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穿越-悍妇霸良夫.第8部分阅读
又见穿越悍妇霸良夫. 作者:肉肉屋
姐在摔到地上的时候,把脚扭了,肿起个大包,简直像个小西瓜,别说蹦蹦跳跳,就是脚底刚一挨地,就疼得破口大骂,为此要负全部责任的温如玉悲惨的从小弟级沦为奴隶级,吃饭打水请大夫抓药全他包,温小弟就算再笨,也知道美人虚弱的时候,正是自己表现的时候,如果他也病怏怏的躺下,这辈子都别想再有抱得美人归的念想。
所以装病拐美人回家的如意算盘,自然就此破灭。
喝几碗苦不拉西的中药之后,莫三小姐不干,边吐着舌头哈气边揪着温如玉的耳朵道:“本姑娘要食补不要药补,人参燕窝的不要,只要大鱼大肉,鹿肉最好,没鹿肉猪肉也凑和,鱼嘛……最好是鳜鱼。”
“大夫说姑娘前几日着凉,虽然寒气祛除了,但终究有所损害,宜用温药补之,不宜多食油腻,待三贴药后,方可不忌荤素。”
温如玉苦哈哈的解释着,手急忙把药碗收起来免得被莫亚男震怒打碎,手取几颗蜜饯眼巴巴的送上去给她消除口中的苦味。
三口两口把蜜饯咬破,一股浓浓的香甜味立刻将苦涩的药味冲淡不少,莫亚男不吐舌头了,巴掌拍在温如玉脑袋上,道:“少听那蒙古大夫胡扯,人家那是变着法子赚你的药钱,狗屁三贴药,居然要五两银子一贴,黑心肠……”
五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生活半个月,三贴药就要普通人家个半月的生活费,跟后世那些黑心医院有的一比,莫亚男想起自己还是学生时候,有次感冒去医院挂了三瓶水,一个月的饭钱和零花钱就么没了,当时没好意思向家里伸手要钱,那个月完全是厚着脸皮在同学和老师那里今上顿明下顿,硬蹭过来的,莫亚觉得自己后来能跑销售跑到自己开公司的地步,完全就是靠那次蹭出来的脸皮。
树不要皮则早晚必死,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不要说温如玉,就是武林第一高手来,也得甘拜下风。
当然,替莫亚男诊脉的那位大夫其实还是很尽责的,人家开的药是贵,可那完全是温如玉拿大把银票往人家大夫手里硬塞的原因,边塞还边:“药要最好的,差的您都别开,这些银子够不够,不够再去取。”
那大夫被银票上的数字吓得开药方的手都在抖,连忙道:“这位姑娘没什么毛病,脚上的瘀肿,敷几日药酒即可。”
“谁说没毛病,上回才沾一点水,就病了,这才几日,都还没好呢。”
温如玉会这么认为不是没理由的,因为他自己也是沾水就病,还差点就被温十三跑出来搅黄他和莫亚男之间的关系,自己病那是正常,谁让他生体质比别人弱,全靠练武才能活蹦乱跳到处跑,莫亚男平时那么神气活现,也是沾水就病,显见身体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所以,无怪温如玉紧张兮兮的,他可是知道卧床不起的痛苦的。
大夫没法子,只好按照莫亚男的实际情况,开张调经补血益气养颜的方子,药都是最好的,毕竟人家大夫虽然以济世救人为己任,但也不会嫌钱多得烫手,就这样,大夫还拿着温如玉给他银票中最小面额的张发愁呢。
药是最贵的,可三贴加起来才不过十五银子,诊金两,咳咳,照多收就算二两吧,十七两银子,五百两的银票,大夫盘算盘算自家医馆里平时流动的银子,发现就算全拿出来,他也找不开。
“这位公子……您看……”最后,大夫拿着那张银票对着温如玉脸尴尬,“您是不是和老夫去钱庄把银票兑开……”
支吾许久,大夫还是没好意思说直接他找不开,中国人都爱面子,古人尤甚,可以没钱,但不能对别人说自己没钱,打肿脸还要充下胖子呢。
温如玉哪有心思琢磨大夫话里的意思,他还赶着去抓药呢,冲大夫揖,道:“在下即刻就到您的医馆去抓药,钱庄就在条街的拐角处,大夫您请自便。”
礼数上是周全,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可人家大夫哪里敢拿着么大面额的银票去兑换,万路上被抢被偷,赔都赔不起。
亏得自古以来,干医生行的,都有个好习惯,就是不当着病人的面病情和开药方,当然,那些无关紧要的小毛小病另,莫亚虽然只是小小的扭伤,可毕竟是人,这个时代讲究个授受不亲,所以大夫检查伤处后就离开房间,温如玉往大夫手里塞银票的幕没有被莫亚男看见,否则,别温如玉会落个败家子的名号永远都摘不掉,就连大夫十有八九也会被莫亚男拿着扫把赶出客栈去。
温如玉知道莫亚男这个往好里讲是精打细算往坏里说是死抠的毛病,自然不会主动告诉她这件事。
大夫在客栈里坐立不安等不到一刻钟,温如玉就带着药包回来了。不等他反应,大夫就死死抓着他,非要跟他起去钱庄兑换现银,温如玉哪里肯,正被大夫缠得没有办法的时候,温大总管来。
见自家公子跟个大夫纠缠不清,把混血老狐狸吓了一跳,只当温如玉又犯病了,好会儿弄清楚缘委,才哭笑不得的从衣袋里掏出锭十两重的元宝和几块碎银给大夫。大夫才擦把汗速速离去。
“如玉,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你,哪里有你伺候人的道理,就让婉儿来吧,照顾三小姐,也方便些。”
温大总管的话,当然是很管用的,就连温如玉也不大敢反驳,反正只要不是让他马上回温家,什么话他都会听的。再说,他个大男人,照顾行动不便的莫亚男确实不太方便,于是温婉就来了。
只是莫亚男看到温婉就眼长眉毛短,除上茅厕梳洗样的事情不得不麻烦温婉之外,平时都不让她进屋。
当然,温婉也看莫亚男不对眼,每次站在门外听到莫亚男骂温如玉的时候,就想在药汤里下巴豆。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她这个有教养的女子是不会去做种事情的。
现在莫亚男又在教训温如玉,原因是温如玉一句:“那位大夫不是那样的人。”
“你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告诉你,那样的黑心大夫本姑娘见多了,温小弟白长这么俊俏的一个脑袋,也不想想,本姑娘有病吗?本姑娘看上去像个有病的人吗?”
温如玉很想点头,但看莫亚男板着脸孔像炸毛的猫一般模样,还是没敢。
“看看,你都知道本姑娘没病,那大夫还敢开这么贵的药,讹钱,绝对是讹钱,看药汤,黑乎乎,还粘牙,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没病也吃出病来,几根破叶烂根,也敢本姑娘五两银子一副药,五两银子,知道可以买多少东西?给本姑娘五两银子,一年之内,本姑娘就能让它变成五百两,三年之内再翻十倍,,三贴药损本姑娘多少银子……哼,敢讹的钱,大夫不但黑心,还长颗熊胆,看本姑娘脚好以后不整死他……”
说白了,莫亚男就是心疼银子,当然不知道那粘牙的是上等阿胶,那几根破叶烂草,也不是寻常草药,就连那瓶药酒,大夫给的也是祖传秘药。
温如玉擦擦额上的汗,道:“在下、在下去给姑娘买些好菜……”他要去通知那大夫,赶紧搬家,要不出门躲几也行。
“等等,把剩下的两包药拿出去扔……啊,拿去退,十两银子得买多少好吃的……”
这女人……没治。
温如玉窜出门,差点把温婉撞倒。
“啊,婉儿,你没事吧。”
被温如玉扶住腰间,温婉顿时羞涩的垂眼眼眸,低声道:“如玉哥哥,婉儿没事。”
“嗯,那就好。我出去趟,你好好照顾莫姑娘。”温如玉没有注意到温婉的羞涩,随kou交代句,就出客栈了。
温婉注视着温如玉远去的背影,眼神里一片幽怨。
一出客栈,温如玉就直奔那个大夫的医馆。大夫正在馆中问诊,远远看见温如玉来,急忙要躲。哪有大夫不想给大方慷慨的有钱人家看病的呢,只是温如玉是个异类,实在大方过头,人家大夫吃不消啊。
可是温如玉走得极快,甚至用上轻功,那大夫才刚掀起内室的门帘,就被温如玉把抓住手腕。
“大夫……”
还没开口,大夫就已经连连摇手道:“这位公子莫再找老夫了,老夫、老夫正要前往城外十八里铺出诊,个……没有一、二日的工夫回不来,还请您另找高明,另找高明……”
“出诊?出诊好,太好了,大夫您一定要在城外多住几日,谢仪您收着,记得定要多住几日……”
温如玉松口气,欢喜地的走了,大夫手里拿着温如玉刚刚塞过来的锭银子,完全糊涂,正纳闷呢,耳边听得声“大夫”,抬眼看,温如玉又回来。
“刚才走得急,忘请教大夫,这药,可有办法改善口味?”
“良药苦口,药有药性,若是强行改变口味,使得药性发生变化,又怎么起到治病祛疾的功效,公子,这可强求不得。”
温如玉连忙揖,道:“药甚苦口,莫姑娘不肯再喝,还请大夫想个法子。”
别看温如玉在莫亚面前没什么形象,跑到外面来,言行,举动,还真是翩翩有礼,再加上容貌俊秀,极易博人好感。
那大夫受他一揖,心里倒也颇为受用,再加上手中还攥着温如玉塞过来的谢仪,倒还真捋着胡子认真想想,道:“其实公子若不是强求于用药,倒可试试食补之法,离此两条街,有座醉仙楼,不知公子去过没有?”
“醉仙楼?”温如玉想想,“似曾去过。”
“醉仙楼有大厨,名叫解庖,做得手绝妙药膳,味道极好,其中有道八珍银鱼羹,更是佳品,此羹所用药材,虽不及老夫所开药方中的药材珍贵,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多谢大夫指点。”温如玉大喜,拜别大夫乐颠颠的去。走时还没忘嘱咐大夫定要到城外多待几,把大夫弄得莫名其妙,哪里知道自己副药方,惹得某悍妇不知骂他多少回。
不提温如玉在外面为莫亚男而奔来跑去,客栈里两个人,此时正大眼瞪小眼,互瞧对方不顺眼,中间不长的这段距离,隐约仿佛有电光闪现。
“三小姐万福!”
电眼对峙以温婉后退步而宣告结束,不过可不是认输,而是以退为进,依依袅袅的对着莫亚男突然道了个万福。
看到没有,这样温柔知礼的,才叫女人。成天非打即骂的,那不是人,是悍妇。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莫亚男抱着枕头靠在床沿,咬着蜜饯轻飘飘吐出句话,直接将温婉归类到j盗行列。
温婉顿时气结,道:“三小姐为何口出恶言?”
“本姑娘自言自语,婉姑娘何必往自己身上套,莫非……”把尾音往上调八度,莫亚男冲温婉j笑着,露出排雪白的牙齿。正愁脚扭到不能出门没意思,便有人趁着温如玉不在,送上门来让她取乐。
来就来,谁怕谁。后世毒遍多少大男人的毒花,还怕你这朵长在温室的小黄花。
“莫三小姐,难道我们两个人,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吗?”
温婉也不是真正的温室小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能帮着父亲打理温家产业,自然不是普通人,言辞上吃点小亏,并不妨碍她真正的目的。
“婉姑娘想谈什么?”莫亚男眯眼笑,将蜜饯的果核吐出来,连同先前吃的,起用纸包好,递过去,“麻烦婉姑娘帮忙扔一下,谢谢。”
突如其来的客气,让温婉愣下,等接过纸包的时候,才猛然醒悟,自己又不是的丫环,干嘛要听人支使,可是接都接过来,也不好还回去,只好将纸包拿到房外扔,才又走回来。
“三小姐,我家公子是个好人。”
“知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放心,本姑娘定把他教育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祸害。”
“三小姐,我不是个意思……”
“什么?难道你希望温小弟是个短命鬼?”莫亚男一副惊骇状,仿佛温婉就是那准备害命图财的恶人。
深吸口气,温婉转移话题:“三小姐,我们温家是历代皇商,高门大户,富可敌国,即使是朝庭官员见到我家公子,也要礼让三分,所以温家未来的主母,也必须出身显贵,仪容端方,知书达礼……”
“就像婉姑娘这样的?啊,不好意思,本姑娘忘了,婉姑娘是家奴……”
其实莫亚男对家奴没有半歧视,毕竟是后世来的,脑袋里没那么多规矩,只不过就是看温婉不顺眼,明明是个家奴,却偏偏要装出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来,好像很清高,很孤傲,全下的人就她属最出色,别的人都是粪渣。
就算是揭人疮疤,也不带这样揭的,温婉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继续道:“三小姐原是以妾礼下聘,虽然路上出些变故,不曾入温府门第,但毕竟……”
那边还在说着,莫亚男却突然愣了一楞,心思转到温婉对温如玉的称呼上。很明显,不是义兄义妹间应有的称呼,最关键是温婉后面的话,什么温家未来的主母怎么怎么样,莫亚男是什么人,上下一联想,再联系以前发现的种种疑问,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真是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会叫,莫亚男自恃双火眼金眼,想不到被温如玉骗了许久还不自知。
磨磨牙齿,莫亚男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上上下下打量温婉几眼,打断温婉的滔滔不绝,道:“婉姑娘生丽质,气质不俗,不能成为温府主母,倒真是可惜,按婉姑娘与温十三少自幼起长大,青梅竹马,便是当不成主母,当个妾室也定然没有问题,可是为什么……啊,本姑娘知道了,定是婉姑娘心高气傲,不甘屈于人下,是不是?”
“……”
温婉正拼命述着要成为温府主母应当具备什么条件什么美德,期望知难而退,不料被莫亚男插话,气得胸口直闷痛。
看她的表情,莫亚男就知道自己一针见血,本应该心里偷着乐,可是想到温如玉,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被人骗的滋味不好受,尤其路上还教温如玉怎么骗人,更是让有种自己打自己耳光的感觉。
温如玉,本姑娘跟你没完了。
“啊……啊啾!”
刚刚走到醉仙楼的温如玉突然个大大的喷嚏,摸着发痒的耳根子,怎么想都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醉仙楼的伙计很快就迎出来,热情的招呼道:“公子里面请,不知是几位?要雅座还是客座?”
温如玉揉揉鼻子,道:“听贵楼有道八珍银鱼羹,不仅味美,而且对身体极为滋补,在下想要预订三道,从明儿开始,每日午时,在下准时来取。”
伙计听就为难,道:“公子有所不知,八珍银鱼羹需趁热食用,方才味美,若是凉了再吃,味道就不那么好了。”
“这样啊……”温如玉想想,“不知可否请解大厨到舍下亲自做这道八珍银鱼羹?”
伙计笑笑,道:“那就得看解大师父高兴不高兴,现下解大师父正在厨中忙活,不到打烊时分,不会出来。公子若是不介意,请随小的来。”
温如玉当然是受过君子远庖厨的教育,不过为了讨好莫亚男,他也不在乎。
醉仙楼的厨房很干净,由此可见解庖的确是个素质极高的大厨,有样的厨子撑着,也难怪醉仙楼远近闻名。
解庖正在指几个学徒刀功,旁边是七八个厨娘,都只有十来岁的模样,个个穿着打扮很素净,再次给温如玉种很干净的感觉。小姑娘们捡菜洗菜,忙得不亦乐乎的工夫,还有时间偷偷打量解庖。显见这个年纪比想像中要轻许多的大厨,还挺招孩子们的喜欢。
先请温如玉在门口等候,伙计飞似的跑到解庖身边低语几句,解庖怔怔,解下围兜就向温如玉走过来。
“这位公子,解庖有礼了。”
想吃烤麻雀
温如玉还礼,道:“解大师父一双妙手变化千滋百味,在下温如玉,久仰。”
各施礼后,两人居然都互有好感。解庖见温如玉身锦衣,气质不凡,偏偏言谈举止又是般平易近人,与般富贵子弟大不相同,自然心生亲近。而温如玉本以为解庖是个白首老人,不料见面,居然么年轻,心想此人年纪轻轻就能支撑起么大间酒楼,显然是个有能力的人,便有结交之心。
“厨房污秽之地,不敢沾污温公子鞋袜,还请公子偏厅稍候。”解疱决定破破自己一旦生火就不出厨房的规定。
“无妨,在下不愿坏解大师父的规矩,只是想请解大师父到舍下亲做道八珍银鱼羹,不知可否?”温如玉摆摆手,端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并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温如玉生如此懂得对待人才,而是身为温家家主,礼贤下士是必学的门课程,尤其是温大总管,有事没事就念叨着当初老家主的好,老自己就是被老家主礼再礼,实在过意不去,才跟着老家主回温家。
对于身份比较低下但是确有才能的人来,没有什么比士为知己者死更坚定的信念。个家族要永保兴旺,就必须尊重人才,招揽人才,善用人才。
温如玉也许不是个合格的家主,但是他所受的教育,却是完整的,尤其是些骨子里的东西,不自觉的就会流露出来。偏偏,莫亚厨娘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样,代表的是两个阶级的差距,所以才努力的灌输许多歪理邪念给他,试图把温如玉给同化,跟她成为类人。
可惜的是,目前,两个人谁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今日不行,若是明日午时之前,或可。”解庖没有拒绝。
“在下目前住在同福客栈,解大师父可要在下准备什么?”
“并食材用具,解庖自带。”
“那么,在下告辞。”
“恕不远送。”
留下定金,温如玉才放下心中块石头,却并不知道,平常解庖可没有么好话,哪管什么人请他,多半是爱去不去,也就是因为温如玉言行得体,让解庖感觉自己受到尊重,才答应得爽快。
回来的时候,经过街市,看到小摊上有对玉蝉,玉质并不好,可是雕功却极好,将玉蝉雕得活灵活现,仿佛耳边都能听到夏日蝉鸣。
莫姑娘定会喜欢的。想着莫亚厨娘把玩玉蝉时的样子,温如玉就走神,直到拿着玉蝉走出老远,他才省过神来,还没付钱呢,那小贩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很自觉的没有喊醒他。
“对不住对不住……”
他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把碎银给小贩,也没问够不够,小贩见钱眼开,也不给多,溜烟就跑。
又买了一包蜜饯,温如玉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漆黑,客栈外的大红灯笼挂起来。
“莫姑娘……”
莫亚男坐在床上的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坐在桌边的温婉倒显得文静,正在绣幅莲花图。
安静,安静得让温如玉有种颈后发凉的感觉,不知道平时万般不对头的两个人时怎么能保持么诡异的安静待在同间屋子里而不出事。在门边踌躇片刻,才小心翼翼的探进半个身子,轻声道:“在下回来了。”
“公子……如玉哥哥……”温婉其实早就看到温如玉,只是等温如玉进门,才做出刚刚看到的样子,放下手中的绣品,边给温如玉倒茶边柔声道,“饿吗?婉儿已经做好饭菜放在如玉哥哥房里,还温着呢,快去吃,别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辛苦你了,婉儿,我一会儿就去吃。”
温如玉冲她笑笑,像往常样,跟温婉闲聊几句,不过眼神却不断的向床的方向瞄啊瞄,见莫亚男不准备搭理他的样子,心中颇为失望,表情也搭拉下来,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振作起来,随便找个借口把温婉打发出去,才几步一挪的挪到床边,咧嘴笑,腆着脸道:“姑娘吃过了吗?”
边问边顺手将那包蜜饯和那对玉蝉放到莫亚男的手边,目光里充满希翼的看着。
“你送给本姑娘的?”看到玉蝉,莫亚男果然眼睛亮,玉质好坏是分不清,不过玉蝉的外形还是极可爱的,盘算着能卖几个钱。
“这、个不值钱……”
温如玉看莫亚男眼中金光闪烁,赶紧补充一句。他倒是想送价值昂贵的珠宝给,可想到他前脚送出去,后脚莫亚很可能就把珠宝给卖掉抱着银子睡觉,他就郁闷得紧。
“不值钱的也有脸送?”莫亚男没好气的想扔,但看看外形确实可爱得紧,又有些舍不得,可是就这么收下,又不甘心,偏就不想让温如玉称心如意,敢骗老娘,哼,那是要付出代价的,看老娘不折腾死他。
“那个……那个……”温如玉那个委屈啊。
“什么这个那个,东西本姑娘没收,败家子,以后再乱花钱,冷板凳伺候!”
不管怎么样,莫亚男把玉蝉收下了,温如玉的目的也达到了一半。为什么是一半?玉蝉是一对啊,他本想人手一只,成双成对,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现实的残酷的,就算是不值钱的东西,落入莫亚的手里,也同样别想再要回来。
当然,更大的打击在后面。
第二大早,温如玉就在莫亚男的房里发现只鸟笼,鸟笼里关着两只麻雀,那对玉蝉就系在麻雀的腿上,一个鸟腿一只,还真是成双成对。
“如玉哥哥,早上想吃什么?”温婉按例来问。
“烤麻雀!”温如玉咬牙切齿。
“……”
离午时还有半个时辰,解庖来,学徒一个都没跟来,只有两个素净厨娘,一个手里提着只竹篮,竹篮上面盖着块蓝布,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另个则端着只砂锅,热气腾腾的,似乎是刚从火上端下来。
他先跟温如玉见礼,才在客栈的厨房里忙活开。
温如玉在厨房外转悠许久,终于忍住没问解庖会不会烤麻雀。转身,又到莫亚男的房间,瞪着两只神气活现的小麻雀,嘴角抽搐半天,才决定视而不见。
“姑娘。”
莫亚男坐在床上吃蜜饯,不吃蜜饯也不行,脚伤不能下床,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闷得要死,找店伙计要本书,虽然托前莫亚男的福,字全都认识,可毕竟后世看书的习惯带来,繁体字和竖行看得极为吃力,没看两页就把书扔到一边。
这时看到温如玉,顿时精神振奋,解闷的人终于来了。对着温如玉勾勾手指,道:“把鸟笼拿过来,本姑娘要逗逗鸟。”
什么人……温如玉更郁闷,定是在故意气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知道,莫亚男定是变着法子在气他。难道就因为他不小心摔了她一下,犯得着这么记仇……呃,莫亚男的性子,好像是挺记仇的。
不甘不愿的把鸟笼拎到床边,温如玉鼓起勇气道:“两小麻雀原本自由自在的飞翔,姑娘把它们关在鸟笼子里,岂不可怜?上天有好生之德……”
“停停停!”莫亚男白他眼,“可怜它们啦,抹摔本姑娘的时候,怎么不可怜可怜?本姑娘现在跟它们一样,关在房里哪儿都不能去。”
温如玉马上露出羞愧之极的表情,嚅嚅道:“在下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莫亚男强辞夺理。
“不是不是不是……”可怜温如玉头摇得脖子都快断,心里急,越发的解释不清楚。
看他急得话都不会的样子,莫亚才稍稍解气,也没心思逗麻雀,突然吸吸鼻子,道:“是什么味道?怎么有股药味?抹又在让人给熬药,不喝不喝,死也不喝。”
温如玉也闻到,面上喜,道:“不是熬药,是请醉仙楼的大厨,在为姑娘做道八珍银鱼羹,据口味极好,是扬州城中第一等的美味。”
莫亚眼前亮,笑起来,道:“温小弟,认识你这么久,总算见办了件人事。”
“呃……”温如玉无语问苍天。
“对,那大厨收了多少银子?”
“二、二两!”
温如玉擦擦额角,事实上光是定金他就给十两,八珍银鱼羹的价钱要另算,另外还有车马费、辛苦费和给厨娘的打赏,零零总总,加起来大约要十五两八钱,都是温婉替他算出来的,比那三贴药还多出八钱银子。
“二两!”莫亚男声音高八度,“本姑娘那买盆银鱼,才不过给一两银子还缺个零头,不对,等等,八珍银鱼羹,名字好熟悉,那个大厨是不是叫解庖?”
“姑娘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那次给你吃的银鱼炒蛋,就是从他手下抢来的。解庖,哼哼,架子大得很,本姑娘今到要尝尝道八珍银鱼羹,要是图有虚名,本姑娘就给他到处宣扬。”
真是冤家路窄,莫亚男咬牙切齿。
温如玉又是头冷汗,怎么找人做菜,还找出冤家对头来。他有种流年不利的感觉。
“要是名副其实呢?”温如玉可不认为莫亚男会就么算。
果然,莫亚男眼瞪,道:“本姑娘上他家酒楼,抢最好的位子,点两桌菜,一份自己吃,一份放在酒楼门口招待乞丐。”
乞丐堵在酒楼门口,酒楼还能有生意?
“……”温如玉无言的叹声,好会儿才试探的问道,“姑娘,一桌菜得不少银子呢,……姑娘舍得?”
“舍不得。”莫亚男很干脆的回答,然后冲温如玉吹眉毛瞪眼,“本姑娘随便说,你随便听听就行,不要瞎问。”
典型的口不对心,除了嘴巴硬就什么都没有。
相处了这么久,温如玉已经能够摸清楚莫亚男有些话的真假,凡是会损害到自身利益的话,一律可以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除非确实犯到她的忌讳,其他狠话可以在打个对折的基础上,再打个对折,并且无限循环下去。
可是,偏偏他就是喜欢看莫亚男发狠的样子,眼睛眯着,嘴巴抿着,小脸绷着,特别有神采,看到别人被莫亚男吓得抱头鼠窜,他会觉得人美呆了,是世上独无二的奇女子,天下无双。
不得不说,温小弟的审美观……有待商榷。
八珍银鱼羹端上来了。
温如玉把莫亚男从床上抱下来,放到椅子上坐好,一抬头,就看见解庖和她,正大眼瞪小眼。
“原来是你!”解庖的声音,仿佛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听上去特别绵长,特别有穿透力。
“是又如何?”莫亚男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一字一顿,虽然坐着,脚踝处还顶着小西瓜,可气势比解庖还张扬几分。
温如玉又开始冒汗,不就是抢盆银鱼嘛,怎么两个人之间好像有深仇大恨不共戴一样,都说江湖中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可也没听有人会为区区银鱼闹到这份上的。
“刁嘴毒舌,噎死你。”解庖有把八珍银鱼羹端回去的冲动,可已经收温如玉的银子,鱼已经不能算他的。
“哈,凭一盘银鱼羹,连两只小麻雀都噎不死。”莫亚男舀了一汤勺,得意洋洋往口中送。
哎呀,烫着啦,呼呼呼……唔,味道还真不错,柔滑香嫩,还透着股子淡淡的药香,尤其是那银鱼,入口即化,连鱼刺都没有的东西,想噎死本姑娘,下辈子也别想。
得意的咽下食物,莫亚男冲解庖吐舌挤眼,看不气死他。难得的露出极其俏皮的面,看得温如玉眼都发直了。
小麻雀
解庖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每次见到悍妇,他都有一把掐死的冲动。深呼吸,杀人是要偿命的,世界如此美好,人生如此灿烂,门外还有两个漂亮小厨娘芳心暗许,他的大好人生不值得毁在这个悍妇的手中。
一阵杀气袭来,温如玉深刻的体悟到教他武功的师傅曾经对他描述过的杀气,全身寒毛都快竖起来了。
“咳……姑娘,解大师父还要照料醉仙楼的生意,在下送送他,姑娘先吃着……吃着……”
把解庖拉出客栈,温如玉才面带羞愧的做了一揖,说道:“前日莫姑娘多有得罪,望解大师父莫要见怪,在下代她赔礼。”
“此事与温公子无关……”解庖也有些惭愧,但一见温如玉这般的温柔有礼,倒显得他小气了,跟个女人斤斤计较,“看在温公子的面上,此事一笔勾销,他日公子到醉仙楼来,解某定当奉上珍藏好酒,与公子一醉方休。”
解庖对温如玉的好感,居然不是一两分的,连自己珍藏的好酒也肯拿出来。当然是相当有好感,他更想劝劝温如玉不要跟莫亚男这等悍妇太过亲近,不过毕竟交情还浅,不好当面说出来。
回到客栈里,莫亚男正乐不可支的逗着两只小麻雀,两只伤脚的闷气,在跟解庖斗回嘴之后,全部不亦而飞,又神采飞扬起来。
果然,有事没事做做口部运动,对身体对精神都大有好处,如果解庖不是跟她有隙,就凭这手厨艺,还真是当面首的不二人选,可惜,可惜……
不知道那道银鱼羹里是不是含有活血去瘀的药材,或者是大夫留下的药酒的作用,隔天,莫亚男脚上的小西瓜就明显消肿,虽然还有些痛,但勉强能下地让人扶着走动。
一旦能走动,就彻底躺不住了,非让温如玉带她到外面的街上逛圈,温如玉劝不住的时候,温大总管来辞行。
“大总管,现在就要走?”温如玉挺吃惊,他本以为温大总管可以再留一阵子,走得这么快,恐怕是温家那些人,闹得比想像中更厉害,逼得温大总管不得不立刻启程。
“温府不可一日无主……”温大总管意味深长的笑笑,“如玉,老夫有话想和三小姐单独说。”
温如玉一愣,目光在温大总管和莫亚之间来回转,显然是有些拿不定注意是不是要避开,虽然他相信温大总管不会对莫亚男怎么样,可正所谓关心则乱啊。
“看什么看,长辈的话还不老实听着,出去出去。”
莫亚挥手赶人,也琢磨不出温大总管要跟什么,混血老妖精心思太深,饶是练出双火眼金睛,也没办法从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上看出分毫来,所以才帮着赶人,想听听老妖精到底要说什么。
温婉就站在温如玉身后,看到莫亚男像赶小鸡样赶温如玉,气得一张俏脸都发了青。只是连自己的老爹和温如玉本人都不说什么,也没办法挺身而出,只能咬咬银牙,和温如玉起身离开房间,出门才低声劝慰,不想让温如玉感到太难过。
温如玉倒是有心听壁角,奈何温婉直陪在身边劝慰,让他不好意思当着的面做出等有损身份的举动,站在门外空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总管喝茶!”莫亚男一只脚跳啊跳,跳到桌边给温大总管倒杯茶。
“三小姐客气了。”温大总管嘴上着客气,手上却也不客气,接过茶一饮而尽。
莫亚男低下头龇龇嘴,抬起脸时又是满脸笑容:“大总管若有话,但说无妨。”
她对长辈,还是有些敬意的,尤其这只混血老妖精很是高深莫测,莫亚男再嚣张,也懂得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温大总管都不能得罪,那么对温十三少,岂不是更不能得罪,如果温如玉真的是……莫亚男叹口气,真是一团乱麻。唔,猜想到了温大总管要讲些什么,十有八九,离不开温如玉。
“莫三小姐对温府知道多少?”温大总管的第一个问题问得很广泛很抽象。
莫亚男想了一想,道:“一群狼守着一只羊,谁都想独吞掉这只羊,但谁又都怕在吞羊的时候被别的狼合伙咬死,结果就形成某种奇妙的平衡,让这只羊在群狼环伺下居然活得无比滋润。”
没怎么研究过温府,不过大体上还是知道些,毕竟当初要嫁的是温府主人,就算得不到确切情况,谣言也听得不少,再加上些后世肥皂剧式的想像,给温大总管一个同样十分抽象的回答。
“三小姐的比喻,实在妙极。”温大总管呵呵笑起来。“那么三小姐认为,谁是羊?谁是狼?”
“狼总认为自己是羊,连路边一棵野草都对他居心叵测,羊却喜欢把自己当狼,看到什么都想咬上一口。”
莫亚男等于没回答,她不想干涉温府的事情,自然是要撇清关系。现在的日子挺好,好吃好喝着,还有美男调戏着,闷了还有解庖这等毒舌煮夫伺候着,日子不要太逍遥,温府那个是非地,她可不想跟着瞎掺和。
温大总管眼光闪烁,突然一本正经的道:“想必三小姐已经猜出了如玉的身份。”
到底知子莫若父,把温婉放在客栈里,温大总管就知道,自己的儿是个不甘认输的,言语之间,肯定会泄露出什么来。
“身份?什么身份?他不是大总管的义子吗?”莫亚男决定装傻到底,“啊,难道……”用眼睛斜瞥着温大总管,“难道他其实是大总管的私生子?”
这女人也未免太精明了……温大总管苦笑起来,轻咳声,开门见山道:“三小姐说笑了,其实如玉就是十三少。”
“啊!”装出十分惊愕的模样,莫亚男跳啊跳啊,跳到门口,拉开门,把将站在门口舍不得离去的温如玉拽进来。
“你就是温十三少?”
“嘎?”温如玉一惊,下意识的猛摇头,“不、不、不是……”
脸又红了,一撒谎他就开始脸红,看得温大总管连连摇头,不过温如玉居然开始学会谎,进步了,大大的进步,一时间,混血老妖精居然是喜多过忧。
真默契,莫亚男很开心,暗暗道: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本姑娘给你减罪一等,嘴上却对温大总管道:“看,如玉自己都说不是,大总管您真是太会开玩笑了。”
温大总管叹口气,原本是想在离开前,帮如玉孩子一把,谁料道孩子偏偏不配合,他也只能有心无力,孩子们愿意玩瞒瞒的游戏,就随他们去,顺其自然,未必不会是一道良法。
“罢了,三小姐,老夫送你一句话:有些事,不是想避便能避开,再怎么小心,只要走在河边,便必然会湿脚,不如早做准备。”
又对温如玉道:“不必着急回家,老夫一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天,塌不下来。”
温大总管走后,温如玉一直魂不守舍,在莫亚男的门外转啊转啊,转到连东西南北都快分不清,才偷偷摸摸的摸进房。
“姑、姑娘!”
“什么事?”好像知道他要来,莫亚男拿着从小麻雀脚上解下来的玉蝉,在眼前晃啊晃啊。
温如玉垂着脸,嚅嚅道:“在下刚才……说谎。”
咣当!
一个不留神,玉蝉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好穿过鸟笼砸在只小麻雀的头上,当场把小麻雀砸个头晕脑眩,站在鸟笼里东歪西倒。
莫亚男则跳起来,巴掌拍在温如玉的头上,气乎乎道:“傻啊,有谎还自己坦白的吗?”
“在、在下不想欺骗姑娘……”
“骗都骗了,有职业道德没有,当个骗子,骗就要骗到底,哪有骗到半跑来坦白的,不合格,不道德!”
啊?温如玉懵了,骗人有道德,坦白反而不道德?是哪门子的道理?
砰!莫亚男拍桌子,高声道:“明日,本姑娘要对你进行骗术训练。”
“嘎?”
温如玉眨巴眨巴眼睛,他跟不上莫亚男的思路,实在是偏离得太过遥远。为什么他来坦白,不追究他究竟是不是温十三,不对他破口大骂,反而要教他当骗子?
“姑娘,在、在下真的是温十三,没有开玩笑……”
“错,你不是温十三,也不是温如玉,是小麻雀。”
“嘎?”
“来,跟着本姑娘念,是小麻雀小麻雀小麻雀……”
“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