上拽起来,再压下去。
血妃亦是不甘心的两手抓着清音的手臂,两人就那么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清音,”冥恤望着二人,快步上前,“快松手。”
可,她哪里还听得进去,抓着血妃的秀发紧了几分,两手还不断的摇晃着。
“啊,”被压在身下的女子痛呼出声,她双眼通红,朝着冥恤喊道,“你不要过来,正好,我也想和她痛痛快快打一场呢,你放心,我不会用别的手段的。”
血妃恶狠狠的盯着身上的清音,“要不是你,帝早就好了,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
畅快淋漓的,两人纠结在了一起,在此时,她们就是想要发泄般,用自己的手,用自己全身的力道。
一听到冥帝的名字,清音更是发狠的去撕扯着血妃的衣裳,两手不断的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帝……你把帝还给我。”
“她不是你的,”血妃嘴硬的使出全身劲道,将清音从身上推了下去,“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翻滚的身子,沾满了细碎的杂草,女子间的争斗,单纯的,为了冥帝。
“我和你拼了……”当清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站在原地的冥恤,竟是思绪繁芜,他的脑海中,女子始终是那般的温婉如水。乍听,他竟没有一点的担忧,相反,却有种想笑出口的冲动。
“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把帝还给我……”
“是你,都是你……”
“我咬你了……”
争执的两人,打斗不断,满身狼藉,疲惫不堪……
头上,身后,都是脏污的粉尘。
“啊,你这个疯子,”血妃猛的一声痛呼,用力将再度压上来的清音给推出老远,一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脸,“你竟然咬人……”
“我已经说了我要咬你了,”清音拍了拍身上的粉尘,竟是双手爬着再度袭了上来。
“疯子,不要过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卿阳光
血妃一手紧紧的按住流血的面颊,另一手撑在身侧,不断的向后缩去。
“清音……”站在边上的冥恤大步上前,两手按在她的肩上,“好了。”
望着血妃满身狼狈,冥恤终是将清音拉了回来,“跟我回去。”
她愤恨的盯着血妃,两手都是黄沙,脏污不堪。
将清音扶起来后,冥恤望了血妃一眼,便毫不犹豫的带着她想要离开。面对自己的娘亲,他却艰难的,一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走出了老远,冥恤刻意放慢的步子才停了下来。他两手按着清音的肩,俊脸微侧,斜睨向身后的女子,“回去时,当心着些。”
他并不知道血妃的落脚之处,她不说,自己也不会问。
疼得紧揪眉头的女子听闻,一脸惊诧的将蹙起的秀眉慢慢抚顺,她小嘴轻扬,一笑,便牵动着脸上的伤口,“娘知道。”
听到一声应允,冥恤这才点了下头,带着清音安心的离开。
“好疼。”望着二人的背影走远,血妃这才摇晃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自己身材本就娇小,实打实的,还真占不上便宜。
厉王府内。
飞檐走壁间,足如轻燕般的落在代表权贵的琉璃汉瓦上,一行黑衣人形如鬼魅,穿梭在厉王府的长廊院墙之内,为首的两名男子分别带着部下,分为两侧,全面查找。
快如风,行如影,如鹰般的眸子快速的在一间间屋子内搜索着,直到双方的人马齐聚在后院的厢房前时,才收住了大范围的排查,迅速潜出了皇宫。
“看来,是有人先一步将人救走了。”屋顶上的人取下面纱,满面的肃穆。
另一名男子见状,同样也将脸上的面纱取下,暗色的长袍,隐在月影之下,“不知,是敌是友。”
“右护法,现在该如何行事?”边上的属下禁不住问道。
“以门口那两名侍卫的中毒时辰看,应该刚救走不久,找,说不定,就在附近。”身侧的左护法当机立断的离开了厉王府,那一群属下,也齐数跟上。
血妃走了没多久,便警觉的停下脚步,双耳竖起,浑身,杀气凛然,“谁?出来!”
她绝美的小脸丝毫没有惧意,原先捂着颊侧的手,也垂在了身侧,旋身,便见一群黑衣人逼了上来。
“呵……竟连黑暗王朝的左右护法都出动了。”血妃嗤笑着望向众人,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你们怎么会找到这来的?”
右护法双手环胸,踱着步子,走上前去,“看来,救走恤王爷同尊后的,就是你了?”
“尊后?”血妃切齿的咬着那二字,大笑出口,“哈哈,一名卑贱的血奴,居然让黑暗王朝堂堂的右护法,尊她为一声尊后?”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讽刺的唇角勾勒,有的,只有满腹的嫉恨,好不容易消散下的怒意,更是被再度爆发了出来。
“自然,皇尊唯一承认的女人,她,便是我们整个王朝的后。”身后的左护法紧跟着上前一步,目光幽冷的盯着远处的血妃。
“唯一的女人?”她失控的挥动着双手,嘴角噙着寒栗的笑,“冥帝的第一个女人,是我!”
他,承认的,也应该只有自己。
两人对于血妃的言辞,并未给予否定,而是气定神闲的双手环胸,一语不发的紧紧盯着她。冥帝同皇尊的关系,如今被血妃一语道破,他们倒也没有显示出丝毫的讶异,脸上的平静,却是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乱了阵脚。
看着在无声间将自己包围起来的众人,血妃却还是在坚持着一点,“怎么,你们不信?”
小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左右护法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面露嘲讽,“信。”
“真的信?”
二人奇怪的望着血妃,这样的场合下,她居然还能毫不厌烦的坚持着,又是什么,能让她如此的坚守。
“既然你对皇尊如此用情,那,也用不着我们请了吧?”右护法一挥手,示意众人围了上来,逐渐将包抄的圈子缩小。
“呵,看来,你们是不将我带回去,就难以复命了?”血妃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群,冷笑着敛眉。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遇上血妃,这本是预料之外的事。若不是受了冥帝的令来救清音,怕是,翻遍整个冥朝都难以将血妃找出来。
“就这么笃定?你可知道,过去的十一年,若不是我自己出现,你们就连我的影子都找不到呢。”血妃得意的睨视着周边的众人,“就凭你们?自不量力……”
话音一落,原先包围的圈子便整个围了上来,左右护法分别站在两侧,截住她的退路。
步步紧逼,已有一名男子接到命令,火速冲入了包围圈中。
“好,就拿你开刀吧。”血妃纤手一指,目光直逼为首的男子。继而眸光慢慢深邃起来,瞳孔中男子的身影越渐清晰,最终缩至一点,黯然全无。
众人只看着男子慢慢放下手中的刀,眼神涣散,身子开始僵硬。
女子红唇轻缓勾起,慢慢将手放到自己的脖颈处轻轻一带,身子轻起,跃出了三步开外。
只见男子竟毫无知觉的拿起手中的刀,动作僵硬的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住手……”身后的右护法慌忙阻止,只是晚了一步,刀锋划过喉管,一下便没了生息。
女子又向后退了两步,不悦的瞧了瞧地上蔓延开来的血迹,“真脏,我不想和你们玩了,一起解决吧。”
话落,只见一袭红衣嗖的跃至上空,飞扬的发向四处铺张,女子双手如蛇形舞动,带动腕上的精致铜铃,一声声奏响死亡之曲。
“快跑……”不知是谁预知到了什么,大声的喊了一句,众人便四下分散逃窜着。
空中响起女子悦耳的耻笑声,仿佛她即将开始的不是杀人而是一件愉悦心情的事。足下空点,火红的身影翩然而下,手中的银铃声大作。
几十名逃窜的男子呆若人偶,嘈杂的脚步声消失在暗幕飞泻的喧嚣声中,原先散开的人群,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纷纷回过头来,膜拜在了女子脚下。
就连为首的左右护法,都被轻易摄了心魂,匍匐而拜。
血妃十指收拢,双足轻落在地面之上,接下来,只要她一个招魂的手势,便能轻而易举的送这些人上西天。
当年,师傅教自己巫术的时候,就一再嘱咐过她,不能以此来要人性命,而她,却偏偏忤逆了一切,并且,极度的依赖于这种轻易将人操纵在自己手掌间的感觉。
如今,冥帝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这里,若是放他们回去,怕是大规模的追杀,马上就会席卷而来。
帝,你始终还是放不下清音。
她懊恼的紧缩眉头,他,又怎么知道清音有难?若不是自己先一步将二人带出,一旦被黑暗王朝的人找着的话,冥帝,你是否还能放手?
她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只要回去解了冥帝的血咒,等待她的,会是自己盼了十几年的相守。
冷笑着,望着地上的众人,血妃纤手微扬,慢慢抚上自己的锁骨间,一路向上。
手,还未架上脖子,却见原先跪着的左右护法腾地从地上蹿了起来,速度之快,女子只觉着自己的瞳仁快速闪了一下,手臂上,便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她忙的将另一手覆在了被刺伤的伤口上,难以置信的望向二人,“你们……”
本该涣散的瞳仁,如今却精湛有神的紧盯着自己,血妃不自觉的向后退去,脸上,依旧极力的保持着冷静。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你的掌握之中的。”左右护法冷笑着逼上前,手上的长剑,泛出阴冷的寒光,尖端,在绿茵之上,残忍划过。
血妃一惊,她怔愣的站在原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血渍,滑腻的湿了整个手掌,她暗中用力挤压着伤口,浓郁而红猩的血,汩汩而出。额上,满是香汗,整张小脸,更是苍白的近乎于透明。
“废话少说。”左右护法无意于纠缠,肃然的提剑便攻了上去。望着来势汹汹的二人,血妃只是一昧的躲闪,发丝被削断,就连那衣角,都惨败不堪的挂在了身上。
脚下,忽的一恍,她整个身子向后栽去,在落地之前,终于瞅准了时机,右手猛地一扬,滴滴血色朝着二人飞散而去,在中间,形成了一道阻隔。
像是如瀑布般的,生生的隔断了二人眼前的路。
血妃见状,忙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仓皇而逃。左右护法眼见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却无能为力。
望着身后迷失心智的一群手下,左护法无奈的收回手中的剑,“走吧,我们还得去确认,尊后是否无碍。”
遇上血妃,本就是预料之外的收获。右护法扭了下手腕,转身,跟在了男子的身后。
跑了许久,直到确定身后并未有人跟上来,血妃才气喘吁吁的步入一片林子,无力的将脊背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呼……”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心腹大患未除,看来,冥帝的人马便要追杀过来了。
并未顾及到自己手上的伤,她顺着树干,便瘫坐了下来,美目微合,细细的想着对策。
几日后,黑暗王朝内。
“你是说,见到了血妃?”冥帝一袭黑色,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跪着的左右护法。
“回皇尊,属下无能,未能将她擒获归来。”两人低埋着头,一排排昏黄的烛光打在他们弯曲的脊背上,打上战栗。
冥帝并未多言,挥了下手,身子靠回了后方的椅背中,金碧辉煌的壁画之上,那金龙张着利爪,火色的眸子,阴暗的盯着下方的众人。
“这,不能怪你们。”血妃,若是真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抓获,自己也不用等上十几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精力,只为了编制一张人皮天网。
“清音,”那二字一说出口,内心,还是不可避免的颤抖,心惧的的将狭长的凤目轻阖上,“还好吧?”
“回皇尊,尊后一切安好,只是,记不得旁人。”左护法低眉应答道。那日,他们二人潜入军营时,便看见清音不断的在闹腾着,直囔囔着要去找冥帝。
闭上的眸子,缓慢睁开,他只觉喉间一紧,声音中,带着满满的霸气、怒意,“看来,血妃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居然,就潜伏在清音的身侧。
自己将她送至冥恤的身边,这一举动……冥帝颀长的身子从銮椅上站了起来,神色凝重的望向远处。这一举动,究竟是对,抑或是错?
“看来,这张网,是不得不收了?”
他绝不会允许,清音有丁点的危险。血妃,你同我的仇,是时候……该清算了。
而逼她出现的法子,只有一个。
冥帝双目微含苦涩,清音,就让我,以自己的性命,为你拨开一片天雾吧。他仿佛看到了,那一丝曙光,将经久笼罩的黑暗,撕开一道口子。他的清音……就徜徉在花海间,身上,披着一身的阳光,很暖……
极致的飞舞,奔跑。
冥帝想象着那一幕,唇角的笑意,越渐明显开来。
可惜,我不能陪着你。我的身子,注定了是黑暗的。冥帝两手收起,一头墨发,跋扈张扬,也注定了,要同这暗无天日,一起毁灭。
清音,我后悔了。
我不要你同我一起沉沦,不要……
我的世界,不应该让你踏足。
他缓缓来到右护法身边,凝重的神色,在一瞬间见了晴朗,薄唇,凑近男子的耳畔,轻声下着命令。
而右护法冰凉的脸,却是在一片暗色之下,带着死灰般的怔忡。他双目睁得老大,半晌之后,才将自己的情绪努力压制下来,声音……还是抖的厉害,“皇尊,若真那样做,您会没命的。”
冥帝魅惑的眸子,落在了那一片宁静的血池之中,浓稠的水面,丝毫不起波澜。他眼未移动,紧抿的薄唇,拉开,“将这个消息,尽快的散发出去。”
右护法直起的身子,用力往下一弯,咬牙接令,“属下,遵命。”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相
从厉王府回到军营的几天,清音明显的安静了。有时候,也会出去走走,只是都得叶丫头陪着,不然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听说了吗?皇上不行了……”三三两两的侍卫聚集在一处,小声的嘀咕着。
“听说了,说是皇上不再招寝,马上就要撑不住了……”其中的一名侍卫倚着手中的长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那个什么血咒,真有那么厉害吗?”另一名侍卫怀疑的摇了下头,“十几年都过来了,怎么说发就发了?”
“你没听说啊,上次的解咒根本就没有去根,一旦发作起来,是会要人命的。”一人环顾四侧,声音也刻意的压低,“我就奇怪,怎么给皇上侍寝的女子都会死呢。冥朝那边传来,说皇上是蛇妖!”
“蛇妖?”围成一团的人群中,有人惊惧的叫喊出来,“不像啊。”
“据说,皇上的半边脸都毁了……”
“就是,还说皇上已经连着几天没有招寝了,照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多少时辰的……”
聚在一起的人群,丝毫没有察觉出空气中的异样,仍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清音,”叶丫头苍白着脸色,两手抓着她的肩膀往回扳,“不要听他们瞎说,我们回去。”
她怔怔的定在原处,身上的披风,随着凛冽的寒风被吹刮起,身子,却挺得直直的,一双柔荑更是紧抓着前襟不放。
“清音,天色不早了,快……快回去吧。”叶丫头徒劳的将身子挡在了清音的面前,却阻止不住那一阵阵的议论声传入二人的耳中。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清音怔忡的回眸,呆呆的望向叶丫头,她不甘心的跟着重复,“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清音,”叶丫头两手抓着她的肩,使劲的摇晃着,“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越想,就难免会心痛。
这回的她,不吵也不闹,任由叶丫头拉着她的手,回到了营帐内。桌上,已经摆满了膳食,虽是没有像宫中的那般丰盛,倒也精致可口。
她已经学会了自己动手,笨拙的舀起一口,慢慢塞到了嘴里面。清音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意。她见叶丫头始终盯着自己,便不自在的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视线落在了碗里面,而那眸底,却承载着太多他人未知的酸楚,随着清音的每一口咀嚼,迷失的潭底,逐渐氤氲出一层水雾,浓密的沾在了她的睫毛上。
从那日见到血妃到现在,她已经陆陆续续的在脑中,将冥帝那模糊的人影慢慢拼接了起来,只差,一张留在最心底的脸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自己为什么就是记不起来呢?
只记得,一个温暖的怀抱,拥着她,紧紧的。而自己的手中,仿佛还抱着什么。她努力的集中精神,双手虽是端着那个碗,思绪却飘到了很远很远。
“清音,”叶丫头试探着轻唤,一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记忆被打断,就再也拼凑不起来了。清音回了下神,脑袋轻摇,木然的舀起碗里的米饭塞到了嘴里面。
用完膳,叶丫头伺候她洗漱完毕后,就同往常一样,将她带到了床榻边上。
清音没有再让她哄着自己上床,而是乖乖的掀开锦被,将身子窝了进去。甚至,还自己将双肩的两边被角掖好,以防感冒生病。
叶丫头顿感欣慰,呆呆的在床边站了会,听着她的呼吸逐渐沉稳,这才安心的放轻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而几乎是在同时,榻上的清音,竟毫无预警的睁开了双眼。黑夜中,那一双眸子,显得格外的清亮,给人以逼视不得的错觉。她安静的维持着原先的睡姿,两手交叉在胸前,紧紧的拥着那一床锦被。
屋内的暖炉,还在呲呲作响,灼热的炭火伴着零星火光,一下下蹿烧在这寒冷的黑夜,寒冬腊月的气息,被彻底趋尽、逐散,暖暖的温度,朝着四方传递,每一个角落都不曾遗漏。
冷,寒彻的冷意,像是穿透过皮肉,冷的连心都在发颤。
清音缩起两脚,膝盖紧抵着自己的下巴,两手更是紧抓着锦被不方。为什么还是这么冷,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有呢。
“清音,”一道声音,穿过天际,刺入了她的耳膜中,“清音,清音……”
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痛过,蛊惑般的坐起身子,不断的摆动着头望向四侧,“谁,谁在叫我?”
庆幸的,她竟还记得自己名叫清音。
那一声声唤,无奈而悲凉,她仿佛见到了一名邪魅至极的男子,痛苦、孤独的同自己一样,蜷缩在只有一人的床榻上,黑发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一身明黄之色,夺目却又更添寂寥。清音将眼睛瞪得老大,眼望着那男子慢慢的,将脸抬了起来。
剑眉,英挺的隐入发丝,下方,是一双妖媚的眸子,黑色的瞳仁,像是漩涡般欲将人吸附进去,逐渐的沦陷。狭长的凤目,在眼角处如璀璨的桃花般,拉得极开,极好看。
清音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惊醒,就落得一场空。
深邃的眸子,暗潮涌动之后,竟慢慢出现了一抹怪异,她紧张的小手揪起,满掌心的汗水湿的滑腻腻一片。清音双眼猛地放大,竟看到那名男子的双眼中,出现了两条巨蟒。
来不及惊呼,便见着了他的整张面容,一半,俊美如斯,另一半……竟是繁衍成了令人惊惧的蛇形图纹。
“啊!”清音忙的两手掩住嘴角,眼睛,睁得如铜铃大,眼眶酸胀的厉害,内里的冰凉,承受不住的簌簌滚落了下来。
清音惊惧的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闭上眼,过了好一会才一把掀开锦被,漫无目的的走了出去。
“帝,”她肯定,那名男子就是帝,可是他的脸,他的眼睛……
清音木然的掀开帐帘,她盲目的望向四侧,哪里才是回去的路,回去……脚步,深深浅浅的落在黄沙之上,她头重脚轻的走过营帐,两手胡乱的抹着脸上的泪水,模糊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一处帐篷上。
外头,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鬼使神差的,清音咬着唇,小心翼翼的望向四周,见并未有其他人看见,这才慌乱地提起裙摆,快速跑了进去。掀开的帐帘,来回摆动了几下,便恢复了原先的平寂。而清音此时的心,却久久不能安抚下来,她气喘吁吁的拍着胸口,紧张的望着一室的黑暗。
两耳竖起,虽是暗的没有一点光亮,她却清晰的听见了一种微弱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清音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就像是同方才毫不犹豫的走进来一样,她再度迈开了脚步,朝着前方跨去。
才走了一步,便踢到了一旁的矮凳,她疼的弯下腰去揉着自己的膝盖,一瘸一拐的碰倒了一大片东西,磕磕撞撞,嘈杂不断。
“哎呦,”她小嘴轻呼,身子猛地向前栽了好几步,两手下意识的一撑,便摸到了一团软软的东西,冰凉的触感,像是锦被之类的御寒之物。清音仔细的摩挲着,这种感觉……像是,人的两条腿!
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一下便松开了手,身子跌坐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力气可以将自己撑起来。这榻上,分明躺着的就是一个人,可自己如此大的动静,对方竟没有一点醒来的意思,相反,却像是毫无声息一般,静静的安睡着。
清音的脑中,不自觉的恢复了几分清醒,被尘封的心,有了被划开一刀的感觉,不清明,却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混沌,多了一份懵懂。
她用力的咽了下口水,手脚齐用的朝着一旁的桌子摸去,好不容易找到了火折子,这才将黑暗点亮,把纱灯燃了起来。
清音握着底盘,一手挡在前方,生怕一丁点的风就将这虚弱的光亮吹灭了。她莲步轻移,将烛火靠近床榻,身子,也跟着慢慢弯了下去。
榻上,果真躺着一名男子。放在锦被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有不断起伏着的呼吸,才预示着他的生命仍在持续。清音望着那张陌生的脸,侧着的脑袋,像是在想着什么。过了半晌,仍是满面疑虑的摇了摇头。
沉睡中的男子,身着一袭清冷的紫色,头发就散在两边的肩膀上,清音大着胆子凑上前去,探出一指放在了他的鼻翼间。还好,是有呼吸的。她盯着男子的俊脸再度看了好久,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可当她真想要喊出口时,就哽在了喉咙间,怎么都出不来。
清音晃了下站的发麻的脚脖子,她试着将手放在男子的肩上,轻推了一把,见他没有丝毫的反应,便加重几分力道,左右摇晃。
这样都不醒。
心,噌的一下,她莫名的开始害怕起来,手忙脚乱的不敢再看一眼,转身将手中的灯盏放到了桌上,逃也似的便离开了。
一出到营帐外面,清音再度迷失了方向,半空中的圆盘高挂而起,她抬眸望去,脚步便朝着有亮光的方向走去。
直到周边的景物开始熟悉起来,清音才大步流星的欣喜向前,这不就是先前自己来过的那片小树林么?
走了几步,隐隐的便听见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清音忙的将身子一缩,退到了一簇灌木丛的身后,脑袋尽可能的压低。
“恤儿。”伴随着女子悦耳的声音,一道红色的袍角,就在清音的眼前穿了过去,想着不远处的冥恤走去。
他正对着月光,清音从灌木丛后探出了半个脑袋,只见冥恤双手背在了身后,林子内本就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
“找我来,有事么?”脚下一阵窸窣,冥恤转过身面向血妃。
“恤儿,”她上前几步,将身子靠在他身旁的大树上,“娘,马上就要走了。”
“去哪?”冥恤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他细想了片刻便疑虑出声,“是不是回冥朝?”
血妃侧目望着自己的儿子,嘴角展开,拼凑成笑意,“不愧是我的儿子。”
边上的男子,只是轻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知道放手吗?”
“放手?”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听到了冥恤的话,血妃顿觉好笑的吃吃出声,“我为什么要放手?现在一切的障碍都已经铲除了,只要解了帝的血咒,我多年的愿望不就可以实现了么?”
望着她一脸的执迷不悟,冥恤单膝曲起,身子靠向后方,“没有用的,别说世俗不会允许,单就冥帝那一方,他的眼里始终也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呵,”血妃冷笑连连的点头应允,“对,可惜是个疯子。”
可惜是个疯子,这一句话,深深的刺入了清音的耳中,她全身止不住的一颤,心里的懵懂,在一点一滴的被划开。
“那你呢?”冥恤反问道,“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你伤害无辜,就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孩子?清音惊愣的张大了眼,她泪水朦胧的一下一把抓住了边上的荆棘,刺痛的感觉,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心房。孩子,孩子?笑儿!她豁然开朗的紧咬住自己的一手,不让自己的哭声,从茂盛的草丛间传出去。
娘,娘……
一声声清晰的叫唤声,再度传了过来,清音以为自己可以逃避一切,活在这自我封存的世界中,她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什么都可以选择忘记。可是,当一切被重新提起之时,她的心,还是被撕开了,火辣辣的疼,她的冥帝,她的笑儿,她根本就逃避不了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祭台上的一幕幕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清音拼命的两手捂住脑袋,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了。
“恤儿,娘这次来只是想同你道别,或许,也可以说是永别了。”血妃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脸上平添几分担虑,“冥帝,他是执意要将我逼出来了,呵……明知那是抓捕我的陷阱,可是娘不得不去,我拼了十几年,努力了十几年,断不会让他就那样干脆的寻死。”
身侧的冥恤轻叹了一声,望向血妃的眸子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哀怨,“你同冥帝,都不配做父母,那样的对待一个孩子,就只是为了自身的血咒么?如今天意难违,也到了该惩罚他的时候了。”
“恤儿,你不懂。”听着他的职责,血妃酸涩的眨了下眸子,“血咒,根本就没有除去,而那孩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清醒
灌木丛后的清音,紧张而忐忑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丁点的动静,而打扰到远处的二人。呼之欲出的答案,她只觉着自己的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血咒未除?”冥恤难以置信的望向比自己矮上一大截的血妃,“那日在祭台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自己虽然没有身处冥朝,可妖妃的密信上已经说的清清楚楚,祭台上,明明是以笑儿的血祭才解了冥帝身上的咒,从而使得清音发了疯。怎么如今看来,又徒生枝节了?
“那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血妃轻描淡写的欲带过,毕竟,这事泄露不得。
“可妖的信上分明就说你烧死了那个孩子,你对我们的情,淡了也就淡了,可那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冥恤咄咄逼人的直望向自己的母亲,那样疏离的眼神,让血妃打心底的一颤,她不要让自己的孩子都看不起她,“不,娘没有。”
努力的平复下心情,她纤细的十指试探性的抓上了冥恤的袖口,“恤儿,娘在外多年,始终放不下你同妖。”
坚毅冷酷的下巴僵直着低垂,冥恤双眸望向远处,冷漠的开口,“是么?”手上轻轻用力,将血妃拉着自己的力给挣开了。
她柔荑紧握,试了下,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恤儿,娘知道你们已经不能再原谅我了。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你对清音的感情娘也看出来了。”血妃站稳脚跟,林中的杂草,埋过二人的膝盖,“娘可以把她身上的毒针解了,让你毫无顾忌的将她留在身边,但是,千万不要让她回到冥朝,这是我的底线,不然……我照样会想法子将她除去。”
她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单一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清音强忍下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她两手死死的抓着裙摆,尖利的贝齿将红唇染的越发红亮,若是自己现在出去,那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泪水,迷失了眸子中的迷惘,那一片清亮,火速呈现。
“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为什么清音会疯?还有,那孩子又在哪?”冥恤犀利的眼神让身前的血妃差点招架不住,她艰难的迈开一步,似是在斟酌般,犹豫再三,“恤儿,有些事不是娘不想告诉你……”
“对,从小你所做的一切就瞒着我们,而我同妖却不得不留在那无底的深渊,承受着你所犯下的一切罪恶。”冥恤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怒意以及哀怨,他自认为一向都将情绪控制的好好的,可在这一刻,却还是迸发了,“你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么?就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将她的一辈子都毁了。你有问过她一生,是否愿意留在皇宫,是否愿意被冥帝所钳制么?就是因为你,她强欢在一个恶魔的身下,瑶光也走了。当年你的不顾一切,将她们二人的灵魂封入一具身子内,呵……又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将清音骗回来,你不惜以自己女儿的身体作为代价,你又何曾想过,妖的身子是否能承受得住?”
冥恤几乎是一口气将心中的话全部吐了出来,望着血妃越苍白的脸,他只是一声冷笑,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孩子尚且这样,别说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