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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穿越--寡妇的八卦生活第6部分阅读

      又见穿越寡妇的八卦生活 作者:

    也闲着,我又不懂诗词,又不太会绣花,看你一个人坐着也无趣,不如咱们两个就凑一对儿,我现在就教你做药膳,你也凑和着学学,可好?”

    吴珍芍听她这话,紧张稍去,低声道:“自是极好。”

    杨曼便先从做药膳的要点讲起,先讲怎么挑选药材,这才起了个头儿,便被王秀娘一眼瞧见,强拉着陆氏也凑了过来。她也是会做膳的,和杨曼一交流,便各有所得,说得兴起的时候,便忘了要教吴珍芍的事情。吴珍芍在旁听了,虽然大部分都听得十分懵懂,但也有小部分是听得懂的,便暗自记在心里,不解之处,等下次再细问。

    这时已经差不多快到亥时,年纪最小的吴顼撑不住了,抛下陪他玩的使女,跑过来拉着杨曼的衣袖道:“娘,我困。”

    杨曼摸摸他的头,向王秀娘等人告了声罪,就拉着吴顼找了个不受人注意的角落坐下来,将吴顼抱在怀里,低声道:“娘抱着你,你就这么睡一会儿吧。”

    吴顼揉了揉眼睛,乖乖的趴在杨曼怀里,大概是困得狠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杨曼左右看看,招手让春桃过来。

    “大少夫人。”春桃的注意力一直在这边,看到杨曼招手,立刻就过来了。

    “你去拿件斗篷来。”

    不一会儿,春桃拿了斗篷来,杨曼小心的给吴顼盖上,然后道:“这儿没什么事了,你玩儿你的去吧。”

    春桃应了一声,欢欢喜喜的去了。

    就这么抱着吴顼干坐着,又不能吃东西,又没人陪着说话,杨曼撑了不到一刻钟,便也开始犯困了,只能在脑子里慢慢回想往年记录的一些八卦来提神。这时吴珍容那一堆姑娘们不知道谁又做出一首词,乐伎开始配曲低唱,那曲调舒缓低柔,简直就有催眠曲的感觉。于是一支曲子还没有唱完,杨曼就彻底梦周公去了,难为她竟然还紧紧的把吴顼抱在怀里,没有松手。

    接近子时的时候,外面开始放爆竹和烟花,杨曼和吴顼同时被惊醒,吴顼“啊”了一声,从杨曼怀里跳起来,道:“我也要去放爆竹。”

    这个爆竹可不是竹子了,是真正的带连响的火药鞭炮,所以吴顼才这么兴奋。

    “春桃,春桃,跟着顼儿……”

    杨曼原想追过去,谁知道手脚都麻了,一下子没站起来,只好叫上春桃。好在春桃这会儿还在阁内,听到她的喊声,就连忙追着吴顼去了。

    曲终人散

    放下心来,杨曼这才注意到,阁内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吴太老君、陈氏还有吴六太爷大概是撑不住,已经先回去了,剩下的大多数人都跑到外面看烟花,只有少数几个人,都有点睡眼惺忪的样子,看起来和她一样,是小眯了一会儿。

    手脚都麻得难受,杨曼开始慢慢活动手脚,这一动,从身上滑下一件斗篷,她愣了一下。这件斗篷不是盖在吴顼身上的那件,吴顼从她怀里跳下来以后,那件斗篷就落到地上了,这会儿还在地上躺着。

    难道春桃后来又给她拿了一件来?杨曼有点纳闷,扯着斗篷看了看,没什么印象,不是她屋里的。

    想来想去,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继续活动手脚,忍过一阵如同针刺般的感觉之后,气血终于活络开了,杨曼将两件斗篷都拿在手里,慢慢移到窗边,看向外面一片缤纷灿烂的天空。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这是辛弃疾的一句词,描写的就是烟花夜放的景色的,可见宋时的烟花已经非常灿烂了,古人就是古人,用很少的词句,描写出了最传神的景色,虽然辛弃疾现在还没有出生,但是他所描写的烟花夜景,千百年来却没有多少变化,无论任何时候都可以适用。

    吴顼在外面的露台,又蹦又跳,手里拿着一支火折子,不时点燃一个烟花,烟花冲天而起,他大笑着,手舞足蹈的,乐得快没形了。春桃在他身后跟来跟去,一会儿怕吴顼靠得太近被烟花炙着了,一会儿又怕他忘形摔着了,忙得都快冒汗了。

    杨曼看着,忍不住抿唇笑了,这个小鬼头,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马上就成了皮猴子一只。吴宣在边上也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毕竟还有点小孩子心性,虽然实质上他已经是成年人了。只不过吴宏站在他边上,看到他有上前的意思,瞪了他一眼,于是吴宣就牢牢的原地站定,和吴宵吴宜一起说着什么,因为鞭炮声太响,杨曼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不过看他们摇头晃脑的模样,估计是在吟诗呢。

    几个小姑子都仰着头看烟花,时不时嘻笑几句,不一会儿,吴珍芍和吴珍珏缩手缩脚的进来了,呵着白气,嘴里直喊着冷,一进来就拥到火盆边上,伸着手烤火。

    杨曼移开目光看向她们的时候,吴宏正好转过头来,一眼看到她倚在窗口,便有些怔神,等到杨曼转回眼神的时候,他又回转过头,望着夜幕里不断绽放的烟花,竟似痴了。

    又过了一会儿,王秀娘和陆氏两个也进来了,看到杨曼站在窗边,便过来了。

    “大嫂子先前好睡。”王秀娘一来便取笑道,显然是发现杨曼偷睡的事情了。

    杨曼笑了,道:“我早睡惯了,实在熬不得夜,本来下午已经小睡了一会儿,未料到还是没撑得住。”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身上的斗篷,便又道,“这件斗篷可是秀娘你为我披上的?”

    王秀娘看了斗篷一眼,连忙摇头道:“可不是我,我瞧见你睡着的时候,已经披着斗篷了,莫不是大伯母心疼你,让人给你披上的。”

    杨曼想了想,觉得倒也有可能,便不再问了。

    陆氏一直看着天空,这时忽然轻声一叹,道:“这天气看上去可不大好呢。”

    啊?

    杨曼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天空,除了不断绽放的烟花,便是一团漆黑,连月芽儿都没半个,怎么就能看出天气不好了呢?

    呃……没有月亮?

    这时候杨曼才反应过来,确实,天气不太好呢,夜里的天空看不到月亮,就只有一个可能,天上有云,而且还是厚厚的云层,把这一片的天空全部挡住了,所以才看不到月亮和星星。

    “怕是要下雪了……”陆氏幽幽道。

    “怎么会?白天还好好的。”王秀娘明显不大相信,她白天拜神的时候,可在太阳底下照了好一会儿。

    陆氏看了看她,垂下眼睑,却是不再说话了。

    这时已到子时正点,吴坦之走出来,点燃了最后一个巨型烟花,硕大的花冠在天空中爆出来,几乎笼罩了整个吴府。

    乐台里面,乐声大作,还有一个歌伎唱起了欢歌,那嗓音异常嘹亮,竟然有种直入云霄的穿透力,让杨曼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节奏重重的跳了几下。

    烟花逝去,曲终人散。

    守夜,只要过了子时便可,要不要守到天明,全凭个人意愿。像杨曼、陆氏、吴珍芍等,就熬不住准备回去睡觉,像王秀娘、吴珍容、吴珍宝等就还挺有精神,几个人合计着移步到吴珍容的闺房里继续玩通宵。

    吴珍珠等三姐妹被方氏带走了,高氏和苏氏也各自回房,剩下的男人们倒是还有兴致,干脆让下人端着酒菜,跑到隔壁乐台里寻欢作乐去了。

    杨曼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手里还有一件斗篷,有心想找高氏把斗篷还回去,待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高氏早已经走了,只能就此作罢,目光扫了一圈,却见吴宏和吴坦之在乐台外面争执什么,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发现情况似乎是吴坦之想带吴宏进乐台玩,而吴宏不愿意进去,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争执了片刻后,吴坦之让步了,让人取来一件斗篷,亲自给吴宏披上,才让吴宏走了。

    杨曼怕被他发现自己在偷看,连忙带着吴顼紧走几步,春桃提着灯笼落在后面,不料天黑,灯光照不到前面来,吴顼不留神摔了一跌,“哇”的大叫了一声。

    “哎,这孩子,小心点走啊……”杨曼连忙去扶他。

    “娘,好疼啊。”吴顼坐在地上不起来,嘴巴扁了扁,揉着膝盖似乎要哭了。

    杨曼拉了他几下,没拉起来。吴顼瘪着嘴巴撒娇起来,一连声的喊疼。

    “男子汉怎能喊疼,起来。”这时吴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看来吴顼这一跌仍是惊动他了。

    春桃看到吴宏过来,福了福身,一声不吭的退到杨曼的身旁。

    吴顼一看到吴宏,真像老鼠见了猫,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麻俐得很,哪里像摔得很疼的样子,估计刚才是借着机会撒娇,想让杨曼背他回去呢。

    杨曼看得好气又好笑,忍下想要教训他的念头,对着吴宏一礼,道:“叔叔有礼。”

    吴宏一揖还礼,然后才道:“天黑,嫂嫂路上当心。”

    “多谢叔叔提醒,我会注意的。”说着,杨曼牵起吴顼的手,转身离去。

    春桃紧走几步,在前面照路。

    “嫂嫂,近日天气寒冷,当注意身体,莫要着了凉。”

    吴宏的声音从后面又传了过来,杨曼再次一怔,转过头对吴宏微微颔首,然后径自离去。吴宏一直站在原地,默默的望着。

    蓦然回首

    杨曼走出一段路之后,蓦然恍过神来,她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听明白了吴宏的最后一句嘱托。看了看手里的斗篷,心里立时便有一道暖流淌过,下意识的再回过头去,暮色深重,早已经望不见吴宏的身影,只有一盏灯笼的光芒,在林木小道中一晃一晃,渐渐远去。

    这一瞬间,杨曼的心再次重重的跳了几下,就像听见那个歌伎似乎能穿透云霄的声音一样。这些年来,吴宏对她的好,点点滴滴,如同从山中奔出的一道清泉,淌过了她的心。当时阁内有那么多的人,她不知道,吴宏是怎样的小心,才能瞒过众人将这件斗篷给她披上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这首词的最后一句,显然要比它的第一句更加经典,穿越十年,似乎直到这一日这一时这一刻,杨曼的心里才终于生出一些从未有过的感触,她很想将整首词在心里念一遍,让这种感触停留得更久一点,但是很可惜,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辛弃疾的这首词她只记得曾经感动过她的头一句和最后一句,外加五个字:一夜鱼龙舞。

    鱼龙舞是什么样的情景她曾经在上元节上见到过,星如雨也是年年能见识一回,就连值得她蓦然回首的那个人,现在也拥有了,只是无论是星如雨,还是鱼龙舞,都只是刹那的芳华,而那个人……却永远只能是她的小叔子而已。

    这十年来,对这个时代,杨曼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有些事情,她可以去想,但永远不能去做,只要她还想安安乐乐的活着,没事写写日记,做做点心,听听八卦,捣鼓捣鼓花花草草,就永远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当个安分守己的小寡妇,她就可以一世衣食无忧,安乐终老。

    回到文魁院,她小心将那件斗篷收了起来。

    辗转反侧是什么样的滋味,杨曼终于体会到了,这一夜,她的脑海里一直都闪现着灯笼的光芒,在林木小道中晃动的情景。

    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打了一个小盹,等到梳洗的时候,往铜镜里一照,哗,两个黑眼圈好严重。

    熬夜失眠,果然是美容的天敌。杨曼赶紧又是蛋清又是蜂蜜,又添了几样药材,搅在一起敷眼睛,再拿了牛奶来洗脸,这样两个时辰折腾下来,什么灯光火光都从她的脑子里飞走了。然后就又忙着上粉,抹胭脂,画眉毛,换衣服,到各个院里的长辈那里去拜年。

    还好,长辈们昨夜里都熬了夜,起得晚,所以她这个时辰去拜年,也不算晚,只是以往每年都要准备一些现蒸的糕点过去,却是来不及了,只有一肚子的奉承话吉利话,都是现成的,到可以多说几句来弥补一下。

    她已经嫁过人了,所以红包什么的都没她的份,不过吴顼这小家伙嘴巴甜,一圈下来,腰包里真是鼓鼓囊囊的,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不过他并没有高兴多久,一回到文魁院里,所有的压岁钱就都被杨曼没收了,美其名曰:代为投资。投资是什么意思吴顼当然不明白,不过他只要知道今天杨曼收了他一两银子的压岁钱,等到十年后也就是他二十岁成年的时候,杨曼会还他二两银子这一点就行了。

    午时一过,高氏就派人来接她。

    今天是正月初一,天气很阴。

    按规矩,吴府所有的女眷都要到金莲寺里去进香许愿。

    这里要提一下,正月初一,有个争头香的传统,也就是新一年的第一天,谁能在佛前上第一柱香,谁这一年里就会心想事成,当官的能升官,做生意的能发财,求子的能儿孙满堂,反正就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她们现在去进香,当然是争不到什么头柱香的。早上吴府的男人们已经去上过头香了,在无锡的地面上,还没有什么人敢和吴府争这柱头香。女人们去上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像高氏,她每月的初一十五本来就是要来进香的,倒不是她有多么敬佛,而是代替吴老太君来的,吴老太君信佛,但年纪大了又不便出门,所以每月初一十五,就由高氏代她来寺里上香。

    像苏氏,来佛前求的多半就是要丈夫不要老在烟花柳巷里流连。

    杨曼基本上就是个陪客,她的主要目的是卜卦,顺便再淘几个高僧开过光的佛像,她都想好了,以后搬去梅山的大宅子,一个房间里放一尊佛像,绝对不浪费。

    在后世,求神问卜那是迷信,杨曼基本上是不相信的,但是她极喜欢寺里的抽签,喜欢拿着竹罐子摇里面的竹签,喜欢听竹签碰撞着发出来的声响,好吧,这个原因虽然无聊了点,但是并不影响她的兴致,只不过每次抽了签,并不去解签而已。杨曼知道自己胆子小,如果解出来是大凶的话,她岂不是要天天挂在心上,不得安稳。虽然她不信这个,但是还是得承认,心理影响是有的。

    可是今天求的这支签,却生生吓了杨曼一大跳,赶紧藏了起来,假装无事人一样,跟在高氏后面东一拜,西一跪,几间佛殿转下来,半路又遇到和高氏相熟的几位世家夫人,互道了新年,说了一阵子话,最后又捐了香火钱,这才浩浩荡荡的离开。

    杨曼藏了竹签,也没敢给任何人看,偷偷带回文魁院里,把签文一字不漏的记在她那本简体字日记里,然后将竹签扔进了灶台中,毁尸灭迹了。

    到底是什么让杨曼这么小心谨慎,看看签文就明白了。

    乱解姻缘签

    今天求的这支签是第八十八签,数字很吉利,可是撕下的签文却生生吓了杨曼一大跳,只瞄了一眼就赶紧藏了起来,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到她,就假装无事人一样,跟在高氏后面东一拜,西一跪,几间佛殿转下来,半路又遇到和高氏相熟的几位世家夫人,互道了新年,说了一阵子话,最后又捐了香火钱,这才浩浩荡荡的离开。

    杨曼藏了签文,也没敢给任何人看,偷偷带回文魁院里,把签文一字不漏的记在她那本简体字日记里,然后将签文扔进了灶台中,毁尸灭迹了。

    到底是什么让杨曼这么小心谨慎,看看签文就明白了。

    第八十八签 上平

    签诗:赤绳系终生 无媒事亦枉 历经寒霜苦 又有夏节芳

    诗意:此卦鱼龙未变之逸象 凡事待时至可也

    解曰:道业未成 两不相期 自凡心乱 两作徘徊

    杨曼在寺里的时候,还没有细看,只看到头一句“赤绳系终生,无媒事亦枉”,就给吓坏了,直接就把签文藏起来带了回去。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她就是古文功底再差,也看得明白,“赤绳”是什么,就是月老的红线啊,只有红线才系终生。“无媒”是什么意思?在这个时代,无媒就属于苟合,那是伤风败俗的行为。

    娘啊,这是实打实的红杏出墙签啊,如果她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这个即使不是吉签,也不算很大的过错,最多就是嫁得名不正言不顺,可是她是个寡妇啊,寡妇能再嫁吗?要是在唐朝之前,兄死弟娶嫂的风俗倒是还挺流行,可是现在是宋朝,这个风俗早已经在宗法里面被禁止了,她是寡妇,不是弃妇,在吴府这个等级的传统门第里想再嫁,门儿都没有。而且那句“无媒事亦枉”还很耸人听闻,有着非常明显的偷人的意味,而且事情恐怕还没成。再后面一句“历经寒霜苦”更是让杨曼提心吊胆,这是不是说她偷人被发现了,要吃很多很多苦,她幸福的米虫生活就此报销,她的八卦从此远离她去,最后一句“又有夏节芳”,节芳节芳,是谐音吧,节芳就是节坊,暗指杨小曼的那座贞节牌坊,是不是说杨小曼的鬼魂恨她坏了她的名节,要来找她报仇啊。

    好吧,光是这四句签诗就把杨曼吓得魂不附体,至于后面的诗意和解文就更不敢去琢磨了。她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在枕头下面压一本金刚经,呜呜,她前一天刚动了点歪心思,马上就遭报应了,果然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她再也不敢了啦。

    不知道陆氏是不是乌鸦嘴,还是真的懂得看天象,这天下午的时候天色就有些不对,分外寒冷,到了黄昏的时候,果然飘起了雪,一夜之间,就覆盖大地,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了。

    这场雪一直下了一天一夜,正好杨曼接连几天都不敢跨出院门半步,什么活动都不想去参加了,便借着这场雪为由头,她推说受了点风寒,找了小雁来服侍,在屋里拼命煎药,弄得整个文魁院里都弥漫着一股子药香。高氏苏氏等派人来请她,她都没去,因而错过了许多热闹。王秀娘等人要来探望她,也被她以染病不宜推了开去。

    倒是吴顼这小家伙,知道他娘装病,因此没心没肺的在院子里滚雪球,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就不管他娘为什么要装病。

    这些天里,杨曼最最害怕的还是吴宏来看她,若是听说她病了,吴宏定是要来看望她的,想起除夕夜的那一回首,想起那乍然而起的心跳,杨曼就不敢见他。

    不过吴宏终究还是没有来,杨曼渐渐宽了心,也有些失望,直到正月十五上元节的那一天,她走出院门,向高氏禀报一下,准备去参加游园会,才知道,原来初一那天,吴宏陪着吴坦之去寺里上了头香之后,就赶回杭州去了。这时杨曼才想起吴宏说过,年后有些朋友要来,想来他急急回去,便是为此了。只是不知道杭州是不是也下雪了,路上是不是好走。

    既然吴宏走了,杨曼纠结的心也就放开了,想自己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最多也就是去个茶楼,还是躲在屋里不见人的,应该不会有什么机会碰到能令自己心动的男人,不心动就谈不上偷人,而吴宏……算了,不想他了,越想越烦。

    就这样,杨曼细心打扮了一下,带上小雁,欢欢乐乐的去参加游园会了。原本高氏的意思是让她多带几个人去,不过杨曼认为还是低调些好,如果带的人多了,容易被人认出她是吴府的大少夫人,高氏一听觉得有理,想那金家的游园会也不是什么人都进得去的,安全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因此也就没有勉强她,只是告诉她,王秀娘和几个姑娘们也去了,到时候让杨曼别忘了去找她们,然后一起回来。

    杨曼这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想去游园会,早知道就一起走了。她原本还想带上吴顼和春桃,可是高氏要留吴顼在她那儿玩,她干脆就把春桃留下来照顾小家伙,自己带了小雁就出了门。

    宋代的社会治安其实是非常好的,尤其是在梅里,基本上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姓吴,只要看她的衣着打扮,就没有哪个地痞混混敢来欺负她,因为碰她一下,就等于得罪了这里百分之七十的人。杨曼随便叫一声,会有一大群人冲上来保护她的。

    上元节历来就是正月里最热闹的一个节日,它不像正月初的那几天,要烧香,要走亲戚,到处去拜年,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家族的,是家族之内的公关活动,而上元节则是属于个人的,这一天,不管男女老幼,都可以尽情的上街狂欢,和西方的狂欢节很有些相似之处。上元节也叫元宵节,因为热闹非凡,所以又有“闹元宵”之说。

    上元节的夜

    这一天,有一件事情必做不可,那就是赏灯,哦不,准确的说是五天,在宋代,上元节的重要性完全不下于春节,从正月十四开始,一直要进行整整五天,这五天里,宋代的城市灯火通明,夜如白昼,人们通宵狂欢着,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尽情的玩乐,尽情的抒发着自己的欢乐。

    那是令人无比向往的时代,不像后世,快节奏的生活打乱了人们狂欢的心情,节日,成了购物、旅游和宅在家里休息的代名词,不论是什么节日,都失去了它独有的文化气息,已经渐渐走向了没落。

    赏灯,可不仅仅只是让你看哪个灯精致好看,包括的内容很多,如猜灯谜呀,放荷花灯呀,对灯诗呀,走百病呀等等,而文人墨客们更喜欢聚在一处,或吟词,或赋诗,或高歌,身边必然伴着一二位如花女子,当真是风流无限。

    特别要说的是放荷花灯这个活动,已经有点情人节的味道了。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们,捧着各式各样的荷花灯,花芯里插着一根蜡烛,花瓣上还贴着少女亲手写下的一句情诗,她们小心翼翼的用手扩展着烛火,走到河流的上游处,将荷花灯放入水中,看着流水将花灯一路推向下游处。

    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们,在下游处拥拥挤挤,拿着竹竿往河里拼命的捞着灯,捞着了,就高高的举着荷花灯,撒着欢的跑向上游,去寻自己命定的女子。

    情窦初开的少女,瞧见了举着自己的荷花灯的少年,若是看中了,便羞羞答答去讨灯,少年要是也喜欢少女,就得紧紧抓着灯不放,苦思冥想的对上少女所出的情诗的下句,对不出来可是要出丑的。若是少女看不中少年,便失望的转身离开,任由心急的少年在那里高声唱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相比于后来的明朝清朝,宋代的男女之间的关系,其实是相当开明的,这个时代的人们,在一定范围内是允许男女自由恋爱的,当然,这个恋爱的关系,也仅限于牵牵小手,对对情诗什么的,想要亲个嘴儿就直奔三垒,那是门儿也没有的。

    杨曼喜欢上元节,这一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随着人流走在大街上,不用避讳任何人任何事,她可以在经过河边的时候,看那些少年少女们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追寻他们的意中人,她可以在经过长街的时候,看着两边商铺里一排排的灯笼,各式各样,有的大气,有的精巧,还有一种走马灯,在那里转呀转呀,恍惚间,便转出了人生百态。

    远处烟花一朵朵的绽放在夜空里,又沓然逝去。

    身边,有一对对或少年、或中年、或老年的夫妻走过,他们彼此相携着,脸上都带着笑,手中都提着一盏鸳鸯灯。他们是恩爱的。

    耳边,充满了欢歌笑语,像是要飞到天上去一般。

    杨曼羡慕着,然后心里便又有些乱了。

    “夫人,前面就是金家的梅清桃艳园了。”发现杨曼走神了,小雁在后面提醒。

    “哦……”杨曼回过神来,看着前方。

    梅清桃艳园前,两盏大红的灯笼特别显眼,灯笼下的穗子上,各系着一个铃铛,在夜风里不时的发生清脆的叮当声。不时有人拿着请柬,带着家眷欢欢喜喜的进去。

    能参加这个游园会的,自然都是无锡城里有名有号有声望的人家,平头百姓那是没有机会踏进来的。杨曼更喜欢漫步在大街上,随着那些普通百姓一起欢度这热闹的节日,不过奈何外面没有梅花坊。

    梅清桃艳园,顾名思义,这个园子里,一半种着梅,一半种着桃,这是金家的园子,因为前年偶得了几株罕见的绿梅,移植得活,年前便结了花蕊,所以今年的游园会,便由地方上一些有名望的士子共同推荐在金家的梅清桃艳园里举行。

    他们不是想游园,而是想观赏那罕见的绿梅,文人们对梅花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爱它的清高孤傲,用无数的诗篇来赞美它,可是真要让这些文人们在现实里仿效梅花一样去清高孤傲的生活,能做到的人便寥寥无几了,更多的是装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其实不过是待价而沽。

    这样的人,杨曼是瞧不上的,所以往年她都没有参加过游园会,只在大街上和人们一起玩乐,而且杨曼对绿梅也不甚在意,后世她见过很多次了,绿梅虽然少见,但并不像这个时代那么难得一见,今年嘛……不得不说,梅花坊对她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她最感兴趣的梅花坊的“俏百舌”。

    “俏百舌”是个女人,她是梅花坊的台柱子,一个非常擅于口技的漂亮女人。

    所以杨曼一入园,就带着小雁到处寻找梅花坊的所在,在那里,她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个才名满天下、风流满天下的倒霉蛋——柳永。

    在梅清桃艳园的西面,有一个建在水面的台子,台子上挂满了彩幔,彩幔上垂吊着无数的花灯,梅花坊里的歌舞伎便是在那座台子上表演着。

    有一个男装的女子站在一角吹着横笛,笛声清脆飞扬,像飞跃在林间的鸟儿,充满了欢快,台子中间,是一个红裙女子的独舞,她的衣裙看上去很单薄,随着舞动的身姿,裙摆飞扬起来,像一朵跳动的火焰,女子的手中还牵着两根红色的绸带,急速的旋转着,绸带在她的身体四周环成了圈,就像从那朵火焰里面分离出来的火苗一样,那么热烈,那么激|情。

    她不冷吗?那么薄的裙子,上衣又短,都快看到腰间那雪白的肌肤了。

    杨曼远远的看着,暗自嘀咕了一声。她的前面有不少人,都围在台子前,专注的看着那红裙女子的独舞,大多数都是男人,所以杨曼不好再往前靠,只能借着一株梅枝掩身,悄悄的往前看。

    他就是柳永

    “小雁,你去打听一下,‘俏百舌’的表演开始了吗?”

    如果还没开始,她就在这里等一等,要是已经表演过了,那她就转身回去,在这里看那些文人墨客吟诗作词,还不如到大街上和那些普通百姓一起猜灯谜有意思。

    “是,夫人。”

    小雁答应一声,正要去,便在这时,有个男人的声音从杨曼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

    “莫娘子,看,有人等你已经等急了。”

    杨曼吓了一跳,连忙回身,小雁反应更快,一下子就把她挡在了身后,毕竟以杨曼的身份,不好随便让男人靠近的。

    来人有两个,一男一女。

    男人大概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年纪,下巴上有一缕胡子,脸面还算白净,五官端正,算不上英俊,不过配着一身干净文士长衫,头上戴一顶文士帽,倒是有股儒雅的气质,典型的宋代文人模样。

    女子一身青裙,手里撷一枝红梅,柳眉樱唇,面上笑盈盈的,很是清丽的模样,头发只随便挽了一个圆髻,用一根银簪固定了,什么装饰也没有,只有鬓角上插着一朵红梅花儿,看上去是刚从女子手中的梅枝上摘下来的。

    这不是正经女子应有的打扮,杨曼正琢磨着,便见那男人对她一笑,如沐春风。

    男人道:“这位夫人,下一场便是莫娘子的百舌了。”

    杨曼立时恍然,看着女子惊道:“你就是‘俏百舌’?”

    莫娘子微微欠了欠身,冲杨曼点一点头,然后当先向前走去。

    “我家夫人问话,怎的如此无礼。”小雁嗔怒,心想这些妓坊出身的女人,就是粗浅不知礼数。

    男人在一边解释道:“夫人莫怪,莫娘子为练百舌,时时口含双核桃,因而不便向夫人致礼。”

    含着核桃呀,还是两个,难怪刚才见她不说话呢。不过她只听说过有人用核桃来矫正结巴,没听说练口技也用核桃的,但转念一想,二者都是训练口齿灵活的,倒确实有相通之处。

    杨曼这才明白过来,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这时莫娘子已经快要走到台下了,台下已经有人在呼叫“莫小姐来了”,台上的笛声渐渐微弱,红裙女子的舞动也缓慢下来。杨曼看了看自己和台子之间的距离,有些皱眉。在这里看看台上跳舞还没有问题,想听口技就有点问题了,一个人的音量能有多高,这时又没有扩音器,只怕她就是听到了,也听不大清楚。

    男人看到杨曼皱眉,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又笑道:“夫人若是不介意,可随小生前往后台一坐。”

    后台,也是那台子,有一道布幔把水面上的台子隔成了两部分,表演在前台,后台是什么样子,就没办法看见了,因为整个后台都被布幔围了起来,和水面上的一座九曲桥连在一起,要想出入后台,只有通过那座九曲桥。

    杨曼心里盘算着能不能去,嘴上却问道:“还未请教先生尊姓?”

    男人连忙一揖,道:“不敢,小生姓柳,排行七,夫人称一声柳七便是。”

    噗!

    柳七,

    柳永,

    柳三变。

    杨曼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重新见了一礼,道:“原来是柳七先生,妾身失敬了。”

    这就是人的名儿树的影,现在柳永也是进士出身了,不再是平头百姓,所以杨曼先前把他当成普通的文士,是有些失礼的。

    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柳永之后,杨曼倒是忘了去计较能不能进梅花坊的后台,傻乎乎的就跟在柳永后面去了。好在她这时身上穿着一件挡风的斗篷,帽子很大,几乎把她的大半个脸蛋都挡住了,虽然有人看到柳永和她走入梅花坊的后台,但是并没有人看清楚她的样子。

    小雁跟在杨曼身边,对杨曼咬耳朵:“夫人,这位就是柳七先生呀?”

    杨曼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也知道他?”

    小雁长年伺候在她身边,虽然也识得几个字,但是杨曼平日是不碰那些诗词歌赋的,也没有对她提起过柳永,按说小雁不应该知道这个男人才对。

    “前几日,我在阿贵那里,听三公子和六公子提起过,好像六公子很想结交这位柳七先生呢,但是三公子却不以为然,说他是脂粉堆里的才子,读书人里的败类。夫人,你可要小心他哦,别被他毛手毛脚了去。”

    三公子是吴宜,六公子是吴宣,杨曼一听便明白了,吴宣是喜欢柳永的词的,但是吴宜却看不上,认为太俗。

    “一会儿,你不要乱说话。”杨曼笑了笑,这样吩咐小雁。

    是的,柳永的词确实有俗俚之处,可是这个人对词坛的影响却是不容置疑的,而且也正是他把宋词从阳春白雪的境界拉入了雅俗共赏的层面,这对宋词的发展起到了极其积极的作用。

    当然,杨曼现在心里想的,实际上是这样的,她盯着柳永的背影,暗忖:原来宋代词坛上最大的倒霉蛋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杨曼并没有和柳永深交的意思,毕竟,她的身份不能让她这样做,但这并不妨碍她对柳永的好奇。真的,要在历史中找出像柳永这样的倒霉蛋儿,真的不太容易,至少,她没发现还有哪个文人的境遇会比柳永更倒霉了。

    不是没有才华,不是没有名声,不是没有人赏识,不是没有雄心壮志,不是没有机会,不是掺和了什么党争或者政治阴谋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乱事,也没有被人陷害,更没有人下绊子阴他,而且性格也不是特别孤傲,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浪漫天真,但那是诗人词人的通病,柳永不是独一份,苏轼秦观那些人也一样有这毛病,可是偏偏就是柳永,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一个人倒霉到这份上,也算绝了,简直就是空前绝后。

    公 告

    接到编辑通知,下周一入v,特此公告。

    ps:强调一下,不保证更新速度,不保证作品质量,既然入了v,那么唯一可以保证的只有完结,不会让大家掉坑。

    如此口技

    后台里,全部都是女人,即使有穿着男装的,那也是女人扮的,不大的一块地方,因为人多,所以显得有些拥挤。

    柳永走在前头,为杨曼引路,一进后台,走在后面的杨曼便听到了一阵欢呼声,好几个声音在那里叫着:“七郎来了。”

    可见柳永在这些歌舞伎里,是非常受欢迎的。这也不奇怪,其实柳永的身份,便相当于后世的创作人,而且还是一个能让新人一炮而红的创作人,所以这些女人们爱他捧他巴结他,就不足为奇了。宋时不缺好的词人,但是词写得好又肯为这些贱籍女子而写的人,独柳永一个。

    柳永微笑着,一一答应,这时杨曼也走了进来,看到这场面,她就站在帘子边,开始考虑到跟着柳永进来,倒底应不应该了。

    “诶,有客人来了……大家散开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让客人见了笑话。”

    一个女子眼尖,发现了杨曼,只看打扮,就知道她不是普通女子,连忙将围住柳永的女孩子们都轰散。

    柳永对那女子微微一笑,道:“这位夫人是来听莫娘子的百舌的,我看她离得远,前台男客多,又不便近前,所以请她到三姐你这里坐一会儿。”

    那女子也笑起来,虽是半老余娘,亦有七分风情,道:“七郎你和我见外什么,虽然按我们行规,后台不得进外人,不过七郎的面子三姐我自然是要卖的,带人来便带人来了,不知夫人怎么称呼?”

    最后一句,却是问杨曼的。

    杨曼看了小雁一眼,小雁会意,便上前道:“我家夫人夫家姓吴。”

    说了,其实跟没说一样,梅里姓吴的人家数不胜数,就是今日来参加游园会的,也属姓吴的人最多,其中有身份的也有好几个,所以杨曼也不虞被这个女人猜出身份。

    “原来是吴夫人,我是梅花坊的坊主梅三姐,夫人若不介意,唤我一声三娘也成……夫人请坐,七郎你也坐……哎呀,对不住,您看这里东西多……”

    原来因为地方挤,所以这里椅子上都放了杂物,梅三姐请杨曼坐下的时候,才发现连一张空椅子也没有了,连忙叫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来,把杂物都搬走,腾出两张椅子来,又用帕子擦了擦,这才重新请杨曼和柳永坐下。

    杨曼刚刚坐下,对着前台那个方向的帘子突然一掀,先前独舞的红裙女子以及那个吹笛的男装女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却是前台已经交接完毕,莫娘子正式登场了。这时先前围住柳永的那些女子们,便有一大半鱼贯而出,上了前台,至于做什么,杨曼便看不到了。

    “三姐,快快,倒杯酒来。”那红裙女子也没有注意到后台多了不速之客,一进来就囔囔着要酒喝。

    梅三姐连忙让人端了酒杯过去,红裙女子抓过去,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杨曼坐在一边看得清楚,女子虽然衣衫单薄,但是额间却有少许汗珠,显然是先前急烈的舞蹈动作,将她的全身气血都活络开了,因而这大冷天的,穿着虽然单薄,却还是渗了汗。

    柳永看得眼睛有些发直,红裙女子的衣着有些暴露,不少地方都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因为运动,这些□出来的肌肤上弥漫着一层桃红色的血晕,对一个男人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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