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田园生活第52部分阅读
悠然田园生活 作者:yuwangwen
好容易盼到了他与小德到家了,她便忍不住想上前去问问事态的发展,她知道他此行去的是江宁县,并非他口里谎称的要去周边几个县镇走走,散散心,抒发郁结。
不过赵弘林却暗示她不要冲动,等大家都把注意力从他身上撤除过后,他才找了个安静安全的地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相宜,其实他猜测,自己说的这些,她多半还是听不懂的。
岂料,赵相宜听后,心里大惊。
不过她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只心有不安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曾经因着一个人的过错,从而酿出了这么多的苦果,每个人的生活都突然变得不一样了,此时赵相宜心里不安难受,在宜阳这边,吕氏的心里也照样煎熬得很。
此刻的她,虽然穿金戴银,过上了她想要的那种荣华富贵的生活,可却失去了更多。
她原先设想的那些美好将来是一样也没实现,留给她最多的,除了泪水就是苦痛。
她没想到,多年以后再见,年世友竟变得这般狡猾,用尽了甜言蜜语骗她上钩,对她百般温柔,从而致使她产生错觉,认为年世友真的对她念念不忘,只要她愿意,幸福奢华的生活便触手可及。
于是,她就真的这么做了,抛下了羞耻心,抛弃了良心,摒弃了爱她关怀她的亲人家人,只一股脑地随着这个“良人”去了,她以为此行是美好将来的开始,她将有个锦绣前程,会过上令人羡慕的日子,从而让那些嘲笑她的人懊悔不迭。
可没成想,等待她的不是温馨画卷,而是地狱般的煎熬。
从年世友得到她之后,开始慢慢冷淡她那时起,她就开始彷徨了,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可休书都定了,她想再回去已是无望,那些人,早把自己恨透了吧。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年在清河镇的灯会上碰见那一家子时的场景,弘林跟相宜那两个孩子几乎想撕碎她解恨。
那种眼神,光是想想,她都有些不寒而栗。
当年世友开始纳第一个姨娘起,她开始彻底绝望。
终是从他的行动中明白,他不惜一切代价来讨好自己,迎娶自己做正室,不过是为了完成当年未完成的心愿罢了,只是为了证明他年世友有多能干,现在多么强势,并非是针对她这个女人。
他早已对她没了爱。
现在的她,成日地纠缠在一群妾室的明争暗斗之中,她早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再美味的菜肴,再精美的衣裳首饰,都再也唤不起她对生活的乐趣。
她竟可笑得有点想念赵信良给她煮的鸡蛋面,每次她肚子饿时,他就会偷偷地跑去厨房煮一碗鸡蛋面给她吃,那时候鸡蛋对于整个家而言,是何其珍贵的东西
可他愿意把最珍贵的给她,因为他那时候在意自己吧?
为什么,这样浅显的道理,她到了这一刻才明白过来?
晚了,终是晚透了,路已经走下去了,再不能回头,是她自己斩断了来路,怪不得谁。
外面下人来传,说是老爷回府了,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知道,年世友只会去那几房年轻的姨娘屋里,根本不会来自己这边看一眼。
第190章吕氏后悔
“夫人,夫人老爷来啦,老爷往咱们院来啦”丫鬟冬青忽然兴奋地闯进来对吕氏道,吕氏手一抖,险些没把手边的杯子碰翻。
他已经有多久没来这个院子了?
上回因了齐宛瑶的事,他还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那一耳光彻底把她给打醒了,打痛了,她没有哪一刻比那时更后悔,跟了这个男人抛弃了原先美好的家庭。
年世友瞧着心情不错,大步进了吕氏的屋,吕氏正坐在软榻上,袅袅的香烟氤氲了她的脸容,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都那么地不真切。
尽管她没有年轻时那般清丽可人,可此时看上去,依旧有些风韵犹存。
要是她不再给自己摆出一副苦相来就更好了。
年世友如是想着,嘴上便不悦道:“又怎么了?见天地苦着一张脸,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么?自你来了以后,哪一天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这种日子放在从前,恐怕你连想都不敢想吧。”
吕氏原先还提起的一丝好心情都被年世友的这番话给败光了……若是赵信良,他绝对不会这样奚落自己,不管在任何时候。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买。
“老爷……”吕氏不安地扭动着手里的帕子,犹豫着终是开口道,“我常日呆在家中有些烦闷,想出去走走……行李都打点好了,我想回娘家一趟,行么?”
年世友没说话,只坐在吕氏对面吃点心,似在想其他事。
吕氏心里不痛快,又提了嗓音多叫了几句。
年世友回过神来之后,方问了句:“你刚才说的什么?”
毕竟是有求于他,吕氏压了压内心的不悦感,尽量保持笑容道:“我想着,家里已经有好几房姨娘陪着您了,您应该是不乏人照顾的,这段日子我呆闷了,想回娘家走走亲戚,还望老爷恩准我的请求。”
“你难得这样大度啊?”年世友好奇地看着吕氏,犹记得纳第一房姨娘的时候,她大哭大闹的场景,若不是为了在外的脸面,他早已起了休妻的想法,幸而这几年下来她又安分学乖了不少,也省事许多,这样的想法他就暂时压下去了。
吕氏拿帕子拭了拭唇,垂下眼睑道:“老爷多虑了,这几年下来,妾身跟着老爷一路风雨走过来,老爷待妾身怎么样,妾身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任凭老爷纳几房妾室,妾身在老爷心里的地位也是不会被动摇的,妾身再安心不过了,哪里还会拈酸吃醋?”
“你这张嘴还是能言善辩的,要是你日日这样待我,我们之间也就不会闹得这么僵了。”年世友见吕氏乖巧,突然变得温婉可人起来,心里也是难得地起了一丝温情,双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转而就欲对其上下其手。
“我们有多久没温存过了,嗯?可是太想我了?”年世友轻轻地在吕氏耳旁吹着气。
吕氏此时别提多厌恶这个男人碰自己了,于是只好微微躲闪,巧言道:“据说四姨娘今日想出了新鲜的法子来伺候老爷,老爷何不去瞧瞧究竟?”
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动物,一提起年轻美貌,娇艳俏皮的四姨娘,年世友的心里就立马跟猫抓似的难受,比之刚才对吕氏动的情愫还要激烈许多,况且这回又是吕氏主动要求的,更为难得,年世友一时心情大好,便站起身子来往四姨娘的院里走去。
见年世友真的走远了,吕氏大呼一口气,随后厌恶地皱了皱眉,唤来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冬青。
“把昨天收拾好的行李再打点一遍,尤其是那些带给孩子们的礼物,可千万别碰坏了。再有,别把这事声张出去,要是我遭殃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吕氏语气严厉。
冬青闻之,一一应了,退下去收拾东西。
次日天明,当年世友还沉浸在四姨娘的温柔乡里时,吕氏却早已打点好了行李,乘马车离开了宜阳县。
她的心跟着马车一路驰骋,早已飞往那遥远的小村庄。
几年没回去了,不知那变成了何种样子。孩子们可都还好?赵信良好么?家里的生活有没有富裕一点?
诚然,年世友从江宁县清河镇那边知道了赵信良的最新消息,讶异之余,并没有回来透露给深居大宅的吕氏。
他也是有顾忌的。
尽管对吕氏已没太多的激|情,可如若让吕氏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开始后悔跟自己在一起,那将是对他最大的羞辱,他永远不会承认自己败给了赵信良。
所以,至今为止,吕氏并不知道赵家大房这几年的巨大变化,只以为赵信良还带着孩子们待在赵家村,过着那种靠劳动力吃饭的苦日子。
此行她只带了冬青一个丫鬟,生怕人多出乱子,这算是她目前为止,心里最大的秘密了吧。
悄悄地掀开车帘四下张望,外头已不再是白墙高瓦的建筑,成片的草地田地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在经历了萎靡绝望的奢华生活过后,她是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回几年前,那时她还是个被丈夫呵护着的农村妇人,生活比现在悠闲自在多了……
人总是在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换做是从前,她压根不会体验到赵信良对自己的呵护与关爱。
马车飞驰了两天一夜,几经波折过后,终是停在了赵家村入口处。
此时吕氏心里极其害怕,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更怕这里的人认出自己来以后,对自己指指点点,甚至动以武力。
为了以防万一,吕氏还是命冬青下去查看境况,这里人都不认识冬青,不会作他想。
冬青依命下了马车,在路上随意寻了个做活途经的农夫有礼问道:“这位大爷,我想请问一下,赵信良家里怎么走?”
老农见冬青穿着不凡,且听口音像是外地人,便狐疑地盯着她看。不过见其十分有礼貌,谈吐不俗,又转而想到,如今赵信良在镇上可是有威望了,兴许是哪家有身份的小姐在寻他也未可知,便不敢怠慢,笑呵呵地答道:“往这里直走,再往右拐个弯就到了,如果到时还不认识路,可以问问沿途的村民,他们都认得的。”
“谢谢这位大爷”冬青习惯性地掏了荷包,拿出了一粒碎银与他,这个老实的农民从未见过银子,不禁有些两眼发直,愣愣的不敢收。
冬青轻笑,硬把碎银塞他怀里,随后准备往赵信良家走去。
接下了碎银的老农回神后立马叫住了冬青:“这位姑娘,不知你找信良什么事?他如今不在村里了,你要找也该去镇上找他呀。”
冬青讶异,转过身子来询问道:“你说什么?他们如今不在这个村了?”
“你不知道啊?”因了受人好处的缘故,老农开始变得热情起来,见冬青丝毫不知情,便解释道,“他们家早在今年春就搬去了镇上,说是要搞生意,在镇上盘了一家酒楼下来自己做,如今可火了,不仅开了一家二层的酒楼,还开了一家二层的药铺,现在连宅子都买上啦日子过得可潇洒适意了,他现在可是咱们村最有钱的人嘞”
“不会吧?”冬青简直不敢置信。
“我还以为你是他生意上认识的好朋友嘞,原来你不知道这些啊?”老农笑着道。
“大爷,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会看着办的。”冬青辞别了老农,转而匆匆往马车这边跑来。
吕氏在车上等得焦急,不过她知道此去家中有一段路子要走的,也就没有再派车夫去催冬青。
不料,冬青竟提前跑回来了。
急得吕氏赶忙问:“怎么了?难道是他们认出了你的底细,追过来要讨伐我了么?”这样的场景,吕氏不知想象过多少回,每每午夜梦回之际,都吓得她不敢睁开双眼。
冬青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也似,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刚才奴婢遇见一位大爷……奴婢找他……问路……”
“你先上车喘口气再说。”吕氏给冬青让了位置。
冬青立马上了马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气息平稳,稍稍平静了一会过后,便忙不迭地向吕氏道:“变化太大了”
“什么意思?”
“刚才那位大爷介绍说,赵信良一家早已不在赵家村过日子了他们举家搬去了清河镇”冬青此时表达起来有些紊乱,吕氏听得半懂。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的离开,让他们难以抬起头来,在这里过不下去了,才搬去清河镇的么?
思及此,吕氏的内心更为煎熬。
冬青又接着说:“据说他们家前几年发了一笔小财,日子是越过越好,在今年春,举家搬去了清河镇过日子,现在更是在镇上开了一家酒楼,一家药铺,买了一座二进的宅子”
“怎么可能”吕氏瞳孔放大,面对这样的好消息,居然表现得有些惧怕
“应该没错才对,那位大爷言语恳切,细致,而且也没有什么理由骗奴婢。”冬青肯定道。
吕氏却是身形一晃,微微瘫软在车厢里,嘴上喃喃道:“完了……我本还打算说,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回来,他们此时落魄些还好,兴许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接受我,让这个家变得完整一些。可他们现在偏偏飞黄腾达了……那么再面对我这个背信弃义的女人,怎还会有心接受?”
“夫人,您别这么悲观,其实现在老爷待你也是不错,您还是趁早收收心,一心待老爷罢倘若被老爷知道您的心思,那将会闹得不可开交的呀,夫人您可要顾及那惨痛的后果呀”冬青见状,赶紧又劝说道。
吕氏此时对年世友根本没了心思,只哀叹道:“还是我以前太年轻不知事……”
冬青不敢对吕氏的私事妄加评论,只怯怯地询问道:“夫人,那咱们现在是回宜阳么?”
吕氏摇头:“不,既然来都来了,还是看一眼再走,咱们出发去清河镇吧。”
“夫人?”
“让车夫去就是,出了事我来担。”吕氏放下这一言,便不再言语。
马车缓缓启动,过往的人群见着了,都纷纷停下步子来歆羡地看着,自赵信良一家富了以后,来赵家村的马车可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了啊。
风轻轻地掀动了车帘,吕氏那保养得当,精装细致的脸容若隐若现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行人见了,不禁称奇,这样穿着富贵的妇人,看着竟是那样的眼熟,只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她……
待马车离开了赵家村有一会子之后,先前那位给冬青解说的老农却忽然激动地看向大家:“哎呀刚才那个可不是几年前跟人跑了的信良媳妇么”
“是么?真是她?”
村民们开始叽叽喳喳地兴奋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趣事一般,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有对吕氏指指点点的,也有非议赵信良的。
过往的赵老2依稀听得了一些内容,细细询问过后,便是再也闲不得一刻,立马扛着锄头往家跑去
吕氏的马车一路来到了清河镇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乘马车经过这条路,从前的时候,全是搭人家的牛车去的镇上,不过那时候,去镇上逛逛已是她此生最大的盼望。
她一路上的心情都格外紧张惧怕,有些不敢面对此时此刻熟悉而又陌生的孩子与丈夫……
到了镇上,也还是让冬青下车去问人问路。
打听到了千禧楼与赵氏药铺的位置,吕氏既欣喜又情怯,马车越是接近目的地,她的心就跳得越快……
她就这样坐在马车里,靠车帘的缝隙悄悄地观望着千禧楼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群。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实是难以想象,这家偌大的酒楼,现在为赵信良所有。
冬青随意寻了个人来问了问,那人道出了这家酒楼老板的名字,并顺带指了指赵氏药铺,意思是也是赵家的家业,尔后还给冬青推荐说,这里的菜真不错,酱料的味道更是一绝,不来这里吃饭实乃人生一大不幸。
冬青将探听来的消息一一汇报给了吕氏,吕氏当即就落下了两行泪来。
从这些消息中不难看出,他们几个如今过得也不比她差,可是,这样富贵闲适的生活,好像早已不属于自己了……
她悔,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自己当年不能安分一点,耐心一点地等待,也就是几年的时间,她照样可以享受着荣华富贵,而且还心安理得,不用受这么沉重的谴责与报应
经过赵氏药铺的时候,吕氏无意瞥见早已长大的赵弘林,正端坐在柜台前与一个中年男子聊天,模样清俊,举止不凡,弘林现在,定是个顶天立定的好男儿了吧?
她好想下马车去跟他打声招呼,好想见见赵信良与赵相宜,相宜现在应该是个粉嫩的小姑娘了吧?
自己离开家的时候,她还太小,不知现在几年过去了,她可还记得自己这个没良心的娘亲……
“冬青,我好想下去看看他们”吕氏忍不住哭道。
“夫人,要理智些啊,您这样贸然下去,指不定会生出事端来的,届时要是再传到老爷的耳朵里,您该怎么自处呀。”冬青苦口婆心地劝道。
“说起他我就有恨”吕氏忽然咬牙切齿道,“凭他在外的交际与见识,相信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些变化了吧,可他却完全隐瞒了我”
“可能老爷也是害怕失去您呀。”冬青继续开解道,生怕吕氏想不开,此时就下车去自曝身份,届时东窗事发,她这个当丫鬟的岂不要被年世友给千刀万剐?
“他若是真担心这个,就不会接二连三地纳妾,冷落我,给我难堪。”吕氏决绝道,并自行戴上了帽帏,“我就下去一会,马上就回来,你别跟着我。”
“夫人”
吕氏强行下了马车,有帽帏遮挡着,加上身段脸容的装饰,相信其他人认不出自己来。
她站在赵氏药铺前久久张望着,尽管赵弘林就近在眼前,可她却不敢迈出那一步去接近他。
还是小林瞧见了吕氏的异样,立马上前来招呼道:“哎哟,这位夫人,亲自来买药么?我们店里的药可好可实惠了,您不妨进来仔细看看吧?”
吕氏点点头,没说话。
赵弘林正跟李掌柜的在聊天,见吕氏进来了,不禁抬头看了看,以为只是寻常客人,便没怎么在意。
吕氏在赵弘林埋下头去继续跟李掌柜的聊天之际,眼里充满了失望与悲伤,是啊,在弘林眼里,她现在就是这么一个陌生人吧。
那么如果自己把帽帏摘下来呢?
恐怕就要成为仇人了吧……
伸到帽檐上的双手忽然又缓缓放下。
她伫立在原地,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儿子。
他的身形比自己离开的那年抽高了不少,身上早已不再穿乡下时的粗布旧衣,而是换上了月白的苏绣冬衣,那上面的绣纹何其精巧,一看就知道是昂贵的货色,看来……他们的日子是真的过得不错。
他的脸容棱角分明了起来,脸上的稚气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便是一股子青涩而硬气的男人味,可他今年才十二啊
在过上这种日子之前,他们一定很是煎熬吧
“哥哥,爹爹要我们回府用饭,说是二叔今天来镇上看我们了。”一声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吕氏的思绪,她的心为之一颤,猛地转过身子去,只见面前立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姑娘。
她穿浅紫色的兔毛小夹袄,下面配月白色的苏绣百枝裙,面容温婉宁静,声音有礼动听。
这就是她的女儿相宜么?
才几年不见,她竟出落得这般好
尽管还未成|人,可小模样却早已悄悄地凸显了出来,而且性格乖觉可喜,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好想上前去摸摸她柔嫩的脸颊,可是自己的双脚却像是在原地扎了根一样,僵硬而沉重
“哥哥……”赵相宜走近了赵弘林这边,小声而小心地嘀咕道,“你有没有发现,对面那个妇人一直在盯着你看?”
赵弘林微微蹙眉,顺着赵相宜的话往吕氏这边看,果见吕氏正痴痴地看着他,神色呆滞,被发现之后,更是手足无措,最后仓皇逃出了药铺。
“管她,反正我不认识,咱们走吧,别让二叔他们等急了。”赵弘林摇摇头。
兄妹俩经过药铺门口的时候,赵相宜更是兴奋道:“今天是娘亲自下厨呢,我都等不及要去尝一尝她做的菜了,从没吃过呢我听文珠说,她可是练习了好久好久了”
“哦,是么,那我们……”
兄妹俩后面的那些话,吕氏一概没听清……
只觉得赵相宜的一声“娘”,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也似,猛地砸在她的头上,毫无征兆,所以显得特别痛。
他们亲生的母亲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么,何以又多出了一个“娘”?
吕氏不敢再往下想,只流着泪跑回了马车这边,见到冬青的时候,更是一语未发,直至马车缓缓启动之后,吕氏方开口命令道:“再去他们的宅子那边看看,看看就走……”
等马车停在赵府附近之后,吕氏悄悄地掀开帘子来打量起赵府来,好气势的府邸,好端庄的下人。
如若不是提前知晓,她真不敢相信这是赵信良他们的住处
“夫人,这些礼物怎么办?”冬青忽然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要按照原来的计划拿进去给他们么?”
吕氏的视线落到了车上的礼品上,皆是些普通货色,在来这里之前,她绝对有信心能让孩子们喜欢,可看到他们如今的生活之后,吕氏简直心灰意懒了起来……如今的他们,怎会看得上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都扔掉吧。”吕氏指着那些礼品道,“我们走吧,在这久留不好。”
途径的时候,碰上了乞丐拦车,吕氏刚好就让冬青把那些礼物全数给了他,乞丐如获珍宝,可吕氏却苦笑不迭。
第191章陈翁氏的打算
这厢,赵府里,赵老2先是把自己带来的土特产一一交给了家丁,尔后又迫不及待地想找赵信良谈话。
谁也瞧得出来赵老2的神色不对劲,各自心里都起了担忧,方氏最先想到的是李氏肚里的孩子。
等赵老2把赵信良拉到清净的地方时,方急急地开口说了一声:“大哥,今天大嫂来咱们村里了”
“嗯?不会啊,她今天一早上都呆在府里没出门。”赵信良听见“大嫂”的第一反应是任氏。
赵老2却立马摆摆手,着急道:“不是不是,我是指以前的那个‘大嫂’,吕凤花”
好像被人捏住了心尖子一样,疼得让人抓狂,也有些喘不上气来。赵信良瞪大着双眼看着自己的二弟,双手早已微微颤抖成拳。
“她去那里做什么?”赵信良的声音冰冷至极,许久不提吕氏,此厢再有她的消息,倒显得突兀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早上的时候我听大家都在议论着,细细问了,才知道是吕凤花来了,他们都确定那马车上的人是吕凤花,不会有错”赵老2笃定道,随后又啐了一口,“呸,也不知道她还回来作甚,难道是日子过得风光了,想回来看看大家过得怎样潦倒?哼,可惜她想错了,我们现在个个都过得很好。”
“你看见她了么?”赵信良轻吐出一口气,随后微微松开了自己的拳头。
赵老2摇摇头,表情比赵信良的还要气愤些:“我刚好去地里看了下相宜上回指定要种的一些药材,错过了。要是被我碰上的话,我非得把她打得半死不可。”
“行了,我们去饭厅那边吧,大家都在等我们吃饭呢。”赵信良摆摆手,自行往前方走去。
赵老2面对大哥这样淡然的态度,表示非常不解,可这毕竟是他的私事,自己也不好参合太多。
等他们回到了饭厅里时,任氏带领着丫鬟子们已经摆好了饭,方氏忍不住揪心地问了句:“老2,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娘,没事,咱们吃饭吧,二弟难得来一趟嘞。”赵信良抢先答道,此时他觉得家中的生活已经很是美满了,他并不想让大家知道吕凤花到访的事,那样只会扰乱家人安宁的生活。
赵相宜为了给大家调节气氛,便笑着提了刚才在外头发生的事:“你们知道么,哥哥的风度简直无人能抵挡,老少皆宜嘞。”
“小丫头片子,乱说什么话,这些话哪里学来的。”赵老爷子笑着斥了赵相宜一句。
赵相宜吐了吐舌头,又接着道:“我这话可一点也不假哦,今天我去铺子里找哥哥的时候,见一位戴着帽帏的妇人站在店里一动不动的,她的视线可是一直没能离开哥哥身上呢”
“吃你的饭……”赵弘林轻微地说了一句。
任氏倒是笑盈盈地看着赵信良道:“要我说,弘林的确生得不错,也很男子气概。”见赵信良的脸色不大好看,似在想事,任氏不禁担忧地轻推了推他,“你怎么了?有心事么?”
赵信良立马回过神来摇摇头:“吃饭吃饭。”
可脑海里全是赵相宜的那句话,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妇人肯定是吕氏
她居然还有脸面跟孩子们走得这么亲近,旁的他不管,但是如果她想来破坏此刻家里的幸福安宁,他是一定不会依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信良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的,生怕吕氏会缠上来,搅得他们一家不得安生。
可不知为何,这段日子却过得风平浪静的,一点大事也没有,久而久之,赵信良也就放宽了心,渐渐把这事给淡忘了。
等四五场雪过后,就迎来了热情高涨的除夕夜。
二房三房的人都来了,李氏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碍于上回的冲突,所以这会子李氏压根不愿意挨着三房的人,只找赵月琴拉家常去了。
赵老三和陆氏等人瞬时尴尬了起来,不过其余人并没有给他们脸子看,只是他们自个心里发虚罢了。
一年又一年,去年的除夕夜好像还近在眼前,像是昨日刚发生的事情一般,今年的除夕夜却早已到来。
赵相宜与其余几个孩子迎着炮竹声喜笑颜开地在耍玩着,节日的气氛充斥在他们之间,把严冷的空气都融暖了。
任氏正立在一株红梅花旁笑看着孩子几个,赵信良忽然就从身后拥住了她,夜色下,二人的身姿是那般地贴身默契。
不过任氏立即就避开了这一动作,面颊立马热烫起来,幸而是在晚上,不曾被人瞧出端倪。
“你这是做什么,亲眷丫鬟们都看着呢。”任氏极其不好意思地嗫嚅道。
“我高兴。”赵信良喝了点酒,笑得一脸灿烂,他转而又抓住了任氏的双手,笑容不减,“来,有件事,我想跟你提一下。”
“哦?你说。”任氏随即做出一副倾听者的模样。
“上回老2来镇上,其实是为了吕凤花的事……”他告诉过任氏,吕氏的闺名,故而此时任氏知道赵信良是在说谁,沉闷了一下,终是遏制不住她眼中的讶异。
“她去村里看了看,又来镇上转了转,上回相宜不是说有个妇人一直盯着弘林看么,我怕就是吕凤花。”赵信良忽然敛了笑,迎着寒风,酒意好像都减了不少。鼻腔内净是任氏的体香与梅花的味道,真好闻。
“怎么会这样?她想做什么?”任氏有些担忧,她微蹙了眉,“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别皱眉头。”赵信良伸手轻柔地帮任氏抚平额上的褶皱,“我把这事告诉你,不是要你担心的,我思虑了很久,原本想瞒着,可后来想了想,总觉得我们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些,而且假若以后吕凤花要是有进一步的举动,我这样提前告诉你,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届时弄得手忙脚乱的。”
“嗯,只是刚得知这样的事,有点惊诧罢了。”任氏点点头。
夜深了,除夕夜的烟火突然在黑暗的夜空中燃起,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张望,各自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美满的笑容。
正月里赵家一直忙着走亲戚,串好友,日子过得忙碌而欢愉,吕氏自那次之后,就一直没再出现在大家面前,为此赵信良与任氏也就暂时安了心。
正当赵家举家过得安宁而欢愉之际,远在江宁县的裴家,却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按照往常的惯例,陈翁氏一家一般会在正月初八的样子从京城赶来给他们拜年,可是今年正月,陈家三口却来得特别早,正月初四就抵达了江宁县,而且据说呆的时间还比往常的长一些。
本来这些倒没什么,裴家有的是院子给他们小住,只是问题来了,关于裴子君未来的终身大事这一项,陈翁氏好像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趁着时下过节喜庆,诸人的心情都不错,便干脆拉着自己的亲姐姐翁氏提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姐姐你看,薇儿与子君两个自小一块长大,知根知底的,不知多般配,我夫家仕宦,你夫家从商,官商相结,对彼此也很有利不是?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薇儿打小就深得你疼爱,你难道不想让薇儿以后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么?”陈翁氏没成想自己的亲姐姐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竟是这般犹犹豫豫的态度,实是有些刺激到她了。
“这样亲上加亲的好事,姐姐怎么就这般不痛快?”陈翁氏有些着急,“子君是我看着长大的,早在他们更小的时候,我就打定这个主意了,姐姐这般犹豫,倒好像是在说我家薇儿配不上你们子君似的?”
“你呀你,就这急躁性子。”翁氏终于开了口,她的性子正好与陈翁氏的相反,温婉和气,做事喜欢循序渐进,有条不紊地来。
“我也没说什么,你倒能乱猜出一箩筐来。”翁氏笑笑,又接着说,“薇儿是官宦之家的女儿,要说也是我们子君配不上薇儿,我哪里会瞧不起薇儿?只是这事到底急不来,孩子们也都还小……”
“不小了不小了,他们今年都满十一了,姐姐可不就是十一二岁与姐夫定的亲事?我也就是十三岁与我家大人定的亲事,尔后没几年就完婚生子了,时间会过得很快的。姐姐,您要三思啊,赶紧趁着这时候把亲事给定下来,我们两家的长辈也好安心些啊,这要拖到以后,变故可就大了。现在有不少达官显贵都差人来我们家提亲呢,可我就是看好子君,所以一家都没答应,全给推了。”
“哎哟,你这样多得罪人的。”翁氏凝眉,又平静道,“薇儿这孩子性子好,亏得没传承你的急躁。”
“姐姐惯会拿我取笑的啊。”陈翁氏笑着端起了茶盏来,掀开茶盖吹了吹茶沫子,刚想喝上一口,却又听翁氏转折道:
“可是,子君与薇儿打小一块长大,我总觉得他们二者之间亲情大于任何情感,子君是我的孩子,我再了解不过了,凭我的直觉而言,我觉得子君对薇儿是没掺杂别的情感的。你让这样的两个人勉强定亲,只怕会让孩子们不痛快的。”
“姐姐,你多虑了,子君今年才十一,哪里就懂什么叫男女之情?对薇儿没别的情愫是正常的。只要两人订了亲,以后慢慢的就会产生感情的,你相信我说的。而且,夫妻之间勉强凑合的多了去了,都是成亲后才培养出的感情,这有什么的?”陈翁氏转而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又开始劝说道。
说实话,翁氏对亲上加亲的这门喜事并不特别热衷,一则裴子君年纪还小,她不想对他施加太大的压力,那样就太残忍了,他本身就有些不堪重负。二则,还是她刚才跟自己亲妹妹说的,虽然她看着陈薇与自己的儿子打小一块相处,可凭感觉而言,她真的觉得两个孩子不合适,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动情的迹象,子君待陈薇就好比是对闵柔一样的感情,兄妹之情怎能当成是男女之情?
若硬是要把二者凑在一块,他日只怕会使其结成怨偶。
相比起陈家的势力,翁氏更看重自己孩子的感受,她只愿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快乐地长大,是否成龙成凤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们能够生得正直善良。
“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大正月里的,总谈这个不大好。”翁氏委婉地拒绝了陈翁氏。
陈翁氏不依不饶,见状只得心一横,抓着亲姐姐的手哭诉道:“我实话跟姐姐说了吧,眼看着我家大人的官位在降,势力在被削弱,我对官场的黑暗也是看透了,实在是没什么心思让薇儿嫁入官宦之家,我不想她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像我一样,只是表面风光而已。”
“陈大人出什么事了么?”翁氏心惊,连忙打断了陈翁氏的哭诉。
陈翁氏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不复方才的喜悦:“我本一直不想说,因为说了只会让你徒增烦恼而已……早在一年前,我家大人的官位就已经开始动摇了。具体的缘故我不清楚,不过大致好像是因为我家大人不服朝中的丞相管,没有归向丞相一派的官员,一律都是我家大人这样的下场,被削弱,被欺负,被弹劾……我家大人给我透了个底,说是最晚到今年春末,他将会被重贬,紧接着他会寻个好点的时机辞退归乡,这样一家三口也能过得安生些,远离朝堂纷争……”
“所以我就想啊,与其让薇儿沦陷于仕宦之家,届时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不若早些为薇儿定好一门亲事。选你们家子君是再好不过的了,你们家的财力雄厚,且跟官场朝堂不怎么黏边,子君又是个好的有能力的,届时我家薇儿定能够过上如意的日子,我只要她平平安安就好,不指望她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
“朝堂上的事,我一介妇人家不怎么懂,不过你的心意我大致是知道了。”翁氏听完了妹妹的叙述过后,思虑道,“可是呢,儿女情长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太勉强自己的儿子,除非他以后亲自跑到我面前来说非薇儿不娶,否则,我还是想先把这事放一放再说。兴许等他们大些了,懂事了,能投缘也未可知,到那时再给二人定下大事,想必要来得稳妥些。你也知道,女孩子的名誉是极其重要的,倘若这时候草草将事情给订下了,他日各自又后悔,可叫薇儿日后怎么再嫁他人?”
尽管翁氏说得极有道理,可陈翁氏依旧有些败兴:“以后的变化谁也不能猜测,指不定,子君在外被什么狐媚子迷了心,一时变了心意也未可知。”
“我家子君岂是那等没品位没眼光的人?日后他挑中的姑娘,定是百里挑一,打灯笼都寻不来的好姑娘。”翁氏有些生气自己妹妹这样说,故而语气上也是不再温和。
陈翁氏不大想因了这事跟姐姐闹僵,毕竟自己一家以后兴许还要靠他们家依傍的。思及此,陈翁氏不禁想笑,都说时下官宦的地位最高,商人的地位总要比他们矮上一截,可谁都不解其中味……
只有她这样身处其间的,才真正明白,当官的也只是一时风光而已,说不定你今日风光,明日就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是性命之忧,是生是死,全凭圣上和权贵的一句话。商人的地位虽然不如仕宦之家,可却图个稳定清闲,凡事自己做主,而且财力雄厚,什么样奢华的日子他们没经历过?
这也是她一心想把闺女许配给裴子君的缘故。
知根知底,财力雄厚,婆婆又是再和善不过的,论起方方面面,她都分外满意。
只是翁氏犹豫的态度刺激到了她,看来要让两个孩子走到一起去,还得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行,从长辈方面不行,干脆就从孩子这边着手好了。
她就不信了,凭自己闺女这样的品貌,会感动不了裴子君的心?
来日方长,两个孩子还小,只要多给些时间与机会让他们接触接触,事态说不定就会好转起来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后,陈翁氏心里又安定了不少,与姐姐翁氏之间的感情又恢复到了从前那般亲密。
只是陈家三口在江宁县呆的这段日子里,倒是苦闷到了裴子君,本来他与陈薇之间接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因了陈翁氏越来越明显的撮合痕迹,却让裴子君在每一次跟陈薇接触玩耍的时候,都觉得极其别扭。
陈薇的感觉也跟裴子君一样,她打小只把裴子君当哥哥看待,从不曾有过别样心思,这厢敏感地察觉到了娘亲的心意之后,也是让陈薇内心很是尴尬。
两个孩子经过长久的郁闷之后,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彼此捅破了那层纸,达成协议过后,各自的言行举止倒是轻快了许多,因为在人前,他们总能很是默契地配合着演