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园生活第81部分阅读
悠然田园生活 作者:yuwangwen
这个平素瞧着温婉和蔼的妇人,仿佛在一刹那之间,迅速地苍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
“娘,想开点,没事的。”赵相宜安慰道,“他们只是抓了夫君去而已,并非是故意要索夫君的命。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咱们府上敲诈勒索的,只要我们给了钱,他们就会放人的。夫君,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也是这么想来着。”翁氏的声音沧桑无比,“可是……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不踏实。眼皮子也是一直跳个不停……就怕子君有个好歹,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要怎么活……”说着说着,翁氏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赵相宜从未见过这么无助的翁氏,见状立即劝道:“不会的不会的,那些人只是土匪而已,见夫君穿着不凡,肯定是想从他身上捞一笔的,怎会立即杀人灭口?”
说到最后那四个字,赵相宜也是浑身颤抖得厉害,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相宜……”翁氏抓住了赵相宜的手,语带感激道,“幸亏有你在,幸亏子君娶的是你,谢谢”
“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赵相宜反握住翁氏的手,也很有点想哭的冲动,但她最终忍下来了,“娘,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慌,不能倒下我们必须坚强点,与他们做斗争救出夫君”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翁氏的语气渐渐缓和,“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暂时没有去衙门告急,只等那边透出风声来。”
“先找徐掌柜的。”赵相宜的眼光突然变得清冷起来,“是他告诉我们夫君被劫的消息,这么多人都失踪了,也就他一个人逃了回来,谁知道这里头是否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清白?”
“你是怀疑?”翁氏诧异。
徐掌柜跟着裴家做买卖已经有些年头了,人一直老实谦和,不像是那种会出卖东家,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但是赵相宜说的也不无道理,此番,翁氏竟是犹疑了。
“娘,咱们这时候不能放弃一丝可能性。他若是清白的,自是再好不过,但万一这里头有猫腻,咱们就这样轻易放过了,对夫君而言,是非常危险的”赵相宜警醒翁氏道。
提及儿子,翁氏立马如梦惊醒:“好,等老爷赶回府,由他去盘问老徐。我是一介妇人,你更是年轻难服众,由我们两个去说,如若他内心真的有鬼,想必也敌不过他。他是老爷一手栽培出来的,唯有老爷能从他身上问出端倪来。”
“就按娘说的办。”赵相宜点点头,一颗心始终悬着不敢放下。
沉默了会儿,翁氏突然提到:“刚才我好像听见小哲的奶娘在外头讲话了,可是小哲那边有什么问题么?”
赵相宜手微颤,紧咬着唇,隐忍着摇摇头:“没事的,只是瞎胡闹罢了。”
“你还是过去看看吧。”翁氏深知赵相宜内心的意思,便是推了推她的手,给了她台阶下,“他是你的心头肉,若有个细微闪失,你不是要疼死?就如同我此时对子君的心意一般。”
赵相宜听翁氏一席话,心里一直维持的那份坚强终于崩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娘……我不敢去。”赵相宜呜咽着,轻轻地靠在了翁氏的肩上,“因为小哲,我冷落夫君多时……而今夫君有难,我真的难以空出心思来照顾小哲……总觉得我多念着小哲一分,就格外对不起夫君”
若裴子君此次真的有难回不来了,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的
“傻丫头。”翁氏脸上也有泪,她抬手缓缓地摸着赵相宜的脸颊,为她擦干了眼泪,“去吧,小哲是你的亲生儿子呀,若子君知道了,定会心疼死的。你必须把小哲照顾好,等子君回来时,看到家人平安和顺,才会高兴呀。”
赵相宜微微直起了身子,怔怔然地看着翁氏。
过了半晌,终是站起了身子,颤颤巍巍地朝自己的院子里奔去。
第264章勒索信
裴贺年回府时,眼眶都是通红的,不像是哭过的,倒像是怒极哀伤所致,一定是整夜不睡,没有休息一直在思考担忧造成的后果。
无论是翁氏还是赵相宜见了,都十分不忍与心疼。
想让裴贺年去拷问试探徐掌柜的心思暂且被二人压了下去,只想裴贺年好好休息休息。家里已经少了一个裴子君,可再也经不住倒下另一个了。
第二日,正当一家人愁眉不展,寻思着是否该去报官的时候,一封勒索信如期而至。
别人接到勒索信,可能会吓得惊慌失措,可裴家内部接到了这封信后,反而安了心思,这就证明,裴子君还活着
送信的据说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想来不是那群人的同伙,只是他们在路上随意寻了个无辜的信使。
等赵相宜等人决定要从那个孩子身上了解一些讯息的时候,才是得知家丁们并未上心这个孩子的事,早已放了他,不知去向了。
为此,裴贺年发了好大一通火,吓得全府上下战战兢兢的。
作为男主人,裴贺年素来和蔼可亲,是下人们眼里的好主子,乍然发火,还是挺吓人的,比那些脾气暴躁的主子发起火来的威慑力还要大。
迫不及待地展开那封信,但见上头的内容十分简单——
一千两银子,后日傍晚之前务必送到县外武功山脚下,钱到放人,否则人命不保。若敢报官,后果自负。
简简单单的几笔字,内容语气像极了上一世警匪片里头绑匪寄给当事人亲人的勒索信,可是此时此刻,赵相宜却没了开玩笑的心思,她望着那简简单单的几行字,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
那是裴子君的字迹,她认得。
他是被逼着写信的么?
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无奈地写了这么一封信呀。
他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不知道被那群土匪给折磨成什么样了,呆在那样粗糙肮脏的地方,能否睡个安稳觉?
吃得饱么?心里是不是非常害怕?
“来人把老徐给我叫来”不等赵相宜与翁氏开口,裴贺年已是恨恨地派人去找徐掌柜了
不过,眼下赵相宜与翁氏却没了心思去理会那档子事,她们两个正凑在一块商量着拿银子赎人的细节。
一千两银子,那是很大的一笔钱。
可是跟裴子君的命一比,却又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幸而裴家财大力大,一千两银子在短时间内还是拿得出来的。
与此同时,裴闵柔跟莫少祈匆匆赶来裴府,同行的还有莫向群和陈氏,都是自家亲戚,有人出了事,其他人自是不能安生。
至于赵相宜娘家那边,她暂时还未将消息透露过去,一则怕知道的人太多,对局势有紊乱作用,二则也不敢太让赵信良等人操心,横竖帮不上忙,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担心。等真正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再透露消息也不迟。
裴闵柔正沉浸在新婚的时光里,突然知道了这样的噩耗,不免有些伤怀惶然,情绪起伏得厉害,一见到赵相宜与翁氏,便哭了好几场,愣是莫少祈怎么劝,都没办法劝住。
莫向群与陈氏是长辈,经历丰富,什么大事没见过,自是沉稳些,只问了翁氏事情的发展经过。
知道有勒索信一物后,纷纷舒了一口气,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便大可不必忧心了。
“依我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陈氏素来比较冷硬,说话自是不会婆妈扭捏,有什么就会说什么,“那些土匪贼人最是不好应付,往往会说话不算话的。虽说上头白纸黑字地写着,拿了钱就会放人,可难保有些人不会起贪念,想要更多,或者是做贼心虚,担心咱们事后报官去端他们的老巢,届时杀人灭口也指不定所以,我们绝不要傻傻的真的单刀直入,只是送钱去这么简单。”
“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更没底了。”翁氏惶然地看着陈氏。
莫向群则轻扯了陈氏一把,转而和缓道:“这只是最坏的一种打算罢了,事情也许没那么糟,我们几个人赶紧商议一下对策,看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时间不多了。”
陈氏说的那些,赵相宜也想过,所以此时此刻,她在想到底该怎么办。
“钱的事,你们棘手么?”莫向群突然这么问。
翁氏却摇摇头:“钱倒不成问题,只是担心那群贼人真的如姐姐所言,翻脸不认人,届时我的子君该怎么办?”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哽咽道,“他曾经想学武,但我硬是不肯,拦着没让他学,怕伤着他可不是好玩的,如今想想,倒真该让他去学学,起码有个自保能力。”
“娘,这些话都暂且别说了,眼下先好好商量下对策吧。”赵相宜温柔地挽着翁氏的手安慰道。
一群人瞬时陷入一大片沉默当中,大家都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下午的时候,裴贺年终于回到了大家的队伍里。
他摇摇头,脸上蓄满失落的表情:“老徐没有叛变,他也是侥幸逃脱出来的。”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还真的希望他叛变了,至少这般,我能够从他的身上得知一些关于对方的讯息。”
“老爷,银子我已备好了,咱们马上就出发吧”翁氏焦急道。
“夫人,你待在家里等消息,这种事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就好,有你在,我只会瞻前顾后,事情许就不能顺利进行了。”裴贺年不赞同翁氏的提议。
“老爷,那也是我亲生的孩子,他如今有难,我可顾不得那么多礼节琐细了,我是一定要跟去的”翁氏突然坚持执拗起来,并且语气哽咽,“哪怕是子君最后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我也能见他最后一面……我就这么跟他去了算了。”
“说的什么话”裴贺年有些激动,“妇人之见”
“赶紧消消气弟妹也是关心则乱”陈氏赶紧上前劝道,并瞪了裴贺年一眼。
裴贺年面色稍霁,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夫人,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不能接受你说的那种结果。相信我,子君会平安回来的,我会把他平安带到你面前的。”
翁氏别过脸去,无声地哭泣。裴闵柔则抱着翁氏一块哭。
正当屋里乱成一团之际,赵相宜突然站出来镇定自若道:“爹,带我去吧,我有能够让夫君平安回来的法子,我保证自己不会碍事。”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平静。
众人都似第一次认识赵相宜那般,瞅着她一动不动的。
良久,裴贺年艰难地说了句:“子君媳妇,我知道你担心丈夫心切,可此行不是你想象得这么简单的,前途凶险未知,我怎可让你一起去冒险?万一子君平安回来了,你却有个闪失,我怎么向子君交代?”
“爹,请您相信我,我可以让自己万无一失的,我也有法子让夫君平安归来。”赵相宜坚持道。
裴贺年这回是真的震惊了。
在他看来,儿媳妇一直是个聪慧可人的姑娘,但毕竟是个女儿身,再聪慧,也就是一些小聪明罢了。
可是此时此刻,听着赵相宜的言语,看着她脸上那决然自信的神情,裴贺年居然真的信了她的话,并且愿意一试。
“孩子,把你的法子说一说吧,然后让大人们去完成,你还是别搀和了。”陈氏突然劝阻道。
赵相宜却摇摇头:“这个法子,非要有我在场才行。”
众人深吸一口气,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静静的,诧异的盯着赵相宜打量。
次日,一辆高大的马车飞快地驶向武功山。
而那群劫持裴子君的绑匪们,早已侯在了山脚下等待。
裴子君被两名壮汉看守着,呆在山脚下的一处大石缝里,他双手被反剪着,双脚也被贼人用粗绳紧紧地束缚着,不得动弹。
两名壮汉生得面目狰狞,脾气也格外暴躁。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一顿干净美味的饱饭了,每每只吃一些剩饭馊菜,若不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平安回家与亲子相聚,他是绝对不会忍受这样的屈辱的。
一袭白衣早已沾满污渍,可是爱干净的他此时已无暇去糟心这些琐事。
几天前,若不是他巧舌如簧,动脑子说动了那群土匪,自己这会子想必已看不到白日的阳光了。
可要想法子在短时间内从这群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还是太困难了些。
但是,让家人送银子来的法子,真的就可靠么?这群人这么恶劣,想必也不会是那诚实守信之辈。
正当裴子君绞尽脑汁在思索对策之际,裴府的马车已是晃晃悠悠地朝这边驶来。
其中一个贼人格外兴奋地指着那辆马车冲他们的头儿道:“呀,来了快看快看,他们送银子来了”
众人为之振奋,皆睁大了眼睛盯着不远处的马车瞧,似要把那辆马车瞧出朵花来。
然而,他们的头儿,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却眯着一双鹰眼仔仔细细地盯着那辆马车瞧,并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刀柄,似只要稍有异变,或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时,就立马要杀过去那般
第265章贪得无厌
马车最后在众土匪的面前停了下来,稳妥过后,车夫方恭敬地将上头的主子一一迎了下来。
先是裴贺年,他一下车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向四处张望,在寻找儿子的身影,只是看遍了诸位,却依旧没能发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心下不由慌张了起来,但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尔后是莫向群,他的表情与裴贺年的如出一辙,估计心里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出入。
接着便是赵相宜,她遵从裴贺年与翁氏等人的提议,戴上了帽帏,一下车也是四处张望,不过张望无果过后,却并未像其余二人那般慌张。
此行加上车夫共计四人,他们不敢来太多人,生恐刺激到土匪的神经,届时生出乱子来。
土匪们一见这阵势,不由纷纷满意,再看马车周围,并未有人跟上来,这才暗自放了心,松了口气。
“银子呢?”土匪之一突然粗着嗓子冲各位喊了一句。
“我们要先见人。”裴贺年镇定地回答了一句,赵相宜站在裴贺年的身后,不到必要时刻,她不会开口说话。
此行她来,就是为了怕土匪们有异变,如果能够顺利解决,自是再好不过。
先前说话的那个土匪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老大,土匪头子鹰眼微眯,转而轻点了点头。在他的指示下,看守裴子君的那两名壮汉立马押了裴子君从石缝里走出来,现于诸位的眼前。
赵相宜等人见裴子君活生生地站在各自面前,不由舒了一大口气,稍稍放下了心里的那块大石。
不过,裴子君狼狈的模样,却还是让赵相宜的心里猛一抽。
裴子君未料到赵相宜也会跟来,尽管她戴着帽帏,他却依旧认出来了,他并不知道赵相宜的全盘计划,所以当下心里跟着着急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裴子君的神情很是淡然,语气也非常清冷,似对面站着的,并非是自己的妻子。
赵相宜并不责怪他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因为她懂,他这是在保护自己,若他越表现得在意自己,届时只怕引起土匪们的注意与异心。
所以,她模棱两可地答道:“长途跋涉,老爷需要有个人在身边照顾。”
如此,她的身份就变得模糊了起来,可能是裴子君的妻子,但身为丫鬟子的可能性又更大一些,也有可能是裴贺年或者莫向群的一个侍妾。
土匪们的智商应该都不高,许是不会想得这么精细的,此时只以为赵相宜是个丫鬟子罢了。
得到了赵相宜的回复,裴子君才稍稍安了心,猜测着他们这回许是有备而来。
“少废话快把银子交出来”先前的那个粗暴的土匪又开口嚷嚷道。
“我们要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裴贺年上前几步,丝毫不畏惧他们,镇定道。
“你还敢跟我们谈条件?不想活了吧”土匪瞪大着双眼,怒意上脸。
但土匪头子却对他摇摇头,转而上前几步,走到诸位跟前,勾唇冷笑:“拿了银子,我们自然会放人的。”
裴贺年的手微微发紧,他们的人这么多,儿媳妇只把法子说了个大概,细节他一概不知,她言称若诸位都把法子知道详尽了,会在表情言语上露馅的,知道得越少,对事态的发展越有帮助。
所以此时此刻,裴贺年心里也没有底,是否真的能够让所有人抽身而退。
“把银子给他们。”赵相宜在这个时候,突然走近了裴贺年,悄声提议道,莫向群也听见了,不由紧张地看着前方的土匪们。
而此时,土匪们也竖耳在听,担心他们要使什么花招,但无奈声音太小,什么也未听见,不过却因此而各自警惕了起来。
裴贺年最终也同意了赵相宜的提议,毕竟土匪们人这么多,万一他们犹豫的态度触怒了他们,让他们直接抢了过来,届时岂不是更加失了机会。
于是,他冲身后的车夫打了个手势,车夫便拿着一大袋的银子往前走去,手都在微微发着抖。
土匪头子亲自接过了银子,拿出了几块银锭子看了看,咬了咬,确定是真的以后,方把那一袋银子丢给了身后的兄弟,高兴地大喊道:“兄弟们,把这银子拿去分了”
一声令下,土匪堆里立时传来了阵阵高呼
赵相宜微微皱眉,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扰得有些烦。
“可以放人了吗”裴贺年的声音从呐喊声中透了出来。
土匪头子鹰眼微松,转而嘲讽地笑了起来:“放人?我们什么时候说过会放人了?一千两银子,你们这么快就可以筹集到,想必是真的很有家底的那么五千两银子应该也很容易筹备得出来吧?五千两银子,换你们几个人的人命,我相信你们的家人也会很快拿银子来赎人的”
“你什么意思不要说话不算话卑鄙小人”莫向群上前一步,直指土匪头子
“我们做土匪的,可有什么信誉能言?”土匪头子眼里已起了丝丝冷意,尔后对背后的兄弟们高声下令,“把他们几个也给我抓起来兄弟们,我们要再干一笔”
“好好好”土匪堆里头再次传来了高呼声。
“你们抓我一个就好,放了她们,我保证他们会再次拿银子过来的。”裴子君的声音也扬了起来,直冲土匪头子。
“放了他们?放了他们好让他们回去报官来抓我们吗?”土匪头子冷锐地瞪了裴子君一眼。
尔后,土匪们便开始把赵相宜几个纷纷给包围了起来。
赵相宜心下微惶,果然说话不算话,起了异变
很快地裴贺年几个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而其余土匪们,则在兴奋地分着那一袋银子。
“你们放开她”裴贺年冲几个土匪吼道,力图保全赵相宜的安危。
裴子君也跟着心惊肉跳,脑子里在快速地运转着法子脱身。
可赵相宜,却满脸讽意地扬起脸来冲裴贺年笑了笑:“早知道你们这么无用,我何必跟来?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才会跟着你们这多时日,而今,我怎么反倒觉得他们这群土匪帮子要比你们威风厉害得多?”
她的声音很大,足够让土匪们听得一清二楚。
裴贺年与莫向群都格外震惊,不曾想平素乖巧听话,聪慧可人的赵相宜,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裴子君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可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请你们带我去你们的头子面前说话好么,我有话要对他说。”赵相宜对身旁的几个壮汉笑道。
“凭什么?小娘们,少给我们耍花样”其中一个土匪粗暴地吼道。
但赵相宜却压根不怕,反而趁着双手得自由之际,伸手掀去了头顶上的帽帏,露出了她那张盛装打扮的脸。
异于常日的素净典雅,今日的赵相宜,是妖冶的,是勾人心魄的。
土匪们见了,不由讶异,脸上也纷纷露出了坏坏的笑容来。
他们的头儿见了赵相宜的容貌后,也不由勾起了唇来:“小三小四,把她带到我跟前来”
一声令下,早已有两个壮汉押了赵相宜前去。
裴贺年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冲着赵相宜的身影喊道:“相宜你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
赵相宜身形微晃,但是没有回头,只咬着唇继续上前。
经过裴子君身旁的时候,她更是扬声一句:“早知道你这么无用,我当初就不该选择你。”
裴子君眸光微敛,转而咬紧了牙关,颤抖着出手给了赵相宜一记耳光
“贱人。”裴子君的声音很冷,把赵相宜的一颗心骂得凉透。
但表面上,赵相宜却并未表现得十分悲伤,只嘲讽地冲裴子君笑了笑,转而继续往前,来到了头子跟前。
“我能唤您一声老爷么?”赵相宜眸光微漾,笑意连连,声音更是酥软得不似常日,说得在场的土匪们各自心里都痒痒的。
土匪头子见赵相宜容貌艳丽,并且主动投诚,一时之间也是心花怒放了起来,一把狠力搂过了赵相宜来,大声宣扬道:“当然可以,也让我当一回主子”
并且格外得意地冲裴子君和裴贺年等人讽笑道:“看见没是你们自己没用,连个娘们都守不住,银子娘们如今都是我们的了”转而又冲周围的土匪们大声道,“你们放心,我绝不会独享,等我用完了之后,一定拿给兄弟们也尝尝味道”
说的赵相宜彷如是一样美食那般。
话音刚落,土匪们便跳手跳脚地欢呼了起来,而赵相宜,偎在土匪头子的怀里,脸上漾着诡异的笑容。
那番话说得裴贺年心惊肉跳,裴子君的心里也跟着起了丝丝涟漪。
可是,没过多久,土匪头子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变为了一脸的痛色他急忙推开赵相宜,却反而被赵相宜钳制
“都别过来”赵相宜见其余的土匪们纷纷操起了刀子准备攻击自己,立马尖声怒吼道,并紧紧地拽住此时浑身疼痛,且无气力的土匪头子,“你们若在此时杀了我,那你们的头儿也会跟着一块死因为没有我,就没有解药能解开他身上的毒了”
第266章惊心动魄
土匪们一听,纷纷后退了数步,看着被赵相宜要挟住的土匪头头,各自的心里都担忧得不行,生恐他们的老大在下一刻就会丧失性命
“臭婆娘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土匪头子被赵相宜用袖子里抽出的短刃要挟着,身体各处肌理痛得难以忍受最要命的是,此时此刻,他的身上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回想方才,这肯定是身旁这个婆娘设计好的一出戏,但是,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自己竟中了她投下的毒
“你最好不要乱动,并且让你的手下放了我夫君否则,你将会在明天黎明来临之前,全身溃烂而死,并且痛不欲生。在你让我们抵达安全之地之前,我是不会给你解药的如果你敢耍花招,或者对我夫君不利,我就立马抹了你的脖子”赵相宜的声音更狠。
裴贺年与莫向群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赵相宜的言行举止,不过是她早已设定好的一出戏罢了。难怪她不肯提前告诉大家,就是生怕大家早就知情,届时事发到头,却演不出那种气愤与焦急来,反倒惹土匪们生疑。
一时间,各自的心里涌上了浓浓的愧疚感。
而裴子君,脸上却并未有裴贺年与莫向群脸上的那股子懊悔歉意。
实则,刚才他早已猜到赵相宜的计划了,因为他对赵相宜的忠贞深信不疑,他坚信,不管在何时何地,赵相宜是不会做出叛离的决定来的。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在刻意演戏。
虽说不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同时也深深地担心着她的安危,但他深知,自己在那时绝不能阻止她的行为,那样只会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陷入绝境。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场戏演得更加逼真一些。
扇她一个耳光,狠狠地骂她一句“贱人”,只为将这场戏推入高嘲,吸引土匪们的注意,从而让他们无心思考这里头的猫腻,掉以轻心,顺利掉入赵相宜早已布好的陷阱里。
那一记耳光,裴子君打疼了赵相宜的脸,却弄痛了自己的心。
他何时打过她,甚至连厉语相向这样的举动都未做过。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还是会误会自己是真的在痛恨她的叛离……打完她之后,他的手都在发抖。
“考虑好了没有?随着毒性的蔓延,兴许到了最后,连解药都不会管用的。”赵相宜用威胁的口气对土匪头子道,并将他慢慢带到裴贺年与莫向群的跟前,几人连带着马车开始缓缓后退,企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如今,便只剩下裴子君是人质了。
“如果你不给我解药,我现在立马命人杀了那个男人”土匪头子突然仰起头来恶狠狠地喝道。
赵相宜的心猛地一抽,她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但她还是决定赌一把,但见她狠狠地笑道:“好啊,那就看看谁的动作比较快。你若杀了我夫君,你也马上就会死,你信不信你不想死吧?实际上你没的选择,因为你想活下来,而唯一的条件,就是放了他。”说着,赵相宜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转眼间,就在土匪头子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来。
“臭娘们疼死我了”土匪头子眼里的锐利早已不在,身体的痛楚早已超出了负荷,心里的恐惧感也在节节攀升,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死亡在逼近。
“快快放开那个男人”土匪头子一声令下,众土匪面面相觑。
押着裴子君的那两个壮汉把裴子君往前一推,裴子君一个趔趄,惊得赵相宜心里发抖,不过好在他站稳了,转而迅速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走到一半的时候,土匪头子大喊:“解药该死的女人,快给我解药”
“不成,你们太不讲信用,如果这时候,我给了你解药,你反过来把我们给杀了该怎么办?”赵相宜突然反悔道,他们会食言,她也会
此时,裴子君已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土匪们见赵相宜食言了,想要追上来把裴子君给抓回去,却奈不过土匪头子身体里的毒素,以及赵相宜手上的利刃
“都不要再往前一步,否则,我立马就了结了他”赵相宜尖声大喊道,吓得土匪们纷纷又退了回去,心里恨得痒痒的,只打算待会脱险了以后,把赵相宜给碎尸万段
裴子君快步向众人跑来,走到赵相宜面前,主动拿过了利刃,亲自挟持着土匪头子,并恶狠狠地看着他:“最好老实点,让我们抵达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有,他刚才抱了自己的妻子,此时此刻,他真想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剁了
赵相宜见丈夫终于安全了,不由松了一小口气,心脏跳动得厉害。
“相宜,脸还痛么?”裴子君侧脸问赵相宜,眼里是浓浓的担忧与紧张,“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只为你的计划能够更完善些。”
“你一早就猜到了?”赵相宜方才是真的误会裴子君了,不过她并不责怪裴子君的举动,换做是她自己,如若裴子君主动向其他女人投怀送抱,她也会抓狂,也会愤怒
可是,没想到,裴子君居然猜中了自己的计划,是为了配合自己才那么做的。
裴子君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别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疼死老子了快说条件,赶紧给我解药他娘的,栽在个娘们手里老子还要不要混了”土匪头子开始骂骂咧咧。
“让我们带着你一块去个安全的地方,等你们的人追不上来之后,我自会给你解药,放了你。另外,让你的手下们把那一千两银子给我拿回来”赵相宜一口气把条件说完。
“好狠的娘们”土匪头子眼里流露出恨恨的神色,转而冲那一大帮的土匪们怒道,“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把银子扔回来晚了老子的命就没了”
众土匪们面面相觑。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呀,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舍的。
这时,土匪群里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似有人起了异心。
土匪头子见状,不由瞪大了双目,简直不敢相信,在银子和他的命面前,兄弟们居然犹豫了起来
赵相宜更加吃惊,局势似乎已慢慢地脱出了自己预计的模样,万一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赵相宜立马吩咐车夫搭了一把手,将人质给扔进了马车里,转而让大家全数上了马车,立即就要逃离这片危险的地方
前方的土匪们见马车就要启动了,其中几人更是着急地喊了起来。
二把手突然大声命令道:“兄弟们,还犹豫什么咱们赶紧冲啊,一定要追上去救大哥若大哥真的不幸栽在他们手里,咱们就得拿他们来陪葬”
这话说得多好听
可土匪头子和赵相宜几个人都是听明白了。
这话暗含的几个意思,着实让人寒心——
明明知道强行追上来,赵相宜等人兴许就会了结了土匪头子,却还是命令手底下的人追上来,这不是存心要土匪头子的命,转而山中无主,再由自己取而代之么?
其二,那一千两银子还是不肯放手,这就证明,所谓的兄弟情义,事到临头,还敌不过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银子。
奔腾的马车里,赵相宜嘲讽一笑,转而斜睨着土匪头子:“看见没,这就是你生死患难的好兄弟们,为了那些银子,为了能够取而代之,坐你的位置,不惜一切地追上来了,哪怕是牺牲了你,也无所谓。”
“你给我闭嘴贱女人”土匪头子看着神态悠闲的赵相宜,气若游丝地怒吼着,“等我的弟兄们追上来后,我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那就真的太可惜了,他们追不上来的。”赵相宜的眼里露着精芒,“你,注定要死在我们手里了。”
“你,你什么意思?”土匪头子原本恨意浓浓的心,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没看见一早埋伏在武功山脚下的官差们,是你们自己蠢,怪不得我们。”赵相宜瞥了土匪头子一眼,转而不再解释。
可土匪头子却抓狂了起来:“官差?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还叫了官差过来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们没看见”周围可是有他不少的手下在巡逻的,为何没发现?
原因就是,收到那封勒索信之后,赵相宜就立马通知了早已准备好的赵有根,带着一大队的人马埋伏在了武功山脚下。
裴子君被劫的消息,赵相宜虽未通知娘家,却一早就告诉了赵有根,就是等候要用到他们的时机。
赵有根得息后,立刻按照赵相宜的要求,带着人马匆匆赶来了江宁县,并且对她的娘家保了密。
等裴家收到勒索信之后,赵相宜又派了小厮去通知正驻扎在江宁县边境的赵有根,于是赵有根便立马带着大队人马提前去了武功山脚下。
应该说,是比土匪们还要提前抵达了那里,所以埋伏工作做得十分细致隐秘。以至于,一大帮的土匪都未能察觉出来,只因他们全把心思放在了赵相宜与裴贺年等人身上。
方才局势失控,赵相宜深知是不能再拖了,便立马快刀斩乱麻,带着土匪头子和其他人远离了武功山脚下。
剩下的清理残局工作,便全权交给赵有根和他的大队人马解决了。
马车一路飞驰,车上,裴子君已喝了干净的水,吃了赵相宜亲自准备的美食,由于这几日的担惊受怕,此时一旦放松下来,他也是倦了,便沉沉地睡着了。
土匪头子的身体越来越痛,脸色苍白如纸。
在经过漫长的考虑之后,他终于咬咬牙软了口气:“求你了……救救我我可以让我的手下们不杀你们,银子也退还给你们,并且不再追究此事。快,快给我解药,我真的痛得受不了了,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别跟他废话,不讲信用的卑鄙小人,指不定等他生龙活虎起来之后,就拿我们开刀。”莫向群对土匪头子的求情嗤之以鼻。
“我,我是诚心的,求你们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最小的孩子才刚满月……你们忍心让他没有父亲么?”土匪头子说着说着,竟泪眼汪汪起来,瞧着倒挺滑稽的。
“救你?须得等我们都安全了再说。”赵相宜是不会心软的。
她在等,等赵有根的人马归来,告诉自己一切平安了,再对这个土匪头子作处置也不迟。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对这个土匪头子下什么毒。
只是在他身上做了点小手脚罢了。
还记得曾经任氏为了给三房的人一点点教训,买通了老温用药,最后让赵老三和陆氏两个疼得死去活来的,痛不欲生。
而如今,这个土匪头子就是这等情况。
赵相宜在出发之前,暗暗地调配出了那剂药,并以最快的速度弄成了汁液状,小心翼翼地染在了自己的绣帕上。
还刻意给自己画了浓妆,把自己扮得花枝招展的,主动去勾引土匪头子,投诚,就是为了达到这一目的。
方才他搂着自己的时候,她顺势偎在他怀里,拿沾染了药汁的绣帕轻轻地涂抹在他裸露的胸膛前,药汁便会透过他的皮肤迅速进入内里,从而达到让他痛不欲生的效果
至于他为何会全身无力。
那是因为赵相宜在那药汁里多参了一样麻沸散,他被麻醉了,才会浑身使不上力来的。
也是这土匪头子没事找罪受。
他们若乖乖地收了银子放人,便没有这许多事了。
谁让他们中途反悔,才逼得赵相宜没办法使出了这招。
“我就快要毒发身亡了你们的心怎地这么狠,与我们当土匪强盗的又有何区别”土匪头子咬牙切齿道。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自有办法让你永远闭上嘴”赵相宜低声吼道,土匪头子的声音太大,吵着裴子君睡觉了。
土匪头子心急如焚,既不敢多言,又惶恐不安,总觉得自己此时如若悬在万丈悬崖边上,一只脚已迈了出去,离死不远了
第267章快刀斩乱麻
这厢,赵有根带着自己的部下正在武功山脚下与那群贼人纠缠
赵有根这回过来带了十几余人,虽说不及土匪们的数量多,可这十几人俱是精英,一个能抵挡好几个人的攻击。
眼看着双方都打得不可开交之际,土匪群里的二把手突然大爆粗口:“娘奶奶的兄弟们,给我撤那几个天杀的,居然还有这一手咱们如果再跟这群官狗打下去,损失惨重呀”
有几个是二把手的心腹,见状立马停止了打斗,开始不断地往后方撤去。
而其余一些见状也开始犹豫,若不是那些个忠于土匪头子的兄弟依旧保持着战斗状态,准备随时冲过去追上马车救土匪头子,此时想必大家早已撤退完毕了。
“呸”二把手啐了一口,尔后大喊,“不管那几个不怕死的了咱们撤”也不用再管那要死不活的老大了,回到山上以后,他就是本帮的老大
识相的土匪,都认清了这个事实,转而跟着二把手撤退了。不识相的则继续在原地跟着赵有根几个周旋。
寡不敌众,他们几个最终落入赵有根手里,被活生生地给擒住了。
捕快们准备继续一鼓作气追上去,把整个土匪窝给端了,但赵有根却制止了,只说带他们几个俘虏回去即可。
回到江宁县里,赵有根并未先去问候赵相宜等人的安危,反而是率先做了两件重要事——
一是立马派人回清河镇报消息,先说明裴子君被劫的事实,尔后再汇报一下已转危为安的现状。这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